《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第一章 天花瘟疫 贞观十年五月中旬,万年县城城郊。 此时春耕刚结束,今日李世民特率左仆射房玄龄微服出巡视察民情。 “玄龄,是否真如外界所言,是因为朕杀戮过重,受天责罚引起天花瘟疫?” 一边走,忧心忡忡的李世民向一旁的房玄龄喃喃自语,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人心寒。 百姓争相逃离,原本热闹的村落现已千疮百孔、十室九空。 偶尔所见也是哀号满地,一副人间惨像。 房玄龄自然知道李世民在担忧什么。 “陛下毋需理会,这些流言只是屑小之徒想造谣生事罢了,此乃大逆之言,孙神医与太医院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听到房玄龄安慰的话语,李世民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天花乃自古难以解决的瘟疫,一旦流传开来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控制的。 原来,进入五月以后,随着天气渐暖,不知何时小河村的百姓感染了天花,一传十、十传百。 当朝廷意识到事件严重的时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接种而至。 长安城内,商铺开始歇业、工坊停工,导致城中粮价节节攀高。 瘟疫的发源地小河村,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成了荒芜的村庄。 更可怕的是整个京畿道的民众因为天花瘟疫都已经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虽然朝廷已及时请孙思邈前来长安城坐镇,可收效甚微。 毕竟在这时代,并没有天花的特效药,一旦感染天花可以说百不存一。 随着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多,孙思邈精力有限,怎么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因此局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 叹了口气李世民他们从小河村沿溪而上。 午时,来到一处山腰处,顿足瞩目远眺,往东二里地的一个村庄氤氲烟火、生气盎然。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此乃何地?” 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匆匆逃离的百姓或是人烟稀少的村庄,哪里能看到如此宁静、祥和之地。 此时,整个村庄几乎户户都升起炊烟。 “陛下,这里是百水村,要不去看看?” 查看了一下地图,房玄龄赶紧回道。 “嗯……走,我们过去看看……” 进入村庄,不时看到有老人小孩在屋前、路边闲聊玩耍。 看到这场景两人暗暗称奇。 “老人家,你们村庄没有受瘟疫的影响?” 震惊过后,李世民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正在闲聊的老人。 几个老人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位看起来有些文化的老人开口道。 “两位是外乡人吧,是不是来村里投靠亲戚的,说说看找谁……” 近来外面瘟疫横行,村里的很多亲戚都投靠了过来,他早已见惯这场景。 “老陈,说这么多干嘛,他们一定是来投亲的;可是村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现在也不好安顿;至于瘟疫,我们村里有爵爷在,当然不怕瘟疫。” 旁边一位干瘦老人打断了陈姓老人的话,言辞凿凿,一脸傲然。 听见干瘦老人这么说,陈姓老人很是为难。 因为近来村里投亲的人太多,各家各户的余粮也不多了! 可能有些看不惯干瘦老人的傲气,陈姓老人挤兑道: “现在知道爵爷的好了,当初某人不是说爵爷想谋财害命?” 陈姓老人的话顿时让干瘦老人面红耳赤,唔唔不知如何回应。 看到干瘦老人的憋屈样儿,旁边的几个老人咐合着偷笑了起来。 听到这儿,李世民俩人眼前一亮。 从几个老人的话里话外可知,此处的村民真不惧怕瘟疫。 这一发现怎能不让他们激动,恨不得马上能见到他们口中的爵爷。 顾不得这么多,李世民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陈姓老人的手。 “你们爵爷能够治愈瘟疫?快……带我们去见他。” 看到李世民俩人激动的样子,老人并没有立即回话,反而一脸警惕地望着李世民几人。 要知道现在爵爷在他们心中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谁也不能伤害和渎懈,岂是想见就见的。 看到老人一脸警惕样儿,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太着急,反倒让老人产生了误会。 有些尴尬地放开老人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赔罪。 “老人家,请你不要见怪,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看察民情的,刚才知道你们不怕瘟疫,所以失礼了,请带我们去找一下你们爵爷。” 听完李世民的解释,老人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愠色。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朝中的官员都是这么不作为么,你看附近的村落,死的死,逃的逃,太惨了……” 我们村虽然不怕瘟疫,可投亲的人太多,也快过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老人不由掩面垂泪。 听到老人指责的话语,李世民俩人有些羞愧。 确实,作为皇帝、作为百官之首,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们的责任。 现在因为天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 在陈姓老人的带领下,李世民和房玄龄来到一处庄园,大大的木质牌扁挂在其上。 该庄园白墙灰瓦,甚是宏伟,格局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许是注意到李世民两人的疑惑,陈姓老人自豪地解释道。 “这本来是个破旧的山庄,可经过爵爷一番修缮,才成了这个模样,等你们进去要小心一些,我们爵爷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里面的东西那可是天上才有……” 那一脸的骄傲样儿,好像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李世民两人倒也没有怪罪,只认为是村里的人见识少。 毕竟他们更关心的是瘟疫的治愈方法。 另一方面,也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老人家,我们会注意的。” 咚咚咚,老人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声音传来。 “老里正,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陈姓老人看到开门的人,抱拳呵呵一笑。 “杨管事,打扰了,不要叫我里正,早就退下来了,这两位听说爵爷能够防治天花瘟疫,所以想前来请教。” 话虽这么说,可那骄傲的脸色总是掩盖不住。 虽然他已经退下来,以前毕竟当过村里的里正,属于村官,足以让他自豪。 此时,杨来福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后面还跟着人,他们都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楚面孔。 杨来福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现在瘟疫横行,此种打扮倒也无可厚非。 随着山庄大门全部打开,房玄龄这才惊讶地发现,陈姓老人口中的管事他是认识的。 按捺住内心的惊讶,于是扒下面罩。 “杨管家,原来是你。” 看到房玄龄的面容,杨来福也是一愣。 没想到来找自家爵爷的,是前些时候买公子佛像的房员外。 至于李世民,没见过、也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能与这个房员外一起来的,应该不会是简单之辈。 毕竟房玄龄能拿出一百两黄金买佛像,哪是简单人物。 连忙躬身作揖回道:“原来是房员外快请进。” 陈姓老人看到杨来福认识房玄龄,于是告罪一声后离开。 走进山庄,房玄龄轻声向李世民解释认识杨管事的经过,其间李世民示意房玄龄见到主人后先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不一会儿,在杨来福的引领下来到一座亭院。 亭内,一个年轻人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左右两个小丫鬟手持摇扇伺候着。 这时杨来福快步上前请示道: “公子,房员外前来拜访……” 正享受封建社会堕落生活的杨帆这才回过神来。 起身一看杨来福身后跟着俩人,站在离自己十步开外,其中就有他认识的房员外。 “福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老房,你怎么来了,两位请坐……” 虽然不知道房玄龄的名字,可他对房玄龄印象很深。 毕竟第一桶金就是从他身上挣到的。 几个月前杨帆穿越到大唐,虽然继承了万年县县男爵位,可家道败落,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 仆人更是只有杨来福这个死去老爹的书童没有离开。 穿越后,看到家中如此破败,于是用最后的积蓄从系统内兑换了一樽三尺高的踱金佛像到长安城中去卖,这个房员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而系统也是穿越后的金手指,杨帆把它命名为兑换系统。 之所以命名为兑换系统,是因为系统可以兑换出东西,前提是有黄金才行。 对于这个咸鱼型的系统,杨帆很是喜欢。 因为它并不会像其他穿越者的系统一样布置任务,把主角整得像服务于系统的工具。 这个兑换系统的兑换物有三大类,生活用品类,科技类和武术类,收取的唯一兑换物只有黄金,系统一个月可开启兑换三次。 因此,只要你有足够的黄金,不管是现代生活用品还是武功秘籍都能兑换到。 第二章 想当地主的爵爷 穿越前,杨帆是一个每天起早摸黑的上班族,属于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的屌丝。 一次出差飞机遇险嗝屁灵魂穿越到了唐朝。 来到这里后,厌倦了快节奏现代生活的他并没有努力读书前去考取功名,更不想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去争霸天下。 毕竟在他看来,当皇帝真没什么好的。 除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时刻还要提防被人刺杀,吃的饭菜都是冷冰冰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卖掉佛像得到百两黄金以后,在人市买了两个小丫头做丫鬟,又用黄金兑换了一些建筑材料和生活用品。 他就在百水村享受起封建社会这种腐朽的贵族生活,一苟就呆了三个多月。 毕竟在通用货币为铜钱、锦帛和粮食的大唐,百两黄金(约1000贯铜币)的价值比穿越前的千万富翁更牛逼。 要知道买两个小丫鬟只用了二十来贯铜钱。 要不是大部分黄金用来与系统兑换修缮山庄的建筑材料和一些生活用具,可以说早就是妥妥的地主老财了。 …… “老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买什么东西,我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 坐下后,杨帆开口问道。 山庄修缮完以后,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送财童子,此时满脸期待。 毕竟系统里面的武功秘籍让他眼馋了好久,作为男人谁能没有一个武侠梦? 只是购买武功秘籍需要的黄金价格让他望而止步。 现在山庄逐渐走入正轨,也该想办法找钱了。 房玄龄尴尬一笑摆了摆手,连忙说出了原由。 “没想到小兄弟居然是万年县男爵,倒让你笑话了;只是听说百水村有人能治疗天花瘟疫,所以前来拜访,没想到是爵爷你。” 房玄龄也有些心虚,毕竟上次买佛像可花了他大半生的私房钱。 要不是老母亲一生信佛,又是八十大寿,他还真舍不得买。 一旁的李世民看着杨帆稚嫩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失望。 他并不认为眼前的年轻人能够治疗天花瘟疫。 当然,杨帆可不会在意这么多,摆了摆手道: “什么爵不爵的,老房你不要在意;至于天花瘟疫,你又不是当官的操个什么心……” 天花自有朝廷会处置,现在外面瘟疫横行你还敢到处乱窜,胆子可真大。 “我虽无官身可族中有人在朝中做官,所以我等前来打探情况,路过此地,听闻有防治瘟疫的方法所以前来讨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有些随意地道: “老房,让你失望了,我可不能治愈天花,只是知道预防感染天花的方法。” “你说什么?你当真知晓预防天花的方法。” 还没等房玄龄说话,李世民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连颔下不长的胡须都开始乱颤。 房玄龄双眼也猛地紧盯杨帆,显然也被这漫不经心的话震撼得不轻。 现如今万年县城城郊附近村落十室九空,天花瘟疫已经传播开来,死伤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 因为死的人太多,导致疟疾也增多,因此瘟疫才更难以控制。 此次瘟疫,便是孙思邈和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现在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随口说出能预防天花,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作为当朝的执政者,他们历经风雨,对生死早已看淡。 他们的关注点、侧重点不是那些感染天花瘟疫之人,而是还没感染天花的人。 只要感染天花的人不再增加,他们相信,以孙思邈以及太医院的医术,一定能够很快控制天花瘟疫。 正因为百姓害怕感染天花,长安城东、西两市商铺关门歇业者不胜枚举。 百姓也开始私下逃窜,成为流民者不知繁几。 纵然朝廷派人好言相劝,仍无法遏制百姓对天花的恐惧。 毕竟继续逗留下去,他们的性命堪忧,因此百姓都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百姓一旦流动,天花就会扩散得更快、更严重。 因此听到杨帆能预防天花,除了震惊两人无其他言语可表。 看到一惊一乍的李世民,杨帆瞟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反而望向房玄龄。 好似在问——这人谁呀? 房玄龄这才反应过来,告罪了一声。 “这是李仕,是个皇族人员,你叫他老李就行……” 一丝惊讶从眼中一闪而过,杨帆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还有些来头。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种说法在封建社会可不是乱讲的。 皇族人员更是高人一等,犯事都不受一般律法处分,而是由皇族内组成的宗人府先行处置。 不过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皇族也好、皇帝也罢,都是人,也就那样,毕竟他可是个开挂的人。 况且他也是有爵位的,虽然只是最低一等的男爵,可也属于贵族行列。 杨帆淡定的表现倒让李世民和房玄龄暗暗点头,心中暗赞此子不简单。 即使他俩没有说出真正的身份,但一般人听到他们编造的身份,也早就惊惊颤颤。 杨帆可不管他们内心的戏有多么丰富。 “方法是有,就怕你们不敢施为……” 虽然杨帆这不急不缓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失礼,可李世民他们并不介意,反而更加激动。 此话当真? 可莫要诓我等,这可涉及到千万百姓。 只要方法可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不敢做的。 如果方法有效,我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看到老李牛逼轰轰的样子,憋了憋嘴,杨帆有些蔑视,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们呵呵一笑。 想要预防天花必须接种牛痘,可这不是谁都敢做的。 毕竟牛痘是牛感染牛天花后产生的抗体。 前些时候,自己找来有牛痘的母牛让百水村的村户接种牛痘,却被他们认为要谋财害命,差点动乱起来。 要不是后来天花瘟疫流行特别严重,另一方面自己许以免赋税三年的重利诱惑,百水村的村户才不会肯接种牛痘呢! 即使是这样,最开始也只是有几个垂垂老已的人先行试验。 在观察没有什么问题后其他人才肯接种。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未知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马上接受的! 即使是穿越前的世界,发现牛痘能预防天花,也是经过了近百年时间才开始全民接种牛痘,而且还是在伟人的强硬措施之下才得以施行。 所以现在看到老李、老房牛逼轰轰的保证,杨帆只是呵呵一笑。 ****** 直接带着李世民两人来到庄园内的一处牛棚。 牛棚内盘卧着几头母牛,牛乳四周还有几块结了疤的疮斑。 李世民他们见状神色大骇。 “这牛怎么也感染了天花?” 说的同时,房玄龄便拉着李世民连连后退。 两人跑开以后这才赫然发现,杨帆正抱着双手戏笑地看着他们。 李世民顿时脸色煞白吓傻了,指着杨帆怒骂道: “小子你意欲何为?想害我们染上天花?” 瘪了瘪嘴,他就知道会这样,刚才让你们不还牛逼轰轰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怕得要死,于是开口解释: “这些牛确实是患了天花,可牛患天花比人患天花症状轻得多,而牛的免疫力比人类要强很多,因此,牛经过自身的抵抗和免疫之后,已产生一定的免疫能力,所以天花对人来说是至死之疾,对牛来说,却罕见死亡。” 李世民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难以置信。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可还是没弄明白,于是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就是你控制瘟疫的方法?” 也懒得过多装逼杨帆继续说道: “这牛患天花好了以后就会结成疤,我称为牛痘,这是牛体内免疫系统抵抗病毒产生抗体的结果,只要取牛痘接种到人的身上,里面含有抵抗天花病毒的抗体,刺激人体免疫系统,即可预防天花。” 说完后朝着两人道:“老李、老房,你们两个谁先来?” 两人咽了咽囗水,脸色难看。 “你什么意思?” 杨帆摊了摊手狡黠地笑了笑。 “还没听明白么?现在将这牛痘取出来,接种在你们手臂上,如此一来你们自可抵抗天花。” 李世民两人的脸色愈加黑了,连连摆手。 “你……莫要胡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房玄龄也深怕李世民出意外,赶忙咐合道。 “对,小哥,你莫闹……,要么我们先找几个人试试。” 看到他们怕死的样子,杨帆并没有嘲笑,只是有些没好气地挤兑道。 “随便你们……刚才是谁说什么都不怕的?” 李世民两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他们的样子杨帆没有勉强,接着提醒道。 “按照我说的方法,二至三日内,有个别会有发热、头晕、身上长红点等免疫反应,症状很轻,也不致命,不需要用药,只待症状消退以后,此人一生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 房玄龄两人将信将疑,不过却把说的步骤和方法深深记在了心里。 第三章 入长安 回到亭院,喝了口茶水压压惊,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确实有些吓到他们了! 苦笑了一声房玄龄有些埋怨地说道: “小哥,你真会吓人……” 而李世民则有些气恼地质问: “你有防治天花的方法为什么不早一点上报官府,如果方法有效,不仅百姓受益你也可以得到朝廷封赏。” 杨帆悠懒地靠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道: “刚才你们不是说什么都不怕?所以才让你们见识见识。” “至于上报官府,我怕进去了出不来……” 两人听到杨帆的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如果你的方法真可行,怎会有进了官府却出不来的道理?” 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杨帆这才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刚才我说预防天花的方法,你们俩相信了几成?” 对于杨帆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有些不满,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回答说相信了五成。 杨帆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 “这不就对了,你们都只相信了五成,还是见到百水村村民不怕天花的情况下。” 如果我贸然前往官府把方法说出来,官吏清明则罢了,最多被赶出来。 如果官吏糊涂一些,轻则几十大板、重则判一个妖言惑众传播瘟疫之罪。 听完杨帆的解释,李世民两人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预防天花的方法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效果,真难以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到这儿,对于刚才责怪杨帆倒有些尴尬。 “咳咳……,是吾错怪你了,回去试验以后,如果方法有效这就是天大的功劳,我们一定会奏请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对于加官进爵我可没什么兴趣,要不让朝廷随便赏个几万两黄金或者赏几个公主什么的……” 目前来说,对于加官进爵杨帆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给一些黄金或赏个美女来的实在。 看着脸色渐变黑的李世民,房玄龄赶紧打圆场道: “小兄弟你真敢说,你知道现在朝廷一年的税收有多少吗?钱粮、锦帛各种税收加在一起,一年的税收折合黄金也只有一百万两左右,你一开口几万两黄金,可真是……” “再说,现在还没有定亲的几位公主都是陛下的心头肉,即使你的方法有效但也还没有达到让公主下嫁的地步。” 对于房玄龄的话李世民颇为满意。 是呀,他的女儿岂是一个小小的功劳就可以随便娶的。 于是脸色一正,一副长辈模样地教训道: “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面可不好,加官进爵可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好事;现在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识上,以后争取考个功名报效朝廷;至于娶公主就不用想了,我想陛下也不会答应,如果方法有效倒是可以让陛下赐一位美女给你……” 杨帆有些无语,真以为自己稀罕什么公主似的,刚才不过是口花花随便一说。 世界上三支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只脚的美女还不多么? 就像自己买的两个小丫鬟,虽然年纪小还看不出多么的倾国倾城,但看那架势,长成前世校花级别的美女是一点也不含糊。 公主,也不过是身上披了一层光环而已,这才让男人有了征服欲。 就如同穿越前的明星一样,一些明星的素颜还不如一般的美女好看,可因为名气大所以才总会引起男同胞的征服欲望。 看到杨帆没有再顶嘴,房玄龄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真有些怕李世民当场发飙。 可能也是急于试验防冶天花的方法是否可行,两人并没有多停留急匆匆离开。 ****** 半个月后,辰时,长安城门外。 站在官道上,杨帆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这座古都。 城墙有四、五丈高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边,像一条盘着的巨龙,人站在下面显得格外渺小。 城门处,城卫不时检查来往的行商和百姓,看着人流如织的行人,杨帆不禁感叹: “长安城不愧是这个时代世界上人口最集中、经济最发达的城池。” 走进城内,耳边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此时的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已经完全恢复营业,与前段时间天花泛滥之时的凋零、冷清景像完全不同。 杨帆知道,一定是老李与老房把预防天花的方法献给了朝廷。 对于李二陛下能如此果敢和坚决的推行种牛痘的方式预防天花,他还是很佩服的。 不愧有一代明君之称,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如此的魄力。 而杨帆今天来到长安城,目的就是为了弄点钱。 一方面因为府内又快没钱了。 另一方面,他想做点小生意挣些钱兑换黄金以圆自己的武侠梦,可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从系统换来的物品去坑一笔钱。 突然一个大大的招牌让他眼睛一亮。 虽然杨帆对繁体字不是很适应,但用“當”这个字作为招牌的,从古到今,它的作用和用途几乎都是一样的。 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兑换的定制打火机还在,心总算落了下来。 走进店铺后,里面的光线有些灰暗。 一座有栏栅的木质柜台印入眼帘,只是这柜台高得离谱,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他1.80m的身高,头也只是刚好与柜台面持平。 这也许就是古代的“势”,就像面试官总想以俯视的姿态面对求职者一样。 柜台的另一侧一个蓝衣长套,头戴绒帽的老头正用一双圆圆的小眼晴打量着他。 像是想看出杨帆的来历,可他又怎会知道,杨帆的内在是个外来户呢? 两人的目光对视后,老头问道:“这位客官,鄙人陈得胜,受东家信任现为典当行的掌柜,你是来典当东西还是……” “原来是陈掌柜,久仰久仰,如果价钱合适我想典当这个东西。”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但杨帆还是一脸笑意地回道。 说着把打火机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面。 陈得胜低头一看,一个镶满宝石(现代人造水晶)的银色金属盒子印入眼帘。 顿时让他眼中精光一闪,可随即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本来圆圆的小眼晴更眯了。 观察了一会儿,眼前物件制作的精良程度让他万分惊讶。 宝石像天然镶嵌在上面一样,而且上面雕刻的画可以用栩栩如生、维妙维肖来形容。 入手极有分量,一定是什么特殊金属,只是此物件用作观赏又实在太小了一些。 陈得胜做了大半辈子行当可谓是见多识广,但眼前的物件他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这样,他肯定此物件应该很珍贵。 看着陈得胜的反应,杨帆心中暗道: “不枉自己花了相当于五贯铜币的黄金兑换了一个定制打火机,这下还不让你大出血。” 看了一会儿,按捺住心中的惊喜陈得胜不动声色的问道。 “客官,这物件制作是很精良,可用来观赏是否太小了些,难道还有其他的玄机?” “陈掌柜,此物当然不止用于观赏,它还有其他作用。” “该物件仍祖上传下来的,这世间独一无二。” “外层金属是以天外陨石用地火锤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可万年而不朽。” “同时用各种稀有宝石镶嵌其中并请雕刻大师亲手制作而成……” 更可贵的是此物内藏天火可随时取用,而且万载而不灭。 杨帆示范了几次打火机的用法,也给陈得胜试了几次。 随着杨帆的吹牛和演示,吴得胜意动之色更甚,小眼晴精光闪闪恨不得马上占为己有。 当听到此物件里天火随时可取用,万载而不灭。 心想,如果用此物送给上面的人,寓意深远。 而且此物制作精良也很有收藏和观赏价值。 想到这儿,陈得胜立马起身从侧门出来,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贵客,该怎么称呼?刚才真是怠慢了,来来来……这边请,我们去里间喝茶再淡。” 在陈得胜的引领下走进一间装饰得很古典的房间内,里面只摆放着茶几和几张桌子。 屋内还贴满当铺的一些规矩,比如:古玩玉器半年为满,失票不赎等标语。 喝过几盍茶后,陈得胜这才开口询问道: “看小兄弟的穿着家境应该不差,为何想拿此物件前来典当?” “掌柜的,我本是勋爵之后,只是现在家中败落不得不……,请掌柜行个方便”,深吸一口气,杨帆把想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哦……” 胖掌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们当铺分死当与活当,活当月息一成,当期三月为满此物小兄弟准备死当还是活当?” 真是老狐狸,墙上明明写着活当月息百分之五,半年期满的。 为了想让杨帆把打火机作死当胖掌柜居然挣眼说瞎话,不过也正合杨帆的意。 “掌柜的,活当月息一成,是不是太高了些?” 杨帆故作为难好像很是不舍。 比演技谁不会呀,当初没钱的时候,他可是当过群演的。 “小兄弟,百分之十不算高,我是看到小兄弟很有眼缘,所以才说这么低的,而且活当当不了全价,只能是物件的六成左右。” 也许是怕杨帆作活当,胖掌柜露出了一副我已经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第四章 赐美人 一个时辰后。 杨帆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笑容的胖掌柜。 口中还不断说着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来找他,会给个好价钱。 走出当铺杨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袋。 布袋里面除了一张长安城城东的一份房契和一份商铺地契,剩下的全是金叶子。 打火机在陈得胜的‘忽悠’下,杨帆顺势作了死当,作价黄金1200两。 要知道,朝中的官员普遍工资低。 即使是五品官员,一月的工资折合铜币也只是10贯左右。 因此,黄金1200两可是很有购买力的,妥妥的亿万富翁。 直接用部分钱从胖掌柜的手中置换了典当在当铺内的一处宅院和铺子。 感觉大赚了的陈得胜更是直接大方的帮忙把房子和铺子过了户,至此,杨帆在此时的首都也有了落脚之地。 随后马不停蹄直接叫丫鬟、下人前去整理铺子。 在杨帆正愁着用什么样的贴纸翻新铺子之时。 ****** 皇城内政事堂。 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魏征、程咬金等大臣齐聚一堂,可以说大唐最顶端的人物都齐聚于此了。 唐朝贞观年间,这个时期的朝廷是没有宰相一职的。 宰相都是由三高官官兼任,因此,中书高官官中书令、门下高官官门下侍中、尚书高官官尚书令虽无宰相之名,但行宰相之事。 一般情况下,他们早晨在政事堂议事,中午就回本省处理工务。 今日李世民却把他们几人单独留了下来。 要知道,政事堂是讨论军国大事、机密大事以及五品以上官员的升降任免的地方。 只要在政事堂讨论的事,都不是小事,而且一般人等,不得靠近。 外面有禁军把守,其他人不得预闻,经此会议商定以后,最后在上朝时奏请皇帝作最后裁决。 如此一来,政事堂就成为唐贞观时期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决策机关,真正的帝国心脏。 此时李世民坐在上位,俯视众人开口问道。 “玄龄,接种牛痘一事现推行得如何?效果怎样?” 房玄龄起身回道: “得陛下天恩,长安城附近州县百姓已全部接种牛痘,城内东、西两市也正常开市,粮价已恢复到正常水平,逃离的百姓已全部归乡,天花瘟疫得到有效控制。” 听到房玄龄的回答李世民欣慰的笑了起来,连声叫好。 毕竟,外界把天花瘟疫归结于他杀戮过重上天给的惩罚,现在这群御史、谏臣没话说了吧! 这样的帽子谁都不想带,更徨论是一心想当千古一帝的他。 “对于万年县县男,此子为国为民,进献防治天花之法,造福百姓,安定社稷,朕打算封其为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李二把他们留下来,是要商议如何封赏一事。 对于万年县县男提供预防天花的方法,作为朝中大佬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推广这个方法需要大家群策群力。 可封赏一下子从县男封为县候,这也太夸张了。 毕竟大唐的爵位分九等,开国县男是从五品,属于最低一等的爵位。 而开国县侯是从三品,属于中上层的爵位,这一下子提升了好几档,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要知道,爵位属于身份的代表,可以见到同级官员而不拜,当然,这里的拜,指的是行礼。 能被封为开国县侯的,哪一位不是有赫赫功勋之辈。 “陛下,臣以为万年县县男,作为开国勋爵之后,理应报效朝廷,提供预防天花之法,是其份内之事,赏其百万金即可……”,中书令长孙无忌首先开口道。 听长孙无忌说完,作为正直的老喷子,魏征脸色一正。 “陛下,老臣认为中书令说得有些不妥,万年县县男进献有功自当大加封赏,一来可以体现陛下的爱才之心,既能激起天下有识之士的报国之情,又成全了县男的赤子之心……” “陛下,自您登基以后曾经立下规矩,如无赫赫战功不得封爵,万年县男已有爵位,提升一级即可,如果一下子封其为县侯,难免惹人口舌……” 平时很少开口的李靖这时也插话道。 而程咬金一脸憨相粗声粗气地道: “俺老程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但我知道,战场上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看着几位重臣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本来有些头脑发热的李二也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封赏一事会有如此多的不同意见。 如果按照长孙无忌说的进行封赏,显得太刻薄了一些。 毕竟唐时所说的万金,并不是赏赐黄金万两,而是给1万个的铜钱称万金,即使是百万金也只相当于白银1000两(铜钱1000贯)。 可如果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进行封赏,正如李靖所说确实又有些难以服众。 不由用手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双眼不由自主看向了房玄龄。 毕竟,房玄龄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有房谋杜断的称号,出谋划策是他的强项。 看到李世民望向自己,房玄龄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陛下,诸位同僚说的都有道理,何不结合众臣的意见既进爵又给赏赐;这样不仅承兑了陛下的诺言也符合诸公的意见。” 嗯,此策正合吾意,就按此进行封赏。 只是当初朕答应他,如果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可行会赏踢美人给他,美人何来? 那贪财爱色的小子想要娶他的女儿,门都没有。 “要不从宫中选一个宫女给他……” 沉默了一会儿,房玄龄也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剩下的几人小声议论道:“这样对待功臣有些不妥吧。” 沉吟一会儿,李二也觉得有些不妥,喊道:“王焕贵……” 旁边的偏殿内走出一位老太监,轻声应道:“大家,有何吩咐?” 这位老太监看着已年逾古稀眉发皆白,脸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宛如松树快脱落的老树皮。 可身子骨看起来却很是硬朗,背脊挺得笔直,步履轻快、悄无声息的就走到李二跟前,躬身施礼。 诸公一见到老太监都赶紧施礼:“见过王公公。” 老太监面对这些朝中重臣、李二的心腹爱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太监躬身上前,李二问道:“朕想赏赐一位美人给功臣,有什么人选。” 老太监直接回道:“上个月宫里为大家选秀女,画相大家也看过,不如将武士彟的次女赐给万年县男吧?” 说到武士彟的次女,说实话李世民心里确实纠结,有些舍不得。 这个武氏女年方十四,正是及笄之年,乃是功臣应国公武士彟之女。 此女生得花容月貌、体态婀娜,尤其看过她的画像以后更是让李二心心念念。 该女媚骨天生、千娇百媚,绝对是罕见的尤物。 男人皆好色,他当然也不例外,要不然都这个年纪了哪还需要大选秀女。 可他心里却有一个疙瘩——女主武王。 这是袁天罡说出的一句话。 不知何人传出,这句话成了宫中流传的一句谶言,他也因此还下令杖杀了几名宫女、太监。 不管什么年代,流言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这时代的人们对于鬼神预言之说极为相信。 老神棍袁天罡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即便是自诩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例外,这句谶言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甚至有时候他想要杀了武氏女,不过武氏女终究是功臣之后,若真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杀了她,莫说百官御史会找麻烦,即便是李世民自己也于心不忍。 作为李二肚子里的蛔虫——王焕贵,他当然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李世民的顾忌。 既然如此不如建议李世民把武氏女送给功臣,只要武氏女不在宫里,哪还有什么“女主武王”的流言。 这样既安了李世民的心,又称了众人的意,一举两得的事。 虽然老太监很了解李二,可他毕竟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心里的龌蹉念头和占有欲。 此时的李世民心情是复杂的,如果把武氏女赐给杨帆,麻烦是送走了,可心里又不太舍得。 毕竟武氏女实在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若是收入房中,必是男人的犹物。 看到诸位重臣希翼的眼神,为了当千古一帝只能忍痛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完顿时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王焕贵领命而去,房玄龄他们随之也离开政事殿。 可还在长安都用墙纸装修铺子的杨帆却一无所知,一场艳福将不期而至。 第五章 武照=武则天 长安都城分为东、西两县,分县而治,东城为万年县城,西城为长安县城,取名有万年长安之意。 长安都城内,房子的建制是有规定的,皇宫坐北朝南在中间,然后以一条南北向的线为中心,再向东西两侧延伸。 应国公府就立于长安县城南侧。 此时正值六月午时,太阳高照,国公府东南角院内,却是树木翠绿,花草生气盎然,一幅如画美景。 可太阳的炙烤并不会因为这如画的美景而有所收敛。 青石铺成的路面虽然干净而整洁,但此刻却被晒成了炙热的火烧板。 一个女子就这样跪在坚硬而炙热的青石路面上。 她身上单薄的衣裳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刀削一般的肩膀瘦弱得像是一株在寒风中飘摇的小草。 满头青丝聚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但此刻却有些鬓乱。 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靥疼得面色发白。 但她却依旧紧紧的抿着没有一丝血色的樱唇,倔强的挺起天鹅一般的脖颈。 惨淡的花容上一片坚毅之色,但一双美眸却紧紧瞪着前面的一个中年女子。 “我说了,我并没有偷大娘的玉钗!” 她的声音娇脆清亮,煞是好听,其中却透着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 只是那倔强的神情,却不曾因为滚烫的地面而有一丝退缩。 “武照,你还敢犟嘴?偷窃夫人玉钗而不认罪,居然还顶嘴,你个贱人可知道,被你偷的玉钗可是大夫人的心爱之物,你退还则罢了,我还可以为你美言几句,现在,即使烫死也怪你活该。” 中年女子身材高大女生男相,一看就是有力气的。 她越说越气右手甩出去,狠狠一个巴掌扇在武照脸上。 瞬间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儿顿时泛起了一个手掌红印,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可以看出,中年女子这一巴掌并没有留力。 武照疼得闷哼一声,眼神却是死死盯着中年女子,用衣袖抺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秀美的眼眸中泪水涟涟,可她强忍着不流出来,恨声道: “玉钗不是我偷的,今早是哥哥叫我去打扫大夫人的房间,狗状人势的泼妇,你一个家奴而已,且记住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定百倍报之。” 中年女人大怒,伸手还要再打,冷不防与武照的眼神对视,心里没来由来激起了个冷颤,这一巴掌居然再也抽不下去。 她被眼前这个娇娇滴滴的女生那冷厉的眼神吓住了,心想: “此女有如此胆气,焉知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万一今日把她得罪狠了,有朝一日她起势,岂不要了自己的老命。” 更何况她也心知肚明,大夫人的玉钗并没有丟。 早晨她去大夫人房间时,还憋见大夫人偷偷把玉钗藏到了箱子里。 说武照偷了她的玉钗,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武照母女几人赶出国公府而已。 自从国公爷过逝后,武照母女几人没了靠山。 在家里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仆人一样使唤、欺负,母女几人更不受大夫人的待见。 可能怕武照母女分家产,大夫人从去年开始就以各种理由找武照母女几人的麻烦,目的显而易见。 作为大夫人的随身侍女,国公府的内务女管事,当然清楚。 这也是刚才敢肆无忌惮扇武照耳光的原因。 不过很快就抛弃的顾忌,她可是大夫人心腹,在国公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即使是现在的国公爷也得叫她一声奶娘。 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一个已经没后台、没前途的货色,在国公府这一亩三分地,自己居然还怕她咸鱼翻身! 更害怕一个小女子的眼神,而且自己刚才居然胆怯了,于是她有些恼羞成怒,大怒道: “小贱货,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小姐?老实告诉你,你偷了东西,大夫人叫我管教你,老娘就算把你打死,都不会有人敢说一句,你个小骚货,长着一副好脸蛋,留着这张脸下辈子勾引男人吧,今天如果不承认,我让你跪死在这里。” 说着中年女人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武照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响,刚才还挺直的身体也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任她性格再是坚强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哪怕志比天高也不得不在现实底下彻底崩溃。 忍辱负重、报仇雪耻的决心在这一刻犹如一滴沙漠中的水珠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刚才还强忍着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而后放声大哭。 努力的挣扎着跪正了身体,她还是不敢站起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为她清楚,如果她站起来,母亲跟姐姐一定会被她牵连。 甚至她们马上会被赶出国公府。 如果流浪街头她们几个柔弱女子该如何过活? 虽然在府内时常被欺负,但总会有一口吃的。 宠爱自己的父亲去年过世。 继承了父亲爵位家产的哥哥却视自己母女为眼中钉,府中话事人也变成了大夫人。 身为府中小姐,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没有一样自己的首饰。 穿着和仆人一样的衣服,做着比仆人更多的事,甚至比仆人承受更多的打骂,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两个月前传出宫内要选妃,她瞒着家里人偷偷报了名。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肯会被选中,这样她就能很快逃离悲苦的生活。 可是两个月过去,还是杳无音讯。 现在她彻底死心了,感觉自己的未来犹如无底黑洞,根本没有盼头。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她死志顿生。 她小小的心灵天真的认为,自己死后起码不会连累到母亲和姐姐。 哥哥们起码会在她死后买一张草席亦或置备一口薄棺。 而不会被赶出府外,饿死街头,而后尸体被野狗啃食。 惨淡一笑,于是挺直身体,麻木地双膝跪在滚烫的青石路面上。 看到武照还不承认,中年女子举起手又想扇过去。 这时,武照绝美的脸上显现出凄苦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看着中年女子,眸子里闪动着的诡异的光芒。 看着毫无生气的眼眸,中年女子心神一震,举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下一刻,只见武照站起身子,有些娇小的身子像是一只轻快的梅花鹿。 径直朝院内的井口奔去。 只听“卟通”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消失在中年女子的眼前。 都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过后有彩虹。 可阳光来临前的狂风暴雨,又有几人能挨得过? 武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得过去,但她不想挨了。 挨过去了又如何? 挨来挨去,除了白了鬓发,老了年华,却依旧如那笼中雀。 死了也好,自己所受的凄苦,终能解脱。 此时的武照却不知,人生就是这样出人意表,不按常理出牌。 便是那笼中雀,也有引亢高歌、遨游云霄的时候。 也是,如果人生被提前预知,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不过中年女子却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可不想这样让武照死掉。 她只是想用虐待的方式逼迫她们母女几人离开国公府而已。 再怎么说,明面上武照也是国公府的小姐。 在武照没有承认偷窃的情况下死掉,虽然是自杀。 但这种以下犯上,在此时可是要杀头的。 “救命,小姐投井自杀了……” 一声尖叫传遍整个国公府。 逐即扑通一声,又是一个落水的声音。 慌乱的中年女子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会不会游泳,紧跟着跳下去救人! 恍惚间,中年女人听到杂乱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被救了上来。 吐了几口水后,模糊的双眼看到旁边的武照还有气,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穿着太监制式服装的人,在国公府外事总管陈光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太监看着湿鹿鹿躺在地上的两人,以及有些慌乱的仆人,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 有些不高兴的看向陈光福,用那破鸭子似的嗓音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是武照?” 陈光福听到太监的质问,心中一慌,只好壮着胆子说中年女子才清楚。 中年女子不明所以:“回公公的话,这是武照,小姐犯了过错,偷了大夫人的玉钗,我遵照夫人的指示教育一下,没想到小姐性情刚烈,突然跳井自杀……” 太监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武照,完全不管中年女子说什么,提高音量问道:“你刚刚说她是武照?” 而后脸色陡变,呵斥道:“陛下刚刚下旨,将此女赐予有功之臣,居然差点被你们给逼死,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监可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宫里边这些阴暗龌蹉的道道比这还要多。 如果犯了错教育几句,就跳井自杀,骗谁呢? 何况,名义上大夫人也是武照的母亲,作为女儿拿母亲的一个玉钗有必要小题大作,让一个仆人来教训小姐?明显是有问题在里面。 中年女子听闻武照被圣上赐予有功之臣这句话,顿时肝胆俱裂,心神顿失,如同一堆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武照居然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幸好没有当场死掉,不然圣上刚下旨,自己就把她逼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武照现在攀上高枝了,以后的自己一定不会好过。 都怨自己,以前怎么就鬼迷心窍,干嘛就往死里整她。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第六章 玻璃是奢侈品 长安城,进入六月也开始渐热,劳作后更甚。 装修好铺子,把从系统兑换的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玻璃制品让丫鬟们在铺子里面摆弄。 杨帆自己却偷闲倚靠在铺子门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买来的酸梅汤。 在加了冰块以后味道更是酸爽可口。 还真别说,原生态的东西就是美味,这种天气就该来一杯冰爽的冷饮。 虽然杨帆是穿越过来的,可他并不怎么喜欢啤酒或者可乐等宅男饮品。 此时的他短衣短裤不时引来路人的目光,但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依然我行我素。 只是当有路人扔给他铜板的时候,让他有些郁闷,本少爷浑身上下哪里像乞丐了? 不就是干活热了兑换一套有洞的牛仔裤么? 你们哪里知道,衣裤有破洞在原来的世界代表着流行。 谁让你们这群古人那么保守,大热天还穿长衫,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都说大唐的女性开放,他观察了半天,连穿着暴露的女人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坦胸露乳的。 哪像穿越前的世界,女人为了清凉,一年比一年穿得少,积极响应为国家节约布料的口号,甚至有的巴不得不用布料。 “公子,硫璃都摆弄好了,要不要进来看一看……” 铺子里的小丫鬟杏儿喜滋滋的吃了一口冰冷的酸梅汤,伸出头来对着杨帆喊道,眼中的神色满是祟拜。 可心中又有些好笑,刚刚公子被人当乞丐她可是看到了。 公子平做事总喜欢出人意表,可不管怎样她还是很崇拜。 因为公子不仅对她好,嗯,不只是她,对所有的下人都很好。 就像刚才去买酸梅汤,还特意给她和婉儿都带了一份,而且是加冰的。 要知道六月,只有皇宫或大户人家才有可能吃上冰,毕竟从冬天开始藏冰不是一般人家能玩得起的。 杨帆没想到一个无意的举动,却在小丫鬟、下人们的眼中如此伟大。 虽然他也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但从没想以此赚钱。好不容易穿越到大唐,可不是来卖冷饮的,当大唐冷饮大亨,有什么用? 这时候街头出现一队兵丁,正往铺子这边走来,领队是一个豹子头的年轻人。 随意撇了一眼后,杨帆并没有在意,他知道这是维护东市稳定的。 长安都城平时是没有这种兵丁巡逻的,最近可能是天花肆虐倒致很多百姓遭了难,东市作为勋贵消费的地方,多了一些防护。 虽然现在天花瘟疫已经开始平息,长安都城作为最繁华的城池,自然而然多了许多乞讨的人。 甚至有一些人借着乞讨的身份,干着一些违法的勾当。 这些兵丁就是临时维护东市稳定的,当这队兵丁快走到铺子门时,看到倚靠在门口的杨帆,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毕竟,他的穿着在这群兵丁看来实在是太惨了,想不注意都难。 衣服裤子只有半截,而且裤子还破着洞,再加上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一股与其年岁不相符的沉稳。 这股沉稳却让兵丁以为杨帆是以行乞为生的穷苦少年,小小年纪便磨练出了厚脸皮。 豹子头领队当然也注意到了杨帆,实在不忍看到少年沦落到这般田地。 于是停下来朝身后的队员撇了撇,卫兵们虽然都会意。可大多兵丁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出了一个铜子来。 只有一个刚进卫队不久的兵丁把两个铜板小心翼翼的放到豹子头手里。 “怎么就这么点?” 豹子头好像很不高兴,没看见这乞讨少年连一身齐整的衣裳都没有! 好歹你们也是宫中当值的左卫军,怎么就这么小气。 虽然被皇帝委派来市场维稳有些丢面子,可也不能这样吧。 兵丁看着豹子头投来的不善目光心中暗暗发苦。 这一路巡来,所见饥民乞丐数不胜数,每次见到都要打赏点银钱出去。 你自己的钱袋掏空则罢了,又来找我们,一个、两个还成,但总这样我们的晌钱也不多呀。 再说了,这送出去的钱又不给报帐,你倒有个国公老爹,田地家业无数根本不愁钱花。 队员幽怨的眼神倒让豹子头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摸了摸鼻子走到铺子门口,拿着手中两枚铜钱递向杨帆。 “拿着,虽然有些少,节约些,应该可以撑个一、两天,唉,小小年纪应该去找些事做……” 杨帆顿时无语了,又忍不住有些生气,已经第二次让人当乞丐,自己的穿着就那么的像乞丐? 瞟了豹子头一眼并没有接过铜钱,喝了一口酸梅汤反问道: “你谁呀,我哪一点长得像乞丐了?”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白嫩的肌肤。 这时豹子头顿时有些傻眼了,自己送钱居然还被嫌弃,哪有这么嚣张的乞丐。 不过看了看杨帆细嫩的肌肤,又看了看自己黝黑的手,不禁疑惑现在的乞丐都这么白么?如果只从皮肤来看,自己倒更像乞丐一些。 这时刚才拿出铜钱的兵丁迎了上来,喝道:“不知好歹,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左卫军都尉程处默小公爷,给赏钱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赶快收下。” 兵丁的话,不由让杨帆多看了程处默几眼,并不是对程处默有兴趣,而是想看看大唐第一滑头程咬金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 很多人认为程咬金只会三板斧,是个彻头彻尾的莽汉,可杨帆却不那么认为。 大唐开国功臣之中,最狡猾的莫过于程咬金,属于大智若愚之人。 要知道大唐的所有开国功臣唯有程咬金立于朝堂四朝而不倒,可见其厉害。 盯着程处默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如果让他演《水浒传》中的李奎,可以省下不少化妆费。 正想催促程处默他们赶紧离开自己的铺子门口不要影响自己关门回庄,突然眼前一亮。 这个程处默不就是个财神爷么? 而且自己的玻璃制品在大唐属于琉璃,想要争取高端市场自然得打响名气才行。 程处默就是一个顶级的活广告牌。 只要他把镜子往家里一带,相信不用多久长安城内所有的贵妇圈子应该都会知道,这样一来连广告费都省了。 想到这里,杨帆微微一笑抱拳恭维道: “程小公爷,久仰久仰……” 感谢小公爷的赏赐,但我真的不是乞丐,这身衣服是南洋的穿法,让小公爷误会了。 店铺是我的产业,今天刚刚装修好,里面都是从万里之外带来的奇珍——琉璃。 为了感谢您的善举,今天小公爷进店购买只需半价。 程处默这才恍然大悟,他正纳闷呢,哪有乞丐嫌钱少的? 抬头往店铺内一望,顿时被铺子内光亮多彩的壁纸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抬起脚往里走去。 “欢迎光临。” 突然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定睛一看,两个小娘子立在铺子门口两侧,正鞠躬向他问好。 从小在军中打滚的程处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杨帆示意两个小丫鬟站到柜台后面,亲自给程处默做起向导。 “小公爷,这边请……” 程处默呵呵一笑,说道: “你这铺子还真有些特别,只是不知道是否真如你所说,里面卖的都是奇珍。” 把程处默带到摆放各式样玻璃制品的柜台前。 看着挂满整面墙壁的琉璃制品(呵呵,其实也就是玻璃制品),程处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琉璃呀。 形态各异,生肖模样的琉璃栩栩如生,梳妆模样的琉璃镜子透彻迷人……不由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大的琉璃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还是他老爹的收藏品,平时程咬金都是当宝贝供着,只有在有客人来家里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显摆显摆。 看着墙上挂着最小都有一尺,最大的有六尺的琉璃镜,怎能不让他震惊。 “这……这真的全是琉璃……” 用手轻轻抚摸着镜子程处默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是那么的迷恋、那么的不舍。 杨帆当然知道整面墙的镜子对古人的冲击。 玻璃这种东西,穿越前的世界最早也是在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 现在的大唐这时候也没有玻璃一说,因此程处默把玻璃当成琉璃也无可厚非。 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是震撼价值才越高嘛。 既然打算走高端路线,那么他并不会无限制的从系统兑换出镜子来,以后最好建个玻璃厂,并且还要每天限量销售,这样才能体现出它的逼格。 前生那些所谓的高端奢侈产品不都是这么干的么?越限量,人们就越疯狂。 看着如同着了魔怔的程处默这摸摸、那看看,口中还喃喃自语嘟喃着什么。 咳咳…… 不由提醒了一声,杨帆真怕程处默有什么隐藏的疾病突然嗝屁在他店铺内。 程处默终于在杨帆的刻意提醒下缓缓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把眼前的年轻人当成乞丐,不由一阵脸红。 相比起来自己更像乞丐一些。 第七章 心态的转变 干咳了一声程处默有些尴尬的问道: “这些琉璃怎么卖。” 六尺高的琉璃镜888贯,小的便宜些;十二生肖及琉璃杯等琉璃制品每一套688贯。 听到杨帆如数家珍般报出价格,程处默又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一年的晌银,也只能购买到一块最小的璃琉镜子,当然不包括平时的一些赏赐和年终福利。 随即又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他老爹程咬金手中那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当时也花了几百贯,而且是有价无市。 那块琉璃还没有铺里最小的一块大,而且铺里的琉璃更晶莹透亮。 想到这儿程处默呵呵一笑,拍了拍杨帆的肩膀: “兄弟真是爽快人,这么贵的琉璃给我半价真是受之有愧,以后在长安都城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报我程府的名号。” 杨帆被这几巴掌拍得啮牙咧嘴,更让程处默一乐,接着说道: “兄弟你的身体有点虚呀,以后得多锻炼锻炼,要不然我们出去喝花酒,看到姑娘却不得劲那可不行,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兄弟你的名号。” 听到程处默的调侃,杨帆心中暗暗埋怨,你这个大老粗就不能轻点,也不看看你那棕熊似的身体,有几个普通人能挨得你几拍。 再说了某些运动并不是说看起来强壮就行的。 不过心中更是迫切的希望赶快挣到钱,以便从系统兑换出武功,学了武功以后,自己一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思绪间,杨帆的反应却不慢开口回道: “姓杨名帆,字议善,程小公爷叫我议善即可。” 看着轻风自如般随意的杨帆,程处默更是开怀大笑,只是很快又脸色严肃地道: “就喜欢议善兄弟你这样的爽快人,虽初次见面可一见如故,我痴长你几岁,有些话不吐不快……” 长安都城虽处天子脚下,可这里面却勋贵众多、世家纵横,议善兄弟得提防小人作祟。 虽然知道程处默有亲近自己之意,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掌握着琉璃,可在这个陌生的大唐,有人这样提醒还是很感动的。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哪一个不是从有利益纠葛开始的。 杨帆又不是苦行僧,也不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也是需要朋友的,与第一印象不是很坏的人交朋友何乐而不为? “多谢程兄提点,我自是铭记在心……” 程处默又拍了拍胸脯,一脸傲然地说道: “议善兄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要知道我程府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以后树大招风,财帛动人心,兄弟要小心才是。” 没想到程处默这个人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却如此细腻。 真不愧是程咬金的种,如果他能够学会程咬金一半的本事,以后官场上也会顺风顺水、左右逢源。 最后,程处默选了一块六尺高的镜子乐呵呵的扛回了回去。 钱当然是明天再付,倒也不怕他赖账,在这个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普通百姓都不会轻易耍赖更徨论国公大少爷。 至于选了最大的玻璃镜子,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为了占小便宜,可能是为了拿回去在他老爹面前显摆。 毕竟大呀! …… 百水村坐落于秦岭支脉边缘,在万年县城南面,距长安都城有五十多公里。 沿着官道朝秦岭南面的一条峡谷走到支脉边缘就能到达。 秦岭支脉虽然没有秦岭主脉的气壮山河,可山坡的树木也是郁郁葱葱,山势随着高度起伏不定颇为险峻。 此地景色宜人虫鸣鸟飞、景色如画,从百水村出来远望山脉,犹如一匹静卧的骏马,因此这里又被当地人称为骏岭。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以及轰轰的车辙声在山谷反复回荡。 “福伯,还有多远?可以快一些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奈。 “公子,只有几里地了,很快就到”,杨来福回话的同时手中的马鞭不由扬得快了一些。 原来这就是长安都城出来的杨帆主仆几人。 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不便利的一些。 他们未时从长安出发,现在已是酉时可还没有到达。 速度慢时还不觉得,随着马车速度加快后车厢瞬间感觉颇为颠簸。 杨帆这才想起,古时候的马车轮只是用木头简单包着铁皮制作而成,弹簧、橡胶等减震的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还没一会儿功夫,差点没把杨帆的蛋黄给颠出来,甚至有些晕车。 看着一点事儿没有还小声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丫鬟,不禁感叹,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太差,还是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强? 注意到杨帆的脸色有些发白,杏儿掀起透气的小窗帘向外望了一眼,对着杨帆说道: “公子,应该没多远就到了,要不要叫福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让你喝口水解解乏。” 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此时,突然听到杨来福吁的一声马车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杨帆掀开前帘问道:“福伯,发生了什么事?到了么?” 摇了摇头杨来福用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公子,前面有妇孺跪在路中乞讨,应该是天花瘟疫遭难的附近村民。” 顺着杨来福手指的方向,确实看到几个穿着粗衣麻布的妇孺跪在路中央,有的怀中还抱着小孩。 这时杨帆才发现,马车现在已来到一片开阔地,不远处零星可见有些倾斜的茅草屋。 所见之处一片索然,居然无一丝炊烟升起,要知道现在应该正是升火做饭之时。 马车缓缓靠近,隐约可闻孩童抽泣的声音。 望着眼前一群满脸麻木的妇孺和偶尔露出一面也是面黄肌瘦的孩童,杨帆心情沉重,他的心里再无半点因挣了一大笔钱的畅快和惬意。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而不是脑中已逐渐模糊变得极为遥远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哪怕是再穷苦的人也会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可是在这里,哪怕属于整个王朝的中心地带,也会随时因为天灾人祸而饿殍遍地。 这可是惶惶天朝,史书上极力吹捧的贞观盛世。 示意杨来福把马车靠边,望着寂静、破败的村庄一股愁思涌入心间。 脑中不由浮起前世不知谁写的一首诗。 散吏驰驱踏旱丘, 沙尘泥土掩双眸。 山中树木减颜色, 涧畔泉源绝细流。 处处桑麻增太息, 家家老幼哭无收。 下官虽有忧民泪, 一担难肩百姓忧。 虽然这是一首官员看到百姓遭受旱灾颗粒无收,自己却无力帮助的愁苦心情,却与此时的情景却是何其相似。 喃喃吟完,杨帆感慨万千。 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代,难道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那有些低俗的三妻四妾想法。 可自己又能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生产力低下、社会制度、人文风俗等各种因素制约着社会的进步,这些又岂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何况做不符合社会规律、背经离道的事,在这时代即使是为他人好,也会被人当成异类。 想了又想,居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片茫然。 这时,杨来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爷,要不……我下车去劝她们离开?” 有些索然的制止了杨来福的举动,开口说道: “福伯,车上备有一些钱粮,你拿去分给她们吧。” 杨来福一脸欣慰的拿着东西离去。 车厢内,两个小丫头轻声抽泣着,两颗小眼睛早已肿成了核桃。 这种场景她们是最深有体会的,要不是因为遇到杨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比这好多少。 知道她们这是触景伤情,杨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小脑袋,让她们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见到公子如此体贴,两个小丫头渐渐停止了哭泣,不知不觉脸上泛起了笑容,嘴角也激起了丝丝浪花,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里除了崇拜更是满眼的依恋。 没过一会儿,官道上的妇孺纷纷离去。 马车沿骏岭而下,道路变得陡了一些,行进间颇费力气。 此时山间很静,风也不大,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 陡然,一个湖泊印入眼帘,湖面澄明如镜面,折射着各个方向的余晖。 湖边的周围,一株株不知名的比花正各自斗艳、花香四溢。 湖边不远处,一座山庄便建在平缓的山谷上。 “丫头,马上到府上了,你们准备准备,现在天色渐晚,不要让公子摔倒了。” 听到杨来福的叫喊,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而两个小丫头忙着拿出矮凳,准备给下车的杨帆垫脚。 第八章 君子远庖厨 下了马车后,站在湖边凝望山庄。 山庄建在湖边的平地山谷处,站在庄园的楼上可以一览湖面的全貌,两侧是巍巍峨峨的山梁。 庄内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是从湖里源头引来的活水,哗啦啦流个不停。 湖的下游是起伏不定的农田,湖里的水流出去以后为农田灌溉所用。 农田的南面很多木质的房屋建于高处,虽然没有山庄的气派,但也是安然有序。 这就是百水村以及杨帆的山庄,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杨帆在大唐的根。 突然身后传来杨来福的声音。 “公子,湖边的山风有些凉,赶快进庄子里面去吧,你这短衣短袖的,注意不要染了风寒。” 杨来福其实才四十来岁,一张脸却满是皱纹,身材健壮更像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夫,一双眼却是清澈明亮,显示出与外貌不相匹配的精明。 毕竟是自己老爹曾经的书童,他是识字、读过书的,可能是前几年有些操劳,所以显老了一些。 杨帆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人生怎样才算有意义?” 这话让杨来福听得一楞,但马上回道: “公子,老奴读书比较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在老奴的心中,府中人丁兴旺、长盛不衰便是老奴最大的心愿,老奴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往这方面去努力就行,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开怀大笑起来。 是呀,自己想这么多干嘛,顺着自己的心就好,只要无愧于心,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爽怎么来,那么多顾虑干什么。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福伯,谢谢你。” 激动的杨帆一把抱住杨来福转了个圈,搞得他一脸懵逼。 看着跑进山庄的杨帆,杨来福却一脸担忧,搓着双手站在湖边有些不知所措,口中还不停喃喃自语。 “公子不会喜好男风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公子现在还没有留后呢,得赶快帮他找门亲事才行。” 幸好杨帆没有听到,不然知道了杨来福认为他是兔子,还不得吐血身亡再穿越一回。 ****** 第二天,杨来福就不知跑去哪里,两个小丫头正在前院清点昨天拉回来的货物。 突然,一个破罗鼓般的声音响起: “议善兄弟,我送钱来了,赶紧的,快出来接客,你这山庄真让人一顿好找。” 这一嗓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青楼来客了呢。 在前院的两个小丫头呸了一声后,还是赶紧前去开门。 这破嗓子,一听就知道是昨天在店里买了琉璃镜子的程小公爷。 她们虽然甚得公子喜爱,但也不能怠慢了贵客,不敢怠慢,杏儿便开门引着程处默进了大堂,婉儿前去通报。 进到大堂后,程处默还没坐下就问道: “你家公子在干嘛,怎不见他?” 杏儿一脸欲言又止,又不能不回话,于是用手指了指侧院的方向。 程处默可不是个闲着的主,提腿准备前往。 杏儿急忙喊道: “小公爷,你等一等,那、那……那是厨房……” 程处默嘴角抽了抽,疑惑地问道:“议善兄弟莫非在厨房?他去那干嘛,他不是爵爷吗?怎么去那种地方?” 原来,昨天程处默回去和程咬金要钱,拿着6尺高的镜子在程咬金面前一阵显摆。 最后不仅两手空空还被程咬金一顿胖揍。 于是只得把认识杨帆的过程跟程咬金说了一遍,最后一查,这个杨帆不就是陛下要封赏的小子么?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到了他这个位置,最怕让人给下套。 直到此时程处默才知道,卖给他琉璃镜的人竟是万年县男爵。 在程咬金的催促下,一早就吆喝着把钱送了过来。 杏儿见实在搪塞不过,只好低头说道:“少爷在做菜……” 那神情好像杨帆在厨房是丢了多大脸面似的。 不过倒也不怪她夸张,现在虽然未到理学昌盛的宋朝。 但是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礼法的约束,日常行为举止更是评判一个人是否称得上君子的名号。 君子远庖厨,在这时期也是盛行的,是君子的,那就乖乖离厨房远点,你一大老爷们儿整天钻厨房像什么话。 若是君子都钻厨房了,那还要厨娘、要仆人干嘛。 所以,即使是开放的大唐男人下厨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不用说有爵位的勋贵了。 杨来福和杏儿她们其实也劝过杨帆好几次。 可谁让杨帆的嘴比较叼呢,在这个只会蒸煮没有调味料的时代,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程处默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平时就最恨遵守什么礼法,于是双眼发光很是感兴趣。 “议善兄弟居然会做菜?快带我去看看。” 杏儿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带着程处默往厨房走去。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学到公子的做菜方法,不然下次再有客人前来还需要公子下厨,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丫鬟仆人很没用、很多余。 刚靠近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剁剁剁剁剁……” 像是剁肉但又不像,因为声音很有规律,让人听得心旷神怡。 “公子,你赶快出去吧,程小公爷已经在大堂等候,余下的我来做,我跟长安城里的厨娘学过……”,这是婉儿的声音。 “就她那样还敢称为厨娘?连切菜都不教你,赶紧给我一边儿待着去,马上切完了,让程小公爷等一会儿,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想来他不会怪罪。” 程处默哈哈一笑,大步跨进厨房说道: “议善兄弟说的对,这里就像我的家,哪里需要招待?” 跟在身后的杏儿差点打了个趔趄,这个程小公爷的脸皮真是太厚了些。 刚才还在大门外大声咧咧,说自己是客,要少爷赶快出去迎接,现在又说当是自己家。 程处默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也自是很随意,瞟了他一眼说道: “程兄,你不在大堂待着进厨房干嘛,不怕别人骂你不是君子?” 程处默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道: “你一个爵爷都不怕,我一个军中的糙人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我还没继承爵位,等继承爵位以后再说。 不过议善兄弟你瞒得我好苦,你是功勋之后居然不告诉我,我昨天还以为你是一介商贾。 翻了个白眼杨帆一脸无语: “爵爷也罢,商贾也罢,不都是一个头、两只眼睛,这有什么区别,还不一样要吃饭、睡觉?” 没想到杨帆这么回答,程处默反而一楞。 倒是杏儿和婉儿听惯了杨帆的惊人之言反而没什么反应。 切完手中的羊肉杨帆放下刀,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程兄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特地给我送钱吧,这种小事叫下人送过来就行,不过,你来的正好,今日你有口福了,让你尝尝什么是神仙美味。” 杨帆转身到另一边洗手,这时程处默才看清楚佔板上放着的是羊肉,只是肉全被切成了薄如蝉丝的片状。 “这事儿一会再说,只是议善兄弟,不就是吃个羊肉吗?谁还没吃过,这个肉腥味很重,我还是更喜欢吃牛肉一些。” 程处默自是一脸不信。 呵呵一笑,杨帆心想,我倒想吃牛肉,可牛在这时代属于重要劳动力,随便杀要吃牢饭的,不过羊肉涮火锅也不错,于是说道: “不信?待会儿吃的时候千万别吞了舌头。” 程处默憨憨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真有那么好吃?” 眼睛一转,杨帆一脸戏笑地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 如果等一下你觉得不好吃长安铺子里的琉璃任你取,而且不限量。 如果你吃了还想吃以后就叫我大哥,怎样?敢不敢赌? 程处默顿时喜笑颜开,挤眉弄眼的赶紧点头: “议善兄弟你真是太二了,想送我琉璃就直接送,干嘛打什么赌。” 不过你这情某承了,从小我就不喜欢吃羊肉,不过以后我会手下留情,不把你长安店内的琉璃镜拿光。 随后心中又暗暗提醒自己,等一会儿不管多好吃,也要说自己不喜欢吃,不就是吃羊肉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他还不信那个邪。 羊肉有琉璃香吗? 只是最后苦着脸叫杨帆为大哥的时候,他才知道二货原来是自己。 这时刚出去的杏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赶紧出来看看,外面好多马车,全是钱帛……” “议善兄弟,应该是押送的车子到了,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刚走到前院,领头的一辆马车后箱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哥你不讲信用,说好的等我怎么一个人骑马先跑了?回去要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紧接着一只白玉似的小手轻轻挑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纯秀丽的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嗔似怒,向杨帆这边看了过来。 杨帆内心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明眸皓齿、钟灵毓秀集于一身的女子。 嗯,错了,应该叫小丫头。 毕竟眼前之人应该未到及笄之年,她的头上还梳着两个丸子髻。 刚才她叫谁大哥来着,难道…… 第九章 现代情话撩古代美眉效果如何 还没等杨帆转过念头来,便听程处默那如熊咆哮的声音传来。 “这是舍妹程玉珠,珠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过议善兄弟,你叫他杨大哥就好。” 程处默说话的语气虽然略显责备,可脸上的溺爱之色毫无掩饰。 杨帆大汗,原来真是程处默的妹妹,眼睛不由来回的在程玉珠、程处默身上转换。 好似想发现他们身上哪一点有血亲的联系,这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嘛。 施了一个万福,程玉珠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杨帆,樱唇微张: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我哥的骗子……” 闻言,杨帆打了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 骗子?漂亮妹子怎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来冤枉人,杨帆顿时黑了脸,这特么是那个缺德鬼造的谣。 真造蛋,咱的形象彻底毁了。 程处默料不到妹妹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大为尴尬。 原来,昨日回到府上以后,程处默由于身上的钱不够,便想和家里要钱,于是就编造了一个被骗子骗了的谎言。 虽然最后被程咬金识破却让程玉珠听了去,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程处默赶紧抱拳赔罪,一瞪眼:“小丫头片子瞎叨叨什么,还不赶紧赔罪?” 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着杨帆笑了笑说道: “议善兄弟……舍妹年幼不懂事,兄弟勿怪……” 无奈的摸摸鼻子,杨帆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关妹子的事,我与玉珠妹子第一次见面,一定是有人冤枉于我这才造成了误会。”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冤枉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他好看。 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在程玉珠清秀的脸蛋儿转了转,心想: “虽然不知者无罪,惩罚却不能少,嗯,既然年纪小,就按惩罚小孩的方法来,以后如果有机会,扒掉裤子打屁股,貌似这个方法不错。” 程玉珠被杨帆这么一阵乱瞅,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受不住杨帆暧昧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吐了一下小舌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杨大哥,对不住,小妹听信馋言误会你了。” 杨帆脸色一正,一副正人君子样儿,抱拳回道:“当然不会,只要珠儿妹妹知道误信就好……” 今天妹妹第一次来山庄,却是没有认真备有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珠儿妹妹可否告知,是谁冤枉于某? 见到妹妹看向自己,程处默赶紧挤眉弄眼示意,只是他没注意到杨帆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神。 已了然于胸的杨帆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邀请道: “珠儿妹妹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去稍作休息,我们马上开饭……” 让家丁安排剩下的马车,领着程玉珠进了大堂。 对着正在摆弄碗筷的杏儿问道: “火锅底料煮透了没有?” 杏儿停下手中的活儿回道: “已经准备好了,敢问公子,是否叫下人现在端上来?” 杨帆自然点头称是,杏儿应了一声,回身前去厨房通知。 走到摆好的圆桌旁,把拢在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示意程玉珠坐下。 至于程处默直接无视,谁让他在后面说自己的坏话,先晾晾他再说。 程处默倒是大大咧咧无所谓,倒也是有模学样,只是很快坐不住,一下子弯腰看桌底,一下又用手摸摸圆桌,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程玉珠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笑盈盈的问道: “杨大哥,此物如何称呼,有何用处?” 确实,大唐吃饭都是用方桌,或跪坐或跽坐、正襟危坐,都是在榻上居多,虽也有少数坐胡凳,样式却完全不一样。 此物是我闲时所创,称为圆桌,坐的东西称为椅子,两样配套使用,你不觉得这样坐着吃饭更轻松一些吗? “刚刚你做的羊肉?我们就在这吃?” 听到程处默说饭菜居然是杨帆所煮,程玉珠一脸惊讶地道: “今日饭菜是杨大哥亲自在厨房整治的?” “正是,一会儿玉珠妹妹可得给点意见。” 程玉珠噗嗤一声,笑不露齿,优雅非凡。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今杨大哥却舍君子之名,亲手烹调饭菜,珠儿岂敢评论。” 程处默却插话豪爽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回恶客,尝尝议善兄弟亲手整治的吃食有何不同,到时可不要怪为兄呀。” 知道程处默还记着刚才赌约一事,杨帆不禁诡异一笑。 想搞小动作,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等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喊大哥。 甚至还有个‘恶毒’的搞怪,让他既当自己大舅哥,又让他叫自己大哥,想想那场景就爽。 谁让他在背后给自己乱扣帽子,还让自己在美女面前丟了脸,要知道,杨帆是很‘记仇’的。 如果程处默知道因为自己一次无心的谎言,会让杨帆展开‘报复’,一定会乞求,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再撒谎。 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盯着自己的杨帆,一阵寒气不由从脚底升起。 程处默收了收衣领,还以为自己染了风寒。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炉子走进来。 先将一块垫板放到圆桌上,再将那炉子放到垫板的正中。 程玉珠两人从未见过此等怪模怪样的炉子,不由得仔细打量。 下面应该是火炉,只是上面顶着的却是一个锅,盖着盖子,不时有水气从侧边冒出。 只是此锅通体呈银色,好似用天外玄铁所铸,配以精致的图案,颇有富贵之气。(呵呵……就是个不绣钢鸳鸯锅吗?) 紧接着杏儿和婉儿端来一碟碟的菜。 青翠欲滴的韭菜、青菜…… 白嫩的豆苗,泛黄的松林野山菇…… 红白相间的羊肉…… 尤其几盘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令人一望便食欲大振。 只可惜这些菜都是生的…… 程玉珠虽有些诧异却没好意思问。 程处默有些傻眼,问道:“议善兄弟,这如何食用,就这样生吃?虽然以前行军时也吃过生肉,可那是饿极了,现在让我小妹吃生的恐有些不妥吧?” 杨帆笑而不语,上前拿着祸盖的手柄微微一提,便将其掀开。 盖子下是一个被铁片分隔开的环形锅槽,一边盛着不放辣的底料,此时早已已经沸腾,冒着白气。 一边盛着红色料底汁,汤汁随着沸腾,好似一片红色的海洋,一眼就让人感觉很有食欲。 将羊肉、青菜都夹上,一股脑的放进锅内,很快又提起来,放进程玉珠的碗里,杨帆解释道: “这样便可食用,这边是清汤的,适合不吃辣的女孩子食用,如果觉得清淡,旁边还有酱料可以蘸一下……另一边比较辣,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尝尝味道……” 说将一个装有调料的小碗也一并放到她身前。 当然是每人分了一份。 其实,唐朝的人也是吃辣的,只是吃的不是我们所说的辣椒。 此时,我们所说的辣椒还在美洲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窝着,得到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中原。 唐朝的辣椒的替代品叫茱萸,茱萸也并不是这个时代调制辣味的主要材料,人们更喜欢使用的是姜和芥末。 只不过杨帆觉得,茱萸更接近于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名越椒,《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名曰艾油,亦称辣米油,味辛辣,可入食物。 程玉珠朱唇轻启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羊肉鲜而不膻,青菜嫩而爽口,真乃神仙吃食,珠儿甚是喜欢,谢谢杨大哥款待。” 虽然这个季节不是吃火锅的最佳季节,不过山里凉快倒也无所谓。 杨帆在辣味锅底涮了一把,夹起直接怼进嘴里,烫得他直吸凉气心里却是大呼过瘾。 嗯,熟悉的味道,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对,他要的就是这味道。 程处默有学有样,也学着杨帆涮了一把,可能是夹得太多,一边喊烫、一边喊辣,口里不停吹着气,可嘴里的吃食怎么也舍不得吐。 用力咽下去以后,又一直不停喊着真香、真爽,看他那模样,早已把赌约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试了几下,程处默双眼发光的便指着火锅问道:“此唤何物?我怎么未见过此等餐具、此等吃法?” 杨帆一边帮程玉珠涮菜,一边不忘回道:“都是某发明的,你当然没见过,此乃鸳鸯火锅。” 此时,程玉珠满眼小星星的称赞道:“锅下有火,称火锅,两边汤汁沸腾翻滚,形似共游的鸳鸯,称鸳鸯火锅,真贴切,杨大哥果真才思敏捷。” 杨帆顺着话接着道:“是呀,珠儿妹妹喜欢吃清汤火锅,我喜欢辣底火锅,我们就像这鸳鸯锅一般,绝配。” 这种现代的情话,顿时让程玉珠大感吃不消,她那遇到过这阵状,俏脸上瞬间爬满的红云,低着头下巴差点顶到刚发育成型的小笼包。 正在大口吃肉的程处默却差点没被呛到背过气,一股辛辣味呛得眼泪直冒。要不是妹妹还在旁边,他都想提刀教训杨帆一番。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妹?真是叔可忍、婶也可忍,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忍。 如果以后要叫妹夫为大哥,那场景想想就恐怖。 第十章 终于圆了武侠梦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起点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 看到程处默眼泪直冒的样子,杨帆一本正经的装楞充傻,递过一杯水,故作关心地道: “处默兄,火锅虽然好吃,也要注意呀,如果不能吃辣的,可不要勉强……” 本来就呛着的程处默顿时咳的更厉害,连眼角都泛起了泪水。 心中默默流泪,又不能说出口: “我这是吃得急呛着了吗?我是被你小子气的。” 居然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泡妹子,简直是太嚣张了。 程玉珠接过杨帆手中的水,同时不忘白了杨帆一眼,好似在说: “见好就收,毕竟是我亲大哥。” 而后站起来一只手轻拍程处默后背,一只手递过清水。 程处默接过水刚喝一口,就听到: “大哥,怎么像小孩一样不注意,你看,呛着了吧?” 这句话差点没让程处默刚刚喝下的水又喷出来,只能默默垂泪。 妹妹,到底谁是你的亲哥? 平时聪明伶俐的一副小机灵样,我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清楚? 只能暗暗决定,以后来这,自己一个人来。 害怕自己的妹妹如果再来几次,就成杨帆这不要脸小子的情妹妹了。 …… 饭后,程玉珠和杏儿她们跑去了湖边玩,杨帆、程处默正抱着吃撑的肚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喝着茶闲聊着。 这时,杨来福拿着帐本快步走上前来,问了声好后,直接递过帐本给杨帆。 看着好几十页长的帐单,杨帆脑壳疼。 这可不是现代的总分类帐,一眼就能看出合计数。 合上帐本退了回去,说道: “福伯,你直接说总数吧……” 杨来福打开帐本便说道: “此次程小公爷共送来钱帛珠宝共计25车,其中铜钱1000贯,白银1000两,黄金5000两,上等锦帛折现2000贯,珠宝古董折现6000贯,共计六万贯。” 听完汇报,杨帆不由一脸疑惑望向程处默。 “不是只需要444贯么?” 程处默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也不知,只是老爹说4这个数字不吉利,所以多送一些钱过来拜神” 我还问他,为什么拜神不去寺庙,他没有说,只是叫我问你,他说你应该知道。 还说了,想和你合作经营琉璃,人手、店铺、销售、渠道我们出,让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听完,杨帆顿时心乱如麻,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被盯上了。 敢不同意吗?除非自己想造反或者去深山隐居。 谁他妈说古人很笨的,根本就是人精好么?如果把古人当弱智,自己才是真的弱智呢! “数字不吉利。” 简单而之,不就是想合作以后分六成吗? “送钱拜神。” 不就是说合作的六成分成程咬金还得上供,能让一个开国国公上供的,除了李二陛下谁还有资格? 其实杨帆对于琉璃这桩生意从没想过吃独食,毕竟,没什么势力很容易被针对。 他刚穿越到大唐,又不认识什么权贵所以就没有找人合作。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李二盯上而已。 “我xxx” 杨帆不由骂了一句国骂。 李二太阴了,以后一定得让他加倍还回来。 可是自己又不想造反当皇帝。 嗯,娶他几个女儿看他脸色臭不臭。 只是杨帆没想到,李二的女儿没娶到美女倒先来一枚。 喝了一口水,杨帆有些郁闷的问道: “你家这么有钱?” 程处默有些无语,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我们程府算是差的了,如果说钱,随便一个世家都能拿出几十万贯,更不用说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 “我xx,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又一句国骂从嘴里脱口而口,不过对于以后挣世家的钱少了些许罪恶感。 现在有了大靠山,自然而然,建立玻璃厂的事得提上日程来。 …… 午时,程府的车队准备回去。 程玉珠眼泪汪汪拉着程处默的手臂哀求道: “大哥,我想在山庄多玩两天……” 看到楚楚可怜的程玉珠,程处默心头一软,本想点头答应。 可一抬起头看到门口送行的杨帆,马上一激灵,连忙义正言辞地道: “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大哥,在杨大哥的山庄怎么会遇到坏人?再说,即使遇到坏人,杨大哥也会保护我的。” 一边安慰妹妹,程处默眼神一边有意无意往杨帆身上瞟。 心中暗叹: 妹妹啊,不要怪当大哥狠心,流氓大哥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杨帆这小子可是个偷心贼,主要是为了防他。 于是程处默只得使出杀手锏: “珠儿,今日不回去,如果娘想你,又看不到你,老爹不得扒了我的皮,你不会忍心看大哥受苦吧?” 这一招果然有效,程玉珠虽然脸上很纠结,却同意与程处默一同回去。 这让程处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胜利者得意的笑容。 只是程处默哪里知道,感情就像一个池塘。 当池塘有了洞,让水一直往外流,池塘不会垮;可如果草草了事的随意堵一下,当水位升高,池塘就很容易溃堤,到时,想堵也堵不住。 程玉珠与杏儿她们嘀咕一阵以后,径直走向杨帆,程处默本想阻止,可抬起手后叹了口气无力放下。 她一脸乖巧的走到杨帆面前低声说道: “杨大哥,改日我可以再来山庄找杏儿她们玩么?” 还是杏儿有一手,居然和程玉珠成了朋友,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呸呸……自己是那样的人么? 嗯,有时候真香。 杨帆心情大好: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打个招呼,杨大哥给你准备好吃的。” 程玉珠甜甜一笑,娇声道: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下次来,杨大哥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看、更可爱的,叫熊猫。” 原来,杨帆从兑换系统里兑换了一个大白熊玩具送给程玉珠。 看着妹妹笑得越来越欢的俏脸,程处默心里有些发堵。 暗暗埋怨: 妹妹对这小子笑这么甜干嘛? 如果杨帆有读心术,一定会发现程处默是个护妹狂魔。 程处默他们离开后,杨帆直接回到了卧室,大白天的,当然不是为了睡觉。 只是觉得现在有了钱,该从系统兑换一门武功。 可进入系统介面一查,6000两黄金左右能兑换到的武功聊聊无几。 只有什么太祖长拳、形意、八卦掌、金钟罩铁步杉几种功夫。 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金钟罩铁步杉,因为曾有一个比较崇拜的人练过。 就是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之称的飞虎将军李存孝。 据说,李存孝把这门功夫练到了极致,全身筋骨如铁,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骁勇冠绝,天下无双。 后来李存孝遭人陷害,被判车裂,而在行刑时,五匹马一起拉动,竟然被他手脚上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力道给拉了回来,如此反复几十次也无法成功处决。 李存孝可谓是个猛人,只是这样的猛人深受古代礼法的熏陶,到死也没有生出违抗命令之心。 不然这样的人想跑,谁能拦得住? 随着几千两黄金消失,系统里飞出一本书,化为点点星光钻入杨帆的脑袋。 瞬间,金钟罩铁布衫的修炼之法,犹如刻在脑海一般。 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一股酥痒的感觉传遍全身,全身肌肉像被捶打一般起起伏伏,一阵钻心的痛涌入脑海,瞬间便光荣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杏儿这个小丫头正趴在床边,好似已经睡着。 轻轻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顿时惊醒了小丫头。 看到杨帆醒来,小丫头惊喜万分。 “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了……” 而后,兴奋的跑出门外,只听她喊道: “福伯……你们快来,公子醒来了……” 本来寂静的山庄,顿时活了过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 夜已深,山庄的大堂内却灯火通明。 一连吃了六大碗的鸡肉粥,杨帆的肚子这才感觉好受些。 “公子,你刚刚醒来不应饱食过多……” 看着用惊诧眼神望着自己,劝自己少吃一些的杨来福几人,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才五分饱吧。 干咳了一声问道:“福伯,我晕了多久?记得我进房间的时候是中午,怎么现在已是晚上?” 杨来福这才舒了一口气回道: “公子,您吓死我们了,知道吗?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真怕醒不过来,请来医师诊治,也只是说在睡觉,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晕迷一天一夜还多,难怪大家都吓得不轻。 自己可是他们的天,如果自己没了、垮了,他们的天也就塌了。 毕竟,像他这样对待下人的主人不说绝对没有,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 并没有告诉杨来福他们自己是因为兑换武功而造成的结果。 毕竟兑换系统这个秘密,只能带进棺材,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以后,吩咐杨来福让大家全部回去休息。 而他则回到后院研究自己身体的变化。 第十一章 程咬金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起点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 坐在主卧的床上,这捏捏,那看看,仔细观察着身体的变化。 身高长了两公分左右,现在至少有182cm。 虚胖的身体变得十分有型,当然,不是那种吃了蛋白粉健身狂人的爆炸肌肉,而是力量感十足的线条肌肉。 手臂和大腿也大了一圈,可能是肌肉撑起了原本有些松弛的皮肤。 双手握拳,一股蓬勃的力量一涌而出,随意挥舞几下,居然打出音爆的感觉。 感受着力量十足的身体,杨帆满是欣喜。 没想到,这个咸鱼型的系统居然有这样的功能,还以为兑换武功以后,还需要自己习练呢! 直接以灌顶的方式学习,难怪兑换武功要这么贵。 六千多两黄金,如果按照购买力换算,差不多相当于原来世界的十亿级富豪。 不管怎样,用这样的方式学武,真香。 …… 第二天清晨,湖边的空地上,一个人影或出拳或踢脚,一套军体拳耍的虎虎生威。 站在不远处看着杨帆打拳的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 虽然她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感觉公子今天的动作与前些时间锻炼时打得威武了许多。 可她那小脑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公子是开挂的人,一夕之间变成‘武林高手’。 看到杨帆打完军体拳,杏儿迈着小长腿跑着靠近,手上拿着一张湿毛巾。 因为年纪还小,还没有发育完全,只有1米五多一点的她垫起脚想喂给杨帆擦汗。 “公子,你刚才打的拳比以前好看多了。” 看着杏儿有些吃力的样子,揉了一下她挽成发髻的青丝,顺势接过毛巾,呵呵一笑问道: “杏儿说说,公子我今天打的拳哪里好看了?” 公子你怎么总喜欢揉我的发髻,早上我整了好久才扎好的,口中虽然埋怨,眼晴却满是欣喜,听到杨帆的问话。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公子今日打的好看。” 小脸满是焦急,吱吱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杨帆哈哈大笑。 只有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刚才锻炼时没有使出全力,但身体那股可以毁天裂地的力量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以前的自己如果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现在的他可以吊打原来的上百个。 在力量悬殊一两倍的情况下,技巧可以弥补差距。 那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力降十会真不是吹的。 至于同样的军体拳为什么比以前打的好,当然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 基础好了,所有的技巧都能很快信手拈来,这也是小丫头觉得比以前好看的原因。 道理如同小说中的张无忌,当九阳神功圆满以后,学什么武功技巧都很快,这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的杨帆心中稍稍有了安全感。 最起码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不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轻易让人给弄死。 回到山庄,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正好婉儿已经把早饭准备好。 看着圆桌上的稀粥、炒菜以及小乳猪,诱人的香味让杨帆的肚子咕咕开始闹革命。 婉儿把粥盛好,杨帆迫不及待开动起来,风残云卷之间,桌上大多的食物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两个小丫头倒只喝了半碗稀粥,吃了点醮菜。 她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做挑剃骨头之类的活儿。 摸了摸七分饱的肚子,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大胃王的一天。 穷文富武在这时代真不是瞎说。 这种吃法,一般人家真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其实杨帆也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因为能量是守恒的。 之所以吃得这么多,是因为他能爆发出变态的力量,所以需要储存能量。 一般的武者虽然也能吃,最多也只是比普通人吃得多一些而已。 “公子,还要不要厨房再做一些……” 摆了摆手杨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问道: “福伯去哪里了,今早怎么没看到他……” 两个小丫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道: “好像是村里的里正找他有事……” 那行,回来了叫他来找我,我先出去走走,消消食,说完晃晃悠悠准备出去。 这时,一脸红光的杨来福有些气喘吁吁的从前院小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杨帆有些疑惑的问道: “福伯,发生了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同时让小丫头倒了一杯水过来。 杨来福如咕噜咕噜一口把水喝光,还来不及喘口气,一脸兴奋地道: “公子,大喜呀大喜……刚才里正叫我过去,说让府上准备准备,午时左右,宫里的贵人将前来宣旨,说公子你献策有功,朝廷将进行封赏,真乃祖宗保佑……” 看着杨来福不带喘气的说了一大通,真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缺氧晕倒。 不过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自己献上预防天花的方法,有功,朝廷午时派人来宣旨,得在家等着。” 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杨来福坐下喘口气,有些无所谓地道: “来就来呗,您老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看到杨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杨来福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 自家的公子什么都好,只是从几个月前大病以后,整个人对礼法规矩都显得随意了许多。 不仅亲自下厨做菜,还让自己、杏儿婉儿与他同桌吃饭,这在其他府上,是不敢想象的。 即使是对待下人,也是一脸笑脸的打招呼,他也劝了好多次,可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又很快忘记,依然我行我素。 当然,他更喜欢现在的杨帆,毕竟他无儿无女,早已把杨帆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甚至,现在的杨帆让他更加自豪,不仅会挣钱,而且好像突然之间懂了好多东西。 要不是从小看着长大,他都以为被掉包了,所以只能归结于公子天生聪慧突然开窍。 他哪里知道自己确实猜中了,只是被掉包的是灵魂,而非肉体。 …… 高香、黄纸、炮仗、糖果…… 整个山庄的人忙碌的准备着,连前院的大门都挂上了大红绸布。 刚到午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声从远处传来,以此同时,山庄大门处炮仗齐鸣。 两个小丫头帮忙整理好着装,在杨来福的带领下走到前院大门迎着。 此时大门处已有一大群人围着,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 “爵爷真是医仙下凡,随手治好天花瘟疫……” “爵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知道他一定会出息……” …… 而一群孩童,嘴里吃着年糕等糖果,还不时去争抢没有燃尽的炮仗,这副场景,好不热闹。 随着啰鼓靠近,围着的人瞬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圣旨到……” 一个粗犷的声音高亢的叫喊,最前面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跳下一位壮汉,高举着圣旨。 此时,围观的人呼拉拉的一片跪了下来,顿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高举圣旨的壮汉开口道: “谁是万年县县男杨帆,跟某进来接旨……” 杨头福领着壮汉一马当先进入大堂。 杨帆也跟着进去,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跪下时,壮汉直接摊开圣旨念道: “万年县县男杨帆,忠良之后……为国为民,献策有功,其行可勉……现特加封为万年县忠义伯,食邑800户,赏田地2000亩、钱银万金,赐美人一名,姓武名照,赐字媚娘……贞观十年六月十二日” 当杨帆站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宣旨的壮汉突然问道: “伯爵,怎么不过来接圣旨。”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圣旨已经读完,连忙接过圣旨让杨来福放在神龛之上。 尼玛,刚才低着头只听到壮汉念了一大通,都没注意到念了什么。 以前看电视,不都是先来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结束了也会有钦此的字样。 怎么今天都没听到? 等杨来福放好圣旨,杨帆这才抱拳问道: “请问公公怎么称呼……” 壮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粗声粗气的打断道: “你看某家像公公么,看你行事还以为你小子很机灵,怎么现在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这时,杨帆才抬起头望向壮汉,有些惊诧: “您……您是程老公爷?” 而程处默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程咬金一旁,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壮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走到杨帆跟前,一巴掌拍在杨帆肩膀上说道: “贤侄,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嘛,居然能认出是俺老程,嗯,身子骨还挺结实的……”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要不是兑换了武功,不得让你给一巴掌拍骨折了? 很明显,他的力量比程处默大了许多。 而后又是一阵无语,难道能猜到他是程咬金很难吗? 刚才没抬头所以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到你那豹子头,根本不用做dna,就能知道你就是程处默的老爹。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能生出程玉珠那么漂亮的女儿来。 不由有些恶寒地想到,难道是被带帽子了。 第十二章 心里慌慌无处诉 后退一步,甩了甩满是臆想的脑袋,杨帆抱拳道: “程伯伯,小子失礼了,宣旨不都是公公来的么?” 程咬金倒被杨帆问得一愣。 通过程咬金的解释,这才恍然大不悟,电视剧真他妈害死人。 在大唐,圣旨里根本没有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 因为这时候的圣旨都是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最后才由皇帝盖章签字,其实和上个世界的政府公文差不多。 而且接圣旨,接旨的人并不需要下跪,当然,如果不是当事人,那是需要跪迎圣旨的。 “程伯伯,您一路辛劳,稍作休息,小子给你上茶。” 突然发现程咬金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 杨帆心中有些突兀。 难道是自己的衣服没有整理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问道: “程伯伯何以这种眼神看着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 喝了一口茶后,程咬金这才开口说道: “贤侄你艳福不浅,可小小年纪也太好色了一些,处默比你长几岁都还没有娶亲呢!” 杨帆被程咬金说得有些心虚,自己想泡程玉珠被他发现了?难道是程处默告的密,于是恶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 程处默一脸郁闷,自己什么都没做,今日不过想来混一顿火锅,哪招你惹你了,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无形中又背了一次锅! 杨帆干咳一声回道: “哪有什么艳福,小子也还没娶亲!” 程咬金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不娶?虽然陛下赐给你的武氏女可以做妾,但应有的仪式该有吧,不然有些不妥!” 杨帆一脸懵,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脱口而出,问道: “武氏女,赐美人,什么时候的事?” 程咬金有些生气地道: “原来刚才某宣读圣旨大半天,你小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通过解释,这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多了个女人,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是个美女。 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充满了期待。 虽然今年才16岁,可抵不住古代的人成熟早,再加上兑换武功以后,身体素质更佳,夜晚一个人有些难熬。 这时代,很多贫苦人家的小孩14岁就已经成家,可他现在还没有闻到肉香味呢! 何况他的灵魂可是个历经风雨的成年人,更让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家里有两个贴身小丫鬟,虽然这个时代的贴身小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毕竟,朝夕相处,很容易日久生情。 可现在她们还未芨笄,实在有些太小,虽然内心有龌龊的想法,可真不好下手。 正想问问程咬金,李二赐的美女长得如何的时候。 很快,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刚才程咬金说了什么? 姓武的国公之女! 姓武名照,字媚娘。 如果记忆没错,大唐姓武的国公,只有一个叫武士彟的吧! 之所以能够记住他,是因为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个叫武顺。 武照这名字不是武则天进宫之前所用么? “我的妈呀……不会真是她吧?” 瞬间,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失声大叫。 听到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正喝茶的程咬金差点被呛了一嘴,顿时大怒,指着杨帆大吼道: “你小子鬼嚎乱叫什么,一个美人而已,再高兴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根本懒得搭理他,因为杨帆整个人都傻掉了,神情都变得有些呆滞。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都是男尊女卑。 大唐的女性虽然比起其他朝代开放、自由一些,涌现出一批杰出女性。 长孙无垢、武则天、上官婉儿以及高阳公主李玲等脫颖而出,让世人所熟知。 前面三位是以德行、能力、才气等出名,后面一位以追求自由女性生活出名。 虽然如此,但此时的女性还是深受封建礼俗的束缚,地位是极其低下的。 毕竟,侍妾都可以随意送人的时代,女性地位能有多高! 武则天这个女人,能在男人为主导的封建社会成为一代帝王,岂是简单之辈。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太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排除异己,是个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掐死的狠人。 即使是曾经同甘共苦的亲姐妹,因为威胁到自己,也是一根白绫给弄死掉。 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哪个男人敢接受? 即使自己开挂,此时心里也发毛。 谁知道这娘们儿会不会有一天怂恿自己造反,亦或者进门以后,为了争风吃醋,来一个栽赃嫁祸,把自己后院搞得腥风血雨。 这娘们儿可不是个安份的主。 以后总不能每天提心吊胆,像防贼一样吧! 悠闲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这是李二亲自下旨赐的,又不能说退货就退货。 总不能说,这娘们以后可能会造反,赶紧给换一个。 如果敢这么说,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回事。 本来夜夜笙歌的美梦,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虽然有一身好武功,可咱以前只是个打工的屌丝。 玩心计,那可是高智商的人搞的,自己这种屌丝真怕被这娘们给玩死。 这东西,不是说你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就能轻易能玩得过的。 思绪间,就听到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传入耳中。 程处默喜笑颜开,一脸戏虐地道: “议善兄弟,应该是送弟妹的花轿到了,某与你一同前去迎接,看看何种美人,让兄弟如此失态。” 杨帆苦笑一声默默无语,与程处默迎了出去。 刚踏出前院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中年妇人正贴近轿帘,好似在与什么人交流着。 此时,一个穿着内侍服饰的人走向杨帆施礼道: “见过爵爷,轿上之女武氏,乃是陛下所赐,请问安顿在何处?”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 “公公多礼了,某这就迎她下轿。” 掀开轿帘,一名喜服打扮的女子正安坐于轿内,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中年妇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女子微微点头。 莲步轻摇,来到杨帆跟前,躬身作了个万福,柔柔弱弱地开口道: “奴家武照武媚娘,见过郎君。” 看着眼前这个头顶红巾,身材婀娜,声音柔弱的女子,杨帆有些楞神。 干咳一声后说道: “咳咳……媚娘免礼,一路劳顿,不如先去后院歇息。”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盖在头上的红巾飘起。 武媚娘有些慌乱地赶紧压住即将飘走的红巾。 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让杨帆一窥全貌。 一头青丝如同乌云一样盘在头顶,铜簪横穿其间。 一双眼眸犹如秋水一般晶莹透亮,好似会说话。 樱桃小嘴红如朱砂,似开似合,甚是动人。 一张俏脸如花似玉,琼鼻点缀其间,惹人怜爱。 只是,右边的俏脸隐约可见手掌般的肿印,虽然已用淡淡的粉底遮掩,可还是瞒不过杨帆锐利的眼神。 抛开她的身份不说,眼前的女子真他么的漂亮。 可是,看到那肿起的掌印,又很是生气。 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娘们的狠毒,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欺负。 于是脸色一沉,寒着声对着武媚娘问道: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武照全身不由彊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胆怯地回道: “前两日在府中被大娘的侍女……” 武照把在应国公府内受到的遭遇缓缓道来。 看到杨帆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显得有些害怕,于是急忙补充道: “郎君,妾身真的没有偷大娘的玉衩!”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杨帆没有安慰。 呵呵…… 心中冷笑一声。 一个侍女,即使是女总管,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意,敢掌掴府内小姐,谁信?骗鬼呢! 更何况现在武照是自己的女人,虽然潜意识认为她狠毒而不待见,但即使要欺负,也只能是自己。 于是转头对着下人说道: “来人呀,准备快马,某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居然敢打我的人,另外再去请最好的郎中给她诊治。” 这时站在一旁的程处默也是一脸怒气,用熊咆哮式的声音说道: “也给某准备一匹,居然敢欺负我弟妹,某倒要看看,这应国公府是否是龙潭虎穴。” 程处默肯陪自己前去找场子,杨帆是没想到的。 不过内心却很是感动,毕竟自己找麻烦的对象可是国公府,心中暗道,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见到杨帆想去应国公府找麻烦,武照急忙劝阻道: “谢谢郎君关心,不过,国公府内打手众多,郎君不该如此冲动,再说,妾身这伤不碍事。” 摆了摆手,杨帆不容置疑地道: “废什么话,既然陛下已把你赐给我,就是府中人,现在有人敢欺负到头上,如果屁都不放一个,岂不让人笑话。” 记住,在府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反驳。 武照只得弱弱地回道:“喏,妾身记住了。” 之所以那么对待武照,是有原因的。 像武照这种女强人,如果一开始没有征服她,那么,你永远也征服不了了。 可一旦在她心中留下你比她强大的理念,起码在杨帆的面前不敢翻出大的浪花。 没办法,既然不可以退货,就只能接受。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好好的享受。 可享受之前,得好好调教调教,让她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第十三章 强闯国公府 穿越到大唐以后,杨帆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心只想当个小地主。 可他知道,这件事情上绝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怎么也算是穿越一族,不说什么虎躯一震,名臣名将全附之麾下,抬手一挥,傲视群雄之姿。 但总要保证自己的家里人不让外人欺负吧! 如果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保证,那他还活个球,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府上,可能主人会碍于君子之风,不好出手。 可杨帆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君子,穿越前不是,现在不是,当然,以后更他么不用说。 再说了,他满肚子憋屈也正想找地方发泄呢! 拉过仆人牵来的马,准备离开。 此时,听到动静的程咬金了解情况后也跑了出来,拽住杨帆手臂,有些急切地道: “贤侄,可别冲动,虽然应国公府这几年有些败落,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对方是国公,你能怎样?” 杨帆定住身形,看着一脸担扰的程咬金,不管他是否是做作,但还是感谢道: “谢谢程伯伯关心,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更是如此,欺软怕硬,欺善惧恶。” 如果今日某不出头,以后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头上屙屎拉尿,敢欺辱我杨府之人,别说对方只是一位国公的女管事,便是亲王也不行。 此时,盖着红头巾的武照双眼却闪闪发光,看着怒气勃发、霸气凛然的杨帆,好似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而程咬金看着一脸决绝的杨帆,只能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手臂,眼神示意准备一同前往的程处默帮忙看着点,不要闹得太大。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时代,妾都可以随意送人,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受了点委屈。 武照这种被李二赐给功臣的女子,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位妾室,这还是看在她是国公之女的份上。 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又何必大动干戈! 看着杨帆和程处默一马当先,几个下人紧随其后慢慢消失在眼前。 程咬金对着一个内侍招了招手,低语交代几句。 …… 前往长安的官道上,几匹骏马飞快的奔驰着,扬起了阵阵黄灰。 如同火球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在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虽然不时有风从脸上拂过,可额头上还是大汗淋漓。 随手抹了一下快要糊住眼睛的汗水,隐约可见,距长安城已没有多远。 程处默大声说道: “议善兄弟,应国公府在长安城南侧,我们从南门进入,这样比较快一些。” 杨帆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让他前面带路,毕竟,长安城的道路,程处默比他熟悉得多。 挥手示意身后几个健壮的仆人紧跟其后。 …… 长安城南门为明德门,此时是正午,进出城门的人比较少,守城门的士兵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奄,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顿时让明德门的守卒吓了一大跳,看着马匹急促的喘气声,俨然是急行了一段路程。 这群是什么人? 要知道,长安城内除了城卫和守卫皇城的禁军,是不能纵马骑行的。 连忙把红缨枪斜握,大声喝止道: “长安城内不得骑行,尔等还不快点下马接受检查。” 程处默防尘面纱一拔,回道: “某乃左卫军都尉程处默,汝等还不快快放行。” 城门守卒一听,赶紧禀告正在阴凉处歇凉的长官。 他一个小小的守卒,根本就不认识程处默。 要知道,左卫军都尉,那可是从四品的职位,等同于一般的军中将领。 守城的领队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喊醒,一边揉着眼睛,嘴上骂骂咧咧的从侧后走了出来。 往马上一看,顿时变得满脸笑容: “原来是程小公爷呀,某是今日的值守王二,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不要见怪。” 扭头就对着守卒骂道: “你俩的眼睛都长到屁股上了,连程小公爷都不认识,还不赶快放行。” 其中一个守卒很是委屈,小声嘀咕的说道: “其他人还没检查呢!” 程处默眼睛一瞪: “还想检查某的朋友,认为程某的朋友会是逃犯?会携带违禁物品?” 守卒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虽然不认识程处默,可程小魔王的威名早已传遍长安。 如果自己真敢说一个是字,不得让他打个半死。 守卒有些手忙脚乱的推开阻拦,杨帆几人纵马进城。 进城后,人流明显增多,杨帆与程处默缓缓齐头并进。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 “处默兄,没想到你的名声还是挺大的嘛!” 程处默像是没听出话中之意似的,反而一脸自得的说道: “那是当然,在长安城内,谁不得给某几分颜面,即使是去花楼喝花酒,清倌、头牌我程某人也是挥之即来。” 倒让杨帆乐得哈哈大笑。 …… 长安城内兴宁坊应国公府。 两座一人高的石狮盘卧在国公府大门两侧,显得十分气派。 门楣上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下沿边缘还隐隐可见腊滴的痕迹。 门童刚吃过饭,正打着哈欠倚靠在门的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门童开口说道: “武照小姐被陛下赐婚,今日出府,为何府中没有一丝喜庆之气。” 另一门童叹了口气回道: “你刚入府,你是不清楚,老公爷在世时,两位小姐甚得公爷欢喜,自一年前公爷过世以后,两位小姐的待遇与我们仆人并无何异,甚至可以说更差,要知道小姐以前对下人可是很好的,可惜啊!” 年纪小的门童一脸担扰地回道: “我听府内的下人说,是因为大夫人怕二夫人和小姐分家产,所以才这样对待她们,听说前两天二小姐被责罚,冤枉小姐偷了她的玉钗……” 那玉钗府上的人看到早晨大夫人戴在头上,这不是冤枉小姐么?不知道以后在府上该怎么过,如果冤枉我们偷,那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说完满脸的畏惧,但更多的是愤慨! 年长的门童一脸惊恐,马上跑过另一侧捂住年小门童的嘴巴,呵斥道: “你是想死吗?可不要连累于我,我们只是一个看门的,心里清楚就行,嘴上可不能没个把门的。” 年少门童一脸无所谓,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 “就我们自己说说怎么了,又不会传到大夫人那里去,我还听说了呢!大夫人正准备想办法把二夫人和大小姐也赶出国公府。” 年长门童没有再反驳,听完一脸无奈: “是呀,二夫人也真可怜,一年前还是一个花容月貌的贵妇,这才一年多,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真是太凄惨了,今日也算是二小姐出阁,二夫人想去为她祈福,大夫人居然连一份香油钱都不给,还得二夫人典当了自己的随身物件才……” 两人长叹了一声,显然是在为母女几人的命运鸣不平。 可他们作为最低层的下人,也只能深深叹息而已,毕竟,他们也是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那一群人。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在府门前停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门童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会是谁呢!毕竟国公府很少有人前来,即使有,也不会骑马,大多都是坐马车或者坐轿子。” 两人拉开门环,大门缓缓而开,打开了一条缝后,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好不难受。 往门外一看,清一色的骏马排成两排,马上的人也都颇为健壮。 前面带头两人的身份明显要高于后面三人! 此时,一人缰绳一提,缓缓前进两步,沉声问道: “相里氏何在,叫她出来……” 出言之人正是杨帆。 年小的门童一脸疑惑: “谁是相里氏,府上没……” 还没等他说完,年长的门童脸色一变,怒道: “大夫人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可以叫的,你是找死么?” “我找不找死,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去通报,等一会儿你可能会死。” 看着一脸阴沉的杨帆,门童心里有些发寒,强作镇定的喝道: “这里可是国公府,居然敢来这里闹事,不怕我报官么?” 杨帆冷笑一声,嘴角一撇,正主不好请出来,那就闹大一些,看你还坐不坐的住。 于是抬头一望,大门横梁上一块鎏金牌扁,应国公府几个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于是放开马缰,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只见杨帆如雄鹰展翅一般,向挂牌扁的门楣上飞去。 只听咔嚓一声,半丈有余的牌匾硬生生被扯了下来。 年少的门童被吓得面无血色,软倒在一旁,年长的门童也被吓得失了声: “你疯了,居然敢扯下国公府的……” 杨帆冷笑一声开口道: “如果再不去禀报,信不信我把大门都给拆了” 年长门童顿时大骇,转头朝府内跑去,在平整的路面上,还打了几个跟头。 身后的程处默和家丁这时也傻眼了! 议善兄弟(少爷)也太猛了,胆真大,居然敢把国公府的牌匾给扯下来,这可是真正的打脸呀! 毕竟,一个府上的牌匾就相当于主人的脸面。 第十四章 掌打国公脚踢恶奴 只见杨帆随手把牌匾一扔,骑着马就踏进了国公府的前院。 程处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缰绳一提,紧跟着踏了进去。 也许程咬金也没想到,原本让程处默跟来,就是想劝劝杨帆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程处默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让他劝杨帆,那不是往火里浇油,越烧越旺。 应国公府内,仆人们刚吃完午饭,本可以小歇一会儿,以缓解早上的劳累,可刚坐下,便被一阵人吼马蹄惊动。 众人颇感意外,何时府内可以骑马进入? 要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长安城内都是不允许纵马骑行的。 纷纷探头观望,只见几匹骏马直往正堂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会有马匹直往正堂?” “有谁知道这是谁么?” “好像马上是程小公爷……” “府上怎么会惹上程小魔王的,会不会是二少爷又惹事了? …… 下人们窃窃私语,各种猜测,乱成一团。 倒是外事总管陈光福眼睛一转,偷偷从侧边的小道一溜子跑向后院。 来到正堂前,杨帆跳下马背。 “相里氏,你个老娘们,给老子滚出来……” 气沉丹田,洪亮的声音震人耳膜,瞬间传遍整个国公府。 国公府内,众人纷纷变色,直呼大夫人的名讳,这可是要闹大呀! 毕竟,以大夫人的辈分,即使是当今的亲王,在府上,也得尊称一声夫人。 不多时,一群人匆匆忙忙从后院涌出来。 为首之人,锦服玉带,身材微瘦,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略显阴柔。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一个娘炮。 抛开那一缕阴柔气息不说,杨帆也不由心中暗叹,真他娘的帅! 为首之人看到喊话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年轻,不由一楞。 被人直楞楞地盯着,杨帆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你们谁是府中话事人?” 听到杨帆这么一问,锦服男子头一抬,骄傲得像一只小孔雀,开口回道: “我乃应国公武元庆,你是何人?为何强闯国公府,你可知罪?” 原来是大舅哥,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是国公爷,久仰久仰,前两日媚娘在府中被打,你可知晓?” 没等武元庆回答,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便一脸不善的回道: “这是国公府府内之事,何需你多管闲事?再说了,二小姐手脚不净,我只是遵照大夫人的吩咐教训了她一番而已。” 原来这就是正主,于是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撇了中年妇女一眼道: “陛下刚刚把媚娘赐予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一个下人,主人都没发话,像狗一样乱叫什么?” 武元庆一脸惊讶,失声道:“你是万年县县伯杨帆?” 此时,中年妇女有些害怕,心头一寒,她没想到麻烦这么快找上门! 但随后一想,自己在国公府内,即使对方是县伯,也不敢随便撒野,于是叫器道: “是那个手脚不干净小贱人咎由自取。” 没等她说完,中年妇女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像被一头飞驰的骏马撞了一般飞了出去。 憋了憋嘴,杨帆最恨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 看着躺在几米外地上吐着血泡的中年妇女,武元庆咬牙切齿地道: “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管你是谁,刚刚辱我府门,现在又打伤奶娘,欺我府中无人乎?来人呀,给我上,打死由我负责。” 二十来个健壮的下人提起木棍把杨帆几人团团围住。 与程处默对视了一眼,抡起的沙包大的拳头,犹如猛虎进入羊群一般,瞬间,地上满是哀嚎的下人。 看见杨帆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健壮的下人全都放倒在地,武元庆心中也是一惊。 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心中笃定杨帆不敢动他,毕竟他可是一位国公。 可惜,武元庆打错了如意算盘,现代人的思维,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帆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顿时,武元庆整颗脑袋嗡嗡作响,捂着有些松动的牙齿,一脸难以置信,有些口齿不清地道: “你居然敢打我?” 这突然的状况,不仅武元庆懵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处默也傻了眼。 对杨帆的敬佩,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对方可是个国公,换成是他,真不敢下手。 不过马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心中不由感叹: “不愧是我程处默的兄弟,真是猛。” 杨帆冷冷一笑,望着武元庆说道: “作为媚娘的兄长,任由她被下人欺辱,我只是代武士彟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子。” 武元庆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杨帆,双眼满是恨意。 迅速后退几步,打了个手势,瞬间,涌出一群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 一股阴暗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不由让杨帆微微皱了皱眉。 这群黑衣人很不简单。 果然,人狠话不多,黑衣人十几人组成一组,对着杨帆几人就直接出手。 瞬间把杨帆和程处默分隔开来。 与刚才健壮的下人截然不同,围着杨炜的黑衣人虽然只有十几人。 压力却比刚才大了十几倍,虽然还能应付,可已无力再护佑带来的下人,几人瞬间便被打趴在地。 瞟了一眼程处默,在黑衣人的围攻下,已经疲于应对,不时被打中几拳或被踹上几脚。 要不是他身体强壮,可能早就倒下。 显然,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深得合击之术,远远比单个作战的人强很多。 杨帆清楚,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程处默再倒下,自己即使能突围出去,也不能轻易把他们带走。 于是全身力量毫无保留宣泄而出,围住他的黑衣人,瞬间便飞了出去,吐血倒地。 组成的阵法也不由一滞,不过很快又有黑衣人补了上来。 这些人是国公府上豢养的死士,根本不怕死。 再次击飞几个黑衣人,趁着阵法有破绽的瞬间,迅速向程处默靠近。 此时,程处默已经满脸带血,粘在胡须上,显得有些恐怖。 一把扶起他,一边应付黑衣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处默兄,没事儿吧!” 程处默毫无畏惧,反而哈哈大笑: “议善兄弟,真他妈爽快,好久没有这样用尽全力的打过架了,只是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咳咳 吐了口血后程处默又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见过血的百炼死士,没想到武士彟死后还留了一手。” 如果有机会,赶紧突围出去,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杨帆脸色阴沉地扫了这些死士一眼,除了刚才被他伤到的,还有二十几个黑衣人,他知道,今天他确实有些大意了。 总以为自己兑换了武功以后,就能够天下无敌。 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精通合击之术的这些死士,更能发挥出1+1大于二的效果。 虽然黑衣人不能伤到自己,可程处默他们呢? 有危险总不能只顾自己吧! 幸好这群黑衣人都没有带什么武器。 很显然,武元庆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番,不然程处默他们就不只是被打几拳受伤这么简单。 不由暗暗心惊,能从乱世中走出来的勋贵,果然没有一个是能小觑的。 而且这还是一个败落的国公府露出的冰山一角。 那些比皇权更强大的世家岂不是想想都让人惧怕。 难怪历史上李二也不敢轻易与这些千年世家硬刚。 现在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够把安然无虞把几人带回去。 虽然自己拼尽全力应该能够带他们几人杀出去,但他真不想走到那一步。 这也是双方都没有动用武器的原因。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阵高亢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应国公武元庆出府接旨……” 武元庆含恨盯着杨帆几人,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黑衣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多时,一名面容方正,身穿银色将军盔甲,头戴红缨盔帽的魁梧中年男子领着一队亲兵走进正堂,路过杨帆身边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正堂外,杨帆扶着程处默席地而坐,并没有马上离开,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程咬金搬来的救兵,毕竟实在是太巧了! 堂外隐约听见: “应国公武元庆,御下不严,德行有失,致陛下踢予功臣的美人屈辱自尽,虽抢救及时,性命已保,但皇家颜面受损…… 凡与此事有关者,一定严惩不贷…… 特赦应国公武元庆禁足一月,以修其德…… 内务总管方氏,豪横歹毒,以下犯上,三族之内,男丁发配岭南,女眷充入教坊司。 当魁梧中年男子把圣旨读完,一阵凄惨的哭声从中年妇女的口中传出,瞬间便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 当棒槌又如何 宣完旨,魁梧中年男子从正堂出来,走到杨帆几人面前。 “汝就是万年县伯杨帆……” 对于这个陛下颇为看中的年轻人有一丝丝的好奇。 毕竟,作为百骑的首领,可不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阿猫阿狗。 但李二却派他前来,岂能不让他心生好奇。 点了点头,望着这名体格威武,气度不凡,但总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将军,杨帆开口道: “多谢将军相助,某正是,不知将军名讳,如何称呼?” 魁梧中年男子神色冷淡,荣辱不惊,宛如机器一般。 “某姓李名君羡,得陛下信任,添为百骑大统领。” 杨帆听后心头一惊,百骑,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特务机构么? 这可是只听命于李二的组织,权利极大。 没想到,这一闹,居然出动了百骑。 不过,李君羡?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靠 这不就是赵文卓曾经饰演的一个角色么? 电影中他与自己府中的武则天纠缠不清,讲述的就是他与武则天柏拉图式的爱情长跑。 当时自己感觉这部戏很狗血,还特意的去查了一下史记。 原来李君羡跟武则天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不可能有那般狗血的剧情。 之所以有那种情节,只是导演为了博取观众的眼球,特意加进去的戏份而已。 嗯…… 说他与武则天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毕竟李君羡给武则天扛过雷。 在李二晚年的时候,女主武王这个谶言又一次流传开来,为了稳固李唐江山,李二大肆捕杀与谶言相关的人员。 当时,李君羡已被封为武连郡公,他又有一个女人的小名,叫五娘子。 因此,流言里的几个字他全占了。 于是李二直接一道圣旨把他抄家灭族,还没等李君羡反应过来哪里做错,吃饭的家伙就已经不在。 当李二把注意力全转移到李君羡身上后,倒让武则天侥幸躲过一劫。 因此,在武则天登基称帝以后,为李君羡平了反。 可李君羡这个冤大头九族早已经被李二杀光,平反还有毛用! 因此,李君羡也算是给武则天‘献过身’的男人。 看着眼前魁梧的中年男子,杨帆真的想笑,你恃么的一个钢铁直男,取一个女人的小名干嘛?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看在今日帮过自己的份上,以后有能力的话,也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呵呵一笑,抱拳说道: “原来是李将军,久仰久仰” …… 黄昏时分,杨帆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百水村。 程处默并没有跟来,毕竟他伤得不轻,得回家治疗。 进入正堂,看见程咬金并没有离开,正和李仕聊得热火朝天,这让杨帆有些惊讶。 “程伯伯,你和老李聊些什么呢?” “呵呵……都是以前的陈年旧事。” “以前你们早就都认识了?” “当然,老李我们还一同征战过呢。” 这话说得让老李一脸的骄傲,不断向着杨帆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来赞扬我、巴结我呀。 对于老李这种小孩子的行径,杨帆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对了,程伯伯现在都没有离开,说明今日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宣读圣旨这么简单吧!” 听到杨帆这么问,程咬金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看向站着的侍卫。 侍卫会意,马上离去,拦住进入正堂的通道。 这时程咬金才脸色一肃,说道: “今天所说之事,贤侄得保守秘密,不然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看到程咬金说的如此慎重,严肃点了点后杨帆看向老李。 程咬金当然知道杨帆的意思,只得出口解释道: “老李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值得信任,也是那位的代表,说完还指了指天。” 李世民顺势点了点头,他知道,程咬金为了帮他隐瞒身份才这么说的。 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李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倒让杨帆对他的身份有了些许兴趣。 皇族人员虽多,可有能力代表李二在外行事的应该不多。 历史上叫李仕的,真没什么印象。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坐在他面前的就是李世民本人。 正当杨帆胡思乱想时,程咬金又继续说道: “此次过来,主要是来商谈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虽然贤侄心中可能有些不满,认为老程是在强买强卖,某先给你赔罪了。 其实这样也是为贤侄好。 当今天下,看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不然。 自高祖皇帝称帝算起,大唐立国也只有短短十余年,不管是前朝余孽还是外族势力都虎视眈眈。 特别是大唐境内,世家林立,世家子弟在朝堂为官者众,而且这些世家富可敌国,势力极其庞大,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正所谓树大招风,没有实力经营琉璃其实是很危险的。 一旦被世家盯上,当有不尽的麻烦,甚至是性命之忧。 某这才让处默带话过来,毛遂自荐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此次合作,我只占一成,其余五成归天家所有,为了表达诚意,陛下力排众议,让你爵位多升了一级,更是封赏两千亩田地给你。 毕竟,如果只是以预防天花的功劳,还封赏不了县伯的爵位。 合作以后,人手、店铺、销售渠道由某提供,琉璃由你供应。 即使世家眼红,有陛下做后盾,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明抢。 其实这些道理杨帆都懂,只是感觉自己一个穿越者,被古人没打招呼就算计有些不爽而已。 说难听点就是自尊心在作祟,白日走了应国公府一遭,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现在程咬金亲自来解释,倒也没什么可再计较。 何况,有了皇家这个招牌,琉璃生意肯定会显得更高大上。 从玻璃厂的组建,铺面的选址,人员的配备,销售的渠道,三人一一讨论。 看到侃侃而谈的杨帆,本来因为擦屁股而心情有些郁闷的李世民顿时喜笑颜开。 有了琉璃这门进项,内库有钱后,终于可以翻修自己老旧的宫殿,甚至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美好的yy生活。 毕竟,李二他这些年过的苦呀! 要么赔款,要么天灾,要么征战,国库的银钱每年撑不到年底就花个精光。 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从内库里面掏钱出来补贴国库。 现在内库里面穷得都快可以跑马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项好收入,怎能不让他高兴。 虽然有把他当成顶杠的嫌疑,但与钱相比,这些算什么? 何况,正好这也是制衡和削弱世家的机会。 琉璃属于高端产品,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消费人群大多都是世家、勋贵、商人。 把世家的钱捞进自己腰包,他当然高兴。 看着李二有些猥琐的笑容,杨帆不禁调侃道: “老李,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不会是在想哪家姑娘吧?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 干咳了一声,李世民脸色一红,可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驳道: “我身体好着呢,一夜连御十女,对了,陛下赐给你的美娇娘应该满意吧。” 年轻就是好,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年纪轻轻,也太冲动、太好色了些。 今日如果没有程国公告知陛下,看你如何收场。 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大意了,杨帆不由苦笑一声道: “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子我当然也不例外,至于美娇娘,那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性子倔着呢!今日上应国公府找麻烦,只是看不惯仗势欺人尔!” 听到杨帆如此坦诚,让李二不由一怔。 倒是程咬金哈哈一笑说道: “男儿当该如此,如果家里人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岂不让人笑话,只是贤侄你的名声可糗了。” 刚才下人跟某说,很多长安城的勋贵都把你当成好色的棒槌,为一个女人居然大动干戈。 杨帆无所谓的笑了笑,名声算个什么东西,只有拳头硬才是真理。 更何况这只是一些无聊的勋贵自欺罢了。 几人刚说罢,已到开饭的时候。 府上厨娘前两个月学的炒菜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味道比起杨帆炒的要差一些,倒也勉强能够入口。 却把从没吃过炒菜的程咬金和李世民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一口美酒,一口炒菜,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好酒,第一次喝这样的美酒,配上如此香的菜,真爽,宫宴与这比起来,远远不如。” “是啊,贤侄,不愧是美酒,真是奢侈,连装酒的瓶子都用琉璃,不过,此酒猛烈可口,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又闷了一大口酒喝后,两人有些醉意朦胧地说道。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不就是前些日子兑换出来的二锅头么? 如果自己拿出茅台来,不得让你们两个乡巴佬说是仙酒。 第十六章 金丹换美酒,大赚? 唐时期的白酒受限于酿制工艺,酒中掺有酒酿,最多只有二十来度,喝入口中,还有丝丝甜味。 酒水甚至还有些浑浊,与蒸馏出来的酒有明显的区别。 动辄三十五度以上的米酒在宋末的时候才会研制出来这种技术。 五十多度的二锅头,清亮透澈,犹如潺潺泉水,但却猛烈爽口,当然深受李二两人的喜爱。 不想理会两个酒鬼,杨帆埋头消灭桌上的东坡肉。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东坡肉都是他的最爱。 看杨帆吃的如此之香,李二也试着尝了一口,味道酥软而不腻,亳无贱肉(猪肉)的腥臭味。 喝上一口小酒,东坡肉的鲜美酥爽,二锅头的辛辣,冲刷着李二的味觉。 眯着眼晴回味一阵儿,眼眸大亮,赞道:“真是美味,贱肉怎会如此可口?” 说完见没有人咐和,这让他有些不适。 平日与他一同吃饭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異異,生怕听露了一句话。 虎目一扫,程咬金与杨帆正甩开膀子大口哚肉,满头大汗,哪有功夫理他! 这两个憨货,李二呵呵一笑暗暗骂了一句。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酒过三巡,程咬金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贤侄,正好陛下赏赐予我几颗金丹,现在还剩一颗,与你换几瓶烈酒如何? 看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泛着金属光泽的一颗小圆球,杨帆吸了一口凉气。 尼妹,这玩意也敢吃?吃多了可是会重金属中毒的。 还送给我吃,不是嫌命长么?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杨帆,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羞恼地喝道: “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难道换你几瓶酒都不成?用这种眼神看着某干嘛?” 叹了一口气,杨帆劝道: “程伯伯,我与处默一见如故也算有缘……” 你是长辈,小子本不该多说,这玩意虽然是陛下所赐,我劝你最好不要吃,吃多了可会中毒的! 程咬金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惊讶,李世民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虎目瞪着杨帆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陛下会害了程将军?金丹可是陛下的心爱之物,平常人等想要赏赐都不可能,更何况,陛下也时常服用,岂会有毒?” 看到李世民大怒,程咬金大惊失色,赶紧咐和道: “是呀,贤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说这金丹有毒?可有什么证据?” 原来是李二出品,难怪他五十来岁就嗝屁了! 原本以为是因为后宫美女过多,透支操劳倒致早亡,原来是吃的这玩意。 顿时有些无语! 这些人想长生不老,真是想疯了。 即使是自己这个有系统的人,都不敢想长生不老。 因为在兑换系统武功栏里面,并没有看到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秘籍,最多有一些练气养生的长寿之法。 于是只能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这种金丹含有重金属,重金属能刺激神经……” 刚开始吃确实能让人觉得精神振奋,长期服用,很容易上瘾,中断服用以后,精神会变得萎靡不振。 如果吃得过多,重金属会逐渐堆积在体内排不出来,就会发生重金属中毒。 听着杨帆说的有板有眼,程咬金满脸焦急的望向李世民。 而此时,李世民的脸色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金丹真的有毒?该如何证实你所说……” 看到李世民的脸色,杨帆以为他作为皇族人员,也吃过金丹,于是赶紧安慰道: “老李,不要太害怕,虽然你是皇族,但陛下应该赏赐不了几颗金丹给你,吃的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重金属会慢慢的排出体外。” 还没说完,李二本来因喝酒有些红晕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心中暗骂妈卖批。 自己就是当今的陛下,他可是每天都吃一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杨帆又继续说道: “想要验证金丹有没有毒,其实很简单。” 抓几只兔子、老鼠之类的,把金丹喂下去,最多几个时辰就会看到结果。 程咬金虽然也很为李世民着急,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贤侄可懂医治?你有预防天花之法,对金丹之毒应该也能解吧!” 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人,重金属中毒在后世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吧。 如果这么说,还不让人当成神经病。 于是只好编了一个云游老道小时候传授自己医术的故事,再次说道: “重金属的很难排出,只能通过食疗或者一些药物辅助慢慢排出,不过更多还是靠自身的排毒能力。” 知道身体不会马上出现大问题,而且杨帆有排毒的方法,倒让两人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试验金丹是否有毒,他们已经相信七八成。 毕竟杨帆言辞凿凿,分析得有理有据。 不过,这一顿惊吓,倒让两人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刚才吃得津津有味的酒菜都不香了,直接离去。 去往长安城的官道上,程咬金和李世民相对而坐,此时李世民双眼紧闭、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咬金,是朕把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害了呀,想当初克明这么早离开我们,可能就有金丹的原因!” 不知何时,李世民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 “不怪陛下,当初如晦是痨病病入膏肓,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才……,现在某更担心的是陛下的身体,如果金丹真的有毒,陛下长期服用,当尽快找太医进行诊治才是!” 听完,李世民咬牙切齿,满脸愤恨地道: “这群该死的江湖术士,如果真是骗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太极殿,是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现在已是亥时,殿内却灯火通明。 堆放奏折的案台还有一大堆没有批阅,这对于一心想当明君的李二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此刻,他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好似等待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墨黑将军服、头戴红樱盔的威武壮汉提着笼子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午时杨帆刚见过的李君羡。 没等他开口,李世民急不可耐地迎了过去。 “君羡,结果如何?” 百骑司首领李君羡提起笼子,满脸忧色: “陛下,根据你的要求,试了三组,每组相隔一个时辰,第一、二组已全部死亡,这是第三组。” 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老鼠,眼角和嘴角已经开始冒血,看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心理有准备,但看到这场景,李世民还是勃然大怒道: “把那群骗人的术士给朕全部杀掉,诛其九族,妇孺老幼一个也不能放过。” “喏……” 李君羡快步转身离去,殿外,长安城上的天空格外黑暗,犹如一张大嘴想把长安城一口吞掉,一场腥风血雨已无可避免。 掀翻放着奏折的案台,一声声怒吼、一阵疯狂乱砸,李世民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让殿外候着的太监、宫女吓得惊惊颤颤,生怕不小心触了楣头。 一阵发泄过后,李世民有些颓废地坐在批阅奏章的床榻上,双目无神。 正在此时,从殿外缓缓走来一名少妇,身穿紫黄色宫装,头戴凤钗,看起来雍容华贵。 随手捡起几片落在脚边的奏折放回案台上,对着李世民轻声问道: “二哥,今天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魏征又惹你生气了?真是个倔老头,妾身下次一定骂骂他。” 看到少妇,李世民犹如一个无助的孩童,靠在少妇的香肩上,把金丹之事娓娓道来。 “观音婢,你说朕错了么?” 原来少妇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难怪敢在李世民发怒的时候进入太极殿。 长孙无垢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了一个故事。 圣人孔子有三千弟子,有个叫子羽的学生。 子羽小鼻、小眼、小脑袋长得非常难看、不雅,孔子便不假思索的认定其貌不扬,不会有什么才气难以成才,因此对他很冷漠。 子羽愤而离开孔子,回家躬耕自学,几年后终于成为知识渊博的著名学者,孔子知道后,做出了深刻的反省,承认自己错误,说以貌取人,不足为训! 长孙无垢讲完故事后问道: “二哥虽贵为天子,可为凡人乎?” 李世民楞了一下,回道:“朕当然也是凡人。” 孔子为古之圣贤,都曾犯过错误,二哥为凡人,误信术士,现在又何必耿耿于怀? 《左传》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看到李世民的心情渐渐好转,长孙无垢微微一笑,转移话题: “万年县县伯这个人妾身倒觉得颇为有趣,二哥给我讲讲是如何认识的?”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讲到自己假扮身份被惊吓时呵呵大笑,讲到杨帆贪财好色时咬牙切齿,讲到美酒佳肴时…… 到最后,长孙无垢也乐得捂嘴直笑,说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这美味佳肴。 第十七章 武媚娘的幽怨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临近七月,天气越发炎热,虽然凌晨下了一场雨,很快被炎炎烈日烤干。 百水村小湖的水还是潺潺的流着,湖边周围一簇簇的鲜花已经开始败落,眼见再有几日,便会完全凋谢。 天气虽热可山庄侧厢房内,武媚娘的心却是一片忐忑,甚至有些冰凉。 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脸上的伤早已经痊愈。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洁白的银牙轻咬着下唇。 以前用的是铜镜,不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容颜。 现在看着琉璃镜里如花似玉的容貌,有时连自己都会被深深吸引。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可一张圣旨,让她逃离了冰冷的国公府。 对于那没有一丝温情的家,她早已没有丝毫留恋。 相对于以前多舛的命运,虽然如同货物一般被送人,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窃喜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以前连好死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她满怀期待准备迎接幸福的生活时,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来到杨府虽然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缺,可怎么也想不通,杨帆为什么对她总是视而不见。 对自己的容貌她还是有充分自信的! 认为不管是哪个男人看到她,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这也是她当初敢于偷偷报名参选宫内秀女的原因。 现在一度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观点。 因为杨帆对她的态度,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 毕竟杨帆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可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作为一个刚刚芨笄的花季少女。 她可不想像戏台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过着麻木、漫无天日的生活。 哪怕是杨帆骂她几句或冷语相迎,她都不会在意。 那起码说明自己在他眼中还是存在的。 相信以她的手段和能力,只要男人眼中有自己,都会让男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可一连十来日,对自己不闻不问,这算怎么个回事? 她小小的脑袋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自己可是皇帝赐给他的,怎么说也是御赐之人。 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怎么就敢把自己晾在一旁不闻不问,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再说了,自己花容月貌、体态婀娜,火气这么重的小伙子怎么忍得住?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虽然只是辰时三刻,外面已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武媚娘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微微转动,看向对面。 对面就是后院厢房的主卧,也是杨帆的住处。 虽然只是遥遥几十步,对她而言却好似远在天边。 不给她名分则罢了,怎么把自己像木头人一样扔在侧厢房不管。 说他不管自己吧又有些过,前几天她的娘亲来信。 杨帆因为她脸上的伤,大闹国公府,掌掴大哥,脚踢恶奴方氏,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最后,朝廷下旨,当初在府内逼迫自己自杀的内院女管事方氏,三族已被下旨发配岭南。 国公府上其他相关的人也被惩处。 这样的行为明显应该对她有意思才是,怎么现在,唉!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脸上全是失落和委屈。 很快又一脸坚毅,跺了跺脚,打开房门向主院走去。 刚踏进主院,正苦恼该如何开口时。 小丫鬟杏儿手里拿着包裹,口中哼着调子,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问道: “武姑娘,来后院找公子的么?公子正在前院吩咐工匠用轮胎和弹簧组装马车呢!” 武照一脸疑惑: “什么是轮胎、弹簧?” 杏儿咬着小指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公子……公子说是让马车跑起来车厢更稳更快的东西……” 我现在正想要去前院呢,姑娘要不要去? 武照点了点头,问道:“郎君还会这些东西?” 杏儿一脸崇拜,如数家珍地说道: “公子会的可多了,作诗、武功、医术……还有,山庄就是按照公子想法修膳的……” 这完全就是一个杨帆的小迷妹嘛! 要是杨帆开见面会,没钱去,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 当然如果这时代有追星一族的话! 此时武照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郎君一点也不了解。 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消失了大半,俏脸上不由浮出一丝落寞。 在府上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完全被孤立。 即使是下人给自己送饭过来,都是放下就走,不会与她有过多交流。 她清楚其实没有人故意针对,一切都是杨帆对她的态度决定的。 来了府上十几日,名分什么的没有定下,而且杨帆也从来没有在她房中留宿。 在没有明确主人意思之前,下人怎敢与她亲近。 也就是杏儿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思。 与杏儿并肩来到前院,此时,前院人头涌动,好似在准备出行的物件。 一辆辆有着怪异车轮的马车厢正在套马缰。 武照眼神左右飘忽,正想寻找杨帆的身影。 杨来福走了过来,问道:“武姑娘是在找公子么?” 武照赶紧施礼,说道:“见过杨管家,我……” 杨来福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姑娘不用多礼,你还是随公子叫我福伯吧。” 公子正在库房指挥下人搬运东西装马车。 武照顿时一愕,问道:“福伯,郎君这是要出去?” 听到杨来福说杨帆要去长安城,心里顿时一阵气苦。 整个山庄也许就自己不知道吧! 这是为了避开自己么?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此时,一个伟岸的身影,手里顶着一个大箱子一马当先。 后面一群仆人跟着,都是两人抬着一个。 来到马车旁,领头的人把手中的箱子轻轻一抛,箱子如同鸿毛一般平稳的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的轮子微微下沉,显示了箱子的重量。 放下箱子后,这才发现,正是杨帆。 藏蓝色的衣服,皮制的靴子,衣服没有袖子显得有些怪异,却更能看出他的筋骨匀称,极为强壮。 浓眉如墨,鼻梁挺立,脸廓棱角分明,行止之间,颇有一番随和、洒脱之意。 武媚娘偷偷打量。 这个阳刚健壮的男子就是她的郎君,但怎么对她这样的窈窕淑女不感兴趣? 难道喜好男风? 这是杨帆第二次被人当成了兔子。 要是他能听到武照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拉着她来个白日宣泄,好让她知道自己是真正男儿。 此时,好像有感应一般,杨帆朝武照这边望了过来,躲闪不及,两人的眼神彼此交汇。 武照能从杨帆那漆黑如夜又明亮如宝石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艳,而后有些挣扎。 最后像似天边的星星,深遂而悠远,令人再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武照的心里好像钻入了一只兔子,砰砰乱跳个不停。 除了父兄,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对视,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丝丝的羞意。 一股甜蜜充满着她小小的心房,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天就不会踏下来。 杨来福看到两人遥相对视,不由轻轻一笑,招了招手,喊道: “公子,武姑娘正找你……” 杨帆顿了一下,还是朝着武照走了过去。 倒把武照急得连忙低下了头,一丝红云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俏脸。 看到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小姑娘,此时满脸的羞意、恐慌。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第一女皇武则天,那个功过参半,心如毒蝎,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掐死的女子? 面对着认知中强大的反差,杨帆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找某有何事?” 武照很快镇定了下来,虽然没有达到以后一代帝皇的心性,可底子还是有的。 抬头快速瞄了杨帆一眼,好听的声音诺诺的说道: “听福伯说,郎君今日要前往长安城。” 听到杨帆只是嗯的一声以后就没有再说话。 武照又继续接着说道: “前几日娘亲来信说,她与姐姐已从国公府搬出,我想跟着郎君一同进城,顺便去看看她们。” 说完后小心異異且满脸期待的望向杨帆,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看到谨小慎微的武照,杨帆破防了,叹了口气点点头: “行……” “谢谢郎君,妾身这就去收拾行李。” 武照顿时满脸欣喜,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等!” 听到杨帆喊住自己,武照又变得彷徨不安起来。 “叫婉儿与你一同去吧,让她带你去挑些东西,去看望亲人总不能空手而去。” 此时的武照变成了快乐的小精灵,翩翩起舞,宛如童话里的公主。 第十八章 路见不平该不该吼 看到自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能控制武照的喜怒哀乐。 杨帆这才知道,自己被潜意识的认知给带偏了。 没有人天生就狠毒! 在没有经历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青灯古寺的煎熬之前。 武照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且心性坚韧的小姑娘而已! 没多片刻,武照和婉儿说笑着走了出来。 婉儿的手中只提着一个小包裹,看样子刚刚叫武照挑些东西给亲人,她并没有多拿。 此时的武照,一身藏青色的衣裳,一条花腰带紧紧箍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虽然衣服色彩朴素,花纹简单,却恰如好处的显露出武照的窈窕身姿。 头上被一张薄薄的纱巾包住,只露出宛如青山的秀眉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杨帆内心不由感叹: “真是个灵动的小姑娘!” 也不愧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女子,心思就是细腻。 两人尚未圆房,出门抛头露面总是不好,这让杨帆心里暗暗点头。 缓缓来到杨帆跟前,施了个万福: “郎君,刚才挑了些东西想给娘亲。” 说着,准备让婉儿把包袱递过来给杨帆查看。 “上车吧!” 示意不用,杨帆摆了摆手。 ****** 车厢內,虽然坐着四个人,但还是显得很宽阔。 座下是鹿皮做成的座垫,很是舒适,车厢内也被装饰得优雅而大气。 行进间,几乎感受不到车厢的震动。 武照与杨帆相对而坐,虽然不时有眼神的碰撞,可两人并没有交流。 虽然一句话不说,武媚娘却是满眼柔情,心中充满了甜蜜。 今天与杨帆同乘,至少给下人们一个信号,他们的主人杨帆已经认同了她。 虽然也还没有给名分,至少也是与贴身小丫鬟杏儿她们同等的待遇。 要知道贴身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虽然是妾,可比起下人来,不知要高了多少倍。 心念间,武照抬头又望了杨帆一眼,朱唇轻启: “感谢郎君对媚娘的关照!” 看到杨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道: “娘亲前几日来信,得郎君相助,朝廷彻查故意为难媚娘之人,现已发配岭南。”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 但他并没有自傲居功,反而转移话题说道: “媚娘已是府中人,某自当维护。” 看媚娘对亲人甚是思念,今日改了马车,应该能早些到达长安。 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照这才察觉,马蹄声很急促,速度应该很快才是。 可现在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一脸疑惑。 “今日车厢好生稳当,是郎君用轮胎和弹簧改造之功?” “媚娘居然也知道轮胎和弹簧?那是否知道扣扣和微信……” 杨帆颇感意外,心想,难道武照也是个穿越者,于是试探的问道。 “郎君,扣扣、微信……这是何物?”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照,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古代遇上其他的穿越者。 倒是杏儿小丫头邀功似的插话道: “公子,这是出发前我与武姑娘说的……” 杨帆与武媚娘相视一笑,于是抚着杏儿的小脑袋调侃道: “好、好……就我家杏儿懂得多!” 看着杏儿一脸委屈地说少爷又摸她的头,会让她长不高。 顿时逗得大家呵呵大笑。 只是杨帆没发现,武媚娘与婉儿看向杨帆逗杏儿的场景,眼里充满了羡慕。 有美女相伴的行程总会变得很短。 再加上改造过后的马车轮,天刚至午时,车队已来到长安。 吩咐杏儿婉儿领着下人先把其它的马车赶去长安城的府上。 杨帆则带着武照前往西市。 如果说,长安城东市是属于高官达贵居住、消费和购物的场所。 那么,西市就是卖粮油果疏等平常用度的地方,属于龙蛇混杂之地。 武照那被应国公府赶出的母亲与姐姐当然只能委居于此。 刚至西市,入眼的是一片杂乱,街上满是贩卖的小贩和百姓。 这与东市店铺林立的整齐模样显得天差地别。 “胡饼,又香又大的胡饼,一文钱一个!” “年糕,刚刚出炉的年糕,快来瞧一瞧咯!” “江南的上等大米,大家快来看一看,不好不要钱。” …… 贩卖的东西随意摆放在街上,显得杂乱无章,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显得颇为热闹。 第一次来到西市,杨帆对这热闹的场景颇感兴趣。 武照好像较为熟悉,柳腰轻扭,恰到好处的避开过往的路人。 只是为了避让行人,娇躯不时紧贴杨帆,让她显得有些娇羞。 美妙的触感更让杨帆内心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将她就地正法。 就在此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某说了不卖,你们怎么能强买呢!再说了,你们给的太少了,与强抢何异?”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耳中,前方不远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杨帆一手把武照护在胸前,一手拨开有些变得拥挤的人群。 人流瞬间被杨帆轻易分成了一个无人的通道。 来到事发地点,一名身穿粗麻布、身材魁梧的年青人正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拉扯着。 旁边还躺着几个随从,嘴里不断的哀嚎。 定眼一看,两人争抢的是几只山鸡。 山鸡虽然已经死亡,浑身羽毛却没有一丝掉落,看起来十分完好。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山鸡头上的眼睛被锐器所伤,这是死亡的原因。 杨帆心中暗叹,好精准的手法,每只山鸡都能准确的击中头部,这份控制力堪称恐怖。 人啊!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一个身穿补丁粗麻布的乡下人。 魁梧年青人此时手上一发力,中年管家摔了个狗吃屎。 倒在地上的中年管家指着年青人破口大骂: “你个卑贱的低等贱民,居然还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霍国公的管家。” 听到对方是国公府的人,魁梧年青人顿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小许多。 “是你们动手先抢我东西的,这上好的山鸡,你们只给五文钱就想全部拿走,不是明抢是什么?” 再说了,我娘子正等着钱救命呢! 看到年青人露出了胆怯的神色,中年管家更是肆无忌惮。 “国公府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分,给你五文钱是对你的赏赐,居然还敢说少。” 原来,这是一幕欺凌霸弱的狗血场景。 正想着要不要站出去说句公道话时。 “闪开,快闪开……” 一队府兵吆喝着挤开围观的人群。 看到霍国公府的管家和随从横七竖八卧倒一地,旁边,一个魁梧的年轻人拿着山鸡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中年管家看长安县衙府兵到来,心中顿时一喜,眼睛一转,抢先开口说道: “各位差爷,快把这个不法狂徒给铐起来。” 见到这场景,其实府兵已经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管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强买小贩的东西。 只是,管家是霍国公府的人,他们这些小小的府兵不敢去惹,很多时候只能装作看不见。 现在听到中年管家的求救,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看了看满是补丁衣裳的年青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屈服于淫威之下。 于是,领头的府兵大喝一声: “给我把他抓起来!” 第十九章 原来当棒鎚更让人害怕 看着要抓捕他的府兵,魁梧年青人心里一急,随手一拔,两名府兵瞬间便飞了出去。 “各位官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反而抓我?” 府兵的队正顿时傻眼了,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道: “你居然敢阻碍我们办差,定是暴徒……” 再说,你当我们傻吗?你站着,他们躺着,还敢跟我们说自己是受害者? 此时,队正也有些骑虎难下,知道他们应该是碰上了硬茬,可还是要虚张声势吓唬。 别看魁梧年青人的身手好,可他并不害怕,因为即使你的身手再好,也不敢抵抗朝廷! 只要年青人跟自己走,到了府衙,枷锁一上,还不是任由自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官爷,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我也只是稍微推了他们一下而已,刚刚与各位官员发生冲突,纯属误会。” 虽然年轻,他可还算理智,知道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都绝对不能再和府兵动手,否则后果难料。 “你说他们强抢就强抢?有证据么?我还说你目无朝廷,想造反呢!” “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作证,哼,我看谁敢!” 中年管家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围观的人一眼。 顿时,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就往后面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没办法,在西市混的人都清楚是什么情况,不少人也曾深受其害。 作证,可谁敢呀!除非不想在这里讨生活。 看热闹的人群一退,倒让杨帆和武照的位置突显了出来,显得格外显眼。 队正与中年管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杨帆他俩的穿着并不是很华贵,而且一看年纪就不大,又没有仆人随从跟随。 这样的组合自然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 看着后退的人群眼中满是不甘,却不敢出声,队正深感自己站队英明。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再敢反抗,以造反论,至于有罪没罪,自有大人定夺!” “官爷,我薛礼对天发誓,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看到围观人群的表现,年青人愣了一下,也有些着急。 “哼,如果发誓要是有用,还用我们府兵干什么,还要王法干嘛,带走!” “慢着,本伯爵可以作证,你们府兵就是这么办事的,要不要本爵爷找你们大人说道说道。” 听到薛礼二字,杨帆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如果是那个人,此时,不是应该在绛州么?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先救下来再说。 正准备再次抓人的府兵顿时傻眼了,只能看向领头之人。 队正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认识杨帆。 可不管是谁,只要是勋爵,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能招惹的。 更何况明显是他们不占理。 于是抱拳问道: “爵爷是……” “本爵爷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开国县伯杨帆……” 闻言,周围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三三两两一起窃窃私语。 “这就是万年县伯,好年轻啊!” “万年县伯可是给朝廷提供了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乃菩萨转世。” …… 队正与中年管家闻言脸色却是一变。 他们没想到,在这鱼龙混杂的西市,居然会碰到这么一尊大佛。 这个开国县伯可是陛下刚刚加封的。 朝廷每一次封爵,都会张贴皇榜公示,他们自然知晓。 要知道,陛下登基,大封群臣,之后除了有赫赫战功之辈,几乎没有再赦封爵位。 自然而然,这位敬献预防天花瘟疫方法给朝廷的伯爵加封,顿时轰动天下。 甚至很多百姓都称杨帆为在世活菩萨。 队正与中年管家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他们这种人,欺负一般的平民百姓还行,遇到真正的勋贵,是万万不敢动的。 虽然杨帆在很多百姓中被称为活菩萨,可在长安勋贵眼里,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棒槌。 毕竟,为了给一个女子讨公道,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爷! 这样的人不是棒槌是什么? 最让人意外的是,打完之后他自己屁事没有,反倒是国公爷被禁足一个月。 这事在长安城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真是这位爷,他们真算是摸到老虎屁股了! 可又不能显示欺软怕硬,惧怕权贵,不然以后还怎么维护秩序。 于是队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长安县衙府兵小队长魏权贵见过伯爵。” 这位壮士阻碍办差,打伤府兵,如果这样就放他走,朝廷威严何在? 看到魏权贵不死心,想用朝廷给自己施压,杨帆呵呵大笑。 “你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还代表不了朝廷。” 更何况,是什么原因你心知肚明,再胡搅蛮缠,休怪本爵爷不客气。 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看到杨帆这个爵爷带头,围观的人群不再害怕,顿时义愤群激起来。 “是呀,霍国公府管家强抢在先。” “这名年青人无罪。” “我们支持万年县伯。” …… 看到激起了公愤,府兵没敢在说什么,毕竟面子和自身的安全相比,当然是安全最重要。 只能灰遛遛的离去。 此时,年青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没有眼前的爵爷仗义直言,自己吃几天牢饭是免不了的,于是抱拳躬身感谢道: “多谢爵爷,在下薛礼,字仁贵,初到长安,承蒙爵爷仗义相助,仁贵感激不尽。” 眼前的魁梧年青人居然真的是以后闻名天下的大唐名将薛仁贵,让杨帆激动万分,不由陷入了回忆。 薛仁贵,名礼,字仁贵,生于公元前614年,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是南北朝时期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 薛家因薛轨早逝而家道中落,薛仁贵少年时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以种田为生。 三十岁时,薛仁贵准备迁葬先辈的坟墓,其妻柳氏劝他说: “你有出众的才干,如今皇帝亲征辽东,招募骁勇的将领,这是难得的时机,何不争取立功扬名,富贵之后再回家迁葬也不算迟。” 薛仁贵应允,于是去见将军张士贵,自此步入军旅。 他一生征战几十年,留下了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等典故,可称为古之名将。 薛仁贵属于大器晚成之辈,毕竟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的时代,30岁才从军,算是很晚的。 现在是贞观十年(公元前636年),应该才二十一、二岁,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种地么? 怎会跑来长安城? 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了蝴蝶效应,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大唐。 看着怔怔发呆的杨帆,武照轻轻的扯了一下衣角,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回道: “仁贵你多礼了,听你口音应该不是长安人士,为何流落于此。” 原来,薛仁贵本是来投亲的,正值天花瘟疫泛滥,亲戚一家未能幸免,只能进长安城躲避。 等朝廷控制住天花瘟疫以后,此时盘缠用光、娘子生病卧床。 由于没钱治病,只得出城打猎筹钱,这才有了刚才的遭遇。 听完薛仁贵的讲述,杨帆不禁感叹,世事无常,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转念间杨帆又在考虑该如何收服这名未来的大唐名将。 大闹国公府以后,他发现自己府上的底蕴比起勋贵世家差得太多。 为了让自己以及家人有自保的能力,必须加强安全方面的防范,建立一支安保队伍刻不容缓。 可好的人才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现在偶遇薛仁贵,当然想收归己用。 如果直接给钱,这样鲁莽行事,不是明显告诉薛仁贵自己另有所图么? 最后的结果要么被薛仁贵当成傻逼,要么会被委婉的拒绝,聪明的人谁会接受? 如果说刚才出言为他解围作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现在平白无故的送钱,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都不用想都会被拒绝。 第二十章 猛将兄入坑 长安城的琉璃生意正要铺开,手中又没有什么人才可用,可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开口问道: “仁贵既然需要钱应急,不如这几只山鸡我买了,你开个价,好久没吃了,正好有点馋。” 薛仁贵正缺钱呢!一脸欣喜地回道: “谢谢爵爷,这几只山鸡你给我100文钱就行。” 杨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用这样,如果只给100文钱,某与霍国公府的管家强抢又有什么区别,就按市价来,我看200文比较合适。” 此时薛仁贵的脸上充满了羞愧,可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 “仁贵愧受了!” 付钱以后,接过山鸡,杨帆对着武照眨了眨眼睛。 “今日我们有口福了,一定要小酌几杯才是!” 随后又像似漫不经心的感叹。 “这顿过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样的野味。” 武照可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人物,岂是简单之辈,心思更是八面玲珑。 从杨帆话语间,她已明白,这是想收眼前壮汉为自己所用。 于是朱唇轻启: “既然郎君如此嘴馋,不如问问这位壮士,他不是说娘子生病需要用钱么?” 薛仁贵一听,连忙点头回道: “既然恩公爱吃,仁贵一定不负所望,以后猎到野味,直接送到府上。” 杨帆哈哈大笑拍了拍薛仁贵强壮的肩膀: “那托仁贵的福,以后我有口福了!” 倒是旁边的武照脸上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 “郎君,这也不是个办法……” 这位壮士的娘子重病卧床,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正好府上需要人手,不如让壮士来府中做事。 这样一来,壮士既有钱为他娘子治病,又有时间猎野味为郎君解馋,岂不是一举两得? 武照话音刚落,果不其然,薛仁贵落入了他俩的‘圈套’。 默契的与武照对视了一眼,第一次合作堪称完美。 心里悄悄为武媚娘竖了个大拇指,她今日的表现简直就是个影帝,如果生在现代,一定会红的发紫。 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让薛仁贵先请医师诊治他的娘子。 本来薛仁贵是坚决不收的,当杨帆说从以后的工钱中扣减,他这才感激涕淋的跪着收下。 杨帆知道,从此刻起,这个以后的大唐名将再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 “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穿过热闹的西市,来到住宅区,武照对着杨帆撒娇道。 “配合天衣无缝尔。” 嘻嘻一笑,武照调皮地道: “那郎君如何奖励媚娘。” 此时,心情大好的杨帆爽朗大笑。 “媚娘想要什么奖励?” 扬起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武照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有些犹豫: “郎君,可不可以日后再说。” “当然可以。” 只是杨帆没想到这个随意的回答,落入了武照的‘陷阱’,让他日后辛苦并快乐着,当然,这是后话。 这次合作以后,两人融洽了许多,不由自主话也多了起来。 并肩而行,两人一边躲避不时出现的小水坑,一边聊着。 “这个薛仁贵有何不同,为何郎君对他如此上心?”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媚娘对此人有何看法?”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媚娘觉得此人有勇有谋。” 哦…… 这倒让杨帆顿时来了兴趣,于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顺便考验这个一代女皇的眼力。 得到鼓励,武媚娘朱唇轻启,絮絮道来。 此人有勇有谋可从几个方面看出。 其一、此人轻轻一推,两名府兵瞬间飞了出去,虽然这些只是最底层的府兵,可也练过。 其二、府兵抓捕他时,虽心有焦急但并未惊慌。显而易见,对这些府兵他并未放在眼里,一小队府兵共有十一人,即使是一般的将军,也不敢说面对那多人能全身而退。 其三、此人叫看热闹的人帮他作证,其实内心早就清楚不可能有人会出来,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看热闹的人退后,以便有施展空间,方便逃走。 其四、当看到周围的人都退去,唯有郎君未退,他已看出,郎君并不惧怕长安府兵与国公府,发誓言就是强调他并无过错,期待郎君出手相助。 “郎君,媚娘分析得如何?” 说完,武照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像是做了好事想要得到肯定的小孩! 有些木呐地点了点头,杨帆这才发现,能成功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简单之辈。 他没想到武照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洞察力,真是可怕! 即使有一千多年的超前见识,他也是在知道薛仁贵的名字以后才想到这些。 “那媚娘你说说,我们刚才唱的双簧,他有没有发现?” 武照咬着小指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应该没有发现……” 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回去以后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 不过,郎君不用担心,他越是聪明,就一定会留在郎君身边。 因为只有郎君这样的人,才知他,也才敢用他。 说完,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美女永远崇拜强者,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毕竟在武照看来,杨帆早就已经发现了薛仁贵的与众不同。 甚至已经设计好如何把他收入麾下,因此,杨帆才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 可武照哪里知道,要不是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杨帆比她差远了! …… 走到西市的尽头,两人这才在一座低矮、破旧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媚娘,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杨帆皱着眉头,这地方根本不像有人住,太破旧了些。 武照有些不确定的拿出书信查看地址,最后确认并没有找错。 轻轻的敲响大门,杨帆生怕用力大一些,会把这扇大门给敲倒。 咚咚…… 三、四下以后,里面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正准备上前询问,身边一阵清风飘过。 再看时,武照已经冲进门内,与开门的老妇抱成一团,一边哭泣,口中不断喊着娘。 原来开门的老妇人正是她的母亲——杨氏。 杨氏比武照矮半个头,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有些些鱼尾纹,显示了生活的苍桑。 从脸型和轮廓来看,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 此时杨氏和蔼一笑,轻拍武照的后背示意还有客人,武照这才反应过来,杨帆还被晾在门外。 给了杨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又低头在杨氏耳边轻声低语说着什么。 只是不时看向杨帆的目光满是羞涩。 杨氏放开武照,碎步缓缓前行,对着杨帆施了一个万福。 “烦劳爵爷陪同小女前来,老身失礼了!” 这倒把杨帆弄得手足无措。 新时代的灵魂,接受的教育没有什么尊卑的观念。 现在,一个老辈(嘎嘎,毕竟是未来丈母娘,是我也慌)给他行礼,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虚扶起杨氏,赶紧回道: “夫人真是折煞小子,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听杨帆这么一说,杨氏甚是满意,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顺势道: “还是叫你姑爷吧,姑爷,赶快进屋,只是家中简陋,请姑爷不要见怪。” 听到杨氏的称呼,杨帆没有反驳,从决定开始接纳武照,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见杨帆并没有反对自己娘亲的称呼,武照脸上满是欣喜,大眼晴笑成了月牙儿。 刚准备提腿进门。 里屋走出一名女子,手里拿着泛黄的菜叶。 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睛含愁默默。 乌黑的青丝盘成云髻,被一根木钗斜插着,额头处也结成云型。 两鬓垂下的秀发曲卷成月亮草的半钩型。 修长优美的身躯,加上两座高耸的山峰,让人情不自禁想攀爬其高处。 配上一张完全的瓜子脸,给人一种超出了凡间的美丽。 虽然只是一身素衣轻衫,却衬托出一种清纯秀丽,楚楚动人之感。 两眼相对,对方眼中泛起一丝婉约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 被人叫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螺髻凝香晓黛浓,水精鸂鶒飐轻风。 金钗斜戴宜春胜,万岁千秋绕鬓红。 此时,杨帆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浮现出这样一首诗。 在杨帆的呆滞目光中,女子把视线转向了武照。 “妹妹……” 宛若黄鹂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吐出,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能让人体会到那浓浓的姐妹之情。 应了一声,看着用呆滞目光望着自己姐姐的杨帆,武照顿时醋意横飞。 一把拉过他的胳膊,一招无师自通的二指禅神功在软肉处发挥了妙用。 回过神来,杨帆只能苦笑一声。 二指禅神功,从古到今,每个女人都是无师自通。 不管什么年代的女人,都是醋坛子。 杨帆如此失态,只怪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迷人! 说她有倾国倾城之色,一点也不夸张。 即使杨帆在某音中也算是阅女无数,哪怕很多美女在棒子国动过刀子、开了美颜,也没有一人能与之相比。 这女子就如同跌落凡尘的仙子,或许唯有武照长成以后方能与之相比。 不过,武照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过去,皱着眉头。 “姐姐,娘亲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泛黄的菜叶,一看就是捡来的,吃这样的东西,怎能不让她难过。 女子顿时反应过来,慌忙的把泛黄的菜叶藏于身后,吞吞吐吐。 “没……我、我是拿出来扔掉的。” 看着她那躲闪的眼神以及不自信的回答,任谁一眼都能看出她是在说谎。 武照并没有拆穿,反而像没有发现一般。 “那姐姐赶紧扔了吧,刚才与郎君在西市购买了几只山鸡,我们今日吃这个。” 进屋后,这才知道,女子名叫武顺,是武照的姐姐。 武顺年方十八,已经是一个两岁孩童的母亲。 不过,现在她是个寡妇。 几年前嫁给贺兰安石,婚后一年,丈夫过世,婆家以克夫为由把她母女俩赶出府门。 杨帆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这次倒不是因为她的容颜,而是想看看这个被武则天一缕白绫赐死的女子。 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姐妹情深的两人,在另一个时空,会因争宠斗个你死我活。 不禁感叹,唐高宗虽然能力不咱地,可看女人的眼光真特么准。 不管是武照还是武顺,都是人间少见的犹物! 介绍过后,几个女人前往厨房,而杨帆反倒无所事事,在正堂坐了下来。 这才有时间观察房子的布局。 此座房屋只有两进,前院除了一个小院子就是厨房。 后进就是正堂,隔成两个小间,一间用于吃饭,一间用于休息。 房子是用土石结构垒彻而成,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不过倒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鹅……” 冷不丁的听见嗷一声。 只见小孩一只,屁屁颠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在杨帆面前一个急刹车,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应该就是武顺那两岁多的女儿贺兰敏月。 看着可爱的小豆丁,弯下腰,拿出小白兔奶糖引诱道:“叫我姨爹,给你糖吃。” 小豆丁双眼闪闪发亮,望了望杨帆,又看了看小白兔奶糖,眼中充满了渴望,又一脸疑惑。 糖,她吃过,很甜很好吃,不过是黑乎乎的模样,与现在看到的截然不同。 看出她的疑惑,剥开纸直接把小白兔奶糖塞进小豆丁嫩嘟嘟的嘴里。 顿时,小豆丁如同安睡的小猫,两眼一眯,一脸么么哒。 小嘴不时用力的嘬着,没一会儿功夫,吃完糖的小豆丁又使用那萌萌的眼神。 杨帆又拿出奶糖继续引诱道:“乖,叫声姨爹听听……” 可萌萌的一声‘爹爹’差点让他崩溃,幸好,没有其他人在。 暗呼一声好险,抺了抹额头上并没有出来的汗水,敢紧把糖递了过去,他真怕再来一句! 况且,不管怎么说,姨爹也是爹,只要喊了就行。 人多力量大,很快武照几人把做好的饭菜端入正堂。 坐在榻上,准备开饭,却出了意外。 只见小豆丁嗷嗷嗷的哭了起来,两支小胳膊胡乱飞扬,身子前倾,昂着头,不停扭动,朝她母亲发出刺耳的音波攻击。 “不要吃饭,我要吃糖。” 武顺无奈一笑,只能发挥骗小孩的招数。 “好,好,吃饭以后娘亲就给你买。” “现在就要,爹爹有!” 小豆丁的手一指,顿时成了大型的社死现场。 人生有三大尴尬瞬间: 暗恋女神被人公之于众;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时被人当场发现;最后当然是被人喊爸爸! 武照抬头埋怨的嗔了杨帆一眼,无声的控诉郎君刚来就打自己姐姐的主意。 连忙捂住小豆丁的嘴巴,武顺古典精致的瓜子脸红至耳根。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也是一脸郁闷,毕竟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拿出小白兔奶糖,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这样的解释,谁信呀! 小孩子不会说谎是世人的共识,只有杨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吃过午饭,武顺姐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唠女人的家常。 为了‘报复’小豆丁,杨帆使出了杀手锏,监督她在小院吃完鸡腿以后才能吃糖。 一大一小在院中斗智斗勇! 而姐妹俩人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见到妹妹看向杨帆和小豆丁,武顺不由得轻轻一笑,俯到武照耳边说道: “我看妹夫很喜欢小孩儿,不如妹妹也赶紧要一个,妹夫长相还不错,又强壮,应该很快能怀上。” 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啊,要的就是一个体魄健壮,那才是我们女人一生踏实的依靠。 那些个敷脂抹粉的俊俏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了床上没几下就完事。 武照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 任她再是心思玲珑、口舌伶俐,却又如何是一个妇人的对手。 羞得下巴抵在胸脯上,红着俏脸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看杨帆。 幸好杨帆没听见,不然真会感叹,大唐的女性果然还是很开放的。 刚哄完小豆丁把鸡肉吃完,下人已驾着马车到达屋外。 毕竟从这里到他长安城的府邸,得有二十来里路,总不能走着去!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闹不放手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不舍。 只是不知小豆丁是不舍得自己,还是不舍得自己手中的小白兔奶糖。 …… 坐在马车上,武照靠着杨帆的肩膀轻声抽泣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灰狼欺负小白兔了呢! 杨帆倒是理解她的心情! 本来是国公府中的夫人与小姐,现在却沦落到住破旧的老房,吃着捡来的菜叶。 抚着武照刀削一般的香肩,轻声安慰道: “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不是留了一些银钱么?应该能够让她们生活好一阵子了!” 何况,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看她们,等府上安顿好以后,也可以接她们过来玩。 武照慢慢停止了哭泣,一脸希異地望着杨帆,好似在辩别杨帆话语的真假。 毕竟,这时代的女子嫁出去以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如果娘家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经常回娘家的,不然,会被认为在婆家不受待见。 杨帆能如此理解她,武照当然满是感动,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说道: “大哥他们也太可恨了,欺负我则罢了,现在居然把娘亲和姐姐赶出府门,而且一点银钱也没给。”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杨帆也只能默默无语,总不能又冲上门去,硬让对方给钱吧! …… 长安城杨府门前。 显然,府门刚刚被翻修过。 高大的门楣杨府两字高挂于其上,崭新的痕迹还没有被岁月浸蚀。 这就是当初从当铺换回来的府邸,杨帆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两座大半人高的石狮盘卧于大门两侧,显得虎虎生威。 古代,房屋的建制是有严格规定的,级别及社会地位达不到,如果乱建胡挂,会被官府追究责任。 宫无疑是最高级别的,接下来是府、邸、宅、屋。 只有伯爵及以上的勋爵,以及三品及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称府,可以说,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走进府内,房屋分为四进。 前院为下人住的地方,再者为正堂及招待客人之处,最后两进分别为丫鬟的住所以及主人的院落。 虽然武照的內心也有些惊讶,可住惯了国公府的她倒也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刚进府门,她就领着丫鬟,指挥仆人直往后院安排活计。 知道她想在府中立威,以确立自己女主人的威信,这种小心计,杨帆倒也不会在意,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行。 毕竟,府中下人越来越多,家业越来越大,总需要一个人把府上的事情担起来。 而武照就是最好的打工皇帝。 第二十二章老李的烦恼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武照先行离开,倒让杨帆独自一人在府中闲逛。 一路行来,府内花池、假山、奇石、园林一应俱全。 给他的感官,一个字——大,真特么的大! 如果这么大一块地皮,放在后世的京都,怎么也值个几十上百亿! 此刻,杨帆满脑子都是前世宅男的小农思想。 哥也是地主了,要不当个包租公算球! 当初花了几十两黄金换的这套府邸,虽然从购买力计算也相当于几千万,但这也是大赚呀! 正当杨帆脑中不断yy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公子,您来了?府内的园林几乎没有大的变动,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改的?室内装饰都按照你的吩咐和设计进行了修改。”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杨来福已站在他身旁。 在杨来福的带领下,晶莹透亮的玻璃窗户、抽水的厕所……,一一呈现在眼前。 府邸已被改造成如同现代古典别墅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刚坐下,杏儿捧着茶盍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身后跟着武媚娘。 此时,武媚娘已经换了衣裳。 粉红的轻纱包裹着窈窕身姿,衬上如花似玉的容颜,现在的她犹如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勾人心弦! 火辣辣的目光让武媚娘脸色一红,虽然有些羞涩,心里却是甜甜的。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案台上,诱人的红唇低声轻语。 “后院卧房尚未收拾妥当,郎君暂且稍作歇息,吃些茶点。” 此时的她,优雅秀丽,温婉端庄,这特么的哪里像手持日月、气吞八方的武则天女王陛下?根本就是一个诱人的小姑娘嘛。 与自己潜意识中的武则天差距有些大呀,莫不是被人掉包了! 杏儿把茶盍放在托盘之上,小脸甜甜一笑说道: “公子,尝尝我煮的茶,武姑娘亲自教我煮的,如果好喝以后奴天天煮给你喝。” 以前杨帆很少喝茶,即使是有客人,他自己也是以水代茶,喝白水也比这样的茶水好喝。 毕竟,大唐的茶水是用葱姜蒜与茶叶混煮而成,他认为根本不能称为茶水,称作茶汤更适合一些。 记得小丫头杏儿第一次给他煮茶的时候,直接让杨帆喷了一嘴,那酸爽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这也导致杏儿小丫头的信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可能觉得武媚娘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煮茶技艺自当更高一筹,于是学习以后才有刚刚这急于献宝的一幕。 杨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一想到那如汤汁一般的茶水,忍不住一阵反胃。 那玩意儿能喝么? 可看着一脸正准备接受表扬的小丫头。 若是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小丫头的一番苦心,心里不由一阵不忍! 唉,当初佛祖以身饲虎,自己今天就当一当小白鼠吧! 轻轻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嗯,不错,比上次有进步,下次我教你泡另一种茶。” 为了少受罪,还是喝炒茶吧! 嗯,就大红袍,武夷山母树上的大红袍应该还没人采摘。 听到杨帆的表扬,小丫头满脸欣喜,小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倒让杨帆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自己做小白鼠,有收获就行。 小丫头看向武媚娘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崇拜,不愧是国公之女,煮茶技艺都比一般人要高。 比起上次直接喷出来,起码公子咽了下去。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无心之举,让武媚娘的地位又拔高了一筹,不知道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 正准备吃些糕点、看看美女享受一番,此时,下人来报,程国公等人联袂来贺。 这才记起,今日入住新府,已经提前告知程咬金几人过来烧锅底。 毕竟,来到大唐以后,除了府中之人,只认识陈咬金他们几人。 刚出府门,炮仗齐鸣,一阵喧闹声过后,程咬金几人上前恭贺。 “恭喜贤侄乔迁之喜,这是贺礼,今日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看着长长一排马车,杨帆有些无语,送礼都是这么豪横的么,一车一车的送。 而后翻了一下白眼,真特么是一群酒鬼,这么积极,可能也是惦记自己的美酒。 领着众人进入正堂,李二几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全是用琉璃做的窗户,采光性极佳,可这也太奢侈了。 李二指着杨帆气得浑身发抖: “你小子太可恨,不知百姓疾苦,我作为皇族都没有你如此奢侈。” 程咬金一脸羡慕,大大咧咧地道: “真是敞亮,贤侄有时间也去我府上帮忙弄弄。” 倒是房玄龄看得更远一些,问道: “爵爷如此作为,莫非是掌握了琉璃的量产之法?” 这话让李二与程咬金眼前一亮。 上次被杨帆限量销售的说法给蒙蔽,以为是因为产量少,才限量销售。 如今看来,产量明显不是问题。 两人双眼发光的盯着杨帆,如同盯着一位没有穿衣服的美女,这可都是钱呀! 呵呵一笑,杨帆并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判断。 杏儿奉上茶盏,独给杨帆倒了杯冷开水,老李几人倒也见怪不怪,知道这小子不喜欢喝茶水。 李二心情大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不错,这煮茶的功夫有进步,是跟谁学的?” 听到表扬,杏儿满脸通红,有些羞涩地回道: “是武姑娘教我的……” 李二楞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武姑娘?” 而后又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杨帆。 他实在想不通,武氏女已经赐到府中十来日,杨帆居然能够忍住没动,这小子身体不会有问题吧! 看着用怪异眼神望着自己的李二,杨帆心头一阵恶寒。 心想,这个老李会不会喜好男风吧。 毕竟他知道皇族可是有这样的案例,比如太子李承乾。 如果李二知道杨帆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一刀把他阉掉,弄到宫里去。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李二对着杨帆道: “你小子是不是对武氏女有意见,我可以奏请陛下,重新赐一名美人。” 老李的话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如果是刚开始时,他当然乐意重新换一位。 可现在知道武照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当然不想再换。 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谁舍得? 于是开口问道: “何出此言?” “武氏女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现在还是个姑娘,难道不是对她有意见?”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误会了。 前些时候,心中对武媚娘有戒蒂,所以才不待见她。 今晨才决定接纳她,哪有时间动作。 再说了,武照刚满14周岁,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心理关过不去,再忍忍吧! 至于能忍多久就看天意了! 既然杨帆没有意见,李二倒也没有再深究,反而又回到了琉璃生意问题上。 “小子你今日乔迁长安城,是不是赶紧把琉璃生意做起来。” 虽然天花瘟疫已经控制,但现在灾民众多,朝廷尽全力善后,也只是杯水车薪。 陛下想让你加快琉璃生意的进度,以缓解朝廷用度。 无语的瘪了瘪嘴,这事岂是能说快就快的! 如果前期的热度没有炒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 在各处店铺开张之前,他还想筹备一个拍卖会,从世家富商的嘴里掏出一块肉来。 这钱才是大钱,而且来的快。 “请你告知陛下,此时不是最佳时机,过段时间一定给他满意的答复。” 这时,程咬金也开口说道:“是呀,老李,这事急不得,我家婆娘一直按照杨小子的吩咐四处散播消息。” 可又不能明着说,进展有些慢! “唉,是我心急了,可百姓苦呀!” 杨帆也清楚,此次天花瘟疫,受灾者众,很多家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 想到上次看到的凄惨景象,如此多的百姓衣食无着,甚至挨饿而死,不由怒道: “长安城内世家富商众多,怎么朝廷不让他们募捐。” 天下大多数的行业,几乎都被勋贵世家垄断,这些勋贵世家要么不需要缴税,要么直接拒不缴税,应该很富足才是。 房玄龄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茶,苦笑道: “听说,不是不进行募捐,而是在朝议时,一提到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虽然陛下强制通过,但所捐之人,廖廖无几,而且很多世家都是敷衍了事,募捐半个多月,也只筹到区区几万贯。” 可那么一点钱,还不够灾民塞牙缝呢! 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世家根本就是蛀虫,眼里只有自家的利益,只会吸百姓的血,真是可恨。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开口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只要……” 正喝茶水的程咬金一口喷了出来,惊讶地道: “贤侄不会是想说,像你去应国公府一样硬干吧?这样可行不通。” 李二与房玄龄也是连连苦笑,如果这方法可行,他们早就这么干了!世家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第二十三章 刻碑立德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杨帆顿时一阵气苦,觉得不爽了。 虽然上次强闯国公府有些冲动,但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棒槌吧! 只得郁闷地说道: “让人上世家,并不是为了找茬,而是为了立功德碑。” 听到杨帆这么一说,更让几人傻眼。 世家本来就捐得少,更有甚者甚至不捐,现在还要给他们立功德碑,岂不是脑子秀逗?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三人,杨帆也忿忿不平的回瞪了他们几眼。 李二则一副语重心长,犹如长者教育小孩一般: “小子你可知世家捐赠几何?” “不知,但应该不多才是!” 废话,如果世家富商涌跃捐赠,李二还需要催我赶紧卖琉璃凑钱么? 程咬金苦笑一声说道: “贤侄,这样跟你说吧,世家捐得最多的是韦家,也只是捐了300贯。” 说到最后,满脸愤恁! 老子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还给他们立功德碑,呸…… 杨帆倒是一脸淡定: “没错,立功德碑。” 这回真把李二气笑了,指着杨帆说道: “你小子真是个棒槌,如果朝廷真给他们立功德碑,那才真是笑话!” 只是刚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咳咳…… 房玄龄深知李二的性格,看到他已经生气,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友虽然医术了得,但年纪尚幼,不知人情事故,情有可原。” 岂料,杨帆毫不领情,又好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正因为他们捐得少,才需要刻碑立德,而且功德碑最好立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选用上好的金刚石,可以流芳百世,供长安城的百姓以及他们的子孙一同瞻仰。” “高,实在是高!” 李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猛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大喝一声。 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房玄龄吓得软倒于桌下。 倒是程咬金这个铁憨憨先一步反应过来,抚掌大笑。 “贤侄果然高明,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世家与我一样甚爱名声,如果把他们的名字刻于功德碑上,看他们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程咬金话没说完,只让李二捂脸不忍直视。 真特么不要脸。 什么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你早就想到咋不早说? 还世家都与你一样爱惜名声! 如果世家真的都像你一样不要脸,那这计策真没什么大用。 房玄龄抚须感叹,如释重负: “小友此计甚妙,真犹如诸葛孔明在世尔!” 只不过又在心中暗叹,真特么太阴了! 这可相当于明晃晃的拿着刀子割世家的肉,世家却不能反抗,还要主动的伸脖子出来任由宰割,这可是一条绝户计。 此时,李二神清气爽,开口赞道: “杨小子此计果真妙不可言,先前倒是我们失礼了,居然没有早一点领悟到此计的玄妙。” 看着被镇住的几人,杨帆暗暗得意,不就是现代社会里简单的舆论战么! 轻轻松松把国公、皇族都给震住,倒是颇有一番成就感。 不过这方法也就对古代的人有用,如果在现代,面子算个毛呀! 闲聊间,下人已把火锅准备好。 至于为什么要吃火锅,当然是火锅配酒,越吃越有,乔迁之喜,岂能不喝酒? 掀开锅盖,把羊肉、豆腐等一鼓脑倒了进去,在祸中一个打滚,就变了颜色。 浓郁鲜香的锅底味料扑鼻而来,李二几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 可这是新鲜玩意,他们几个大唐土著当然没见过,更没吃过。 没弄明白之前得稳住,不然弄错了要丢面子。 于是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手。 扫了他们一眼,暗笑,真是一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于是夹起一片羊肉,轻轻抖了抖上面的汤汁,在蘸料上一滚,放进嘴里。 温润厚实,满口生香,妙不可言。 嗯,再来一块麻辣的,一股辛辣冲刷着味蕾,这种滋味就是爽! 看到杨帆已经吃上,李二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拿起筷子。 清汤的不错,麻辣的更香! 不错,不错…… 不错个屁! 能不香么? 就你们那乞丐样,都恨不得用手往里面捞了! 唉,几位,哎,我说你们注意形象…… 算了,不想再浪费唇舌,没人会听! 杨帆也赶紧举起筷子,加入抢食的大军,害怕再说下去,自己只能喝汤。 连续十盘羊肉,抢食的速度才算缓了下来。 “真乃人间美味……” 李二一脸享受地感慨,他现在忍不住想把这小子绑到宫里管理御厨。 吃的花样太多了,上次是炒菜,这次是火锅,到底还有多少是没见过的? 自己可是皇帝,生活还不如一个伯爵过得舒坦,说出去谁信! 房玄龄也是一脸满足: “小友,来的路上听老程说府上的美酒如何让人回味,没想到这‘火锅’也是如此鲜美!假如府上厨师去开个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贤侄,记得有时间让厨师去我府上教一教那群笨蛋,前半生吃的真是猪食。” 程咬金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塞一边不停地唔唔说着。 老李和老房两人倒还好,起码还知道荤素搭配。 程咬金这货简直是地道的肉食动物,十盘羊肉起码有五盘进入了他的肚皮。 “火锅配酒,越喝越有,今日乔迁,大家别光顾着吃菜,来,尝尝美酒!” 李二与程咬金顿时双眼发光。 “快……给我们上酒来,真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酒了。” 上次因为有事没有尽兴! 今日困绕多时的难题得到解决,又正值乔迁之喜,双喜临门,那就索性喝个痛快。 “老李你们最好还是悠着点,今日这酒可跟上次的不同,虽然好喝,可不知不觉就容易醉,再说,年纪大了,不要喝出个好呆,大家尽兴就好!” 看着李二牛批轰轰的样子,杨帆友情提醒,倒把几人给惹恼了! 我们哪里年纪大了,现在也只不过将近四十! 虽然房玄龄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可也是酒精考验的人物,平常一两斤酒不在话下。 “呵呵,只管放心,我们几人别的不敢说,这酒量还是有几分的!” 看着倒在碗里清澈如水的茅台酒,房玄龄有些疑惑的看了杨帆一眼道: “还以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美酒,瞧着跟水似的,还能醉得了人,你不会拿白水来糊弄我们吧?” 倒是李二和程咬金一脸沉醉,上次喝的酒,颜色就和这差不多,但从酒香来判断,确实比上次喝的高级多了,不由多了些许期待。 “来,尝尝,这酒可是很贵的,若不是今日烧锅底,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你们喝呢!” 倒好酒后,杨帆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房玄龄也渐渐闻到酒香,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面前的酒水。 端起酒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悠长绵延的酒香传遍了全身。 “好酒,真乃琼浆玉液都不能相比也!” 这次杨帆没有说什么,要知道茅台可是以后的国酒,爱酒之人没有不喜欢的。 如果连他们几个大唐的土著都征服不了,那还算什么名酒? 只是这酒入口极佳,却后劲十足,才喝了两碗,李二几人已面若桃花! 看着杨帆又添上满满一碗,李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今日再按照这样喝下去,真得栽在这里。 虽然刚刚说要喝个尽兴,但总不能人事不醒,还得回去处理事务呢! 刚想找理由推脱,就听到程咬金豪情万丈的拍着胸脯说道。 “来……倒满,不醉不归,今日谁耍滑头,谁就是孙子!” 暗暗瞪了程咬金一眼,这憨包每次只会拆台。 第二十四章 牛逼越吹越大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暮色四合,几人已经喝得勾肩搭背,不说烂醉如泥,七八分酒意是有的! 此时,李二端着酒碗,放声高歌,颇有一番诗仙的韵味。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呀!! 吟完,李二用他那醉意朦胧的眼神扫了杨帆一眼。 好诗,真是好诗! 房玄龄和程咬金也醉醺醺的点头咐和。 杨帆内心只能苦笑着,大唐人好酒,有酒岂能无诗,刚才饮酒作诗吟赋,被几人一顿忽悠,就盗版了诗仙的《将进酒》。 人呀!一骄傲,尾巴就翘,就会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这才发现,喝酒真的容易误事。 酒量这东西,真不是与你的武力高低有直接关系。 李二没想到杨帆有如此有才华,真是他的知音! 古来圣贤皆寂寞,这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那些凡夫俗子,蝇营苟且之辈,只看到了自己为皇位杀兄困父。 可他们哪里知晓自己心中的苦楚。 没人懂,人生,寂寞如雪! 现在至少有将进酒,有杨帆懂他! 于是眼色一凝,开口问道: “小子你不仅精通医术、武道,还有如此的才华,为何不考取功名,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 “做官有什么好?做得不好被百姓骂死,做得好了自己累死,哪有现在逍遥自在,当吃就吃想睡就睡,多么悠闲自在!”,借着酒意,杨帆脱口而出。 这也是前世与朋友一起喝酒吹牛得出的结论。 确实,在古代当官,官职小,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官大了,天没亮就要被皇帝抓起来开早会,真是太辛苦! “你小子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练习六艺,不就是只为了以后报效朝廷么?” 房玄龄一听,恨不成钢地教育道。 看老李、老程的脸色,应该也是与老房一样的想法。 对于这种一根筋的老古董,杨帆心中一阵无语,谁说不当官就不能报效国家了! 做生意也为国家的经济繁荣作贡献好么? 可他并没有用这套理论去说服他们。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只能敷衍的解释。 “虽然科举制度开启了天下英才进仕之路,但实则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是世家子弟,很难高中。” “你说当今科举的取仕之道有不合理的地方?” 老李、老房听见杨帆如是说,一脸不相信,有些怒气冲冲地反问。 就连程咬金这个大老粗也是一脸惊讶。 “是呀,有什么问题么?” 有些诧异地看着几人,这么明显还要问? 喝了酒的杨帆却没意识到,他是因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才会觉得看出漏洞是理所当然。 科举取仕算是开了华夏取仕之先河,在此时是很先进的取仕方法。 即使是以后,很多朝代也继续沿用。 前世的高考、国考都是借鉴了科举制度的长处。 虽然大唐的科举制度在他眼里弊端很多,可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讲,却是最先进的取仕方法。 “请小友为我们解惑……” 老房看着李二有些阴沉的脸色,急忙问道。 科举制度是李二的得意之作,现在听到杨帆说他实行的科举制度有很多弊端,心里当然是不爽的。 “谈这些干什么,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是当今陛下和大臣们该操心的……” 杨帆有些郁闷,喝酒聊天就喝酒聊天,谈什么国事嘛! 这时代,说多了,可是会因言获罪的。 再者,从这几次的交谈可以看出,老李、老房两位也是很有学识,很有想法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当今科举的弊端! 即使平时程咬金看起来铁憨憨,很多事情上却心细如发,只是粗旷的外表和豪迈的行为蒙蔽了很多人的眼睛。 “贤侄,还请说说,府中处默的弟弟正要参加科举,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并且我们也只是闲聊,不会胡乱传扬出去,喝酒闲聊不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么?” 程咬金在老李的示意下只能开口。 既然几人想听,杨帆倒也无所谓,毕竟也不是什么谋逆之言。 “好吧,既然是闲聊,那就随便说说。” 从科举的本意来说,科举制度对于当朝来说是很好的。 它打破了原来世家垄断仕途的局面,可以说,当朝开启了取仕之先河,让天下读书人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也有利于朝廷取优而仕,这还是比较可取的。 听到这,老李与老房老程对视了一眼,有些自得。 于是有些傲然的问道: “那你还说科举制度有弊端?” 撇了撇嘴,对李二打断自己吹牛还是有些意见。 看到杨帆的样子,李二只能马上闭嘴,压下心中的不服,想等这小子讲完以后再进行反驳。 看到李二很识趣,于是又继续说道。 虽然科举有诸多的好处,可还有很多的不足。 其一,科举之道,每年开举一次,可大唐地域辽阔,读书人都需要赶赴长安城应考。 因路途遥远,应考考生每年都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在赶路上。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自然有仆人侍候相随。 对于寒门子弟而言,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与筹集考试费用上面,哪还有时间读书? 其二,科举考试,考生没有进行糊名制。 “什么是糊名制?” 老李几人倒是很给面子,捧了一下哏。 看到老李几人很上道,杨帆没有装逼,接着解释: 现在的科举考试,考生的姓名阅卷人是可以看到的,那么就提供了弄虚作假以及舞弊的空间。 毕竟,在朝廷的官员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如果阅卷人看见了姓名,在批改考卷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给认识的人打一个高分呢? 对于寒门弟子来说,这样是不是很不公平? 只有把各个考生的名字用封条封住,统一阅完卷以后再进行拆开,这才是一个相对公平的选拔途径。 随着讲解,老李几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像小鸡吃米似的不断点头。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又接着继续道。 其三,科举考试中举的人都要经过吏部的选拔,内容无非就是策论、政令、文案之类的。 政令、文案等内容,世家子弟耳熏目染,熟门熟路,成绩当然优秀。 而寒门子弟,政令、文案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这相当于间接给世家子弟开后门。 其四…… “啊,怎么还有?” 李二几人确实被震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引以为豪的科举制度有如此多的漏洞。 这不是啪啪打他们的脸么! “额……那好,不说了,喝酒……” 看着老李几人脸色有些难看,只好停了下来。 李二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本来因为得到救灾募捐方法的高兴心情也变得兴致索然。 …… 话说老李几人离开以后,转入一个无人的角落。 瞬间,周围出现了很多恐武有力的兵士,他们远远的站着,像似戒备着什么。 这时,李二负手一站,与刚才醉意朦胧的表情截然不同。 此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很是霸气。 程咬金与房玄龄则刻意放缓了脚步,落后着李二一步的距离。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过了一会儿。 “玄龄、咬金,你们觉得此子如何?” “回陛下,微臣前些时候只觉得此子放荡不羁,喜财好色……” 即使在医术上有些小道,也只是有些小才。 可今日所见,让人耳目一新。 解决朝廷之急,犹如天马行空。 对科举之弊端,知之甚深,传世之诗,信手拈来! 诸事来看,可见其眼光之毒辣,见解之独到。 乃微臣生平仅见,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世之奇才。 “是呀,此子有大才,如果能为朝廷所用,乃国家之幸,朝廷之幸,百姓之幸。” 此子平时看似懒散,但性格却甚是恃傲,不知是心有顾忌,还是什么原因,朕几次试探,他都左右而言它,还真让人头疼。 当房玄龄和李世民探讨得如火似烈时,却被程咬金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想这么多干嘛,不入朝又如何,毕竟他年岁还小,再说了,有什么问题找他就是,他现在不是住在长安城么,嘿嘿嘿,还是我老程慧眼识才,早就看出这小子的与众不同。” 李二与房玄龄对视了一眼,暗骂了一声憨货。 程咬金这货简直与杨帆那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棒槌! 不过程咬金却说对了,这事急不来! “陛下,我看他好银钱,小丫鬟也颇有美人胚子,不如从这些地方入手。” 听到房玄龄的建议,李二眼晴一眯,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挥了挥手朝皇城方向而去。 第二十五章 青年才俊 皇城立政殿。 李二刚一进殿,长孙无垢便迎了过来,好看的秀眉蹙了蹙,嗔怪道。 “二哥这又去了哪里,还喝这么多酒?” 说完,对左右的侍女轻声吩咐,去准备醒酒汤。 “嘿……观音婢,我给你说,今天去见了一位有趣的年轻人,不仅解决朝廷之急,还得到了一首好诗!” 说起这事,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李二,忍不住又兴奋起来。 毕竟这样的好事,得有人一起分享。 “观音婢,让人笔墨伺候,朕要写诗,嗝……” “好好好,马上拿来,不过二哥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绣眉微蹙,扶起李二的手臂,把宫女拿来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李二一饮而尽,兴匆匆的站起身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笔,趁着酒意,奋笔疾书。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在一旁观看的长孙无垢,眼睛越看越亮,看到最后,忍不住也轻声吟诵起来。 “二哥,此诗到底是哪位大儒所作,以妾身来看,纵观古今,也难以找出几位可以比肩者,可谓旷古绝今!” 望着一脸叹服的长孙无垢,李二忍不住心中得意,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让长孙无垢坐在腿上,笑呵呵地问道。 “观音婢,要不你猜猜,可以给你提示,不是什么大儒,只是一位有趣的年轻人!” “是一位年轻人写的?” 长孙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美眸。 “不错,是个年轻人……” 李二肯定地点了点头。 心想,我当时的震惊不比你少,即使才学渊博的房玄龄当时也被震得目惊口呆。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传世之作,竟然出自一个弱冠少年之手! 长孙无垢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案台上的将进酒,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再次轻声诵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好诗,好诗…… 不过,二哥,这真的出自年轻人之手,妾身怎么感觉此诗有一种人到中年,郁郁不得其志的郁积与激愤? 长孙皇后蹙着眉头,有些疑惑。 “岂止这诗不像年轻人写的,那人言谈见识,一身所学,直追当世大贤,远非年轻一辈可比!” 李二闻言叹了一口气,握住长孙无垢的柔夷。 “此人才华绝世,深不可测……” 长孙无垢不由动容,遍数天下名士,朝中大臣,还无一人能当得起二哥如此评价。 不过美眸风情地咕噜一转,心想,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朝中世家之子!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就是唯一的答案。 嗯,莫非是他,长孙无垢想到了一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曾听李二提起。 只是没想到此子有如此之才华。 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二说道: “二哥莫非所说的是万年县县伯……”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仅提供了治疗天花瘟疫的办法,更是告知二哥金汞之毒,甚至听说还即将合作经营琉璃。 除了这个年轻人,她再也想不出是谁。 “观音婢是如何想到的?” 呃,李二顿时一阵发楞。 还想装装逼呢,这女人太聪明,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长孙无垢嗔笑地看了李二一眼,回道: “因为除了他,妾身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年轻人能得到二哥如此高的评价!” 再说了,最近很多事,好像都与这个年轻人有关。 心里暗暗佩服自己女人聪明的同时,李二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如此人才,二哥岂容错过,看他这诗,好像是雄心壮志却不得已施展,何不高官招揽用之。” 长孙无垢与李二夫妻多年,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李世民动了爱才之心,于是柔声提议。 “朕何尝不想,可惜……” 李二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柔夷。 总不能说,那小子有些看不上我,直接拒绝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看着一副小孩斗气模样的李二,长孙无垢微微一笑,顿时想到了原因。 “二哥,你可是天子,得有信心,更何况,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相信不用多久他必然会为二哥所用。” 长孙无垢的话一出,李二眼中又燃起满满的斗志。 “是啊,这小子贪财好色,就不信他小小年纪就真的已经看破红尘,归隐山林。” 长孙无垢掩面一笑,除了魏征,很少见到有人能把李二郁闷成这样。 “人不风流枉少年,要不把高阳那丫头许配给他,过完今年她就及笄,也该到出阁的时候了。” 在古时,联姻是最可靠的方式,长孙无垢如此建议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 “父皇、母后,你们说谁该出阁了?是姐姐兰陵公主么?” 一个身穿绛紫色宫装的小姑娘跑进殿内,后面跟着一个宫女。 小姑娘身材窈窕秀丽,脖颈处围了一条粉色丝带,宫灯映衬下,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倍感妩媚,真是秀美不可方物。 李二看着自己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向着小姑娘挥了挥手。 “漱儿,快过父皇这边来……” 原来,这就是高阳公主李玲,小名漱儿,从小失去母亲,甚得李二喜爱,受宠程度在众多公主之中,可排前三。 虽说年纪尚幼,可眉目如画,气质清秀,长成以后必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又想到刚才长孙无垢的话,李二心中更是气愤,那棒槌想娶我女儿,想得美! 除非那小子再有其他于国于民的贡献! 嗯,起码还要加上几车今日喝的美酒。 不一会儿,李二的思想就跑偏了。 一脸欣喜坐在李二另一条腿上的高阳哪里知道,自己差点被几车酒给换了。 看到李二如此宠爱高阳公主,长孙无垢并没有嫉妒,反而一脸溺爱的调笑道。 “我们漱儿马上及笄了,你父皇正想给你找个好郎君。” 高阳公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娇声说道: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长孙无垢呵呵一笑,打趣道: “二哥,怕是漱儿遇到青年才俊,马上就会忘了我们。” 高阳公主羞怯地站起身来,径直来到李二背后,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二肩上,十根白嫩如葱管的玉指微微用力,按摩起来,嘟着嘴告状道。 “父皇,你看母后又拿儿臣打趣!” “好,好,父皇答应你,今晚就惩罚你母后……”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讨好的小手段,李二不由得心神舒畅。 与长孙无垢对视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微闭双目,享受起高阳略显生疏的按摩技巧。 只是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脸上有些羞红! 杨府内。 杨帆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 事实上,昨晚他最后连怎么爬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从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由心中一惊,反手捞了一把。 “啊……不……不要……” 闻声吓了一跳,杨帆扭头一看。 卧靠,居然是武照,她秀丽白皙的脸蛋儿腾的一下就红了,艳红的脸颊像是黄昏的晚霞,另外有一种娇艳欲滴的妩媚。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杨帆心中暗暗回忆,她怎么会与自己躺在一起! 武照此时羞不可抑,两只小手儿死死的绞在一起,不知安放何处。 头都快低得揉进了胸脯,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扑扇一般忽闪忽闪,大眼睛不时偷瞟杨帆一眼,鼓鼓的胸脯急剧起伏。 难道自己昨晚酒后当了禽兽? 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们、我们圆房了?” 想到自己居然毫无印象,心中暗自懊恼,如果是真的,自己亏大发了! 听到杨帆如此直白的话,武照更是羞红了脸,细弱蚊声地回道: “郎君醉了,我扶郎君休息,然后拉着我不放……只是躺在一起……” 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杨帆又有些失望,原来自己是禽兽不如! 看到杨帆一副想吃了自己的样子,武照紧了紧衣服,赶紧爬了起来。 再待下去,可能会出事,这大白天的。 虽然自己是陛下下旨赐给他的,迟早是他的人。 可是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就……,这也太随便了。 尽管不是明媒正娶,怎么也得准备个圆房的仪式吧。 例如:跟府上的丫鬟、下人说一声,先确定自己的名份。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圆房,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二十六 京兆韦氏 没想到被拒绝,杨帆倒也很快冷静了下来,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刚刚萌生的一丝冲动,瞬间烟消云散。 在古代,皇帝下旨御赐便已经注定武照这辈子都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自己完全有权利予取予求。 可依靠这个又有什么意思,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还得靠皇帝的圣旨,那才是失败! “呃,那算了!” 懒散的靠在榻上,杨帆顿时意兴索然! 武照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瞟去,却见杨帆正悠懒地穿着衣裳,一脸沮丧。 难道生气了! “郎君,不是……我……那个……” 武媚娘又羞又急,却不知如何开口,明媚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 天地君亲师为五常。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妻妾若惹得夫君不高兴,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随意披上衣裳,站直身子,盯着武照。 武照心里一颤,俏脸变得煞白,一脸惶然失措。 看这情景,定然是生气了,该怎么办? 直视着武照,杨帆正容说道: “媚娘,刚才是我冲动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来也大致了解我的性格,在我心里,并不会因为你是皇帝下旨赐的而对你有任何轻贱……” 我杨帆乃堂堂男儿汉,顶天立地、胸怀坦荡,绝不强迫一个弱女子。 穿越古代,三妻四妾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杨帆自然也不例外。 能将未来的女皇陛下收入房中蹂躏,可能是每个一个男人都有的龌龊想法。 可毕竟杨帆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思维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 喜欢一样东西,他会去努力去争取,甚至是耍些手段,但绝不会蛮不讲理的强迫占为己有。 杨帆这一番现代思维的言论,倒把武照整慌了。 这是嫌弃我?要赶我走? 当初报名宫中选秀,便是在国公府受不了大娘与哥哥的苛待。 现在若是被赶走,自己还能回去么,娘亲和姐姐都被赶了出来,何况是自己。 天下之大,自己还能去哪儿? 最关键的是,难道杨帆就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怎会说出如此的话? 难道他就看不出,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出于女子羞怯才拒绝。 比一般人高的智商、情商,让她比一般人看的远。 她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而是要去观察一个人的内心。 再俊秀的外表、再伶俐的口齿,都只是一层裹在躯壳之外的皮。 只有一座压不垮的脊梁,才是一个女人终生的依靠。 杨帆虽然不如抹粉戴花的公子俊俏,也不会舌绽莲花。 但强壮的臂膀,是每一个女人安稳的港湾。 就如同自己受欺负,他硬闯国公府,为自己讨公道,这种男人才是自己最终的依靠。 自懂事以来,她从未如此安稳惬意。 杨帆如同像是一颗炙热的太阳,渐渐驱散武照心底的阴暗。 越想越多的武照,心底泛起一丝丝的刺痛,殷红的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秀眸里蕴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断了线一般滑过白皙嫩滑的脸蛋,倾泻而下。 难道要躺回床上表明自己的心迹? 女人的矜持,让武照做不出……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不就是刚才自己冲动,向你道个歉么,咋还哭上了? 女人心,海底针,越是聪明的女人就越让人搞不懂。 怪不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 唉,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只好当孩子哄了! 最后,武照笑了,杨帆却煎熬了! 看着杨帆胡乱披着的衣裳,武照如同贤惠的小娘子帮忙整理,却被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弄得面红耳赤。 似乎那对眼晴有着魔力,看到哪里,她哪里就是一阵阵酥痒难当。 小姑娘被自己看得娇羞不已,杨帆心情大好,心头一阵发热,忍不住俯身轻轻在耳垂上舔了一口,品尝了一下嫩滑肌肤。 “啊……郎君你怎么……” 武照吓了一跳,敏感的耳垂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下,火热的气息瞬间袭上脸颊,瞬间变得一片通红。 嗔笑的瞪了杨帆一眼:“郎君讨厌死了,正帮你整理衣裳呢!” 杨帆假装佯怒,伸出手挽住武照的纤腰,在她挣扎中,狠狠一巴掌拍在丰盈耸翘的臀处。 “胆子肥了是吧,还敢反抗。” 手掌的触感,清晰反映了那翘臀的弹性。 在武照的嗔怒眼神之下,杨帆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此时,武照脸红如血。 捂着酥麻的翘臀,轻咬着下唇,娇嗔着瞪圆的大眼晴,随后又抿唇笑了起来。 真是笑靥如花,美人如画! …… 大唐时期,‘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话绝非枉传! 韦姓与杜姓都是名门望族,在朝野各领风骚,都有不少高官,所以有“城南韦杜”之称。 而且他们两姓与皇权交集甚多,又人称“离天尺五”! 唐朝时期,杜氏共出了八位宰相。 而韦氏家族,可追溯至汉朝时期,当时彭城韦孟四世孙韦贤被封为扶阳侯,从江苏迁往京兆杜陵。 隋唐时期,韦姓人才辈出,在韦姓聚集地设韦曲(地名)。 汉朝,韦贤为丞相,扶阳侯。其子韦玄成为丞相。 南梁韦叡为永昌县侯。 北魏韦彧官拜平远将军,东豫州刺史。 北周韦孝宽拜大司空上柱国。其子韦总累官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隋朝韦师为吏部侍郎等职。 韦氏可谓底蕴深厚! 整个唐朝时期,韦氏一族出了十八位宰相。 所以,自大唐立国以后,韦杜两姓家族势力开始进入鼎盛时期。 两大家族皆是尊经义以获仕,家族好礼向学之风盛行。 族中子弟或参军抗敌以守边疆,或牧治州县抚以百姓,或执掌御台规治天下,可谓文昌武盛。 韦府。 韦巨源端坐堂上,一手抚着颌下不长的胡须,一手用指节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几,凝神沉思。 其长子韦安嗣坐于下首一侧,身披锦袍,腰缠玉带,一表人才,却是有些神思不静。 一位精干的四旬中年男子垂手立在堂中,正汇报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陛下刚刚下旨,于城门处张贴皇榜,言及为了感谢和表彰士绅大力救助瘟疫灾民的善举,特祷告上苍,于渭水之河畔立一石碑,遣大儒孔颖达持笔,于一日之后,将所有募捐钱粮的有功之士名字、事迹镌刻于石碑之上。” 中年男子汇报时语调浑厚,叙述十分清楚。 听到此处,韦巨源微微睁开眼,皱着眉头,似是对着中年男子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举何意?” 韦安嗣倒是急不可耐地想表现一番,插话道: “如今灾民众多,必是陛下看募捐甚少,可朝廷又无力施救,心急如焚之下,想以此法鼓励世家富户,踊跃捐赠。” 哼,陛下也太想当然了。 当初陛下在朝议中提出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 所以募集到的钱粮甚少! 如今即便真有好婺虚名之辈想要借此出名,也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城中士绅皆已暗通款曲、同气连枝,必不会再捐募。 其余富户便是有心,也不敢触碰士绅的楣头,即便捐,也不会捐多少钱粮! 站立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也赞同这个说法。 “大少爷言之有理,此应是陛下无奈之举,老爷不必过于在意。” 韦巨源枉如没听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过后,韦巨源睁开眼睛,脸上无喜无悲,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招,可真是妙啊!” 妙?从何说起! 韦安嗣与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 韦巨源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大儿子,心中叹息。 他这个长子其实头脑才华皆是上上之选。 可没有经历过风雨,性子太过漂浮,遇事莽撞毛躁,恐非是能支撑韦氏家业的良才,还得多磨练才是。 他们这一房属于京兆韦氏嫡支,但是韦氏枝繁叶茂、脉络繁杂、家族庞大。 便是同族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连皮带骨的给吞下去。 看起来,只能期望李二手下留情,毕竟他们韦氏与皇族可是联姻。 宫中的韦贵妃,便是他的女儿,如果能在李二身边吹吹床头风,起码能保住荣华富贵。 至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果这个长子再不长进,怕是奢望了! 第二十七章 太特么阴了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韦巨源心中念头百转,但还是对着韦安嗣孜孜不倦的教导,耐心讲解。 “陛下此举,看似无奈之下的鼓励政策,实则暗藏玄机,却是让世家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见到韦安嗣仍是一脸茫然,浑然不知其中深意,只好继续说道: “我且问你,此次朝廷募捐,世家一共募捐了多少?韦府捐了几何?”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世家一共具体捐了多少不清楚……” 听说朝廷募捐以后,总共也只是募捐到钱粮计3万贯左右。 依我估计,世家捐了差不多一万贯左右,这个数据应该相差不大。 至于我们府上捐了多少,这个倒清楚,府上捐了300贯,还是世家当中捐得最大的一笔。 说完,韦安嗣看向中年男子。 韦府,平日里都是中年男子收集信息,自是很清楚,于是说道:“大少爷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呃,世家一共才捐了一万贯?那也太少了!” 听到这数据,韦巨源都不由一楞。 虽然当初长安世家暗通曲款,大家都一致抵抗朝廷的募捐,但也是朝廷推行的义举。 毕竟是陛下带的头,士绅才捐赠这么点钱,确实有些不地道! 自己府上捐了300贯,就已经是世家的榜首。 所以世家的捐赠,对于陛下,对于朝廷来说,还不如不捐呢,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对于眼前的长子,韦巨源感到深深的担忧,整日里只知道与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要么寻花问柳,要么吟诗作赋。 对于时局的发展以及形势的判断根本没有敏锐的观察力。 这怎么放心把家业交到他手上,顿时气由心生,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以后不准再出去与朋友鬼混,整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等我死了,你凭什么撑起府门?” 韦安嗣好似根本不惧怕韦巨源,反而一脸笑嘻嘻的回道: “您老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妹妹在宫中可是仅次于皇后的韦贵妃,即使以后等您百年,不还是有妹妹护着,如果妹妹以后更进一步,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有什么好担心的?” 韦巨源顿时大怒: “混账的东西,你以为我们韦氏一族能繁衍至今,长盛不衰,哪怕是改朝换代仍能屹立不倒,是靠着所谓的皇家宠信?靠着女人的袒护?” 韦安嗣不由一楞,又反问道:“难道我的说法有错么?” 韦巨源冷哼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韦安嗣一眼。 “咱们韦家凭持的,是诗书,是名声,是韦家子弟在边关的热血……” 读书才能明理,名声可以传家! 历代君王从不敢大动世家,你知道是为何? 是因为只要动了世家,便会引起动荡,无数百姓生出异心! 为何关中百姓会心向我韦家? 是因为我们韦氏一门名声好,丰年不增赋,灾年施粥铺! 所以只要在关中,只要我们韦氏一族一声令下,跟随的百姓何止上万。 这也是我们立足之本,也是皇家不敢动我们的原因!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喘了口大气,猛的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道: “陛下有句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君王,更适用于一个千年传承的家族。 我们韦家历朝历代从未对身边的百姓做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即使无数昌盛一时的世家倒了,可我们韦家依然昌盛不衰! 现在,你可明白了陛下立功德碑的用意?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从头到尾捋了捋自己老爹说的话,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不是笨蛋,相反还极为聪明,只是有父亲韦巨源撑着,所以从没下功夫去想这些事。 毕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与朋友去青楼喝喝小酒,听听曲。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顿时惊诧道: “陛下这也太阴了!” 见到儿子想明白,韦巨源也很是欣然。 这个长子虽然性子漂浮了一些,好歹脑子不笨,还有雕琢的余地。 “这要是把我们韦家捐赠三百贯往石碑上那么一写,满城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关中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此次天花瘟疫,死者不计其数,甚至很多百姓失去了家中主要劳动力。 现在春耕刚刚结束不久,如若需要撑到秋收粮,这可是还有几个月时间,需要大量的钱粮! 当初朝廷号召世家富户捐献钱粮用于赈灾。 因众多世家暗中作祟,我们韦家就捐了三百贯,虽然是众多世家中捐最多的,但这也是为富不仁! 如果传扬出去,韦家的名声可就彻底败坏了! 这石碑乃是朝廷所立,只要大唐不灭,石碑就得一直立在那儿,谁敢动? 到时候我韦家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这也太狠毒了! 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阴损缺德的招数? 韦安嗣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 如此一来,韦家岂不是要彻底背上‘为富不仁,性情冷漠’的罪名? 如果一旦韦氏出事,百姓谁还肯依附在韦家之下。 数代人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听到韦安嗣的分析,韦巨源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时,中年男子也顿时傻眼了,这立了一块破石碑,背后居然那么多的道道! 于是赶紧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咱们要不要再捐点,只是如果我们带头捐了,那其他士绅会不会有意见?” 韦安嗣顿时恍然醒悟: “对呀,还有一天呢!捐,赶紧捐!那个……” 说道此处,他不由望向父亲韦巨源,毕竟,当家做主的可是自家老头。 况且一旦韦氏出头,可能会引起其他世家的针对。 怎样权衡利弊得自家老头拿主意才行。 这真是捐也不是,不捐也不是,有些难办。 韦巨源看了儿子一眼,淡然说地道: “当初大多世家不想给朝廷募捐,并不是不想管受难的百姓,大家只是不想自己出钱,却让朝廷得了名声。” 如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我想大家都会认真考量。 韦仁,你即刻去安排,探一探城中世家的动向,查清楚哪几家也是要捐的,捐多少。 既然如今非捐不可,那就别小家子气。 我们既要快又要多,给我捐个头名出来,咱们韦氏的名字就该刻在石碑的最顶端。 中年男子赶紧领命而去。 看着如此决断的父亲,韦安嗣眼中不时闪出崇拜的光芒。 心中也暗暗佩服陛下这一招的狠辣。 难怪父亲一开始就说此策能叫士绅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非但得捐,还得抢着捐,谁不想让自家的名字刻在石碑的最顶端,供后人敬仰。 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荣誉! 这招数——高,真特么高。 不过,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太特么阴了! 第二十八章 寻找李二身后的高人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皇榜一出,长安城门处,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朝廷加急派了几队禁军维护秩序。 不过,很快,人流急匆匆的离去。 很多百姓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人还在心里暗骂李二好大喜功。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妻妾成群、仆役如云的权贵富贾,宁可让粮食堆积在粮仓中发霉,甚至扔掉,也不愿施舍给灾民一顿稀粥。 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捐一点钱,就要给他们立功德碑,简直不知廉耻! 口中不由轻轻一啐,心中满是不愤。 关中好多百姓因家中主要劳动力过世,只剩妇孺老幼,根本吃不上饭,有的甚至饿死。 如今离秋收尚早,赈济灾民远远没有结束,现在就立碑颂德,百姓当然不乐意。 百姓私下暗骂的时候,长安城附近州县的士绅却燥动起来,有的甚至纷纷关起门来破口大骂。 说李二貌似温文尔雅、英明神武,谁知道却是个如此阴险奸诈之辈。 他们士绅没有募捐多少钱粮,名字往石碑上一刻,岂不是要让天下百姓骂上几辈子! 虽然都是些无知的升斗小民,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儿。 可关中的百姓可都是乡邻,属于同根同源、一衣带水的关系。 这要是为富不仁,漠视乡邻的流言传播出去,自家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而且是遗臭万年那种! 这对于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士绅,这可是仅次于抄家灭族的祸事。 心中哪怕是再不满,发泄过后,还得赶紧弥补。 如何弥补? 倒是简单,不就是怕自家捐的钱粮太少,被百姓唾骂么。 那就再多捐点就是! 对于这些世家、权贵、富贾来说,其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粮多。 累世积余,几乎都是家资百万,拿出点钱粮来捐赠救济百姓,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看愿不愿意拿出来而已。 此时,李二石碑一立,不愿意也得愿意。 除非想子子孙孙都被关中百姓戳脊梁骨,喷口水。 于是心中一横。 既然非捐不可,那就干脆多捐一点。 反正捐一千贯也是捐,两千贯也是捐,何不趁此机会,将坏事变成好事。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假如一不小心捐出个头名出来,自己独占鳌头,名字刻于石碑最顶端。 以后关中百姓岂不世世代代敬仰。 即使天下百姓看见这块石碑,也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赞一声——某某德行无双,义泽百姓。 所以,理所当然,原本冷冷清清的长安府衙募捐处,顿时人声鼎沸,车扬马哮。 李二稳坐太极宫,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内侍的汇报,连奏折都暂时懒得看,嘴角都快咧成了某个动画人物,真怕他吃饭时合不拢嘴。 根本不用多费唇舌,城中士绅富户便运着一箱一箱的银子、铜钱,一车一车的粮食,蜂拥而至。 一家比着一家,一家赛过一家。 更有甚者,刚刚送来几千贯,闻听别家比自家多,便又急忙再送去几千担粮食。 仿佛那钱粮都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不一定能独占鳌头,但也总不能落在最下边吧! 短短半日,府衙的钱库堆满了,粮食更是没地方堆放。 只好向朝廷求援! 最后一合计,铜钱、布匹、绸缎、粮食等共计1000多万贯。 尼妹,这可是差不多相当于大唐快一年的赋税,这些士绅真他妈有钱! 心情激动的李二,意气风发,大笔一挥,于城外设立粥棚,受灾百姓可免费吃食。 对于家中丧失劳动力的百姓更是重点关照,发钱、发粮,至少撑到秋收。 有了钱粮,积极性就高,自信心就大,一场轰轰烈烈的灾后扶贫扶弱工作有序展开。 直到此时,‘功德碑’的深层意义才被有识之士剖析出来,瞬间流遍于市井之中。 百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的用意在此,是我等小民有眼无珠,误骂圣上。 将如此精妙的计策当成好大喜功,实乃不该。 一时间,百姓皆称颂李二乃千古少有的名君,将他的声望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圣君之名,传遍天下。 以至于有传言,李二晚上睡觉,有时候都会从梦中笑醒! 当然,这世上有阳就有阴,有喜就有忧。 当李二满脸欣喜的时候,世家这边却罩着一层阴霾。 戌时,长安城内已经禁宵,夜色逐渐笼罩这座古城。 此时,长安城城东的一处宅院门口,不时有人影浮动。 府内正堂旁边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相互没有交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入房内,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定睛一看,这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不正是赵国公长孙无忌么? 此时已经禁宵,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地? 长孙无忌坐下后,扫了一眼关陇世家的这几位当家人,韦氏代表韦巨源,杜氏代表杜正伦,裴氏代表裴律师…… 这几个世家在关陇贵族里是排在前列的。 可以说,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代表了整个关陇贵族最顶尖的力量。 他们任何人剁一剁脚,在关中地区都会抖上三抖。 当初这些关陇世家拥护李世民登上帝位,可谓是居功甚伟。 自然,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 李世民登基十年来,关陇贵族的势力一时无两,风头盛极,连李世民都要礼让三分。 虽然长孙无忌作为关陇世家的带头人、联络人,他也不敢轻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身后所代表的世家,底蕴都并不比他长孙无忌差,更有甚者还要强一些。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我们关陇世家此次损失惨重,你们有何看法?这次请几位前来,就是商量如何避免以后再次出现有损我们关陇世家利益之事的发生,大家畅所欲言!” 坐在长生无忌左侧的杜正伦开口问道: “敢问赵国公,我们想知道,陛下发布皇榜布告之前,你事先是否得知。”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 “不瞒各位,我是知晓得最晚的,下朝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得知!” 几人对视了一眼说道:“那也就是说,此计并非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讨而得,而是陛下所想……” 依我们对陛下的了解,虽然这几年陛下对世家有所防范,但应该想不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才是。 长孙无忌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们的意思是,陛下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裴律师这时插话道: “会不会是山东世家的那几位搞的鬼……”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摇了摇头,他们知道裴律师指的是谁。 山东世家的代表人物魏征以及李勣几人,应该不会如此短见。 虽然在此次事件中,他们关陇世家损失最大,但是山东世家以及江南世家损失也都不小。 这可是针对世家、勋贵以及富户的阳谋。 思来想去,大家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们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也不惧怕挑战,哪一个世家不是历风雨才走到现在。 他们害怕那种看不见的敌人,这种敌人默不作声,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等到关键时刻突然扑出来咬你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 这也是他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原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你连敌人是谁,有什么弱点,是什么行事风格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危险。 心总不能一直提着吧!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韦巨源这时开口道: “赵国公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在长安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又与陛下甚是亲近,还得劳烦多打听才是。” 这话倒让裴、杜两人随声咐合。 长孙阴人满脸笑容,内心却是一阵mmp,这几位老头坏的很,有事的时候,自己就是领头人。 没事的时候,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大家相互之间只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 内心虽然不喜,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他也想知道,李二背后站的是何人。 要知道,以前不管是什么事,李二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可这次,直接越过自己这个尚书发皇榜布告,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 第二十九章 游玩被调戏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正当各大世家发动耳目四处寻找给李二献计的‘高人’时,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却带着武照以及丫鬟来到渭水河畔。 河畔两旁,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茂密,野花四开,香气怡人,鸟喧林间,百籁齐响,河中水流潺潺,清澈见底! 来到这里,当然并非单纯是为了游玩。 琉璃拍卖会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但还差一个大招,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弄出点动静出来。 站在渭水河旁,杨帆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眼神望着涌动的河流楞楞发呆,好似思考着什么! 而武照与杏儿几个小丫头在河边采摘着野花、游玩,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在距杨帆一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魁梧的年青人,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慢慢收回目光,看到薛仁贵如此小心谨慎,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个称职的保镖。 对着他招了招手,薛仁贵迅速跑了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杨帆无奈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可以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府中下人。” 看着薛仁贵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直笑,杨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又白说了。 “你娘子的病好了么?还是住在客栈?” “谢公子关心,经医师诊治,我娘子已经可以下床,也是娘子叫我赶紧过来府上帮忙,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房子,所以还在客栈中。” “过几日可能事情会比较多,府上的客房还空着,不如你们搬来府上住,也有仆人可以照应,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过去,你看怎样?” 薛仁贵感激涕零的回道: “感谢公子的厚爱,仁贵一定遵从,只是……” 随后憋得满脸通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帆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治病的钱不够,还差多少?” 薛仁贵连连摆手,支支吾吾的回道: “若住到府上,我、我……我吃的比较多……” 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卧槽,杨帆真是有些郁闷了,古人都是这么可爱么? 再说了,能吃是福,自己府上不可能连他吃的都供不上。 不过又很快释然。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魁梧年青人,正是最能吃的时候。 杨帆认为,练武之人,吃的多一些很正常。 就像他自己,每餐吃的量都是普通人的四、五倍,而且吃的都是高能量的肉类。 而薛仁贵则是怕吃得多被嫌弃! 这就是现代与古代两种思想思维方向不同的结果。 想到这儿,拍着薛仁贵健壮的肩膀,不由呵呵大笑: “仁贵自可放开肚子吃便是,府上不缺那点粮食。” 薛仁贵高兴的同时又一脸震惊,刚刚差点没被拍得跪了下去。 杨帆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猛将,自己刚才可是用了五分力。 如果是一般的武将,早就被自己拍到地上去了。 看着薛仁贵有些抽动的嘴角,杨帆心中一阵暗爽,难怪程咬金父子这么喜欢拍别人的肩膀。 程处默伤好了以后也找他试试,起码要报了当初一拍之仇。 突然,一阵娇呼声传来,迎声望去,武照几个小丫头正被一群华丽锦服的年轻人堵着,口中还不断吹着口哨。 心中一急,杨帆领着薛仁贵冲了过去。 来到这群人面前,这才清楚,年轻人有七个,他们围成一圈,还有一个阴柔华贵的人站在一旁嘻笑的看着。 此时,杏儿与婉儿两个小丫头被武照护在身后,脸色煞白,满是惊恐。 武照倒是颇为镇定,从人缝处看到杨帆到来,一脸惊喜的喊道: “郎君,救我们……” 杨帆脸色顿时一沉,大声喝道: “你们乃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没有王法么?” 这群年轻人顿时停了下来,扫了杨帆二人一眼,神采飞扬、嚣张跋扈,有些不屑地道: “关你何事?齐王殿下看上这小娘子,是她的荣幸。” 说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阴柔男子。 杨帆心中不由一惊。 齐王李祐,李世民第五子,其母阴妃。 先后被封为宜阳郡王、楚王、燕王、齐王,曾任豳州都督、齐州都督。 虽然封地在齐州,但贞观十五年以前,李祐一直在长安养病。 他的舅舅阴弘智以太宗多子为由,劝他招募壮士以自卫,并推荐妻子的哥哥燕弘信谒见,并训练死士。 李祐喜好游猎,善于结交奸邪之人,于贞观十七年在齐州举兵谋反,被李世民赐死,同年以国公之礼葬于长安。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看着眼前眉目俊俏,满脸抺粉的李祐,妥妥一名现代的娘炮。 忍着心中的不适,抱拳说道: “万年县县伯杨帆,见过殿下,几个小娘子都是府中之人,请殿下高抬贵手。” 听到居然是近来风靡长安的棒槌,李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原来是伯爵,真是误会,不过,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这名女子我甚是喜爱,要不伯爵你忍痛割爱。”,说的同时手指指向武照。 本来武照听到对方是亲王,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毕竟亲王都看上自己,岂不是显示自己的美貌,哪个女人没有一点虚荣心。 可再听到李祐那句‘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顿时,将她的心狠狠撕裂。 原来,在这些高门贵族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 如果今日被他要去,等他玩腻了,岂不随手一扔,又要把自己送人。 毕竟,有谁会在意玩具的喜怒哀乐,枉自己刚才还有丝丝的喜意! 比起郎君来,真是差太多了! 武照脸色一片煞白,面如死灰,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看向杨帆,生怕他点头同意。 毕竟这个时代,勋贵之间相互交换或者赠送侍妾、侍女,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对方可是个亲王,而且亲自开口。 给了武照一个安慰的眼神,淡淡的回道: “殿下请自重!此女乃陛下所赐……” 李祐没想到自己亲自开口讨要,杨帆还这么不给面子,当场拒绝。 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上顿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喜的说道: “只不过是父皇随手赐的一名女子而已,伯爵真的不给本王面子么?”,语气甚是倨傲!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瞄向武照。 虽然此时,武照面笼轻纱,看不清真切容貌。 只看那窈窕身姿,却足以使得李祐心生悸动。 此时,微风吹来,裙边飘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想来,古时的美女西施也不过如此! 刚才一见到武照,他便被这道秀丽的倩影吸引。 一起游玩的狗腿子见状,自是极力怂恿,口出轻佻之言,决定把武照几人先抢回府中,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被拒绝的李祐,打量着眼前长安城都盛传的棒槌。 一身随意的青杉,居然连袖子都没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毛眉浓密而有型,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抹粉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 可在盛行男人抺粉戴花的大唐,这形象根本就是个大老粗。 李祐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父皇把如此美人赐给这样的夯货真是暴殄天物,只有自己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配上如此美人。 这时,一名刚才围着武照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插话道: “原来你就是杨帆?识相的,把美人留下,自己赶快滚蛋,齐王殿下看上小娘子,是你的福气,不然,哼哼。” 第三十章 遇到棒槌亲王也怂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扫了一眼这位满脸横肉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道: “齐王殿下,进入六月,苍蝇可真是多,整天被苍蝇围着,你不觉得吵吵么?” 此话一出,武照杏目瞪圆,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为自己出头么? 居然敢把齐王殿下的朋友比喻成苍蝇,苍蝇整天围着齐王转,那齐王殿下岂不成了一坨屎! 这些年轻人虽然纨绔,但他们并不是笨蛋,显然听出了杨帆的言外之意,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齐王李祐更是勃然大怒: “杨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宫中燕妃的弟弟燕宏伟,居然把他比喻成苍蝇,是想死么?你可听清楚啰,这个小娘子今日我要定了!” 李祐总不能说自己听懂杨帆在骂他,只能借其他理由发火。 再者,他也不得不出头,如果现在不维护燕宏伟,以后谁还敢跟他混? 所以,今日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 杨帆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李祐,毫不畏惧,淡淡的说道: “齐王殿下年纪轻轻就滞留长安养病,应该少猎渔色多多固本培元才是,省得未到壮年身体就垮掉,到时,不得让阴妃娘娘伤心,让当今陛上失望?” 李祐顿时暴怒,我需要固本培元,岂不是骂我肾虚? 再说了,滞留长安城养病,只不过是不想前去封地的借口,你特么的当真了,这不是揭他的短么? 不知为何,看到杨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李祐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得有些颤抖的骂道: “你这个棒槌,简直欺人太甚,居然敢和本王如此说话,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 还是一如既往淡谈的回道:“不知今日是殿下先找我麻烦,还是我无端生事?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评评理。” 李祐顿时无言反驳,毕竟是自己看上武照这个女人引起的事端。 人家好好的在那儿游山玩水,是自己的这帮狐朋狗友先动的手,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可毕竟是他们一方有错在先。 但作为亲王,有着自己的骄傲,更何况还有一帮狗腿子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可能自揭其短弱了声势。 “即使是本王先找的事儿,你又待怎地?” 真是笑话,他堂堂一位亲王,看上你府上的女子是你的福分。 更何况这名女子还是他父皇赐的,又不是什么正室夫人,他怕个毛线呀! 只是,看到杨帆盯着他的眼神寒光微露,心里有些发毛,甚至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毕竟眼前之人,在长安勋贵眼中根本就是个棒槌。 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真的冲动起来抡他几巴掌,他这小身板还不得散架。 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与杨帆保持一定的距离。 正当李祐进退维谷之际,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帆这货也太猛、太彪悍了,居然敢跟齐王硬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倒是薛仁贵与几个小丫头激动得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了一些,自己家的公子(郎君、少爷)也太man了,眼中全是(祟拜)小星星。 总算没有跟错人! 没看到么?现在齐王殿下都露出了胆怯之色。 顿时,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终于,燕宏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出来,有恃无恐地说道: “我们就是想抢这个女人去玩玩,你待怎地?” 大唐的社会风气极其开放,侍妾、侍女等女眷随手送人并不足奇,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杨帆。 敢抢自己的女人,呵呵。 死死盯着燕宏伟,杨帆本来风轻云淡的脸色马上变得笑眯眯,问道:“你可是当真?” 燕宏伟还以为杨帆胆怯了要答应。 这真是意外之喜,便大大咧咧地回道: “自然当真,齐王殿下玩腻了,便给你还回来。” 话音未落,便见到杨帆突然暴起,一声大喝:“卧槽你么的……” 随后,扇子大的巴掌已经来到他的脸旁。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 燕宏伟惨叫一声,像螺旋一般飞了出去。 不过他很快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右边脸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肿得老高,鼻血四溅。 李祐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傻眼了,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个棒槌果然真如传言一般,又是一巴掌,专门打脸。” 说真的,其实燕宏伟并非如此不堪。 毕竟,作为前朝大将军燕荣的后代,燕宏伟自幼习武,从小打熬筋骨,算是拿得起刀枪耍得了棍棒的家伙,一般几个壮小伙很难近他的身。 如果他武功差,李祐的舅舅阴弘智也不可能派他来保护李祐的安全。 只是,刚才被杨帆的表情迷惑了,又是在齐王当面,他认为杨帆一定不敢动手。 再加上杨帆武力高绝,又是突然暴起,猝不及防,这才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从燕宏伟能够很快站起来就知道,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燕宏伟从小到大横行乡里,跟随齐王以后更是风光无限,哪里受过这般毒打? 顿时恼羞成怒,大吼道:“你敢打我,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憨货。” 这一吼,剩下的几个年轻人顿时一拥而上,瞬间把杨帆围住。 显然,这些年轻人平时都练过。 杨帆不慌不忙,制止了想要上前来帮忙的薛仁贵,示意他好好保护武照几人。 几个虾兵蟹将,还没必要让人帮忙。 他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太大,既然出手了,让他一个人担着就行,起码他有爵位在身,一般人轻易不敢动他。 在大唐,要动有爵位的人,除了皇帝,就只能通过三司会审才能惩戒,当然,谋反罪不在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勋贵根本不怕惹事的原因。 看到围着自己打转,正寻找机会攻击他的几个年轻人。 杨帆一脸镇定,毫无怯意。 反而主动出击,犹如一头猛虎,不退反进,一个箭步便冲到燕宏伟面前。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随手一挥,又是一声惨叫,燕宏伟再次飞出几米,重重摔倒在地。 这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燕宏伟的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倒显得对称了许多。 李祐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加入围攻,可他站在一旁观战,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 杨帆这斯动若脱兔、敏捷似猴、力大如牛,虽然是以一敌七,却是勇悍无比、一往无前。 这要是在战场上,妥妥一名斩将夺旗的猛将。 李祐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以免自己被卷入其中。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没有出手,否则这货一根筋不管不顾,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扇飞了。 自己一个堂堂亲王,如果被扇耳光,以后在长安城还怎么立足? 这群年轻人虽然都练过,但他们哪里是杨帆的对手,几个回合便全部倒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个对称的巴掌印。 这让在一旁观战的李祐不由心惊胆颤的护住了自己的俏脸。 他并没有慌张的喊叫,因为喊叫也没有啥用。 这里是在渭水河畔,人烟稀少,除了一些游玩的勋贵,平时很少有人来往。 远处虽然有人远远的观望,可见到他们起冲突后,反而跑离他们更远,害怕殃及池鱼。 当杨帆把这些狗腿子全部收拾完,转头向着李祐走去。 看着在地上打滚不断哀嚎着的燕宏伟几人,李祐此时反倒不慌了! 抚了抚刚才因紧张而抓皱的衣角,对着一步开外的杨帆说道。 “爵爷真是好武功,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也该让人教训教训,好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现在爵爷心中的气是否消了呢? 看着镇定自若的李祐,杨帆心中不由暗暗感叹: “能在皇族中生存下来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即使是心性、才情靠后的李祐,都能这么快从震撼中平复下来,那其他几位皇子的心智可想而知。 难怪以后这些皇子个个都敢造李世民的反。 第三十一章 中毒?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如今李祐已经妥协,杨帆倒没有再像楞头青一样得理不饶人。 刚才出手惩戒燕宏伟几人,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如果现在李祐认怂了,他还继续出手,那就不是打李祐一个人的脸,而是相当于打了整个皇族的脸。 毕竟杨帆现在可不想造反或者躲入深山!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但还得忍着。 很多时候,人不能说头脑一发热,想弄谁就弄谁,要考虑自身的实力以及所产生的后果。 毕竟,作为群居动物,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爽! 与渭水河畔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同。 皇宫御花园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因募捐一事心情大好的李世民特意在休沐之日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此时,正与长孙无垢兴致勃勃的游逛着御花园。 李二身穿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长孙无垢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绦,一副雍容华贵之姿,远远望去,两人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一会儿投食喂鱼,一会儿听曲吟赋,玩得好不惬意。 自从登基称帝以来,这种悠闲的时光对李二而言简直就是奢望!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走走停停,两人来到一处花香四溢之地。 看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片片飘落,犹如梦幻一般,刹是好看! 从未见过如此美景的长生无垢顿时喜笑颜开,对着身边的李二问道: “二哥,这是什么花?妾身以前怎从未见过,真是太好看了!” 李二摇了摇头,看了不远处的内侍一眼。 内侍急忙加快一步,开口回道: “启禀陛下、娘娘,此花叫樱花,原产吐番附近,在扶桑国较为流行,该花花期为每年的三、四月份。” 去年扶桑遣唐使前来大唐交流,特意培育了一种适合大唐栽种的樱花献给宫庭。 李二与长孙无垢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 两人牵着手并肩步入樱花丛中,瞬间迷失在花海之间。 长孙无垢自幼爱花,对如此漂亮的樱花自然是喜爱有加,伴随着飘落的花瓣翩翩起舞,宛如仙女下凡。 玩累以后,两人直接席地坐于树下,嗅着醉人的花香,恍若梦中。 没过多久,长孙无垢忽然有种头晕的感觉,似乎是累着,又或是被花香迷醉。 随即,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着李二倒去,瞬间便不省人事。 很快,李二便发现了不对劲。 “观音婢……你怎么了?御医何在,快叫御医!” 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晕倒,整个后宫,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很快,长孙无垢便被抬回寝宫。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赶来,在立政殿外候着。 经过太医们一番诊断,最终发现。 皇后娘娘是气疾发作,只是与以往不同,现在她的情况十分危险,太医们无力回天。 得知这一结果,李世民异常惊诧,宛如失了魂一般。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并没有半点气疾发作的迹象,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发作起来,甚至直接晕倒。 长孙无垢有气疾之症,他是知道的。 以前发病时,从来没有如此之快,也没有如此严重,更不会突然昏迷不醒。 看着跪在一旁的一群太医,李二勃然大怒: “皇后只是气疾之症,为何如此严重?你们太医院的太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么?真是一群废物!如果医治不好皇后的病患,朕一定轻饶不了你们……” 被李世民一顿训斥,众太医颤颤巍巍,苦着一张脸,只能再次一起会诊。 然而,长孙无垢的症状十分奇怪,发作得十分突然,他们此前的方法,完全不能奏效。 如果再找不出医治的办法,他们这一群人,怕是都要倒霉! 就在一群太医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眼睛一转,说道: “陛下,孙思邈道长被邀请前来长安医治天花瘟疫,此时应该还在长安城中,不如请他来给皇后娘娘诊治?” 其实他对于孙思邈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合众太医之力,都没有办法治疗。 之所以提议让孙思邈前来诊治,只是希望如果孙思邈治不好,皇帝不会把气全撒在他们的头上。 毕竟,孙思邈作为这时候的医道牛耳,他没办法医治,太医院治不好理所当然,你李二虽然作为皇帝,也不可能胡乱降罪吧! 听到老太医的话,李世民不由眼前一亮,瞬间大喜,对呀,孙思邈作为大唐第一神医,怎么把他忘了! 连忙命令道:“快,快派人去请孙神医前来,对神医一定要客气,一定要以礼相待,切莫怠慢!” “是,陛下!” 一个时辰后。 孙思邈被请入皇宫之中。 众人搭眼观望,一名身穿道袍,满头银发,脸色红润的道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孙思邈的名字虽然很多人都熟知,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即使是李世民也同样如此。 上次天花瘟疫爆发,李世民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前去请孙思邈来长安,他并没有见过孙思邈本人。 眼前的道人让他暗暗称奇。 毕竟,孙思邈现在应该已经八十多岁高龄。 可眼前的道人,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虽然这个时代,四、五十岁也已经也算是老头,但八十岁的人如同四十几岁的样子,怎能不让人惊讶。 不愧是神医! 这让李二对孙思邈的信心大增。 见到李世民,道人做了一个稽首道: “贫道孙思邈见过陛下。” 李世民连忙回道: “神医不必多礼,观音婢忽然气疾发作,昏迷不醒,还请神医妙手回春。” 孙思邈微微一笑,抚了一下颌下长须谦虚道: “神医不敢当,先让贫道查看一下皇后的病情……” 不过从他自信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把气疾这种小病放在眼里。 很快,孙思邈就来到榻前开始为长孙无垢诊脉。 诊完脉,孙思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对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皇后是受外物刺激,从而诱发气疾之症……” 只是……只是除了气疾之外,还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状。 贫道判断,皇后乃是中毒! 至于是什么毒,贫道一时之间难以确定。 只有先找到解毒良方,才能治好皇后的病症。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的脸色不由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观音碑被人下毒,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对观音婢下此毒手! 李世民咬牙切齿,寒声命令道:“马上命人彻查皇后中毒一事,三日之内,朕要找到下毒之人,不论是谁,朕要诛其九族。” “是,陛下!”,侍卫应声离去。 另一边,孙思邈正在思索,对于治疗气疾,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虽然并不能根除,但是让病情缓和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现在还有中毒症状,这种毒,十分奇怪,与他平时所见之毒都不相同,能够刺激气疾的发作,从而使患者窒息而死。 一连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见效。 眼见长孙无垢的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逐渐加重。 孙思邈也是徒呼奈何。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从小一起长大,伉俪情深,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 现在听到长孙无垢中毒没救,李世民瞬间软倒在榻上,悲痛无比。 但还是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道长,你乃我大唐第一神医,只要你能医好观音婢,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孙思邈不由苦笑一声回道: “贫道虽薄有微名,哪里敢自称神医,医者父母心,但凡能找到医治之法,贫道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有些病症,实非人力所能挽救。 最好的办法是陛下尽快找到下毒之人,只要知道皇后中的是什么毒,贫道有七成把握能够救回皇后。 但现在贫道只能维持皇后六个时辰左右,还请陛下做好心理准备。 孙思邈的话,几乎是判了长孙无垢死刑。 瞬间,李世民脸色惨淡,面无血色,向孙思邈摆手示意尽力救治,他则压下内心的悲痛走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下毒之人,知道了是什么毒,长孙无垢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打不过就找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太极殿内,李二手中拿着奏章,但此时他却无心批阅。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二顿时大喜,站起身来满脸期待对着李君羡问道: “是不是找到下毒之人了!” 李君羡摇了摇头,抱拳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只是刚刚遇见齐王殿下,他说有事情向陛下禀告。” 李世民顿时大失所望,语气有些责备地道: “朕今日什么人都不见,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下毒之人,不要拿其他事烦朕。” 李君羡有些诚徨诚恐,准备转身离去。 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如此恐慌,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叹了一口气说道:“慢着,叫他进来吧!” 现在自己六神无主,有儿子在身边说说话也行。 听到李二召见,李祐甚是高兴。 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大仇’得报,甚至抱得美人归,心里一阵舒爽。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装得可怜一些。 于是哭喊着跑进太极宫。 看着哭哭啼啼跑进来的李祐,李世民有些懵逼,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因为长生无垢的病情心里正烦着呢! 儿子又跑过来哭哭啼啼,岂不是更让他添堵么? 作为人父,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沉声问道: “祐儿此来,所谓何事,大丈夫男子汉整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看到李世民这么‘关心’他,李祐心中暗自得意,为自己的表演竖了个大拇指。 “父皇,儿臣今日出外游玩,被一个藐视皇家的棒槌给欺负了,请父皇给儿臣个做主!” 正因为长孙无垢被‘下毒’一事心情不好的李二顿时怒了。 自己的老婆刚被人下毒,这边儿子又让人欺负,真当他李二提不动刀乎? 于是李祐添油加醋的把今日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 “父皇,你说,这个万年县县伯杨帆是不是藐视皇族。” 我只不过是跟他要一个父皇赐给他的女子而己,他居然敢侮辱儿臣,甚至把燕妃娘娘的弟弟给打伤。 现在燕宏伟他们还躺在医馆! 李二听完以后,口中吐出一句国骂,一拍大腿。 是呀,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祐正沉醉于自己编造的戏份当中,看到李二真的‘发怒’,心中更加得意。 正当他心中意淫以后如何惩治杨帆的时候。 只听李二寒声问道: “那你说该如何惩治呢?” 李祐低下头,得意一笑: “儿臣认为,父皇应该马上下旨,削去他的爵位,收回赐给他的美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蔑视皇族。” 李二冷冷一笑,喝道:“李君羡何在!” “臣在!” 如幽灵一般,李君羡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倒把李祐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心中更加确定,父皇还是向着他的,不然怎么会派出特务头子李君羡亲自去收拾杨帆呢! 随着李世民的下一句话,让他顿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给朕把这个孽子拉下去,重打20大板,等养好伤以后,让他即刻启程前往封地,不得再逗留长安。” 李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哇哇大哭着喊道: “父皇,儿臣冤枉呀!” 那凄惨的声音,简直就是像被活剥了一般。 二十大板虽然痛苦,毕竟只是皮肉之苦。 可一旦被赶去封地,他就彻底失去了争夺那让人眼红的至高宝座,这才是让他最伤心的。 可李二这时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李祐便像小鸡一般被李君羡提着走出宫殿。 对于这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儿子,李二心头满是失望。 杨帆文韬武略,智计百出,不久前还为自己解决了瘟疫以及救灾等好几个难题。 而自己的儿子只会争风吃醋,好猎渔色,真是太不争气了! 两人一对比,简直就是龙与虫的区别。 现在居然还想要以皇家的名头抢女人,这不是找不自在么,不打他打谁? 这就是价值,当一个人的作用能影响到一群人利益的时候,就会有人不由自主向着你、帮着你。 不然,都是帮亲不帮理,如果没有作用,谁管你有理无理。 不过经李祐一提醒,倒让李二想起,杨帆是个精通医术之人。 毕竟,千古难题天花、金汞之毒都能轻易控制的人,中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正回到家中躺平的杨帆却不知道,一辆华丽的马车正朝着杨府急速驶来。 …… “嫂夫人生病了,还很严重?” 看着满脸焦急的李二,杨帆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脸惊诧。 心里暗暗埋怨,生病了你不找医师诊治,跑来我府上干嘛? 自己又不会医术,根本不会看病。 之前说与一个老道学过医术,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金丹有毒而已。 可又不能明着说,一下子左右为难,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难道要坦白! 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先问道: “得了什么病,现在何处?” “孙思邈道长说是气疾,夫人此时正在偏房,由孙道长照看。” 这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一脸疑惑。 药王孙思邈,可太出名了,如果只是气疾,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来找他? 而后又听到李二接着说道: “孙思邈道长查出,夫人好像是被人下了毒,导致诱发气疾发作,他一时也找不到解救之法,所以才来府上找你!” 什么,中毒?孙思邈都速手无策! 杨帆接着问道:“不知嫂夫人什么时候中的毒?都有什么症状?” “我们也不知晓,本来今日在园中游玩,赏花,她只在花丛中跳了一会儿舞,坐下休息就晕倒了。” 听孙道长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杨帆却是不由有些疑惑起来。 气疾不就是哮喘么,有这病还敢去花丛这些粉尘多的地方。 花粉,对,过敏……,突然,杨帆眼前一亮。 红疹、荨麻疹等症状不就是过敏的反应么? 难道这就是孙思邈说的中毒,要说中毒倒也是没毛病。 在现代,听说有些人因为对花粉过敏而导致死亡的案例。 如果对花粉特别过敏,又有哮喘,在这时代可真是要命的事。 毕竟,现在可没有抗过敏药以及消炎药。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杨帆倒有九成以上把握能够医治。 毕竟系统里有抗过敏以及治疗哮喘的药,只需要兑换出来就行。 寻思许久,杨帆决定先去看一看。 实在不行,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三十三章 救,还是不救?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来到正堂偏房。 一名银发老道坐在榻边,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应该就是孙思邈,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如枯木的老太监,此时,两人一脸忧色。 宫装少妇静静躺在床上,即使处于昏迷之中,也显得雍容华贵,仪表端庄。 看到李世民引着一个少年走进来,道人与老太监立马起身。 示意两人不必多礼,李世民有些急切地问道: “孙道长,观音婢的病情怎么样?” 观音婢? 杨帆诧异地看了老李一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古代信息闭塞,女子的小名一般只有至亲才会称呼,也只有亲人才会知晓。 但杨帆可是生在信息大爆炸时代。 如果他没记错,大唐史册有记载小名叫观音婢的女子,好像只有长生无垢一人。 长孙无垢可是当今皇后,这么一来,在他眼前化名为李仕的老李,岂不就是李世民本人? 仔细捋了捋与老李相处的过程。 进献预防天花的方法,朝廷马上采纳并推行…… 程咬金在老李面前会不由自主显露出拘束,甚至有些敬畏…… 自己刚上应国公府找茬,圣旨随后不久就到达国公府,当初他还奇怪,为什么宣旨的人会是特务头子李君羡…… 另外,说到金丹有毒之时,老李惊恐万分,而程咬金也是一脸担忧…… 刻碑立德救灾第二天马上实施…… 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说明眼前之人应该就是李世民无疑。 尽管杨帆心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可不想在自己头上找个爹。 现在如果道出李世民的身份,以后岂不是要处处显得低他一等! 既然李世民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干脆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孙思邈扫了杨帆一眼,稽首回道: “夫人的病不容乐观,贫道建议,最好还是尽快回去。” 看到杨帆以后,孙思邈一脸失望,毕竟,杨帆太年轻了! 来之前,他就曾极力劝阻李世民,认为找到下毒之人才是首要的事。 孙思邈被众人尊为大唐第一神医,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傲气还是有的。 认为他都救不了,并判定没救的人,他不觉得还有人能救活。 在‘毒’没解之前,神仙来了都不成,这是孙思邈作为神医的骄傲。 显然,老太监王焕贵与孙思邈沟通过,前者一脸忧色地说道: “大家,奴才认为孙道长说得有道理,应该尽快回去,夫人的气息现在越来越弱,可能挺不了多少时辰。” 双眼微红,李二快步走到榻旁,哽咽地轻声呼唤着,可惜,躺着的长孙无垢却没有一丝回应。 李二扭头看向杨帆,带着恳求的目光说道: “看你的了,只要治好观音婢,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杨帆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他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没记错,长孙无垢就是在贞观十年去世的,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隐藏疾病。 装模作样的号了号长孙无垢的脉象,能够感觉长生无垢应该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因为,以他武者灵敏的触觉,几乎感觉不到长孙无垢的脉搏跳动。 看着眼前端庄、美丽的长孙无垢,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窒息的美,但却是让男人一看就想娶回家的女人,简直就是名门贵族挑选正室夫人的范本。 这个被史册记载称为一代贤后的女子,正安睡似的躺在自己面前,让杨帆感叹万分。 虽然不懂医术,但杨帆的视觉敏锐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长生无垢的脖子、手上都泛起了红斑,宛如白玉的脸上也开始显现出一丝暗红,呼吸十分微弱,感觉有些不畅。 这时,他发现,长孙无垢的袖口处沾有一些花粉,结合手上以及脖子的红斑,杨帆猜想,应该是花粉过敏引起气疾从而导致昏迷。 但他心中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 毕竟,如果某一个人对某一种特定的花粉过敏,这是会经常发生的。 以前李二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就说明长生无垢以前并没有花粉过敏的经历。 带着一丝疑惑,转头问道:“老李,嫂夫人喜欢花么?” 看到杨帆问着这与病情无关的问题,李二显然有些不耐,但还是回道: “观音婢自幼爱花,花园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 而后又急切地问道: “这与观音婢的气疾发作有关系么?” 杨帆并没有向他解释花粉过敏的常识,反倒内心有些不确定起来。 如果经常接触花,那不可能只有今天发生过敏。 皱着头想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 “今日你们是不是接触到一种以前从未见到过的花。” 李二顿时一阵骇然,有些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今日赏花,有一种花我们从未见过,据下人说,这种花是倭国进献给大唐的,叫樱花,难道这樱花有毒?可我为什么没事?” 此时,杨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长孙无垢就是花粉过敏导致气疾发作引起的晕迷。 只是,像长孙无垢这样严重的症状确实很棘手。 因为这种情况吃药是没什么用的。 一方面病人重度昏迷,根本不能吞咽,另一方面药效发挥太慢。 如果进行注射抗过敏、消炎,打针那可是要打臀部的,而且打针他也没有操作过,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懂。 假如自己说出来,可能人没救成,就会被李二找人哚成肉块。 在杨帆左右为难之际,孙思邈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质问道: “爵爷是否知道夫人中的是什么毒,依我估计,夫人可能撑不过一个时辰,如果没有医治的方法,请你不要耽搁时间。” 刚刚杨帆问的问题,在孙思邈看来,根本与病情无关,只是浪费时间,作为有医德之人,内心当然不爽。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悲痛万分,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 “我有六成的把握救醒嫂夫人,只是……”咬了咬牙,杨帆开口说道。 在李世民伤心欲绝之际,杨帆的话,犹如天籁,如同干涸的土地地注入了清泉。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万一救不回来。 李二的心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欣喜若狂地问道: “你真的有把握把观音婢救醒?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一定办到。” 在他看来,六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要知道,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都下了死亡通知书。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杨帆不再瞻前顾后,直接对着李世民吩咐道:“叫人把武照请来,说我有事要她帮忙,另外你们全都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独立的空间。” 李世民倒是个果断之人,并没有问什么原因,示意王焕贵他们一起离开。 作为医痴,孙思邈倒想留下来看看杨帆到底是如何救治的,不由说道:“贫道孙思邈,略通医术,可以打打下手。” 并且他认为,就凭他的名气,杨帆根本不可能把他撵出去。 没想到杨帆毫不客气地说道:“不需要,我医治的时候,身边除了我需要的人,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请你们一起出去。” 孙思邈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几人出去后,武照到来,杨帆关上门,并且从里面插上插梢。 第三十四章 孙思邈拜师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进入屋内,杨帆仔细地交代武照各种细节以及长孙无垢醒来以后怎么说。 听完以后,武照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似想发现杨帆是真的想救人还是想耍流氓。 虽然是个病美人,可躺着的女子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让她都嫉妒。 如果她是男子,都会忍不住想渎泄一番。 大唐是个开放的朝代,但是,依然处于封建社会,男女之防、朱理学说依然是存在的。 看着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武照,杨帆只得稍稍透露了对方的身份。 最终,武照只得娇羞又幽怨地瞪了杨帆一眼,答应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毕竟,如果自己郎君看了皇后的屁股让皇帝知道,这可是要杀头的,诛九族的那种。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即使是昏迷,有的人在潜意识中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此时,本来安静的长孙无垢秀眉微蹙,显得有些挣扎。 很快,杨帆就准备好酒精、注射器、抗过敏药、消炎药以及哮喘药。 先进行了一次皮试,并没有过敏反应。 这时代的人没有服用过抗生素,青霉素当然是最好的消炎药。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脱裤子——酒精消毒——打针——带上裤子,没几分钟,就已经操作完成。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打针的时候,长孙无垢洁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等待是世界最难熬的时间。 武照有些忐忑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倒是杨帆一脸无所谓。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有些担心,等一会儿如果长孙无垢醒来,稚嫩的武照能不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作为后宫之主,长孙无垢的心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半响过后,长孙无垢有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榻旁絮絮叨叨诓自己的漂亮小姑娘,长孙无垢根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时用复杂的眼神望向杨帆。 反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由心中嘀咕一句,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 门一打开,就看到李世民双手紧握,不安的在房门口来回走动。 见杨帆出来,好似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不好的消息。 “嫂夫人已经醒了,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听到杨帆说的话,李世民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 旁边的孙思邈一脸不可思议,再次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忍不住问道: “不知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又不知爵爷采取何种救治方式?” 孙思邈是个医痴,但凡碰到比他医术高明的人,或者不了解的药方、偏方,总会想方设法请教或者把药方搞到手。 因此,日后他籍此著成《千金方》,被誉为华厦最早的医药百科全书。 对于这样纯粹的医者,杨帆是很佩服的,如果换成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到。 于是开口解释道: “算不上是真正的中毒,只不过是因为吸入过多花粉,夫人正好对此种花粉过敏,从而诱发气疾晕倒。” 孙思邈一愣,忍不住问道: “人体吸入花粉会过敏,这是为何?” 杨帆又不是专业学医的,只能似是而非的解释: “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会对花粉过敏,会出现瘙痒、红斑、荨麻疹、湿疹、流鼻涕等各种症状,严重的甚至死亡。” 听到这里,孙思邈若有所思,而后又恍然大悟,不由深深一揖道: “原来如此,爵爷真是见多识广,倒是贫道孤陋寡闻,这次真是受教了,多谢解惑。” 这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于医术,他根本就是瓶子装了二两水,走起来叮当响。 除了见识多一点以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 在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部分人都知道花粉过敏。 在大唐,人烟稀少,就算有一些人对花粉过敏,估计也并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求医。 即使有严重的过敏去世,也不会留下什么文字记载,更找不出原因。 孙思邈估计也是缺少样本,亦或者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患者,所以才不知道花粉过敏的症状。 见到自己问什么,杨帆都仔细认真的回答,孙思邈求知欲更甚,再次询问道: “不知爵爷是如何医治过敏之症的呢?” 单独治疗气疾,贫道也能医治,但见效绝对没有这般快速,不知爵爷可否解惑? 这倒把杨帆给问住了! 如果告诉他,采取的是肌肉注射抗过敏药的方式来治疗,不知他能否听得懂。 况且抗过敏药的提取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弄。 要不是有系统提供药物,他根本就不能医治。 肌肉注射能够通过毛细血管直接进入血液,而吃药要经过胃吸收以后才进入血液,这两者的快慢当然不同而语。 如何合理解释就成了难题。 毕竟这可是从微观方面去说,现在又没有什么显微镜或者人体解剖之类的认识。 犹豫了片刻,杨帆还是决定给孙思邈透露一些西医的知识。 至于他听不听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孙思邈可是个神医,他也想让孙思邈留在自己身边! 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自己身边,起码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大唐,自己或者身边的朋友能有一定的保障。 虽然他有金手指,可如果连是什么病症都诊断不出,有金手指也没什么屁用。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正好蒙对了,根本就不知道要用什么药。 假如能把孙思邈留在身边,起码多了一份保障。 接下来,杨帆为孙思邈讲解了一些西医的基础知识,都是前生零碎的医学常识,根本就没什么系统性,只能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不过倒让孙思邈听得如痴如醉,双眼精光闪闪。 当杨帆讲完一部分以后,孙思邈激动的直接叩拜: “爵爷,思邈想拜你为师,跟随在你身边学习医术,还望爵爷成全。” 孙思邈的医术,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可以说到了这个时代进无可进的地步。 而杨帆给他讲解的西医基础理论,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医学窗口。 这是一条崭新的道路,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于是产生了拜师的念头。 这倒把杨帆吓了一跳,果然不愧是医痴,一言不合就要拜师! 也正因为他的痴,让他成为了一代名医,也为华夏中医传承留下了无数瑰宝。 难怪学医的人这么多,而只有寥寥几人在华夏医学史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这份进取之心,活该人家能够成为神医,能够名留千古。 但收孙思邈为徒这种事情,杨帆是段然不会接受的。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孙思邈都可以当他的太爷爷了。 更何况,他的医学理论确实太差,没有做孙思邈师傅的资格。 于是拒绝道: “从医术来说,我掌握的不过是旁门左道尔!讲究的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孙思邈不愧是个医学牛人,认知也与一般人不同,知道取长补短。 “术无正邪,只是看执有之人,如果是用于治病救人,皆为好术。” 对孙思邈的胸襟,杨帆不由肃然起敬。 这些执着于科研的人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因为他们的一生都献给了推动人类进步的事业。 杨帆敬佩地道:“孙道长,你看这样如何。” 拜师一事,休要再提,日后我们可以就医学方面的知识相互切磋、彼此探讨。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思邈抚须开怀大笑: “小友真是爽快,那好,我们以后就做个忘年交。” 贫道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在长安城中,希望小友以后也不吝赐教。 孙思邈的话让刚从房间出来的李世民酸得牙根疼。 要知道以前朝廷也招揽过孙思邈,但孙思邈根本就不鸟他。 要不是长安天花瘟疫爆发,这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来到长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三十五章 划时代意义的手术 ps:改了几十章的主角名字,用了七八个小时,比码字还辛苦,唯恐有漏掉的,如果读者朋友看到,请提示,我会尽快更正。 希望你们一直支持,感谢! ****** 接下来的几天,孙思邈直接借住在杨府。 只要一有时间,总会缠着杨帆讲解西医的一些知识。 本来肚中的货就不多,现在杨帆都有些害怕见到这个求知欲旺盛的老哥,只好带着薛仁贵早出晚归。 不过孙思邈倒也不介意,杨帆不在的时候,他就会自己研究或者去附近找一些病人来实践,颇有医学狂人的态势。 这一日,杨帆与薛仁贵两人风尘扑扑从百水村赶回府中,刚踏进前院,正好被孙思邈逮了个正着。 看样子,他早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一见到杨帆,便马上迎了上来,问道: “小友,你对于肠痈之症有没有研究?” “肠痈?难道府中有人得了这病?”杨帆皱了皱眉头。 孙思邈尴尬一笑: “今日出府,正好遇见一个小女孩,她哥哥得了肠痈之症,小女孩结草卖身,看她可怜,老道把她们兄妹带回了府内。”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肠痈这个名词,也许大家听起来似乎有点陌生,如果换成阑尾炎,应该就耳熟能详了。 在后世,阑尾炎可以说是非常小儿科的病,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的入门手术就是阑尾炎手术。 在外科当中,很少有比阑尾炎切除更加简单的手术了。 可放在大唐,肠痈大多还真就是绝症。 发作的时候不严重倒还好,依靠中药也能维持,可要是发炎化脓比较厉害,到了必须做手术才能医治的地步,在古代就只能等死。 在孙思邈的引领下,一边走杨帆一边问道: “这个患肠痈的病人,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了么?” “已经很严重了,但如果我开药方控制,倒也能使病情不再恶化。” 只是那天听了小友一番言论以后,我倒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根据小友所说,肠痈是因为人体肚子里内有一小段没用的肠道发炎化脓引起的。 那么,可不可以把这一截没用的肠子给切掉呢? 只是,假如把里面的肠子切出来,就必须开肠破肚,该怎么保证患者不发生肿疡(伤口感染),如果开得太大,肚子合拢不了怎么办? 杨帆内心一句卧槽,果然不愧医道牛人,当时自己只是随意提了一嘴,孙思邈就能想到这么多,医学方面真是太有天赋了。 看到杨帆突然停了下来,孙思邈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友,老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咳咳。 干咳了一声以后,杨帆回道: “老哥说得没错,手术以后发生肿疡是最要命的,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防止肿疡。” “小友有办法防止肿疡?”孙思邈听到这话震惊了。 其实在华夏中医界,一直都有外科,扁鹊、华佗等就属于古代优秀的外科医师。 只是古代没有认识到细菌的存在,因此很多病患动手术以后会发生伤口感染,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肿疡,很容易导致患者死亡。 因此,手术后发生肿疡一直是古代外科手术中最要命的一个难题。 例如:发生战争兵丁死亡,大多都不是直接被杀死,而是受伤后,发生肿疡死去。 百姓劳作或意外摔伤,也容易发生肿疡死亡,所以古人的寿命都不长。 如果有办法解决肿疡的问题,这绝对是中医一次跨时代的飞跃。 “没错,虽然不能完全防止发生肿疡,但是可以大大的降低肿疡发生的概率。” 酒精消毒、双氧水在后世是很常见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是因为人们用显微镜发现了细菌,知道酒精、双氧水可以杀菌。 在大唐,双氧水没有,但可以用酒精,只是不好解释细菌的存在。 嗯,看玻璃厂建成以后,看能不能搞出个粗糙的显微镜。 酒精可以用高度酒代替,高度酒倒也有较好的杀菌作用。 这也是杨帆敢如此说的原因,最多把蒸馏酒给弄出来。 跟着孙思邈来到最边上的院落,推门进去,看到一个豆芽菜般的小女孩正在榻旁给床上一位面容憔悴的年青人喂水。 看到孙思邈他俩进来,年青人挣扎着起来想见礼。 孙思邈摆了摆手而后说道: “这是府中的伯爵,伯爵医术高明,我正与他商量该如何治疗你的肠痈。” 不等年青人回话,小女孩马上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请爵爷一定要救救我的哥哥,以后小女子为奴为婢任由爵爷差遣。” 而年青人一脸恳求地说道: “多谢爵爷相助,我妹妹还小,卖身为奴实乃她擅作主张。我王玄策有些学识,还是我代替她为爵爷效力,从今往后,我王玄策这条命就是爵爷的。” “王玄策?” 杨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个异常的反映倒让床上的王玄策愣了一下。 自己很有名么?认识自己? 为何眼前的爵爷如此反映? “爵爷,在下正是王玄策。”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王玄策有肠痈之症呀,难道是用中药控制住了?这位王玄策可是位了不得的猛人,一人灭一国的故事可是流传甚广,也可以说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人才。” 短短时间,王玄策的信息迅速在杨帆脑中划过。 心中暗暗窃喜,没想到这时候的王玄策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反正朝廷以后也不会重用他,还不如收归己用,让他才尽其能。 王玄策的武功虽然没有薛仁贵这么猛,但可谓是一名真正的儒将、外交官。 想到这,看着床上有些担忧的王玄策,微微一笑安慰道: “玄策,你放心,不用你们卖身为奴,病好以后,如果你愿意,跟在本爵爷身边做事就行。” 古人是讲信义的,顺其自然效果比什么的都好。 像是王玄策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单靠卖身成奴根本控制不了他,而且会限制他才能的发挥。 杨帆也从没想用这个来限制他,作为穿越者,要是一个古人跟随在身边一段时间还征服不了他,那才真的失败。 果然,王玄策听完后一脸激动地说道: “多谢爵爷抬爱,玄策铭记在心,玄策今生今世,定当为爵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在下的病……” 杨帆越是表现的大度,王玄策反倒越是感动,只是说到自己的病,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这么严重的肠痈,在大唐这个时代,十个有九个活不长。 无所谓地呵呵一笑,杨帆指着孙思邈说道: “不用担心,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是谁,这可是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你说能不能把你的肠痈治好。” 人在生病时很容易垮掉,大多并不是因为病患本身,而是因为自信心不足,在心里都已经自我放弃。 借用神医的名头,果然效果很好,王玄策的眼中马上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见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杨帆接着说道: “我与孙神医商讨之后,有两种方法可以医治,一种是孙神医开药方,可以暂时控制住你的肠痈之症,只是以后很可能会再次复发,甚至更严重。另一种就是用手术把化脓的肠痈切除掉,只是有一定的风险性,这种方法以后不会再复发,你可以任选一种。” 孙思邈作为一个比较全能的医师,不仅仅是在内科方面有独到的见解,儿科、妇科、外科,他都有研究,这也是杨帆敢说动手术的原因。 虽然他自己不懂得怎么动手术,但是孙思邈懂呀。 这种手术风险性极低,只要能够保证伤口不感染,成功率可以达到九成八以上。 为了这个人才,他可以再去系统内兑换一些消炎之类的物品出来使用。 王玄策果然不愧是有长远眼光之人,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决定动手术解决肠痈之患。 第二天一早。 “小友,我的手术刀按照你说的用火烤过,并用你说的酒精消毒。” “小友,干净的绸布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让下人用开水煮过了。” 麻药和止血药也已经准备好,只是这针线有什么作用? 孙思邈有条不絮如同汇报似的说出了术前准备,看到一些不知道用途的东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杨帆当然也会一一做出解释。 只是孙思邈听到针线用于缝合伤口的时候,难免心中有些震惊,不过思考过后眼中又是精光闪闪。 伤口难道真的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这样岂不解决了开肠破肚以后伤口难以愈合的问题。 肿疡与伤口愈合的两大难题解决,这让孙思邈信心极度增大。 正在此时,薛仁贵的声音传来。 “公子,房间四周的门窗都已经全部关好,您说的无烟灯也全部打开。” “王玄策的手脚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全部绑住。” …… 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杨帆开口道: “雪梅,你要不要出去房间门口等候,一会儿的场面会有些……” 马上就要对王玄策动手术了,还是充分考虑了一下王玄策妹妹的感受。 哦,王雪梅就是王玄策的妹妹。 此时的王雪梅换了一身衣裳以后,清秀的模样已经肉眼可见。 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很干瘦,一副小豆芽的模样。 动手术,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毕竟可是血淋淋的。 杨帆自己本身对这种场景都有些不适,要不是需要他亲自在场指导,他根本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中多逗留。 第三十六章 仙物坠河? ps:新书榜下降了一些,求大大们投票收藏。 “好的,少爷,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叫我,”,王雪梅很自然的改变了称呼,脸上却并没有过多担忧的神色。 毕竟对于要需要卖身救哥的落魄之人来说,能抱上杨帆这样的大腿已算幸运。 有孙思邈这个大唐第一神医在,她对接下来的手术当然信心满满,如果连孙思邈都救不了,那她哥哥是真没救了。 况且,听孙思邈说,自家少爷的医术可不比他差。 如果杨帆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羞愧,他真的不懂医术呀,怎么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医术高明! 王雪梅出去后,屋内只剩薛仁贵他们三人。 “仁贵,把他衣服解开,在腹部这个位置涂抹酒精消毒。” 孙思邈拿起手术刀,很快在杨帆画圈的位置开了一个十公分左右长的口子。 虽然孙思邈没有做过肠痈的手术,但底子确实深厚,一手刀工使得出神入化。 旁边的薛仁贵看着这么长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于是几人分工配合,薛仁贵负责擦血止血,杨帆负责理论知识指导,而孙思邈则动手操刀。 有杨帆这个开挂的人在,用人体结构图一对比,孙思邈很快找到红肿发炎的阑尾,直接切掉,止血、消炎、缝针,最后收工搞定。 阑尾手术确实不难,只是在古代没有办法知晓细菌的存在,又没有消毒药,所以容易发生感染。 半个时辰以后,当门外候着的众人看到杨帆几人这么快出来,都是一脸懵。 难道手术失败了? 看着垂泣欲滴的王雪梅,杨帆安慰了一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瞬间让她欣喜若狂。 此时,孙思邈与薛仁贵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在大唐,化脓肠痈这可是绝症,就这样简单就解决了?他们还是亲身参与者、亲自动手的人。 这可是开创中医外科手术的先河,会名留千古的那种。 不过,杨帆只是淡淡一笑,没办法,开挂就是这么牛逼,另一方面,这手术也简单,杨帆又装逼了。 刚才他就只是给患者身上画了个圈,动手全是孙思邈。 只能自我安慰,搞理论也是有功劳的,毕竟,理论是实践的明灯,特别是经过论证的理论。 手术后期的护理几乎全交给孙思邈负责,看他的样子也是乐在其中。 每天认真负责的记录王玄策的变化,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治疗肠痈手术以及后期恢复的完整方案。 只需要再经过其他的一些肠痈患者再次实验论证,就可以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医学传承。 ****** 长安城七月时,槐花点散罘罳。 七夕针楼竞出,中元香供初移。 绣毂金鞍无限,游人处处归迟。 正当长安百姓考虑如何度过这炎炎夏日的时候,一则消息瞬间轰动长安,为这炎热的七月增添了许多茶闲谈资。 据目击者述。 中元节黄昏时分,几束强光从天而降,有若隐若现的仙马托运天庭仙物坠于渭水河畔。 万年县县伯杨帆及其府中下人正从百水村祭祖而归,途经此处,从渭水河中打捞出神秘物件。 因为事情发生时,正值中元节,神鬼之说越传越离谱。 随后数日,此处人流如织,还不时有熟悉水性者以及附近百姓涌来此地打捞,甚至好运者还捞出一部分琉璃碎片。 因此,大家纷纷猜测,坠落在渭水河畔的仙物,应该是天庭仙宫的琉璃物件。 一时间,众人对杨帆所捞起来的神秘物件充满了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垂涎万分,勋贵纷纷暗骂,这个棒槌怎么这样好运。 ****** 草堂寺,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后秦国逍遥园内的一部分,经历了几百余年的历史变迁,寺内香火不绝,高僧辈出。 因寺院以乱世紧闭山门,盛世大招门徒之寺规,在唐贞观时,香火顶盛至极点。 距长安约五十公里的草堂寺,位于户县圭峰山北麓,东临沣水,南对终南山圭峰、观音、紫阁、大顶诸峰,景色秀丽,是华厦佛教的发源地之一。 此时,草堂寺方丈室内,仁德大法师身穿金缕方丈伽纱,正念诵功课,一个小沙弥急匆匆的推开了方丈的房门。 仁德方丈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吐禅言,一副高僧模样,听到动静,开口问道:“打扰我做功课,所为何事?” 小沙弥急促的深吸几口气后回道:“禀住持,今日寺内有客来访,送来请柬,邀请住持于贞观十年7月28日,前往长安城奇珍阁鉴宝。” 仁德大法师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说道: “鉴宝?佛门寺院,乃化外之地,俗世之物,与我等何干?” 看到住持生气,小沙弥急忙回道: “我也是此等回复,可对方却说,此宝乃是前些时日仙马所载坠落之物,且与佛门息息相关,同时也邀请了其他寺院住持一同前往。” “哦……” 仁德大法师一脸疑惑,接过请柬,若有所思。 仙宫之物坠于渭水河畔的传言他也听说过,只是听了过后根本不当回事。 现在如此大张旗鼓,难道真的有仙宫之物坠入凡间? 成仙成佛遥不可及,普度众生也只不过是忽悠一些无知之民罢了,要不然天下的佛门寺院也不会在天下战乱的时候紧闭山门,而不去普度众生。 佛教,只不过是一种引人向善的思想,让统治阶级维护天下稳定的一种手段。 “你且前去回复,本座一定准时前往。” 说完,仁德大法师又紧闭双目,接着念诵未完的功课。 小沙弥应了一句,缓缓带上房门,只是小沙弥没看到,他刚出去,仁德大法师睁开眼睛,双目金光闪闪。 同样的情景,在各大世家以及富户之中接连出现。 与草堂寺这种清静之地不同,此时,渭水河畔最大的码头人潮涌动。 渭水河,作为长安与各大州县的最大水运通道,平时也是颇为繁忙,但今日人头涌动的情景却也是少见。 原来,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功德碑已经全部刻录完毕,今日就是奠基立碑的日子。 此时,两丈余高的青石碑已经耸立在码头最繁忙处,巨大的青石碑让围观的人群显得很是渺小。 远处的一驾普通马车里,李世民掀开车帘,望着巨大的石碑,即使相距青石碑有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石碑的伟岸,这让他的脸色颇为阴沉。 在他的旁边,老太监王焕贵警惕的环顾四周,观察着周边的状况,一旦发现有潜在的危险,便会随时保护李世民的安全。 虽然周围有着许多乔装打扮的百骑保护,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更有信心。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叹,掀开帘子,准备走下马车。 老太监顿时一急,马上劝道: “大家,此处人流太多,人员鱼龙混杂,虽然有百骑保护,大家下车以身犯险,怕是不妥。”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大家怎可轻易涉险。 前朝余孽,前太子余孽等反贼众多,万一有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世民有了损伤,自己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人总会有疏漏,去人员密集之地,哪里顾得过来,远远在车上看着,就已经算是涉入险地了。 李世民当然知道王焕贵的顾虑,呵呵一笑道: “焕贵啊,你真是越老越胆小了,跟了朕几十年,还不知道朕么?朕又岂是那些柔弱之辈。” 当年朕亲率三千铁骑,大战窦建德,剿灭王世充,横扫天下反贼,还不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天下太平,朕又岂会怕这些宵小之辈,即使今日有反贼敢当场作乱,一定让他们身首异处。 虽然李世民平时看起来纳言如流,其实是个刚腹自用,极度自信的家伙,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作为对李世民知根知底的人,王焕贵只能苦笑一声,施礼道: “大家真是威武,奴才今日便陪着大家走上一遭,若有屑小之徒敢犯大家龙威,还得看奴才答不答应。” 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马屁,李世民甚是高兴,开怀大笑道:“你呀你,只会捡朕高兴的说……” 来到青石碑前,人显得十分渺小,李世民微微仰首,抬头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雕刻的字方正有矩,挥圆自如,孔颖达乃当世大儒,其字极好辨别。 看着青石碑上各大世家的名字赫然在列,高拓于顶,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好,甚至有些难看。 关中一带,富甲一方的世家、豪门、富户宛如过江之卿,在灾难来临之时却不肯第一时间广布粥铺,施以仁心。 反倒要依靠一块石头功德碑逼着,才肯拿出钱粮赈济灾民,其行可耻,其心可诛,简直狼心狗肺。 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世家心中所想。 无非是想,在朝廷无力救灾之后,他们再出手,以博取民心,让这些百姓日后供他们驱使。 如果只想博取名声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富户,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会否因此延误救灾时机。 这样又会有多少百姓会因为挨饿而死,这种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正当李世民念头百转、心情不爽之际,突然被旁边几人的淡话吸引。 第三十七章 不拿皇帝当干部 ps:抽个休息时间先发一章,求大大们投票收藏支持。 那几人粗布麻衣,黝黑的肌肤,粗大的手臂,手掌边缘稍微可见厚厚的老茧,很明显就是常年劳作的百姓。 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问道:“老潘,你识字,帮我看看这功德碑有没有我们爵爷的名字?” 名叫老潘的男子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地回道:“我……我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表弟小时候跟着先生学过一年,他应该知道。” 说完,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一脸傲然的问道:“看在表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看看,你们爵爷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确实有骄傲的道理,毕竟,在大唐这个年代,能够认识一些字,就算是有文化的人了。 听到年轻男子这么一问,中年汉子顿时傻眼了,他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颗,哪里知道爵爷的名字叫什么? 平时他们都是爵爷、爵爷的叫着,也不敢叫名字呀!喊爵爷名字,那可是大不敬。 倒是叫老潘的男子好像是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赶紧插话道: “这个我知道,爵爷姓杨名帆,字议善,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县伯。” “对,万年县县伯就是我们的爵爷”,中年汉子跟着随声咐合。 年轻男子抬头在青石碑上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名字,转头对着他们揶揄道: “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你们爵爷杨帆的名字,你们爵爷不会是一分钱粮也没有捐吧!”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中年汉子有些急了,一脸怒容的反驳: “怎么可能没捐?天花瘟疫过后没几天,我们爵爷就在百水村附近开铺救灾,顿顿都是大白米饭,我还吃过几顿,那米饭可比江南来的大米香多了,并且,附近村子特别困难的村户,只要经过伯爵府的核实,每一户还可以从伯爵府领到100文钱,我哥患天花过世后,嫂嫂就领过,听说伯爵府到现在光发银钱就发了几万贯,好几千人的吃食,每天花费的粮食也是几十上百担。” 老潘望着一脸震惊的表弟,有些唏嘘地道: “老陈说的确实是真的,不过,当今陛上也是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是个千古难得的好皇帝。” 你看,远处的粥铺就是朝廷开设的,只要是灾民,凭着引信,便可得到两碗稀粥,而且,经常有朝廷的官员下来巡视,赈灾的官员也不敢克扣灾民的粮食,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正排着长长队伍的施粥铺。 年轻男子听完后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于是笑着说道: “当今陛下当然是千古名君,据说,募捐赈灾之议就是陛下提出来的。不过,在功德碑上找不到爵爷的名字,是因为这块功德碑只记载了一些大户捐献给朝廷的钱粮,并没有拓录私自开铺施救灾民的善举!” 中年汉子一脸盎然,不由咕噜道:“爵爷可是位活菩萨,都不拓录名字,那……那这算哪门子的功德碑?” 年轻男子却是呵呵一笑:“管他呢,又不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老天爷也给你们爵爷送宝贝了呀!” 中年汉子与老潘一脸疑惑: “老天爷给我们爵爷送宝物?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子尴尬一笑: “我也只是听说,至于是什么宝贝,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们挤开有些拥挤的人群,向码头大道走去,几人浑然不知,刚刚站在他们身边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李世民。 看着几人离去,李世民嘴角微微翘起,说明此时他的心情大好。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比老百姓的一句“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来得实在,这可是普通百姓的声音,比朝廷官员一万句马屁都要来得爽快。 大唐民风开放,除了谋反,很少有人因言获罪,若不是由衷之言,百姓绝不会如此说。 自古以来,当皇帝为了啥?除了享受极贵,哪一位不想青史留名,以千古一帝为荣。 更何况自他登基称帝以后,总害怕天下百姓说他得位不正,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做个好皇帝。 现在听到老百姓的好评,心情当然大爽,对着王焕贵挥了挥手,而后朝马车走去。 进入马车后,李世民开怀大笑,对着王焕贵问道: “没想到杨府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贪财好色,可在大义面前,却如此慷慨。不知那小子又在搞些什么?听说得到了什么宝贝?这段时间朝廷事情较多,观音婢身体又不好需要静养,算算日子,也快有二十来天没见到他了。” 王焕贵虽然看似只是一个老太监,其实很多时候也是李世民的一个情报总管,百骑收集上来的情报,都是经过老太监王焕贵筛选以后,再凑报给李世民。 对于李世民经常接触的目标,又是他看好的人才,百骑当然不敢怠慢,自然而然,杨帆也是百骑的重点关注对象。 王焕贵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立马开口回道: “万年县县伯这些时日要么赈济灾民,要么在杨家坪建作坊,据说,中元节时,还捡到了天宫掉下来的宝贝,至于宝贝是什么?奴才还未探知。” 李世民皱着眉头,一脸疑惑:“杨家坪?天宫宝贝?” 王焕贵赶紧解释道: “杨家坪是万年县伯自己取的名,就是前些时候大家封赏给他的2000亩荒地,现在那块地,建起了一座座作坊,用来干什么还不清楚;至于天宫宝贝,根据传言,在中元节的时候,几束强光从天而降,天马坠于渭水河中,万年县伯刚好途经此处;近几日,又有探子报,杨府下人接连送出请柬数十份,并广邀长安勋贵前往奇珍阁鉴宝,想来那宝贝就是中元节那日所得。” 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儿,挥手道: “走,我们去杨府看看!” ****** 长安城杨府,前院偏房。 王玄策跪在地上激动地磕头感谢道: “多谢爵爷活命之恩,玄策以后一定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杨帆呵呵一笑,没有专美于前:“这主要是有孙思邈老哥在,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结果,你我能够相遇,亦算有缘,以后就把府中当成自己的家。” 孙思邈在一旁也抚须自乐,毕竟,亲身参与了一项跨时代的医学手术,作为一位医痴来说,这可是满满的成就。 而其余的众人更是一脸激动与祟拜,这就是自家的爵爷,一个字——牛。 化脓的肠痈在大唐几乎是绝症,爵爷动动嘴皮子就让一个快死之人活蹦乱跳,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看着如同邪教教徒一般祟拜自己的府中众人,虚荣心满足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作为穿越众,自己可以算是低配版的,毕竟,穿越前的自己只是个屌丝,懂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要不是有系统稍稍让自己的档次提了几档,自己可以算是最蝼穿越者。 幸好此时下人来报,老李前来拜访,让他缓解了少许尴尬,不过心情却是宛如晴天。 哼着小调来到正堂,老李已经端坐在案几旁边,那宛如枯木的老太监如木头一般耸立在李世民右后侧。 看到杨帆到来,李世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后微微一笑: “杨小子,今日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又惦记哪家府上的小姑娘了,要不要我去跟你提亲?” 看到这个不着边际的皇帝,真把自己府上当他的家了。 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当然也不会客套,于是招呼也不打,大咧咧地往李世民另一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这番做法,李二并没有见怪,倒是让站在身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嘴角不由扯了扯。 杨帆这小子也太受大家宠信了,跟随李世民几十年,还没有见到谁有如此胆识。 虽然李世民现在的身份是皇族人员,可他长期坐在高位的那种气势,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也难怪大家如此喜欢到杨府来找这位县伯,看来,以后对待这位伯爵,得另眼相待才行。 杨帆才不管老太监内心的戏份,即使知道也无所谓。 皇族怎么了?何况他早就知道了眼前老李的身份,自己的灵魂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哪有那么多尊卑观念。 坐下以后,杨帆望了李世民一眼回道: “哟,老李,没想到你这个皇族人员居然改行了,我看你倒是有当媒婆的潜力,如果府中下人需要说媒,我让他们照顾你的生意。” 听到这话,李世民两边太阳穴顿时突突乱跳,真想拿出八十米砍刀把眼前这小子给宰了,而老太监只能侧了侧身,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上次这小子不给自己儿子面子,现在居然又拿自己开玩笑,真不拿皇族当干部呀! 要不,现在公布自己的身份,让这小子纳头跪拜,以消消自己内心旺盛的肝火? 最后,李世民还是放弃了心中那一点点的臆想,咱这皇帝当得苦呀! 再者,作为皇帝,作为寡人,朋友是很少的,有一个能和他吹牛打屁、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也不想失去。 可他哪里知道,杨帆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李世民公开身份,杨帆也不会吓到,更不会纳拜磕头。 第三十八章 奇珍阁 ps:请大大们继续投票支持 对于杨帆的揶揄,王焕贵哭笑不得,只得抬头45度角望向房檐,好像那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另一边,李世民干咳一声佯怒道:“活该你小子被长安勋贵叫做棒槌,实在是让人气愤。” 杨帆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嘻哈哈的回道: “多谢夸奖!” 这差点让李世民气坏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是夸你么?这货根本就是程咬金那憨货的加强版,真是岂有此理,于是黑着脸说道: “本来陛下听闻你开铺赈济百姓,仁义无双,想给予你奖励,看样子你是不想要了!” 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杨帆心想,这李二陛下突然大方了?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铁公鸡,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那种,难道这是因为功德碑之事,心情好,所以分些钱给自己? 这段时间,府上建玻璃厂以及护卫训练场开销很大,都有些入不敷出,如果能够从李二手里搞一些银钱,倒能够缓一缓。 想到这里,于是手一伸说道: “老李,快拿来……” 这倒把李二整懵了,有些疑惑地道:“拿什么?” “你不是说有奖励么?拿钱呀!” 李世民顿时怒了,什么时候说要给钱?虽然募捐了一千多万贯,但那些都属于救灾款,他自己都穷的快要把内裤给当掉了,杨帆居然还敢与他要钱,门都没有,于是脸色一板: “刚刚不是说了么,陛下夸你仁义无双,这就是奖励,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你应该感到荣幸!” 看着眼前的李二陛下,杨帆真想来一句1服了you,真没见过有这样夸自己的,脸皮也太厚了! 见到杨帆一脸郁闷的样子,李世民终于感觉心里舒爽了许多,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听说你小子在渭水河捡到了仙界之物?今日特地过来看看。” 看到李世民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杨帆并没有拒绝。 风声传至今日,效果已经达到,明天就是拍卖的日子,让李二这个土著先开开眼也行,一定会闪瞎了他那双狗眼。 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帝,怎么也得给他些面子。 前几日,程咬金也曾过来想看看,为了保持神秘性,杨帆直接拒绝了。 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也发现了很多偷鸡摸狗之人,要不是有薛仁贵他们日夜巡逻,可能杨府早被这些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些人不用说,都是一些世家或者勋贵派来的。 在薛仁贵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密室。 刚推开门,李世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嘴巴微微张开,极度难以置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座一人高的神话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如此巨大的玻璃神兽,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雕工,怎能不让他震惊,就连跟在李世民身旁的老太监也失去了警觉性,一脸的木讷。 不过,杨帆并没有感到奇怪,记得薛仁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可是经过两天才缓过来。 李世民情不自禁缓缓走向青龙雕像,用手轻轻抚摸龙头,青龙雕像瞬间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让人感觉犹如仙境。 看着几个大唐土著如此痴迷,杨帆不由苦笑一声,这次是不是搞得太大了一些。 为了从世家富户这些人的嘴里捞出一块肉来,他不惜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布置了天马坠河的景象,又从系统中兑换出有触感效果的玻璃雕像。 但他哪里想到,在大唐,如此巨大的玻璃雕像就足以让人震撼,更何况还有触摸的色彩效果。 虽然在现代人看来是很简单的触感效应,可在古人的眼里,这可是真正的仙界之物,只有仙物才能够自动发光。 几个时辰后,几人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 回到正堂,李世民猛的连喝了几杯茶水,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这些旷世奇珍该如何处置?” 杨帆有些无语的憋了憋嘴,斜睨了李世民一眼有些鄙视,即使是皇帝,不还是一个土老著,无所谓地回道: “明天我将举行一个鉴宝会,到时会进行拍卖,如果老李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 设计了这么久,总不可能半途而废吧。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急了,赫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杨帆的鼻子怒骂道: “你这棒槌说什么?如此仙物,你居然拿去卖……” 看着口水横飞的李世民,杨帆一脸郁闷,总不能告诉他这是普通的玻璃制品吧,如果说出来,自己制造的神话效果,岂不是没用了。 再说了,这个东西除了在系统能兑换出来,即使以后建成玻璃厂,以这个时代的工艺,也造不出这种触摸效果。 骂了一会儿,可能是口水干了,李世民坐回去缓了一会儿说道: “据说这些仙物是你从渭水河中捞出来的?” “当然不是……”,杨帆心中暗道。 可他不能这么说,说了,岂不是所有的布置都白废了,于是只能点点头。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又不容质疑地道:“那你把这些仙物献给陛下。” “什么?” 杨帆满脸难以置信,以为出现了幻觉。 其实,杨帆有些想当然了,这可是封建社会,幸好遇到的是李二这种比较开明的皇帝,如果在清代,他脑袋可能早就掉了。 这时,又见李世民一脸理所当然地接着说道: “既然是捡来的,那么这些东西就属于无主之物,正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无主之物,就应当属于当今陛下。” 此话一出,差点让杨帆骂娘,真想马上拆穿他的身份,问他要不要脸,杨帆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不过也难怪,一方面他的灵魂是现代的,潜意识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明着豪取巧夺;另一方面,他根本就不把这些玻璃制品放在眼里,压根就不当作是什么珍宝。 正想说以后再给他弄一套的时候,眼睛一转,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于是看向李世民开口回道: “献给陛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献三个神兽的雕像,而且在拍卖会结束以后。”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李世民倒也不再强求,毕竟他白捡了三件仙物。 假心假意让老太监王焕贵跑了一趟,最后“宫内的陛下”决定要青龙、白虎、朱雀三樽,杨帆倒也懒得揭穿。 ****** 第二天,长安城奇珍阁。 奇珍阁是杨帆利用程咬金的一处别院改造的,样式就如同现代的拍卖场差不多。 此时,奇珍阁正门已被几十辆马车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不到头。 杨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正处于vip豪华贵宾包间,此处视野最好,往外可以直视街道。 看到杨帆正小声地交待王玄策,李世民有些不爽地挤兑:“杨小子,没想到你场面倒搞得不小,拿仙物拍卖,也只有你这个棒槌做得出”,看那样子,他还在为杨帆没有把全部仙物献入宫中耿耿于怀。 杨帆襒了李世民一眼并不搭话,迅速交代完毕,王玄策很快退下。 这时,程咬金一脸好奇,问道:“贤侄,不知一会儿我们在里面,如何能看到拍卖会的场景……”,重新装修后,他也是第一次来。 杨帆站起身,来到内侧,在墙边鼓捣一番,只见墙壁如机关一般往两边收起,露出一面如窗户般大小的玻璃墙。 李世民两人好奇心大兴,走到玻璃墙前,下面一排排的座位印入眼帘,整个拍卖场一目了然。 李世民把头凑近玻璃墙,凝神凝视,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问道:“这是用琉璃做的?” 见到杨帆点了点头,暗骂了一声奢侈后又接着道:“那岂不是下面的人也可以看到我们?” 杨帆笑了笑解释道:“此种琉璃与一般的琉璃不同,这种琉璃只能单面可见,外面是看不到我们的。” 听到杨帆这么说,倒让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怕下面的人看见,会有人认出他来。 杨帆倒是能猜到李二的担忧,只是微微笑了笑。 ****** 奇珍阁拍卖场的大门缓缓打开,收到请柬的众人纷纷涌了进来,正可谓是名流汇聚,世家齐至,甚至还有好几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瞬间,诺大的拍卖会场顿时人流如织,一下子座无虚席,会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毕竟,这些人都属于大唐上流人物,大多都是认识的,虽然很多人处于对立的阵营,但并不妨碍他们见面时的虚假、客套。 正在此时,几队豪华至极的马车停至门前,驾车之人勒马站定,纷纷停在奇珍阁正门前。 一脸阴柔的李祐下车后径直来到一名跛脚的年轻人面前,施礼道: “大哥,没想到你腿脚不便,也来陪杨帆这个棒槌胡闹。” 李祐站在跛脚的锦服年轻人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原来,此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腿脚不便,来就是心中的痛,现在当面被揭露出来,心中当然不爽,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却开口了。 第三十九章十六罗汉 ps:感谢寒风雪霁、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打赏与支持。 ****** 此时,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开口道:“五弟,怎么能跟大哥如此说话,再说,父皇不是让你伤好以后就去封地么?” 李祐暗骂一声多管闲事,脸上却是笑着道: “三哥,四哥,你们不都来了么?我当然也来凑凑热闹。” 旁边一个腰腹粗大,满脸笑容的年轻人顿时不悦了,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扯他进来干嘛? 原来,这群年轻人就是李世民的几个儿子,分别是太子李承乾,三子吴王李恪,四子魏王李泰以及被禁足了一个月刚刚放出来的齐王李祐。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他们几人是最有可能接任李世民皇位的。 因为,支持李承乾、李泰的,分别是关陇世家与江南世家,而李恪与李祐的身后也站着很多前朝遗贵。 从他们身后支持的势力来讲,除了李祐相对较弱一些,其余三位都是很有竞争力的。 所以,刚才李泰看到李承乾几人不对付,当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如今被李祐这个脑残拖下水,只能一脸笑意的火上浇油道: “李泰见个大哥,三哥。” “五弟,正所谓长兄如父,你怎么这么说大哥,虽然大哥腿脚不方便,不是还有下人么?” 此时,李承乾一脸阴沉。 这几个弟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对于自己屁股下的太子之位,都是虎视眈眈。 其中,最具威胁的便是李泰,不要看他平时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最喜欢找麻烦的也是他。 自从李承乾的腿跛了以后,李泰仗着李世民的宠爱,一直怂恿李世民更换太子,理由就是李承乾的跛腿损害皇家的形象。 要不是李承乾身后站着关陇世家,可能真的会让他阴谋得逞。 而且平日里,李泰凭着自己有几分才气,更是吟诗作赋暗中讽刺李承乾,因此,两人虽然是一母所生,可却是这么多兄弟中最不对付的。 对于李祐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李承乾一点也不害怕,最可怕的是李泰这种笑面虎。 扫了李泰一眼,李承乾沉声斥道: “本宫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还是能自己行走,倒是四弟你,朝会都需要下人抬着去,真应当减减肥,不然百姓还认为我们皇子都是些尸位素餐、鱼肉百姓之辈。” 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李承乾敢嘲讽他,李泰脸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看着气氛有些剑拨弩张之势,丰神俊俏的李恪微微一笑,满面春风地道: “都是自家人,自家事,我们兄弟就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还是赶紧进去吧,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李泰眼中寒芒一闪,暗骂了一句,他最嫉妒的,就是李恪那俊朗的脸蛋,甚至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也生得如此俊俏,皇位一定会唾手可得,冷哼了一声以后,几人先后走进了拍卖场。 李承乾几人的到来,会场中的各世家勋贵代表纷纷起身见礼,自然而然,几人分别坐在了支持自己的世家最前排。 看到拍卖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亲自前来,李世民有些不悦地暗暗瞪了杨帆一眼。 杨帆摸了摸鼻子毫无畏惧,反正,在这里,眼前的老李只是个皇族而己,又不是李世民。 况且,如果不把这些皇子请来,怎么能褥这些世家身上的羊毛?这些世家可都分别下注在这些皇子身上了。 众人坐下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不满的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这干坐着吗?”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小跑着走向前台,此人正是刚刚才从杨帆他们房间出去的王玄策。 大喝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宣布鉴宝会现在开始。 这时,下面又有人不满了,鼓噪道:“我等应邀前来,为何万年县县伯没有亲自出面主持鉴宝会,实乃过份,应该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顿时,安静的拍卖会场一下子又喧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指责杨帆的无礼。 李恪看着这幅场景,嘴角微翘,心里对这些人却颇为不屑,如果杨帆真的在此,你们这些人真敢如此说话? 虽然没有与杨帆见过面,但他却很佩服杨帆,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甚至硬刚亲王李祐,这些事情看似鲁莽,何尝又不是一种快意恩仇的畅快。 虽然在长安勋贵的眼里,杨帆是个棒槌,是一个声名狼藉贪财好色之辈,可又有谁不惧怕三分。 而他,作为亲王,作为皇子,看似高贵,实则每天都勾心斗角,曲意奉承,想想都让他憋屈,倒不如当一个棒槌呢! 正当他沉思时,只听。 “我家公子今日被陛下招入宫中,因此,今日的鉴赏会由在下代为主持,如果在座的有什么不满,公子从宫中回来以后一定前来赔罪。” 王玄策虽然还年轻,但他可是个出色的外交官,不管是心性、能力或者口才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对于现场这些人的鼓噪他并不惊慌,反而一脸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他的话说得很有艺术,你们这些人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么?行,现在公子已被当今陛下召去,有本事你们去叫他回来呀! 众人一听,哪还敢找什么麻烦,纷纷转移话题: “不是叫我们来参加什么鉴宝会么?宝物在何处?还不赶快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看效果已经达到,王玄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诸位如此心急,某也不便再卖关子,仙物共有两组,诸位先鉴赏第一组,来人,把仙物请上来……” 不知为何,拍卖场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独有王玄策站的台上光线宛如白昼。 当众人正奇怪之际,只见十几个仆人各自一人抱着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王玄策身旁。 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期待着,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个被传得越来越神的仙物到底是什么宝贝。 就连太子李承乾也屏住呼吸,生怕大喘一口气就会把仙物吹飞。 只见王玄策随手把一个宝物放在身前的案台上,轻轻的揭开了盖子。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到大家怦怦的心跳声。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的盯着箱子,屏住呼吸。 如此神秘,到底是何种宝贝? 王玄策看到这场景,虽然脸色一丝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对自家公子的崇拜又加深了一些。 毕竟,这些手法都是杨帆教他的,让他打开盖子的时候,动作越慢越好,因为这样更能激发众人的好奇心。 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往里面一掏,拿出了一个两尺余高的玻璃盒子,盒子里边装有一件东西,却用一张红绸布盖着。 众人惊愕了片刻,然后爆出一阵嘘声。 “杨帆那棒槌搞什么鬼?” “是来开耍我们的么?” “这也太不着调,太过分了!” …… 众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眼中的渴望一点也不减,甚至更胜,能用琉璃盒子来装的宝贝哪是简单之物。 王玄策毫不理会众人的催促,双手伸进琉璃盒子,轻手轻脚捧着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轻轻放在案台上以后,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巾,一抹晶莹透澈的光泽从众人的眼中划过。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众人顿时闭了嘴,抬眼望去。 一个将近两尺,通体晶莹剔透,隐隐有流光乍现的雕像显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众人都属于见广识多之辈,看到如此大的一个琉璃雕像,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传言坠入渭水河中的仙物是琉璃制品,原来是真的,只是这个雕像雕的是什么?很多人都不清楚。 只听一句阿弥陀佛,草堂寺的住持仁德大法师激动地站了起来,口吐佛号,随后,法门寺、华严寺等各个寺的住持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露精光。 房间内,李世民与程咬金也傻眼了,一脸疑惑的望向杨帆: “这也是渭水河中捞起来的仙物?” 而后李世民又接着一脸怒容质问道:“昨日怎么不让我先看一看?” 杨帆有些郁闷,心想,如果都给你看,不是全被你给抢走了么? 口中却是回道:“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运过来了,不在府中。” 至于李世民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李世民眼睛一瞪满是不信,这么贵重的仙物不放在府上,骗鬼呢? 不过又无可奈何,毕竟昨天刚坑了他三个大的琉璃神兽,倒也不是太心疼了,于是没好气地问道: “这里有些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杨帆只好出言解释道: “这是佛教的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李世民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些寺院的住持纷纷动容,原来是佛教的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罗汉又称阿罗汉,指能断除一切烦恼,达到涅槃境界,不再受生死轮回之苦。 相传,释迦牟尼佛为使佛法在佛灭度后能流传后世,使众生有听闻佛法的机缘,嘱咐十六罗汉永住世间,分局各地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修行圆满又具有引导众生向善的德行,所以成为堪受人天供养的圣者。 佛教传到华厦后,在唐末时期,十六罗汉成为艺术家创作的题材,后来才演变成为十八罗汉。 因此,在大唐,佛教只流传十六罗汉的传说。 第四十章 拍卖会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起点后台系统给了一个客户端人气推荐,希望越来越好,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 在杨帆给李世民他们讲解的时候,王玄策在下面的也徐徐道出这些雕像的由来。 看着十六个罗汉琉璃雕像,这些寺院主持以及信佛的富户如同男人看见了脱光的美人一般,眼中不时闪耀着异彩。 即使是不信佛的一些世家,也恨不得马上把这些琉璃雕像占为己有。 毕竟,如此大的琉璃,他们从未见过,何况这是天宫的仙物,谁不想沾沾仙气? 随着十六罗汉琉璃雕像重新被装回箱中,众人才意犹未决慢慢回过神来,对于压轴的仙物则更是万分期待。 虽然众人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大家都没有交流,好似生怕说话会影响到仙物一般。 随着四个巨大的琉璃神兽雕像再次展现出来,众人都被震得呆住了。 有些心智差的,在触摸到能散发出七彩斑斓的琉璃神兽雕像时,都有些癫狂的模样,甚至很多人摸着雕像都不肯放手。 直到被维护秩序的护卫请下去才慢慢回过神来,但两只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闪着七彩光芒的神兽雕像。 心智坚定的,回到座位以后,迅速交代下人回府报告,毕竟有一些世家的家主并没有到来,只派来了二、三代子弟。 疯狂的场面差点引起骚乱,幸好这段时间让薛仁贵训练了几十个护卫,不然真有些难搞。 看着如痴如狂的众人,王玄策不由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泛起的汗珠,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差一点控制不住局面。 回到座位,大家分成不同的阵营激烈的议论着,一下子喧闹起来。 此时,一声宏亮的阿弥陀佛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草堂寺的主持仁德大法师,只见他一脸慈悲地开口道: “贫僧乃草堂寺的住持,法号仁德,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与佛门有缘,小哥可否禀告伯爵,把十六罗汉捐赠予本寺,贫僧一定让寺中众僧日日诵经为其祈福,让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听到仁德大法师的话,其他几个寺院的住持以及信佛的世家富户顿时急了。 “贫僧乃法门寺住持……” “贫僧乃华严寺住持……” “我乃陇西李氏管事陈默,府上老夫人素来信佛,也想请一尊罗汉前往日日供养。” …… 一时间,众人声音此起彼伏,纷纷抢着想要这些罗汉,生怕说得晚了伯爵府会把这些罗汉捐给草堂寺。 王玄策双手向下压了压,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一脸无奈地道: “我家公子从小信佛,自然也想让罗汉归位,可前些日子府中为打造装罗汉的琉璃盒子,花费巨大,而且,一个多月来,伯爵府开铺赈济百姓,府上钱粮已经耗尽,此时,天降仙物,公子有感这乃是上天的恩赐,决定将这些仙物进行拍卖,所得之钱粮,三成将献于朝廷用于赈灾。” 王玄策的话,顿时让大家愣住了。 此等仙物,居然进行拍卖,心想,这个伯爵府的杨帆果然不愧是个棒槌,想法都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得到这些仙物,都恨不得日日随身携带,天天供养,那还舍得拿来卖钱。 他们这些世家勋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于是众人纷纷大喜,出言欲买。 突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我出十万贯买下这些罗汉琉璃雕像。” 众人大惊,心说这是谁呀,居然这么大手笔,定睛一看,原来是齐王殿下李祐。 只见他一脸傲然,缓缓说道: “只要你们同意,本王马上叫人给你们送钱过来”,那倨傲的神色,好像吃定了王玄策一般。 王玄策不慌不忙,抱拳说道:“多谢齐王殿下厚爱,公子走之前曾事先交待,为了让真心礼佛的贵人都能请一尊罗汉回家供养,十六罗汉将会分别进行拍卖,请殿下恕罪。” 众人一听,纷纷大喜,如果真的同意了齐王李祐的条件,他们真的不好明着去争,现在既然已经划出了规矩,那么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再顾虑的。 此时,李祐面色黑如锅底,暗恨杨帆太不给自己面子,上次讨要一个女子被拒绝了,现在出钱买也被拒绝,自己不要面子的么?可现在看着俯视眈眈的众人,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王玄策可管不了那么多,轻轻拿出十六罗汉中排名第一的坐鹿罗汉,又名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缓缓放在台上,示意大家开始竞价。 刚拿出来,草堂寺的仁德大法师眼睛顿时金光闪闪,一副志在必得之姿。 草堂寺作为三大佛门发源地之一,如果能把第一罗汉请回去,更能做实草堂寺彿门魁首的地位。 至于说钱的问题,他倒毫不担心,毕竟,寺院中巨大的如来佛像都全是用金子铸造而成,你说佛寺会缺钱么? 而法门寺等寺院的住持也是磨拳等候,以前总感觉低草堂寺一筹,如果现在能多请几门罗汉回去,岂不是以后就有了挑战草堂寺的资格,众人的心中都暗暗谋算着。 还没等这些高僧住持说话,陇西李氏的管家陈默便叫价道:“我们陇西李氏出价一万贯!” 话音未落,就听见仁德住持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我佛慈悲,佛祖恕罪,贫僧出价一万五千贯。” 陈默一看架势不对,只能不再叫价,毕竟后面还有很多罗汉,他只要请一尊回去就行,没必要现在死磕。 可华严寺等寺院却不一样,各寺院住持纷纷竞价,没一会儿,坐鹿罗汉的价格已经达到八万贯,这样的高价,也让草堂寺住持仁德大法师心里暗暗发虚。 本来他还想着,起码要请十尊罗汉回去,以现在的状况,能请五尊就已经了不起了。 而在豪华包间里看着的李世民,此时真的被惊呆了,他没想到,一尊罗汉都能够拍卖出这么高的天价,可是有整整16尊啊,而且第一尊的竞价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望向杨帆,此时的他满脸问号,喃喃自语道:“佛寺都这么有钱么?” 其实,此时的杨帆也有些惊诧,虽然他知道佛寺有钱,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土豪,几万贯的钱财好像粪土一般,不过更让他坚定内心的想法没有错。 杨帆转头看了李世民他们一眼,缓缓解释道:“佛门传入中原已有近千年,在乱世时,他们闭门不出,没有遭到灾祸,在盛世时,他们广布香火信徒众多,又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税赋,当然富有。” 李世民听到后咬牙切齿道:“佛门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他们如此多的钱粮,在百姓受灾时他们为何不出手相助,真乃可恨。”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地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看到李世民一脸疑惑,杨帆又接着解释道:“其实佛门普度众生、引人为善的思想还是很好的,有利于帮助朝廷稳定天下百姓。至于没有在百姓有灾时赈济百姓,应该也有他们的苦衷,你想想,本来佛门的信徒就多,如果再大肆赈济百姓,跟随者何止几十万……” 程咬金在一旁倒也没闲着,恍然大悟,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道:“是呀,如果此时再有不轨之徒振臂一呼,当今陛下真能放心?” 李世民若有所思。 几人注意力转到拍卖场上,十六罗汉,已经拍卖完毕,其中草堂寺独占三尊,不过,华严寺与法门寺也各抢到了两尊,其余的9尊被余下寺院以及各世家富户拍走。 十六尊罗汉的拍卖尘埃落定,李承乾站起身来,开口道:“本宫乃当朝太子,请问小哥,这四樽神兽是否拍卖?” 听到李承乾的话,众人纷纷从刚才拍卖的余味中缓过神来,仔细聆听,生怕王玄策的口中吐出一个不字来。 王玄策赶紧抱拳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下人来报,陛下召唤我家公子入宫,就是为了讨要这四樽神兽。” 大家闻言,纷纷露出失落的表情,对于十六罗汉,这四樽神兽可是神话中的圣兽,显然比十六罗汉高级多了,而且四樽神兽抚摸就能发出七彩神光, 这种仙物,不仅能用作镇压气运,又能时常沾沾仙气,在场的人,特别是几位皇子,谁又不想要一樽回去呢? 如今,这些神兽被李世民讨要,在他们看来,是一定要献入宫中的,一般人谁敢拒绝呀! 此时,又听王玄策咳了咳示意安静,又接着说道:“不过,当今陛下圣明,经恳求,陛下同意留一樽玄武圣兽给我家公子……” 人就是这样,在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沮丧、失落,可一旦有一丝希望,就会欣喜若狂,这时众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心态。 圆溜溜的魏王李泰一张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中暗暗谋划如何把这樽玄武神兽搞到手。 要知道,其他三只神兽都在李世民的手中,如果自己能搞到这只玄武神兽,岂不是说明自己有帝皇之姿。 于是暗中吩咐支持自己的世家一定要拿下这只神兽,可他想得太简单了,李承乾几人又岂是愚笨之辈,一场几大势力的世家暗斗已不可避免。 第四十一章 有肉一起吃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 古人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拍卖场内,现在是四位皇子支持的几大势力明争暗斗。 齐王李祐自从被李世民责罚、禁足,并且马上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可他并不想离开。 如今琉璃玄武神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心中暗想:“只要能把这樽玄武神兽弄到手,并进献给父皇,再加上他的母妃吹吹床头风,想来就不需要再前往封地”,于是吩咐他的舅舅阴弘智一定要拿下。 兴许四位皇子中,只有吴王李恪比较清醒,在他看来,这个玄武神兽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又不能不争,身后支持他的世家正看着呢! 看似简单的玄武神兽竞拍,其实暗地里也是几股世家力量的比拼,要知道每一股势力的后面,都站着一位皇子。 这几位皇子也是目前最有机会竞争那至高无上座位的人。 看着不断被一些富户抬价的琉璃玄武神兽,最先忍不住的还是李祐,他有些焦急对着阴弘智道: “舅舅,能不能留在长安,就靠你们了。” 阴弘智看着浮躁的李祐,又扫了扫还安神坐定的李承乾几人,心中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外甥比起李承乾三人来,真的差了许多,他要不是自己的亲外甥,真想另找靠山。 不过,虽然这样的投资风险大,但收益也大,万一李祐真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收益可不是在其他投资者身上能够获得的。 心中暗暗一叹,也加入了竞价行列,随着阴弘智一声:“50万贯”,瞬间让拍卖场安静了十几秒。 毕竟这个数字比起刚才一些富户给出的价格高出了两倍有余。 看到不敢再竞价的一些世家与富户,李祐一脸洋洋得意。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声来,只听李恪身后的世家代表宋志远直接多加了5万贯。 不由得让李祐暗暗瞪了李恪一眼,好似在说,大家都是庶子,何必相互为难? 此时李恪心中也只能暗暗苦笑,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他完全能做主的了,身后的势力会不由自主地逼着往前走。 随着关陇世家以及江南华族的加入,整个竞拍进入了白热化。 关陇世家可能是前些日子被李世民阴了一把,有些后继乏力,代表着太子李承乾的关陇世家以及代表着吴王李恪的前朝遗贵反而首先退出了竞拍。 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竞价的阴弘智,笑面虎李泰此时也是一脸阴沉。 现在的竞拍价格已经到了110万贯,与之前自己与江南世家商议的100万贯预算,还要多出10万贯。 更何况,都超出预算这么多了,还不一定能把玄武神兽拿下,他心中当然很是不爽。 李泰哪里知道,阴弘智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 甚至心中暗骂李祐这个外甥是个脑残,这么大一笔钱,即使去封地,死士都不知能培养多少,他却一味的想拍下玄武神兽讨好李世民,以求留在长安。 于是心中暗下决定,如果江南华族的再加价,自己怎么也不能听李祐的了,这么大一笔钱,可是要他们这些世族一起掏的。 真要敢再加价,说不定这些世族过后马上就会投到其他阵营中去。 此时,李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李祐的眼神充满了寒光,要不是这个二愣子,自己只要八十几万贯就搞定了。 这场面倒让在包间内的杨帆惊谔万分,他没想到,这个李祐居然给他这么一个神助攻,心中暗乐,恶搞地畅想,过后要不要给这位齐王殿下发一个大红包。 看着众多世家被杨帆一场拍卖会耍得团团转,就连自己几个儿子也被算计在内,不由眉头微皱,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此时的李世民,心中更多的是兴奋,自从登基称帝以后,他一直致力于消弱世家的力量。 虽然这场竞争暗地里夹杂着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但未尝又不是几股世家力量的相互比拼。 毕竟不管是那股力量胜出,这些钱最终还是要平摊到这些世家的身上,这倒也是削弱世家力量的一个机会,只是太便宜杨帆这小子了。 随着李泰那胖乎乎的手掌暗暗的对着江南华族翻了一翻,竞拍价格来到了120万贯。 即使以王玄策的心性也被震住了,他不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用沙哑甚至有些忐忑的声音宣布玄武神兽的归属,整个拍卖会到此定格。 虽然拍卖已经结束,李世民却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最后,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的拍卖总共拍出了200多万贯的银钱。 要知道朝廷一年的赋税折算下来也只不过两千万贯左右,这些赋税还包括了布匹、粮食等东西,赋税中真正的银钱也只有1000万贯左右。 程咬金一脸羡慕的望着杨帆,感叹道:“贤侄果然不凡,想想我老程活了几十年,挣的钱还没有你一天挣的零头多。” 不过对于以后的琉璃生意更加看好。 李世民也是一脸复杂的看向杨帆,虽然知道这小子很有才华,但哪知道挣钱的手段也是这么牛逼。 此时,杨帆不由谦虚地笑了笑,连道是运气,不过今天却也是真的有运气,如果没有李祐这位神助攻,真不可能多得几十万贯。 ****** 暂且不说拍卖会场的后续如何处置,留下程咬金带着左近卫军保护拍卖场后,李世民与杨帆则偷偷溜回了杨府。 正堂之中,李世民一双眼睛不时看向旁边的杨帆,但却不言语。 心里正有些纠结,他手中也有三个神兽琉璃雕像,自己要不要也卖掉一个。 虽然他是大唐最大的地主,可也算是最穷的地主,修了好几年的大明宫,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建完工,毕竟手上没钱。 不过马上又暗骂杨帆这小子太滑头,原本以为向其索取了三件神物,会让这小子肉痛一番,那知这小子转头利用当今陛下也有三樽的名号赚了个盆满钵溢,一点也没有亏着。 此时,杨帆心中早就乐翻了天,心情大好的他,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一副悠闲的模样。 有了这一笔收入,困扰多时的资金问题彻底解决,心中的构想也可以加快进程。 于是开口道: “老李,可不可以请陛下下道旨意……” “嗯,得看看什么事?” 李世民不由哼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为何,见到这小子居然也有求自己的时候,心里一阵舒爽。 懒得理会这个爱臭美的家伙,杨帆接着说道: “琉璃作坊已经在杨家坪建成,现在马上开工,安全是个大问题,我想建立一支护卫队伍,保证琉璃作坊的安全。”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问道: “不可以直接派府兵保护么?” 要知道,只有亲王才可以有自己的护卫队,而且朝廷有严格的建制规定。 虽然世家、勋贵、富户,暗中都养着很多护卫或者死士,可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一般都是用仆人或者下人的身份作为掩饰。 他害怕今天一旦答应了杨帆,会惹出诸多麻烦来。 杨帆当然也清楚这些规矩,本来也可以不用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他想让这支琉璃作坊的护卫队伍成为自己府中的底牌,就需要这些护卫队伍与一般的护卫有所不同。 比如,总得经过严苛的选拔和训练,得有先进武器的配备吧,这时候,大规模制造、使用刀枪可是如同造反的罪名。 杨帆并未气馁,而是无所谓地道:“只要陛下不怕谏臣说公私不分、与民争利,自可派府兵前往。” 李世民只得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不悦地道: “护卫队伍需要多少人?” 听到只需500人,稍稍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会说服陛下同意。 在他看来,护卫的人数还是比较少的,现在大多的世家、勋贵,哪一个府上的护卫没有上千人。 见到李世民这么说,知道事情已基本定下,该到给他些甜头的时候,于是说道: “老李,明天叫陛下派人过来,我决定把拍卖到的银钱,三成献给朝廷,用于造福百姓。再者,今日借用了陛下的名号,请他赎罪,特献两成收益添作陛下的宫中用度,请你代为转交……” 心里清楚,吃独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容易被撑死,有肉大家一起吃,才是处世之道。 果不其然,李世民听见杨帆的话,一脸难以置信,而后又欣喜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也无怪他如此,100多万贯的钱,任谁也不肯轻易舍得。 特别是他这种穷逼,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内库,有一天会有这么大一笔收益。 赫然站起身来,激动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老李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琉璃工坊护卫队的事包在我身上,尽量给你争取到1000人的名额。” 可李世民哪里知道,正因为今天随口答应,日后让杨帆训练出了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第四十二章 有人喜有人忧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句话真不是玩笑。 前半句杨帆在刚穿越来的几个月已经实现,这几天他又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痛苦。 没办法呀,这时代识字、识数的人太少。 这么多钱他们又不可能全用黄金支付,要知道黄金并不是唐朝主要的流通货币,而且很稀少。 铜币虽然是主要的流通货币,但古代缺铜,铜币的发行量并不多,不足以支撑整个社会的货币流通,因此,金、银、布匹、粮食等珍贵之物,便与铜钱等价流通。 佛寺院倒还好,几乎都是用黄金支付,而一些世家、富户几乎什么都有,以铜钱、布匹、粮食为多,工作量自然就大。 在唐朝一枚开元通宝铜币3-4克左右,一千枚左右为一贯,一贯就差不多重达7-8斤,就可想而知。 此次支付的黄金折算下来总共只不过有70万贯左右,白银也不多。即使把这些黄金、白银全部折成铜钱价值,也远远达不到一百多万贯,所以杨帆分到的100多万贯,有二十余万贯都是布匹、铜钱、粮食等,用上百辆马车才拉完。 为了容纳这笔巨款还特意清空了几间侧房,才把这些铜钱、布匹与粮食等东西全部装下,而金子当然直接存进系统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杨帆把金子等高价值的全部留下,李世民并不已为然甚至更为高兴,毕竟金子并不是一般的流通货币,在他的角度看来铜钱与粮食更实际。 ******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虽然长安的八月艳阳高照,可在杨氏与武顺住的小院里却阴云密布。 看了看娘亲杨氏愁苦的面容,用手轻轻安抚怀中不断扭动的女儿,武顺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她们又陷入了绝境。 一是武顺的二哥派人来报,过两日就是大夫人的寿诞,叫她们准备好贺礼前去祝贺,不然要把她们从小院中赶出去。 二是贺兰家族派人传话,中秋佳节要接走贺兰敏月。 连续被夫家与大哥赶出府门,只能与母亲、女儿住在这破败的院落里,现在居然还受到他们的威胁,怎能不让武顺气愤。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来到这里后她们省吃俭用,有时还去捡别人扔掉的菜叶。 可因为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没有积蓄的她们已经捉襟见肘,要不是上次妹妹留下的一些银钱,可能都没钱为女儿治病,现在哪里还有钱去买贺礼。 除了贺礼一事更糟的是贺兰家想接回女儿贺兰敏月,这明显是想从她身边抢走女儿。 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 一旦再失去女儿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武顺顿时有些气结。 虽然武顺不是贪慕虚荣、小肚鸡肠之辈,但诸多事情如泰山压顶之势涌来,心中仍不免有些气苦,这不是明显往死里整她们么? 看到武顺煞白的脸色,杨氏岂能不知她此刻在担忧什么,昔日的国公贵女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只能暗骂自己一声无能。 让女儿、外孙女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担心受怕,心中暗暗一叹道: “当初我的陪嫁物品中还有一支银钗,明天拿去当了吧,这样就有钱去买贺礼了,至于敏月之事,走一步看一步。” 武顺听到以后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拒绝道: “娘亲这可使不得,那银钗可是您剩下的唯一陪嫁物。” 而后又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明日我去找敏月的奶奶借些银钱。” 杨氏听完冷冷一笑嘲道: “他们当初把你赶出来,你以为现在还能借到钱么?况且你现在回去求她们,她们一定会以敏月为筹码,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听到这里武顺满腹委屈,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现在该如何是好,两只杏眼吧嗒吧嗒掉下眼泪来一发不可收拾。 母女俩越想越伤心渐渐呜咽起来,瞬间抱作一团。 正伤心难过之际,忽闻外面一阵人吼马嘶好不热闹,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 未等她们出去查看便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赶紧擦干眼泪又整了整衣裳,杨氏让武顺在里屋照顾好贺兰敏月,自己则起身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以后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见到杨氏小姑娘愣了一下问道: “请问您是武照武姑娘的娘亲么?” 看到杨氏点头以后小姑娘一脸兴奋的再次说道: “那太好了,少爷叫我给你们送一些东西过来。” “送东西给我们?”,杨氏有些愕然,心想该不会是搞错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安顿好女儿以后武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发愣的娘亲朱唇轻启疑惑地问道:“娘亲,这是谁呀?” 小姑娘看到武顺眼里显闪过一丝羡慕,而后微微一笑后赞道: “您就是武姑娘的姐姐吧,真是太好看了,与武姑娘一样好看像仙女似的。” 看出武顺她们的疑惑小姑娘接着解释道:“武姐姐你们好,我是万年县县伯的贴身丫鬟杏儿,今日替少爷送些东西给你们,这是给你的玉钗。” 听杏儿说完武顺一张俏脸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唐朝虽然社会风气比较开放,但妹夫给自己这个大姨子送礼物,难免惹人非议,更何况送的还是这种女人用的小物件。 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顿时进退失据。 旁边的杨氏也是皱了皱眉头,从上次的相处来看,这个姑爷应该不是这么轻浮的人才对,便问道: “送这玉钗过来你家武姑娘知道么?” 杏儿当即回道:“武姑娘当然知道,这玉钗还是武姑娘吩咐下人去买的呢?本来武姑娘想亲自送来,可现在府中事情太多脱不开身,等办完以后会过来看你们。” 武顺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是自己想歪了,不过只听杏儿又道: “少爷说武姐姐你们现在过的比较清贫,上次看到武姐姐头上盘头发用的是木钗,下次让武姑娘来的时候再多拿几支过来。” 这话又让武顺一阵悸动,没想到杨帆对她的观察如此细致,难道这个妹夫真的对自己有想法,独自臆想的武顺,红晕又漫延到了脖子。 帮忙接过玉钗杨氏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府上还有人一起过来?” 杏儿一脸呆萌地拍了一下额头这才反应过来:“唉呀,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些钱粮货物,我这就让他们搬进来”,说着赶紧往院外跑去。 看着一箱一箱东西往里屋搬,杨氏与武顺顿时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送这么多东西?” 对她们而言这场面太震撼了,要知道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如此多的东西。 装有铜钱的箱子都有四五个,估计怎么也得有几千贯,还有好几箱的布匹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粮食等东西更不用说。 只见杏儿小丫头一脸无所谓地道:“这算少的了,本来少爷说还要多送一些东西过来,武姑娘说送多了也用不着,不如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一些过来。” 杨氏与武顺对视了一眼脸色骇然赶忙连连摆手拒绝:“你回去告诉姑爷,谢谢他,下次来就不用带东西了,家里现在都放不下了。” 而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伯爵府上怎会如此富足……” 杨氏在国公府几十年,虽然不管府中事务可也大致知道国公府的财务情况。 偌大的国公府最多也只有10万贯左右的钱银,一下子拿出几千贯现钱出来,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不用说随便送人。 而这个姑爷只是个县伯,府上怎会有如此多的钱银,比起传承上千年的世家都不遑多让。 杏儿一脸骄傲地道:“这算什么,少爷可是挣了两百多万贯,要不是献给朝廷一百多万贯,我们府上都放不下。” 杏儿的话震得两人瞠目结舌,两百多万贯,还送了一百多万贯给朝廷,这也舍得? 原本以为女儿武照被皇帝赐给一个男爵是吃亏了,现在看起来倒是女儿攀上了高枝。 杏儿离去以后,看着几乎堆满房间的箱子武顺觉得如在梦中。 可是手中润滑透凉的玉钗却又是如此真实。 来回看了看如此多的铜钱与布匹武顺的俏脸渐渐露出了笑容,正想把自己心中所想跟娘亲商议的时候,却见杨氏皱着眉头一脸愁容,这让武顺疑惑了。 于是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何事发愁?” 杨氏看了一眼自己大女儿诱人的瓜子脸:“你不觉得有些问题么?” 看到大女儿一脸疑惑,杨氏又接着说道:“你妹妹到伯爵府也快两个月了吧。” 武顺想了想回道:“还差6天就两个月了,这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没听见杏儿那个小丫鬟怎么称呼你妹妹的么?” “武姑娘呀”,武顺脱口而出随即又感觉有些不对,一双杏目瞪得老大盯着母亲有些不可置信。 第四十三章 义气的长安二代 ps:感谢云在飞奔(不一一列举)等大大们的支持! ****** 杨氏母女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得有些担忧,难道这个姑爷是个兔子? 很快武顺又觉得不可能,当初这个妹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兔子,每每想到这些,她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 正当杨氏母女不断猜测的时候,杨帆此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拍卖会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最后的收尾工作,让王玄策他们去做就行。 此时武媚娘拿着账本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一张红扑扑的俏脸惹人心动。 来到杨帆跟前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一脸兴奋地道: “郎君,你知道府上这次进项有多少么?此次拍卖总共进项246万贯,除去献给朝廷123万贯以及分给卢国公15万贯,府上还余108万贯,现在府中的几个侧房都堆满了钱粮,这样太不安全,应该建个密室。另外,为什么郎君要这么多的黄金干嘛,如果换成铜钱和粮食那多好呀?” 看着汇报这么一大通不带换气的武媚娘,杨帆当然不可能说要黄金主要是为了可以从系统兑换东西。 心中暗暗一笑,这小姑娘根本就是个工作狂嘛,真无法与历史上那个手持乾坤的女帝联系在一起。 不过说真的,武媚娘真有些手段,才刚接手府中事务就把府上的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就连薛仁贵与王玄策等人也是称赞有加。 这次拍卖的收入全部由她清理、把控,每个环节布置得井然有序,要知道这笔收入可是相当于后世的几千亿,能在几天之内处理好如此纷乱复杂的事务可见其能力。 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其坐下,杨帆缓缓开口道:“近来府中事务繁多,媚娘辛苦了,如果媚娘有什么想法,放开施为便是……” 武媚娘用樱唇抿了一口水后放下水杯一双大眼睛笑成月牙儿: “谢谢郎君的信任,妾身一定把府上的钱物整理得清清楚楚不让郎君操心。” 杨帆不禁呵呵一乐没想到一代女帝居然是个小财迷,于是开口道:“这段时间媚娘辛苦,郎君我今日亲自下厨为你犒劳。” 顿,武媚娘一张俏脸笑靥如花,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一脸幸福。 不过随即又有些气急、有些埋怨,自己这个郎君什么都好可就是一直不与她圆房,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拒绝了他,武媚娘一颗小脑袋思绪万千。 在厨房中正想做一顿美食的杨帆却被突然来到的客人打断。 来到正堂,原来是程处默知道杨帆挣了一大笔钱,领着自己的几个好友过来打土豪,对于跟自己闯过龙潭虎穴的兄弟,杨帆当然欢迎。 李道宗的儿子李景桓,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杜如晦的儿子杜荷……程处默介绍完以后杨帆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些可是真正的长安城富二代,而且都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长得有些让人着急,也许是物以类聚吧。 呸呸……杨帆连忙把自己除外,自恋地想道,自己可是小帅哥一位。 众人当中,最让杨帆注意的当然是房遗爱,毕竟他的事迹可是广为流传,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他头顶,仔细看了看,也没见什么青青大草原。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为女性的自由贡献了如此大的力量,果然肩膀够壮。 见杨帆用一副怜悯眼神望着自己房遗爱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检查了一下衣裳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憨憨一笑嗡声嗡气地问道:“伯爵何以用这种眼神望着某?”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道:“既然几位都是处默兄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杨帆的朋友,大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刚才是在下失礼了,以前早就听说过房兄的伟名,今日相见果然与众不同。” 程处默几人有些疑惑地望向房遗爱,心想他们几人被称为长安四害,这小子什么时候一下子名气这么大了。 杨帆当然知道几人心中所想,总不能说房遗爱比你们几位有名多了,扬名流传一千多年,想到最后差点憋不住,赶紧吩咐厨房准备食材以转移话题。 大伙都是年轻人很快便熟络起来,看着桌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几人围着火锅暗暗称奇,此刻也成了程处默装逼的时候。 看到杨帆拿着两瓶酒走出来程处默便开口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你给我弄一个,今日来之前老爹还念叨来着,多少钱你说一声,我给你拿来。” 对于朋友小小的请求杨帆当然不会拒绝,笑道:“兄弟之间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再说了我现在差你那几个钱么?” 李景桓接着开玩笑道:“此次议善兄发了大财应该请我们大家去翠云居,叫上最好的姑娘陪我们喝喝酒、唱唱曲……” 杜荷又起哄道:“翠云居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议善兄的身份,最起码得是逍遥楼。” 程处默几人笑着大声叫好。 翠云居与逍遥楼杨帆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翠云居就相当于市井之间的勾栏,逍遥楼就相当于高档的会所。 呵呵一笑杨帆回道:“这些都没问题,只要兄弟们想去我一定奉陪,虽然府上没有美人唱曲,但这里的美酒可不是随便可以喝到的。” 说完打开瓶盖一脸傲然:“此酒名叫二锅头,乃是天下少有的烈酒,不是我自卖自夸,想喝这种酒唯有我府上才有,即使是皇宫之内也是找不到,要不是今日处默兄你们来到府上,某还舍不得拿出来喝。” 其实不用杨帆自吹自擂,李景桓几人早已被震住,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杨帆手中的酒瓶,居然用琉璃来装酒太特么奢侈了。 随着瓶盖打开,闻着漂逸出来的酒香,程处默几人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 没让几人久等,杨帆拎着酒瓶在碗中倒上了小半碗酒。 程处默望着碗中只斟了小半碗的酒不由嚷嚷道:“议善兄弟,你也太抠了吧,这点酒怎么够喝。” 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看他们的神情也是这个意思,杨帆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尝尝,只要你们能喝得下今天酒管够。” 暗暗的摇了摇头,这群憨货真以为自己抠门,把这五十几度的高度白酒当成是以前那种连酒酿都没有蒸馏的低度酒。 除了一些人体内解酒酶比较多天生就比常人能喝以外,绝大多数人的酒量都是慢慢练出来的,现在他们第一次喝度数这么高的白酒,再怎么能喝也喝不了多少。 房遗爱仗着自己酒量好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顿时他那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显现出来。 “嘶……” 酒一下子涌进喉咙如同一把火红的烙铁刮得喉管火辣辣的,进入肚中犹如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 憋着气紧闭着嘴唇,使劲把口中剩余的二锅头咽了下去,好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吧唧吧唧嘴,却是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睁开双眼房遗爱大赞道:“真是好酒。” 程处默几人臭味相同当然皆是好酒之人,本来还一脸担忧望着他,此刻都急不可耐纷纷端起酒碗,尝过以后纷纷叫好。 大家都是健壮的大小伙自然激情四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酒更是一口一口的干,那叫一个过瘾。 酒至酣处,程处默与他老爹程咬金一副德行,反客为主抱起酒瓶吧唧着嘴感叹道:“为兄有些悔呀,伤好了以后有事回了趟老家,一路吃土则罢,哪想短短时日议善兄弟又干了一番大事。” 杨帆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大事,就是挣些小钱罢了,” 而后有些内疚的接着道:“倒是处默兄一直没在长安,都不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砰砰……” 程处默像棕熊一般拍了拍胸脯表示已经没事。 此时房遗爱有些喝大了,闻言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道:“武元庆那小子居然敢派死士袭击你们,真是该死,我们兄弟应该直接杀上门去把他给灭了。” 李景桓闻言赶紧喝道:“遗爱兄弟不可胡言。” 杜荷醉眼朦胧,也有些不爽地道:“我认为遗爱兄弟说的不错,处默兄弟受伤,议善兄弟媳妇武氏受辱,我们应当两肋插刀,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个说法,景桓你如此畏头畏尾是不是怕了。” 李景桓楞了一楞随即面红耳赤大怒道:“杜荷你怎敢如此小瞧于我,要知道对方可是个国公岂能说灭就灭,况且你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心里没点数么?” 而杜荷头脑一发热挽起袖子挤兑道:“你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好?来……,有本事我们拳脚上见真章,不把你打趴我就不信杜。” 李景桓此时岂会退让,赫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而程处默与房遗爱一点劝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脸兴奋地道:“我们兄弟就不用自相残杀了,虽然上次教训了武元庆,但更可恨的是相里氏那个老娘们儿,我们现在就去应国公府找那娘们算账。” 第四十四章 扶桑遣唐使 ****** 抚了抚额头杨帆有些无奈,这些人真是物以类聚,朝廷都已经下旨处罚过了,现在还要上门讨说法那岂不是无理取闹么。 看着激情迸发的几人又有些感动,他们行为虽然有些粗鲁可却是如此真诚。 正想出言劝阻时,忽然从门口走进几个小姑娘,相互轻声低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是程玉珠与武媚娘几人,程玉珠蹦蹦跳跳的快走一步来到几人跟前,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 走到程处默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大哥,刚才出来时,景桓你们几个哥哥不是说要陪我们出去游玩么,怎么喝这么多酒,是不是把答应我的事都给忘了?” 而跟上来的武媚娘与杏儿也眼巴巴的望着杨帆显得有些渴望。 房遗爱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喝得兴起早已经把这事抛在九霄云外。 程处默转头看向了杨帆征求他的意见,不知从何时起他不由自主以杨帆为主,这倒让杨帆头都大了一圈,这些小姑娘怎么想到出去游玩。 在大唐,如果不是庙会或者踏青,游玩不过是逛街的另一种说法,他穿越前就最怕与女朋友一起逛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时间太难熬。 刚想拒绝就见到武媚娘几人一副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头一软。 武媚娘现在才15岁,只是想出去玩而已这才多大点事儿,更何况现在武媚娘已经算是他的人。 而程玉珠与杏儿几个小姑娘更小,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简直是造孽。 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坐在餐厅里吃着肯德基?玩游戏看动画或在游乐场?也许更多的还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吧! 小花朵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就让她们大部分青春在宅院中度过? 虽然这就是这时代的规矩、是历史车轮的惯性,即便杨帆开挂也改变不了,想要挡历史的滚滚车轮不管是谁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根本改变不了大势。 不过,对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至少可以让她们在有限的青春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 想到这里杨帆会心笑了笑站起身来,制止了正如同斗鸡一样的房遗爱几人,挥臂开口道:“玉珠妹子的话那就是军令,正所为军令如山,诸位难道敢违抗军令,随我保护妹子们,出兵东市。” 几个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心窝像灌了蜜一般,连武媚娘也是如此,倒让杨帆庆幸自己的决定。 杜荷几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终于放下架势。 “行吧,正好我们酒喝得差不多了,出去透透风也好。” 武媚娘几人乘坐一辆马车,杨帆、程处默几个骑着马跟在后边,为了自己不成为搬运工,顺便叫了几个仆人,并没有带其他护卫,出了府门直接往长安城东市而去。 八月的长安,虽然有些炎热,风景却十分有特色。 道路两旁杨柳的枝条已经长成碧绿的丝带,给人带来丝丝的凉意,其间夹杂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长青树,一簇簇花丛点缀其中,给这个盛夏增添不少春意。 阳光虽然明媚骑行在树萌下却不显得酷热,着实也很适合游玩。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很快到了东市,刚到入口处就下了马,径自沿着街市游逛。 他们几个大小伙当然不可能像现代的男人一样逛街也跟在小姑娘的后面,所以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远远的跟着,街道的人比较多,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出。 这年月喜欢逛街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至少是兜里有些闲钱才会有这个兴致。 毕竟一般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和闲钱来这里闲逛,更何况这里是属于高消费的东市。 杏儿这个小丫头总会时不时返回来汇报情况。 “公子,武姑娘让我问你这裙子她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公子,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此时几个小姑娘就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金丝雀,在东市里这看看那瞅瞅还买了不少小玩意,不过对于杨帆这土豪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东市虽然属于勋贵的消费之地除了商铺,一些流动的货郎自然也不少,像是杏儿这样的丫头、小娘子自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客户。 “你们自己吃就行……” 杨帆的灵魂毕竟不是十来岁少年,对于冰糖葫芦这种甜食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没等杨帆说完,杏儿手上的糖葫芦就被程处默几人全部瓜分,大嘴巴叽里呱啦没几下就全部吞进肚子,还露出一副意犹未绝之色。 见到自家少爷一串都没吃到杏儿这小丫头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杨帆呵呵一笑摸了摸杏儿的小脑袋,这才想到,糖在这时候可是属于高端的奢侈品,即使是达官贵人平时也很难吃到,毕竟产量少。 “啊……你们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正想安慰杏儿小丫头的杨帆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又是武媚娘的一阵呵斥,随即又听到叽里呱啦的一阵调笑声。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好像说的是东瀛话,大唐怎么会有扶桑人,杨帆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于是领着几人赶往争吵的商铺。 “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扶桑国的遣唐副使井边滕生……” 还未进门,只见一群穿着和服的人堵住商铺出口,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青年人。 “什么叫我们无礼,是你们调笑婉儿的?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得赔礼道歉然后赶快让开,否则……” 现在武媚娘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架势,一点也不胆怯,连当今陛下都与自己郎君相交莫逆。 除了杨帆真没多少人值得她客气的,更何她们并没有错,当然不会轻易示弱。 “否则怎么样?左右不过逗一下小娘子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好像井边君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看到程玉珠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婉儿,杨帆几人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自然要站出来,沉声道: “你们想见识一下否则怎么样是吧?如果不赔礼道歉,我们会让你知道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欺负,如果不出声,岂不成了千年神龟,再说了,堂堂天朝的子民还轮不到一个蛋丸之国的人调戏。 年青人看到杨帆他们几人挤了进来,虽然不认识杨帆,但显然认出了程处默几人,脸上有些惧色。 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和服男子又想了想自己身后的靠山,年青人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平静。 很显然旁边这些穿和服的人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并且年青人对他们应该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番表现,这倒是让杨帆提起了一丝兴趣。 虽然杨帆不是什么愤青,但看到扶桑国的人心里就是感觉不爽,没想到即使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这些人居然还敢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这些人能够来到大唐,说明应该有些来头,手中的权利应该也不会小,毕竟他们旁边还跟着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 杨帆倒是好奇,是什么底气让他们居然敢在大唐如此嚣张,要知道大唐的百姓是很骄傲的。 在大唐百姓心中,除了大唐本土的人,其他国家的所有人都是二等或者三等公民,而且其他国家的人来到大唐也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难道这些人在大唐有什么后台,是长安城内的世家还是勋贵,亦或者是皇族? 自己连亲王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扶桑人?即使你有后台,今日也会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没等杨帆再说话,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和服的人用憋足的汉话对着年青人道: “杨管事,刚才只不过逗一逗小姑娘而已,在我们那里,姑娘就像是衣服一般属于男人的附属品,哪里容得她们在那里吆三呵四的,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怎么大唐的女子都这么没有礼貌的么。” 而后又一脸倨傲地指着杨帆他们嚣张地道:“这几个姑娘是你们的么,本使甚是喜欢,把她们送给本使,大大的有赏。” 呵呵,这个扶桑人连自己摊上大事而不自知,杨帆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和服年轻人的话也让旁边的杨管事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个井边滕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人可都是长安城内的顶级二代,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暗暗叫苦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说话,连忙抱拳对着正擦拳磨掌准备打人的程处默几人赔罪道:“几位小公爷,小的是魏王府的外院管事,这位是扶桑国遣唐副使井边藤生,井边君不懂我们大唐的规矩,请你们不要见怪。”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和服年轻人道:“井边副使,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小公爷,要不你就道个歉吧。” 扶桑国的使臣远渡重洋的来到长安,朝廷虽然心里都瞧不起他们,但是陛下却是觉得这是展示万邦来朝的好机会,于是钦定魏王李泰负责接待这帮扶桑国使臣,今日扶桑副使出来游玩,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 第四十五章 武士道精神呢? ps:求票求收藏,读者朋友帮忙支持一下。 ****** 看着准备动手的程处默几人,年青管事怕事情闹大,赶紧要求井边藤生道歉,今天他带扶桑使臣出来游玩,当然不希望有意外。 双方都是爷,不管那一方他都惹不起,如果爆发冲突有死伤,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井边滕生?” 听到年青管事的称呼杨帆心里感觉怪怪的,特么的,这些扶桑鬼子的名字真有意思,要么是田上,要么是渡边……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正经的,可能与他们的男女关系太随便有关。 难道这些人在什么地方怀上就用什么地名作为姓氏,杨帆邪恶地胡乱猜想。 这么奇怪的姓氏除了扶桑国还真没其它会用。 而对于扶桑遣唐使这个名头杨帆倒是听说过,毕竟在史料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说得好听一点是遣唐使,说得难听一点根本就是个小偷。 这个时候的大唐,不管是政治、经济、文化还是技术方面都遥遥领先于世界各国,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 特别是技术方面,包括扶桑国在内的附属藩国更是全面碾压的姿势。 后世的扶桑刀、丝绸、木屐……都是扶桑派遣唐使来大唐抄袭的,没遇上则罢了,既然现在撞上自然不会让这些扶桑人那么容易学到大唐的先进技术。 虽然对扶桑人很不屑,但他们的狠劲却是不容忽视,动不动就切腹自杀确实是够狠的,一般人真没有那勇气。 如果让他们轻易把技术学去,以后又用来对付汉人,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道:“大唐乃徨徨天朝,自当是以礼待人、以理服人,既然是扶桑国使臣有错在先,那他们自扇十个耳光当做赔礼道歉,我们既往不咎。” 井边滕生显然听懂了杨帆的意思脸色不由一变,杨管事闻言也是一愣,眼前之人是谁呀,居然敢如此放肆。 虽然他刚才要求井边滕生道歉,不过是想动动嘴皮子敷衍一番,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他已经自报家门。 虽然不想轻易招惹程处默几个二代,并不是说谁都可以骑在头上,要知道他身后站的可是魏王李泰。 年青管事安抚了井边滕生一番,转头对着杨帆他们义正言辞地道:“万国来朝是我大唐繁荣昌盛的象征,陛下特令魏王殿下接待扶桑使臣可见其重视,尔等因小事如此对待使臣,此番作为实在有损我大唐的威武形象。” “再说了,我们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你们这样做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看到这家伙居然拿这些大话来忽悠自己,杨帆怒极反笑,这种人是不是脑子锈逗了,大唐百姓高人一等的自豪感呢? 怎么这些高门贵府的人反而愿意当扶桑人的狗,而且说得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见到杨帆笑了以为已经服软,年青管事一脸倨傲挤眉弄眼的对着井边滕生一阵炫耀。 井边滕生满脸自得,不屑地看了杨帆他们一眼哈哈大笑:“杨管事,你大大的优秀,我会跟魏王殿下为你请功的”,说完还对着程玉珠她们勾了勾手指一脸的戏虐。 正想找麻烦呢,看着一脸欠揍的井边滕生,杨帆当然不会惯着。 “啊,好痛,断了。” 没等他继续嚣张下去,井边腾生的口中发出一阵惨叫,刚才伸出来的手臂已经扒拉着垂下,很显然手臂的骨头已经被扭断。 见到井边滕生一脸痛苦的扶着手臂,年轻管事满是骇然仿佛见了鬼一般,自己已经自报家门,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还敢动手。 “找死,居然敢打我,给我上,打死我负责,这些小娘子给我抓走,要让她们生不如死……”,井边滕生忍着剧痛扶着手臂大声叫道。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受过如此委屈,即使来到大唐偷师,明面上也是名正言顺的遣唐副使身份,一路金钱开道向来是顺风顺水,哪曾想今日碰上了个硬茬。 幸好出门前带了十来个护卫,这些被选拔前来保护他们的护卫,都是扶桑国内一流的武者。 眼前的杨帆带有女眷,人手又没自己多,更何况自己身后靠的是魏王这棵大树,井边滕生当然不惧。 话音刚落,身旁的护卫就猛地冲上前来纷纷朝着杨帆他们出手。 程处默几人作为长安小霸王,向来都是以拳头说话,当然早有准备,看到冲过来的扶桑护卫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地对着杨帆道: “议善兄弟,这些人就交给我们了,你保护好玉珠妹妹她们……”,说的同时几人迅速退到东市街上,毕竟商铺内空间太小不好施展。 杨帆顺势点了点头把武媚娘几人护在身后,看到扶桑护卫的身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扶桑护卫如果单打独斗固然没有一个是程处默的对手,但几个护卫围攻一个,一时间相互僵持不下。 程处默、李景桓两人武勋世家出生,应付起来当然是游刃有余,房遗爱与杜荷虽然身体健壮却处于下风,可能是经常打架的原故,虽然时不时会被打到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望了望井边滕生旁边的两个护卫,如果自己去帮忙,剩余的护卫抓了武媚娘她们作为威胁怎么办? 最终决定,当务之急首先是要保证这几个小姑娘的安全而不是去帮忙,况且程处默几人并没有危险。 要是几个小姑娘受胁迫或者受伤,哪怕把围攻程处默他们的扶桑护卫都干趴下也是失败。 “唉,早知道就应该带几个护卫跟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年轻管事见到护卫与程处默人相持不下,眼睛一转,而后对着井边滕生轻轻说着什么。 本来还有些焦急的井边滕生顿时眼前一亮,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身边剩余的两个护卫向着杨帆迫近。 很显然想把杨帆以及武媚娘她们抓住作为人质。 杨帆心中一喜,面上却冷冷一哼,居然敢主动出击,简直是以卵击石。 虽然这两个护卫比其他护卫武功要明显高上一筹,但在杨帆全力出击之下,两人很快飞了出去吐血倒地再也起不来。 井边滕生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两个护卫可是扶桑国内最顶尖的武者,现在只是一回合就倒地不起怎能不让他惊讶。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看到打出了火气,立马纷纷后退以免殃及池鱼,瞬间街道上让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不过人群并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从刚才的小圈变成了大圈,国人爱看热闹的毛病古今都一样。 见到杨帆如此勇猛,程处默与李景桓肾上腺素分泌加快,武力值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而扶桑护卫看着两个头领生死不知心中一阵胆寒。 两相一对比,皮里扒拉没一会儿,扶桑护卫居然纷纷被打扒下,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大腿满地呻吟,吃瓜群众们满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片刻之间便分出胜负。 一旁观战的井边滕生与年轻管事吓得连连后退,看着杨帆一步步逼近,年轻管事鼓着勇气忐忑地道: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魏王殿下的人,井边君也是友邦的特使,你不可胡来……” 而井边滕生脸色苍白,脚下不注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可能是压到手臂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很快在年青管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井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如此对待本使臣,我一定上奏大唐陛下,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两只脚像筛糠一样直打颤,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阵哄笑,果然是下等之民,一点骨气都没有 小丫头婉儿听到井边滕生的话一顿着急,有些担忧地道:“公子,对不起,给你惹祸了……” 倒是一旁的程玉珠与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祟拜的望着杨帆,同时不忘安慰着婉儿这个小丫头。 而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精光闪闪满是兴奋,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杨帆暗道,不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一代女帝武则天,即使没有入宫,体内的因子那可是天生的,不过府上就需要这样一个有手婉的女人帮忙看着。 余光见到井边滕生转身想跑,杨帆哪能让他如此轻易跑掉,一个箭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来到街道中间。 至于年青管事在他眼中只是个王府奴仆而已,爱咱地就咋地,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懒得搭理他。 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被杨帆扔在地上的井边滕生,房遗爱这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家伙嗡声嗡气的问道:“议善兄弟,这个家伙怎么处置,要不现在把他弄死算球,等一会儿府衙的人过来就不好动手了。” 地上的井边滕生一听差点没抽过去,不过地上却流出了一滩腥臭的黄色液体。 顾不得地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急忙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跪在尿液上对着杨帆几人磕头求饶。 以后还有美好的生活,井边滕生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第四十六章 便宜你了! ps:持续更新中,有票的朋友投投票,没票的朋友点点收藏,谢谢。 ****** 看着痛哭流涕的井边藤生,杨帆傻眼了。 刚才不还牛逼轰轰的么,你们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 虽然井边滕生看着可怜,但杨帆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转头对着武媚娘几人问道:“刚才是他带头调戏你们?” 程玉珠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是呀杨大哥,你可要给我们出气,我们想跑出来,他还伸着双手拦着……” 不知道为何,跪着的井边滕生突然感到不妙,意识到今天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但他得尽量拖着,因为年青管事已经离去,只要熬到救兵到来就是他报复的时候。 不过杨帆的一句话让他直接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只听杨帆缓缓开口道:“各位兄弟,我们这里可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杀人放火这种事太残忍,不符合我们天朝的行事风格……” 正当井边滕生欣喜地以为要放过他的时候,只听杨帆话锋一转一副悲慈的样子: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刚才他是用手拦着,把他的双手打断就行,至于那心生邪念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为了不让他以后再犯错误直接废了吧,我们也是为他好。” 话一出口,围观的男人不由感到菊花一紧,对于一个男人来讲,那东西废掉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房遗爱几人也感觉裤裆凉悠悠的,手也不由自主护在身前。 作为长安四害都想不出这样‘恶毒’的方法,对杨帆的敬仰犹如涛涛江水,纷纷庆幸自己是朋友而非敌人。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扶桑国副使……”井边滕生顿时慌了。 真要按杨帆说的来,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此没有,即使有权有钱有什么用,难道只是用看么,是嫌刺激不够? 此时这才有个别吃瓜群众发现,说话的人不是万年县县伯杨帆么,这棒槌也太狠了,难怪敢如此无法无天。 一双双怜悯的小眼神投向井边滕生,这棒槌可是连亲王都敢硬刚的家伙,徨论你一个小国副使。 心思百转,房遗爱几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不理会井边滕生的哀号,程处默一马当先一脚掀翻跪着的井边滕生,只听咔嚓一声井边的另一只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与之同时,房遗爱一脚踏在井边的两腿之间,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蛋碎的声响过后井边直接光荣的晕了过去。 李景桓与杜荷又在井边两只手上狠狠补上一脚,顿时,井边的两只手臂如同煮熟的面条一般再也直不起来。 “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回去以后赶紧滚回扶桑,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帆对着地上的一群扶桑人喝道。 吃瓜群众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也算便宜他们?纷纷感叹,棒槌果然不能惹,长安四害看样子要增加新成员了。 要不是看到井边滕生的身体还能微微抽动,真以为这个什么国的副使早已经挂掉。 杨帆扫视一圈后正想带着众人离去,突然一阵吆喝声从围观人群外面传来。 随即围观的人群被一队衙役强行分开,几十个衙役急慌慌的冲了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安县县衙的衙役,毕竟东市属于长安县城管辖。 一众衙役手持哨棒一拥而入,见到此时打斗已然停止却也不敢大意,他们知晓涉事之人皆是贵人,进来后只是默然守立,并不呵斥也不问话。 接着又有人随后到来,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袍腰间系着一个银鱼袋,脸容方正,一缕乌黑的短须浓密而整齐,在中年男子几步开外跟着的正是刚刚离开的年轻管事。 年青管事看到扶桑副使的惨状不由失声呼唤。 中年男子明亮的眼睛观察了一下状况,不由微微皱眉,见到站在中间的程处默几人躬身施礼朗声问候道:“下官长安县令杨侗,见过小公爷……” 不等程处默回答径自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杨帆几人,此时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郡公、国公的公子揍了使臣,这特么出门不看黄历,真是日了狗了,这要他怎么处理? 虽然是五品县令,可他没那个权限啊。 在杨侗为难之际,话说杨帆也傻眼了,中年男子身配银鱼袋,这个长安县令居然是个五品县令,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县令都是九品,九品芝麻官嘛。 其实杨帆对于唐朝的官制并不了解,唐朝的县令并非是九品官,最小的县令也是八品。 根据地理、面积、人口、税收的多少等可分为若干等级,大致划为上县、中县、下县三个等级。 上县的县令几乎都是五品,比如万年、长安等,这些地方就相当于现代的深圳、重庆等市的市长。 太原、晋阳等县为中县,县令为六品或七品,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 下县县令为正八品,估摸着相当于现代的一个普通县的一把手。 所以,唐朝的县令并非什么九品芝麻官。 回过神来,杨帆呵呵一笑拱了拱手抱拳道:“某乃万年县县伯见过杨大人。” 杨侗听到杨帆的介绍头更大了,心里头一直在骂娘,本来都难处理了,居然还有一位连国公都敢揍连亲王都敢硬刚的伯爵。 用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微微颌首,未等他说话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你们死定了,居然毁了我的命根子,我可是扶桑副使,县令大人,给老子抓住他们打入死牢,待我禀明大唐陛下后定要将这些混蛋绳之以法。” 却是井边滕生在年轻管事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披头散发依靠在年轻管事腿上立刻破口大骂。 杨侗脸容一僵有些不悦地道:“本官自会按律法处置,扶桑使臣稍安勿躁便是。”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律法,去尼玛的律法,我乃是扶桑国副使,动了本使那就等同造反,破坏两国邦交那就是死罪,县令大人,我可警告你,你若不听本使的话,休怪本使在大唐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包庇罪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威胁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侗反倒眉毛微微一皱断然说道:“副使自可前去参本官,然则本官行事自有考量,用不着副使指手画脚,如果你再聒噪休怪本官无情。” 杨侗的回答差点让井边滕生再次气晕过去,真是反了天了,你们一个两个居然敢不把本副使放在眼里,都特么给我等着,等伤好了,一个个早晚全部收拾掉。 杨侗沉着脸对着杨帆等人说道:“爵爷、小公爷……你们且随本官前往县衙一趟,如何?” 话虽说得比较文雅、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你们有身份我给你们面子,乖乖的跟我走不然只有用强了。” 若是换其他一般人说不得杨侗早就枷锁伺候了,在皇城脚下斗殴绝对是重罪,更何况被打的一方还是一位遣唐副使。 程处默几人早就习已为常倒是无所谓,这群浑人一脸淡定摆明了爱咋地咋地,也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于是看向了杨帆。 瞅了一眼要死不活的井边滕生,杨帆幽幽地说道:“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总有个是非对错,大人不会只抓我们兄弟几人吧。”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八各压路,本使乃天皇近臣,谁敢抓我?况且,你们没看到本使伤得如此严重么。” 而年轻管事也不悦地道:“杨大人,我可是报案人,井边副使也是受害者,再说了,井边君可是魏王殿下的贵客,你想清楚啰。”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长安县令,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真正不愄权贵的好官,亦或者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实则也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 杨侗心里一阵纠结,一方是几个国公的公子,一方是魏王殿下的贵客又是使臣,难办呀。 不过他还是很快做出决定,义正辞严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诸位委屈一下,待本官查明原由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至于副使的伤到府衙后自会有医师帮忙医治。” 井边滕生快要气疯了,蛋蛋都碎了,你一个普通衙医能治好,这不是扯蛋么:“你敢耽误本使……” 杨侗听也懒得听便朝着衙役挥了挥手,井边滕生嚎叫声中直接被衙役架着朝长安县衙走去。 年轻管事看到自己的话不好使怒极反笑阴沉沉说道:“好好好、好一个正直的县令,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顶官帽了,你给我等着,一会儿魏王殿下亲自来找你,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 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也敢威胁他,杨侗有些恼羞成怒语气强硬地道:“哼,本官如何做,还论不到你来指点,再说本官不需要对魏王殿下交代什么,只需对大唐律法对陛下负责即可。” 年轻管事脸色巨变:“好,我马上请魏王殿下过来,倒要看看你这个长安县令到时是否还如此强硬,也顺便看看你如何处置殴打使臣的恶人。” 杨侗理都不理他对着杨帆几人微微躬身道:“爵爷、小公爷……几位请。” 第四十七章 魏王施压 ps:持续更新中,请继续帮忙投票、收藏!!! ****** 在一众吃瓜群众目瞪口呆之下,衙役压着一众鼻青脸肿的扶桑护卫呼啦啦径自往长安县衙而去。 诧异地望了长安县令一眼,杨帆抱拳正色道:“大人公正严明、不畏强权小子由衷敬佩。” 不畏强权么?杨侗老脸不由微微一红有些心虚。 看到杨帆几人如此配合,倒让他长长嘘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 长安县衙内。 长安县令杨侗端坐堂上正气凛然面色严肃,心里却是一直在骂娘,担心自己这个县令能否做稳。 这些长安纨绔二代最讨人厌,就因为他们,长安县城以及万年县城的县令经常被换,他做上这个位置也才半年有余,如果因为此事下台当然有所不甘。 要知道长安令可是五品的县令,暗暗一叹后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 这些浑人整天混吃等死,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打高昌,不去打薜延陀,在长安城里捣乱算个什么事。 老子堂堂一县之长,瘟疫赈济百姓的事情都忙得快要头点地了,现在倒好,还要亲自过问这些破事儿。 依着他的意思,长安城这帮不干正事的纨绔子弟不是喜欢惹事生非么?干脆送他们上战场,索性就让他们打个够,死一个少一个。 当然,埋怨归埋怨,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在县衙上都有可能被这群浑人打死。 平时打架斗欧这样的事一般由县丞分管,可特么的谁让这群浑人都是长安顶级二代呢,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可事情还得办。 想到此处,杨侗干咳了一声脸色一肃对着商铺掌柜问道:“王掌柜,你且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不得有一丝妄语,如果胆敢歪曲事实,本县一定让你知道律法的森严,汝可听清楚?” 然后示意身边的主薄将商铺掌柜的话记录下来。 商铺掌柜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便将事情经过如实讲述一遍,撒谎是不敢的。 听完后杨侗眉头不由皱了皱,脸色有些阴沉,看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井边滕生不悦地道:“井边副使,你对王掌柜说的可有疑议?” 虽然这个商铺掌柜说的是事实,井边滕生还是避重就轻的狡辩解释。 比如自己只是调戏了小姑娘几句就被杨帆打断手臂;护卫也是忠心护主被迫反击;在他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房遗爱说要弄死他;双手、命根子被废,而杨帆几人一点伤都没有。 杨侗在心中暗骂一声傻逼,谁让你管不住嘴巴和裤裆,真是活该,如果真想找女人只要有钱青楼里面多的是。 不过也觉得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过份,毕竟只是调戏了几句,没必要把人的双手和命根子废掉吧,更何况还是个遣唐副使。 长安县令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让这些扶桑人如此顺利学到技术,通过这个由头教训他们一番,好让这些扶桑人尽快回去,理所当然要打得狠些。 瞥眼望向杨帆几人,却发现这群浑人老神的翘着二郎腿正聊得起劲,心中不由叹息,这群夯货难道真不知道这次闯的祸有多大? 敷衍了事的与杨帆几人确认证词以后,对于如何判决又让他犯了难。 如何措词很重要,一方面事情的起因是井边滕生引起的而且有错在先;另一方面李景桓、程处默几人后台太硬。 无奈地叹了一声,杨侗暗道,本县令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判赔几贯钱作为医药费结案了事,至于以后会不会重审就不关他的事了。 准备宣布判决之时,一顶轿子直接来到公堂之外,正想发怒,只见一个大大的肉球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这不是魏王李泰么,杨侗心中一惊,抺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到李泰跟前施礼道:“长安县令杨侗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只是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上位,杨侗赶紧吩咐主薄添上一张座榻。 县令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杨帆的注意,上次在拍卖会时离得比较远看不真切,现在如此近距离望着不远处的肉球,暗道史料果然诚不欺我。 李泰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他才华横溢,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当时的书法家、书画鉴赏家,被特许在府邸设置文学馆,自行引召学士,著有《括地志》等,被特许“不之官”。 李泰九岁被封越王,封地多达22州都是富饶之地,同时期的李恪却只有8个州而且都是偏远的地方,在李恪等人纷纷前往封地以后,李世民不仅舍不得爱子李泰离开自己前往封地,甚至还一度想下诏让心爱的儿子李泰搬进武德殿居住。 要知道武德殿是极为靠近东宫的宫殿,在魏征极力劝阻说“武德殿近储后焉”,李世民这才作罢,其地理位置之重可见一斑。 由于李泰过于肥胖,腰腹粗大,李世民不是担心他过于肥胖导致死亡,反而认为他行动不便特允许做轿上朝。 对李泰种种逾越礼制的宠爱,就连史官都不得不感慨:其宠异如此。 可以说李泰是最得李世民庞爱的儿子,没有之一,他其实也是李承乾造反失败以后最有可能登上帝位之人。 要不是李泰表现得过于优秀导致关陇世家愄惧而群起对抗,他真可能顺利的坐上皇位。 看着眼前这个史书上记载从小聪明绝伦、受宠极殊而又腰腹庞大的肉球,怎么也想不出李世民与长生无垢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难道是基因变异了? 只见县令杨侗与李泰平起而坐立于公堂上方,主薄正有些忐忑的站在一旁轻声向李泰汇报着。 听完后李泰暗暗瞪了一眼站立于堂下的年轻管事,刚才这个管事给他汇报,只是着重的讲述扶桑国副使被打伤、长安县令如何不给自己这个魏王的面子,对于事情发生的缘由一字不提。 由于扶桑国特使是李世民亲自交代他接待的使臣,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有些心急,刚才没多想就直接来到了县衙,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这个样子。 扫了一眼在堂下窃窃私语的李景桓、程处默几人,不由得眉头皱了皱,这几人的后台即使作为亲王的他也要礼让三分。 虽然李泰不会在意一个小国使臣的死活,但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颜面。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不为这个扶桑国副使出头,以后还有谁肯跟随他争储,毕竟连自己的府上的客人都罩不住,谁有安全感呀。 想到这儿,李泰对着长安县令沉声问道:“县令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见到李泰的模样,杨侗当然知道他想为扶桑副使出头,于是反问道: “魏王殿下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泰不急不缓地道:“殴打扶桑使臣乃是破坏两国邦交是极其恶劣的,如果不加以严惩,其他藩国使者如何看待我堂堂天朝。”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就揪着一点不放,破坏两国邦交,根本没提到事情发生的缘由。 听到李泰的话,杨侗心中暗骂mmp,你们这些神仙打架牵扯我一个凡人干嘛! 再说了,该怎么判你明确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呀,模棱两可的严惩这算什么事,若判轻了你不满意,若判重了这些人哪里同意,这明显是想找自己背锅嘛。 微微颔首心思百转,杨侗咬了咬牙说道:“魏王殿下,此事牵连甚大,还请让我与同僚一同商议”,说完没等李泰点头挥手示意主薄往后衙而去。 后衙内杨侗踱步走来走去甚是烦躁,此次事件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其实也就是一次简单的斗殴,往大了说那是破坏两国的邦交。 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只是这些势力的博弈而已,一个扶桑小国的使臣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这些国公与亲王。 书生模样的主薄看着焦虑的杨侗轻声请示道:“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杨侗清楚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懊恼着苦笑道:“处置,处置个屁呀,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都特么是大神,我一个五品芝麻官敢处置谁?” 这样,你马上持我信物,前去王府求见,如此如此…… 主薄侧耳细听心领神会后转身离去,杨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 平康坊吴王府内。 在封地内因纵猎过度踩踏农作物被御史弹劾回京的李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些疲惫的放下手中毛笔抬头望了望室外明媚的阳光。 自从天花瘟疫控制以后,李世民就把赈济百姓的后续工作全部交给了他,美曰其名将功赎罪。 作为一个自由好动的青年,当然不喜欢这样的苦逼生活,但这是李世民亲自下旨的,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除了上次拍卖会时抽空出去了小半天,自己已经连续奋战一个多月,每天歇息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三个时辰。 赈济文书的批示、归档,救灾物资清点、发放,在古代这些程序纷乱复杂事务烦多,即便府上有人帮忙,也让他深感吃不消。 喝了一口凉茶活动一下因长时间执笔而发酸的肩膀,环顾案台,还有很多文书没有处理不由得暗暗苦笑。 这场瘟疫,覆盖了整个关中,百姓病毙者不计其数,受牵连百姓众多,关中各县的告急文书如纸片一般飞入长安。 恰在此时,近侍从门外轻轻走了进来,双手递给他一件玉佩,此玉晶莹盈白,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一面刻有一个“杨”字,另一面刻着独特的图案,雕工精细图案活灵活现,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母妃杨氏一族的信物。 只听近侍低声说道:“长安令遣人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四十八章 简在帝心 ps:感谢被咬了口的苹果、小沐ol等大大们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继续帮忙投票、收藏,再次感谢! ****** 嗯了一声李恪表示知道,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杨侗推上长安县令这个位置。 作为自己一派的人,平时他们也有偶尔走动,现在杨侗派人过来不能不见,便在近侍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府上有专门接见访客的房间,李恪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详细倾听事情的经过,听完却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满。 眼下瘟疫虽然已经结束,救灾善后工作却还忙作一团,自己恨不能学得分身术,可是身为长安县令的杨侗却弃如此重要之事不顾,纠结于一场斗殴岂不是本末倒置。 虽然长安县城赈灾情况要好于万年县城,可是最起码也要在态度上给予重视,再说了,只要把赈灾这事做好可是大功一件。 何况斗欧这种小事不是应该由县丞管的么,他操个什么心?一场斗殴又没有闹出人命,即使弄残了一个小国副使,这又算得了什么,犯得着专门请自己出手? 虽然现在魏王李泰插手此事,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己,毕竟事情的起因已经很清楚,即使李泰是亲王也不能瞎搞胡搞。 李泰虽尽得殊宠,但也不能置律法于一边,更何况涉及到郡王、国公的公子,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的功勋可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特别是杨帆,李恪可是从母妃的口中了解到这个人的不凡,虽然只是了解冰山一角,但也让他忌惮万分。 今天这事在李恪看来,处理此等事件最简单的办法,一句话:探缘由,唯律法,公正判决就是。 双方都是惹不起的人,那就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切以律法说事儿谁又能挑出你半点过错,可这个杨侗偏偏想耍心机,想走歪门邪道,想两边都讨好,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人觉得遇事不敢担当只想着推卸责任。 李恪暗暗叹息一声,杨侗按辈分还是他娘舅,虽然属于远房,但也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此人有些小才却是不堪大用,性子实在是油滑过了头,自诩为聪明却不知这正是官场上的大忌。 心里虽诸多不满,可又不可能不管不顾,魏王有魏王的脸面,他李恪同样也有。 想到这儿,对着那主薄说道:“此事本王心中有数,一切稍安勿躁,等我口信便是。” 主薄心领神会松了一口气,没有过多停留便施礼告辞。 回到案台李恪取了一份刚刚写好的奏折,转身向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闷热之气袭来,让他没由来一阵难受。 抬头望了望突然变得有些阴暗的天空,李恪不禁微微一楞,八月的长安天气果真如同小孩的脸色想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明媚呢! ****** 太极殿外,李恪站立等候,他虽然是亲王却也不能随便进入,正等着太监的通报。 没过多久,在老太监王焕贵的引领下进入殿内,刚踏入殿门便听到李世民爽朗的笑声: “两位爱卿认为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 李恪心里微微一惊,太极殿内还有其他人?顿时对于刚才的决定有些犹豫。 进入殿内再一细看,房玄龄、程咬金两人端坐在下方,而李世民坐立于上位,看样子他们正聊得兴起。 李恪快走几步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儿臣李恪见过父皇……” 李世民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免礼,恪儿这段时间辛苦了,看样子都瘦了不少。” 李恪连忙恭声回道:“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言苦,再说了,救危扶弱、安抚百姓也是我们作为皇子分内之事……” 这是上个月的赈济工作情况,请父皇审阅,说完把奏折递了过去。 李世民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很满意的,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你做得很好,父皇都看在眼里,年青人就应该多历练,日后才堪大用。” 真正的领导不说废话,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后才堪大用,可见其心中已经认同。 这么多皇子,能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皇子没有几个,李恪顿时心头一热激动万分: “多谢父皇夸奖……” 李世民摆手示意李恪坐下,转头看向程咬金两人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这个问题你们可有了见解?恪儿你也好生听听。” 程咬金略一沉思便粗声粗气地道:“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臣当初也是被逼无奈进入瓦岗当了反贼,与群雄争斗,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化成堆堆白骨,最后才在圣上的带领下扫荡群雄定鼎中原,所以在微臣眼中霸业艰难。” 程咬金的回答让李世民陷入了回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个人影,李元霸、杜如晦…… 伤感过后随即又热血沸腾,一副副画面涌入脑中: 闪电般攻破西河郡,浅水滩大破薛仁杲,虎牢关前三千铁骑破百万雄兵,玄武门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路走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若有一步走错皆是满盘皆输之局,可谓霸业难。 刚回过神来,只听房玄龄道:“自古以来守成难矣,历朝历代无不是得之于艰辛而失之于安乐,这如明镜一般,想要让百姓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天下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若要做到此地步何其难也。” 李世民也点头赞同,不由感叹道:“想当初朕刚登帝位,便与突厥签下渭水之盟,而后蟥灾、天灾不断,前些时日更是天花瘟疫泛滥,朕也算勤政,却难做到大唐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守成亦难尔。” 接着话锋一转满脸自信地道: “朕与诸公同征天下,如今又与诸公共治天下,可谓九死一生,当知霸业与守成皆难,朕常恐骄奢生于安逸,祸乱始于疏忽,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日后诸公与朕应当共勉之。” 房玄龄、程咬金立刻站起身来同声赞道:“陛下勤政爱民,是千古少有的名君,乃百姓之福也。” “哈哈哈……”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听到恭维心情当然很爽,不由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后对着李恪问道:“恪儿可有感悟……” 李恪受宠若惊,激动地回道:“父皇与两位国公之言震人肺腑,让儿臣深有感触,以后儿臣一定铭记今日的教诲。”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毕竟这番话可是相当于教导如何做好一名君王,怎能不让他激动。 没等他回过神来,李世民又问道:“对了,赈济工作事务繁杂,恪儿如果遇上了什么难事,现在说出来,正好房相他们也在,如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心念百转间,李恪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犹豫了一下道:“启禀父皇,有众人相助,儿臣暂时倒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大好,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挥手道: “有什么事尽管道来……” 偷偷看了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一眼李恪接着道:“儿臣前来宫中的路上,忽闻万年县县伯杨帆、房相二公子房遗爱、程将军大公子程处默以及李景桓、杜荷等人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一起被长安县衙缉拿,现在正好看到房相与程将军在此,所以……。” 这就是李恪的高明之处,他并不直接说杨帆他们因为什么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是他不经意间闻听此事,只是看到房玄龄与程处默在这里才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又能够蠃得两位国公的好感。 这并不是说李恪惧怕李泰,他只是不想做无谓的争斗,能够有更简单的方法,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一个人的应变能力,本来他还想送完奏折以后再探一探长安县衙,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刚才之所以没有马上把这事说出来,是因为若是一上来就说:“房相、程将军,你们家公子因为女人的事跟扶桑使臣干架,还把扶桑副使打残了,现在魏王李泰想要弄他们,你们赶紧去救场子。” 这样说的话,非但房玄龄、程咬金不会领他的人,反而会记恨上他。 毕竟你一个王爷不去干正事儿,八卦这些事做什么,你现在很闲的么? 况且,你既然知道了缘由,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儿子弄出来,还来这里告李泰的状。 一番话说完,李恪目不斜视紧盯脚尖再也不发一言。 正当房玄龄与程咬金还在惊诧自己儿子为什么会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的时候,只听李世民大骂。 “杨帆这小子真是个棒槌,只会惹事给朕添堵,上次强闯应国公府,这次又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真是气煞吾也。” 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玄龄与咬金的公子素来安分,勿需说便是杨帆带头挑事,这个小子贪财好色、嚣张跋扈,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呀,速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如果真是万年县伯惹事在先,老子一定撤了他的爵位,不要以为刚刚为朝廷贡献了一点力量就翘尾巴。 老太监王焕贵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想必让人前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 第四十九章 海内冤之 ps:感谢大大们的支持! 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老脸一红,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他们怎么不了解,不过并不担心杨帆。 站在一旁的李恪却惊诧万分,虽然李世民骂得很凶,却根本没有一丝恼怒的神色。 如果李世民真的对某一个人有意见,根本不会喜怒于形,更不会骂出口。 此刻破口大骂,反而暴露了亲近之意,李恪暗暗决定,一定要亲自拜访这个万年县伯一番。 这时却听程咬金说道:“陛下,事情缘由尚未查清,怎么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万年县县伯身上,依某看,扶桑国使臣身材矮小、长相猥琐,定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虽然也认为扶桑国使臣长相猥琐了一些,但总不能以貌取人吧! 咳咳……主要是这些扶桑使臣是仰慕大唐的文化而来,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看到房玄龄也想搭腔,李世民心想,我儿子还在呢,你们两个老顽固就不能稍稍给我点面子,让我有点成就感? 不等房玄龄说话便抢先言辞凿凿地道:“那小子一立功就惹事,你们又岂会不知?” 若是杨帆知道又成了李世民臭美的替罪羔羊,会不会立马冲进皇宫怼他一番,毕竟他可是为了汉人的未来才出的手,真是比窦娥还冤。 百骑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当听到是扶桑国使臣先惹的事,李世民不由皱眉暗骂这些使臣不争气,刚才自己还力争为他们‘说话’,现在岂不是被打脸了。 只见程咬金嘟喃着说道:“某就知道这些扶桑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尴尬,不由得暗骂程咬金你个憨货,这时候来这么一句,我不要面子的么? 看到李世民脸色有些不好,李恪如老僧坐定一声不吭,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当然,如果太极殿也有蚂蚁的话。 这场合只能把自己当成聋哑人,自作聪明去插话?那岂不是找不自在么! 在气氛有些沉寂之时,只见李世民面色一肃喝道: “李君羡何在?” 一位身穿五色服、脚踏羊皮靴的魁梧汉子大步踏进殿内抱拳回道:“启禀陛下,李君羡在此。” 一代帝皇的气势展露无疑,李世民中气十足开口道:“宣朕口瑜,扶桑副使扰我大唐百姓,被打致残乃咎由自取,杖刑二十后将其逐出大唐,其他扶桑使臣明日早朝再商议如何安排。”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魏王李泰识人不明、是非不分,特禁足七日,期间让其研读礼记以修其身……” “喏!” 李君羡应声退下,一旁的李恪却震惊了,这个杨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父皇大动干戈下旨惩戒扶桑使臣以及魏王李泰。 从小到大,李泰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诧异地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暗暗猜想,难道这个杨帆是私生子? 李世民的举动让他的臆想飘远了,直到李君羡走远还犹在梦中。 其实李世民除了爱臭美,虚荣心也强,但从他种种行为来看,真的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 比如,来长安学习的藩国贵族学子,这些人在藩国之中被视为极贵,但来到长安只能算是二等公民,这就可以知道外族人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只要理解了他这种心理,就不会惊讶他刚才作出的举动。 其次,因为扶桑国培育的樱花导致长孙无垢花粉过敏差点救不回来,以前碍于颜面没有追究,此次李泰刻意维护扶桑使臣触了他的虎须,再者,杨帆刚刚献给他一大笔钱,当然得表示表示自己的立场。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李世民大手一挥,几人呼啦啦的朝宫外走去,而李恪只能如同木头人一般跟在后面。 ****** 长安县衙。 当李君羡宣读口瑜的时候,众人一脸震惊,没想到一场斗殴居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闹剧以戏剧的方式就此结束。 倒是程处默几人一脸无所谓,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早已熟门熟路。 而杨帆则是有些惊讶,百骑的情报也太快了些,不愧是这时代最顶尖的特务组织,心中暗暗考量,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弄一个,毕竟当一个瞎子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哪里知道,如果没有李恪的通风报信,以古代的信息流通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 看着扶桑副使奄奄一息的被拖了出去,众人当然没有继续逛街的闲情逸致,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却让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的程玉珠不高兴了,暗恨这些扶桑使臣捣乱,在杨帆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不过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武媚娘眼神有些幽怨,美眸扫了杨帆一眼,不由暗想,难道自家郎君喜欢幼稚? 毕竟她一个前凸后翘的姑娘每天在面前晃悠都没有下手,现在反倒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如此,难免不由让她多想。 如果知道武媚娘心中所想,不知道杨帆会不会马上‘痛下杀手’,强健的体格,灵魂又是一个历经风雨的成年男人,要不是武媚娘的年纪还小,他早就化身禽兽了。 大唐没有什么夜生活,夜夜孤枕难眠,哪个男人想当禽兽不如呀! ****** 兴致不高的回到府上,杨来福捧着一个檀木小盒子前来汇报茶叶已经制出来,倒让杨帆心情舒缓了不少。 让杏儿这个小丫头去取开水,自己则颠颠屁股拿出一套茶具来。 从檀木盒中拿出茶叶放在手心,微卷的茶叶像翠绿的月牙,即使还没有泡开也带着丝丝的清香,与现代炒制的茶叶并无二致,这就是龙井茶! 说到这个茶叶,倒还闹出了个笑话,当初杨帆本来是叫人去寻找武夷山大红袍的,可到了那里以后,寻找了半个月毛都没找到一根,一查才知道,武夷山上的大红袍树现在还没有生长呢。 于是马不停蹄叫人赶往杭州,才有眼前的龙井茶叶。 正准备享受之时,府中下人来报,老李、卢国公几人已经来到府外。 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茶具,心想,这个老李真把这里当他家了,隔三差五总来打打秋风。 心里虽然有些埋怨,可人家毕竟是个皇帝,面子还是要给的。 刚站起身想出去迎接,便见到老李一马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人。 看到这这个阵状,杨帆不由一愣,心想,难道这个老李要摊牌了,没等他说话,老李便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榻上质问道:“你小子天天给我制造麻烦,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殴打使臣这可是个大罪,若不是我们求了陛下半天,你现在已经关在天牢之中。” 看着李世民张口就来的胡话,程咬金几人只能暗骂了一句脸皮厚,便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翻了一下白眼杨帆有些无语,谁不知道你就是皇帝,装什么装? 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正好今日得了龙井茶,让你这个土著见识见识茶该怎么喝。 想到这儿,于是齐肩而坐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呵呵一笑道:“老李,年纪大不要总是发火,气大伤身……” “你怎可如此无礼……” 见到杨帆的举动,让李恪很是震惊,赶紧呵斥,开口的同时用余光扫视老太监几人一眼。 此时,这几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如画的美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一时间倒让他有些进退失据,张大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杨帆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来,看着眼前长相俊美但张着嘴巴有些傻不拉几的吴王殿下,有些嫉妒那副帅脸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好奇,瞬间勾起了他一丝兴致。 熟悉大唐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位吴王殿下可是被史学家称为海内冤之的皇子,也是有史料记载最让人争议与惋惜的一位。 李世民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最出色的既不是有断袖之癖的李承乾,也不是文采出众诗词书画惧全的李泰,更不是胆小懦弱的李治,而是眼前的吴王殿下李恪。 这位吴王殿下不仅精于骑射,颇通文史,而且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其实就是所谓的文武双全。 曾经不止一次被李世民当着众臣的面赞扬“英果类我”,可是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皇子,最后却是死于世家与宫廷的搏奕,史料记载:“海内冤之”。 李恪平时牢记母妃的教诲,为人十分谨慎,可即使这样,他也没能逃脱莫须有的构陷,身为皇子却命如草芥,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冤。 但在杨帆看来,李恪的悲惨结局是偶然也是必然。 金钱让人迷失,权力使人疯狂,这世上沾了这两样东西的边,什么忠孝仁义全部都得靠边站。 寻常富贵人家,很多人也会因为财富的争夺而兄弟倪墙,更何况是你死我活的皇家争斗。 他越才华出众,这在腥风血雨的皇位争夺中越是危险,生在皇家,就应该意识到宝剑有双刃,如果不想争夺皇位,就要表现得平庸而懦弱,如果想争夺皇位,就应该早日做好卷入权力争夺的准备。 毫无疑问,他并没有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更没有做好策略上的准备,只是一心想展现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第五十章 西湖龙井 ps:今日加更一章,有票的朋友支持一下。 眼前这位吴王殿下,身材硕长、唇红齿白,清秀却不文弱,俊美却不娘气,一见就让人觉得帅过吴彦祖,羞刹古天乐。 一袭淡黄花边的锦袍绣着各种图案,金色腰带点缀几副挂件,大方而华贵,整个人俊俏异常。 其实,这个帅逼并不是没有机会染指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贞观十七年,他曾无限的接近那个座位。 史料记载,齐王李佑、太子李承乾相继谋反,太子李承乾被废黜,太子指控李泰谋储,于是李世民幽禁李泰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后来李世民认为李治赢弱便征求朝中大臣的意见:“太子李治懦弱恐怕不适合当帝王,吴王李恪英武果敢,我想改立他为太子,众卿觉得怎么样?” 可李世民的建议受到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世家强烈反对,长孙无忌说:“太子仁慈厚道,是个守成的君主,储君的位置那么重要,怎么能随便改变?再说了,吴王殿下可是有着前朝一半的血统,希望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稳定朝局,而是为了关陇世家的利益。 李治是他的亲外甥,性格懦弱好控制,而李恪性格很像李世民,多年以来李世民一直打压世家的势力,他当然不能让李恪当上皇帝。 对于李恪的前隋血统,李世民也有一丝犹豫,再看到大臣如此反对,便打消了立李恪为太子的念头。 由此可见,若是没有长孙无忌等关陇世家的阻挠,说不定李世民还真就立李恪为太子。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因此大唐王朝了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现在是贞观十年,李恪刚刚由蜀王改封为吴王,授安州都督,刚去湖北赴任,便被御史柳范弹劾游猎过度、损坏庄稼,因而被免去安州都督回京。 关于李恪被免官一事,还留传李世民与柳范的一段佳话。 柳范弹劾李恪,李世民本想偏袒李恪,于是对告状的柳范说道:“权万纪辅佐我的儿子,不能纠正他的过错,罪责在他,不在吴王。” 柳范丝毫不惧,据理力争进谏:“朝中诸多大臣都不能够阻止陛下游猎,权万纪怎么能够阻止吴王?” 李世民大怒拂袖而去,过了许久才单独召见柳范:“你为什么要如此不给我面子,在众人面前指责我?” 柳范正色回答:“我听说圣明之主,臣下也应当敢于直言,当今陛下仁德圣明,我岂敢视而不见。” 最后李世民这才消了怒气,也成就了史料记载李二圣主明君的美谈。 看着眼前这位丰神俊俏的李恪,让杨帆这种小帅级别的都很是嫉妒。 看到杨帆楞楞发呆,李世民抚着颔下短须一阵自得,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那么多儿子,只有李恪才能与眼前的小子比一比,其他的真是云泥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带着李恪来这里的原因,完全就是为了装逼。 杨帆可不会管这些,一番感慨后,只能说此人生不逢时,于是站起身来向李恪施礼道:“没注意殿下亲至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虽然杨帆随意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失礼,李恪却丝毫不敢摆架子,毕竟眼前的牛人可是连自己父皇的肩膀都敢拍,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胆之人。 有些慌乱的阻止杨帆行礼,俊美的面庞马上变得温文尔雅,一脸崇敬地回道:“万年县伯免礼,今日没有事先通报便跟随几位叔伯前来拜访,倒是本王失礼了,县伯提供天花瘟疫治疗之法,更为父皇献策解决了赈灾之急,如此种种乃是圣人之举,本王应该早日前来拜访才是,可一直脱不开身请伯爵勿要见怪。” 看到李恪把自己的位置摆的这么低,不由暗赞这个吴王殿下的情商很高,不愧是个人魅力很高的皇子。 不过杨帆很快老脸一红有些窘迫,自己只是个搬运工,那受得了如此夸赞,便岔开话题道:“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来到寒舍?” 一旁的李世民不等李恪回话便插话道:“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吴王受陛下之命负责赈济之事,途中遇见我等,才会一同前来。” 见到这父子俩演戏,杨帆也懒得揭穿于是回道:“原来如此,天气闷热,老李你们暂且歇息,今日刚到手一些新茶,稍后请几位品鉴一番,也算报答今日搭手之恩。 “哦……” 一时间,老李他几人顿时满是期待,要知道这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可没有一样是简单之物。 可是瞬间他便傻眼了,只见杨帆拿起几片茶叶分别放进茶杯中,开水冲泡就给他们端了过来。 “各位尝尝,这是我用独家秘方新制的茶叶,味道应该不错。” 李恪倒是没说什么,客客气气向杨帆道谢,程咬金与房玄龄却是眉头微皱张口欲言,可又忍住心想,这太随意了吧。 此时,李世民眼睛都瞪圆了,尼玛,你小子就是这么抱答的?太吝啬了吧,虽然心中不求什么回报,但是这也太简单了。 三滚四泡呢?姜、蒜、羊油呢? 这特么统统都没有,这算什么茶?你小子就这么糊弄人? 而且还说什么味道应该不错,这不是明显让他当小白鼠么?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眼见李世民一张英武刚毅的脸庞变得阴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之势,顿时让杨帆满头雾水。 自己好茶伺候,你倒不乐意了,难怪别人说君心难测,见到杨帆这小子正紧盯着自己看,李世民愈发来气,难道这小子想让自己做小白鼠当众出丑? 正准备发飙之际,却听房玄龄咦的一声,有些惊奇地道:“小友,此乃何茶,闻着清香扑鼻,沁人心肺,香气悠长而清新,别有一番风味,却是从未见过此等饮法。” 知道房玄龄这是在为他解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此茶我命名为西湖龙井,产自杭州,经由独特秘方制作而成,承天地之精华,保留自然之气,可称天下诸茶之最,老房你们不妨尝尝?” 李世民见杨帆吹的天花乱坠,倒是没有再愤慨,视线立即被转移,不由自主看向茶杯里的茶水。 这才一会儿功夫,原本卷曲成条的茶叶被开水一烫,已然渐渐舒展开来。 这个龙井茶全是采摘最嫩的茶芽部分制作而成,颜色嫩绿清亮,茶水带有丝丝浅黄,虽然看起来有些清淡,却是幽香四溢,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唐人皆好茶,众人却是从未喝过如此清新幽长香味的茶水,纷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见李世民也端起茶杯,站立在身后的老太监顿时大急,连忙阻止:“大家,这茶还没……”。 当然是唯恐茶水有什么不妥之处,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伯爵也是第一次喝这种茶。 可李世民毕竟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帝王,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后直接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清香幽长,即使是炎炎夏日,茶水微热,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轻松。 不显油腻与舌燥,给味蕾一种清新幽香的刺激,夹杂着一股自然之味,弥润咽喉、罄入心肺,让人头脑清明。 在李世民闭目回味之际,只听程咬金大赞一声:“好茶……” 雅性被破坏,李世民不由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你这个憨货,只会牛嚼牧丹,哪懂什么茶道。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反驳,他也是头一回知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经过特制的茶叶,直接浸泡清饮,居然更显自然之味。 而且好像还有清热消燥、醒脑提神之功,以前喝了几十年的茶水,顿时不香了。 于是转头对着杨帆道:“赶紧命人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离开,准备几十斤这样的茶叶。”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 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说要什么就什么。再说了,也不问问这茶叶的产量如何,刚才福伯说了,总共也只不过七八斤。 见到杨帆如便秘一般的脸色,以为这小子吝啬不肯给,李世民顿时不爽了,不就是要你几斤茶叶么,于是有些不悦地道:“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要你几斤茶叶怎么了,最多我花钱买。” 看着一副财大气粗的李世民,杨帆不爽了,你的钱还不是我刚刚送去的,装什么装: “茶叶1千贯一斤,只能买一斤,爱要不要;再说了,殴打扶桑使臣,朝廷应该奖励我才是,要你帮什么忙。” 李世民一听暴脾气顿时上来了,怒极反笑道:“哦,那我倒要听听,朝廷为什么要奖赏你。” 看到两人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程咬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每次都这样一见面就容易互掐,真是两个活宝,于是赶紧打圆场。 “贤侄,赶紧跟老李赔罪,不就是几斤茶叶么?可不要胡说八道。” 牛脾气上来的杨帆又岂是那么容易劝,满脸不服地道:“让我道歉门都没有,再说了我并没有错。” 这倒把李世民给气乐了,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定要让你去天牢住上一住。” 第五十一章 打使臣是为大唐好? ps: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 扫了众人一眼,杨帆不缓不急地问道:“你们认为这些使臣来到大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没等房玄龄几人回答,李世民便急不可耐抢先回道:“大唐威震四海,当然是仰慕大唐文化而来。” 鼻孔都朝天了,简直不可一世,不过,大唐确实比外族人高人一等,有他骄傲的理由,见到众人都没有反驳,李世民更加自恋。 看着如同小孩一般的李世民,杨帆有些无语,再次问道:“那你们清楚这些使臣或者一同前来的外族学子都在大唐学习什么吗?” 这个问题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房玄龄,作为宰相他是最清楚怎么安排这些外族的。 房玄龄稍一思考马上便开口回道:“外族学子进入的都是偏门,并没有进入国子监,至多有一些人在太朴寺。” 听到回答,杨帆马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别人是来偷你技术的,当然不会去国子监学习什么四书五经。 想与天朝人比吟诗作儒家学说拍马也赶不上,他们真正想偷师的正是天朝人认为是偏门的专学。 随着杨帆的问题深入,刚才气得头顶冒烟的李世民也不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而程咬金几人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倒也不怪他们,毕竟时代的局限性。 最后还是程咬金忍不住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这些外族学子去学偏门有何不妥?” 问到了点子上杨帆便不在藏着掖着,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 “外族学士进入偏门看似无用,实则狼子野心,比如:学习农学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学习冶炼可以制造盔甲、武器,即使是进入太朴寺,除了可以生衍畜牧,又可以减少战马损耗,这些看似无用的偏门恰恰是增强国力的无上法门。” 正所谓,天地有阴阳,月亮有盈亏,王朝亦是如此,如今大唐强盛,他们不敢动弹,谁又能保证一直如此。 一盈一亏,变数极大,假若某个藩国学到了最先进的技术,国力一直在增强,而大唐某个时期出现国力衰退,你们说这些潘国会不会亮出僚牙。 随着杨帆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又让李恪有些迷茫。 只见他站起身来执师之礼问道:“那如何防止这些技术流传出去?难道直接赶他们走?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天朝太小家子气?另外,如此说来,大唐学子进入国子监学习岂不是没什么大用?”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杨帆接着解惑: “当然不能直接赶他们走,闭关锁国只会故步自封,但我们必须要把最先进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先进的技术,永远比其他藩国更加先进、更加强大。至于进入国子监学习有没有用,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其中包含了治国、齐家、修身的大道理,是一个国家强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到众人频频点头,倒让杨帆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而吴王李恪却是双眼闪闪发光,其中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自己的父皇与宰相居然如同学生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其间更是频频点头赞同,要不是他们一起从皇宫出来,他真会觉得是不是碰上了一个假的皇帝。 杨帆说完,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房玄龄站起身来对着杨帆躬身行了一礼,感叹道:“没想到小友忧国忧民,考虑得如此周全与深远,倒是我们目光短浅了,请受房某一拜。” 而李世民一脸阴晴不定,心中不由暗想:“这棒槌也太妖孽了些,幸好性情冲动、贪财好色有弱点,不然这样的人只能忍痛除掉才安心。” 看到房玄龄如此慎重,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咳……这只是个人拙见,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来来来,喝茶,续些开水冲泡一下。哦,对了,西湖龙井茶只采到几斤,如果老房、程伯父、殿下你们喜欢喝,稍后给你们带上一些。” 杨帆的话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傻眼了,急忙问道:“他们都有,那我呢?” 杨帆有些揶揄地道:“老李你不是土豪么?” 知道这个小子是为了报复他,李世民没有再接嘴,不过又想打压打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于是开口道:“我决定奏请陛下,让他行文杭州,把西湖龙井茶列为贡品,只能皇族专用,不许流入民间。”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霸道,来了招釜底抽薪,李恪偷偷看了看杨帆,心说你有大才,可就怎么喜欢拧巴着来,父皇岂是能随便打趣的。 虽然平时李世民性情刚烈,却几乎没有下令某类贡品不得流入民间,真如刚才所言,这样一来,西湖龙井茶只专供大内皇宫,想喝还不得求他。 可令李恪诧异的是,杨帆脸上并无异色反而欢喜道:“老李,多谢了,此茶如果得蒙陛下喜爱,实是在下的荣幸。” 李世民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道:“如果陛下同意,此茶以后就列为贡品,你还感谢我?” 当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杨帆挑了挑眉头说道:“老李你有所不知,这杭州西湖附近的茶树都已被我买下,并且已经在当地官府备案,所以,西湖龙井茶现在乃是我私人之物,如果陛下想要,拿钱来买,我想陛下圣明,不会强抢百姓的私产吧。” 幸好有先见之明,先一步把这地皮都买下来了,否则真被李二一道圣旨下来,这华夏名茶岂不成了他皇家之物。 西湖龙井作为贡品可以,茶地却是不可能卖给他的,如果有了贡茶的名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进项。 李恪眼角一跳心中暗呼厉害,真是滴水不漏,又把父皇算计了进去,再次学到一招。 转头去看李世民,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处在爆发的边缘。 本以为挽回一局,却又给杨帆做了嫁衣,也难怪李世民如此郁闷。 如果这茶地若是杭州官府所有,便是列为贡茶不允民间买卖,倒也没什么。 可若是已经被杨帆买下,那性质就不同了,他可是立志当明君的人,当然不能将百姓的私人财产据为己有。 再说了,一直以来因为皇位来路不正饱受争议,因此平时严于律己勤政爱民,就是为了向天下百姓证明,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心中郁气难平,李世民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好一会儿,这棒槌就不能让他一回。 在杨帆与李世民斗嘴为乐之际,一场针对他的行动正在酝酿。 ****** 魏王府。 李泰阴沉着脸久久不能释怀,不禁在想,难道爱真的会消失? 作为聪明的人,他并未鲁莽进宫求情,一方面处罚并不算重,另一方面他在等消息,得好好考量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敲门声响起,在他允声以后一个幕僚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据宫内传来的消息,圣上传下口瑜的时候,吴王殿下、房相与程将军都在宫中,吴王殿下是给陛下送赈灾的奏折,至于两位国公因何事被陛下传召还不得知。” 听完,李泰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松开显得有些烦躁,有关联的人在他脑子一一划过。 “李恪虽然有些能力,但平时不争不抢,不可能让父皇下旨处罚他。” “两位国公更不可能,毕竟老喷子魏征都没有办法,何况是有君子之称的房玄龄。” ……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是真相,唯有万年县县伯这个变数,可他怎么有能力左右父皇的决定? 就因为送了几樽琉璃神兽? 提到琉璃神兽就让李泰一阵肉疼,如今琉璃玄武神兽在他手中如同鸡肋。 当初在拍卖会上被坑了一百多万贯,虽然钱不是他出,可也让支持他的世家大出血。 此次又因为杨帆被禁足,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的李泰顿时气得牙痒痒。 “关陇世家不是在查找给父皇献策之人么?” 想到这儿,李泰眼前一亮,对着站在一旁的幕僚招了招手道:“把消息透露给关陇世家,就说功德碑一事给父皇献策的人正是万年县伯杨帆,如此如此说……;另外,把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声势弄得大一些。” 作为大唐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李泰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一场借刀杀人之计瞬间便在脑中形成。 之前拍到玄武琉璃神兽变成了一场笑话,是因为时间紧迫判断有误,如今有机会当然想找回场子。 此计如果能成,虽然不会让杨帆伤筋动骨,但恶心恶心他还是没有问题的,任谁被关陇世家及御史盯上都不会好过。 大唐万国来朝不仅李世民沾沾自喜,朝中大臣也是一样,杨帆这么一搞,算是彻底得罪了扶桑使臣。 并且他的做法,难保不会让其它藩国使臣产生联想,各国使臣绝对会告状,这够他喝上一壶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他身份特殊,帮着外族人对付天朝人,难保李世民不会恼怒,这事李泰当然是不会亲自出手,也不想直接介入。 第五十二章 谣言四起 作为世界上经济最发达、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很大,在这个交通靠走的年代,从东走到西需要好几个时辰。 长安城又很小,自古以来百姓都是很八卦的,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只花半天功夫,万年县伯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便在长安城内传开,瞬间成为长安百姓的饭后茶谈。 在杨帆看来,打扶桑国使臣这件事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打架斗殴,每天在长安城中都会发生好几起,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况且他已经把遣唐使的利弊以及处置进行了剖析,至于如何做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什么后遗症。 古代夜晚很少有娱乐活动,刚吃过晚饭,杨帆便如往常一般在府中溜达,经过前院时,隐隐约约听见府中下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语气有些担扰。 “听说了没有,长安城内现在都在疯传我们家伯爷殴打扶桑使臣破坏两国邦交,你们说公子会不会被朝廷处罚。” “今天我跟公子一起出去,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扶桑人惹事在先,为什么要处罚我们公子?” “唉,防治天花瘟疫,开铺赈济难民,对府中下人又那么好,公子可是个大善人,我当然也不希望公子有事。” “是呀,我们公子是个活菩萨,好多百姓还给他立长生牌呢!” “一定是那些嫉妒我们公子的坏人断章取义污蔑他。” …… 听到这些,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殴打使臣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有想刻意隐瞒。 可是在信息传递速度很慢的古代,这么快传得沸沸扬扬就有些不对劲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到底是谁? 世家、应国公府、亦或者是李祐、李泰这些皇子。 唉……,叹了一口气,杨帆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平时也是谨小慎微,不知不觉居然惹上了这么多的麻烦。 在两眼抓瞎之际,他终于意识到情报的重要性,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此事也让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在封建社会,真不是说不想惹事就能平安度过一生的。 况且,他总不可能依靠李世民一辈子,这世上只有自身硬才是真的硬,看样子自己得早做准备,不然一旦危险来临真会顾此失彼。 如果亲人因为自己的疏忽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真会后悔莫及。 来到大唐这么长时间,杨帆一直都是以游戏人间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现在认真想一想,他才发现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得对这些人负责,最后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卧室。 但他却不知道,殴打扶桑使臣一事此时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而且传来传去,事件已经大变样。 特别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下,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万年县伯你知道吧,对,就是那个给朝廷提供预防天花瘟疫的伯爵,他今天在长安城内调戏良家妇女被扶桑使臣遇到,遭到扶桑使臣阻拦,他居然把扶桑使臣打残了,我有个朋友在长安县衙当差,他亲眼所见。” “我也听说了,据说万年县伯见色起意,活生生的把扶桑使臣给折腾废了,一个外族人倒也罢了,可怜的是那个姑娘,直接被抓去府上蹂躏,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难怪长安城的人都喊这个伯爵叫棒槌,当初就因为女人而怒闯国公府,还打了应国公,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要不是陛下念他功劳巨大,早就处置他了。” “嘘,小声一点,别说讲,小心万年县伯明天把你房子给拆了。”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万年县县伯杨帆顿时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好色之徒。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太极殿内已经人影浮动。 今日虽然只是一个小朝会,不过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众大臣来到太极殿后,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这种现象是极其罕见的。 李世民龙行虎步、意气风发,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在龙椅上,看到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的太极殿,他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 老太监高亢的声音宣布朝会开始,很快就有一个御史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今天要弹劾万年县县伯杨帆,请陛下下旨将其贬为庶民治其之罪” “杜卿家,为何要弹劾万年县县伯,可有什么理由?” 看到御史杜峰站了出来,李世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杜峰是城南杜家的子弟,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总是自以为是。 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经常找他麻烦,一直以来让李世民头疼不已,可以说不比魏征好搞。 杜峰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 “陛下,杨帆贵为县伯,平日有朝廷食邑供养,本应当以身作则施善行德让百姓安居乐业,然则,昨日在长安城中调戏良家妇女,干出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其次,扶桑使臣阻拦杨帆未果,被殴打致残,引起众藩国使臣、学子的强烈反对……” 李世民顿时脸上不悦了,这事他昨天已经处置,现在杜峰怎么还胡搅蛮缠,况且叙述与事实完全相反,难道后面有人推波助澜。 虽然杨帆殴打扶桑国副使是事实,但是绝对没有调戏什么良家妇女,至于扶桑使臣阻拦杨帆作恶那就更加扯谈了。 不过杨帆这小子让人又爱又恨,惹事的本领不小,三天两头搞事,就是不能消停,看样子得尽早给他安排个差事。 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大唐并没有因言获罪之说,况且他也想看看到底幕后之人是谁。 于是李世民只得耐心问道:“杜爱卿,万年县伯调戏良家妇女殴打扶桑使臣,可是你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根据……” “不要跟朕说什么但是,我问你有没有亲眼看见?有没有经过调查核实。” 李世民强硬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见到杜峰支支吾吾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是被人当枪使的小虾米,扫视了众臣一眼,一个个都低头顺眼,根本没见到为杜峰出头之人。 于是有些不悦地接着喝道: “作为御史,应当以事实为依据,如果只是根据风言风语、子虚乌有的传言就拿到朝堂上来浪费时间,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如何对得起百姓的期待、朝廷的信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刚正不阿,但并不是让你们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探讨。 “陛下,万年县伯是否调戏良家妇女我不清楚,但他殴打扶桑国使臣,破坏了两国邦交却是不争的事实,这里有各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书,我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陛下可以派人前去核查。” 在杜峰有些招架不住之时,老喷子魏征终于站了出来,这也让李世民有些诧异,真没想到为杜峰最先出头的人会是这个老喷子。 长孙无忌暗暗的向杜峰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份藩国使臣请愿书就是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世家整出来的玩意。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杨帆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杜峰只是关陇世家推出来的一枚小棋子,老喷子魏征才是他们计划中的枪手。 这份联名请愿书能够恰如时机顺利到达魏征手中,杜峰功不可没。 魏征喜欢直谏是出了名的,但凡被他盯上,麻烦是跑不掉的,即使是李世民也很不喜欢与这个老喷子打交道。 作为李建成幕僚的时候,魏征曾建议李建成先下手为强干掉李世民,只可惜李建成优柔寡断错失了良机。 称帝之后,李世民把魏征留在朝中重用,一方面是惜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稳定朝局。 当初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前太子的支持者们请放心,我连魏征这样头号反派都容得下,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动什么坏心思,乖乖臣服于朕就行。” 其实,作为能够登上宰相位置的人,没有谁是简单之辈,魏征能力不差,脑子灵活,而且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会站出来与李世民唱反调。 之所以改掉谋士风格做起了铁憨憨,总是以硬碰硬的方式劝诫李世民,是因为冒死直谏是魏征的存活之道。 不过,正因为他的直谏,成全了李世民明君圣主的威名,也让自己名留青史。 第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 看着魏征一副不给个说法今天就喷死你的样子,李世民有些头大,眼神飘向房玄龄、程咬金,想让他们搭把手。 可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低着头数蚂蚁,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暗示。 这不由让李世民一阵火大,特么的,打架的是你们家小子,现在被御史找麻烦的却是自己,当个皇帝容易么我? 虽然心中怨气横生却还得解释,于是无奈道:“魏爱卿,为何朕了解到的情况与你说的有所不同?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却完全变了样?” 对于杜峰,李世民可以不给面子强势出击,但魏征却不行,这老喷子你越是怼,他越高兴。 魏征楞了一下,心念百转,马上明白自己是让人当枪使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退缩,作为谏臣,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认错。 “陛下,微臣只想知道,万年县伯有没有带人殴打使臣?我叫人去核实过,扶桑副使确实被人打残,这事件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作为臣子,进谏是我份内之事。” 魏征根本没有问事情的起因,而是牢牢抓住了杨帆殴打使臣这一点,并且说明了殴打使臣一事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众怒,今天进谏是因为众藩国使臣的请愿。 意思很明显,看,殴打使臣引起了连锁反应,你总要给个说法,不然怎能服众。 一时间,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复是好,难道要把杨帆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广而告之,也不适合摆到明面上来。 “万年县伯确实有殴打扶桑使臣,但朕已经说过,此事是因为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所以勿需再追究。” 魏征一听更来劲了,于是接着道:“国之邦交无小事,作为堂堂天朝,我们更要以理服人,而不能搞一言堂,如果陛下想放谁就放谁,那置大唐律法何在,我劝陛下即刻捉拿万年县伯,交由三司会审。” “如果万年县伯没有错,三司自会还他一个清白,陛下独断独行想做那亡国的昏君,作为朝臣我们也断然不会答应。”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哗啦啦跪下一片,要求重审杨帆殴打扶桑使臣一案,这让魏征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平时他哪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明显有人把他当枪使让他出头。 看着一众朝臣,李世民心中清楚,这些人也是与自己以前一样,还沉庆于万国来朝的自我良好感觉当中,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幕后推手。 如果换做以往,自己理亏的时候,李世民还能强行咽下心中的怒气,但是这一次,分明道理都在自己这边。 作为皇帝,不就是让府衙放了一个人吗? 你这个老喷子居然还上岗上线了,如此膈应人,真让人气愤。 于是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朕作为皇帝,难道放一个人还需要向你汇报。” 只见魏征毫无惧色大声斥责道:“昏君,只要有我在,就段然不会让你行那昏聩之事。” 李世民直接被魏征给骂懵了,老喷子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任谁也接受不了。 以前魏征也没少怼他,但是像今天这么毒舌的却是少见。 李世民内心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腾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怒极道: “魏征你个老匹夫,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你是想造反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朕挑衅朕,真以为不敢砍你的脑袋不成?” 魏征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如果因为说真话就会被砍头,那陛下就是个昏君,再说了,如果我怕死,就不会站在这朝堂之上。”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陛下连真话都不敢听,不能听,可以直接杀了我,我自当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陛下将背上千古骂名,而我必将留名青史。” 听到魏征的话,李世民气得直打哆嗦,遥手指着老喷子怒极反笑,大声喝道:“你这无知老儿,这么想死是吧,来人呀,将这个老匹夫给朕拿下,即刻打入天牢,择日午门斩首。” 殿内侍卫听到李世民的命令,迅速上前准备捉拿魏征,此时,文武百官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为他求情。 其实魏征也不是第一次怒怼李世民,但是如此毒舌闹到这么僵的地步还是第一次,难道魏征打了鸡血。 不要看现在大家纷纷为他求情,其实在朝堂之上,这个老喷子根本没有朋友。 与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的关系都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这也是为什么魏征死后家道迅速败落的原因。 那为什么文武百官会为他求情呢,很容易理解,其实文武百官不得不替他求情。 因为魏征作为谏臣,如果因言获罪,那就开了大唐因言获罪的先例,这个先例不能开,不然以后朝堂上将人人自危。 而李世民显然被气的够呛,即使百官求情,也是大反常态独断专行的怒斥道:“你们也与魏征一样认为朕是个昏君,是不是也要辱骂朕几句才甘心,如果朕再见到谁为他求情,就一起与他进入天牢好好反思。” 文武百官见李世民怒气冲天,不敢再言,魏征很快便被侍卫拖下去。 而在被拖下去的时候,魏征还不断的泼口大喊李世民昏君不止。 见此情形,房玄龄与程咬金对视一眼,然后出列说道:“陛下,魏征老而昏聩,出口无状,还望陛下熄了雷霆之怒,以免伤身。” “今日朝争是由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引起,不如下次朝会之时,陛下命长安县令杨侗呈上奏折,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以解百官之惑。” 长孙无忌眉头微微一皱,房玄龄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但明显是缓兵之计,想把杨帆殴打使臣之事暂时给翻过去。 今日本来就是为了找麻烦的,他当然不希望虎头蛇尾草草了事,正准备出言反对,脚刚迈出一半。 只听到李世民一声“准”字以后,文武百官纷纷应声“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叹了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悄悄将脚收了回来。 不过心中暗暗感叹,朝中这几个老家伙果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魏征今天看似鲁莽行事融了龙须,实则机智万分,这老喷子一定看出了李世民不想在这事情上过多纠缠,所以故意激怒龙颜。 这招明哲保身、急流勇退果然用得好。 不过,长孙无忌心中一阵担心,魏征如此配合李世民,难道关东世家又想介入朝堂之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山东世家这十几年来一直被关陇世家压着,但猛虎就是猛虎,什么时候都不能小觑。 就在朝会上争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而杨帆对于朝会针对他的阴谋一无所知。 第五十四章未雨绸缪 ps:感谢wukong91748、懒人大大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支持。 ****** 朝会后李世民阴沉着脸直接来到立政殿,一路上思考幕后推手到底是谁,这事件只针对杨帆还是别有目的。 没想到今天朝会众臣群起逼宫,要不是魏征反应过来予以配合,让他来了一招杀鸡儆猴,这些人肯定还会闹下去。 虽然重审也不会影响结果,但这涉及到他作为皇帝的颜面与威信。 不过一想到魏征,又让李世民十分生气。 老喷子既然知道被人当了枪使,配合演戏就好好配合,干嘛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这明显就是公报私仇借机发泄心中的怒气。 虽然是为他解围,但也太过分了,哼,现在你个老喷子被打入天牢,朕定要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天以解心头之郁闷。 看着闷闷不乐来到立政殿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就知道一定是在朝会上受了气,微微一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二哥,是谁又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谁?都是一群无知的老家伙;嗯,还有魏征那老匹夫,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居然敢大骂朕是昏君,是亡国之君。” 说罢,李世民便把今日朝堂之事与对遣唐使看法的见解详细的向长孙无垢讲述了一番。 “观音婢,你说这些大臣是不是太可恨、太无知了。” 听完,长孙无垢一边遣责起哄的众臣,一边发自肺腑的赞扬分析得有道理。 能够得到自己女人的赞扬,李世民当然十分高兴,成就感满满,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将所有的功劳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于是道: “其实这也有万年县伯杨帆的功劳,经过他的提点我也才知晓遣唐使来的主要目的,这棒槌虽然有些贪财好色,但真的很有才。” 这让长孙无垢有些吃惊,没想到又是杨帆想出来的,不过听到李世民说他贪财好色,脸上有些发烫。 随即又对着李世民说道:“那臣妾先恭喜二哥了,大唐有名君领导,才会天降奇才,万年县伯才华横溢,不正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二哥是名君么。” 李世民被夸赞后显得十分高兴,抚须自乐呵呵一笑道:“观音婢说的是。对了,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万年县伯救了观音碑的命,我们得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又听到李世民提这事,长孙无垢不由一臊,暗暗呸了一声:“去感谢他?难道是感谢他看了自己的屁股么?” 但当然不会说出来,她之所以一直说身体没有恢复,就是因为怕去了尴尬,嫣然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二哥,我听说圣主名君手下大多是贤能之臣,昏庸的君王手下尽出奸臣,如今魏征这种悍不畏死、敢于直言又懂得二哥心思的谏臣少之又少,现却被关入天牢,二哥打算如何处置。”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李世民不由哈哈大笑道:“观音婢,朕知道你想为魏征这老头求情,不过呢,这厮着实可恨,明显是公报私仇借机出气,朕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一定要多关他几天。” 不过很快又兴致盎然,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透这些遣唐使的目的,杨帆却分析得有条有理,简直就是智商碾压。 此棒槌的眼光甚是深远,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把他收归己用。 这类人用好了能给自己披荆斩棘,如果把握不住又容易伤到自身,一时间让李世民纠结万分。 …… 百水村附近的杨家坪,这里属于秦岭支脉的一部分,两侧是起伏不定的山梁,中间一条小溪从山谷中流过,山林起伏、岩石耸立。 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那是美景如画,可现在是大唐,人烟稀少、穷山恶水就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以往除了打猎为生的猎户,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就大方的赏赐给杨帆2000亩山林的原因。 后来杨帆又花了几万贯把周边的无主山林买下来,方圆几公里地如今全部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勒马站在杨家坪入口处,此时这里人来人往,一些人抬着木头、一些人平山裂地,好一副热火朝天的景像。 正仔细打量之际,薛仁贵来到杨帆跟前说道:“公子,这里尘土飞扬,不如快走几步到宅院洗把脸歇息歇息。” 看着眼前的薛仁贵,这段时间的磨练成熟了许多,脸庞刚毅、虎背熊腰,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颇有虎虎生威之势,已初现名将之姿,与第一次见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仁贵,这里的房子与工坊全部建好了么?”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薛仁贵显然了如指掌,杨帆话音刚落便马上回道:“公子,里面的工坊以及房子已经全部建好。” 只是这里入口的拦墙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一旦建成,没有我们的允许,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言语之间一脸自豪,毕竟这些可都是他亲自指挥参建的,当然颇有成就感。 放眼往谷内望去,隐约可见一排排木质房屋已经建好,与原本空旷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这里就是新的起点,也是以后自己的底蕴所在。 如果有谁胆敢再找自己麻烦,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刚来到唐朝的时候,作为在红旗下生活的人,杨帆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小地主,至于三妻四妾什么的,嗯,咳……也可以有…… 但他没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算计,想起清晨时候,因为谣言满天飞,府上一片愁容,杨帆当即决定,自己的计划得加快实施,所以来到了杨家坪。 把马交给下人,杨帆与薛仁贵一同走进谷内,与谷口的险峻狭窄不同,谷内平坦而开阔。 来到山谷南面,一座三层半高的宅楼依山而建。 宅院正门口立着两尊肚大圆肥的石狮,以石狮为中轴,左右以及后侧各为六进,以廊道分隔开来,房舍错落有致,亭院毗连,可谓四通八达,宅院结合了现代建筑与古代四合院的成果。 而以这座宅楼为中心,两边井然有序的建了许多的房子,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从中间把两边的房子隔开,一眼望不到尽头,焉然是一个小型的城镇模样。 来到宅院正堂,里面并没有配备什么东西,只有案台与几张座榻,不过地板却擦得铮亮。 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武媚娘与杏儿几个小丫头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杨帆与薛仁贵,武媚娘莲步轻摇来到两人跟前,盈盈一笑道:“郎君,没想到这里建得这么大,还真漂亮。” 说完又对着薛仁贵施礼道:“仁贵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了……” 薛仁贵连连摆手说不辛苦,看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杨帆呵呵一笑插话道:“媚娘喜欢就好,前些时候你不是还说乱花钱么?” 武媚娘瞟了杨帆一眼,嗔道:“郎君……”,那妩媚的模样只看得体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看到杨帆满怀欲望的眼神,武媚娘心里一阵欣喜,扫了一旁低眉顺眼的薛仁贵,武媚娘赶紧轻声说道:“郎君你们先聊,我去整理行礼马上泡些茶水过来……” 毕竟有外人在,她真怕杨帆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虽然还没有圆房,但在府上杨帆总会有一些出格的小暧昧。 武媚娘刚走,王玄策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公子,今日你来得正好,有好些事情正想向你汇报……” 第五十五章 选拔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 自从拍卖会结束以后,王玄策就来到了杨家坪,负责登记测量房屋等事情。 “公子,杨家坪的房屋已全部登记造册,并且随时可以入住。”王玄策神色中难掩疲意。 薛仁贵虽然也很有能力,但他的强项是在行军打仗上,这些笔头上的事情他真比不过王玄策。 不过两人一文一武负责杨家坪事宜倒也相益见彰。 没几天功夫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的王玄策,杨帆不无担忧地道: “玄策,你身体刚刚恢复一定要以身体为重,多注意休息,如果累垮了我心难安啊。” 毕竟人才难得,如果累垮了真是得不偿失,而且一看这家伙就属于拼命三郎类型。 其实也不怪王玄策如此,测量地块、招收工人……事事亲为又没什么帮手,工作量肯定大。 王玄策倒是无所谓,虽然身体累了些,起码得到了肯定,而且也过的充实。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有些急切地道:“公子活命之恩,玄策岂能不效犬马之劳,不过公子还是马上随我去看看,不然可能会闹出大事。” 杨帆开口问道:“所为何事?” “还不是招收工人以及护卫一事,想进护卫队的人太多,策唯恐会引起骚乱”,苦笑一声王玄策回道。 …… 杨家坪东侧一处平坦地段,只见一个高台搭建在此处,前面是一大块平坦的空地。 这里原本是计划用来训练护卫的基地,现在作为临时报名点,不过此时的空地上人山人海,有的脸上满是喜悦,有的却满是愁容。 如此火热的原因是工坊要招收工人以及护卫,而且待遇让人难以置信。 只见一名男子首先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这是真的吗?工坊需要这么多人?而且工钱那么高?” “你没看到那边一大片工坊么?不过听说能被选中做护卫那才是衣食无忧。”一名看眼尖的男子指着远处的工坊回道。 “我认为不可能,进工坊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工钱,而且还有房子住,更不用说当护卫可以分田地……”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一脸不相信。 “你还别不信,我看八成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没听说前段时候万年县忠义伯高价把附近的田地全买了么?忠义伯自己又不种地,他要这么多田地干嘛?”这时,一个看起来颇有内幕消息的村民压低声音道。 “忠义伯不种地可以分给自己的佃农呀,也可以雇人种,那么多田地他怎么舍得送人;再说了,一个月有五贯工钱,在朝廷当差都没有这么多。”刚才的男子接着反驳。 “一看你就不知道忠义伯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他可是大善人,天花瘟疫泛滥之时,为了村户的安全,他不仅帮百水村村民预防天花还免了村民三年的赋税,另外还开铺接济因天花瘟疫落难的附近村民,这样的人说话能有假?况且我有个亲戚就在百水村,消息就是他跟我说的,要不是有事耽搁了,我昨天就来了。”有内幕消息的年轻人一脸遗憾。 “就是,忠义伯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我们,我可是从新丰县赶过来的,昨晚还被安排住在那排房子里,可舒服了,要是能有一栋就好了。”旁边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听到他们的谈话满是向往地插话道。 …… 一时间,众说纷云,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虽然还是有部分人怀疑,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谁不想有好生活,谁不想一日三餐,要知道一日三餐可是达官贵人才享有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原来,杨帆规定凡进入工坊的人,如果完成任务每个月至少可以领到五贯工钱,还有房子。 而被选为护卫的人,除了更好的福利还可以分到田地,当然这些田地不是马上就送给他们,而是服务一定的年限以后才给。 田产在古代可是属于硬通货,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所以来应征护卫的人当然是绵绵不绝。 听到大家的议论,王玄策小心地望了杨帆一眼,最初杨帆交待他的时候也很难相信,认为公子是不是太败家了一些。 这么优厚的条件,他都想去应征,也劝过杨帆好几次,却是没有效果。 可杨帆才不会理会别人怎么看,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吃的都没有谁可能给你卖命。 在古代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这些大字都不识一颗的泥腿子才不会管你那么多。 只有真金白银才是最现实的,当然杨帆也是想把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看着训练场上这么多人,杨帆眉头不由皱了皱,这比他预期多了好几倍。 很多人面色腊黄,粗衣麻布,明显都是穷苦人,但杨帆不可能全部把他们留下,毕竟他可不是慈善家,也没有那个义务,看样子只有择优录取了。 “那该如何取舍呢,现在又没有什么测量体质的仪器。”杨帆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声。 望着眼前差不多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训练场,眼前一亮,看来只能够用最原始的方法了,对着旁边的王玄策、薛仁贵低语一阵,便跳上了高台之上。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有些忐忑,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在几千人面前装逼,心儿砰砰乱跳。 莫不是现在身体素质够强,真怕心脏给跳出来,幸好前生有一些见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不然现在早就腿软了。 一边走上高台中央,一边调整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或许是自己给的心理暗示足够,又或许是前生积累的见识化成了定力,走到高抬中央时,杨帆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才知道,前生那些在几万人演唱会上游刃有余、随意挥撒的超级巨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背后的付出肯定很多。 抛开靠脸吃饭的小鲜肉,能文、能武的巨星们都是有真材实学的,想想那些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有一人是简单之辈。 随着薛仁贵与王玄策把石墩抬了上来,杨帆自我介绍以后直接宣布了选拔的规则。 此次设置的考查项目很简单,只有三项:年龄、跑步、举石墩。 凡15岁至25岁之间的才可以参选,筛选下来只有二千多人。 接下来又考查了耐力以及力量,最后剩下了一千两百多人。 看着高台下最后剩下的一千多人,其中很多人的脸上还带有一丝幼稚,杨帆知道,这些人将成为他在大唐的依仗。 而没被选上的人也提着杨帆发放的几斤粮食高兴的离开,只是他们看向被选中的人眼中充满了羡慕。 第五十六章 事了回长安 清晨,杨帆在阵阵吆喝声中醒来,虽然扰了清梦却安了心神。 他知道这是薛仁贵在训练护卫,几天下来,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吆喝,也成了杨家坪独特的一道风景。 当吆喝声响起,这里的人就知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在杏儿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一气呵成,完全一个古代的腐朽地主老财。 正吃着早餐,看着匆忙走进来的杨来福,杨帆问道: “福伯,一起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杨家坪这边的事情已进入正轨,杨帆准备今天回长安。 见杨来福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帆一脸疑惑,又问道:“福伯是有什么事么?” 杨来福这才回道:“前几日交待的作坊已经建好,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看。” 原来看到训练场全是由黄土铺成,天气晴时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杨帆这才临时想起应该建一个水泥作坊。 反正这玩意制造工艺简单,成本低廉,没必要浪费黄金去系统兑换,要知道这时代黄金产量可是很有限的,自己的那点存货还是省着点用。 等这批护卫训练完成,装备什么的都要让他肉疼一阵。 虽然美洲非洲黄金产量高一些,不过太远了,暂时还弄不到。 听到杨来福的话,杨帆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因,并不是为了看工坊建没建好这么简单。 点了点头呼噜噜几下把早餐干掉,前往水泥工坊。 其实工坊搭建起来不费什么事儿,因为不需要大规模生产,所以建在小溪下游就算完事。 也没有用什么现代生产设备,直接找石匠打了几块大型磨盘,又买一些骡子,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全是原生态工艺。 不过因为怕污染环境,要在溪边选用结实的地块建煅烧用的窑子,所以水泥工坊比刚开始看好的位置向溪下游移了两三里地。 虽然稍稍远了些,多花些人力也就是了,反正这时代的劳动力过剩,正好让附近的村民赚些收入。 至于原材料石灰石和粘土,山里边多的是,但杨帆懒得费那劲,专门派了福伯和单娘子前去收购。 先前还以为多难收,结果附近村民一听说石灰石、粘土也能卖钱,纷纷拎起锄头去挖,甚至直接帮忙拉到工坊,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 至于单娘子是谁,在杨帆看来,活脱脱的一个母老虎,男人死得早,孤儿寡母的。 不过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杨来福居然对这三十来岁的寡妇感兴趣,可谓老来逢春。 这也是为什么杨来福在杨帆回长安前,让他来水泥工厂的原因,更多是为了给这个单寡妇撑场子,杨来福是府中老人,当然得给他这个面子。 到达工坊的时候,单寡妇正叉着腰站在溪边上的小山坡,嘴里不停的在喝斥着什么。 不过杨来福的眼神像生了根一般定在单寡妇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倒也乐见其成,通过观察,这个寡妇心地倒不坏,也颇有能力,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凶,完全是为了掩饰。 不过也难怪,孤儿寡母的,想要活在这个世上不受人欺负,可不就得彪悍些么? 单寡妇初来时,本想让她去琉璃工坊,可她却自告奋勇的要来水泥工坊当管事,开始杨帆还怕她被欺负,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欺负别人也就算不错了。 看了看老实巴交的杨来福,又看了看挥手遒指的单寡妇,若是再配根皮鞭给她,这老头能不能受得住,啧啧啧,那画面让杨帆简直不敢想象。 也许看到杨帆揶揄的表情,杨来福老脸不由一红。 不过杨来福作为长辈,杨帆当然不好拿他开玩笑,对着单寡妇挥了挥手,转头好奇地问道:“福伯,单娘子这是在干嘛?” 杨来福经常过来查看倒是很清楚,立马回道: “公子不是说水泥工坊废水要经过沉淀以后才能够排放吗?这是在挖蓄水池。”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水泥厂如果废水没经过处理,污染较大,他可不想把杨家坪变成一个臭哄哄的地方。 两人说话间,单寡妇跑了下来,有些羞涩的望了杨来福一眼。 来到杨帆跟前,单娘子施了一礼道: “公子,您是来看水泥的么?昨日制造了一批样品,你看行不行。” 看着眼前的女子英气十足、落落大方,也不知杨来福两人是怎么对上眼的。 而且这个单娘子还识字,在大唐来说算是文化人,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敢让她当水泥厂管事的原因。 一般这样的女子应该出生高贵才是,可这个单寡妇却连身份户籍都没有,不过杨帆倒也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再则,她是杨来福对上眼的相好,而且大唐没有户籍的人多的是。 杨帆点了点头,在单娘子的带领下逛了一圈水泥作坊。 试验了一番刚刚烧制出来的水泥成品,效果倒还不错。 当着众人的面对单寡妇表扬了一通,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算为她撑了场子。 不过杨帆心中暗笑,应该是杨来福关心则乱,一路行来,整个水泥工坊的匠人就没有不怕这个单娘子的,说明她还是有一套手段的,这种人需要自己撑场子么。 回到家中下人早已把东西装好,只见杨帆大手一挥,众人朝着长安进发。 来到长安东门,杨帆勒马而立,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显得有些昏暗,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只见一群锦衣年青人骑着快马从杨帆的车队旁呼啸而过,掀起了一阵黄灰,这与后世深夜炸街的飞车党并无二致。 不过这群人刚进入东门,随即又折返来到杨帆跟前,只见领头之人一脸醉意地嬉笑打趣道:“哟,这不是万年县忠义伯么?大家快来见过万年县伯……万年县伯可是出名的跑得快,朝廷还没定论,就跑回封地,现在一看没事儿又跑回来,你们骑马都追不上……” 说完打了个嗝,熏得杨帆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他的话却引得这群锦服少年一阵轰然大笑。 杨帆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群锦服年青人,于是没好气地道:“想耍酒疯滚一边去,本爵爷好像不认识你们吧。” 这时年青人高傲地仰起头哼道:“我乃霍国公二公子柴令武是也……” 那副模样好像不认识他是天大的罪行。 不过柴令武确实出名,在长安勋贵里面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他,不是因为才华和能力,而是出了名的浪荡,特别是一张嘴损得很。 长安有一群二世祖天天无所事事,因为这群人不能继承爵位,平日里游手好闲,这个柴令武就是其中一个小头目。 柴令武?杨帆不由眉头一皱。 那不就是柴绍与平阳公主的第二个儿子么,因为跟随高阳公主谋反,死了都还被砍头的家伙。 柴绍作为凌烟阁24功臣之一,平阳公主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以军礼下葬的女人,没想到两个英雄人物却生出了如此一个浪荡混账玩意。 耐着性子杨帆不悦地道:“原来是柴公子,恕在下眼拙,只是不知柴公子拦住在下车队有何指教?”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柴令武充耳不闻,呵呵一笑对着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喊道:“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万年县伯,没看到他生气了么?” 那阴阳怪气的调,杨帆真想马上抡起拳头揍他一顿,心中想来想去,也没搞明白是哪里惹到了这个二世祖。 其实杨帆哪里想得到,柴令武这样冷嘲热讽,仅仅是因为他抢了柴令武的风头而已。 第五十七章六根清净 ps:感谢大大们一直支持,求票及收藏。 ****** 刚回到长安就被一阵冷嘲热讽,杨帆心中当然不爽,但直接打他一顿又说不过去,正想绕过几人进城,柴令武却更显得意。 看到杨帆不敢还嘴,直接用手指着嚣张地说道:“长安城的人不是都吹嘘万年县伯拳打国公硬刚亲王武力超绝,我看也只不过是个狗熊。打残了一个扶桑使臣而已,跑得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叫你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柴令武并非怂人,作为武勋世家出生,从小就打熬筋骨,不说武绝盖世,但也绝非一般武者可比,因此自有他嚣张的资本,这也是能够成为长安二世祖头目的底气所在。 自从长安县衙发通告给杨帆正名以后,长安百姓把杨帆吹得天花乱坠,而且越传越神,作为二世祖的头头,他当然不服气。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皱了皱眉,暗道:“这家伙真是欠揍呀,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称爷爷,不把你打成猪头我杨字倒着写。” 制止了想要前来帮忙的下人,跳下马径直来到一旁的空地上,杨帆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这架势,柴令武更兴奋了,他可是个好战狂人,打架从没虚过。 不过刚跳下马就被身后的一个奶油小生给拉住,同时冲着杨帆说道:“忠义伯,柴兄喝多了,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们这就带他走……”接着连连给柴令武使眼色。 这倒让杨帆有些诧异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明白人,正遗憾不能出气之时。 只见柴令武大吼一声随手一拔,奶油小生瞬间便飞了出去,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嗷嗷叫着向杨帆奔来。 其实也无怪柴令武如此,虽然他嘴巴毒舌了一些,但其实心地不算太坏,平日无所事事所以显得无法无天。 小弟这时候劝他,不是明显认为他不如杨帆么?爱面子、爱虚荣的他怎么也不能忍。 可惜再愤怒的羊也只是一只羊,永远也不能变成老虎,更何况杨帆是虎中之王。 只见杨帆抬起脚一把踹向柴令武的胸口,如同莽牛一般的柴令武瞬间便飞了出去。 正当柴令武一脸懵甩着脑袋想爬起来时,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巴掌声,很快便光荣的晕了过去,也许他亲妈复生也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 看到杨帆这么凶猛,几个跟着的锦服青年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见到杨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这才壮着胆子说道:“忠义伯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柴兄只不过是喝多了嘴杂一些,至于把他打成这样么?” 打了一顿后,心情倒好了很多,懒得理会这群二世祖,杨帆勾了勾手道:“到底是谁先出的手,你们自己清楚,如果眼睛有问题,可以去找个郎中看看,如果是脑子有问题,现在可以来找个说法,别耽误我时间。” 一群锦袍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颤颤巍巍扶起晕倒的柴令武拍马离开,都恨不得现在多长几条腿。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杨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后还会发生很多的故事。 杨帆回到府上,还没坐上一会儿,房遗爱与杜荷就来到了杨府。 刚坐下,两人便急不可耐的八卦道:“议善兄,你总算回来了,听说刚才你把柴令武那小子痛扁了一顿。” 给两人倒上一杯清茶,杨帆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看你们幸灾乐祸的样子,不会与他有仇吧。” 房遗爱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摇头道:“其实算不上什么仇,只是看不惯那小子牛皮轰轰的样子。” “哦,真是这样……”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回道。 这时杜荷才开口解释,原来长安城的这群二世祖,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团体。 毕竟这些人都不能继承父辈爵位,所以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平时玩在一起也很正常。 房遗爱与杜荷也属于这类人,可是几人都属于争强好胜之辈,而柴令武是这群人中最能打的一个,可以算是个武痴。 平时他们一般有什么纠纷都是比武决个高下,房遗爱与杜荷自然也深受其害,现在看到柴令武吃瘪,心中当然有小小的兴奋。 当然,他们这种不是仇,只是简单的想看看柴令武出丑而已。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不打不相识,瞬间觉得柴令武倒也不是那么讨厌,难怪几人以后一起造反,一起被砍头。” 想到这儿,杨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于是接着问道:“你们不会特意来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吧?” 房遗爱两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回道:“当然不是,议善兄弟不是刚回来么?作为兄弟当然得第一时间给你接风洗尘,小弟我们把场子都包好了,还请议善兄弟赏脸。” 两人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不得不说还挺会来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几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不少。 真不愧是名门子弟,这些人其实并不傻,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可时代的背景让他们只能当一个放荡的二世祖。 这些人如果出生到现代社会的话,属于社会上八面玲珑、黑白通吃的那类人,成功的机率很高。 既然他们有心,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没过多久,几人来到了平康坊。 来到长安这么久,杨帆真没好好在长安城内逛过,这平康坊也让他有些新奇。 通过房遗爱他们介绍,杨帆这才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嗯,怎么说呢。其实平康坊的布局很有意思。 这里不仅有道观寺庙,也有众多朝廷大臣大儒的宅院,更扯淡的是这里青楼云集。 这种布局不得不让杨帆浮想联翩。 难道这些歌姬是用来考验这些僧侣、大臣心性的。 他们不会经常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借口来开导自己吧。 多少有点以权谋私的意味,当然也可能是杨帆多想了! 平康坊的青楼分为三、六、九等,其中三等为最低等,因为普通人就可以开设,里面的歌姬相对也较差,六等为世家勋贵开设,而九等则是由朝廷专营,里面的歌姬大多都是犯官的家属。 不过等级越高,里面的消费也是极高,一夜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进入高级会所的通常都是王公贵族或豪商巨富。 这次房遗爱他们看样子也下了血本,直接来到了朝廷开设的青楼——飘香楼。 刚进到里面,虽然灯光没有现代高级会所那么明亮,但气氛却烘托得很到位。 几支乐队吹拉弹唱倒也颇为讲究,随处可见的官妓嗲声嗲气,个个眉清目秀、娇艳动人。 前段时间的天花瘟疫不仅让这里关闭了一段时间,更因为朝廷赈灾坑了勋贵富户一把,生意惨淡了许多。 老鸨见到几人进来顿时乐开了花,故意解开胸前的几颗布扣,瞬间露出一大片粉嫩,赶紧迎了上来。 “几位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给你们安排……” 房遗爱两人倒是轻车熟路,一边卡油一边说道:“先找几个手脚利落的,我兄弟风尘仆仆要先洗一洗。” 接着又扭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问道:“议善兄弟,要不要来个六根清净?” 六根清净?这是什么鬼?佛门的东西? 通过杜荷的低声解释,杨帆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土豹子,原本以为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现在才知道比他们落后了一千多年。 原来此处六根清净的解释:一个按头,四个按手脚,最后一个自己体会。 第五十八章 军制改革 ps:求票求收藏! ****** 费了好大功夫杨帆才拒绝了六根清净之法,他认为这种法术在此修炼过于急迫。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在家里再体会这项法术的奥妙。 躺在巨大的澡盆子里面,温热的水不禁让杨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个清丽的官姬在身后轻轻帮他按头。 扫了一字排开的五个大澡盆,却只有他们三个人,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么?” 在澡盆中正忙着卡油的房遗爱两人这才把注意力转过来,回道:“刚才忘了跟议善兄弟说了,还有处默和景桓他们,今天当值会晚些过来,不过看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在老鸨的引领下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官姬。 打个招呼后,两人毫无顾忌直接脱光窜进了大澡盆里,接着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听说议善兄弟打了柴令武那小子,真是爽快,还是议善兄弟牛批呀,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用睁开眼,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处默那厮。 此时杨帆舒服得想睡,用鼻音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道:“哦?为何……” 程处默不无服气地道:“霍国公府有着陛下的荫护,柴令武又痴情武学,经常找左卫军的人切蹉比斗,很多人都在他手中吃亏过,更可恨的是这货的嘴巴太毒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处默兄在他手上也吃过亏?” 这么看来柴令武这人还真有些意思,不就是如同现代nba赛场上喷垃圾话一样,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还能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房遗爱几人也跟着咐和偷笑,倒是程处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言不馋地道:“至少我没有输给他,不像某些人每次都被虐。” 这话倒让房遗爱与杜荷两人脸色微微一红。 看着这几个活宝,杨帆感觉真有意思,但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道:“处默兄你们来得这么晚,当值很忙么?” 挥了挥手让这些官姬全部退下,李景桓首先开口道:“陛下准备要进行军制改革,涉及到多方的利益,如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程处默也附和着埋怨道:“是呀,为了防止出乱子,如今各军卫神经紧绷,都快累死了。” 听到他们的话,杨帆这才想起,贞观十年,李世民为了加强中央军事集权的控制,进行了一次军制改革。 实行了“寓兵于农“的“府兵制“,以加强了唐王朝的军事力量。 府兵制是由全国各地设置634所“折冲府“,直接管理训练府兵,府兵的最高统辖权归中央,折冲府主要是训练和管理。 府兵的挑选是根据家业大、适龄的壮丁多、人才骁勇的原则,三丁抽一,即每三家成年男子中,挑一个当兵,府兵应役的年龄是20—60岁。 充当府兵之后,凡是武器、行装和粮食等由兵士自备,府兵兵士可以优先按均田制规定的受田数量优先领到土地。 府兵的主要任务是戍守京城和戍守边防军事重镇,百姓被征调服役时,本人免赋免租,除服役的以外,其他兵士和农民一样,在家里劳动种地,但在每年农闲时都要以折冲府去从事军事操练。 府兵制有很多优点,兵士从农民中体强骁勇的人当中挑选,战斗力较强;士兵不是职业军人,国家可节省大笔军费开支;军权握在中央,地方只有训练军队的权限,这就保证了中央集权。 唐朝时期军队府兵制,设立府长官折冲都尉(正四品),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团(又称营),官校尉,团下有队,设队正,队下为伙,设伙长。 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各领十共丁。以营为基本单位。 按军种的功能和配备还可分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等。 其部属官品级依次为:别驾、长史、六曹尉、参军,这些军复主管各地戍军及军户。 规模分上、中、下三等,兵役以一年五番轮流执役,约为1000-4000人,最多时全国有六百多折冲府,共计军卒七十余万。 常年保持三分之一在役,于中央设十六卫将军衙门专事天下军马,他们分别为: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督京师兵马外其他各卫还兼领关中三百多府府兵。 最高级别的上将军基本不设,以大将军之职总领诸卫。 府兵制使唐王朝拥有强大的武力,保证了对外战争的胜利。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考虑,能不能从中取利。 虽然自己有爵位在身,但这只是身份的象征,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力,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敢在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上大作文章的原因。 这时他才体会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句话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在封建社会体现得更甚。 军制改革牵涉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含了皇权与世家各方的角逐,如果自己想分一杯美羹,想来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随即眼前一亮,皇权与世家紧盯的是府兵,主要是陆战部队,唐朝的水军可不怎么受重视,自己可不可以谋划一番,杨帆暗暗思索。 正当杨帆陷入思绪之时,只听程处默又接着道:“哦,对了议善兄弟,近段时间你要注意些,听父亲说,有人想对付你,但查不出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世家、皇子的人都有参与。” 这时李景桓也附和着感叹道: “是呀,这些人一直在试探陛下的态度,因为正值军制改革,陛下也不好大动干戈,为了此次军制改革的顺利进行,听说陛下还在秋夕前后举行一次诗会,为几位公主选婿,目的也是为了拉拢朝中几位大臣以抗世家。” 腾的一下子杨帆就从大澡盆里站了起来,吓得在他旁边澡盆里的房遗爱也赶紧站了起来。 只听杨帆有些激动地道:“什么?因为军制改革陛下居然要给公主选婿?” 好像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一遭吧。 看到杨帆一惊一乍的举动,房遗爱他们被吓了一大跳,却无意瞥见杨帆那玩意儿,双手一捂赶紧又跳进浴盆,缩了缩脖子让全身都淹在了水中,脸上一阵幽怨,暗骂杨帆大惊小怪。 随即杨帆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不过房遗爱的反应着实让他好笑,这小子看起来人高马大,却也太不成比例了。 似笑非笑地望了房遗爱一眼,杨帆大大方方的从澡盆里跳了出来,一边擦拭身体,嘴上还不忘打趣道:“赶紧起来了,再泡下去该起褶子了,等一会儿水冷了,都得缩到肚子里面去。” 房遗爱扫了众人一眼,干笑两声连忙摆手说道:“议善兄先去更衣,小弟随后就到,我再陪陪处默兄他们……” 过犹不及,杨帆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趣,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澡盆意有所指:“不要太在意,只要以后节制些,一直虎虎生威也行……” 房遗爱脸色一红正想张嘴解释几句,却没成想杨帆大手一摆:“别解释……我懂……” “啊?都还没说呢,你懂什么?”,房遗爱只得张大的嘴巴一脸懵逼。 房遗爱懂没懂不知道,但程处默几人却是听懂了,强忍着笑意脸蛋憋得通红。 杨帆总算明白高阳公主为啥嫁给他之后,忍不住那啥了,房事不和谐,脸蛋又不帅,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如果身心长期都得不到满足,世俗礼法对一位地位尊崇的公主来讲算个屁呀。 唉,可系统中又没有什么药剂,不然也可以帮帮他,如果这小子再乱来,那还不得青青大草原一直戴在头上。 一个大大的同情送给了他,这眼神倒让房遗爱一头雾水,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自我安慰,小是小了些,可很坚强。 第五十九章 柴令武想要拜师 ps:今天四十八章不知什么原因被屏蔽,也只有一些敏感词呀,又没开车,没办法改了半天才改好,现在补发一章,感谢各位的支持! 飘香楼不愧是平康坊有名的烟花之地,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已有不少人陆续进入。 而两旁的楼阁上,整整齐齐的倚靠着一些妙龄女子,不断对着进来的客人倚楼而笑,频频抛媚眼。 “哟,房二公子,你们洗好了?请跟我来,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雅座,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今天诗诗姑娘会出来献舞,给你们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此时打招呼的人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应该也是一个老鸨。 一见到他们,便娇声娇气的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房遗爱几人听到老鸨的话却是异彩连连,抓住老鸨的手开口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诗诗姑娘今天真会来献舞……” 看着几人狂热的眼神,杨帆倒也没有追问诗诗姑娘是谁,只是向着外面望了一眼。 此时天色已渐晚,飘香楼也点起了灯笼,明暗不定的烛光让楼里的气氛充满了暧昧。 楼道处莺莺燕燕的娇声伴随着男人的开怀大笑显得十分热闹。 不等房遗爱回答,老鸨又接着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呀,等一会儿找一个最漂亮姑娘陪着……”说完放开房遗爱的手,准备伸出手挽起杨帆。 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说真的,其实杨帆并不反感与老鸨或官妓肢体进行接触。 只是这个老鸨的妆容画的太吓人了一些,如同后世用白瓷粉刮的墙面一般。 说话时随着肌肉的蠕动,在烛光的倒影下显得有些诡异,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房遗爱在袖口处掏了掏丢出一串铜钱道:“这是我的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可要招待好啰,只管找最漂亮的姑娘过来……” 见到这么一串铜钱,那老鸨笑得更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急忙转身领着几人向二楼而去。 二楼的格局又与下边不同,有着一个一个的卡座,而且有屏风隔开,相互间是看不到的,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客人的隐私,这也是飘香楼的雅座。 可能是房遗爱他们订得比较早,位置很好,他们的座位能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情景。 刚坐下房遗爱便大手一挥吩咐道:“赶紧去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伺候着。” “好的,几位公子稍等……”不知是因为爱岗敬业,还是因为看在钱的份上,老鸨飞快的离去。 此时,房遗爱在阁楼旁一拉,一条紫色薄帘垂了下来,这样一来,对面和楼上就看不清他们是谁。 从他熟练的动作就可以知道,这货应该经常来这里,杨帆又不自觉地朝他头顶望去…… 很快,杜荷成了向导,不断讲解道:“飘香楼最热闹的就是二楼,三楼虽然比二楼要清静一些,不过不适合看歌舞,只有一些年纪大的图清静才会去,一会儿歌姬献舞,会有一个圆台升起来,大约与我们二楼持平,我们的位置是看得最清楚的,今天有诗诗姑娘献舞,真是太幸运了。至于与后院,那是红牌住的地方,如果想留宿,一般都会去那儿,不过没有实力的话想去也去不了”,说完还挤眉弄眼地朝着杨帆眨了眨眼睛。 再次听到杜荷提到这个诗诗姑娘,不由让杨帆暗自诧异,于是问道:“诗诗姑娘也是这里的红牌么?” 房遗爱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像看土包子一样望着他。 这倒让杨帆显得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个诗诗姑娘很出名吗? 只见房遗爱嗡声嗡气像似有些不高兴:“诗诗姑娘怎么会是红牌呢,她可是太常寺教坊的招牌,根本不属于飘香楼的姑娘,况且她卖艺不卖身,只是偶尔出来捧捧场子,传言,想要在她房中过夜,必须才艺双全,且得到她亲自认可……” 刚说完还没等杨帆开口,程处默也有些激动地道:“议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诗诗姑娘诗词书画、音律歌舞样样精通,是长安城有名的美人,以才气相貌闻名。” 大儒孔颖达曾用‘倾国倾城貌,才惊天上人’比喻诗诗姑娘,你说这样一个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会是红牌吗? 而且天下青年才俊无一不想成为诗诗姑娘的入幕之宾。 程处默说完,他们都一脸憧憬,杨帆心中暗想,这完全就是后世追星族的表现,死忠的那种。 太常寺教坊的招牌,那也不还是卖肉的地方,有什么大惊小怪,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然后引起人们的好奇从而抬高身价,最后待价而沽罢了。 不过这个诗诗姑娘居然这么出名,倒让他对这位大唐的明星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正想八卦问一下大儒孔颖达怎么也会逛窑子的时候,老鸨带着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过来。 …… 长安城平康坊的霍国公府,府上正鸡飞狗跳。 柴哲威大马金刀端坐中堂之上,看着被下人们搀扶进来的弟弟,让柴哲威额头青筋直冒。 他这个弟弟太能惹事了,虽然说长兄如父,可是他根本就管不住柴令武。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沉声问道:“你这憨货又与谁打架了?” 柴令武瞄了自己大哥一眼,根本懒得理会,用手轻轻推开扶着他的下人,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拿起案台的茶杯,咕噜噜灌了几口,可能是喝得太急,拉扯到了肿伤,让他吸了一口凉气,最后扯了扯嘴角回道:“不就是和万年县忠义伯打了一架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你居然与万年县伯起了冲突?”柴哲威一听,顿时急了,腾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声喝道。 看到有些着急的柴哲威,柴令武只得把事情起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没说还好,一说更让柴哲威心急,把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踱步走来走去,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杨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长安的风云人物,进献预防天花之法,掌掴国公硬刚亲王,更是打残了扶桑国遣唐副使,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与杨帆有关。 更让柴哲威心惊的是,朝会上一波波弹劾杨帆的折子全被陛下给压了下来,如今自己这个弟弟去惹他,不是自找麻烦么? 看着脸已经肿得不成人形的柴令武,即便心中有些不忍,柴哲威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平日让你管好你那张臭嘴,不要惹是生非,让你不长记性,这回碰到硬碴了吧,没事去惹他干嘛。” 随后叹了一口气又道:“明日你亲自去杨府给万年县伯道歉……”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少妇从后堂缓缓而来,本来还懒散的柴令武顿时站起身来对着少妇行礼道:“令武见过嫂嫂……” 可能是脸上肿胀的厉害,话都有些说不清楚,随后又哼唧了两声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因为疼痛。 看着被打得如猪头一般的柴令武,年轻少妇不由一楞,可能是想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不过结合刚才有些模糊的话语,年轻少妇马上反应过来,呵斥道:“是何人竟敢伤令武如此严重,这是不想活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亲国戚。” 随后又扭头对着柴哲威质问道:“刚刚隐约听到郎君说要道歉,你是让令武去道歉吗?” 看着不问青红皂白就高声气昂的妻子王氏,柴哲威不由微微一叹。 每次柴令武犯错,妻子王氏总是以双亲不在,他们作为长兄和长嫂,就应该如同父母一般照顾柴令武,也正因为王氏的护短,才惯出柴令武这些烂毛病来。 “夫人,你别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令武挑事在先……” 柴哲威话未说完,便被王氏出言打断,只听王氏冷哼一声道:“怎么?令武被打成这样,你还忍气吞声,对方来头很大吗,连你堂堂国公爷都不敢替他出头,如果你不争气,我自己去找陛下,看他给不给自己的外甥讨一个公道。” 王氏的话把柴哲威气的直打颤,用手指着王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扭头便对着柴令武道:“令武,你说,究竟是谁伤了你,嫂子跟你去讨回公道。” “是万年县忠义伯,不过我想……” 没等柴令武说完,只见王氏冷冷一笑,对着柴哲威立刻出言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谁,一个小小的县伯而已,霍国公,你真是丢了娘亲平阳公主的脸。” 柴哲威气极反笑,对着王氏也是毫不相让:“夫人居然有如此大本事,何不让王家帮忙出头惩治这万年县伯一番……” 听到柴哲威阴阳怪气的语调,王氏作为太原王家人,当然不会太笨,暴躁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万年县伯是不是有什么……” 当柴哲威把自己的了解以及分析说出来后,王氏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个棒槌,以前听说过,只是没有在意。 现在要去找这样的人麻烦,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要知道杨帆的背后可是有当今陛下撑腰,想想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有些脸红,于是尴尬的看了一眼柴令武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堂中倒也安静了下来。 看着争吵的大哥和大嫂,柴令武一直想说话,可是因为脸颊肿胀总是抢不上话。 这时终于可以插上话,柴令武开口道:“明日我一定去找万年县伯……”刚说一半又被柴哲威与王氏齐声喝止,只听…… 王氏尴尬一笑:“令武啊,刚才嫂嫂冲动了,找忠义伯麻烦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柴哲威也附和道:“是呀令武,你嫂嫂说的是,放心,最多我再去求舅舅……” 只见柴令武苦笑一声:“明日我要去找忠义伯拜师学武,不是找麻烦……” 忍着肿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让柴令武舒了一口气。 不过柴哲威与王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来是他们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真想暴揍眼前的猪头一顿。 特么的怎么不早说,害得他们夫妻俩吵了半天。 看到哥嫂的眼神,柴令武委屈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第六十章 老手or稚儿 平康坊,此时已华灯闪烁,烛光四溢。 飘香楼内,只听房遗爱嘿嘿一笑有些猥琐地轻语道:“议善兄弟有没有喜欢的,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扫了一眼旁边陪酒的几个倌妓,一个个水灵灵的,媚态横生,不由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了……”杨帆轻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把第一次交待在这种地方。 这回答让房遗爱一楞,来这里有不过夜的么? 当然也有,但是很少,火气正旺的年轻人很少有忍得住的。 倒是李景恒几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帆一眼打趣道:“议善兄弟不会还是个稚吧?”更让他们傻眼的是杨帆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此时,就连旁边捧着酒壶倒酒的几个倌妓也捂嘴偷笑,甚至有大胆的靠了过来调戏道:“没想到公子还是第一次,要不今晚留下来,奴家给你一个大红包……”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一阵哄笑,看着快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倌人,杨帆并没有拒绝,虽然在大唐是个稚,但穿越前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屌丝。 肉虽不能在这吃,但抺点油水还是可以的,与倌妓说笑间,一只手如同灵活的小蛇。 不过斟满了酒后连忙解围道:“来,这可是我们飘香楼最上等的酒——竹叶青,各位公子尝尝。” 杨帆几人这才从有些污的动作中转到酒桌上来,看了一眼酒杯,酒有些许浑浊,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回甜。 说起这竹叶青,其实味道并不差,口感舒适,有点像穿越前喝过的重阳酒。 说到重阳酒,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喝过,这是后世南方人喜欢酿造的一种酒,制造工艺其实与古时候的酒差不多。 古时候的酒没有经过蒸馏,直接发酵沉淀好以后直接饮用。 而重阳酒则是经过蒸馏以后再加入酒酿进行窑藏。 因此重阳酒度数高而回甜,很好入口,没喝过的人不知不觉容易醉倒。 杨帆也是去一位南方朋友家做客时喝过,因为觉得好喝,又年轻气盛,一顿酒下来醉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飘香楼的竹叶青就有重阳酒的韵味。 程处默一口焖了杯中的酒苦笑道:“议善兄弟,喝了你府上的酒,再喝其他酒真没什么味道。” 李景桓喝了一口,也放下酒杯感叹道:“议善兄的酒可以说是世间独一无二,想想又有些嘴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批量酿造出来?” 房遗爱与杜荷吧唧吧唧着嘴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杨帆微微一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而干,回道:“这次回到杨家坪,作坊中也酿造了一些出来,虽然没有上次我们喝的烈,但也不差,等回去以后让下人给你们府上送些。” 其实杨帆觉得,并不是说蒸馏酒有多么好喝,只是因为蒸馏酒的酒精含量比较高,对感观的刺激大,所以程处默他们才会特别怀念。 如果是一些柔弱、斯文的文雅人,相信他们更喜欢喝的是度数低、口感柔和的酒类。 不过旁边的官妓却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子你们不喜欢喝这种酒么,竹叶青在长安城可是最上等的好酒,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竹叶青更好喝的美酒?” 这个官妓坐在房遗爱旁边,只见房遗爱熟练的摸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那是你没喝过我兄弟家的酒,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装了一个小小的逼,房遗爱心情大好于是接着问道:“议善兄弟,要不你开个酒楼,凭着你的美酒,再加上府中厨娘的手艺,我相信长安城没有一家酒楼可比,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打打秋风。” 房遗爱的话倒让程处默几人大声赞同。 酒楼作为收集情报的一个渠道,当然也是杨帆计划的一部分,既然现在他们提出来,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只见他呵呵一笑点了点道:“某也正有此意,不知几位兄弟想不想参上一股,挣个零花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于杨帆这位财神爷的手段,房遗爱几人当然信服,你一言我一语,有酒楼的出楼,有钱的拿钱,酒楼的筹建计划就已经完成,倒让杨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这些小公爷、贵公子纷纷以杨帆为首,几个官妓都有些惊讶,纷纷猜测他是哪家的公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喝酒行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糕点,水果以及茶盍也陆续端了上来。 正疑惑之际,只见房遗爱把垂帘拉开,一脸兴奋地道:“表演终于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诗诗姑娘什么时候上台表演。” 随着垂帘的打开,杨帆这才注意到,一楼的空旷处缓缓升起了一个圆形舞台,高度升至与二楼齐平时停了下来,二楼三楼的雅座也全部坐满了人,就连在一楼大堂边上也有很多人在围观,颇有一番明星开演唱会的既视感。 一个老鸨从一个隐秘通道走到圆台中间宣布表演开始,众人这才嗷嗷叫了起来。 在一阵欢呼声中,几个穿着若隐若现轻纱的女子轻摆着细腰缓缓走上圆台。 琴瑟和鸣,歌声响起,几个舞姬手执兰花指、扭动着蜂腰随着音律节拍慢慢摆动起来,媚眼随处乱飘,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只见房遗爱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微张着嘴巴,喉结蠕动,眼中满是熊熊欲火,恨不得马上扑上舞台扯掉那最后的遮羞布。 杨帆心中暗暗叹道:“古人果然也不简单呀,居然把心理学用得如此之妙,比起直接脱光表演这种若隐若现更让人激情四射。” 随着一个个节目过去,唱诗,抚琴……节目倒是很丰富,杨帆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在缺乏娱乐的古代,这也许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吧。 坐在身旁的倌妓其实一直在留意,看到杨帆只是看了一会儿跳舞就抬头四处乱望,不由惊奇地问道:“公子是在找人么?还是舞姬跳的舞不好看。” “没有,挺不错的……” 其实杨帆并没有乱夸,要说真正的舞艺,古代的舞姬是靠这门手艺吃饭,比穿越前那些只会卖弄风骚的网红简直好上万倍。 正当倌妓想问为什么不喜欢看的时候,只听一个叫喊声传来,显得有些突兀。 “赶紧叫诗诗姑娘出来,我们是来看诗诗姑娘表演的,今天与诗诗姑娘畅聊诗词的一定是我们……”随后是一阵附合声。 而后又听到其他人的一阵嘘声。 定睛一看,这声音来自对面的一群锦袍青年,人数有五六个,此时这群人正大声的叫嚣着,红光满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在朝廷开办的青楼里,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突然的喧闹,房遗爱几人一脸不爽,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看着敢言不敢怒的房遗爱,不由让杨帆有些好奇,能让这种二世祖忌惮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开口问道:“这些人是谁?” 房遗爱指着对面的人一一介绍道:“为首之人是长孙冲,其余几人分别是窦奉节……”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模样,看样他们关系并不和谐,而且没少吃亏。 第六十一章 同款帽子戴千年 ps:多谢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长孙冲作为长生无忌的儿子,可以说从出生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自己的老爹是李世民第一宠臣,姑姑又是当朝皇后,几年前又娶了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可以说风光一时无两。 但让杨帆记忆更深刻的却是窦奉节,不是因为身世和能力,而是因为他的事迹。 窦奉节作为窦皇后的侄子,可谓身世显赫,而窦奉节也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娶了李渊的女儿永嘉公主(后来的房陵公主)。 两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后应该是幸福美满,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想象中那样发展。 成亲之后,永嘉公主要求窦奉节对她从一而终绝对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否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窦奉节这么做了,然而永嘉公主呢,却是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窦奉节身为驸马,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制公主,只能忍气吞声过日子。 可越是忍让,永嘉公主就越放肆,居然跟自己的侄子杨豫之有了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杨豫之就是永嘉公主同父异母长广公主的儿子。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窦奉节眼皮底下谈情说爱,而且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看着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窦奉节一天比一天窝火,又不敢对公主撒气。 最后忍无可忍带着手下把杨豫之杀了,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恶气虽然出了,但是顶着绿帽子的身份,让窦奉节实在觉得憋屈,不久就活活气死了,可以说窦奉节也算悲催之人。 直到房遗爱把对面的人介绍完,杨帆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暗暗骂道。 “大唐的小白脸真他妈多,其他的先不说,这长相绝逼可以跟吴王李恪有得一比。” 看着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遗爱,杨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与长孙冲有冲突。” 通过程处默的解释,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与房遗爱发生冲突的并不是长孙冲,而是窦奉节。 剧情很狗血,无非也就是在青楼里吟诗作赋、争风吃醋。 房遗爱这憨货打架还成,说到吟诗作赋,几个加在一块也比不上窦奉节,当然经常被虐的体无完肤。 不过看了看一身蓝衫的窦奉节,又看了看房遗爱,只能暗叹一声——都是同道中人,你们俩同款帽子一起带了一千多年,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这时突然听到李景桓嘀咕道:“想不到他们也来了,看样子今天热闹了。” 不用杨帆再问,李景桓直接解说道:“那边是以博陵崔家为首的世家学士,带头的人是崔蒲,那里是范阳卢氏为首的叫卢康平……” 这时只听杜荷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惨了,惨了,今天又没戏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好多都是文坛巨儒,国子监学士……” 杨帆一阵疑惑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逛个青楼而已,虽然这些人都是世家勋贵,但也没有必要害怕吧,这有什么好惨的。 程处默一脸意外地回道:“难道议善兄弟连这个也没听说?诗诗姑娘很少表演,有时候半年也不一定遇到一次,但只要她登台,都会以诗词歌舞会友,如果诗词歌赋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就有机会跟诗诗姑娘喝茶闲聊。” 程处默刚说完,房遗爱的脸就垮了下来,一脸哀怨地道:“还以为诗诗姑娘有表演是临时安排的,我们只需送些花篮就能与诗诗姑娘聊天,哪知道会是这样,看样子又没戏了。” …… 一来二去,杨帆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里的规矩。 这个诗诗姑娘其实就如同以前世界的迈克杰克逊一样,属于名声远扬的天王巨星,只要一有表演,歌迷就会蜂拥而至。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诗诗姑娘的表演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自编自导的歌舞,这个环节只要大家觉得好看,就可以送上花篮以表示自己喜欢,一个花篮相当于十贯钱。 其次就是吟诗作赋,作出优秀诗词的人就会被选中与这个诗诗姑娘见面,当然这些诗词歌赋的评选是有评委的,而且评选的人都是大儒。 想到这儿,不禁让杨帆暗笑,这不就是与后世明星开演唱会差不多? 只是后面的吟诗作赋环节要显得高雅一些。 送花篮其实就相当于打赏,单独与诗诗姑娘见面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明星挑选自己的歌迷或者影迷搞个见面会么? 突然,飘香楼内烛光暗了下来,再次变亮时,只见一名女子手抱琵琶半遮面般坐在了圆台正中央。 此女花信年华,柳叶弯眉,头发一大半挽成云髻盘于头顶,一小半自然垂落于脑后,云髻梳拢如利剑一般贴于两鬓。 粉嫩的脖子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自然垂落在酥胸之上光彩夺目,修长的身姿配上蝉翼似的青衣,显得她有一种让人不忍攀折的仙姿美态。 素衣轻杉、清丽明媚的脸庞配上脖子的珍珠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质。 高贵华丽而不失仙气,看似清丽无比却又含愁默默,内藏一股媚气在骨子里,简直完美的把长孙无垢与武顺的气质融合在了一起。 此等绝色美人,居然深陷于这红尘之中,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也无怪长安的这些世家子弟如此疯狂。 不过最引杨帆注意的是那宛如清泉一般的目光,在杨帆呆滞的目光中,该女子悄然起身,秋水一般的眼波环视一周。 再转过身来时与杨帆四目相对,弱质纤纤,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由然而生。 只见她垂目低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一拍,琴弦丝竹之声顿消,黄鹂一般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秋夕将至,今特备薄酒以诗歌会友,各位才子尽兴才是,不然岂不辜负了这明月美酒,蒙诸位抬爱,小女先献舞一曲,请各位鉴赏。” 说话间轻蹙秀眉,字符如落珠一般清脆,楚楚动人之色,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种把她拥入怀中怜爱的冲动,属于那种男人一见到便想登榻寻欢但又不忍心伤害的可人儿。 杨帆也不由咽了咽口水,真乃人间绝色,此女配得上倾国倾城之貌的比喻,清丽婉约的气质与这喧嚣的红尘气氛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如同跌落凡间的仙子。 这太常寺教坊果真不凡,难怪能调教出如此多的清倌佳丽,不知是因为他们的资源太丰富,还是他们的培训太厉害。 众人看向此女,一时间鸦雀无声,好像时间都被定住了一般,而此女笑不露齿,一副宛然之色,丝毫没有被众人目光注视的羞怯与窘迫。 好一会儿功夫,只听长孙冲干咳了一声说道:“诗诗姑娘言之有理,我等也正有此意,今日一定尽情发挥,不负诗诗姑娘所望,还请诗诗姑娘一展舞姿,让拙下能一睹姑娘的风采。”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刚才房遗爱他们心心念念的诗诗姑娘,果真异于常人,摸了摸颔下的绒毛,暗暗道了一句有点意思。 第六十二章 想带节奏的长孙冲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另外求票求收藏。 ****** 在众人神游之际,只见这个诗诗姑娘左手抱着琵琶,右手轻抚着琴弦,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如玉珠落盘一般响了起来。 杨帆从没想过,一种乐器居然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琵琶声中如同一个女子在诉说心事,时而低低轻语,时而满怀愤慨,最后一听又是一声无奈。 无怪说不管是哪一门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接近了一种类似于“道”的东西,这名太常寺教坊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琵琶声落,一阵洞箫与琴声的合奏骤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这位诗诗姑娘的琵琶已放在一旁。 只见她手拈鹤形,脚尖单足而立,如同嫦娥奔月一般,不知是哪来的微风,薄如蝉翼的青衣随风飘起,好一副如幻如梦的美景。 这是要开始献舞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细腰轻扭,随着音律偏偏起舞,只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有的甚至哈喇子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 此时杨帆已然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只舞动的精灵,飘渺而灵动。 即使是在信息大爆炸时代,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动人的舞姿,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艺术。 如果让那些只会做下蹲,只会扭扭屁股的网红看到,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羞愧至死。 画面在玉足轻点飞驰半空之时终止,过了半晌,若大的飘香院居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随着杨帆的掌声响声,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呼喊声呼啸而来,简直是想要把这飘香院给震塌一般。 这种痴狂程度,不言而知。 幸好众人都知道规矩也有护卫维护秩序,不然真会有人跳上舞台去。 毕竟二楼雅座相隔舞台也只是有两三米远而已。 随着这位诗诗姑娘微微一礼献舞到此结束。 老鸨不知从何处窜上了圆台,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进入了送花篮环节。 这边五个花篮,那边六个花篮……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但长孙冲等勋贵以及世家子弟都没有出手,这已让杨帆不由得瞠目结舌。 毕竟一个花篮十贯钱,起步价五个花篮可是相当于后世的五万多块,现在已经喊到了十五个花篮。 要知道这可不是拍卖竞价,这种花篮只要你喊送多少花篮就相当于直接送出去多少。 甚至有的为了攀比,看到别人送了十五个,自己才送十三个,于是又马上叫十六个,就是为了面子。 幸好同一人或同一桌连续送花篮的,只是以最后的数目为准。 在老鹈的报幕声以及这位诗诗姑娘的感谢话语中,众人如同打了鸡血,场面瞬间泛起了丝丝的火药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正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些人都是富户、勋贵、世家的二代、三代,花篮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上涨。 有些能力稍差的瞬间悲愤不已,有的不甘的锤打案台,甚至有的用头在旁边的柱台上撞得砰砰响…… 而很多勋贵世家子弟此时却还一脸淡然,毕竟这只是前奏而已,还没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他们端着酒杯不时邀约一口,看着形势的发展。 此时房遗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议善兄弟,看情形这些勋贵该出手了,要不我们也玩玩,今天是为你洗尘,一会儿由你代表我们这桌送花篮。” 看着这些无聊的二世祖,让杨帆有些无语,可毕竟出来玩又不能不参合,只能随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接近尾声,崔蒲、卢康平这些世家子弟纷纷送出了50个花篮。 “真是败家呀,这可相当于后世的500万了……”杨帆心中暗暗计算道。 看着迟迟没有送出花篮的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焦急。 一方面是因为脸面,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荷包,一般越到后面要送花篮越多,但是今天杨帆可是主角,作为兄弟当然不好催促。 正当程处默几人想劝杨帆之时,却从杨帆口中吐出:“我们送花篮五份……” 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程处默几人虽然平时脸皮够厚,看到众人齐刷刷望向他们,也不得不老脸一红,赶紧拉着杨帆坐下。 “二楼九号雅座送花篮……五份。”报幕老鸨如同卡住脖子一般,报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很小,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而这个诗诗姑娘更是瞪大着眼睛,小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满是萌态。 这位公子她有印象,刚才出场时,与这位公子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她的脸。 虽然对于钱没有过于看重,也不缺那一点,但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即使不送花篮也没人说什么,但在快接近尾声还送这么少的确实没有见过,正想询问缘由之时,众人发出一片嘘声。 此时窦奉节这一伙人才注意到了杨帆他们,虽然并不认识杨帆,但却认识程处默以及房遗爱他们,作为经常在青楼等地针锋相对的老对手,自然再熟悉不过。 看到房遗爱几人在如此场合出臭,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窦奉节站起身来一脸戏虐,扫了一眼众人后阴阳怪气地对着房遗爱道:“房老二,你也太丢人了,如果不想给诗诗姑娘送花篮,不送则罢,何必如此呢!” 他的话明显为了拉场上众人的节奏,果不其然,顿时引起了在场很多脑残粉的共鸣,纷纷站起,指着看杨帆他们这边义愤填膺起来。 得到众人的支持,窦奉节他们一脸得意,高仰着头颅,好像做了一桩很了不起的事。 而房遗爱几人羞愧着脸,用幽怨的眼神望了杨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倒把杨帆给整蒙了,刚才老鸨不是说了么,送多少花篮自愿由心。 自己送五个花篮,反倒被责备,这可是相当于五十贯钱呀! 即使是朝廷五品大员,一个月的俸禄也只不过是十贯钱,这需要他们不吃不喝五个月的俸禄,这还嫌少么? 况且自己又不是她的星迷,送五个花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还是看到她歌舞跳得好的份上。 更何况杨家坪的建设处处都需要用钱,其他的进项又还没有完全铺开,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看到房遗爱几人被众人指责,脑袋都快低到案台之下,杨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中却是微微一怒,对于窦奉节他们顿时有些不爽。 原本还同情窦奉节带了一千年多的帽子,现在看起来这种人真是活该,根本就是一个舔狗。 随即杨帆的身份也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给刨了出来。 长孙冲听到以后,一张帅脸不由阴沉了起来。 这个杨帆他听父亲长孙无忌说过,正是因为他给李世民献计,坑了关陇世家一把。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上,今天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对着窦奉节几人轻声交待几句便站起身来,刚才还阴沉着的脸马上变得笑容满面。 长孙冲风度翩翩的对着众人压了压手,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几下气度非凡地说道:“长孙冲见过忠义伯,听闻忠义伯仁义无双,为朝廷献上预防天花之法,又开铺赈济百姓,前些时日举行拍卖会更是进项了一大笔钱,今天为何如此……” 长孙冲这话听起来是在赞美杨帆,专找好的说,但里面却是暗藏杀机。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杨帆很仁义,对谁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收入了一大笔钱,如今却只送了五个花篮,而且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送,是不是对诗诗姑娘有意见啊? 这可谓是真正的捧杀。 如果在平时,他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可飘香楼现在大多都是这位诗诗姑娘的星迷,这一下瞬间把油给点燃了,在窦奉节几人的带领下众人的矛头纷纷指向了杨帆。 第六十三章 逛青楼付款需用牛车拉 ps:求票求收藏。 ****** 见到众人群起义愤针对杨帆,房遗爱几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齐声怒道:“长孙冲你说什么呢?议善兄弟送多少花篮是我们商议好的,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长孙冲扫了几人一眼心中冷冷一笑,根本没有理会,在他心目中,这几人只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于是抱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感激地望了房遗爱几人一眼,虽然他们看起来有些粗鲁,但在有危难的时候却是如此仗义,这几个兄弟没有白交。 转头对着正指责他的众人说道:“你们想要理由是吧,那就不要再哔哔了,听好啰。” 长孙冲倒也很配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他也想看看杨帆是否能狡辩出个花儿来。 杨帆转头盯着诗诗那如画的俏脸不急不缓的问道:“诗诗姑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忠义伯请问,忠义伯献医方救百姓,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诗韵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相识,今日一见,倒让诗韵罕颜了,诗诗只是小女子的艺名,如果忠义伯不弃,小女子姓萧名诗韵,以后称小女子为诗韵即可。” 自从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进献天花瘟疫预防方法的万年县忠义伯以后,萧诗韵顿时来了兴趣。 在她眼中,眼前之人是一个神秘而又矛盾的男子,因为这个人在百姓心中是个活菩萨,在世家勋贵眼里却变成了一个棒槌。 此人平时行事鲁莽乖张,却对受灾百姓怀慈悲之心,真是让人看不懂。 不过她不清楚,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奇心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听到萧诗韵的话,杨帆不由得一愣,刚才还不是一副要追根问底的模样么?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心念百转间,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装出激动的样子抱拳回道:“能如此称呼姑娘真是在下的荣幸,既然如此,诗韵姑娘也不要忠义伯忠义伯的叫了,某姓杨名帆,字议善,诗韵你年纪比我小,就叫我杨大哥吧。” 萧诗韵讶然失笑,心中暗想,这忠义伯也太会随蛇上棍了,嘴上却是微微一笑道:“多谢杨大哥抬爱……” 看到如同在打情骂俏的俩人,大家不满了,特别是长孙冲,自己想舔的女神,突然变成了自己敌人的‘妹妹’,心中当然不爽。 干咳了一声以后,长孙冲阴沉着脸道:“忠义伯,你不是有问题要问诗诗姑娘吗,不会是想故意拖时间吧!” 突然被长孙冲出言打断,萧诗韵有些不悦,虽然知道他是想找杨帆的麻烦,不过并没有出言呵止,因为她也想看看杨帆还能有什么辩解。 皱了皱眉头,杨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长孙冲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自己又没有睡他老婆,有必要这样针对自己吗? 不过为了让众人听得清楚,杨帆还是大声对着萧诗韵问道:“请问诗韵姑娘,请问飘香楼送花篮,有规定最少送多少吗?有规定什么时间送多少吗?” 萧诗韵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只见杨帆两手一拍对着众人喝道:“你们听见了么,诗诗姑娘都说了,又没有规定什么时间一定要送多少花篮,我送一个也好,送五个也罢,都是我的情意,所谓礼轻情意重,你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一解释,倒让大家都愣住了,对呀,飘香楼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他们这是闹个啥呀? 只是以往大家一直都潜移默化的认为,在后面送的一定要比前面送的多,所以大家才觉得气愤。 如今这样一回想,杨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倒让萧诗韵看向杨帆的眼神异彩连连。 看着自己的女神就这样不追究了,长孙冲愣了一会儿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杨帆喝道:“你这是狡辩。”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萧诗韵说道:“诗诗姑娘,这种人只会偷奸耍滑,你可得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看着不依不饶的长孙冲,杨帆反倒气笑了,不由挤兑道:“看来长孙公子你们很有钱嘛,到目前为止,我记得长孙公子你们一个花篮也没有送吧,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听到这话窦奉节顿时不干了,没等长孙冲回话便急匆匆的站起身来高傲地反驳道:“我们自然是要送花篮给诗诗姑娘的,而且至少是你们送的十倍……” 杨帆挑衅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孙公子,窦公子说的话可算数。” 正在气头上的长孙冲没有多想便沉声回道:“当然。” 杨帆并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抱拳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我逼他们的,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长孙冲他们说了,送的花篮是杨某送的十倍。” 窦奉节倒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杨帆说完便马上大声道:“我们当然说话算数,我们送五十个花篮……” 杨帆嘻笑道:“看样子你们不会算数呀。”直接转头对着老鸨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送给诗韵姑娘的花篮兑现成银子以后,会有一半献给朝廷用于赈灾,对吗?” 得到老鸨肯定的答复以后杨帆接着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也心系家国天下,现在我们打算如同崔公子与卢公子一般送上花篮五十份,以尽某心中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 老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报幕道:“二楼9号雅座送花篮五十。” 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什么心系家国天下,什么忧国忧民,这根本就是扯淡。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不早一点直接说送五十个花篮,反而是长孙冲他们答应要送十倍花篮以后才说什么忧国忧民,根本就是为了坑长孙冲他们一把嘛。 这忠义伯特么的也太阴了,这哪里是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萧诗韵见到杨帆如此无赖的行为,噗嗤一笑顿时笑靥如花。 倒是没有人担心长孙冲他们会耍赖,假如他们不履行,以后哪还有脸面在长安城立足。 如果履行,这可是500个花篮呀,相当于5000贯铜钱,一贯铜钱八斤左右,5000贯就是四万斤,用牛车拉怎么也得拉个四十车吧。 5000贯铜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太多,但这是个脸面问题,你逛个青楼,要拉40牛车的铜钱付款,脸上不是拍拍被打肿了么? 此时,长孙冲几人脸色已黑如锅底,但看到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他们,也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我们送花篮500份。” 虽然长孙冲几人气得暴跳如雷,但好似生怕杨帆在加送花篮,倒也不敢再进行挑衅。 见到杨帆翻手之间便把长孙冲他们整得灰头土脸,房遗爱几人乐得哈哈大笑神清气爽,刚才的郁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杨帆扫了长孙冲他们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能够算计到他们其实也是很侥幸。 一方面利用了窦奉节的冲动好胜,另一方面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而且是在长孙冲心情不定的情况下。 如果让他们有一些思考时间,其实是不容易上这样当的。 不过杨帆一点也不会同情,谁让他们先找自己的麻烦呢! 第六十四章 木秀于林的担忧 ps:感谢4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求票求收藏。 ******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忧愁多。 当长孙冲咬牙切齿的说出送500个花篮以后,场面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杨帆他们不管不顾低声轻语把酒言欢,而众人的目光却来回在长孙冲与杨帆两桌之间巡视,似乎是想再看好戏。 而报幕的老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报的话,又怕长孙冲他们事后怪罪,别人可是驸马爷,老爹又是当朝宰相。 不报吧,又怕这个忠义伯有意见,这些人可都是些憨货,连国公府的府门都敢拆,如果自己开罪了他们,不得马上把飘香楼的招牌给拆了。 “咳……可否听老夫一言。” 老鸨正进退两难之际,二楼一处垂帘雅座上咳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见过褚起居。” 当垂帘打开,平时眼高于顶的这帮家伙个个急忙起身弯腰施礼。 说话的人四十余岁,身高不是很高,面庞清瘦,颌下一缕长须整齐而有型,看起来风姿潇洒卓越非凡,一副饱学之士的模样。 通过李景桓介绍,才知道此人是褚遂良,杨帆脸上显出一丝讶色,这人还是有些名头的,历史课本都学过。 褚遂良出身于名门贵族,父亲褚亮在隋朝官至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友。 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薛举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褚遂良前大半生在官场上也算是顺风顺水,跟随秦王李世民以后,被称为当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贞观十年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朝堂大事,再后来成为了宰相。 虽然这家伙现在是个起居郎,做的也是文书之类的工作,但却是皇帝的心腹。 他博学多才,精通文史,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之名,开始练习书法时得到了父亲好友虞世南、欧阳询的指导,后来自成一派,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为初唐四大家。 此时的他虽然正值壮年,但在士林之中名气已是极高,隐隐有直追孔颖达大儒的气势。 在飘香院里的众人,要么是国子监学子,要么是想要进入官场的后起之辈,大多属于读书人,对于皇帝跟前的红人、士林之中的大儒,他们当然得执礼恭维。 社会就是如此,奉上踩下,古今皆然。 萧诗韵对着老鸨挥了挥手,莲步轻移,微微一福施礼道:“小女子感谢褚大人的光临,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众才子做评判,乃我们的荣幸。” 褚遂良抚须哈哈一笑道:“能与各位才子交流诗词歌赋,老夫也是乐在其中,再说了,诗诗姑娘的琵琶弹奏真可谓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舞姿更是人间难得一见,倒是老夫叨扰了。” 萧诗韵微微一笑赶紧自谦道:“大人过喻了,小女子受之有愧,现在歌舞已经结束,还请几位大人移步为众学子的诗词做评判。” 褚遂良等人也不客气,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圆台之中。 飘香楼对程序熟门熟路,在褚遂良与萧诗韵说话的时候,舞台上已经重新作了布置。 笔墨纸张、美酒茶蛊、水果点心一应俱全。 也许是看到场上的气氛还有些压抑,走到案台坐下的褚遂良又站起身来说道:“接下来是一展才学的时候,大家都是才子,如此高雅的时刻,可不能扫了兴致,想来诸位都是一言九鼎之辈,刚才之事就此揭过,勿需再提。” 褚遂良的一番话为刚才长孙冲他们送花篮一事做了定论。 杨帆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见长孙冲站起身来,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抱拳回道:“长孙冲见过几位世伯,冲自当谨遵世伯的教诲,反正这些钱也要捐给朝廷,就当是小侄为朝廷尽的绵薄之力。” 褚遂良听到长孙冲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但又不好进行批判,毕竟他与长孙无忌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列,还是有些交情的。 作为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虽然脑子不笨,但比起他老爹来却差了很多,如今被人坑就坑了,何必故作姿态显示大方,还说是为朝廷作贡献,特么的根本就是为了面子争风吃醋,真有些小家子气了。 褚遂良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呵斥,只好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坐下。 摆手示意众人坐好以后,说道:“此间只有美酒佳人、名诗佳作,没有什么大人、世伯,某偷得浮生半日闲,厚颜加入众才子的诗会,只想见识一番大唐学子的才华,顺便体会一下逝去的年华,沾一沾年轻人的朝气,诸位暂且放松,尽情发挥便是,我们平辈论交即可,大家不必拘于形式。” 褚遂良话虽如此说,但大家都不是愣头青,谁真敢称兄道弟那可真是傻子了,在这礼法森严的时代,他的官位、名声、辈分摆在那里呢! 众人连连推辞说‘不敢’,只有长孙冲闷闷不乐,这明显是话中有话敲打自己。 褚遂良看似谦虚的话,其实是为了撇清与长孙冲的关系,表示他会公正评判,不会因为长孙冲叫了他世伯而有所偏袒。 不过对于诗词歌赋长孙冲倒是有一手,即使是那几个世家子弟,他们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想到这儿,恢复了自信的长孙冲蔑视的望了杨帆他们一眼,只见几人还在喝酒聊天,并未把注意力放在褚遂良身上,心中更是暗暗鄙视这群憨货。 对于众人的恭维,褚遂良倒也没有在意,呵呵一笑以后也听之任之,如同一位和蔼的长者。 转头对着坐在一侧的萧诗韵问道:“今夜诗会以何为题?是否有了定论?” 萧诗韵摇了摇头道:“还未下定论,烦请几位前辈共同商定。” 只见褚遂良与并排的几位评委小声低估了一阵,开口说道: “既然诸位推荐了我们作为评判,如今也不矫情,既然诗会的主题还没有定论,经过商议以后,我们决定以诗诗姑娘今晚的表演为题,诸位皆可自由发挥,且将佳作写在纸上呈上来便是,我们一定公正评判。” 场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歌姬走入雅座,如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步履轻盈。 一张张宣纸在桌前流传,每个人的面前也放上了笔墨纸砚,只要灵感迸发,随时可以挥毫泼墨赋诗一首,写完以后自会有歌姬将佳作呈给褚遂良几人评判。 其实这种诗会,也是很多才子进入官场的一块敲门砖,只要能够写好一首诗词,在士林之中有了名气,以后入仕也简单很多。 因此在座的各位才子都摩拳擦掌,仔细回想以前做过的诗词,看有没有适合题材的。 没过一会儿,有的人兴高采烈挥毫即写,有的人抓挠着脑袋冥思苦想,有的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真是众生百态,不过却有几人特别引人注目。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等一众才华顶尖的学子在自己的雅座旁踱步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断嘟囔着什么,几人先后眼前一亮,显然脑中已有腹稿,伏案提亳挥墨写了下来。 长孙冲把诗写完,默念了两遍,感觉很是满意,不由喜笑颜开,得意地朝杨帆望了一眼,看到几人还正在喝酒说笑,暗骂了一声以后哑然失笑,这几人根本就是棒槌,吟诗作赋岂不是太为难他们了,轻蔑一笑便不再理会。 房遗爱显然发现了长孙冲的目光,有些郁闷的焖了一杯酒后小声说道:“看来又让那小子出风头了。” 李景桓几人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说到打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可吟诗作赋那是拍马也敢不上,当然也就不会强出头自取其辱。 倒是程处默有些不甘心地道:“议善兄弟,听说你写了一首传世之作,要不你再写上一首?” 房遗爱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虽然脑中还有一些诗词,但杨帆真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出,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表现得太过优秀,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可是很危险的。 比如卫国公李靖,大唐的江山可以说有一大半是他打下来的,但他受重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靖在生涯后期可以说是被圈禁起来郁郁而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过于优秀。 李世民虽然是千古明君,但是他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一个人有缺点,即使你再优秀他也敢用你,如果一个人既优秀又没有缺点,还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作为上位者当然会考虑是否另有图谋。 恰好卫国公李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而几乎没有缺点的人,说他笨吧他又绝顶聪明,说他聪明吧又觉得愚不可及,因为他的完美反而结局已经注定。 杨帆从与李世民的接触过程中,虽然知道李世民对他欣赏,但也隐隐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忌惮,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有时候会像愣头青一样去闯祸的原因。 第六十五章 赌斗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随着众人陆续把诗词交上去,场面一下子喧闹起来,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杨帆正想开口拒绝之时,抬头望见房遗爱几人希異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叹。 “唉,算了,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再抄袭一首吧。” 不过他哪里知道,正如同出轨一样,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把记忆中的诗词在脑中都过了一遍,最后决定用白居易写的《琵琶行》,只要挑取诗中的一部分就行。 毕竟白居易的琵琶行也是描述了一个红尘之女的无奈、不如意与幽怨,还是比较应景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随着毫笔挥动一首阉割版的《琵琶行》已显于宣纸之上,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原诗共有88句,杨帆挑选了其中的16句。 每写完一句,李景桓总会轻声念出来,虽然程处默几人对诗词一窍不通,但也感觉韵味十足。 看着宣纸上一手瘦金体毛笔字,杨帆还是比较满意的,上大学时选修了两年的功课,没想到穿越以后才有发挥的余地。 当初在学校选修毛笔字,临摹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当时完全是为了装逼把妹才去学的,最后妹子没把到,却练就了一手好的毛笔字,也算他上大学时的意外收获吧。 不过他的瘦金体毛笔字并没有达到大成,只能算是刚刚小成,想要达到开宗立派的宗师之境,起码还得沉浸十来年,但他并不想当书法家,当然也就不会努力去练习,这辈子算是基本无望。 见到杨帆随手就能写出如此应景、华丽的诗,几个倌妓耳渲目染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眼中满是钦佩的神色。 作为青楼的倌妓,平常是十分孤独和寂寥的,一些应景的诗词,常常被她们拿来感怀春秋。 杨帆盗版的这首诗,恰巧是描述了红尘之女的不如意与无奈,更让几个倌妓感同身受,甚至都轻声抽泣起来。 对于这种情景,杨帆也不知如何安慰,即使口吐舌莲也不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青楼作为这时代合法的场所,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是时代的背景决定的,最后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本来还有些许欣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好……真是好诗”,刚写完,房遗爱满脸笑容的赞道。 放下毫笔,杨帆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问道:“遗爱兄居然也懂诗?那你说说,这诗好在哪里?” 憋得满脸通红,房遗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倒让一旁的几个倌妓破涕为笑。 房遗爱眼睛一转,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兄弟你这是瞧不起我呀,某虽然不会写诗,但还是能分出诗的好坏。” 一旁的程处默几人哈哈大笑打趣道:“大字都不识几颗,还能分出诗词的好坏,谁信啊?” 房遗爱顿时急了,嗡声嗡气地道:“我当然知道了,议善兄的诗刚念完,这几个女的哭得死去活来,难道这还不是好诗?我还从没见过谁写诗能马上让人看哭的。” 他的回答让程处默无言以对。 呃,杨帆倒是有些惊讶了,看似直憨憨的房遗爱竟然观察如此细致,反应还如此之快,难得! 是呀,不管是什么诗,能让人引起共鸣的才是好诗,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如果作诗只是为了措词严谨、诗词华丽,那写诗的意义何在? 对于杨帆这边的异样,一直关注他们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当然知道。 在长孙冲的暗示下,窦奉节又当起了刺头,对着房遗爱就是一顿怼:“房老二,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长能耐了,不会写诗也没人说你,但也不用把气撒在这些倌人身上吧?如果真怕丢脸,要不某写一首送给你们,就当是施舍给乞丐了。” 听到窦奉节阴阳怪气的话,如果是以前倒还罢了,如今有诗在手,房遗爱底气十足,于是不甘示弱的回道:“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谁说我们没有写出诗来?” 窦奉节愣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道:“不会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吧,褚大人他们可没有时间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遗爱气愤不过,一脸不服的挤兑道:“说谁写的是打油诗呢?有本事打个赌,谁输了叫爷爷……” 见到房遗底气这么足,窦丰节害怕又被坑,有些犹豫不定。 此时,长孙冲有些意外看了房遗爱一眼,鄙视地道:“就你们几个也会作诗,怕太阳真会从西边升起来,不会是请人代笔吧?” “呵呵,长孙兄此言差矣,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或许这群榆木疙瘩突然脑袋开窍了呢?”许章从长孙冲身旁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揶揄道。 “这些货色打架还行……” 随即旁边好些人随声咐合笑出声来。 房遗爱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拍着案台站了起来道:“长孙小儿你们不要得瑟,别人怕你们,某可不怕,信不信某锤得你们哭娘喊爹。” 萧诗韵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着故意找茬的长孙冲几人,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可是看到褚遂良都没有发话,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挑了挑眉头杨帆有些不悦,真没想到长孙冲这人居然如此小气,既然他想找茬,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 用手制止了准备冲出去的房遗爱,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不要发火,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会反咬狗一口么?” 这话引得萧诗韵捂嘴憋笑,而长孙冲几人脸色变得铁青。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装着翩翩君子的模样,当然不怎会骂人,只得颤抖地指着杨帆骂道:“竖子,你们简直太粗鄙了!我们自幼饱读诗书,自始至终以君子之行约束自己,如论武刀弄枪,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这番话说得漂亮,意思是我们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有本事我们比比诗词呀。 这话倒把杨帆给逗乐了,这小子脑子不会有坑吧,自己学过的唐诗宋词不说一千也有几百,那不是找虐么? 看到杨帆的笑容,长孙冲却以为是心虚了,正得意之际,却见杨帆脸色一肃沉声回道:“如你所愿……” 看着场面有些剑拔弩张,只见诸遂良对着旁边的老鸨低语一阵。 老鸨会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口道:“既然众位才子有争执,为了不伤和气,还是按照老规矩,开一个档口,让各位才子也能参与进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当然大声叫好,简直就是看热闹不闲事大,当然这也是文人处理争端的一种方式。 开档口说简单点其实就是赌博,有点像现代社会的买马,但又有所不同。 这种档口除了把被看好的人姓名全写上去,注明赔付比例,还可以让有争议的人单独进行对赌。 为了公正,庄家一般由众人推选出来,在这里,理所当然是飘香楼。 这不由让长孙冲警惕万分,但此时已骑虎难下,老鸨话音刚落,他便抢着道:“诗词只能以刚刚写好的作为比斗,而且不能是抄袭或者代笔,不然算输!” 听完解释,杨帆暗暗失笑,这不是给自己送钱么?不过在赌、黄不禁的古代,这种档口确实有点意思。 最后飘香楼排出了赔付比例。 长孙冲:1赔0.5倍 崔蒲:1赔0.5倍 卢康平:1赔0.5倍 …… 杨帆:1赔20倍。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高挂榜首,而杨帆则排在了最后面。 看到这排名,长孙冲他们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乐极生悲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的比试不同于武人,比武只需要把对方打扒就算羸,而文人心高气傲,一个不服一个,所以文人总是相轻。 无论你才高八斗,只要死不承认对方强,谁也没办法,不过有了评委,就能分出一时的高下。 飘香楼给各才子开的档口赔率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根据显示,总共参与的只有十五个。 档口一开,众人纷纷选投自己认为胜率最大的。 理所当然,跟投长孙冲、崔蒲、卢康平三人的人最多,飘香楼不得不再一次调低了他们的赔率。 而许多文人很不服气,认为自己并不比他们差,拉帮结伙为自己撑场。 即使赔率最高,杨帆的档口却是最冷清,毕竟在这些勋贵眼中他就是粗鲁的棒槌。 一个只会拿拳头说话的家伙,能作出好诗?呵呵……谁会信。 看到支持自己夺魁的人蹭蹭往上涨,说明自己的才气得到了士林中大多数人的认可,长孙冲不由心神大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且刚刚作的词,他感觉很在状态,当然更加得意,于是直接下了2000贯赌自己夺魁。 回望杨帆的档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哈哈大笑捉弄道:“忠义伯,你的档口没有人投,要不某投一枚铜钱给你撑撑场面。” “长孙少卿既然想挣钱那就多投点,自己投自己那么多,等一会儿不要连裤衩都输掉,投某也许还能捞一些本钱回来……”喝了一口酒后,杨帆不急不缓地道。 耍嘴皮子谁不会,最后等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长孙冲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一旁的房遗爱几人看到长孙冲的人气,心中更是暗暗担扰。 才一会儿功夫,买长孙冲夺魁的钱就有了三万贯,而且还在不断增长,崔蒲、卢康平两人紧随其后。 “怎么?你们这么不看好某?”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他们一眼。 要不是刚才他们一脸怨妇相,自己哪会写什么诗,这群叛徒。 “本来还有点信心,现在……”房遗爱苦着脸回道。 而程处默更是没心没肺地道:“议善兄弟,虽然不觉得你会赢,但作为兄弟还是精神上支持你,买10贯……另外,如果长孙冲要单独对赌,如果议善兄弟你想接,兄弟几个帮你分摊。”随后房遗爱几人也纷纷投了十贯钱。 看着几人视死如归一般,明显也认为他输定了,不过肯帮忙分摊对赌,也还算义气。 于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人一眼说道:“看在你们如此义气的份上,某劝你们多投一些,等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至于有没有财运就看他们的胆子了! 可房遗爱几人的脑袋摇得跟铜鼓似的,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撇了撇嘴杨帆没有再劝,只是暗暗骂了一句憨货。 观察到其他档口总共投了近20多万贯的铜钱,杨帆不由暗骂这群二代真特么有钱。 计算了一番,直接压了自己1万贯,打算把档口奖池给挖空,剩余的就当作飘香楼的辛苦费吧。 不过没想到的是,萧诗韵居然也跟投了1000贯。 当老鸨宣布投注截止,转头对着长孙冲与杨帆问道:“此次开设档口是由争执而起,你们是否还需要单独对赌?飘香楼作保。” 看着近四成的人投了他,长孙冲自信心大增,蔑视地道:“忠义伯,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 “长孙少卿,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杨帆把长孙冲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见到杨帆居然把自己的‘好心好意’当驴肝肺,长孙冲怒道:“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嘴皮子厉害一些而已。” 随后阴侧侧一笑:“忠义伯如此不知好歹,那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不要说某不给你机会,某和你打赌5000贯,看看最后谁的诗词排位高,汝敢接否?” 杨帆斜睨了长孙冲一眼摇了摇头,还没等杨帆说话,程处默几人倒先急了,纷纷劝说输人不能输阵,只是5000贯而已,他们几人还出的起。 无语的看了房遗爱他们一眼,自己哪有胆怯之色了,只是觉得既然开赌了,干脆搞大一点。 不过这情形在长孙冲他们看来,却是杨帆孬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嚣张。 没等他们得意多久,杨帆一副土豪的样子,对着长孙冲‘心虚’的装逼道:“5000贯太少了,要赌就赌10万贯,不然拉倒。” 而程处默几人纷纷劝说杨帆不要赌这么大,毕竟在他们看来,刚才接5000贯是为了撑面子,涨到10万贯那真是太傻了。 有程处默他们的真情配合,长孙冲更加确定杨帆是强撑着,窦丰节他们一合计接下了赌约。 歌姬把诗词收上去,一首首诗词不断进行评判、鉴赏。 诗词评选,一般为分甲乙丙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细分为上中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蒲的《夜归飘香楼》与卢康平的《素女叹》被评为甲等下,临时创作的作品能被评为甲等下那可是很优秀的。 最后只有长孙冲与杨帆的诗词未评定,虽然刚才有一些人因评定的等级较差有些失落,但看到即将决出胜负,大都热情高涨。 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以后,褚遂良又拿起手稿抑扬顿挫的朗声诵出: 长安风光烂漫,偏爱青纱,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鹤飞九天,仙姿飘飘。 因念香楼彩凤,楚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别来岁久,偶忆盟重到。 人面桃花,未知何处,但掩朱扉悄悄,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刚念出,长孙冲就知道这是他的词,拳头也不由紧纂起来。 刚才崔蒲、卢康平两人的诗让他有些压力,毕竟这可是关乎名声。 褚遂良念完后,把手稿传给余下评委,自己则闭着眼睛回味,口中还轻轻重复着,一副享受的意味。 睁开双眼望了长生冲一眼,精光闪烁,暗道: “这小子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腹中才华真是不简单,能在短时间内写出如此好词,不愧是长安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又轻声念了几遍,与其他评判一起商议以后,最后长孙冲这首词评定为甲等中。 评级一出,众人瞬间便沸腾了起来,虽然崔、卢两人心中有些不服,但他们的诗确实要比长孙冲的词差了那么一筹,只得抱拳恭贺。 看到自己的词被评为甲等中,长孙冲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脸微笑的向着众人挥手致意,好像已经把魁首纳入囊中,对于接下来杨帆的诗词则直接无视。 也不怪他如此,即使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怜悯的看向杨帆,毕竟想要胜过长孙冲一筹,那可得评为甲等上才行。 能被评定为甲等上的诗词,无一不是传世之作,岂是随便就能写出来的,更何况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棒槌。 此时,就连杨帆身旁的程处默几人也是一脸死灰,眼神空洞的嘟喃道:“完了、完了,长孙冲那小子果然有一手……” 第六十七章你侬我侬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程处默几人正想出言安慰之时,却见杨帆脸色波澜不惊,根本没有即将失败的颓废,不禁有些疑惑。 看着几人诧异的眼神,杨帆微微一笑道:“我就说你们会后悔的……” 房遗爱顿时大叫一声,一脸不信地道:“难道议善兄的诗真的能够夺魁?”程处默他们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杨帆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 好半响功夫,众人的议论才渐渐平伏。 褚遂良随意的拿起了杨帆的手稿,其实在他心中也认为长孙冲的词就是今晚的魁首之名。 眼睛随意一瞟,顿时来了精神,这字体有些虞世南书法的丝丝影子,可又完全不同,好像已经自成一派,但又还有些许生涩,还没有达到浑圆自如的大成境界,可这也是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 作为书法爱好者,褚遂良顿时两眼发光,看得如痴如醉。 见到褚遂良拿着手稿看了半晌并没有念出诗词,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这个忠义伯是个棒槌,上面一定什么都没写。” “不会是一首淫秽的打油诗吧,褚大人才不好意思念出来。” …… 听到众人的议论,长孙冲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随即故作姿态地问道:“褚大人,如果忠义伯的诗实在粗鄙不堪,就不必浪费大人的唇舌,请直接宣布结果吧。” 被突然打断的诸遂良有些不爽,但也知道此时不是鉴赏书法的时候,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了诗词。 《琵琶行》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随着褚遂良饱含感情的把诗诵出,大家从开始的不屑,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都如痴如醉的呢喃着。 接过手稿萧诗韵吟吟诵完,一双美目复杂的望向杨帆,她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能从琴声中感受她的内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褚遂良缓缓从诗境之中回过神来,口中不断说道:“字好,诗更好,真乃难得一见的佳作,诗词一道,年轻一辈无人能及也。” 这话一出,其实已经对今晚整个诗会的比斗做了定论,顿时让整个场面有些诡异起来。 这首诗写得确实好,境界摆在那里,谁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这首诗居然是他们眼中一个不学无术的棒槌写出来,这让这帮心高气傲的才子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而长孙冲却如癫狂了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找人代笔的,这棒槌只会舞刀弄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文采。”平日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管长孙冲如何撒泼打滚,结局已注定,众人只得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不由发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如果这首诗真是是找人代笔的,这样的佳作早就传闻于世。 再说了,一个文人写出如此佳作,即使是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把这样的诗给卖掉,这是作为一个文人的傲气。 杨帆却是呵呵一乐,想告我抄袭,白居易的爷爷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 如此一来,众人也没有多大的兴致,纷纷散去。 而杨帆拒绝了萧诗韵的邀约,这让房遗爱几人一直捶胸顿足。 不过不知是因为杨帆不去应约,还是因为刚才的投注投得太少,也许是两者皆有吧。 …… 虽然已是深夜,长安杨府,正堂却烛光通明,武媚娘拿着书卷却无心翻阅,而坐在一旁的杏儿不断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看到杏儿可爱的模样,武媚娘噗嗤一笑开口道:“杏儿,赶紧去歇息吧,看完这卷书我也马上休息了。” 听到武媚娘的话,杏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沙漏,强打着精神道:“姑娘,现在都快三更天了,你赶紧去歇息吧,奴在这里等公子就行。不过,都这么晚了,公子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看着眼前毫无心计的杏儿,武媚娘微微一笑,自己明显也是在等郎君回来,如果是一个善妒的人,杏儿这话可能早就被当成争宠了。 两人说话间,一身酒气的杨帆回到了府上,看到正堂中还在等待他的武媚娘与杏儿,心中一阵感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刚走进正堂,武媚娘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嗔笑的撒娇道:“郎君还知道回来呀,还以为郎君被某个清倌人给迷住了呢。” 揉了揉鼻子干咳了一声,杨帆有些尴尬,刚才差一点就夜宿飘香楼了。 作为聪明的女子,武媚娘当然不会在这话题上纠缠。 一双大眼睛光芒闪闪,似笑非笑的围着杨帆转了几圈,又用小巧琼鼻嗅了嗅,有些嫌弃地道:“郎君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酒大伤身,现在臭死了……” 还没说完,便被杨帆一把揽住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吧唧一声,武媚娘洁白的俏脸上就被盖了一个章。 接着杨帆又装作气呼呼地道:“居然敢嫌弃本郎君臭,该打,你这娘们儿简直翻了天了,不惩治一番你不知道本郎君的厉害。” “哎呀,郎君,你怎能这样……”武媚娘惊叫一声,挣扎着。 却被杨帆一条强壮的胳膊死死揽住挣脱不得,只好忍着羞意,嗔道:“郎君,别这样,杏儿还在呢……” 武媚娘都快急哭了,杏眸含泪,委委屈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郎君息怒,奴家知道错了,你饶了奴家吧。” 杏儿双手捂着脸在一旁偷笑,不过张开的手指缝却能看到一双小眼睛咕噜噜正在偷瞄。 杨帆瞄了不远处的杏儿一眼,挥挥手让她转过身去,对着武媚娘嘿嘿一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本郎君是臭还是香?” 武媚娘浑身酥软嘤嘤一声,俏脸犹如朝霞,娇艳不可方物,喘着气道:“别……郎君香,妾身臭,行了吧?” 口吐兰香,软玉在怀,杨帆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火燎火气,瞬间便蒸干了身上的水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 一旁的杏儿听到声响,忍不住又转过身来,看到这场景,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手脚无处安放,不知怎么办才好。 作为杨帆的贴身丫鬟,即使行房的时候也可以在一旁伺候,但从没经历过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好羞不可抑的捂着小脸,却又不时从指缝偷偷看上几眼。 当武媚娘发现自己的丑态又被杏儿发现,不由娇羞一声,直接埋在了杨帆的怀里。 看到又转过身来的杏儿,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好好青年,当然不能带坏了祖国未来的花朵,对着杏儿吩咐道: “让下人准备一些水,公子我要好好洗洗,不然媚娘又要嫌弃你家公子臭了。 这话不由让武媚娘俏脸又是一红,犹如鸵鸟一般挤进杨帆怀里,这柔软的感觉让杨帆舒服得哈哈大笑。 不过腰间的嫩肉,又被二指禅神功摧残,杨帆只好无奈配合着喊疼,顿时让怀中美人咯咯笑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夜话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醉人未眠。 秋夕未至,但长安城在月光的笼罩下却不显黑暗。 轻声嘟喃着禽兽与禽兽不如的口号,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滑腻,轻嗅着如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好一副情意融融之景。 一双大手在玲珑的娇躯上跋山涉水,此时,武媚娘浑身发软,娇艳如血,在微微月光的照印下,洁白的肌肤闪着淡淡的荧光,凝聚着残存的意志,抵抗着那一双魔手。 “嘤嘤” 武媚娘娇哼一声,却是被杨帆吻住了耳垂,那酥麻的感觉如同心中有一只蚂蚁在攀爬,娇躯微微颤抖,肌肤纤细的寒毛轻轻耸起。 听着杨帆口中的嘟喃,武媚娘赶紧转移注意力,好奇的问道:“郎君一直念叨的禽兽与禽兽不如是何意?” “哦,媚娘真想知道?这里面可是有一个故事,如果郎君我讲出来了,媚娘有什么奖励?”,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武媚娘一眼,揶揄地道。 武媚娘看着杨帆捉弄的眼神,心中大感不妙,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撒娇道:“妾身都如此让郎君作贱了,郎君想要什么奖励直接说便是,快说嘛郎君……” 撒娇的女人很少有男人抵挡的住,特别是面对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当杨帆把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故事讲出来,武媚娘不由一阵大羞,嗔道:“恪守知礼、相敬如宾乃是君子所为,怎到郎君的口中却成了禽兽不如了呢?再说了,哪有如此下贱的女人,别人谨守知礼,却被骂作禽兽不如,她连那勾栏上的女子都万万不如,媚娘不相信,一定是郎君胡乱编造的。” 杨帆坏坏一笑:“媚娘想反悔么?” 武媚娘娇声道:“媚娘哪里还能有什么奖励,这些时日都……都被郎君摸遍了,要不我们圆房吧。” 杨帆低声轻语在武媚娘耳边昵喃了几句,武媚娘娇呼一声,白玉似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摸摸索索钻进被子里,再出来时,武媚娘已是秀发散乱,面红耳赤,一张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脸庞布满的汗水,月光顿时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依偎在杨帆怀中,武媚娘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媚娘已经15岁了,为何郎君一直说媚娘还小圆房对身体有害呢?。” 杨帆只得把现代的那一套医学常识讲给武媚娘听。 听完后,武媚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释然地道:“原来如此,难怪郎君一直没和我圆房呢。” 随即武媚娘看了看自己的娇躯又有些疑惑的道:“郎君,媚娘这都还不算发育完全,那什么时候才算?” 看着武媚娘的玲珑的娇躯,杨帆喉咙有些发干,也不知道古时候这些女人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一个两个好像发育都比后世的要好很多,但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心理关过不去吧! 看到杨帆有些为难的样子,搂着杨帆脖子的手不由紧了紧,转移话题道:“媚娘相信郎君,况且郎君连杏儿她们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动过。” 这倒让杨帆一阵疑惑:“媚娘是如何看出来我没有动过那想两个小丫头的,是她们告诉你的么?” 武媚娘噗嗤一笑,揶揄道:“傻郎君,这还要别人说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对了,两个小丫头郎君打算什么时候当禽兽?她们都已经13了,也不算小了。” 一眼就能辨别一个女人是否是处子这个高级的技能杨帆是怎么也学不会。 不过看得武媚娘居然敢打趣他,一阵疯闹过后轻笑道:“当你家郎君真是一个禽兽么?杏儿、婉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不假,可我早就答应她们,如果她们真找到心仪的对象,会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郎君此话当真?” 杨帆哼了一声:“骗你干嘛?杏儿就在外间,要不媚娘叫她来当面对质?”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不相信自己,手上的动作不由大了一些。 “哎呀,郎君……” 武媚娘惊呼一声,勉力把大手推移自己的敏感部位娇嗔道:“我看杏儿那两个小丫头对郎君情根深种,想要让她们找到心仪的郎君,那可真是难啰,郎君是怎么想的?” 杨帆颇为得意,被女人爱慕,谁都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虚荣心,反正三妻四妾在这时代很正常,于是义正言辞地道:“在某这里,从不会身份的高低就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管杏儿她们还是谁,某都会给予尊重,如果她们想嫁人,某自会给她们罢办嫁妆,如果她们想留在府上,某也会尊重她们的意愿……” 武媚娘震惊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自己郎君的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有悖常理。 家仆、婢女,甚至是妾室,都属于主人的财产、私物,主人不仅可以对其予取予求,而且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即使是其他一些府中的小娘子,有的也过得很不如意,比如武媚娘自己。 武媚娘之所以参加宫中选秀,也是因为在自己府中待不下去,想要拼着一口气进宫谋求一条活路。 就是因为女孩子是赔钱货,她的兄长们从不将她们当作亲人看待,甚至想要当货物一样将她送出去,换取一笔钱财,或者像垃圾一样给扔掉。 以己推人,武媚娘对于杨帆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但更多是感动。 她并没有因为杨帆可能会多两个女人而心生嫉妒,反而感叹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好郎君。 想起进入杨府之后的种种,虽然不知道郎君刚开始为什么对自己有些冷淡。 渐渐地……,果然就如同郎君所说那般,从未强迫自己做过任何不喜欢的事。 自从搬入长安府中以后,虽然也还没有正式确定自己的名分,但自己一介女流,却毅然担起府中日常事务的处理。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这在寻常人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自己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大妇。 有时候武媚娘还为此揣揣不安,生怕惹得杨帆不悦,谁知杨帆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冷落,反而夸赞自己做得不错,甚至鼓励自己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 听到杨帆这一番话后,她才知道原来如此,郎君心中从未将女人当作货物、私产、甚至是一件玩物。 武媚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看似娇柔似水,但骨子里的个性却是刚强。 正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被某个男子征服,就会死心塌地的。 这种刚强就只会对外人展示,而对自己的男人却会变作绕指柔。 她现在遇到这样一个郎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喘着气,武媚娘媚眼如丝,含情默默,任凭郎君将手突入自己的衣内,不由自主将樱唇凑到杨帆耳边…… 第六十九章 佳人爱才子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古有圣贤为治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乃显为国为民之贤德。 在杨帆与武媚娘你依我依的时候,太常寺教坊司内。 一座独立的绣楼别院里面,萧诗韵此时一身粉色薄纱,窈条的娇躯线条玲珑有致,斜卧榻上,一手支着下颌,嘴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琵琶行》这首诗,一张刚毅的脸庞顿时涌上了心头。 虽然是一名歌姬,但她还是正儿八经的清倌人,貌美如花、歌舞出众、文采不凡,甚至…… 哪个年轻才俊不以与自己见一面为荣,只有这个杨帆,想想这个‘可恨’的人刚刚居然敢拒绝自己的邀约,玉牙不由轻轻咬了咬诱人的红唇。 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如此不堪,如嗔如怨的美眸逐渐蒙上了一层凄迷的水雾。 自古英雄配美人,佳人爱才子,更遑论是风流之气盛行的大唐尤甚,萧诗韵当然亦是如此,心中念念,不知扰了自己心神的男子现在在何处? “姑娘,现在已是四更天,为何还不安寝?是因为忠义伯杨帆么?” 小丫鬟童儿见自家姑娘倚在榻上,正拿着一副字卷不断的细细品鉴,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歇息,暗暗埋怨忠义伯真是心狠,居然舍得如此对待如仙女一般的姑娘,便煮了一盏茶端过来出言劝道。 箫诗韵放下字卷,秀眸有些迷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以后,这才回过神来。 对着自己的小丫鬟歉意的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薄纱,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 天上的明月已经变得椭圆,想来不用几日,便能看到盈满的月亮。 人生应该也如同月亮一般吧,只有经历过了月缺的遗憾,盈月才更让人留恋与爱慕,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变得好了许多。 童儿被自家姑娘刚刚那展颜一笑迷得楞了神,即使与姑娘一同生活多年,也败在了那绝世风情之下,可谓是天生丽质,笑靥如花。 她就如同仙子谪落凡间,这样如画一般的姑娘,不是应该一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么? 不是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么?可为什么要让她落入这烟花之地。 虽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她相信自家的姑娘一定会重回云端。 对于那个敢拒绝自家姑娘的忠义伯,小丫鬟童儿又爱又恨,轻咬着唇角,看着姑娘宛如白玉的脸颊,神色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丝哀怨,不由有些心疼。 小丫鬟乌黑的小眼珠咕噜噜一转道:“既然姑娘如此欣赏忠义伯的文采,为何不让他帮姑娘赎身?想来姑娘开口,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肯拒绝。” 两人主仆这么多年,萧诗韵当然知道小丫鬟的心思,没好气的伸出春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丫鬟的额头,嗔笑道:“身在教坊司,想赎身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小丫鬟童儿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道:“童儿当然知道,但姑娘想要赎身,对于其他人可能有些难,但这个忠义伯却是最有机会的……” 一方面忠义伯对朝廷有大功,如果他开口想为姑娘赎身,太常寺不敢不放人。 另一方面,忠义伯上次进行拍卖挣了几百万贯的银钱,这次在飘香楼赌斗又赢了几十万贯,身边又不差钱。 萧诗韵白了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舍得姑娘我卖给那个长安勋贵眼中的棒槌?你是打什么鬼主意?” 见到萧诗韵没有生气,小丫鬟童儿便缓缓说道:“说忠义伯是棒槌的,那才是真正的棒槌呢。忠义伯不仅进献预防天花之法,又为当今陛下解决赈济之难题,宫内还有消息说,他提出了很多科举的弊端……只要姑娘能够赎身离开太常寺教坊司,便不受朝廷的监视,这忠义伯可是个财神爷,又有才华又能挣钱,对于姑娘身上的任务……” 萧诗韵顿时俏脸一冷,喝斥道:“你这是说什么呢?谨言……” 小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跑到门口,小心的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萧诗韵脸色变得有些凄迷,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娘亲了? 她的身体是否安好? 想想自己身上的使命,压得她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趋于稳定,又有几人还记得曾经的辉煌。 自己单薄的肩膀真能承担起那如山的重任? 此刻的萧诗韵有些迷茫了。 手中的茶盏渐渐变凉,房间里变得一片沉寂。 放下茶杯,拿起字卷又轻声诵读了一遍。 随着心神渐渐安定下来,萧诗韵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注意收集忠义伯的行踪与去处,平日里他都在干什么。” 小丫鬟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点着小脑袋应了下来。 …… 云波轻舞,朝霞四溅。 杨帆在一阵柔腻之中醒来,一阵娇哼在耳边响起,睁开双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武媚娘。 只见两对修长的睫毛微微乱颤,洁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显然她早已经醒来,如今只是在装睡而已。 呵呵一笑,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去拆穿,准备起身。 见到杨帆起床,武媚娘当然不能再装下去,撑起酥软的娇躯,睁开朦胧的大眼睛羞涩地道:“郎君,还是妾身来服伺你穿衣服吧!” 似笑非笑的望了武媚娘一眼,杨帆不由一乐,揶揄道:“哦?媚娘还起得来么?” 一阵打趣,让武媚娘羞怯万分,口中不依的捶打着杨帆的胸膛。 杨帆哈哈大笑,径直起身,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杏儿从外间跑了进来为杨帆整理衣服。 见到杏儿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武媚娘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瞬间便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让她耳根又是一阵火热。 第七十章 狗皮膏药柴令武 ps:感谢死神大人、brucelin、wukong、hand、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好,正准备穿上外衣。 只见武媚娘慵懒的打着哈欠从里间走了出来,眉目含情扫了杨帆一眼说道:“郎君,秋意已经袭来,早晚比较凉,妾身让下人给你裁制了几身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完示意杏儿前去取衣服。 一会儿双腿并拢,以显示自己的英姿。 一会儿双手掐腰,脚下摆个poss。 一会儿挤眉弄眼,作一个睥睨天下的雄姿…… 在武媚娘的指挥下杨帆当起了模特,不过渐渐变成了苦瓜脸,要不是时不时的可以掐上一阵油,他早就跑路了,果然不能与女子有逛街、试衣这些行为,简直就是煎熬。 武媚娘一双秀眸光芒闪闪,小嘴里还啧啧有声,不时抚一下衣服有折皱的地方,一副品头论足的架势,丝毫不顾忌杨帆那一张越来越不耐的脸。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郎君这一身衣袍穿上去,果真提升了不少气质,很有几分威武雄姿。” 对着巨大的镜子转了个圈,杨帆也觉得颇为满意,古代的衣服虽然上厕所时不方便,但在气质加成这一块确实有效果。 不过被摆弄了这么久,总要收点利息吧,于是黑着脸咬牙道:“好了,今天就试这么多,媚娘这么说,难道某以前就不威武么?居然敢如此污蔑郎君,该当何罪。” “是是是,媚娘错了,郎君您最威武、最霸气了行不行?”武媚娘嘴上虽然如此说,俏脸上却是一脸嬉笑。 “居然敢如此敷衍,该罚……”还没等武媚娘反应过来,樱唇就被杨帆偷袭了。 “郎君……” 武媚娘跺了跺脚,俏脸泛起了一阵红晕,杏儿也捂着小嘴在一旁偷笑。 正准备想进一步动作之时,府中下人来报,柴令武求见。 来到正堂,便看到柴令武顶着一副皮青脸肿的猪头,正有些紧张的踱步走来走去,让杨帆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副模样居然也敢出门,不怕吓着路上小孩么? 难道这小子是来报复的,可并没看到随行的护卫或下人。 还没来得及发问,柴令武一见到杨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是某错了,以后徒儿再也不敢冒犯您老人家,请你原谅徒儿。师傅你教某武功吧,以后师傅叫徒儿往东,徒儿一定不会往西,如果有谁胆敢对师傅不敬,徒儿一定冲在最前头……” 霹雳啪啦说了一大通,说完又马上咚咚的一阵磕头,这阵仗把刚出来的杨帆整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刚把他打成猪头,如今过来直接叫师傅,难道是自己喝酒喝多了没睡醒? 晃了晃脑袋,看着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柴令武,杨帆只得无奈地道:“柴公子这是何意,赶紧起来吧,清晨地上有些凉,可不要冻着害了风寒。” 柴令武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粗声粗气地道:“如果师傅不原谅某,某就一直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这倒让杨帆有些傻眼了,明显就是耍赖嘛,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总不能又打他一顿。 虽然这家伙的嘴巴损了一些,但通过程处默他们的讲述,这家伙其实心地不坏,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武痴,打不过就拜师,这也太…… 不过杨帆可没有心情去收什么徒弟,虽然武功不错,但这全是系统兑换的,根本不懂得怎么修练,更不懂得如何教导徒弟。 虽然可以把修炼之法默写出来,但这是自己保命的功夫,怎可以轻易传给别人。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说道:“道歉我接受了,想拜师没门,赶紧滚蛋,不要影响我吃早饭,还有,以后不准叫师傅……” 柴令武咚咚又磕了几个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地道:“谢谢师傅原谅徒儿,某知道师傅一定是在考验徒儿的耐性,师傅尽管吃早饭便是,徒儿跪着不打扰您。” “卧kao……这货脸皮也太厚了,不去跑销售真可惜了”,杨帆心中不由来了一句国骂,有些郁闷的坐到桌旁,决定晾这个家伙一会儿。 这种狗皮膏药,你越是理会,他越是来劲。 当武媚娘与杏儿端着早餐进入正堂,看到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柴令武,武媚娘疑惑地问道:“郎君,这人是谁呀?” 还没等杨帆回话,柴令武便抬起头笑嘻嘻地道:“师娘,某是师傅的徒弟柴令武,师娘叫某令武便是,以后师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徒儿,徒儿一定赴汤蹈火……” 柴令武那张猪头笑起来颇有喜感,让杏儿忍不住噗嗤一笑。 而武媚娘看到如同话痨一般的柴令武也觉得此人有些逗,可能是一句师娘满足了武媚娘的虚荣心。 掩面一笑对着杨帆是问道:“郎君是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还不叫他起来一起吃早餐。” “谢谢师娘……” 柴令武这货看起来憨憨的,反应却不慢,随蛇上棍站了起来。 杨帆狠狠的瞪了武媚娘一眼,拿起早餐吃了起来,这个娘们儿还是欠调教,以她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形式,居然敢打趣他,晚上要一振夫纲才行。 看了一眼站着肚子咕咕叫的柴令武,挥手让一旁的仆人去厨房也给他准备了一份,让他独自坐在旁边案台。 感谢了一声后,柴令武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掉,吃完还嚷嚷着又让仆人去拿了几份。 吃食而已,杨帆倒也无所谓,但从没吃过豆浆、油条加粥这种早餐的柴令武吃得满嘴称赞。 杨帆眼睛扫了一眼正细嚼慢咽吃着早餐的武媚娘,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杏儿,发现她们都没有说话,这与平时叽叽喳喳的模样可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面有古怪呀! “杏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杨帆一脸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有……” 杏儿抬头望了武媚娘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 而另一旁的婉儿则死劲的低着头,小脑袋都差不多钻到碗里去了,好像生怕杨帆问她什么似的。 果然有事…… 府上能够让杏儿这两个小丫头瞒着自己的,只有武媚娘。 没想到这娘们还真有一手,这才来多久呀,就把自己身边的人给策反了。 杨帆脸色一沉,瞪了一眼武媚娘,问道:“媚娘,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武媚娘无奈地抬起头,跟杨帆的凌利眼神一对视,心中没由来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眼神也太锋利了些,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插心窝,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似的。 对于府上之人,杨帆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对待几个女子更是如此,从没见过杨帆这种气势的武媚娘也不由有些忐忑。 这阵状倒是把婉儿这小丫头先给吓住了,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奴不是想骗你……是……是武姑娘不让我们说,他怕你知道了又给您添麻烦。” 安慰好婉儿这小丫头以后,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武媚娘红着眼睛无奈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有人来报信,说武媚娘的母亲她们被应国公府的人关了起来。 原因是秋夕将至,贺兰家族想把贺兰敏月接回府中抚养,特委托应国公府先把人扣住,防止武顺带着贺兰敏月逃跑。 另外,武元庆、武元爽两人知道武媚娘接管了杨府的事务,送了一大批钱给武顺她们,不仅把钱抢走,还要求武媚娘另外拿出十万贯钱去赎人,不然就把她的母亲囚禁起来,并把武顺卖给别人。 第七十一章 梅花内卫? ps:感谢今天我是疯子、小沐ol、brucelin、wukong、逍遥、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一听完,杨帆顿时怒从心头起,这还有王法么? 还有人权吗? 呃……,封建社会确实没有! 不过武元庆、武元爽两人也真是禽兽不如,难怪另一时空武则天当权以后,直接找理由弄死了这哥俩。 心中冷冷一笑,杨帆真有些佩服武元庆、武元爽这哥俩,一手如意算盘打得棒棒响,这明显是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不敢反抗。 她们能忍,但他杨帆不行,也忍不住,真是欺人太甚了。 如果说以前没有算计到自己头上不好插手,但是现在既然敢打自己府上钱财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次被自己教训了一顿,如今还敢如此放肆,这个武元庆到底有什么底气,就凭那些死士? 正想问武媚娘想如何解决之时,只听柴令武不爽的喝道:“这武氏兄弟居然如此龌龊,不配为人也,现在居然敢欺负到师娘头上,看某不打爆他们兄弟俩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看着如此‘义气’的柴令武,如果任由他就这样去,那岂不是直接送人头么? 想到这儿,杨帆出声制止道:“你给我站住……” 柴令武倒是乖乖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兴奋地道:“师傅,你也要一起去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师徒俩今日就一起去收拾那两个畜生。” 并没有理会这个没脸没皮的憨货,杨帆直接转过头对着武媚娘问道:“媚娘想如何处置?” 武媚娘哀怨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虽然以前知道兄长不喜欢我们,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心狠,妾身本不想让郎君知道这事,以免再次给郎君添麻烦,只是娘亲与姐姐被兄长禁足,不得不救,原本还想用郎君给的体己钱把她们给救出来,但现在想想,媚娘倒有些想当然了。” 见到武媚娘心情有些低落,握住她洁白的柔荑轻声安慰道:“媚娘放心,杨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是某的家人,谁也不能欺负你,即使是皇帝也不行,这是某对你的承诺,只是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们一起面对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们真正把你当亲人,送他们一些钱财倒也无妨,既然他们如此心狠,就别怪某不讲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满是感动,一双大眼睛泛起了雾气,感叹自己居然能遇到如此好的郎君,真是天赐的恩物。 瞬间心中英气顿生,霸气凌然的说道:“那就请郎君与妾身走一遭,媚娘倒想看看那两个兄长如何不要脸。”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像那个气吞山河的女皇嘛,可不要因为进了自己府上,凤凰就变成了一只笼中雀。 “师傅、师娘……还有某呢?”柴令武舔着脸又一次想刷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他也不想想,顶着猪头,即使不用说话也是很引人注目的,不过他的话倒让气氛一下子缓活了下来。 从奇珍阁调来几十号护院,领着武媚娘呼拉拉朝着城外飞驰而去,倒是柴令武这货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赶也赶不走。 不知武元庆是因为害怕还是怎地,直接把武顺几人关在城外的一处庄园中。 几十人纵马疾驰,踏碎了清晨官道上的寂静,惹得一早准备进城的路人纷纷侧目。 …… 秦岭支脉一处隐蔽深山中。 一座山庄立于谷内,定睛一看,名曰梅花庄,山庄看起来有些年头,略显破败。 穿着粗布蓝衣的两个门童打着哈欠守在庄门之前,门上挂着两盏灯笼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也许是为了缓解困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年青一人忽地问道:“国公爷与二公子不是把夫人与大娘子都赶出府门了吗?现在怎么接她们回山庄,不接回长安府内?” 年长之人回道:“这哪是接她们回来住呀,明显是抓她们来的,听说今日贺兰氏还要把大娘子的女儿抢走。” 年青一人疑惑地道:“听说小娘子的郎君忠义伯砸了国公府府门,又掌掴了国公爷,就不怕小娘子的郎君又过来找麻烦。” 年长之人顿时脸色变了变,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赶紧左右张望,看到没有人以后这才放下心来:“你这是想死么?国公爷被掌掴一事在府中可是禁忌,没见到王三的下场?” 听到年长之人的话,年青之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由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王三的下场,直接被活活打死抛尸野外,瞬间寒毛耸立。 见到年青之人害怕,年长之人叹了一声,自傲地说道:“这是梅花庄,你以为是长安府呀,再说了,小娘子虽然入了伯爵府,但毕竟只是个妾室,如今可能自身都难保,怎还余力护祐她的娘亲与姐姐,如果小娘子有能力,应该早就接走她们了,又何必让她们一直流落在西市?” 年青一人又回道:“其实要我说呀忠义伯还真是个大善人,如果知道这事说不定会管呢!” 年长男子长叹一声,并不认为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与国公府做对!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放眼望去,尘土飞扬,显然人数并不少,这条路除了来往山庄的人,平时很少有人来。 两人对视的一眼,一脸疑惑,年青之人不嘀咕一声:“这大清早的,是谁呢?难道是贺兰家族的人来了?” 很快马蹄声由远及近,直接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一骑双人,头戴纱巾,看不清面孔,但可以看出,骏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窈窕身姿的女子依卧在男子的胸口,男子威武雄壮,虽然有薄纱盖住,但隐隐可见男子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看着把这些人把庄门全部堵住,年长门童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道:“你等是何人?这是应国公府的私宅,是否有什么事?” 为首一骑正是杨帆和武媚娘,看了一眼山庄,对着怀中的武媚娘问道:“梅花庄?” 武媚娘轻声嗯了一声,缓缓道出了梅花庄的由来。 原来武士彟以经商起家,当时正处于乱世,当然需要武师保护自己的商队。 自从资助李渊造反以后,这些武师就转变成了武家的私兵。 因为武士彟是在梅花盛开的时节投靠李渊,于是建了一处梅花庄用于安顿这些武师。 当李渊平定天下以后,梅花庄自然而然成了武家的护卫训练基地。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随即问道:“应国公府上的死士也是这里训练的吧。” 死士? 武媚娘楞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回道:“府上有死士?郎君是怎么知晓的?” 杨帆把上次闯应国公府遇到的黑衣死士说了出来。 只见武媚娘一脸怒容咤骂道:“大哥他们简直太胡闹了,居然随便出动梅花卫,父亲临终前曾留有遗训,如非关乎府门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得动用梅花卫……” 这倒把杨帆整懵了。 梅花卫? 难道这就是武则天称帝以后的特务组织——梅花内卫,好像在某部电影中出现过。 没等杨帆回过神来,武媚娘转头对着门童沉声娇喝道:“叫武元庆、武元爽出来……” 年青门童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道:“没有这两个人……呃……” 说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武元庆与武元爽不正是国公爷与二公子的名讳? 正想呵斥之时,却见来人掀开了盖住脸庞的薄纱,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显现出来。 两个门童显然是认识武媚娘的,赶紧躬身鞠了一礼道:“原来是小娘子,国公爷不在山庄中,只有二公子在,请小娘子稍等,容小的前去禀告,得二公子允许后小娘子方能进去。” 杨帆冷声一笑道:“真是笑话,某家娘子回自己家还需禀报,赶快让开,不然……” 当即一夹马腹,一提缰绳,跨下健马四蹄迈动便跃上门前石阶。 柴令武也是一个不闲事大的家伙,撸起胳膊一马当先就准备干架,真是脑子一根筋的夯货,不过杨帆并未阻止。 第七十二章 贪财的二舅哥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梅花庄内。 武元爽被一阵人扬马嘶的喧闹声吵醒,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只见一众护卫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一名皮青脸肿的年青人正耀武扬威的不断喊叫着不过瘾。 山庄大门也被一群护卫堵住,小妹武媚娘与一名年轻人站在一旁观望。 看到这一幕,武元爽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杨氏与武顺在手,又身在梅花庄,他有恃无恐。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小妹来了,为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不知妹妹把钱带来了没有,一来就给二兄见面礼,真是受宠若惊呀。” 看着眼前这位开口钱闭口钱的二舅哥,杨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要脸的程度与前世花旗国外交发言人有得一拼。 而见到武元爽死要钱的模样,让武媚娘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熄灭。 但想到母亲和姐姐还在他手中,只得忍气吞声地道:“二兄知道,十万贯钱对于杨府并不算什么,小妹要先看看娘亲和姐姐是否安好。” 听到武媚娘的话武元爽眼睛顿时一亮,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事不急,咱们先谈谈打伤这些护卫的赔偿问题”好像一副吃定了武媚娘的样子。 见过贪婪的,却没见过如此贪婪的,杨帆脸色一沉,呵呵一笑道:“那你说说该如何赔偿?” 武元爽扫了杨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虚情假意地道:“想必这位就是小妹的郎君忠义伯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长安城都说妹婿是棒槌,依某看来应该叫财神爷才对,一次拍卖会就挣了几百万贯,这不是财神是什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上次妹婿直接冲撞应国公府,打坏了国公府门楣,大哥武元庆也表示既往不咎,反正都是一家人嘛,如今向妹妹要个十万贯钱修缮门楣,想必妹婿不会有意见吧?” 这话倒让一旁的柴令武气笑了,哈哈大笑道:“武元爽,你们兄弟可真不要脸,在下真是敬佩万分,十万贯,整个应国公府都不值这么多钱吧?” 因为脸颊还肿得厉害,武元爽并没有马上认出柴令武,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沉声威胁道:“阁下是谁?某与妹婿谈事,与你何干?如果不给个说法,某定让你吃不着兜着走。” 柴令武眼睛一瞪,喝道:“武元爽你可真威风,胆子也变大了,是不是皮痒了?连小爷都不认识了?” 这话让武元爽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这不是柴令武是谁,吓得赶紧往后退了退,毕竟柴令武‘名声’在外,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皇帝荫护,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惹。 武元爽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柴二公子,恕在下眼拙,不过,这是某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吧。” 正想回怼之时,却见到杨帆挥了挥手,柴令武只好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再这样扯下去不是办法,今天是救人的,得见到人才行,于是杨帆装作一副土豪样儿傲然道:“不要废话,钱财某多的是,不过也要讲规矩,把人带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武元爽还是同意了,之所以敢如此,因为这里是梅花庄,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不一会儿功夫,杨氏与武顺便被带了过来,可能是心有所忧,两人面容憔悴。 一见到杨帆,武顺便梨花带雨的跪下哀求道:“忠义伯,求求你救救敏月,他们想把敏月送回贺兰家,只要你救下敏月,武顺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难怪说为母则刚。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泪如雨下还是楚楚动人。 不过杨帆可没时间去观察这些。 想到那可爱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担忧,眉头不由皱了皱,对着武元爽问道:“贺兰敏月在哪?” 武元爽呵呵一笑道:“妹婿,某只答应送回两人,贺兰敏月并不在其中,再说了,今日贺兰家会过来带她走,某得言而有信。” 武顺听到以后面如死灰,只能杏目含泪哀求地望着杨帆。 武元爽的话倒让杨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在山庄内就行。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杨帆脸色一沉,寒声道:“如果今日某一定要带走她呢?” 武元爽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嚣张地道:“知道这是哪里么?这里是梅花庄,可不是你长安府邸” 说完拍了拍手,在他身后瞬间骤起了几十名黑衣人。 见到这些人,武媚娘脸色一变,惊呼道:“梅花卫。” 而后指着武元爽喝斥道:“非生死关头不得出动梅花卫,二兄难道忘了父亲的遗训?” 武元爽憋了憋嘴,根本没有理会。 武媚娘狠狠地瞪了武元爽一眼,俏脸一肃,娇声呼道:“武士彟后人武照求见荆楚前辈,请前辈出来一见。” 不一会儿,梅花卫从中间分开形成了一条通道,只见一名腰挂三尺青锋的老人走了出来。 此人虽然脸上皱纹横生,但步伐稳健,腰身笔挺,颇有一番世外高人之姿。 见到老人,武媚娘施了一礼道:“武媚娘见过荆楚前辈。” 来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当初的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不知小娘子找老朽何事?” 武媚娘正容道:“多谢前辈夸赞,几年不见,荆前辈倒是风采依旧,只是家父曾经对梅花卫有规定,若非府中出现生死存亡之大事,梅花卫不得出手干预,也不得对武姓族人出手,为何今日……荆前辈可否给小女子一个解释。” 看着咄咄逼人的武媚娘,老人苦笑一声,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回道:“梅花卫当然不会伤害武氏族人,也包括小娘子在内,可是如今新家主有令,我等也不得不从,自从恩人仙逝之后,梅花令不知所终,要么小娘子找出梅花令,要么通过梅花烙阵,梅花卫自当听从小娘子的差遣,否则梅花卫只得遵从新家主号令。” 随即又傲然地道:“梅花庄与应国公府互为依仗,虽然梅花庄名声不显,却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小娘子为武氏族人,自可离开,但其他人得给梅花庄一个说法。” 听到荆楚的话,武元爽顿时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梅花卫都是荆楚训练出来的,武士彟过世以后,梅花令不知所终,即使是应国公武元庆也指挥不动。 而且荆楚总是拿武士彟的遗训说事,要不是以梅花庄的补给作为威胁,武元庆他们还真调动不了梅花卫。 “什么是梅花令?梅花烙阵?”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这才明白,原来梅花庄的梅花卫只听从武氏持有梅花令之人,亦或者有武氏相关人闯过梅花烙阵,自可号令梅花卫。 没等杨帆说话,柴令武倒先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什么梅花烙阵?一个破阵法而已,难道比某娘亲的八卦金门阵还利害?师傅,徒儿先去探一探!” 老人面无表情,大手轻轻一挥,十八个梅花卫瞬间便把柴令武团团围住,这些梅花卫有规律的迅速移动。 被围住的柴令武观察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只好强行出手。 虽然柴令武也算有些蛮力,武功也不错,但不管怎么出手,总会被几个梅花卫联手挡住,根本无法破阵,一来二往,没坚持多久,便被梅花卫打晕。 看到梅花卫如此勇猛,武元爽心中大定,忘形地道:“小妹,二兄劝你还是赶快拿钱过来,不然为兄只得把你们全部留下,到时可不要怪兄长无情。” 武媚娘秀眉一挑,娇咤挤兑道:“媚娘如今还能够站着,岂不是要感谢兄长?兄长把娘亲、姐姐赶出府门,如今又用她们要挟媚娘,这样不忠不孝之举,可真是太有情了。” 被武媚娘一顿嘲讽,武元爽恼羞成怒道:“小妹如此说,可不要怪兄长翻脸。” “哦,某倒想看看,你想怎么翻脸?”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元爽道。 骑虎难下,武元爽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道:“把这人给我拿下。” 可是叫了好几声,梅花卫并没有行动,反而都望向了荆楚。 见到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武元爽转身威胁道:“荆楚,没听到我的话么?如果再不命令梅花卫出手,以后别想让国公府再给你们一分钱粮。” 虽然对武元爽的嚣张行为有些不满,但荆楚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正纠结之时,只听杨帆大声问道:“荆前辈,某乃武媚娘的郎君,是不是只要破了梅花烙阵,梅花卫就会听从武媚娘的号令?”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武元爽大惊,顿时急了,连忙反驳道:“你又不是武家人,当然不能按照武家的规矩来。” 说完,恶狠狠地瞪着荆楚喝斥道:“荆楚,某告诉你,你只是个奴才,如果敢不听某的话,定让大哥惩戒于你。” 荆楚如同老僧坐定,毫不理会如同跳梁小丑似的武元爽,反而有些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你就是小娘子的郎君?上次在国公府与梅花卫交手的也是你?”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荆楚正色道:“小娘子的郎君当然也算半个武家人,在梅花令不出的情况下,自是当然,这也是恩人立下的规矩。” “希望前辈言而有信……”杨帆说完便直接闯入阵中。 第七十三章 收服梅花卫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进入阵中,杨帆赫然发现,这些梅花卫竟比在国公府中遇到的更强,不由有些手痒。 自从兑换到武功以后,杨帆还从未全力出手过,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更让他眼馋的是,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底子打得牢,如果稍加改造,便可以成为有力的臂膀,能省下自己不少功夫。 想到这儿,让他暗自欣喜,恨不得马上把这些人收归己用。 虽然心急,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见梅花烙阵三人为一组,六组人员不断移形换位,时分时合,如同六瓣梅花。 梅花烙阵好像由小三才阵演变而来,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可不管什么阵法,只要由人施展,总会有破绽。 想到这儿,阵中的杨帆动如脱兔、敏捷如猴,不断变换着方位,寻找着最薄弱的一环。 一招‘马步横打’试探着突破,简单而有效的军体拳招式配合着蓬勃的力量喷发而出,打得虎虎生威。 多次试探无果,梅花卫的合击之术果然厉害,杨帆的每一次强攻,都会受到其他方向的威胁。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杨帆找到了梅花烙阵的薄弱环节,就是梅花卫移形换位还未落定之时。 这一发现,让杨帆信心大增,正想来一招“挡击拌腿’,集中力量于一点打开局面之时,其他几组梅花卫好像看出了杨帆的目的,阵法瞬间如同花苞一般合了起来。 双拳难挡四手,即使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杨帆的身上还是被击中了好几次。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几人看得心惊胆战,双手捂着小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要不是害怕打扰到他,可能早就叫出声来。 见到杨帆被梅花卫击中,武元爽激动地大叫起来,他当然不希望有人闯过梅花烙阵,毕竟梅花卫可是他们兄弟最大的依仗,如果失去,后果可想而知。 砰砰……,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之声,被击中的杨帆却毫发无伤,只见他蓄力又使出一招‘反弹侧击’。 反震之力让梅花卫后退了好几步,本来波澜不惊的梅花卫顿时一脸骇然之色。 一旁的武元爽也吓傻了,他没想到杨帆如此厉害,口中不断的嘟喃自语:“不可能,怎会这么强……” 确实,如果是一般武者,被如此多的梅花卫正面打中,可能早就废掉了,可是他们遇到了开挂的杨帆。 虽然被多次打中,但杨帆并没有感到痛楚,反而激起了心头的血性,直接放弃防守,一套军体拳施展起来更是大开大合。 杨帆力大如牛,而梅花卫通过配合,好像能够把几个人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爆发,双方你来我往,倒让杨帆打得畅快淋漓。 见到连续被击中,但只是发出咚咚响声而毫发无伤的杨帆,旁边观战的荆楚一脸惊骇: “化境横练金钟罩……” 无怪他如此惊讶,外家横练功夫想练到化境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从没未听说过。 而且练横练功夫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血的衰退更难以达到高深的境界。 因此,横练功夫能练到小成境界就罕见敌手,像杨帆这么年轻就练到化境的,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如今看到亲手调教的梅花卫居然拿杨帆无可奈何,荆楚默然了。 他清楚再这样继续下去,梅花卫落败那只是迟早的事,从未想过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单枪匹马闯过梅花烙阵。 要知道这些人、这套阵法耗费了他大半生的精力。在他看来,即使是古之恶来,也会饮恨阵中。 正准备让梅花卫做最后一博之时,只听杨帆仰天长啸一声,肌肉瞬间隆起,身体仿佛比刚才更大了一圈,上身的衣物寸寸破裂,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 只见他一个健步如雷霆一般来到换位之处,同时使出了军体拳中的‘弓步冲拳’,还没等梅花卫落好位,杨帆的铁拳如同出膛的炮弹,还没反应过来梅花卫便直接被击飞出去。 人员缺失,梅花烙阵的威力自然下降,此时的阵法对杨帆已是毫无威胁,虽然这些梅花卫拼尽全力,但落败已成定局。 一旁的武媚娘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杨帆,眼中神彩奕奕,欣喜万分,而武顺眼中更是异彩连连,似羞似喜,两张如花的俏脸展颜欢笑,连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 …… 太极殿内。 批阅完奏折,李世民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 端起案台上的清茶喝了一嘴,清洌幽香的味道让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而有些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是这样的茶叶却没剩下多少了,一想到制作茶叶的那小子,心中又有些气愤,自己可是皇帝,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 可那家伙居然抠抠搜搜连几斤茶叶都不肯给,想到这儿就让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转头对着一旁的老太监问道:“那小子回来了么?” 作为心腹,王焕贵当然知道李世民口中的那小子是谁,连忙答道:“回禀大家,据百骑密报,忠义伯把杨家坪的事安排妥当以后,昨日就已经回到长安。” 王焕贵虽然跟随了李世民几十年,但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如杨帆一般得天独宠。 虽然李世民平时一口一个那小子、那棒槌的叫着,这可代表了皇帝的亲近。 作为皇帝内侍,王焕贵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杨帆的行踪自然格外关注。 李世民朗声一笑道:“哦?朕还以为那小子会像乌龟一般缩在杨家坪,居然还敢跑出来?不过那小子真是个棒槌,闯祸就跑,难道真以为朕是那昏聩的君王不成。” 王焕贵立即大拍马屁道:“大家乃千古名君,大唐百姓谁人不称颂大家为仁德之君,甚至很多百姓还为大家立了长生牌呢。”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爽得哈哈大笑,随即又道:“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随着王焕贵把杨帆回到长安城的一举一动声情并茂的道了出来,又让李世民既嫉妒又恼火。 嫉妒是因为这小子随手又挣了几十万贯,这些可都是钱呀,作为一个穷逼,他当然眼红。 恼火是因为这小子一到长安就惹祸,太不让人省心,看样子真得尽快给这小子安排一份差事才行。 吃味地骂了一句杨帆贪财好色以后又问道:“你说那小子一大早带着几十号护卫出城,可知道他去哪里?不会又去闯祸吧?” 王焕贵把武氏兄弟扣押武媚娘母亲与姐姐一事徐徐道来。 听完以后李世民一言不发,背着双手在太极殿内踱步走来走去,徒然问道:“对梅花庄可有了解?” 王焕贵点了点头解释道:“回禀大家,贞观五年,您曾安排百骑对各大世家以及勋贵明查暗访,应国公府也在其列。” “梅花庄原本是应国公武士彟商队护卫的安身之所,后来逐渐变成了应国公府的私丁,里面训练有素的护卫有五十人左右,只是奴婢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家吩咐调查却……” 李世民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把这些人通通除掉?”没等王焕贵回话李世民又接着道:“如果只此一家,朕随手可灭,可这些世家、勋贵又有哪一家没有豢养私兵?” 与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相比,应国公府豢养的私兵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朕又何必打草惊蛇。 如果冒然动了他们其中一家,就会导致其他世家、勋贵纷纷自危,朝中九成以上的官员,可都是这些世家、勋贵的人,一旦朕有动作,可能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奋起抵抗。 更有甚者会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这可不是朕愿意看到的。 听完,王焕贵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家果然远见,倒是奴婢短视了,那要不要派人前去梅花庄助忠义伯一臂之力。” 李世民摆了摆手:“朕那外甥虽然不争气,但一身拳脚功夫却是不弱,杨帆那小子能随手打倒他,可见其颇有勇力,此去,他带了几十个护卫,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受些挫折也好,让他长一点教训,不然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正当李世民议论杨帆之时,梅花庄内…… 第七十四章 为添丁做准备 梅花庄内。 十八名梅花卫躺了一地,除了最初被杨帆击飞的几名梅花卫伤势较重,其他梅花卫都是被杨帆用擒拿手卸了关节,并没有伤及根本。 不过这些梅花卫确实训练有素,即使疼得冷汗直流,却没有一人痛苦呻吟。 望着站在场中如同战神一般的杨帆,武元爽面色苍白两腿发软,只能无助的对着剩余的梅花卫嘶吼道:“给某上,只要抓住他,赏钱千贯……” 没有理会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武元爽,荆楚对着杨帆施了一礼道:“没想到小郎君功夫如此了得,老朽佩服,以后有机会还望小郎君不吝赐教。” 荆楚的话代表了梅花卫的立场。 杨帆呵呵一笑道:“荆前辈果然守信,能与前辈切磋,乃是在下的荣幸。” 见到杨帆如此谦虚,荆楚难得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后,向着梅花卫挥了挥手。 剩余的梅花卫呼拉拉跪倒一片,荆楚对着武媚娘道:“梅花令不出,从今往后,梅花卫谨遵小娘子号令。” 武媚娘毫不怯场,俏脸一肃,一股英气浑然而生,颇有一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势,娇声喝道:“诸位不必多礼,梅花卫与武氏血脉相连,媚娘虽然一介女流,但体内流的也是武氏的血脉,梅花卫应当遵从父亲的遗训,恪守尽责。如今,两位兄长不忠不孝,屡次违背父亲遗训,自当弃之,从今往后,梅花庄一切开销用度将由媚娘提供,还望与众位共勉之!” “谨遵小娘子令!” 梅花卫退下后,武媚娘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小脑袋兴奋地道:“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杨帆当然不吝表扬:“媚娘风姿卓越,巾帼不让须眉,有女将军的风范……” 得到杨帆的肯定,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柳眉轻挑,娇艳如花。 见到大势已去,武元爽面如死灰,看着瑟瑟发抖的武元爽,与刚才趾高气仰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他十恶不赦吧,又没到那种地步,却因为钱财视亲情如粪土,真是可悲可叹。 最后武媚娘只是把武元爽逐出山庄,勒令以后不准再踏入梅花庄半步,并没有作出其他惩戒。 对于种个处理结果,杨帆并没有不满,反而感到欣慰,再次证明,没有经历宫廷争斗的武媚娘,并非天生狠毒之人。 …… 闲吟秋景外,万事绝悠悠。 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从中可以探出古人对中秋的重视。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礼记·月令》上说:“仲秋之月养衰老,行糜粥饮食。” 一是说它起源于古代帝王的祭祀活动。《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夕月就是祭月亮,说明在春秋时代,帝王就已开始祭月、拜月了,后来贵族官吏和文人学士也相继仿效,逐步传到民间。 二是中秋节的起源和农业生产有关,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秋”字的解释是:“庄稼成熟曰秋,八月中秋,农作物和各种果品陆续成熟,农民为了庆祝丰收,表达喜悦的心情,就以“中秋”这天作为节日。 “中秋”就是秋天中间的意思,农历的八月是秋季中间的一个月,十五日又是这个月中间的一天,所以中秋节是古人“秋报”遗传下来的习俗。 中秋节,另有别名:仲秋、秋夕、八月节、八月半,又称祭月节、月光诞、月夕、秋节、仲秋节、拜月节、月娘节、月亮节、团圆节等,是四大传统节日之一。 中秋节起源于上古时代,普及于汉代,定型于唐朝初年,古人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 中秋节自古便有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民俗,经久不息。 八月十五清晨。 长安城一处府邸后院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人正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大的穿着藏蓝色锦袍、黑色羊皮靴,身材中等,但却显得筋骨匀称、格外结实。 一副猿臂虎腰之姿,随着一招一式的舞动,一套拳法打得如云流水,颇有一种大师的气派。 而小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小身子的舞动,口中稚嫩的喝喝声叫个不停,一双小辫子随身摆动,配合着萌萌的大眼睛,显得很是可爱。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和小豆丁贺兰敏月么? 原来几天前从梅花庄把她们救回来以后,武顺几人就住进了杨府,本来是想安顿她们去杨家坪的,可是马上就要过秋夕,所以暂时留在了府上。 自从来到了杨府以后,贺兰敏月就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杨帆的身后。 不知是因为杨帆身上那层出不穷的好玩意儿还是真的喜欢与杨帆待在一起。 小豆丁每天睡觉以后才能把她送回武顺那里,这让武顺都有些嫉妒,常常向武媚娘告状,说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 每天晨练之时,小豆丁也总会跟随其后,美约其名练好武功以后可以保护好娘亲。 一套军体拳打完,杨帆回头看了一眼小豆丁。 因为早晚有些凉,小豆丁的衣服穿得有些多,加上她短手短脚,军体拳打起来颇有喜感。 毕竟她才三岁,动起来站都有些站不稳,有时候一拳打出去还会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有趣的模样,让杨帆呵呵,大小 见到杨帆已经打完,小豆丁马上停了下来,兴奋的跑到杨帆跟前仰着头:“‘爹爹’打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玩游戏?” 对于这个称呼,杨帆已经免疫了,也没有了第一次社死的那种尴尬。 没办法,武顺她们教了小豆丁好多次,即使用上了棍棒,小豆丁也没改过口来,只是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幽怨,最后大家也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只是有外人在场时,这样的称呼总会让武顺羞得满脸通红,好像偷情被抓了现场一般,一双会说话的杏眼暗暗责怪杨帆教坏了自己的女儿。 每次看到娇娇欲滴的美少妇‘幽怨’的眼神,要不是有武媚娘看着,杨帆真想甩掉这个有名无实的帽子。 捏了一下小豆丁肥嘟嘟的脸庞杨帆呵呵一笑道:“好,吃过早膳后,等一下叫杏儿、婉儿两位姐姐跟你玩……” 小豆丁生气的嘟起了嘴告状道:“敏月才不要跟她们玩呢,她们都不让我,就要跟爹爹玩……” 说着抱着杨帆的腿撒娇着,呵呵一笑,正想答应之时,杏儿步履轻盈的跑了进来,一脸高兴地道:“公子,武姑娘让奴过来通知你,公子打完拳以后赶紧洗个澡换身衣裳,等会儿要去玄天观进香,我们要在巳时之前赶到呢!不然今日的人会很多。” “玄天观进香?” 杨帆楞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杏儿捂嘴一笑,俏脸一红说道:“公子不会是忘了吧?今天是秋夕呀!这次去进香,一方面是祈求今年秋收五谷丰登,更重要的是为祈求杨府平安多福,添财添丁……” “添丁?” 杨帆脸色顿时变得一阵古怪,自己与武媚娘现在都没有圆房,如果真的添丁,那自己头上岂不是青青大草原一片。 不过却也知道,去道观进香在古代这可是大事,入乡随俗,也不好显得格格不入,于是点头应下。 上架感言 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今天突然收到上架信息有些措手不及,一看助手,作品已有二十多万字。 首先感谢责编的帮助,也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一路支持,可以说,没有你们投票、评论、支持,就没有今天的作品。 写书一个多月,有艰辛、有彷徨,以前写过都市文,现在才发现,写架空历史文真不容易,需要查询的资料很多。 有读者说作品爽文不像爽文,种田文不像种田文,其实作者认为,即使是穿越者,有着历史的背景限制,很多事情不可能为所欲为,一蹴而就,所以前期需要很多铺垫。 作者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也知道作品的问题有很多,读者朋友也给了很多建议,希望以后你们一如既往,能修改的作者尽量修改,不能修改的以后作者会注意。 虽然文笔有限,但知道不足,更容易进步,因此作品有一些差评,作者一条也没有删掉,因为这是驱使作者前进的动力。 再次感谢提出宝贵意见的朋友,更感谢打赏以及投票支持的朋友(不一一列举)。 作者本人是个社畜,知道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能力支持正版而去看盗版,作者也能理解。 只希望方便的朋友给个首订,因为起点作品,首订是以后推荐的考评。 至于加更,这个作者真没脸说,前期也有一些朋友打赏,让作者加更,可惜作者每天996,没有存稿,所以也就…… 在这里,作者只能保证今晚尽力写,如果明天首订超过500,加更一章,打赏累积超过1万,也会加更一章(加更章节星期天完成)。 至于其他的作者不敢奢求,如果有,作者会尽量爆肝更新。 上架感言只是为作品做个纪念,就不多做赘述。 上架以后作品每天更新两章(年底了,工作相对忙,如果有些天落下,会在周日补上,望体谅)。 再次求个首订,感谢支持!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不要乱来 骊山隶属秦岭支脉,山势逶迤而险骏,树木葱笼,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也因景色翠秀,美如锦绣,故又名绣岭。 这里的人文历史深厚,许多历史和典故曾经在这里真实发生。 周幽王导演一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也在此建过骊宫,秦时改为骊山汤,汉武帝时扩建为离宫,唐时李世民营建宫殿取名汤泉宫,也就是唐玄宗再次扩建改名的华清宫。 骊山作为长安附近盛景,可以说是皇家园林,山不高但清幽秀美风景颇佳,是关中附近游玩的好去处,春时踏青、中秋赏月、重阳登高几乎都是人流如织,而这里最出名的莫过于玄天观。 唐朝时期佛门兴盛,但在唐初,李世民为了显示自己李氏的高贵,把李氏说成是老子的后代,于是立道教为国教,因此在骊山之巅建起了一座道观——玄天观。 据说玄天观里的道士颇有道行,很多贵妇都会前来此地进香、批命。 而骊山距长安城有几十公里,因此一般去玄天观进香的人都会一早从长安城出发。 洗完澡吃过早点,杨帆直接来到了前院,武媚娘正指挥着下人搬运着东西。 而小豆丁竟被武顺抱在怀中,一见到杨帆,小豆丁伸出小手立刻挣扎起来,口中还不断的喊着要爹爹抱。 武顺顿时一脸无奈,脖子上都泛起了一阵红霞。 接过小豆丁,杨帆亲了一口那肥嘟嘟的小脸蛋,惹的小豆丁咯咯直笑。 看着如同父女一般玩耍的两人,武顺不知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杨帆一眼,巴掌大的俏脸如泛桃花,娇艳动人。 此时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武顺,一袭淡绿色的花裙,色彩朴素,花纹简单。 一条巴掌大的腰带将小蛮腰箍得盈盈一握,把两座山峰凸显得挺拔而耸立。 身段修长,风姿窈窕,满头青丝乌云一般束成一个发髻,横插了一支玉簪。 俏脸上并没有任何修饰,如花似玉的俏颜有些发红,婉约如春山般的秀眉配上明亮若秋水的眼眸勾人心魂。 武媚娘与她比起来,就如同青苹果比红富士。 嗯……如果再开发一段时间,武媚娘兴许才能跟武顺有得一拼。 看到这儿,杨帆不由自主地暗叹:“武娘子可真漂亮……” 武顺眼神微暗,却是勉强一笑,再漂亮有什么用呢?自己寡妇一个,再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克夫的不祥之妇。 不过,很快又是一阵羞涩,连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只得抬起头恶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请妹婿自重……” 只是见到杨帆还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让武顺更显娇羞。 “大姐,你过来帮忙看一下……” 武媚娘的声音传来,武顺如释重负,柳腰轻摆,逃跑似的往武媚娘方向快步走去。 只是听到身后杨帆的哈哈笑声,慌乱的脚步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院子里人头涌动,府中下人脚步匆匆,很快,出行的物件都已经准备好。 大门口已经停当几辆套好的马车,这些马车都经过改造,不仅坐起来舒适,看起来也很是高贵华丽。 杨氏在武媚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正与贺兰敏月嘻笑打闹的杨帆,和蔼一笑道:“贤婿如此喜欢小孩,今日去玄天观进香,老身当祷告太上老君,尽快让媚娘为杨府添丁才是……” 对于这女婿,杨氏心里很是满意,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虽然外面都说这个女婿是棒槌,但她心中却不以为然。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虽然这个女婿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内在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青年才俊,自己的女儿算是捡到宝了。 只是不知为何,却是迟迟不见与武媚娘圆房,只是听了武媚娘提了一嘴,说是杨帆嫌她年岁还小。 想到这儿,杨氏不由把目光飘向了正在不远处娇滴滴站着的武顺。 听到杨氏的话,杨帆与武媚娘悄悄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只能顺着她的话回道:“劳烦岳母辛劳跑一趟,倒是晚辈受愧了!得岳母如此关心,某与媚娘一定尽快为杨府添丁。”这话让武媚娘羞怯的低下了头。 杨氏笑着又夸赞了几句,然后便拉着武媚娘的手道:“媚娘,咱们娘俩坐一辆车吧,好久没聊天,路上也好说说话,贤婿带着敏月与武顺坐另一辆。” 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母命难违,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武媚娘当然不好拒绝,只好扶着母亲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 不过武媚娘在上车之前回头暗暗瞪了杨帆一眼,倒搞得他一头雾水。 上了马车以后,杨氏摸了摸武媚娘的小脑袋,呵呵一笑道:“媚娘看起来不高兴,这是埋怨娘亲么?” 武媚娘当即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杨氏发现了,于是赶紧解释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媚娘哪里敢?” 看了一眼这个从小就要强的小女儿,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心中满是欣慰,杨氏暗暗点了点头,看着武媚娘语重心长地道:“媚娘刚才是不是觉得娘亲多管闲事啦?” 还没等武媚娘回话,杨氏又接着说道:“媚娘不要怪为娘心狠,其实这也是为你好,虽然杨府之中大小事务都由你负责,可你毕竟只是皇帝赐给忠义伯的一个侍妾,如果将来大妇进门,假如你们两姐妹都入了杨府,以后也有个照应。” “忠义伯如今身强力壮,而他为了不伤害你,迟迟不与你圆房,你就不怕他忍不住出去外面找些野猫子?你姐姐武顺性子弱,又不会对你产生威胁,如果忠义伯真的有意于她,以后你岂不是多了一个帮手。” 作为女人,我们不需要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好好把自己的男人拽在手里就能让人心安。 虽然武媚娘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得劲,但又觉得自己娘亲说的很在理,压下内心疑虑盈盈一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随着杏儿与婉儿上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骊山进发。 在另一辆马车上,杨帆抱着小豆丁与武顺并排而坐。 上车以后,武顺显得有些紧张,一双白玉似的小手一直紧紧抓握,小脑袋也是垂着,从侧面只看到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尖尖的小下巴直接顶到了伟岸处。 】 见到杨帆上车以后一直盯着自己看,武顺心中犹如有一只小兔子在奔跑。 武顺的异样连小豆丁贺兰敏月都注意到了,只见她仰着头疑惑地对着杨帆说道:“爹爹,怎么娘亲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也染了风寒,上次敏月染了风寒可难受了,你摸摸娘亲看额头是不是很烫,上次婆婆就是这样判断的。”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羞涩,只以为武顺脸色发红是因为染了风寒生病,当然让自己最亲近的‘爹爹’杨帆安慰安慰。 听到小豆丁的话,武顺脸上更是如同充血一般,只得恶狠狠地抬起头警告,让杨帆不要乱来。 第七十六章 19岁算老了? 如果说武媚娘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到就想谈恋爱的女人,那么武顺就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到就想**的女人。 不管怎样,杨帆平时还是有着自己的底限的。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可也不是x虫上脑,见到女人就想的动物。 武顺的一番‘警告’让他那颗大男子主义心受到了委屈,自然不爽。 望着身侧的武顺,杨帆鬼魅一笑,揶揄道:“敏月说得对,你娘亲应该是染了风寒,爹爹帮你娘亲检查检查。” 说完直接伸出手盖在了武顺洁白的俏脸上,感受到手中的滑腻还忍不住轻轻抚了抚。 武顺张大着樱桃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的警告却换来了…… “爹爹,娘亲生病了么?” 小豆丁的话顿时让武顺惊醒过来,慌乱的扒开了杨帆的大手,眼睛左右四顾,好似生怕有人发现。 杨帆也显得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回道:“是呀,敏月真聪明,你娘亲生病了。” 这下把小豆丁给急坏了,连忙建议道:“那娘亲岂不是很难受,上次敏月染了风寒,也是娘亲抱着才好受些,要不爹爹你抱抱娘亲?” 小豆丁的话让杨帆傻眼了,这可真是个好‘女儿’呀,似笑非笑的望向武顺。 感受到杨帆炽热的目光,武顺有些羞怒地道:“你想干嘛?” “想……” 杨帆这话让武顺一阵楞神,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一张俏脸顿时成了一张红布,一双杏眼似嗔似怒地瞪着杨帆。 随即又欲娇欲泣地道:“忠义伯就不用捉弄妾身了,武顺有自知之明,今年马上19岁,已是老女人,又是寡妇,忠义伯可不要再调戏,否则……” 老女人?19岁很大么? 如果在前世,这样花季的年纪,应该还在宽大的教室里面读书学习吧! 杨帆搞不懂,古人为何偏爱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旦到二十几岁,连自家的男人都不想理,更扯淡的是,很多女人一旦满了30岁,就得梳一个又老又丑的嬷嬷头。 这时代的男人是有病么?真是一群蠢蛋,一点都不懂得少妇的美好! 见到自哀自怨的武顺,杨帆倒有些可怜起来,这时代的女人可真不容易。 怜惜的搂过武顺那刀削一般的香肩,只是微微挣扎武顺便伏在杨帆宽大的胸怀轻声抽泣着。 杨帆并没有出言安慰,一个19岁的小姑娘经历了这么多,发泄出来更好一些。 随着心情平复下来,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杨帆低头斜睨了一眼。 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伏在他胸中抽泣的武顺因为姿势原因,衣裳敞开了一些,酥胸半露在外,显得诱人至极。 随着胸口不断传来温热的鼻息,杨帆身体一顿燥热。 这种变化,半倚靠在杨帆身上的武顺当然感觉得到,她真怕杨帆兽性大发,在车上来个**** 用力撑起发软身子,赶紧正起身来。 只是她那微微张合的朱唇,让杨帆不由舔了舔发干嘴唇,此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武顺显然也发现了危险的兆头,正想站起身来离得远一些,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樱唇就已经失守,不过很快就迷失在一股阳刚之气中。 …… 玄天观位于骊山第三峰,由三间道观组合而成。 杨府的马车经过改造,行驶得又快又稳,出得长安城南门明德门,一路向南,才一个时辰,便来到骊山之下。 沿着弯曲的山路,转了好几个大湾,便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秀丽的山峰。 这里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阴翳,鸟喧林间,百籁齐响,两侧深沟,水流潺潺,青山绿树之间,几座道观隐于山头。 朝阳照来,不断驱散着山间的冉冉雾气,那映在古树丛中的道观显在眼前。 灰白色的观墙,青灰色的殿梁,苍墨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这金黄色的朝霞之中。 四周树木参天,枝条纠缠,尤以松木为最,加之道观被建造在险峻陡峭的山石之上,更将道观的古朴韵味完然展现出来。 连接三座道观的是一条在林间时隐时现的由青石铺设的小道。 这些小道沿着缓缓的长坡蜿蜒盘旋而上,在道观角落来了个急转,这才来到第一座观门前。 观正门前有几棵桂花树,如士兵列队一般排得整整齐齐,似乎受到了道法的熏陶而彼显人性。 有名的道观,必建在名山,山中必有名木,名山、名木相依,风水才佳,灵气才盛。 而这种钟灵天地,也是道观寺院的首选。 没有名山、名木,道观就是寂观,绝无慧灵之气。 而玄天观左右两旁悬崖的那两株苍松,生命力极为强盛,只见它们根枝恣肆纵横、树叶错落相迭、树繁叶茂,直插入云,粗壮的枝干虬根盘结,可以说骊山以及这两棵苍松,盘活了一座道观。 当杨府赶车的下人‘吁’的一声,马车渐渐在道观前门处停了下来,武顺这才慌乱的推开杨帆,顿时让武顺羞得抬不起头来。 杨帆舔他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余味。 “爹爹,我们到了么?你抱了娘亲这么久,娘亲的病应该好了吧。” 小豆丁萌萌的话语顿时让武顺的俏脸宛如落幕的晚霞,赶紧整理了一下被挪动的抺胸,慌慌张张准备走下车去。 可能是脚底有些发软,打了一个趔趄,幸好杨帆眼急手快,一把揽住武顺纤细的腰肢,心头又是一阵荡漾。 踏进那座并不宏大的观门,杨帆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从正门处,三座道观互为倚角,连绵不绝,房舍如鳞,在晨辉的照耀下显得如临仙境。 道观在山林掩映之中,檀香阵阵,能听见虫鸣鸟叫之声,虽然偶见有来往的香客,却异常安静。 一行人绕过几座奇石,穿过一片松林,便来到玄天观焚香祭拜之地,看起来规模很是不小。 玄天观平日是不迎客的,只有过节之时,才会大开观门,因此,即使现在还早,却已是香客云集。 这些人不全是锦袍华服、高冠丝带的男士,亦有云髻高垂、长裙拽地的女眷。 杨帆不怎么信神佛,便抱着小豆丁贺兰敏月站在观门处等候并不进入。 不一会儿,武媚娘也从观里走了出来,一股香风拂面而来,不由让杨帆深吸了一口。 腰肢如柳的武媚娘,用那一汪略带幽怨的秋水瞳瞟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摸了摸鼻子,杨帆心里有些疑惑。 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有些幽怨,又有些凄苦,夹杂着踌躇。 甚至还有些……欲求不满? 难道自己与武顺刚才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由自主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将娇妻美妾弃之空房的负心汉。 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姑娘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武媚娘如此,武顺如此,程玉珠亦如此! 杨帆尴尬一笑,问道:“媚娘怎么出来啦?岳母他们还要多久。” 武媚娘朱唇轻启说道:“除了焚香祭拜,娘亲他们还要让道长帮忙批命,应该还需要些时间……” 拉着武媚娘柔软的柔荑,杨帆微微一笑道:“走,难得来到骊山,咱们去看看这里的风景,某刚才观察了一下,景色应该不错。”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第七十七章 活神仙or神棍 沿着青石小道缓缓而行,几人不时顿足观望,两旁是陡峭的悬崖,显得十分险峻。 往下望去,轻烟一般的浓雾滚滚沸腾,放眼望去,若隐若现的树木夹杂其中显得美若云端。 不知不觉,杨帆他们走到了第二座道观,虽然观门是敞开着的,却没见到进香的宾客,显然这里并未对外人开放。 左手一个大美女,右手一个小屁孩,百无聊赖地走进道观参观起来。 看着兴致不高的武媚娘,杨帆当起的导游,把以前是在网上看到的道听途说徐徐道来。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于是指着太上老君的雕像问道:“媚娘可知道这老头是谁?可想知道他与他师尊的故事?” 虽然一脸疑惑,但武媚娘还是回道:“这不是太上老君么?太上老君还有师傅?” 清了清嗓子,杨帆装批地道:“其实太上老君有一个师傅叫鸿钧,鸿钧老祖共收了六个徒弟,大师兄太上老君,二师兄元始天尊,三师兄通天教主……,其中六师妹就是我们人族圣母女娲圣人,话说这几兄弟之中,本来都是玄门中人,可是有两个猥琐的秃……” 听完杨帆的故事,武媚娘蹙眉嗔道:“郎君真是乱讲,太上老君怎么会有什么师弟师妹?你这样贬低佛门,小心引来神灵的怪责。” 接着又举例到:“《老子道德经序》有记载,老君天上天下,历化无穷,先亿劫而生,后亿劫而长,天天宗奉,帝帝师承,故赐以太上老君之号……” 由此可见,太上老君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是道家的创始人,再说了,如果太上老君有师傅,为何道家祖地不供奉他的师傅鸿钧呢? 呃? 这些杨帆可不了解,刚才吹的牛批全是看到的。 没想到武媚娘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引经论典信手拈来,自己莫不是娶了一个学霸? 但在自己女人面前,怎么可能示弱,于是把《封神演义》故事讲了出来:“谁说太上老君没有师傅的?盘古开天地,一化三清听没听说过……” 见到武媚娘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杨帆心中暗暗发笑:“来来来……郎君给你讲,话说盘古开天地,力竭而死……” “尊客讲的乡野传记倒是颇有趣味,但在道观中如此正义凌然怕是有些不妥,难免对道家学术有失偏颇,这可是对道祖他老人家的大不敬。” 闻声回过头来,只见一位红光满面,手持白色拂尘的道人站立在身后,下颌的长须洁白如雪,长须随着微风摆动,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 刚才的故事只是为了解闷,做不得真,当然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得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鞠礼道:“倒是小子无状啦,刚才只是一些乡野奇闻,请道长莫要当真。” 老道甩了一下拂尘,抚了一下洁白的胡须,呵呵一笑道:“刚才尊客讲得倒也有趣,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难免有误人子弟之嫌,因此才出言打断,请勿见怪。” “道长道行深厚,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尘事所动,小子敬佩万分,难不成这里是道长的修行之地。” 老道摇了摇头,含笑着回道:“这是贫道师侄的修行之地,贫道乃云游到此地,最近正好遇到一些难题,来到此处小住,想解开心中之惑。” 杨帆面露愧色道:“如此清静之地,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想必我等打扰了道长的清修,实在抱歉。” 却见老道潇洒一笑,一副出尘之色:“这倒无妨,心若不静,即使修行之地再好,依然心意难平;若是心静,便是身处闹市,也可凝神修行,何来打扰之说?” 这老道性情温和,气质洒脱,谈吐之间更显出大智慧,令杨帆大生好感,于是呵呵一笑:“小子认为道长此言差矣,心若平静,自然无欲无求,道长既然心有挂念,如何静得下心来?” 杨帆的话,不由让老道一愣,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内含大道理,随即躬身道:“尊客此言,内含天人至理,倒让老道受教了,贫道袁天罡,不知尊客如何称呼?” 见到一个老人这样对自己行礼,杨帆赶紧微微侧身回礼道:“尊姓大名不敢当,某姓杨……” 回完礼,杨帆暗暗埋怨这些古人真是礼节太多。 “嗯?刚才道长说你叫什么来着?” “贫道袁天罡。” “袁天罡?”杨帆菊花不由迅速收紧了一下。 这个老道就是在大唐搞风搞雨的老神棍? 哦,呸……老神仙! 若说杨帆在大唐最忌惮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李世民这个皇帝,虽然李世民手执乾坤,一言一行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并不让他惧怕。 因为在杨帆看来,如果自己想跑,李世民即使派几万大军都不可能弄死他。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人最让他忌惮呢? 当然是未知的东西,就比如大唐的这些老神棍,而且这些老神棍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就是与袁天罡有基佬之称的李淳风。 可以说他两人排在第一位,第二位直接没有。 毕竟杨帆他来路不正,最怕这些老神棍看出个一二三来,据说这两位可都擅长批命,擅长阴阳八卦、天文数数,可以称得上此时道家之牛耳。 两人随便来了一个搓背,就搞出了一个推定大唐国祚的推背图,甚至还预测到以后两千多年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推背图在后世,很多专家进行论证过,准确性极高,岂不是说叭袁天罡他们两人是大唐的活神仙,毕竟两千多年以后的事都能够推测,遇见这样的牛人,谁心里不慌张。 更何况他是一个穿越客,万一被这两个老神棍看出个由来,到时还不得把自己当成异类,活活给烧死,虽然自己可以跑路,但他可不想往后余生独自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也许有人会说唯物主义什么的,可连穿越、系统这样荒唐的事都发生,你敢不相信这世界没有鬼神?你敢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不可预料的东西? 就如同先秦时期的练气士,会不会如同老妖怪一般生存下来,这些都是杨帆畏惧的。 所以一听到眼前的老道就是袁天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即使再害怕,总不能拔腿就跑吧,只得有些心虚的回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哦?你就是杨帆?” 袁天罡顿时吃了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 这个长安城世家勋贵口中的棒槌,百姓眼中的活菩萨,两个称呼显得尤为矛盾。 眼前的杨帆简单从外貌来看,方脸浓眉,面相厚实,仪表堂堂,眉宇之间一片坦荡,应当是一个性格敦厚,心性正直之人,符合仁德心肠的描述。 再看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气,没有一丝痴呆的神情,蕴含着大智慧,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棒槌? 正想深入探查之时,只见一道紫光从杨帆天灵盖闪过,袁天罡只觉得眼前一暗,自己修行的‘识海’瞬间变得一片混沌,再也看不出对方的任何端倪,这让从没发生过类似现象的袁天罡徒然变得骇然。 见到袁天罡脸色大变,杨帆心中也有些发毛,难道眼前的老道真的看出了什么? 于是拉着武媚娘与小豆丁准备跑路。 正准备转身就溜,只见袁天罡拂尘一甩,拦住他们的去路道:“忠义伯,稍等!” 此时杨帆确实被吓住了,手上一用力,想把拂尘给推开,但挡在身前的浮尘却是一动不动。 杨帆脸色微微一变,自己可是使出了六成的力量,一个老道就这么牛逼? 要知道,虽然只是六成力量,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可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杨帆却不知道,袁天罡心中更是惊讶,老脸不由一红,自己差点当众出丑。 如果眼前这小子再多用一分力,自己真要出洋相了! 在两人心思各异之时,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咦?师叔,今日道观,居然有贵客呀?” 第七十八章 命格改变 来人三十来岁,一身紫色道袍优雅非凡,颇有一丝出尘之气。 这让杨帆一惊,因为道袍的穿戴是有严格规定的。 其中黄色道袍为道家王者所着,在法衣中最为上等,天师圣主常着黄袍。 紫色为大师讲经所着,亦可为天师老臣。 红色为上等法师所着,上表祈福所用,青色为中等法师所着,拜斗,祝寿常用。 绿色为下等法师所着,散人仙客亦着,黑色为斗部着,为白色冥司着。 这个道人如此年纪就已经身穿紫色道袍,可见其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果不其然,只听袁天罡开口道:“淳风师侄,来来来,师叔给你介绍,这是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他可是大贵人,颇具道心,腹藏大智慧,刚刚解决了贫道的这一个困扰,某正想找你一起过来探讨探讨呢!” 李淳风此时正在朝廷太史局做兼职,当然听说过杨帆的大名,不由一脸好奇。 而杨帆内心却正在骂娘,也有些郁闷与心虚,暗暗想道:“卧槽,大唐的两个活神仙,居然齐聚在这里,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呀。” 不知这两位会不会一顿搓背就看出自己这个冒牌货。 正当杨帆有些忐忑之际,李淳风和熙一笑道:“能在玄天观遇见忠义伯,贫道三生有幸,忠义伯仁德之心惠及百姓让贫道敬佩万分,只是没想忠义伯对道家经典也有研究,今日一定与忠义伯好好交流交流。” 杨帆心中暗自斐腹,却又不好拒绝,暗骂道:“交流?交流个毛线,自己跑都来不及呢!”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大喜之后必有忧? 介绍结束以后,没等杨帆反应过来,袁天罡便把心中疑惑说出:“忠义伯道缘深厚,道心极慧,刚才一番话让贫道茅塞顿,可否听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认为这该如何解释? 见到居然问的是道德经,这让杨帆不由放下心来。 这很有趣,虽然对道德经没有仔细研究过,但也在网上也听过一些分析,于是装逼道:“道,可道也,非恒道,名,可名也,非恒名……” 当杨帆把道德经的原拓本内容说出来,又解释了一番,让袁天罡瞬间感觉通透了许多,这与他以前看到的道德经释意大不相同。 旁边的李淳风也是一阵思索,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精光闪闪,不断提出心中疑问虚心求教。 “五色使人目盲还是五色使人目明?” “当然是五色使人目明……”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何解?” “应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听到如此引人深思的道解,袁天罡与李淳风满是激动问道:“这些注释?有没有什么经典作为佐证?” 杨帆顿时语塞,这些都是在网上看到的段子。 源于考古发现的道德经原始拓本,而且有很多都是道德经发烧友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哪里有什么经典可以作为佐证。 只好随意编造道:“这是小时候看过的一本道典,只是如今已不知所终。” 安装最新版。】 听到杨帆的话,袁天罡与李淳风暗叹一声,显得无比失落。 见到他们的样子,杨帆心中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于是提醒道:“其实现在道德经的内容,大多都是被前人篡改过的。” “哦?是何人,这有什么好处?”李淳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历朝皇帝以及大臣,主要是为了回避帝王的名讳或者禁忌,比如‘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就是为了避讳汉昭帝刘弗陵名讳而改,某在那本道典中看到的原句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袁天罡与李淳风听完以后心神巨荡,是呀,只有如此解释,整篇道德经才合情合理。 道德经可是道家的瑰宝,可惜都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如今只好寄希望于杨帆身上。 于是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住杨帆的手臂急声问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请忠义伯不吝告知,对于您的恩情,道门一定铭记在心。” 两人状若疯魔,一脸期盼的看向杨帆,杨帆并没有拒绝。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这句应该也是更改过…… 某记得原文应该是:“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意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 杨帆宛如一位得道高人,把在论坛上看到过的经义徐徐道来,而袁天罡与李淳风如同虔诚的信徒,听得如痴如醉。 小豆丁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而武媚娘学识可不低,自问还是涉猎到一些道家古典经义注释的,她也没听说过《道德经》居然还可以这样释义。 如今大唐两位鼎鼎大名的得道高人居然如学生一般向自己的郎君请教,武媚娘眼中散发出阵阵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杨帆之所以敢当着大唐赫赫有名的两名道家高手凯凯而谈。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两人对道学的热爱与虔诚,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如此珍贵的道家学术失传。 毕竟他说的这些道义,是后世《道德经》爱好者根据马王堆考古出土的《道德经》原本推敲出来的,应该是最接近老子道德经原本的经义。 由于他的穿越,谁知以后还能不能再挖掘出来,如果因为他的到来而导致这些经义失传,杨帆自然是不愿看到。 而袁天罡与李淳风,一边听一边不断的揣摩杨帆说的内容,很多困扰自己的疑问,瞬间便迎刃而解。 最后还是见到小豆丁昏昏欲睡,李淳风这才急忙引导杨帆他们来到玄天观里间。 这里的格局很是简单,应该是清修之地,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几个简单的坐蒲,显然是平时谈经论道的清雅之地。 有些不适应的盘着腿坐下,杨帆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好奇。 倒是李淳风先开口问道:“几位贵人此次前来玄天观所为何事?” 武媚娘娇声回道:“此次前来进香,既是为了祭祀祈福,也是为了批命,只是没想到遇见两位道家高人。” 听到武媚娘的称赞,李淳风呵呵一笑道:“说到为人批命,这可是师叔的专长,大唐天下,无人其左也,今日与几位贵人也算有缘,不妨让师叔帮忙算上一算,也可了了贵人一桩心愿。” 听到这话,倒把杨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也想看看,到底俩人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还是以讹传讹的神棍。 而武媚娘听到大唐的老神仙居然肯出手为她们亲自批命,当然兴奋万分。 可能是为了报答杨帆,袁天罡并没有顾作姿态,只是起身对着太上老君的雕像微微一拜以示尊敬。 而后又把手浸在旁边的一个小木盆里表示净身,这才面露微笑看向武媚娘与贺兰敏月。 杨帆冲着武媚娘与贺兰敏月点了点头吩咐道:“敏月,你先来……” 对于杨帆的话,小豆丁当然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伸出小手来。 虽然不知道小豆丁的生辰八字,但袁天罡精通观相摸骨之术,自然不会心虚。 摸了摸贺兰敏月的小脑袋,又仔细打量了她的相貌,很快便开口道:“福禄长而寿虚,一生多难。” “什么意思?” 杨帆表示没有听懂,难道古代的批命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糊弄人的。 可能看出了杨帆的疑惑,一旁的李淳风解释道:“师叔的意思是此女长成以后,命格高贵,只是一生中灾难比较多,寿有些短。” 这下把杨帆给惊到了,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胡乱猜测蒙对了? 居然说得如此准确。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贺兰敏月会嫁给李治,被封为魏国夫人,身份当然高贵。 可她的一生却也算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不受家里重视,即使进入宫中,最后也死于宫斗,死的时候才三十来岁,说她命不长也说得过去。 随着武媚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道出来,袁天罡又仔细端详了武媚娘的面相。 对于已经及茾的女子,他当然不能上手摸骨,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说出结论,反而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奇哉,怪哉。” 看到如同着了臆症一般的袁天罡,让杨帆一阵疑惑,于是开口问道:“道长,是否有何不妥?” 袁天罡眼神复杂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其实贫道给小娘子看过相……” 没等众人问出便接着道:“半年前,宫中选秀,小娘子的画像也在其中,当时贫道就曾言‘女主武王,是为极贵’,可是如今小娘子的命格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否请高人为小娘子逆天改命?” 暗暗抹了一把虚汗,这下真把杨帆给震住了。 一次猜对可以说是蒙的,连续看个八九不离十,真特么太厉害了,居然仅凭画像就看出武媚娘有帝王之资。 不过随即又为武媚娘高兴,既然她的命格发生改变,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 于是请教道:“敢问道长,不知是祸是福?”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以前小娘子的命格虽然极贵,可戾气太重,半生不安,晚景凄凉;如今命格改变,贵气充盈,又有紫气加身,福禄绵长,荫及子孙。” 听完这话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起身连连拜谢。 刚才袁天罡说‘女主武王’之时,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满是后怕与胆寒。 ‘女主武王’听着好听,但却是犯了皇族的忌讳,这是可能被杀头的。 不过她哪里知道,原历史要不是有李君羡这个冤大头给她顶雷,她也…… 第七十九章 帝王命格 随着袁天罡再次看向杨帆的面相,一脸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大惊失色,顿时面色煞白,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这让杨帆心中一阵打鼓,毕竟他是一个外来户,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只见袁天罡犹豫了好半响,才开口道:“忠义伯骨骼清奇,山根耸峙,本是清贵之相,奈何眉宇间雾气蒙蒙,神属不定,印堂晦暗,又是短命之格,应该活不今年初才是……” 袁天罡还没说完,武媚娘惊呼道:“道长,你说郎君他……” 压下心中的震撼,袁天罡摆了摆手,好像想通了什么,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说道:“贵人稍安勿躁,却听老道说完,忠义伯今年命里有劫,本是定数,可老道观其气色,如今却是清风朗月、生气勃勃,原本那萦绕眉宇间的雾气竟然逐渐消失,印堂中一片紫气环绕,风光霁月,那命中劫数居然消失不见,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命中自有定数,忠义伯吉人自有天相。” 老道敢断言,忠义伯乃‘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之相,想来小娘子的命格变化与忠义伯不无关系。 武媚娘闻言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喜拜谢道:“多谢仙师吉言,有仙师亲自批命,小女子这心算是放下了。” “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这可表示自己的郎君乃圣人的命格,她相信袁天罡不敢乱讲。 古今往来,人间能用此句比喻的只有太上老君一人,这可是比帝王命格更显贵。 袁天罡喝了一口茶水后又继续道:“命之一理,玄之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并无绝对,忠义伯命相高贵,老道也无法看清,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如果忠义伯有需要,倒可以让老道与淳风师侄一同用道门秘术帮忙再推演一番?” 袁天罡说得倒轻巧,旁边的杨帆则完全呆住了,他很少相信什么命运之说,虽然自己穿越了,但更相信人定胜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可如今按照袁天罡的说辞,自己本来今年就该完蛋,如今因为命数改了,结局自然完全不同。 袁天罡应该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大唐的杨帆确实在今年已经挂掉,才导致他鸠占鹊巢。 难道世间的相术真厉害这种程度,这太神奇了,也太让人匪夷所思,顿时寒毛竖起。 虽然武媚娘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而杨帆却吓得魂儿都快飞起。 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抱起贺兰敏月,急匆匆说了声告辞,拉着武媚娘撒腿就跑,再也没有刚才吹牛讲经时的风清云霁,哪里还敢让他们再算。 一旁的李淳风本想出言问个原由,却见袁天罡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一会功夫杨帆便消失在道观里。 杨帆走后,李淳风不由得惊奇万分,这才对着袁天罡问道:“师叔,淳风虽然批命之术不如师叔,可从忠义伯的山根与人中来看,却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如今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淳风从未见过,如今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师叔怎么不阻止他,让某与师叔再为他推演一番。” 袁天罡从杨帆消失的背影之中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淳风虽然擅长推演之道,但对命理的‘气’术应该不甚了解……” 在命格里,气有五种,分别为紫气、黄气、青气、浊气与死气。 青气为正常人所拥有的气色,而黄气,则有人间帝王之相,除了圣人、仙神,命理学还从未记载有哪个凡人能紫气加身。 忠义伯命格里的紫气虽然还很弱小,却是如同枯木逢春充满了生机,甚至已经实质化,如果途中不夭折,达到上古时期的神圣也不无可能。 还有他身旁的小娘子,以前老道看过她的面相,此女虽然黄气加身,但命运多舛,这才几个月,就已经受到忠义伯命格紫气的影响,连她命格里的气色也变成了紫金色。 史料记载,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命格气色是紫金色,后来的人间帝王,命格最多也只是金黄色…… 听完后李淳风一脸骇然,难以置信地道:“师叔的意思是那小娘子以后可能会……”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只好用手指了指天。 只见袁天罡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如果任其成长,那个位置可以说唾手可得……” 李淳风惊呼道:“如果改朝换代,那岂不是得生灵涂炭,得赶紧禀报陛下才是。” 看着显得手足无措、状若疯魔的李淳风,袁天罡啪的一巴掌打了出去。 有些发懵地捂着自己的脸庞,李淳风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师叔,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要打他,不过人倒是镇定了下来。 袁天罡扫了李淳风一眼,开口问道:“淳风,你认为三皇五帝功德如何?” 李淳风很快回道:“三皇五帝自是德比天高,堪比神圣。” 袁天罡抚了一把颔下洁白的长须,哈哈大笑道:“那为何淳风要逆天而行,既然天降圣皇,自然是天有定数,我们又何必强加干涉。” 李淳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可这是一个小娘子,如果登上大位,岂不是乱了伦常?” 袁天罡开解道:“正所谓君位天授,如果她真有此命,我们也只是顺应天命而已,再说了,忠义伯紫气缠身,应该是神圣临世,有他在,那小娘子翻不了天,更何况忠义伯道缘深厚,我们更应该交好才是。” 虽然袁天罡说得很有道理,但李淳风心中还是担忧,不过却没有提上报朝廷。 有些神思不定的坐定修行,最后李淳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推演一番。 只见他步踏八卦按着规律游走,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宛如星辰,眼前一道紫光闪过便陷入一片混沌。 李淳风惨叫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瞬间变老了十岁左右,整个人也变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以前仙师风范。 听到这声音,袁天罡当然知道是李淳风强行推演反噬所致,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 拉着武媚娘一路小跑来到玄天观进香处,看到进香的宾客人来人往,这才惊魂稍定。 不知那袁天罡与李淳风到底看没看出哥们是个冒牌货? 若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牛鼻子会不会想要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心一惊一乍的悬在半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们追来,这才稍稍放心。 这倒也不怪杨帆如此紧张,更别提什么无神论,他所经历的事情,岂不正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 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是能坚持相信世上并无鬼神,那才真的是神经大条。 他都能穿越一千多年的时光附身到一个唐朝人身上,焉知没有别人死掉之后俯身到另一个人身上?亦或者有一些得道高人转世? “郎君,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武媚娘看向有些怪异的杨帆,气喘吁吁地问道。 杨帆当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自己的秘密只能带进棺材,如果袁天罡他们真的看出什么,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看着武媚娘因奔跑而泛红的俏脸是那么诱人,让杨帆不由食指大动,武媚娘心中甜蜜的同时又觉得娇羞。 毕竟自己的小手还被握着,这里又人来人往,虽然大唐相对开放,但在外面却是很少有肢体接触,一张俏脸顿时羞得娇艳如花。 这诱人模样不由让杨帆咽了咽口水,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一个声音传来。 “忠义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也是来进香的么?” 转头一看,李恪左手正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与他并行的还有两人。 一人看起来有些娘气,一看便知道是女扮男装,另一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侍卫。 几人正站在杨帆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说话的正是李恪。 第八十章 捉弄西贝货 自古以来,“新丰”即是一个相当有名的地方,汉语中更有“鸡犬识新丰”的成语。 “新丰”的来源,早已流传千古,成就了中国历史上一段孝顺父母、顾念乡情的佳话。 汉高祖刘邦于公元前202年建立汉朝,定都长安之后,其父刘太公虽享受荣华富贵,却因思念故里,时常闷闷不乐。 为此,刘邦命令在国都长安附近的秦国故地骊邑,仿照家乡沛郡丰邑,的街巷布局,为太上皇刘太公重筑新城,并将故乡的乡亲故友迁居于此,太上皇这才高兴起来。 传说新丰城建造得与刘邦家乡丰县一模一样,丰县百姓迁至新居,连鸡犬都能找到各自的门户,此所谓“鸡犬识新丰”。 安装最新版。】 新丰县望月楼,楼高三层,位于城南渭水河畔旁,从骊山山顶遥望隐隐可见。 来骊山游玩的文人骚客经常驻足于此地,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这些文人骚客的吟诗作对之场所。 每年中秋时节,更是有众多文人在此吟诗作赋各显风流。 河畔两旁左右并无商铺,只有一些零星的客栈以供游客驻足。 沿河两旁种满了垂柳,柳树枝繁叶茂、柳条絮絮,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条绿色的瀑布,柳条随风飘动,好一副如画美景。 河边微风吹来,凉风习习,倒是一处纳凉休闲的好去处。 望月楼三楼的一处雅座,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定睛一看,不是杨帆、李恪他们是谁? 笑声正是从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口中发出,原来是因为杨帆刚刚给她们讲了一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爹爹,那小蝌蚪好笨哦,真是太好笑了,敏月还要听……”小豆丁抱着杨帆的胳膊哀求着,另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脸渴望,连其他几人脸上也是有些期待。 杨帆微微一笑:“好好……回去以后再讲给敏月听。” 听到杨帆的话,小豆丁倒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另一个小女孩却满是失望,看得不由让人一阵心疼。 但杨帆有的是方法,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这个大招。 对于大唐的这些小屁孩,没有什么事是一颗小白兔奶糖难以解决的,即使有,也只是两颗小白兔奶糖的事儿。 见到两个小屁孩拿着小白兔奶糖放在嘴里嘬,香甜的滋味让两人眼睛都眯成了米线儿。 “忠义伯,没想到你年纪没多大,小孩都已经这么大了。”见到两个小屁孩安静下来,李恪呵呵一笑开口道。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有些无语,却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即使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因为别人根本不信,于是怼道:“你的女儿不也是这么大了么?” 李格那张英俊的俏脸顿时僵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看来忠义伯你是误会了,小兕子可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妹妹。” 妹妹?小兕子? 难道是那个金衩之年就早逝的晋阳公主李明达,看着与小豆丁正小声讨论奶糖味道的小屁孩,没想到她居然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晋阳公主。 不过原历史是因为长生无垢过世,晋阳公主李明达才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由皇帝亲自抚养的公主。 现在因为杨帆,长生无垢还好好的活着,不知小兕子以后还能不能得到李世民如此的宠爱。 不过比起宠爱来,想想她更希望得到的是母亲的陪伴吧! 咕噜一声,旁边那个八岁左右的小正太咽了一下口水,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可能也知道自己失态,小正太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杨帆并没有取笑,毕竟他知道小白兔奶糖对古代小孩的杀伤力有多大,又拿出一些放在案台上,说道:“来,大家都尝尝,这可是我杨府独有的,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吹牛……” 坐在杨帆右侧一直没说话的西贝货嘀咕道,满脸的不信。 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位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 柳叶弯眉,鼻如琼玉,明目皓齿,一张方巾包住了发髻,洁白的额头鬓如刀剪,身上一袭青衣棉袍,肩瘦若刀削,腰细如蛇。 这般俊美如玉的‘少年’,这也算乔装打扮,也太不专业了一些,随便来一个现代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个西贝货。 也不知这些古人是如何假装视而不见的,难道因为这时代的男子抺粉抹多了,所以男女不分? “登徒子……”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丝红云不由从西贝货洁白的俏脸上升起,甚至用那妩媚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西贝货,可穿着却是一身男装,这眼神差点没让杨帆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幸好马上有人帮忙解围,只见李恪尴尬一笑道:“请忠义伯不要见怪,本王这两位弟弟很少见生人,所以有些不习惯……” 杨帆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如此小气,只有小女子才会没见识、气量小。” 话音刚落,西贝货马上不高兴了,瞬间炸毛,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杨帆,一脸怒不可遏。 “你说谁……” 知道说错话,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改口道:“谁说女子气量小,我看你只会在背后说人闲话,才不是君子所为。” 杨帆眼睛一转,心里一阵琢磨,准备整一下这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既然她女扮男装,就说明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于是装作知错的样子赔罪道:“殿下教训得是,某书读得少,是个粗人,以后一定谨听殿下教诲,当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 正当西贝货一脸得意认为自己‘获胜’之时,杨帆的下一个动作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一把搂过坐在旁边的西贝货,杨帆揶揄道:“某自知粗鲁,但看殿下身上君子之气浓厚,不如我们近亲近,也让某能够多沾一点君子之气。” 旁边的李恪顿时傻了,你妹的,君子之气是这样来的? 而西贝货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咬着银牙,反倒是忘了反抗。 还是小正太反应快一些,站起身来拔拉下杨帆搭在西贝货肩膀上的手,连忙道:“忠义伯说笑了,正所谓学礼节而知荣辱,君子之气得得多读书才行,哪里有君子之气这样得来的说法?” 西贝货见自己居然被这粗鲁的男子占了便宜,小脸蛋气得发绿。 又见到杨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想到。 “这个土包子、糙男人,难道认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不过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想法,毕竟她这么乔装打扮,还从未被识破过。 不过这个糙男人那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干嘛,难道他是个兔子?毕竟她可是着了男装的。 想到这儿,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被杨帆接触过的地方,翘臀挪了挪位置,距杨帆更远了一些,好像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西贝货心里只能够自我安慰道:“嗯,一定是这样,不然即使男子之间,也不可能轻易勾肩搭背。” 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西贝货微微垂下眼帘,挺翘的琼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杨帆。 “脾气倒是很大,身子倒是很香、很软……” 看着傲娇的西贝货,杨帆暗暗回味着,不过注意力却转到小正太身上。 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正太,暗赞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 八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奶油小生相,颇为俊俏,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满是稚气。 李恪的弟弟,也就是亲王。 李世民共有14个儿子,可以说繁殖能力很强大。 李恪作为老三,他的弟弟不少,但年纪能对得上号的也只有两三个,当然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治,不会那么巧吧? 这时只听小兕子奶声奶气地道:“雉奴哥哥,你也吃一颗奶糖,这奶糖可好吃了,小兕子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香的糖呢!” 这小正太居然真的是李治?他可以说是帝王之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佳典范! 啧啧,这卖相的确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李世民的儿子除了李泰,以杨帆的审美来看,各个相貌俊秀、儒雅不凡。 女儿也不例外,如花似玉、标致靓丽。 这个小兕子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有了一丝长生无垢的华贵雍容,而眼前的这个西贝货,如果穿上一身女装,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一个。 李家这基因的确是足够强大的! 第八十一章 老公的由来 看着眼前的小正太李治侃侃而谈,言谈之间颇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老成。 拿起案台上的小白兔奶糖杨帆直接怼进了小正太的嘴巴。 这下小正太也马上闭嘴了! 哼,小屁孩一个,还装着一副大人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看李治也吃得这么香,李恪与西贝货也尝了尝,瞬间便被小白兔奶糖的味道折服。 没办法,在几乎吃不到糖的古代,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不知不觉,案上的奶糖被几人扫光,甚至还感觉意由未绝。 倒是西贝货被小豆丁和小兕子两个萌萌的小屁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因为奶糖她可是挤兑说杨帆在吹牛。 抢了小屁孩的奶糖,虽然李恪也有些尴尬,但却风度翩翩的拿起茶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是那么风姿洒脱,依旧是那么的俊俏英姿。 杨帆眼角抽了一下,有些嫉妒,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俊? 偏偏还没有那种阴柔之气,整个人阳光爽朗,这也太打击别人的自信心了。 想想自己小帅级别的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知程处默、房俊这些大老粗面对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不想和这样的帅逼多呆,杨帆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叫某来这儿有何事?” 李恪倒是没有注意到杨帆的异样神情,放下茶杯说道;“忠义伯也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了,你我年纪相仿,不如以兄弟相称吧。” 对于李恪这样的亲近之意,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微微一笑道:“李兄之言,某岂敢不从……” 李恪心情大好,顿时呵呵大笑道:“杨兄……”,看着毫无做作,还是一如既往潇洒自如的杨帆,暗叹不愧是父皇都看中的人。 倒是一旁的小正太舔了舔嘴角,横插一棍,起身说道:“忠义伯,不知李治可不可以也这样称呼?” 诧异地望了小正太一眼,这些生在皇家的小屁孩果然没有一个吃素的,这么小就知道拉帮结派。 但哪里能让他如愿,于是装着糊涂道:“当然可以,以后就叫某为兄长吧!” 这让小正太有些傻眼了,自己只想多个朋友,可不想多一个兄长! 兄弟与兄长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但事已成定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杨帆一声兄长。 作为当兄长的,杨帆当然不能小气,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直接放进了小正太的兜里,礼物收下,相当于这场认兄仪式正式成立。 小正太平白矮了一截,让他有些郁闷,可又拒绝不了小白兔奶糖的诱惑,也不好反抗,只好把不爽的心情发泄在奶糖上面。 西贝货看着杨帆焉坏焉坏整蛊小正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秀目弯成月牙儿,这让杨帆看傻了眼。 见到杨帆呆愣愣的望着自己,西贝货不由白了他一眼,只是怎么看都是风情万种。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感叹,幸好眼前的人是个西贝货,不然真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不过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殿下难道也要认在下为兄长么?某倒可以给殿下一个专属的称呼,叫‘老公’就行。” “老公?”西北货顺着杨帆的话小声的嘀咕重复道。 可能是在想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的,《三国志·魏志·邓艾传》里记载:“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这不是对老人的称呼么?于是一脸疑惑! “嗯,老婆……”杨帆乐呵呵自娱道,袖口如同百宝箱一般拿出一面半尺有余的特制梳妆镜。 作为女子,西贝货怎么能拒绝得了图案如此精美、样式如此新颖的礼物,目光吊滞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接了过去。 西贝货她们很少出宫门,可能不知道‘老公’的含义,可是李恪却是一个博闻多学的家伙,野史、民间奇谈也多有涉猎。 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嘴中茶水一喷而出,眼神在杨帆与西贝货之间来回巡望,有些揶揄。 在唐朝以前,老公这词确实是作为老人的称呼,可是自唐贞观元年以后,在民间中有了另一层意思。 原来,唐朝贞观元年时,有一个叫麦爱新的读书人,考中功名后就嫌弃妻子年老色衰,想着再纳小妾,于是写了一副上联放在桌子上:“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他妻子看到后,从中猜到了丈夫有了纳妾的念头,便提笔写了下联:“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句子里“新粮”与“新娘”是谐音,非常有趣。 麦爱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打动了,便放弃了纳妾的想法,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就挥笔写道“老公一片公道”,麦爱新也挥笔写下“老婆一片婆心。” 这故事一时间在民间流传甚广,所以在民间,‘老公’‘老婆’一词有了新的含义。 “谢谢老公……” 西贝货不知其意,喜滋滋收下了礼物,还娇嘀嘀道谢了一声。 而杨帆倒也乐呵呵的回了一句老婆乖! 看着不知所谓的笨妹妹,李恪只能扭脸转向一旁,不过,如果两人真的对上眼,他倒也乐见其成。 咳咳…… 干咳一声后,李恪拉着杨帆的手,转到了刚才的话题:“此次邀请杨兄一起下山,一是想感谢,杨兄的恩情李恪永记在心;二也算是离别之前的道别,本来是想秋夕之后再来府上拜别,今日偶遇,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所以……” 李恪如今心情自然大好,神情举止也就显得更加亲切。 “感谢?道别?李兄这是为何?这是要去哪么?”杨帆一脸疑惑,根本想不出自己哪里有让他感谢的地方。 原来,秋粮将收,赈济之事也告一段落,李世民有感李恪之功,令其秋夕之后重新赴安州赴任。 虽然杨帆没有直接出手帮助,可功德碑一事却为赈济工作提供了充足的钱粮,要不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作为赈济工作的主事人,他当然得感谢杨帆,如果没有赈济工作这项政绩,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将功赎罪,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返回封地。 听完,杨帆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在记忆中,这个吴王李恪可是在贞观十二年才返回封地安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让他提早了两年,看来,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 不过杨帆很快有点受不了,古人就是虚伪,两个大男人,即使感情再好,难道非得拉着手不放来表示么? 恶心死了! 不着痕迹的推开李恪的手,杨帆强笑道:“李兄过誉了,某不敢居功,这都是陛下英明,这都是朝廷的功劳,某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而已,而且某大老粗一个,只会打架……” 安卓苹果均可。】 李恪佯装不悦,心情有些低落地道:“杨兄切莫自谦,更不必妄自菲薄,若敢说杨兄是粗人,那天底下岂不全是粗人?再说了,谈笑间让人俯首称臣,这才是最高境界,以后没有能够在杨兄身边聆听教诲,甚感遗憾,如果杨兄有闲,可以来安州做客,恪一定扫榻以待。” 杨帆嘴角一抽,这意思可是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了,真容易摔死。 这货今天明显就是前来求教去封地该如何做,刚刚才兄弟长兄弟短的叫,正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现在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于是开口道:“此次李兄之所以会被罢官,就是因为在封地娇纵过度,今后当用义来处理政事,用礼来节制欲望,面对歌舞淫乐的诱惑,不得不慎重,这样才能使封地边防像磐石一样坚固,永远做到宗室连成卫国,外有忠君的美名,内有孝顺的美德,你应该自励自勉,日日长进……” 其实这些话,都是历史上李世民写给李恪劝诫书的白话版本。 不过正因为这封劝诫书,李恪遵照执行,严于律己,成全了他在百姓心中的贤德之名。 只是如今时间线提早了两年,也不知道这封劝诫书有没有诞生,改一下作为朋友的劝诫,这也是可以的嘛! 对于一个能与李世民谈笑风生的人,杨帆的话当然能令李恪信服。 有些羞愧的站起身来,李恪深深的鞠了一礼,说道:“感谢杨兄的叮嘱,恪一定铭记于心,时时警醒自己……” 而一旁的小正太李治,也是一副受教的模样,激动得满脸通红,案台下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 第八十二章 宿命相遇 说话间,望月楼逐渐喧闹起来,此时武媚娘也回来,对着杨帆说道:“公子,奴家已经安排娘亲与姐姐她们先回长安。” 说完对着李恪几人施了一礼:“民女武媚娘见过几位殿下。” 李恪急忙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某与忠义伯如今以兄弟相称,武姑娘不必多礼。” 武媚娘扫了杨帆一眼点了点头,大方的坐在了杨帆身旁。 见到案几上摆着白开水,武媚娘知道杨帆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于是拿出龙井茶叶,对着侍者吩咐道:“帮忙烧些开水过来……” “没想到武姑娘随身带有龙井茶,某今日又有口福了!”见到拿出来的龙井茶,李恪双眼发亮。 上次杨帆送给他的半斤龙井茶叶都被李世民抢走,让他郁闷了好久。 武媚娘盈盈一笑道:“公子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一般外出,奴家都会备上一些。” 】 “还是武姑娘想得周全,杨兄真是有福”,李恪看着杨帆感叹道。 呵呵一笑,杨帆觉得自己快成为只会享乐的地主老财,感激的望了武媚娘一眼,说道:“让李兄见笑,某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再说了,上次不是给李兄分了半斤茶叶么,起码可以喝上两个月,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李恪苦笑一声,幽怨地道:“还不是父皇……”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李世民作为皇帝虽然英明神武,但特么的也太喜欢抢人东西了! 抢自己父亲的皇位,抢自己弟弟的媳妇,现在又抢自己儿子的茶叶,可能在他眼中,天下的好东西都应该归他所有。 见到案几上泡出丝丝幽香的龙井茶,从没喝过这种茶水的小正太李治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茶?不需要加葱姜蒜么?” 倒是武媚娘开口解释道:“启禀殿下,这是我家公子发明的一种清茶,叫西湖龙井,即泡即喝……” “西湖龙井茶?”小正太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眼睛却盯着案台上的茶水,闻着清新幽长的茶香,不由咽了咽口水,眼巴巴望向杨帆:“议善兄长,我能喝一杯么?” 见状,杨帆就有点想笑,没想到以后堂堂的高宗皇帝,居然会为了一杯清茶而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坑了一把给坑怕了? 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杨帆说道:“当然可以,随便喝,今天茶水管够。” 虽然茶叶杨帆也不多,供小正太喝上一顿,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只需多加一点水而已。 听到这话小正太顿时兴高采烈。 一旁的武媚娘十分懂事的给小正太与西贝货也添了一杯清茶,至于两个小萌娃,奶糖才是她们的最爱。 小正太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像模像样地呷了一口,清冽而幽长的天然茶香让他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不过看到在杨帆旁边娇艳如花的武媚娘,很快变得一脸郁闷,连幽香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 “议善兄长,这位姐姐好漂亮,如同仙女一般,她就是前些时候父皇赏赐给你的么?” 说这话的时候,小正太两只眼珠好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盯着武媚娘看。 武媚娘闻言,内心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没有哪个女子被人夸赞漂亮而不开心。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皇子,不管怎么说,这些皇子在皇宫中长大,见过的漂亮女子繁多,眼光还是很挑剔的。 这倒让杨帆不由一乐,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女人当然漂亮了,还用你说? 小正太见杨帆没有理会自己,又眼巴巴的恳求道:“议善兄长,可不可以把这个漂亮的姐姐送给我?我可以拿几个侍女和你换!” 虽然小正太又使用了那渴求的眼神,然而这一次换来的却不是幽香的茶水,而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子。 小正太捂着脑袋,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又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之一,从小到大,去哪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被人打过?更不用说直接被呼脑瓜子。 只见杨帆站起身子,没好气的问道:“汝刚刚叫某什么?” 看到杨帆发怒,小正太一脸怯意的小声回道:“兄长” 杨帆怒极发笑:“汝还知道叫某为兄长呀,这位姐姐是某的家人,你得管他叫嫂嫂,这也是你敢想的?” 李治被呼了一个脑瓜子,虽然有些胆怯,但不哭不闹,可是一听到要叫武媚娘为嫂嫂,心中顿时满是委屈与不舍,好像心里空唠唠的。 原本还想要努力再争取一下,但是对上杨帆那凶狠的眼神,李治顿时就怂了。 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望向李治,杨帆心中暗道,自己好不容易把武媚娘给驯服,还能让给你这个小屁孩不成? 这得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样! 为了打消李治的贼心,杨帆压着他喊武媚娘叫嫂子。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当上皇帝,不然这小子以后可能会耍手段。 李治哪里知道,因为自己无意的一个举动,在自己登上皇帝宝座的路上,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还是永远也不可能翻越的那种。 听到杨帆的话,李治幼小的心灵顿时遭受重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嫂嫂……” 眼巴巴望着一旁的武媚娘,李治只觉得心如刀割,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可惜他年岁尚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看了一眼杨帆,又看了一直没有正眼瞧自己的武媚娘,李治知道,自己的美梦碎了。 此时,一旁的武媚娘这才安下心来,原本听到李治向杨帆讨要自己,心中一阵忐忑,后来见到杨帆如此在意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欣喜。 可如今一个皇子管自己叫嫂嫂,武媚娘哪里敢答应,毕竟她又不是杨帆明媒正娶的大妇,即使时常她也会憧憬自己成为杨府大妇的一天。 想到这儿,武媚娘连忙阻止道:“殿下,这万万不可……”接着又转头对着杨帆道:“殿下年岁还小,有些莽撞,正所谓童言无忌,公子不要在意……” 其实,武媚娘心头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呼一个皇子的脑袋,如果传到皇帝那里去,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知道自己的郎君深得皇帝恩宠,但面对的却是皇子,谁知道会怎样? 杨帆倒也没真想把李治怎样,谁知道这小子发了那门子疯,突然有了色心,要知道原历史两人就眉来眼去。 还以为这时空因为自己的介入,李治应该没有了那种想法,哪知道这该死的宿命,让他偏偏一眼就相中武媚娘。 杨帆当然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于是拍了拍李治的小脑袋道:“乖,你是小大人了,做梦这种事要少干。” 虽然感觉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但在杨帆威严的眼神下,李治只能点了点头,没敢再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事再放在心上,很快便迷失在小白兔奶糖与茶水之中。 不过,一道揶揄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从耳边传来…… 第八十三章 又来找茬的 “哟,这不是忠义伯么?果然不愧是只知道动手动脚的棒槌,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殿下都敢打,真是太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杨帆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身穿华服,样貌清秀俊朗、仪表堂堂的年轻人。 他坐在旁边的另一格雅座,同桌还有一群身着锦服的年轻人。 因为挡帘没有拉下来,雅座之间相互可见,说话的声音大一些也能清晰听到。 不知何时,望月楼此时已挤满了人,看到自己并不认识这群人,杨帆并未理会,转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么?” “杨兄没听说过么?每年秋夕午时,都会有文人才子相聚于此,相互切磋诗词歌赋”,李恪一脸意外,他没想到杨帆连这个都不知道。 】 此时又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哪里会有人不知道秋夕诗会,明显是忠义伯还没找到人代笔,想以此推脱罢了。” 没等杨帆回话,华服年轻人下首一位面容猥琐的人闻言笑道:“忠义伯名震长安,用的是拳头,想来打架才是他的长处,吟诗作赋岂不太为难了他。” 这话顿时引来那群年轻人哈哈大笑,华服年轻人又接着打趣道:“是呀,听说上次找人代笔写好了诗,在飘香楼赢得了头名,最后诗诗姑娘邀请前去交流诗词,忠义伯却不敢前去,想来根本就是胸无点墨之辈。”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净是挑衅之言。 杨帆有些疑惑,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他们,哪里得难他们了? 只见李恪脸色一沉,显得很是不悦,喝道:“许大郎,忠义伯是本王的朋友,有没有诗才,可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评判的,再说了,本王的兄弟也是不好相与的,请你慎言。” 今天他把杨帆请来,如今却让人阴阳怪气的嘲笑,李恪心中当然不爽。 可望月楼今日举行秋夕诗会,总不能别人说两句就把人撵走,如果真这样做,这群愤青还不得说他仗势欺人! 不过,他同时也是提醒华服年轻人,杨帆可不是善茬,那可是连国公都敢揍的家伙。 却见那华服青年并不领情,脖颈一抬,一脸高傲,斜睨着杨帆说道:“不是不给殿下面子,而是今日来望月楼的人都是饱读诗书阅遍经典的文人,如今忠义伯为了一名女子就冒犯晋王殿下,置陛下于何地,这种只会动武的粗人,吾等不耻与之为伍,当然,以忠义伯矫健的身手,如果想出拳脚,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有办法。” 他这话说得很有艺术,意思是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杨帆连晋王都打,你吴王殿下不管,我们得管,相信陛下也不会责怪。 反正赌定杨帆不敢打他,如果杨帆出手,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棒槌,那就尽管动手打吧,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话也让李恪有些进退两难,刚才杨帆教训李治,他没有出言阻止,如今这伙人打着为他弟弟晋王出头的旗号,如果他再……,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而晋王李治,此时却有些尴尬,更是有些不悦。 这个许章着实有些可恶,打着为自己出头的口号,故意找理由向杨帆发难,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看似是为自己鸣不平,实际是想出风头,这种人着实令人讨厌,其心可诛。 李治虽然年幼,但生于帝王之家,耳濡目染各种勾心斗角。 虽然年纪不大,但比之同龄人却要成熟得多,考虑的问题自然也更深入,当然不想当别人的挡箭牌。 心中一瞬间便将这个许章打入坏人的行列,心里更是希望,这位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能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解气。 武媚娘当然也暗暗责怪这些喜欢找茬的家伙,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好出言训斥。 最可恶是那华服男子,居然煽风点火,她可是知道自己郎君的性格,如果想出手,才不会在乎什么名声不敢揍人。 眼角瞥见身边身影一闪,武媚娘吓了一跳,却见杨帆站起身来,她连忙伸手拉住杨帆的袖子,急道:“公子,暂且忍住气,这里马上要举行秋夕诗会,不宜动手。” 杨帆轻轻拍了拍武媚娘柔软的小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还未给杨某介绍,这位开口棒槌闭口粗人的‘文雅’公子是谁?”说完,眼中寒光一闪,脸带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华服年轻人。 他倒不是真的怕扰了这个劳什子狗屁诗会,也不是想先探探这人的背景。 毕竟刚刚连亲王说打也就打了,可曾在乎过什么后果? 刚刚被李治惦记自己的媳妇,如今又有人无事生非,让他实在是太不爽。 被教训的李治都没说话呢,你他妈跳出来蹦跶个啥,只觉得此人简直讨厌到极点。 试想一下,本来还庆幸自己媳妇命数改变,却马上蹦跶出一个有可能与她纠缠不清的人。 刚刚解决,一些无关人员又指手划脚,任谁都会生气,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这时候华服年轻人来找存在感,不是撞枪口上了么?简直找死。 只有熟悉杨帆的人才会清楚,他若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样子,即使打人,打完后反倒没事,心中火气撒出来也就完了,如同柴令武那样。 可若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看对手,那可就是记上仇了,不说不死不休,那也是怒极的表现。 可杨帆这副表情在西贝货眼中看来,却是个实打实的‘兔子’行径。 毕竟别人都这样冷嘲热讽了,杨帆却还‘色眯眯’的望着别人,这不就是看上别人清秀俊朗的身体了么? 西贝货芳心顿时一突,杨帆这眼神好猥琐,她不知杨帆的性格,却当成是兔子的行为。 心中暗暗可惜,因杨帆刚刚送她一面精美镜子而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扼杀在萌新之中。 西贝货的美眸在杨帆与华服年轻人之间来回巡视,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的天啊,她实在不敢想像下去! 幸好杨帆不知道西贝货的想法,不然非得要让她知道自己是雄狮还是兔子。 李恪有些无奈,又有些筹措,只得介绍道:“此乃著作郎许延族先生的大公子许章……” 著作郎是个官名,属著作局,四品大员,著作郎掌撰朝廷碑志、祝文、祭文、与佐郎分判局事。 可杨帆哪里知道这么多,楞了一下,还以为著作郎是个写书先生。 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儿,历史上也没有哪号名人叫许延族,既然不是熟人,也不是名人,那更好办了。 “原来是许公子呀,久仰久仰,都说读书人都是知礼节谨言行,你虽然只是个写书郎的儿子,但也是个读书人才是,如今怎么像狗一样在公共场合乱吠,见人就咬?”杨帆缓缓说道。 西贝货这时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是误会杨帆了,不由忍不住噗嗤一笑发出声来。 李恪忍住笑意深感佩服,这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 一边表扬别人是读书人,一边把别人比喻成狗乱咬人,这岂不是骂许章没教养么? 这岂止是骂许章而已,简直是把他祖上十八代都给骂了,毕竟说他没教养,就说明长辈去世得早或者都是不学无术之人。 而李治则眨巴眨巴着眼睛,暗叹这个刚认的兄长给力。 许章虽然德性不行,但却是心思敏捷之辈,见到大家的表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真没想到,这个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如此牙尖嘴利。 但这事关自己家族的荣誉,许章当然不会退缩,当即怒不可揭拍案而起大怒道:“忠义伯,汝实在太过分了,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难道你爹是李刚?”杨帆有些揶揄地回道。 许章当然不知道这个梗,更没有趣味细胞,一张清秀的脸气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杨帆道:“汝实在不为人子也,居然敢给某改姓,士可杀不可辱,某要与你决斗。” 杨帆仰天哈哈大笑:“谁给你的勇气,就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决斗?难道是梁静茹么?来来来,不要说某欺负弱小,某只需一只手就行!”说完还用手指勾了勾。 许章当然不知道梁静茹是谁,可看到自己的大腿也只比对方的胳膊粗上那么一圈,底气似乎也不是那么足了,瞬间怂了下来,一张清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去学川剧变脸真可惜了! 见到许章进退失据,刚才的猥琐年轻人眼睛一转顿时帮腔道:“比打架,那是粗人才干的事,今日是秋夕诗会,有本事比比诗词歌赋、君子六艺。” 许章一听,顿时一脸倨傲,对呀,比武自己不行,可诗词歌赋、君子六艺这可是自己的强项。 第八十四章打了小的来老的 许章虽然鼻孔朝天,不过还是全身紧绷,不时警惕地偷瞄着,显然害怕杨帆突然跳过去揍他。 杨帆的威名长安城的勋贵世家可都是如雷贯耳,大家虽然表面上一直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实则内地里都会心虚,所以一般都是拿话在挤兑,只要这货不动手,便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学识胜过这棒槌一筹。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鄙夷地对着许章道:“一个无名之辈,某乃堂堂万年县伯爵,你以为你是谁呀?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一脸惊讶,用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道:“汝敢说某是无名之辈?” 】 许章是谁? 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后进之士,属于长安青年学子的佼佼者之一。 受到许敬宗从小培养的许章,学识方面连大儒孔颖达都颇为赞赏,如今杨帆说他是无名之辈,他当然惊讶。 许章的神情倒把杨帆整得有点懵,情不自禁脱口道:“汝乃一个写书郎的儿子,名不经传,能有多出名?” “什么写书郎?” 许章满脸疑惑,众人也是满脑子问号! 只有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的郎君又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因为平时杨帆经常如此,只得捂嘴憋住笑容。 杨帆只是缺乏常识,又不是傻子,见到众人的神情,知道可能自己弄错了,于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难道著作郎是当官的?不是抄书、写书的秀才?”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一脸怪异,不过心中都暗骂杨帆是棒槌,因为只要会认字的人都知道著书郎是个官职,真是一张嘴就把许家给羞辱了。 著作郎许敬宗,字延族,许敬宗不仅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也是士林的一代大儒,虽然名声不佳,但在士林之中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朝廷著作郎、中书舍人,天子近臣,又属于四品大员,许敬宗可谓前途无量,毕竟宰相也只是三品而已。 许章先是有些茫然,听见杨帆的话后顿时明白过来,特么的,这个棒槌居然把自己父亲当成了抄书匠? 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大怒道:“汝真是无知,某的父亲许敬宗乃朝廷四品大员,怎么会是抄书匠,真是欺人太甚。” 杨帆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你刚才不是他的父亲叫许延族?” 抚了一下额头,李恪才回道:“延族是许敬宗的字……” “卧槽……” 没文化真可怕,这时的杨帆不由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变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地对着许章抱拳道:“久仰久仰,佩服佩服……” 见到杨帆居然‘怕’了,许章一脸倨傲地道:“知道我们许家的厉害了?某向来宽宏大量,只要跪下来向晋王与某道歉,这事就算作罢。” 杨帆说的‘久仰、佩服’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起了许敬宗父子俩的荒唐事。 许敬宗的原配裴氏过世早,便纳了一个小妾虞氏,可是虞氏又与许敬宗的大儿子私通,可以说父子俩共用一个情人,想来这个儿子就是许章,这俩父子真够开放的,还真会玩! 许敬宗虽然德行差,但确实有能力,妥妥的奸佞之臣,后来位极人臣当上了宰相,可谓盛极一时,而许章也确实才华出众,两人也算是一代名人,至于用什么出名那就不重要了。 杨帆呵呵一笑:“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著作郎与许公子都是名流千古的大名人。” 而后话风一转道:“看在吴王殿下的份上,今日某也不跟你动手,也不跟汝比诗词歌赋,咱就来讲讲道理,某要以德服人。” 众人一听这话,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脸诡异,目光都不由自主齐刷刷往杨帆身上聚。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棒槌居然与许大才子讲道理,这不是扯蛋么?果然是一朵奇葩。 根本不理会众人古怪的表情,杨帆对着许章开始问道:“某问汝,如果汝对某一个人特别尊敬,汝是天天放在嘴边还是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于是亳不犹豫许章便回道:“当然放心里。” 杨帆又道:“如果汝父亲与发妻同时掉水里,汝会先救谁?” 这个千古难题让许章一脸纠结,而后羞红着脸道:“汝这是无理取闹。” 杨帆却不理会他的怒吼自顾自的道:“汝刚才说某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是当然,某当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而是放在心里供着,哪里像汝一样天天挂在嘴边,一点尊重都没有,这乃是不忠;汝父亲与妻子掉水里,汝迟迟不决定救人,这乃是不孝,汝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哪里有资格指责某?” 这番话,杨帆说得又急又快,让许章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气得手捂心口脸色一片煞白,口中只能不断重复——“你在狡辩”! 看着快要气得挂掉的许章,杨帆暗暗得意。 古人就是这么可爱与娇气,几句话就被顶得快吐血,如果是在现代,这些话都还没开始热身呢!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许章满脸涨红,简直羞愤欲死,没想到自己被这棒槌怼得毫无反手之力。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与西贝货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脸通红欲滴,花枝招展。 李恪与李治努力的保持皇家威仪,可涨红的脸和案几之下紧紧握拳的手,却显示出这两个小子忍得很辛苦。 不过,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都说万年县忠义伯贪财好色,只会舞刀弄枪,是块朽木、不可雕,今日某才知道汝实则腹藏万千才华,口舌伶俐、心思缜密之辈。” 听到这声音,许章一阵大喜,而杨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警惕万分。 “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岂不是在说杨帆以前的胡闹都是借着自己“棒槌”“贪财爱色”这样的名声掩人耳目,实则心思缜密、透亮之辈? 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装什么装?显然其心可诛! 这是明显的捧杀,让天下世家勋贵,甚至皇帝出手对付他。 杨帆心底暗骂,这中年文士简直如同毒蛇,实在太阴。 于是不露声色的问道:“这是某与许公子之事,与你何干?足下何人?” 中年文士背着双手,抬头四十五度角装逼地道:“某乃许敬宗……” 卧槽,杨帆来了句国骂,没有想到打了小的来老的。 第八十五章 暗斗许敬宗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著作郎大人,恕在下眼拙。不过许大人如此赞誉,在下可受不起,倒是许大人的公子风度翩翩,身姿卓越,果真乃是虎父无犬子。” 如今许敬宗终于领教了杨帆的脸皮厚,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全是一个小狐狸。 刚刚还骂许章是条狗乱咬人来着,现在又夸上了,总算是明白,虽然自己那儿子聪明却在这些旁门方面根本玩不过这货。 不过许敬宗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毕竟事关许家的颜面,于是开口道:“古有云,观其言而知其行,忠义伯咄咄逼人实乃有失君子之风。再者,自古尊卑有别,刚才忠义伯以下犯上,触了晋王殿下贵体,更是亳无尊卑之念,如此之行,岂是君子所为?况且,刚才忠义伯所提出的问题,依某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此巧如舌簧,取巧污人,岂不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不忠不孝之辈?” 许敬宗果然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应变能力、城府都远非许章能够相比,短短几句话,就给杨帆扣上了以下犯上的帽子,还顺便把仇恨拉到在座的所有人身上。 】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杨帆丝毫没有惊慌,虽然一句话不解释,这群文弱书生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实在看不惯这对父子只言他人行而不律于己的两面作派,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正所谓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唐俊杰,心中自有公论,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陛下日日勤政、时时行德而始,百姓家中为陛下立长寿牌者众,都把陛下的仁德记在心里,你哪里见到百姓常把陛下之圣明挂在嘴上说的?某猜想,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 “说到孝义,《孝经》有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父母、发妻、儿女都属于至亲,假若连营救自己的至亲都还需要瞻前顾后,这岂不违背了圣人的孝义,某作为一个粗俗之人,也懂得舍身以权孝义,此乃立身之本尔。” “再说了,某刚刚训斥晋王殿下,乃是理所应当。得晋王殿下抬爱,尊称某为兄长,正所谓长兄如父,殿下有错,某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即使冒死也会纠正其形,而不会如同许大人一般下跪曲意迎合。” 这就是在下的解释,大家可还满意,若是执意要说在下失了礼仪,小子道歉又何妨! 简简单单几句,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却没有人敢再反驳。 毕竟谁敢说没把当今陛下放在心里,又有谁敢明着说自己不肯献身救至亲? 如果众人谁敢出头,岂不是说自己就是不忠不孝之辈,这么大一顶帽子,谁也不敢背,也不肯去背,许敬宗想让众人打头阵的阴谋顿时破灭。 不过,众人听到杨帆的话,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不由投向了许敬宗。 毕竟杨帆最后一句可是明显针对许敬宗,公然在揭他的老伤疤。 当初隋朝灭亡时,宇文化及杀死隋炀帝,百官都来拜贺,只有许善心没来。 许善心被押到宇文化及面前,面对屠刀依然不跪,宇文化及命人放开他,许善心没有拜谢便扭头就出去。 宇文化及叹气说:这人太看重气节啦,随后其手下将许善心杀害。 许敬宗作为许善心的儿子,也在朝为官,看到父亲被杀吓得大哭,苦苦哀求宇文化及饶自己一命。 虽然最后宇文化及饶了他一命,但是私下就有传言“老子英雄儿软蛋”的说法,这事成为了许敬宗的禁忌,即使大家都知道,但也没有人敢公然提出来,如今杨帆说他下跪曲意迎合,岂不是在揭他的伤疤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话太毒了,许敬宗不得恨之入骨才怪。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副潇洒自如、满脸春风的许敬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大怒。 许敬宗阴乆乆的盯着杨帆,心里却是越发谨慎,他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想以陈年旧事来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如果不够惊醒,可能就着了道。 作为士林之中的‘高雅’文士,朝廷的四品大员,如果当众大发雷霆的喝斥一个后辈,岂不是更失了仪态,丢了面子?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敬宗说道:“忠义伯果然心思玲珑,辩才无双,到是某等都小瞧汝了,忠义伯看透世理、傲视红尘,果然非一般人能比,也才能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延族佩服万分,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到许敬宗的表情,杨帆心中微微发寒。 许敬宗身居高位,属于朝中元老,被他这样的后起之辈当面出言揭短嘲讽,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如今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却又笑里藏刀。 如果不是许敬宗的涵养实在太高,就是城府实在太深,显而易见,明显是后者。 最重要的是,这人实在是脸皮太厚,根本就没有古人的廉耻心。 说好听一点就是能屈能伸,说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不要脸,这种人常常是最难对付的。 虽然官场上的经验没有许敬宗丰富,但论脸皮,作为一个穿越者,杨帆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马上装腔作势一副感激涕零不敢当的模样回道:“许大人这是折煞小子,某乃贪恋花色、迷恋钱财之辈,只想娇妻美妾安度余生,哪有什么才能,倒是贵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许大人为其铺路,才是前程似锦。” 许章听到杨帆把话又扯到自己身上,更是嘲讽自己的名声是得到父亲的蒙荫,正想发飙,眼角余光见到父亲许敬宗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讨到好处,再去与他争辩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货明显就是故意气自己,自己越是失智,他就越好趁虚而入,深深吸口气,许章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见到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虽然来参加秋夕诗会的游人、才子很多,但却都很识趣,只是三五一群小声的议论着,这时候插嘴,不是嫌自己头铁么? 不过却有人例外,只见坐在许敬宗雅座首位的一名儒雅之士站起身来对着许敬宗道:“延族,某等好不容易在休沐之日抽出时间参加大唐后生俊杰的秋夕诗会,可不要扰了雅兴,年轻人之间相互切磋,本来就是好事,吾等又何必介怀,这也是秋夕诗会的初衷。” 看到有人给台阶下,许敬宗这种老狐狸当然不会放过,抱拳道:“冲远兄所言甚是,敬宗作为前辈当然不会和忠义伯这样的后辈一般见识,只是既然后辈有了争执,总需要有个了断,以防止更大的冲突。” “正所谓文有文斗,武有武斗,今日是秋夕诗会,大家都是读书人,平日里都是以君子六艺严格要求自己,正好现在还没到诗会开始的时辰,不如让犬子与忠义伯比试一番,冲远兄意下如何?” 许敬宗不愧是能当上宰相的人物,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刚才的尴尬给化解了,甚至还给众人展示出一副自己是前辈不与后辈计较的风度。 接着又建议让许章擅长的君子六艺去讨回面子,可谓是一举两得,果然厉害。 儒雅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觉得许敬宗这人有些小气了,但这样的提议在这场合确实也比较合适,于是点了点头,只见他抬起手向下压了压,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让杨帆有些诧异,这儒雅之士到底是谁? 看起来还很有威望,不仅连许敬宗也要低一头,甚至随便压了压手,就没有人再敢说话。 李恪坐在杨帆的身旁,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由有些惊疑的问道:“杨兄不会不认识孔司业吧?” 通过李恪的介绍,杨帆这才知道,这位留着三缕飘飘长须的儒雅之士居然是儒家代表人物孔颖达。 第八十六章 对楹联杨帆被虐? 孔颖达,字冲远,冀州衡水人,孔子三十二代孙,唐朝经学家。 孔颖达可谓是年少成名,大业初年,孔颖达应举明经,对策高第,授任河内郡学博士。 后来,隋炀帝广征天下宿儒,集中于洛阳,令国子秘书学士与天下大儒辨论,门下省纳言(侍中)杨达评第高下,以孙颖达为最。 自唐朝以后,更是有儒家学派领头人的风姿,他可以说是孔孟之后,儒家学派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是在士林之中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即使是当朝皇帝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对这样的文人学士,杨帆当然很尊重,这种人如同后世只专心于学术研究的中科院院士一般,怎能不让人钦佩。 见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孔颖达开口道:“秋夕之日,各位俊杰齐聚于望月楼切磋诗词歌赋,得众位学子的爱戴,每年老夫受邀前来作为评判,实乃与荣焉哉;今日诗会时辰未至,但著作郎的公子与万年县伯小有争执,吾建议以君子六艺作为比试,当做才俊之间的切磋,不管输赢心中不得留下间隙,不知两位觉得如何,请各位俊杰作为见证。” “谨遵孔司业之言。”,众人齐声回道,好像演练过一般。 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许章与杨帆,毕竟要得这两位正主同意才行。 话音刚落,许章与许敬宗对视了一眼后,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学生自幼饱读诗书,遍阅儒家典籍,平日里遵从重教,自当遵从先生的安排,只是不知……”说完,他停顿了下来看向杨帆,一副挑衅的样子。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说自己诗词歌赋、古之典籍样样精通,恐怕对方不敢答应。 看着许章欠虐的样子,没等孔颖达开口询问,杨帆便蔑视地道:“某堂堂男儿,当然无所畏惧,汝可不要嘴上功夫耍得漂亮,连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被汝当成一种荣耀,这简直无聊透顶,既然如此,那汝说,什么是君子六艺?”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差点羞愤欲死。 这个棒槌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只要是读书的孩童,都能说出什么是君子六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比刚才丢了面子还要让他不能接受。 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得满脸羞红的怒道:“汝欺人太甚,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此乃君子六艺也!” 整部《周礼.保氏》某五岁的时候便可以倒背如流,你居然问某知不知道?真气煞某也。 众人也切切私语,不时发出嘲笑的声音,这个杨帆真是个棒槌。 许章乃是公认的长安才俊,对于四书五经那是耳熟能详,提出这个问题,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大家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看呢!看样子没什么看头,这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粗僻之人。 杨帆环视一周,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擅长那就好,不然等一会儿输了又耍赖,某就是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你,只因为汝令某的心情不爽!” 许章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不过很快便在许敬宗的示意下安静了下来,两父子不约而同阴乆乆的死盯着杨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完杨帆这话,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瞬间便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棒槌也太嚣张了。” “忠义伯不会是吓傻了吧” “真以为许章很差么?在士林之中他可是小有名气。” 就连孔颖达也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章的文才在年轻一辈当中是最顶尖的。 这个万年县忠义伯,孔颖达也听老友褚遂良说过,说他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也颇有文才,只是没想到这年轻人好像有些狂妄。 想到这儿,孔颖达开口道:“既然两位才俊已经定下来,不知老夫来担任这个评判可有异议?” 杨帆脸色一正,微微一笑,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道:“孔大人说哪里话?以您的威望和学识,若您都没有资格,怕是整个大唐都没有谁再有资格了,晚辈遵命便是……” “只不过,既然要比个高下,当然得有彩头,虽然晚辈贪财,但孔大人两袖清风乃一代大儒,如果赌钱财岂不辱了您的身份,所以恳请大人做个见证,输的一方只要在众人面前大声的说出自己错了就行,大人以为如何?” 本来还苦苦思索如何在比斗中羞辱杨帆,听到这话,更让许章欣喜若狂。 对于比斗四书五经,他还从未怕过谁,如今还有了彩头,当然更没有异议,于是咐合道:“便忠义伯之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的大度呢! 见到两人都没有其他问题,孔颖达接着道:“因为场地以及时间原因,今日老夫只选六艺中的书与数为题进行比试,为了公正,比赛规则为:一人出题,另一人回答,若是回答正确,则换另一人出题,若是有人答不出来,则对方就一直出题,直到回答上来为止,接连三道题答不出,算输,一道题作答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如何?” 见孔颖达如此熟悉比斗的规则,看样子没少参与这样的评判,不过这个规则却有可以取巧的地方,就是在于先提问的一方是谁。 刚才杨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慌得一逼。 对于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除了一些在网上看到的句子,他根本一问三不知。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果让许章先出题,不用说一定会被完败,根本不可能有他出题的机会。 不过杨帆懂得心理学,古人很谦虚,都会礼让,这就让他抓住了机会。 况且像许章这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人,更是自傲过了头,一定会让杨帆先问出问题。 因此杨帆才敢如此笃定,能够轻易虐许章一番。 毕竟,杨帆可比许章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 果不其然,许章装逼的抱拳环视一周,对着大家展示了一番优美的礼仪身姿、潇洒的绅士风度。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转头便对着杨帆说道:“某从小学习礼记,自当以身作则,忠义伯年纪比某岁小,便请忠义伯先行出题。” 众人这时聚精会神,恨不得把耳朵拉长,好似怕听漏了什么。 如此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喝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既然孔大人已有规定,只取书、数二艺,既有规定,便简单了很多,某就先从书出题……” “君子六艺,‘书’分为六书,文字规则尽在其中,我等虽无先贤之智慧,却应继承和发扬先贤之成果,楹联言简意赅,对列工整,平仄有韵味,尽显文字之奥妙……” 某便出一上联,由许公子来对,若是对得上,某自当愿赌服输,反之亦然,汝觉得如何? 一听杨帆出的问题是对楹联,众人又小声的议论纷纷。 “许章乃长安才俊,博闻强记自不必说,才思敏捷更不在话下,斗楹联?这忠义伯不是找虐么?” “是呀,去年元夕,许章就拿了头名,如今尚未听过长安有能胜过他的。” “不会是这棒槌胸无点墨,想不出什么好的问题吧?” “嗯,某想也是,这棒槌可能连四书五经都没看过,哪里能问出什么难的问题?” …… 旁边的李恪几人显然是听过许章对楹联的威名,还在案几下用手轻轻拉了一下杨帆的衣角示意。 而武媚娘与西贝货一张俏脸紧张得冒了虚汗,两边的鬓角好像被汗水湿透了一般紧紧贴在洁白的俏脸上,双手握拳,手指都有些发白,两眼汪汪的大眼睛担心的紧盯着杨帆。 听到杨帆居然说要对楹联,许敬宗顿时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呢!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对于自己的儿子许章,他可是信心满满,一脸悠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而孔颖达则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大家形态各异。 听到大家的议论,许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心说,你小子真是作死,难道不知道某乃长安“楹联王”? 于是信心大增,胸有成竹地道:“请……” 第八十七章 用千古绝对打脸 在这种场合,既然决定要打脸,当然得装装逼。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覆手于后,如文人一般踱步思考。 碎步在雅座旁走来走去,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楹联俗称对子,简称对、联,前一部分叫上联,也叫上支、上比、出句或叫对公、对首,后一部分叫下联,也叫下支、下比、对句或叫对母、对尾,上下句合称一联。 它是有独立意义的对偶句,讲究从字数、句式、内容、到平仄、韵律等全用对偶。 楹联取自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毕竟经过了人类文化艺术的加工与锤炼。 今日是某与著作郎公子的比试,许公子作为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某就不班门弄斧从四书五经里面出对联了,就地取材吧! 见到杨帆在装逼,一脸期待的众人心中暗骂: “这棒槌恐怕连四书五经都没读过,所以才不敢从古典里出上联吧。” 不过当然不会出言嘲讽,毕竟他们害怕杨帆跑掉就没好戏看了。 李治、小兕子、小豆丁这些小屁孩见到自己的兄长(爹爹)一副高人的形象,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嘎嘎,毕竟有小白兔奶糖打前阵)。 而武媚娘等人却是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自己的郎君(兄弟)有时候也太会戏弄人、太不正经了,她知道每当自己郎君这样的时候,有人可就要惨了。 可听到杨帆的话,许章、许敬宗却满是欣喜、一脸兴奋。 如果杨帆从古书孤本里面找出一些绝句、绝对出来,他们还有些为难。 这棒槌居然想现场取材,这不是找虐么,顿时心花怒放,倒是孔颖达这个评判还是无悲无喜一脸平静。 望月楼的雅座,一旁靠着河畔,能够清晰地望见外面的景色。 此时快要午膳,蒸米做饭柴火形成的烟雾飘飘缭绕,夹杂在柳树之间,微风吹来上下不断翻滚,颇有一丝朦胧之感。 只见杨帆遥手一指,对着河畔不远的一处小池塘开口道:“烟锁池塘柳!”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看到这副场景,一个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此联好工整,好应景。 但随即又认为,这才五个字的上联,应该很好对才是,目光环视,也想赶紧找出能够应景的下联。 可是大部分人观来望去,都没有找出一副应景的画面,纷纷哀叹不已,不由作罢都看向许章。 许敬宗思来想去,有些担忧。 孔颖达沉吟了半响,一会儿愁苦一会儿摇头,杨帆知道,他显然看出了这对联的奥妙,但并没有对出。 此时的许章也有些抓瞎,挠头懊恼,视线不由又回到了池塘之中,看到池塘中的荷花,眼睛瞬间一亮,随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家不禁疑惑,难道许章这么快就能对出应景的下联?不愧是长安青年才俊领头人之一。 当然,正所谓文人相轻,也有不相信的。 怀疑的当然是与许章才华相差不大的才子。 而相信许章能对出下联的,当然是他的一些亲朋好友以及了解他才华的人。 看到许章的神情,武媚娘几人又变得有些紧张,也许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帆还是一脸轻松写意。 这倒不是杨帆不相信古人的智慧,而是他出的这个联可是千古绝对,况且他刚才还在这些对联之前又加了难度,那就是——应景。 因此他不相信有谁能够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写出应景的下联。 想来那许章即使有了下联,最多也只是得了一个应景而已,应该没注意到这对联之中所埋的陷阱。 果不其然,许章头颅高昂,一脸自傲地大声道:“水种柳下荷……” 随后还牛皮轰轰的故作姿态,抱拳向杨帆感谢道:“还得感谢忠义伯刚才一指,此下联也取自荷塘。” 说完不再理会杨帆,一脸倨傲的等待着众人的赞扬。 有些看出杨帆对联陷阱的才俊一脸揶揄,但更多的却是那些看不出这对联陷阱的才子。 一听到许章工整、应景的对出了下联,不由纷纷叫好。 沉醉于众人夸赞而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许章并没有发现,有好些人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嘲弄。 享受了众人的欢呼与赞誉,许章潇洒自如,一脸绅士地对着孔颖达鞠了一礼道:“学生对联已经说出,请先生给予评判。” 见到儿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敬宗暗暗一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杨帆。 这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而孔颖达却暗暗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看好的后生才俊有些失望。 这个许章才学是有,只是太倨傲了一些,以为对方只是一个长安人人称道的棒槌,就放松了警惕。 】 本来以他的才学与机智,虽然不一定能对出应景的下联,但也不会看不出这上联的陷阱。 难道不知道狮子搏兔尚且拼尽全力?何况人乎! 作为评判,孔颖达还是要做出判决的,缓缓呼了一口气,说道:“许公子的下联,从工整、韵律与应景来说,也算是对了出来……,但是老夫评判,许公子此局输,请忠义伯继续出题。” 听到孔颖达的前半句,许章还以为自己赢定了,但听到判他输以后,一脸难以置信。 随即如同疯了一般嘶吼道:“先生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会评判某输?” 甚至很多人也跟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本来孔颖达看在许敬宗的面子上还想给许章留些颜面,如今看到许章如此失态,心中满是不爽。 居然敢质疑老夫的公正? 心中再无顾忌,出言问道:“难道汝至现在还没看出忠义伯的上联有何规律?” 许章的脑子并不笨,可以说是最聪明的那一群人,听到孔颖达的话,知道自己可能疏漏了什么,赶紧把杨帆的上联在脑中反复思索。 不一会儿功夫,许章脸色苍白,好像失了魂一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道:“‘烟锁池塘柳’,上联的这几个字,不仅应景,而且还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样的千古绝对,怎么可能有人在瞬间便能作出来?” 不管他怎么耗费脑汁,根本就不可能想出好的下联来,一刻钟已过,孔颖达有些不耐地道:“许公子对于老夫的判决服还是不服?” 许章当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陪罪道:“刚才因为学生的疏忽,对先生有些失礼,请孔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刚才一起跟风的吃瓜群众也暗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幸好刚才只是小声议论咐合,而没有站出来反驳孔颖达。 许章轻描淡写把刚才如疯狗一般的行为一语带过,孔颖达虽然有些不满,但只是不悦的哼了一声以后接着道:“请忠义伯继续出题……” 杨帆才不管许章的狼狈模样儿,话音刚落,便继续道:“此楼虽然名为望月楼,但楼旁依傍渭水河,一眼便可望见渭水河畔,江河一体,风景优美,各位才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才子需要在黄昏时分赶回府中,就需梢公摆渡过河,某的两个上联便在此景中产生。”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这两个楹联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自己在梦中一般。 甚至有的人,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未免也太奇幻了些! 如此应景的千古绝对,这个长安棒槌随口就来,岂不显得他们这群文人学士太窝囊了一些。 第八十八章 不要脸的许敬宗 望月楼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武媚娘的俏脸兴奋得满脸通红,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小豆丁抬起头望着武媚娘用天真的声音问道:“爹爹赢了么?” 见到武媚娘点了点头,小豆丁一边鼓着掌,口中不断喊着——爹爹好棒。 大家这才从刚才的诡异状态中回过神来,有的三五成群低头议论,有的眼神复杂望向杨帆。 李恪、李治从开始的楞住,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许敬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孔颖达凝神沉思,喃喃自语,而后又微微摇头,好像正思索着好的对子,可能觉得都不是很满意。 许章此时面色煞白,茫然无措,神色灰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许敬宗。 见到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搭理他,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手脚无措。 众人的眼神在许章与杨帆之间来回巡望,许章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够马上钻进去。 刚才还风姿迸发、一脸倨傲地打击杨帆不学无术是个棒槌。 接着又自卖自夸的说自己阅尽四书五经、古之经典,如今自己连棒槌随口说出的对子一个都答不上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是一个连棒槌都不如的垃圾。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如猴抓一般焦急的许章,杨帆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用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对出的千古绝对为难一个古人,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不过随即又很快释然,谁让这货想靠踩自己来提升他的逼格呢,真是没事找事,实乃活该。 原来踩人的心情是如此的爽,杨帆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一脸嘚瑟的望着许章道:“许公子如何不对出下联来?好让孔老评判评判。” 许章心中暗骂mmp,如此对联,千百年都很少出现,你一下子弄出三句来,而且还需要应景,我对你个祖宗对,即使让众才子全部下场也没人能对得出,没看到连孔颖达也一直在神神叨叨,根本没有对出来么? 看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许章,杨帆笑道:“如今两刻钟早已过去,如果许公子再不对出,那这局算是杨某胜出了?” 呵呵,现在知道可怜了,刚才还不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么,屌什么屌,惹谁不好,偏偏来找哥的麻烦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不把你的小心脏弄得供血不足,真算是白穿越一回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尽管心里有些不服,但是许章也不敢把众人拉下水。 他总不能说,并不是我差,而是你这个是千古绝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能够对出来,甚至整个大唐都不一定有人能够应景的对出来。 如果他敢这么说,那真不要在大唐混了,这些人的唾沫都能够把他淹死,作为聪明的人,情商还没有低到那种地步。 众人暗暗怀疑,这棒槌好像并没有进学几年,文采怎么这么好,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发现。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最有可能的是,这货一定是从哪里找来孤本从中看来的。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为什么能这样应景呢?再者,如此好的上联,一旦出现,定能名动一时,必定在极短时间内流传开来,这里涵盖了大唐大半的顶尖文人、才子,却是没有一人听过。 但不管是怎么来的,许章是一句也没有对出来,怎么狡辩也没有用,自然而然孔颖达宣布这局杨帆获胜。 此时许章脸色灰败,难看至极,但不服气又怎样?最后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即使输了也得有风度。 可是大家看到他如同眼睁睁吃了苍蝇的表情,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皆有之。 刚才晋王殿下被杨帆教训,很多人都见到,只有你这货强行出头想表现、想巴结,这下碰到硬茬了吧? 杨帆哈呵呵一笑,一副潇洒自如地说道:“既然许公子承让,那杨某就算先略胜一筹了,不过刚才许公子说四书五经、古之经典都学透了,某看未必,以后还得多加用功,少走烟花之地才是,不然下次别人又随便出几个对子,你又答不上来,那岂不是很丢面子?” 听到杨帆如此奚落他,许章正想反驳是不是在孤本上看到的对子时,却与杨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对视,心中又有些胆怯。 毕竟他并没有证据证明杨帆是从孤本上看到的,只得无可奈何的闭口不言,憋屈得脸色都一阵红一阵白。 见到自己的儿子被如此奚落,许敬宗当然不会不管不顾,于是开口解围道:“忠义伯果然满腹经纶,犬子那是万万不如,不过能与忠义伯这样的才俊切磋,也是他难得的机会,刚刚忠义伯的这些对子,实乃生平仅见,如今时间短暂,犬子也不可能考虑周详,甚至老夫也未能对上其中一对,实在汗颜……” “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根据刚才冲远兄的比试规则,尚余六艺之一的九数,不如接下的题目,便从这数术中出,书之一艺,忠义伯首先发问,这次数之一艺,应该轮到犬子首先发问,忠义伯以为如何?” 杨帆终于见到了这个大唐奸相的不要脸程度。 把比斗说成了切磋,把对不上说成时间短考虑不周,甚至更是出言挤兑,要他让出首先提问的权利。 对于数之一道,如果是考现代高等数学、微积分之类的,他还有些心虚。 可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对于二元一次方程的题就算难题的时代,他岂会惧怕?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自己看许章可怜,不想再打击他们,可如今有个坑儿子的老爹,那只能为许章默哀了! 见到杨帆刚才微笑的脸庞变得严肃,以为这是杨帆怕了,许章父子俩顿时觉得该扬眉吐气了。 得到自己父亲的撑腰,许章自信又瞬间回到了身上,头颅一扬,斜睨着杨帆道:“不知忠义伯准备好了没有?某要开始提问了!” 许章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其实也有他自傲的理由,原来在国子监里面,他的术数就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得到术算牛人李淳风指导过,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他相信只要拿出古籍中李淳风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能难住这个棒槌! 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可他不知道杨帆是个开挂的人。 后世的数学积累了古人几千年的经验,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难到的?这又不是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数学难题。 如果这种简单的加减乘除都能被难到,那才真是个笑话呢! 见到孔颖达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许章得意地徐徐道出题目:“两辆马车与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7000斤,一辆马车与两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5000斤,请问,一辆马车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多少斤?” 这道题当初在国子监学术算的时候,许章用了一天一夜才解出来,如今时间只有一刻钟,他相信即使数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解出。 “4000斤……” 正想如同刚才杨帆一般装逼的道出第二道题目的时候,杨帆的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一座寺庙有僧人……” 第二道题才刚开始念出几个字,许章如同被鱼刺卡了脖子,眼睛也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惊呼道:“汝是如何猜出来的?” 这倒把杨帆给整郁闷了! 这么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属于最标准的入门级,自己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如今被人拿一个后世小学生都能解出来的题目来为难。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也好意思问自己怎么猜出来? 不过显然杨帆的答案已经正确,虽然众人也不知道杨帆是如何算出来的,但此时许章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滑稽,众人忍襟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第八十九章 羞愤欲死 笑声让许章的脸庞有些羞红,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这棒槌走了狗屎运猜中或看到过答案。 想当初这道题拿去请教,术算大师李淳风也用了十几个时辰才算出来,推算方法都写了几十张纸。 许章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秒答,想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开口说道:“没想到忠义伯运气如此好,胡乱猜也能猜中,某自幼学习数术,更得术算大师李淳风指导,忠义伯尽管出题便是。” 见到许章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他在术算方面应该有些造诣,可即使这样,又怎能吓唬到杨帆。 许章再逆天,毕竟两人的知识代沟相差了一千多年,这不是有信心就能弥补的。 杨帆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好学的大唐年青后进,为了不让他太受打击,还是给他点信心吧,于是开口道:“某就出一个简单的,这题和刚才你出的差不多,是某孩童时学的……” “有若干只鸡和兔子同笼,它们共有88个头,244只脚,问兔子有多少只?” 一个简单的鸡兔同笼的题目随口说出。 题目一出,众人却傻眼了,很多在术算上有研究的人正准备一展身手,可一听这题,这明显是在戏耍许章嘛,尼妹,这棒槌太不讲‘武德’了! 果不其然,许章一张清秀的脸庞由淡定自若马上变得尴尬,从羞红到煞白,从煞白变成黑如锅底,不停地进行川剧变脸表演。 许章对术算确实有些研究,也很有天分,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李淳风的指点。 这种类型的题目他也做过,但是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解开,如今只有一刻钟,这怎么可能? 还说什么这题是你忠义伯孩童时学的?这简直是**裸的羞辱。 许章恶狠狠地盯着杨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看着一脸便秘样子的许章,杨帆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许公子为何不说出答案?这题不是与刚才汝出的题差不多么?很简单吧?” 许章心中不停诅咒——简单?简单尼mp! 而大家见到杨帆如此嬉耍许章,纷纷把他列入恶魔的行列,看来以后少惹这棒槌为妙。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整人方法也太毒了,要知道这里聚集了大唐半数顶尖文人才子,许章的‘名声’想来不用多久便传遍天下。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题在杨帆看来确实很简单,当然,这个所谓的简单,是在懂得二元一次方程的基础上。 二元一次方程在元朝才正式提出来,现在是唐朝哪里知道这个理论。 虽然在唐朝也可以解出来,但需要高超的数学技巧以及复杂的推理,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解出来的。 潜移默化的思维让杨帆觉得很简单,反倒让众人以为他是在羞辱人。 当许章快要羞愧欲死之际,只听杨帆解释道:“这题很简单,只需假设鸡的数量为未知数x……,如此如此……”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可见到杨帆滔滔不绝的解题过程,虽然不明觉厉,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这题真的很简单?最后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根本毛都不懂,大家总不能舔着脸让这棒槌再说一遍吧,他们也是要面子的。 许章也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可是见到大家都像听懂了似的。 这怎么办?说听不懂? 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悟性低人一等,只能咬了咬牙道:“忠义伯如此解说,让某醍醐灌顶,在下受教了,某甘拜下风,这一题是某输了,请出下一题。” 杨帆见到大家都听‘懂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当老师的天赋,高兴之余便开口道:“那某说一个更简单的……” “假若20个人分20个甜瓜,大人每人分3个甜瓜,小孩3人分1个甜瓜,恰好分完,问大人、小孩各多少人?” 听完,许章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黑暗了。 他一向自负,认为自己聪慧敏捷,学识不下于任何同龄人,甚至连大儒都对他赞誉有佳。 可为什么杨帆这些书、数的题目自己居然一道都不会? 以前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典籍,便觉得天下万物尽在胸中,看来真是坐井观天了。 惨败啊,简直一败涂地,亳无反手之力,许章不由一脸死灰,犹如行尸走肉。 见到许章的模样,杨帆顿时感觉不好了,感觉自己是大灰郎欺负小白兔。 特么的,你刚才不是说听懂了么?本来还以为自己有当老师的潜质,原本是自以为是了。 不忍见他如此,杨帆哀叹一声,想给他一点心里安慰,如果再答不出,只能说这小子废了,哥还是很善良的,于是咳了咳提醒。 “最后一题,三个孩子吃三个饼需要用一个时辰,九十个孩子吃九十个饼要用多少时辰?” 刚刚被杨帆的问题问得头昏脑涨的许章,早已失去了信心,脑袋里全是浆糊一片迷茫。 所有的脑力都被前面的问题耗尽却没有得出一个答案,早已如同失了魂一般神情呆滞。 陡然听到如此简单的题目,浑浑噩噩的大脑如同阳光照了进来,瞬间拔开了一片迷雾。 整个人心神一震,心情一片开朗,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爽,想都不想,张嘴便答道:“三十个时辰!” 终于有一道题能答上,这题太简单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姿都挺拨了许多,总算是挽回一些颜面,不至于被轰杀成渣渣。 如今该到自己拿出古籍中没有解决的术算出来为难他了,想到这儿,许章略微抬头,嘴角带着几分轻松写意。 余光转动之际,却发现众人都古怪的望着他,转眼看向杨帆,却见他脸上是一个惊愕至极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似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许章有些困惑,就算自己回答出了一道题,也不至于那么惊讶吧?毕竟自己只是答出了一道题而已。 难道这个棒槌怕术算,刚才的题真是他偶然蒙对的?出的题目也是从古籍孤本中看到的。 嗯,一定是如此。 一时间,许章感觉心中的闷气都少了许多,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自己老爹,只见许敬宗眼角不断抽搐,有些目不忍视的神情。 这顿时让许章一惊,很快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的题目,刚才自己回答了什么? 三十个时辰?好像不对劲吧! 浑身的血压几乎在瞬间便涌上头顶,面红如血,难怪大家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这简直比回答不出来更加丢人。 都怪这个杨帆,这个棒槌也太特么缺德了,趁自己思维混乱、精神恍惚之际故意诱导自己,挖坑让自己去踩,亏自己刚才还在心里暗暗感激他呢! 如今一想,这杨帆简直无耻到极点。 顿时羞恼交加,人一羞怒就容易冲动,许章掀了案几便怒不可遏地道:“忠义伯,没有想到汝居然如此无耻,简直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孔颖达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没风度、没担当、没气魄,虽有才却不堪大用。 众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许章居然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还丑态毕现,平日里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满腹诗文,没想到。 众人心中对许章鄙视一番,又看向杨帆,心中有万千疑惑。 这棒槌到底从哪里学会这些千古绝对和超级难题? 从以前他的所做所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文人气质,为何偏偏又懂得如此之多? 越是了解深入,越是觉得此人简直就是一个谜,有时大咧咧只会动拳脚,有时又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武媚娘与西贝货眼中精光闪闪满是小星星,洁白的俏脸笑靥如花,显得娇艳动人,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此时的杨帆才是那个最靓眼的崽。 这个许章还说自己是长安青年才俊,谁知居然是一个绣花枕头,就这样的水准还敢号称长安才子,也配代表长安后生才俊? 哼,自己的郎君才是文武双全的年轻才俊。 李恪虽然知道杨帆会赢,却没想到如此轻松,简直就是碾压式的,这个许章比杨帆差太多了。 而且输了以后也不认,太没品,居然连六书九数一题都答不上来,打架更不用说,简直太窝囊。 李治看着一脸风轻云淡便将许章戏耍于股掌之间的杨帆,眼中尽是崇拜。 超强的武力值、更有全面碾压才俊的才智,这对于正处于崇拜强者年纪的李治来讲,妥妥的偶像。 李治觉得杨帆可比许章强得太多,最关键的是杨帆有小白兔奶糖。 不过李治哪里知道,正因他的兴奋劲,失去了一大助力。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章 不死不休?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许章的这般行径,杨帆根本懒得理会,也不以为然,惬意的喝着茶水。 不过今日的事对于许章来说打击真的够大。 作为一个自幼才情高绝、清高自傲的年轻人,如今被一个不学无术且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棒槌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围观的人还有很多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无怪他如此愤懑。 特别是杨帆那几句能让人气死的话语,让他越想越窝囊,什么‘某就是要在汝最擅长的领域将汝击败,省得汝耍赖’,‘这题是某孩童时学的很简单’…… 这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最后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在许章看来,更是**裸的调戏和挖坑,但更特么扯淡的是自己还入了坑。 羞愧、恼怒、愤恨……种种情绪让许章的头脑发热,却唯独没有自省根本原因,此刻见到杨帆居然对他不屑一顾,更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为了维护自己差不多被剥得一干二净的颜面,以及最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许章咬着牙,眼睛泛红,如同疯狗一般怒吼道:“汝这棒槌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予某?从今往后许氏与汝势不两立……” 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许章,这孩子也太经不起打击了,这种事在后世只是毛毛雨而已,有必要像杀父仇人一样么? 不过杨帆却是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余光瞟了许敬宗一眼,眉头挑了挑,而后对着许章亳无畏惧地回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许家在向某挑战?以后不死不休?汝能代表许氏么?” 许章最是不能忍受的便是杨帆这种傲慢与轻视,于是暴怒道:“某当然可以,许氏就是要与汝……” “大郎,不可妄言!” 许敬宗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喝住许章,将他尚未说出的半截话挡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是疯了还是傻了,岂可在如此场合赌上家族命运。 即使想报复,那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种事哪能摆在明面上来? 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聪明机智,以后定能将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难道自己的眼光出错了。 这根本就是愣头青一个,与小几岁的杨帆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你以为这棒槌会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忌惮? 这货连晋王殿下都敢打,如果急躁躁的跳出来,绝对现在都敢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许敬宗转头对着杨帆道:“忠义伯真是后生可畏,今日算是领教阁下了的才情,老夫真是佩服不已,犬子今日失态,改日定当登门致歉,还望忠义伯不要见怪。” 见到老狐狸居然还能忍得住,杨帆不由似笑非笑地道:“许大人过赞了,又没伤到某,汝倒客气了,不过在下长安的府门倒是好找……” 许敬宗心中大骂,这个棒槌着实可恶,一张嘴更是阴损,明显是在讽刺信不过自己人品,难道没听出来自己只是客套话? 当下也只能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正想让人拉着许章离去。 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许公子,正所谓愿赌服输,这只是一场文斗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对决,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因为艺不如人而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礼之一艺?” 孔颖达作为大唐读书人的代表人物,此话一出,可以说是极其严厉的,相当于对许章的人品提出了质疑,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判了死缓。 许敬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场孔颖达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中很是不悦,不过不能任由其发展,急忙开口道: “冲远兄,犬子年岁还小,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才如此无状,倒让冲远兄见笑了,回去以后敬宗定当严加管教。” 说完扭头对着许章喝道:“孽子,还不赶紧向孔司业认错……” 此时许章也颇为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乱了方寸,说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还作出如此跌份之事。 孔颖达的话更让他冷汗直冒,如果坐实了,他以后就不要在大唐的士林、官场上混了,而且还会连累他的父亲。 想到这儿,顿时羞愧万分,一脸惊恐的向着孔颖达请求道:“小子失礼,先生恕罪,以后定当闭门悔过,以礼修身,请先生原谅则过。” 许敬宗既然开口求情,孔颖达虽然不惧怕他,但同为秦王十八学士,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汝并不需要向吾道歉,而是向忠义伯……” 最终,许章灰溜溜的被人带着离开,而许敬宗沉着脸看了一眼杨帆,这个棒槌差点害得他儿子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真是可恨。 瞟了一眼坐在杨帆旁边兴奋拍手的晋王殿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可惜了,自己本想要借机与李治交好的计划被杨帆这货完全搅和了,看来自己要另找大树乘凉才行。 如果杨帆知道许敬宗心中所想,一定会佩服这位老狐狸的投资眼光。 这事告一段落,杨帆正准备起身离开,只见孔颖达站起身来,脸上和熙一笑,与刚才板着脸训斥许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随即开口道:“秋夕诗会即将开始,没想到忠义伯才情如此高绝,真令老夫汗颜,等一会儿秋夕诗会,忠义伯不要藏拙才是。”杨帆哪里还想参加毛什子的秋夕诗会,要不是这个许章找麻烦,他早就回到长安享受去了。 但是对于孔颖达这样的儒雅前辈,总不好口吐芬芳,连忙抱拳回道:“得先生赞誉,乃小子的荣幸,本来某也想与大唐各位才俊交流切蹉,奈何今日府上有事,只好忍痛离开。” 孔颖达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不由让杨帆有些不忍。 这些书香门第成长的儒雅学士,气质果然不同凡响,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别人的心绪。 没等杨帆说话,只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忠义伯的架子好大,连孔司业的邀请都拒绝,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可有佳作问世?还是说那诗句真如外界传言是让人代笔所得?” 杨帆微微皱眉寻声望去,说话之人便许敬宗左手边的位置。 此人年约三旬,高冠玉带,瘦小的脸庞让五官看起来有些狭长,整个人有一种阴冷的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此时似笑非笑看着杨帆,很是有几分不屑与蔑视。 杨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某是长安出了名的棒槌,这位兄台怕是要失望了,话说,你谁呀?” 那人巍巍一笑,傲然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辉。” 杨帆故作恍然,随后回道:“哦?没听过……” 崔永辉苍白的面色变得微红,顿时羞臊不已,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清河崔氏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名传关中的饱学之士,这棒槌分明是在羞辱自己,太气人了! 这倒是冤枉杨帆了,杨帆确实没听说过他,不过即使听说,也不想理会这位什么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虽然是五姓七望第一大世家,但因为目空一切的高傲却是衰败最快的,没有敬畏心的世家是走不远的。 崔永辉再想发难,却见孔颖达摆了摆手有些失望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原本还想聆听忠义伯的佳作,煮酒赏月细细品鉴,倒是老夫奢求了,忠义伯既然有事,悉听尊便。” 这下倒让杨帆沉吟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惧怕或者其他的,仅仅是对于孔颖达这种专注于文学经典之人的尊重。 想了一会儿,杨帆躬身一礼道:“小子虽然有事不能参加诗会,但昨夜独自赏月,思念一名如嫦娥一般的女子,却有一丝感叹,孔老如不嫌弃拙作污耳,小子斗胆一试。” 说完,对着武媚娘一番挤眉弄眼,顿时让武媚娘脸上泛起了桃花。 武媚娘暗暗唾了一声,满是羞意,自己郎君昨晚不是与自己……,怎么会赏月? 不过还是很期待郎君会做出怎样的诗词。 孔颖达听到以后顿时喜笑颜开,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请忠义把诗词吟诵出来,老夫为汝提笔挥墨……”说完挽起袖子提起毛笔,仔细聆听。 见到孔颖达如此慎重,众人都不由惊诧万分,随着孔颖达隐隐有文坛第一人的姿态,就已经很少动笔为别人行书了。 今天居然为了写一个后辈的一首诗词,居然破了例,即使这棒槌的诗词写得再差,也会名动关中,众人纷纷向杨帆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杨帆无悲无喜、闭上双眼,片刻后,没动静,一刻后,还没动静,等众人有些不耐之时,只见杨帆睁开双眼,眼神变得有些朦胧,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似是凝神思索,只听诗词如同天外飞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明月几时有从口中缓缓吟唱而出,此时的他宛如飘飘诗仙。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一章 霸气武媚娘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刚开始有些装逼的成分,可渐渐地,杨帆也融入到了词境之中。 想到相隔一千多年的亲戚朋友,不由愁从心头来。 是呀,不知不觉来到大唐已半年有余,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合家团圆的中秋节。 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唐朝,从刚开始的彷徨无措到如今逐渐安定,看似大大咧咧无所谓,可又有谁能知晓自己内心的愁苦? 对亲人朋友的思念并不会因为生活的安逸优渥而有丝毫减少,反而日佳渐浓。 来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虽然文人总相轻,可这首词里面的浓浓思念之情他们又怎能体会不到? 一般来说,不管什么诗词,只要写出来,总会有其他文人批判,杨帆吟诵出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却深深的打动了众人的内心。 离家远的不由生出了浓愁的思念之情,离家近的恨不得马上回去与家人共度秋夕。 甚至有的人偷偷用袖角擦试眼角的泪水,只有通红的眼珠留下了丝丝痕迹。 李恪此时也是一脸忧愁,想想秋夕过后即将远赴安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妃。 西贝货双眼泛红,刀削一般的香肩因为轻声抽泣而轻微的耸动,一双美眸默默望向杨帆,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而孔颖达神情激动,不断捧着手中未干的这首词嘟喃着什么,即使是刚刚丟了面子的许敬宗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此时武媚娘双眸含情眼神迷离,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俏脸泛着红晕轻轻贴靠在杨帆的肩膀。 一双小手紧紧挽住杨帆的手臂,好似生怕他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飞天而去。 喃喃自语声,轻轻的乌噎声,甚至很多人神游物外一副魂离之色,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还是杨帆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大家如此疯狂的姿态,终于感受到了古诗词对于古人的魅力。 古诗词作为寄托了古代文人精神世界的产物,以前不理解这些诗词为何能够传承千百年而不衰,如今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他更佩服的是,苏轼大大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有《水调歌头》一出,其余中秋诗词皆俯首称臣之说。 并没有打扰众人的兴致,悄悄带着武媚娘与小豆丁转身下楼。 “此词何名?” 刚要走出望月楼,身后传来孔颖达有些颤抖的声音。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说完,杨帆直接扭头潇洒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姿。 直到背影消失在眼中,孔颖达这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天下才气十斗,忠义伯独占八斗尔,此子可谓世之奇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大家都听到了孔颖达的赞誉,却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 优美的诗词真如迷药一般让人迷醉,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有风流才子一说,即使是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也不例外。 回到了长安城,武媚娘还是眼神迷离的望着杨帆,眼里柔情似水。 把小豆丁交给武顺,杨帆扶着软若无骨的武媚娘回到后院主卧。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目,明显是动了情,只见她环臂搂住杨帆的脖子,将香唇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郎君,咱们圆房吧。” 感受着武媚娘滑腻柔软的娇躯,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做过,但在白天,武媚娘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 以前甚至是亲密一点的动作也是熄了灯以后才敢。 这诗词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想到这儿,杨帆不由揶揄地打趣道:“现在正值白天,媚娘可要想好了,虽然郎君魅力无双,可你也不能如此**吧?” 武媚娘双手捂着俏脸有些娇羞,随后又娇嗔着道:“郎君……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郎君要不要嘛!再不要……”看着噘着樱唇的可爱模样儿。 尼妹,是男人谁还忍得住?管他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爱叫啥叫啥! 如此情景如果还不一振夫纲,以后还怎么体现一家之主的威信。 武则天女王陛下果然不同一般的女子,也不愧是手执日月的一代帝王,做事就是干脆、豪爽、霸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箭在弦上,哪里还管特么这么多! 因为是白天,阳光透过琉璃窗户照在屋内,亳毛毕现,刚刚还很霸气的武媚娘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婕毛微微颤抖着。 微风吹得沙沙响,配合着鸟鸣声,后院响起美妙弦律,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 正在后院侧房哄着小豆丁午休的武顺一听到这歌声,赶紧关好房门。 只是这歌声好像穿透力极强,木门根本阻挡不了这样的音律,武顺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把小豆丁放在榻上盖上一张薄被后,身子一下子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大白天的他们怎么也敢?也不小声一点! 不过却不由自主往歌声清晰的位置移动,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 华灯初上,后院主卧,杨帆与武媚娘你侬我侬,耳鬓低语。 在丫鬟的服饰下武媚娘勉力起身穿好衣裳。 没办法,今日是秋夕,作为府中的女主人,怎么也得露露脸。 更何况杨氏她们还在府上,只是想到一下午的荒唐,武媚娘不由俏脸一阵发热。 在吩咐杏儿伺候武媚娘沐浴之时,杏儿又羞又怯的埋怨杨帆太狠心,倒把武媚娘整得娇羞不已。 一旁的杨帆也尴尬得不行,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 着着酸软无力的武媚娘,对着杏儿招了招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丫头,如果敢再说公子我的坏话,哼哼……看某不收拾你……” 杏儿根本不怕,还鼓着勇气问道:“也向夫人这样么?”,自然而然改变了称呼,一张小脸充满了渴望与羞涩。 这让杨帆一阵惊愕,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懂吗? 憋了一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豆芽菜,杨帆憋了憋嘴,还早着呢! 武媚娘看到杨帆吃瘪的模样,咯咯一笑打趣道:“哟,杏儿居然发称了,郎君赶紧收了吧……” 弄得小丫鬟羞得捂脸跑了出去。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一章 古诗词的魅力 刚开始有些装逼的成分,可渐渐地,杨帆也融入到了词境之中。 想到相隔一千多年的亲戚朋友,不由愁从心头来。 是呀,不知不觉来到大唐已半年有余,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合家团圆的中秋节。 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唐朝,从刚开始的彷徨无措到如今逐渐安定,看似大大咧咧无所谓,可又有谁能知晓自己内心的愁苦? 对亲人朋友的思念并不会因为生活的安逸优渥而有丝毫减少,反而日佳渐浓。 来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虽然文人总相轻,可这首词里面的浓浓思念之情他们又怎能体会不到? 一般来说,不管什么诗词,只要写出来,总会有其他文人批判,杨帆吟诵出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却深深的打动了众人的内心。 离家远的不由生出了浓愁的思念之情,离家近的恨不得马上回去与家人共度秋夕。 甚至有的人偷偷用袖角擦试眼角的泪水,只有通红的眼珠留下了丝丝痕迹。 李恪此时也是一脸忧愁,想想秋夕过后即将远赴安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妃。 西贝货双眼泛红,刀削一般的香肩因为轻声抽泣而轻微的耸动,一双美眸默默望向杨帆,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而孔颖达神情激动,不断捧着手中未干的这首词嘟喃着什么,即使是刚刚丟了面子的许敬宗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此时武媚娘双眸含情眼神迷离,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俏脸泛着红晕轻轻贴靠在杨帆的肩膀。 一双小手紧紧挽住杨帆的手臂,好似生怕他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飞天而去。 喃喃自语声,轻轻的乌噎声,甚至很多人神游物外一副魂离之色,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还是杨帆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大家如此疯狂的姿态,终于感受到了古诗词对于古人的魅力。 古诗词作为寄托了古代文人精神世界的产物,以前不理解这些诗词为何能够传承千百年而不衰,如今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他更佩服的是,苏轼大大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有《水调歌头》一出,其余中秋诗词皆俯首称臣之说。 并没有打扰众人的兴致,悄悄带着武媚娘与小豆丁转身下楼。 “此词何名?” 刚要走出望月楼,身后传来孔颖达有些颤抖的声音。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说完,杨帆直接扭头潇洒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姿。 直到背影消失在眼中,孔颖达这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天下才气十斗,忠义伯独占八斗尔,此子可谓世之奇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大家都听到了孔颖达的赞誉,却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 优美的诗词真如迷药一般让人迷醉,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有风流才子一说,即使是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也不例外。 回到了长安城,武媚娘还是眼神迷离的望着杨帆,眼里柔情似水。 把小豆丁交给武顺,杨帆扶着软若无骨的武媚娘回到后院主卧。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目,明显是动了情,只见她环臂搂住杨帆的脖子,将香唇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郎君,咱们圆房吧。” 感受着武媚娘滑腻柔软的娇躯,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做过,但在白天,武媚娘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 以前甚至是亲密一点的动作也是熄了灯以后才敢。 这诗词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想到这儿,杨帆不由揶揄地打趣道:“现在正值白天,媚娘可要想好了,虽然郎君魅力无双,可你也不能如此**吧?” 武媚娘双手捂着俏脸有些娇羞,随后又娇嗔着道:“郎君……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郎君要不要嘛!再不要……”看着噘着樱唇的可爱模样儿。 尼妹,是男人谁还忍得住?管他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爱叫啥叫啥! 如此情景如果还不一振夫纲,以后还怎么体现一家之主的威信。 武则天女王陛下果然不同一般的女子,也不愧是手执日月的一代帝王,做事就是干脆、豪爽、霸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箭在弦上,哪里还管特么这么多! 因为是白天,阳光透过琉璃窗户照在屋内,亳毛毕现,刚刚还很霸气的武媚娘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婕毛微微颤抖着。 微风吹得沙沙响,配合着鸟鸣声,后院响起美妙弦律,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 正在后院侧房哄着小豆丁午休的武顺一听到这歌声,赶紧关好房门。 只是这歌声好像穿透力极强,木门根本阻挡不了这样的音律,武顺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把小豆丁放在榻上盖上一张薄被后,身子一下子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大白天的他们怎么也敢?也不小声一点! 不过却不由自主往歌声清晰的位置移动,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 华灯初上,后院主卧,杨帆与武媚娘你侬我侬,耳鬓低语。 在丫鬟的服饰下武媚娘勉力起身穿好衣裳。 没办法,今日是秋夕,作为府中的女主人,怎么也得露露脸。 更何况杨氏她们还在府上,只是想到一下午的荒唐,武媚娘不由俏脸一阵发热。 在吩咐杏儿伺候武媚娘沐浴之时,杏儿又羞又怯的埋怨杨帆太狠心,倒把武媚娘整得娇羞不已。 一旁的杨帆也尴尬得不行,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 着着酸软无力的武媚娘,对着杏儿招了招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丫头,如果敢再说公子我的坏话,哼哼……看某不收拾你……” 杏儿根本不怕,还鼓着勇气问道:“也向夫人这样么?”,自然而然改变了称呼,一张小脸充满了渴望与羞涩。 这让杨帆一阵惊愕,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懂吗? 憋了一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豆芽菜,杨帆憋了憋嘴,还早着呢! 武媚娘看到杨帆吃瘪的模样,咯咯一笑打趣道:“哟,杏儿居然发称了,郎君赶紧收了吧……” 弄得小丫鬟羞得捂脸跑了出去。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二章 被算计了 古代娱乐缺乏,即使是中秋佳节,古人的娱乐活动也很少。 一般是三五成群把酒言欢,要么邀请趣味相同的几位好友对月吟诗作赋,但更多的却是与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赏月。 今日兴致正浓,杨帆自然也小酌几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至戌时两刻。 如果是平日,此时早已见黑,不过今日一轮满月渐渐跳了出来。 月亮如同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子,亮闪闪的,不过很快却变成了白色的大圆盘。 圆月高高的挂在天边,向地上洒下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 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显现出一副如画的美卷。 不一会儿功夫,月亮更圆更美了! 天空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月亮一会钻进进云姐姐的怀里,一会儿与星星谈话,显得非常调皮。 月儿圆圆,人间圆圆! 一处亭院里,不时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公子,嫦娥仙子最后怎么样了?她在天宫的生活好么?” 定睛一看,四五个窈窕身姿的女子围成一圈坐在小小的凉亭里。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误入了女儿国呢! 说话的正是杏儿这个小丫头,此时的她双手撑着下巴扬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望向杨帆。 旁边满脸小星星的婉儿也是一副痴迷相。 原来晚膳过后,杨帆就领着众人来到了亭院。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当然不能干坐着赏月,于是徐徐说出嫦娥奔月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在这时候属于民间奇谈、乡野传奇,她们是很少听到的。 因此,故事一说出来,众人便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端起茶水润了润喉,杨帆并没有急着回答。 扫了一眼一左一右依坐在两旁的武媚娘与武顺,心里美滋滋的,就连心中的愁苦都少了许多。 是呀,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大唐也有诺大的一个家了,也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以前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埋藏在内心深处。 这时武媚娘受到爱情的滋润,与青涩的少女完全不同,洁白的俏脸面泛红光,盈盈的脸上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而武顺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不断用洁白的小手把拿出来的各种异果(葵花、花生等)剥了开来。 只是不时与杨帆的眼神碰撞,小脸顿时显得一阵妩媚,不过很快又羞怯的低下了头。 看着安逸地依畏在自己怀中的小豆丁,杨帆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简直成了小豆丁的专属之地,简直成了大唐的专职奶爸。 微微一笑,杨帆拿起案几上剥好的花生喂进小豆丁嘟嘟的小嘴,只听咯嘣咯嘣几下就把花生吞进了肚里。 从未吃过花生的小豆丁眯着两只小眼睛萌萌地道:“爹爹,这个东西好香呢!敏月很喜欢吃!” “不过爹爹还没有讲完刚才仙女姐姐飞上月亮以后的故事?她住在上面了吗?怎么敏月看不见她呢?” 小豆丁说完还一脸疑惑的朝着月亮使劲看了看,这萌萌的模样引得众人咯咯大笑起来。 杨氏坐在一旁,看着对面的女儿与女婿,内心充满了希望。 多么和谐的一幕呀,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这样温暖、安定的生活,即使是武士彟在世之时,她也是不敢想象的。 自从被接到杨府,杨氏心中没有了担忧与顾虑,心情大好的她此时渐渐显露出了一丝贵妇的姿态。 原来有些发白的青丝居然也慢慢变成了黑色,眼角的鱼尾纹也少了许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也才是三十几岁,如果放在后世,这样的年纪,也只是属于大龄女青年而已。 看到羞红着脸不时偷瞧杨帆的大女儿,又看了看被滋润得红光满面的二女儿,杨氏心里感到满足与踏实。 只是见到自己娘亲捉弄的眼神,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顿时红云密布,满是羞意。 武顺想到自己下午听墙根都换了几身亵衣,不由羞得垂下了头,而武媚娘则是想到杨氏熬了一大锅的鸡汤给杨帆她俩补身子,脸上红云乱飞。 杨帆当然也看出了杨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左拥右抱哪个男人不想要。 但这事可得慢慢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先把武媚娘治得服服帖帖再说。 他可不想如同原来的时空一样姐妹倪墙。 甜滋滋的欣赏着两朵娇花,唇角都有些发干,为了转移注意力,杨帆赶紧接着话题道: “敏月喜欢吃就好,其实月亮上根本没有什么嫦娥,更没有其他的生物,上面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而已。” 这话倒让武媚娘来了兴致,颇感兴趣地问道:“郎君如何知晓?难道郎君有上去过?” 其余几女也是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在她们看来,月亮可是天宫,属于仙界,众多神话的起源都与月亮有关。 如今杨帆一脸肯定地说月亮只是一片荒芜,她们当然想一窥究竟。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神之类的东西,可是以杨帆的认知范围来看,起码在前世月球上是没有看到其他生物的。 当然,如果世上真的有仙神,想想用一般科技自然也不可能发现。 从目前来讲,杨帆还没有见过仙神,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 “其实某也是猜的,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倒也不是不可能去看看。”杨帆的话让武顺几人震惊万分,张大着小嘴满是惊愕。 在她们看来,月亮距她们遥不可及,属于仙神住的地方,她们怎么有可能登上月亮去? 除非她们也能成仙、成圣差不多! 几女当中,武媚娘想得最多,一双美眸精光闪烁。 自从老神棍袁天罡给杨帆批命以后,武媚娘想了很多。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相信命运一说的。 曾经猜想过自己的郎君是否是仙神转世或者仙神下凡。 毕竟从杨帆的行事风格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方面,都与这时代的人格格不入。 很多时候还拿出从未见到过的东西,比如案几上的花生与葵花,以及府上的很多生活用品。 府上的用度都由她安排采买,她确信从来没有购买过这样的东西,而且也从没见过、吃过。 因此,这些东西一定是自己郎君从哪里得来的。 在她的认知范围来看,除了仙神还真没有其他的可能。 对于杨帆有可能是仙神一事,她感到的不是害怕,反而是一阵激动与兴奋。 这也是为什么一回到长安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圆房的原因,她生怕杨帆会弃她而去。 所以即使现在杨帆说以后有可能可以去到月亮之上,她也没有一丝的意外,反而是一脸的崇拜与信任。 杨帆可不管武媚娘内心的戏这么丰富,更不可能说出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要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来,尝尝这些果子,大唐可没有卖的……” 武媚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抿着樱唇微微笑了起来。 武顺几女纷纷拿起案几上的果子,一边赏月一边品尝,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众女的笑容如百花盛开,连洒下的银色月光也暗淡了几分,让一旁的杨帆看愣了眼。 不过却也知道,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 皇城立政殿,灯光闪烁、人流如织。 十几个案台连着摆在一起,案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甜点。 案台旁坐满了人,其中莺莺燕燕众多,不泛一些孩童。 众多内侍、宫女垂头站立一旁,不断更新着桌上的菜肴。 只见为首一桌一个身影突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有些醉意地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好词,真乃好词。 吟唱完以后,仰头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看着醉意朦胧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嗔怪道:“二哥如此失态,大家都在看着呢!” 李世民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观音婢,朕今日高兴,多喝一点无妨,倒是观音婢辛苦了,晚膳安排得如此丰盛,自朕登基以来,还从未如此奢侈过呢!”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满是雍容华贵,开口回道: “妾身管理无方,让陛下紧衣缩食,连宫宴都甚少举行,因为忠义伯,今年宫中内库充盈了一些,妾身这才敢如此安排,倒是委屈了各位妹妹,这么多年都没有一起共度秋夕。” 后面的一众莺莺燕燕连称不敢。 李世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小子确实不错,但这不怪观音婢,这些年朝廷多事,大家都辛苦了来来来,朕以此酒向各位爱妃皇儿们赔罪了。” 喝完酒,坐在李世民下首的李承乾拍马屁道: “父皇母后仁德,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实乃皇儿的骄傲,何来受苦一说?” 一旁的李泰当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表现机会,抖着肥肉道: “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实乃儿臣的榜样,以后儿臣当以百姓为先,不负父皇所望。” 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望了李承乾一眼。 见到什么事李泰都想掺和一脚,与自己比个高低,李承乾恨得牙痒痒,但如此场合只能挤出笑容故作姿态。 …… 听到儿女们如此懂事,李世民高兴得哈哈大笑。 转眼见到有些闷闷不乐的李恪,不由皱着眉头问道:“恪儿如此忧愁,所为何事?”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李恪赶紧站起身来,有些悲戚地回道: “请父皇恕罪,听到父皇吟诵的词,孩儿想到明日过后即将启程前往安州赴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父皇、母后与母妃,所以一时愁从心来……” 李恪的话顿时让李世民顿时沉默了下来,作为父亲,谁又想自己的儿子远行呢? 不过为了掌控天下,他又不得不把这些皇子全部分封出去,不然,他心里不安呀。 世家力量太强了,他不得不防。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训诫道:“男儿志在四方,汝此次前去封地,当爱民如子,以礼严己,不要再肆意妄为,再犯过错,安州,地处边垂,当年朕为剿灭反王刘黑闼也曾踏足此地,恪儿定当多注意才是……” 这番话,代表了李世民对李恪的殷殷期盼,顿了一会儿又道: “念汝仁孝有加,以后每年元旦,准汝回到长安半月,以全孝义。” 听完李世民的话,顿时让李恪感激万分,这可是他独具的恩宠。 一般的皇子前往封地以后,如果没有昭见,是不可以随意回到长安的。 见到气氛有些沉闷,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恪儿,《水调歌头》这首词出世之时,听说你们也在诗会现场?” “父皇、母后……这个儿臣知道,还是儿臣跟您说吧。” 还没等李恪回话,坐在李恪一旁的女子娇声抢道。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李世民眼中满是溺爱,当然不会拒绝,反而打趣地道:“哦?原来漱儿也知道呀,那说给父皇听听。” 当女子把今日的见闻缓缓道来,一张俏脸满是祟拜的神情。 “那还真是有趣,今日不在现场,可惜了,不过这小子真会搅局,好好的诗会也让他搅和了。”听完,李世民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这个小子倒是有才,以前还想考察考察他,看样子没有必要了。 不过见到女儿的神色,李世民变得有些怪异。 他可是知道这个女儿的骄傲,寻常的青年才俊几乎没有入得了她眼的。 女儿的异常长孙无垢当然也已发现,看了一眼李世民微微一笑调侃道: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不是想让你父皇早一点赐婚?” 这话让女子羞得俏脸都红了,不过还是高傲的抬起头强辩道: “母后,哪有呀?您不知道,那个忠义伯可气人了,一副垂暮老气的样子,根本就不讨人喜欢,他还让儿臣叫他老公呢。” “哼,明明年纪还小,却故作老成,高阳才不喜欢他。” 定睛一看,这个漂亮的女子不正是望月楼的西贝货么?她居然就是高阳公主?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杨帆还有没有勇气调戏这个‘伟大’的女性。 毕竟高阳公主可是开启女性自由生活的先驱。 杨帆会不会惊讶不知道,但高阳公主的话一出,李恪就知道要坏事。 果不其然,李世民刚喝进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怒吼道: “汝说什么?那棒槌居然敢让汝叫他老公?汝还喊了?真是岂有此理。”说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看到李世民怒气冲冲的样子,倒把高阳公主吓蒙了,这时候她都还没有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只好怯生生地问道:“父皇,是哪里儿臣说错了么?” 看着李世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恪心里发怵,只好轻声地向高阳公主解释了‘老公’的含义。 听完解释,高阳公主羞怒万分,没想到杨帆早看破了她的身份,于是眼睛一瞪,咬着银牙娇诧着道: “父皇,这个忠义伯实在太可恨,原来早发现了儿臣是女儿身,还如此占儿臣便宜,父皇一定要狠狠责罚他才是。” 此时李世民也傻眼了,自己的女儿居然不知不觉被这小子给吃干抹净,实在是太可恶。 虽然当初也有将高阳许配给他的意思,可是自己的好处还没到手呢。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子总与自己作对,想想就来气。 见到杨帆触了众怒,小胖子李泰眼睛一转,当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艰难撑着圆溜溜的身体滑稽的爬起来怒道:“父皇,忠义伯有辱皇家颜面,定要削爵严惩,不然以后众人纷纷效仿,岂不失了皇家仪态。” 李恪顿时大惊连忙求情道:“忠义伯乃是无心之举、玩笑之言,还请父皇明鉴。” 长孙无垢看着阴晴不定的李世民,又看了一眼只是有些羞怯的高阳,顿时知道该如何做。 如果李世民真想惩罚于杨帆,早就吩咐百骑去抓人了。 可是那小子如此辱了皇家的颜面,肯定不能不管不顾。 李世世肯定为了面子正左右为难呢! 想到这儿,长生无垢起身喝斥道:“忠义伯如此无礼,居然敢渎泄高阳公主,辱了皇家颜面,实乃该杀。”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众人纷纷惊愕,毕竟长孙无垢历来以慈悲贤德闻名。 只有李泰一脸欣喜,还以为是自己的母后想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长孙无垢如此‘绝情’的话,倒让高阳公主犹豫了。 虽然杨帆对她无礼,但她心中并没有多么记恨,刚才之所以让李世民严惩,只是作为女生的羞怯而已。 见到长孙无垢暗暗给自己自己递眼色,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正一脸纠结的高阳公主问道: “既然漱儿说要严惩这个忠义伯,父皇按照你母后说的处置,你觉得如何?” 高阳公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见到李世民马上要下旨‘处死’杨帆,吓得赶紧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觉得是否处罚过重?”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偷偷对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李世民还是板着脸道:“辱了朕的女儿,杀头还便宜他了,朕还想将他碎尸万段呢。” 长孙无垢忍住笑意,急忙劝道:“二哥乃仁德之君,如果将忠义伯碎尸万段,岂不辱二哥的名声。” “既然二哥左右为难,妾身建议,干脆坝高阳公主下嫁给忠义伯,这样既保全了皇家的名声,又成全了陛下的仁义。” “况且这个忠义伯才情无双,他与高阳郎才女貌,也不算辱没了高阳这个小丫头,又正好可以把他收归朝廷所用,二哥以为如何?” 李承乾、李恪:“什么情况?刚才不还是喊打喊杀的吗?” 李泰:“自己难道是做梦?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高阳公主一脸羞红,其余众人一脸大囧。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三章 谋划 神仙要做恋妻男,忙里偷闲道上参。 别人总说小别胜新婚,武媚娘与杨帆虽然没有别离却也如胶似漆。 在杨帆享受极尽温柔之时却又承受着煎熬。 因为武媚娘每次把火给点起来,还没浇灭呢又开始求饶,总会弄得杨帆不上不下,她自己也被折腾得够呛。 不过却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颗大男子主义虚荣心。 作为一名有文化、有理想、有担当的好好青年,当然不会沉迷于温柔乡。 此刻,杨帆正在书房里拿着纸在勾勾画画,旁边的武媚娘正半依在一旁面色迷离地望着他。 这让皱着眉头思考的杨帆轻松了许多,不禁有些邪恶地想,难道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样的典故? 见到杨帆的样子,武媚娘不由心疼地劝道:“夫君画的是什么?不如下次再弄。” 放下手中的笔,搂住武媚娘娇柔的身姿,微微一笑道:“仁贵、玄策让人来传,杨家坪的护卫训练已经进入正轨,可是如今没有兵器,想要下一步的训练有些困难。” 武媚娘挪了挪的身子,选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哦,郎君这就是设计炼铁的炉?” “是呀,只是都有些不如人意,只能再改进了!” 倒不是杨帆舍不得从系统中兑换出武器来。 他总不能一直从系统中兑换吧,需要的武器可不少,而且这些武器总要有个合理的出处。 虽然护卫最后的武器装备会从系统从兑换出来,如今用作训练,就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了。 至于说从系统中兑换出炼钢的图纸与设备。 呵呵…… 他倒是想,可一看到需要几十万两黄金,他就退缩了,这样搞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呀。 这些改变时代的科技真特么贵,于是只好根据自己记忆中看到的炼钢炉设计一下。 没办法,谁让他穷呢! 炼钢不就是控制碳元素的比例么,另一方面就是依靠炉温。 这时代炼铁主要是用木炭或者煤,木炭的温度太低炼不出好铁。 煤的温度虽然足够,但是含硫量太高,炼出来的铁很脆。 后世炼钢的时候,好像是用焦来提高炉的温度,因此是个炼钢的好燃料。 其实焦也就是煤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烧出来的,至于如何操作就只有让工匠们去试验了。 炼焦应该没什么困难,最困难的是如何制造出承受高温的炉,这才是让杨帆头疼的地方。 唉,怪不得常常有人说,学好数理化,穿越也不怕呢,自己有些丢脸了。 在杨帆沉吟的时候,武媚娘不无担忧地道:“夫君,梅花庄应该有一些,但也远远不够。如果这些护卫大规模的配备武器,朝廷会不会……,夫君不会是想……” 杨帆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轻轻弹了武媚娘一个脑瓜子,一本正经地道: “想什么呢?如非必要,某可不想百姓生灵涂炭,这些护卫是朝廷同意招募的,用作保护杨家坪的产业,当然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护卫以后更是咱们府上的最后退路。” 顿了一下,杨帆又接着道:“梅花庄的梅花卫媚娘有何安排?是否值得信任?” 见到杨帆如此慎重,武媚娘当然也知道事轻缓急,俏脸一肃正色道:“夫君大可放心,梅花卫值得信赖,如今梅花令已在妾身手上,要不妾身把梅花令交给夫君?” 原来,梅花令一直在杨氏手中,只是武士彟死前曾有遗训,除了生死关头才可以持此令去梅花庄求助,平时不可动用,所以杨氏才一直没有用到梅花令。 秋夕之夜,见到武媚娘已经安定下来,便将这个保命的令牌交给了武媚娘,因此,可以说梅花卫现在以武媚娘为尊。 既然如此,这让杨帆更加放心,于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杨帆的话,武媚娘瞪着美眸一脸震憾地道:“让这些梅花卫分散各地藏身于酒楼?如果按照夫君的想法,那梅花卫岂不得扩展到上万人才行?” 杨帆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倒也不需要这么多,可以发展一些普通人成为外围情报人员。不过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既然是情报组织,就要做到即使是皇帝要临幸哪个妃子都要查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事还得一步步来,酒楼都还没筹备好呢!” 武媚娘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杨帆道:“夫君真舍得把这样的组织让妾身掌控。” 杨帆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道:“你我夫妻一体,将来死都要同穴,何来舍不舍得一说?只要媚娘不负,天蹋下来自有夫君顶着。” 虽然不是什么动情的话,却让武媚娘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断咽噎,随即又一脸英气娇声道:“得夫君怜爱,乃是媚娘此生最大的荣幸,定不负夫君所望。” 而后又俏皮的眨了眨着大眼睛,调侃着道:“夫君以后即使想知道皇后的亵衣是什么颜色,媚娘也一定让人探到。”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拿以前的事调侃自己,杨帆直接在翘处连抽了几巴掌,以确立自己一家之主之威信。 嘤嘤 武媚娘眼泛水波赶紧求饶,她可不敢再引动杨帆的火气,不然又得昏睡到晚上。 于是赶紧口吐香莲,有些吃醋地撒娇道:“如今夫君才名风靡大唐,不知道多少深闺才女想求一见,秋夕之夜诗诗姑娘更是传唱夫君的词,如今夫君的才名可谓是家喻户晓,妾身听说夫君曾为这个诗诗姑娘写过一首诗,夫君都没有为切实写过一首诗呢!” 虽然知道盗版的词不错,可没想到传唱得如此之快,毕竟这时候的词并不流行。 古人好诗,这是不言而誉的,自汉以后,五言、七言等各种诗逐渐兴盛起来。 这些诗都表达了文人的生活、感悟等,甚至有的以诗铭志,以诗传情。 这就为诗的诞生创造了良好的土壤,发展到如今,大唐百姓安定,文风盛行,民间好诗之风当然会兴起。 那些享誉天下的文人大儒几乎都有一手做诗的好功夫,也可谓是佳作无数。 而词在这时候叫长短句,字句依词牌而定,在这时候并不流行,是诗的延续。 词一般描写生活,几乎都是送给伶人配乐传唱所用,很少受人重视,所以佳作很少。 盗版的这首《水调歌头》一出,绝对是千古少有的好词,因此能得到众人尊祟,很快便传遍天下。 说到底,无论是诗还是词,只要写到极致,一样能出名。 《水调歌头》一出,瞬间便在各个青楼伶人之间传唱,那诗诗姑娘作为教司坊头牌,如此好词,自然也不能例外。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帆当然深知,绝对不能够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外一个女人,这可是会惹火烧身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甜言蜜语地嘻笑道:“怎么没有,这首词不是为媚娘而作的么,如今这词传遍天下,真得好好感谢这些伶人才行,把某对媚娘的思念带到了大唐各地……” 武媚娘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帆,揶揄地道:“这词真是为媚娘而写的么?怎么感觉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见到这娘们居然敢顶嘴,直接一把扔在了软榻上,威胁道:“竟然敢质疑夫君的话,该罚……” 正想有进一步举动之时,只听书房外传来婉儿的声音: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第九十四章 尚公主?娶公主? 在武媚娘催促声声中,杨帆不情不愿走出书房。 心中不断暗骂到底是谁搅合了自己的好事。 刚踏进入正堂,杨帆心里不由一突。 我去,特务头子李君羡双脚成人字型撑开站着,手握刀柄,好像有什么不对马上就拔刀。 而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长生无垢抱着小兕子坐在一旁。 虽然还是一身华贵的锦服,李世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眼窝深陷。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副纵欲过度萎靡的模样,完全没有原先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怒自威的一代帝王形象。 才大半个月没见,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让杨帆一头雾水。 如今带着李君羡与小兕子过来,难道是想跟自己摊牌了? 刚踏进正堂,小兕子便从长孙无垢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口中不断叫喊着要吃糖。 杨帆经常带着小豆丁,身上当然随身揣着小白兔奶糖,笑嘻嘻地抱起小兕子,变魔术一般拿出奶糖。 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打趣道:“老李呀,不是某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那种事得节制节制才行,那事虽然舒爽,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嘛,老了得承认。” 说完后,目光不由扫了一旁的长孙无垢一眼,啧啧啧。 算算年纪长孙无垢应该也有三十几岁了吧。 三十岁就算老嬷嬷的时代,长孙无垢三十多岁还如同二十岁的姑娘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保养的。 这种二十来岁面容,又充满着雍容华贵成熟气息的少妇,即使是阅女无数,杨帆也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 难怪野史记载,前朝萧皇后即使是五十来岁,肌肤还如同少女,受到众多男人的追捧。 站着的李君羡连忙抬起头看向屋顶,好似听不见看不见。 不过心中却暗暗佩服,这忠义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揶揄。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打趣自己,不由让李世民老脸一红,这段时间确实为新选的秀女‘操劳’了一番。 不过这小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没见到自己都带人过来找麻烦了么? 随即脸色一肃、虎目一瞪,沉声喝道:“汝可知罪?” 杨帆心头一紧,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由头,于是只好摸浑打棍,用余光斜睨着李世民小心道:“某整天待在府上,好像没犯什么过错吧?” 李世民眼角抽了抽,只得咬着牙寒声道:“汝小子不要跟某装,以汝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某的身份?” 原来真是来摊牌的,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不知汝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到杨府?” 这下李世民倒不急了,喝了一口茶水,斜睨了杨帆一眼缓缓开口道:“皇帝的身份又如何?老李的身份又如何?” 杨帆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汝是皇帝,汝说某有罪,那某就有罪,反正百姓自有公论;如果汝是老李,某却是不服?” 什么百姓自有公论?这明显就是说自己以势欺人,是昏君嘛,顿时让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阴云密布,正想发飙。 只见一旁的长孙无垢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二哥就不用吓唬忠义伯了,他可不吃汝这一套。” 见到长孙无垢居然敢拆自己的台,李世民有些郁闷,但也只好狠狠瞪了杨帆一眼把气撒在茶水上。 不理会耍小孩子脾气的李世民,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忠义伯秋夕之日是不是在望月楼与恪儿几人相遇。”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也没犯什么错吧,杨帆当然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又继续道:“忠义伯是不是发现漱儿是女儿身以后还……” 原来是因为这事,倒让杨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当初为了整这个西贝货,确实做出了这些举动,只好强辩道:“这只是兄长与妹妹开的玩笑而已。”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炸毛了,震怒道:“汝小子吃干抹净了居然还敢不认帐?” 这下杨帆郁闷了,不就是搂了一下,并调戏调戏两句么? 油腥子都没碰上呢?说他吃干抹净不认帐这也太夸张了! 看李世民这架势,无非是想要点好处,唉,只能让他宰一刀了,心中暗恨当初口贱手贱。 于是装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问道:“说吧,汝想怎么办?” 长孙无垢缓缓说道:“既然忠义伯对漱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念在忠义伯有恩于朝廷的份上,陛下打算把漱儿下嫁给汝。” 杨帆赶紧连连摇头,他可不想找一个菩萨给供在头上。 尚公主?当驸马? 驸马看似身份高贵,其实与上门女婿差不多。 进入公主府还需要请示,行房还要打报告,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样扯淡的事杨帆怎么可能答应。 见到杨帆想都不想就拒绝,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他的女儿就这么差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脸色一沉道:“汝一个小小县伯,尚公主是汝天大的福份,好多高门大户想尚公主某还不同意呢,简直岂有此理,难道汝认为某的刀不利否?李君羡何在?” 一旁站着李君羡蹭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 看到李世民把自己女儿吹出花儿来,杨帆暗暗鄙视,谁想尚公主谁尚,他可一点也不稀罕,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 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李君羡,难道李世民想来真格? 他并不是怕了李君羡,单打独斗,如今的杨帆真不会虚谁。 可他又不想现在闹翻脸,毕竟对方可是皇帝,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长孙无垢出口解围道:“忠义伯是否有什么顾虑?” 虽然说杨帆有些反感尚公主,但倒也不是对那西贝货一点感觉也没有,毕竟那也是小美女一个,谁不喜欢呀。 况且,作为穿越者,如果自己没娶一两个公主,岂不是给穿越者拖后腿了么? 只是尚公主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于是咬着牙道:“让某负责也不是不行,某只能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倒想得美,以为凭防治天花瘟疫的功劳就能娶某女儿?” 见到李世民缓和了下来,杨帆心里暗暗鄙视这个老小子,直接说要好处不就行了么,这么多废话干嘛? 想到这儿,杨帆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说道:“如果某可以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呢?”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整蒙了,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做做样子,好把这小子收归己用,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如果大唐的百姓都能读上书,他还会如履薄冰畏惧天下的世家么? 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难道眼前的小子真有办法?于是一脸不信地道: “汝说能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汝可知道书的价格与纸张的价格?如果胡言乱语,这可是欺君之罪。”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心想。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造纸与活字印刷吗? 其实古代早就有了造纸术,只是纸张粗糙产量不高,不利于书写。 而固定拓板在汉时就已经有了,只需要弄成活字印刷就行。 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正想在杨家坪建一个私塾,反正也要弄出来。 见到杨帆如此镇定,李世民猜测十有八九是真,于是不动声色的给长孙无垢使了一个眼色。 长孙无垢马上配合着说道:“如果忠义伯真有办法,如此功劳,让公主下嫁又何妨?” 当杨帆把方法徐徐道了出来,李世民阴晴不定,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妖孽,对于自己先前的安排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如果这方法真有效,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这小子,心里面又有些不爽。 一名伯爵娶公主,历朝历代可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刚才长孙无垢说出去的话,又不能不算数,只能冷哼一声糊弄道:“这方法还不知道可不可行,至于娶公主还是尚公主以后再说,看汝天天无所事事,净惹事,某给汝安排了一个差事,就当是救了观音碑的奖励。” 说完没等杨帆回答,直接站起身来抚袖而去。 看着如此没品的李二陛下,杨帆心中暗暗鄙视,玩不起就不要玩,装什么装嘛。 不过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让李世民夫妇给耍了。 连自己的差事都已经安排好,哪是找自己麻烦呀! 看着正准备起身跟着的长孙无垢,杨帆苦笑一声道:“汝等真是好算计呀,不过某倒想知道,那天某遇见的公主的名号是?”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抱起小兕子回道:“忠义伯真是好福气,高阳公主可是深得陛下的喜爱!” 说完,莲步轻摇走出了正堂。 可她却没发现,杨帆像被定住了一般,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最后只听到如狼嚎一般的尖叫:“卧槽,居然是高阳公主,老李你个老阴逼……” 第九十五章 待时而动 嚎叫声让整个杨府都震动了,武媚娘提着裙摆急匆匆从后院赶来。 进入正堂,见到如同失了魂一般坐在榻上喃喃自语的杨帆,不由让她彻底慌了神,连忙问其因由。 当杨帆把刚才李世民的来意徐徐道来,顿时让武媚娘哭笑不得。 于是嗔笑道:“夫君真是吓到妾身了,能够尚公主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到夫君这里却如同上刑场一般。” 杨帆半真半假地道: “作为皇帝的女儿,高阳公主金枝玉叶没错,可那丫头从小给惯坏了,傲娇得不行,还任性,咱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武媚娘羞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夫君的话也太粗癖了,什么尿不尿的……,如果说望月楼的那个俊哥儿就是高阳公主,以妾身看来,公主不仅人长得俊俏,脾气倒也不是那么傲娇嘛。” 见到武媚娘有些吃味,杨帆一把搂过,随即一本正经地道:“再俊俏也没有某的媚娘漂亮,再说了,尚公主礼节繁多,简直折磨死人,某天生散漫,可不想有那么多礼节的束缚。” 虽然知道杨帆是在哄自己,武媚娘还是笑成了月牙儿,心里美滋滋的,又有谁不喜欢心爱的人夸赞呢! 深情的望了杨帆一会儿,武媚娘这才柔声说道:“虽然夫君行事异于常人,但事事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在媚娘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夫君平素行事多是率性而为、桀骜不羁、毫无顾忌,妾身总感觉是在故意使然,以便让别人抓住夫君的把柄,媚娘猜想,夫君应该是对当今陛下有所忌惮吧?” “如今夫君即将踏入官场,媚娘觉得夫君更应该接受高阳公主,不管是尚公主或娶公主,都可以降低陛下的猜忌,不过若是妾身所料不差,夫君之所以拒绝高阳公主,并非是因为礼节繁杂这么简单。” 听完武媚娘这番分析,杨帆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能成为千古一代女帝的人物,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一流。 如今两人已经进行‘深入’的交流,杨帆自然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媚娘那天在望月楼不是看到了么,那高阳公主根本看不上某,净是出言挤兑,汝可以想像,如果一个女人若是看不上一个男人,成亲之后若是有机会那还不得红杏出墙?” “嗯?” 武媚娘楞住了,一张俏脸难以置信,连樱红的小嘴都微张着。 这是那个心思缜密、霸气无伦、浑身充满自信的夫君应该有的想法么? 在她心中,自己的男人对于一切都胸有成竹,自信到爆棚。 没想到如今居然害怕迎娶公主会红杏出墙,这也太奇葩了吧? “咯咯……” 想到这儿,武媚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郎君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如今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简直笑死人了。 大唐的女性虽然相对自由,但也是遵循三从四德,不说每个都知礼节、守妇道,但红杏出墙可会被人人唾骂的存在,显少有人敢去触碰。 即使武媚娘聪明绝顶,善于揣摩心思,原本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杨帆对高阳公主似乎有些成见。 可就算想破她的小脑袋,也想不到杨帆的想法居然是因为这个。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取笑,不相信自己,杨帆顿时黑了脸,有些羞恼地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某的担忧没理由么?某乃堂堂男子汉,什么事都能忍,唯独这件事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真娶了她,如果哪一天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某还不得一刀宰了她,到那时与陛下反脸岂不连累了府上众人。 今日某把话给撂在这儿,要是有一天媚娘敢红杏…… 话未说完,便被武媚娘两片温软的樱唇给堵住,一阵缠绵。 武媚娘微微喘着娇气,贴在杨帆耳边,眼神迷离地轻声呢喃道: “夫君是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如果高阳公主对夫君没有意思,她才不会故意找茬引起夫君的注意力呢!” “再说了,哪个女人摊上郎君这样的妙人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男人?妾身敢保证,只要女人尝过郎君的厉害,必定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起异心。” 况且,连……连自家夫君都伺候不过来,哪里还有其它的心思? 说完武媚娘羞得面红耳赤,脑中又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杨帆被她夸得心中一片火热,这话比较委婉的夸赞了杨帆的魅力与某方面能力的勇猛。 这可比“我爱你”之类的话强太多了,简直就如同磕了药一般,让杨帆满是舒爽,心中暗暗得意之余又有些诧异地问道: “若是某娶了公主,媚娘不嫉妒?难道不怕夫君有了新人忘旧人?” 武媚娘风情地白了杨帆一眼盈盈一笑道:“妾身又不是妒妇,再说了,夫君会么?”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揽着柔软腰肢的大手不由紧了紧,满是怜爱与感动。 难怪男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这种女人简直是男人的最爱。 可杨帆哪里又能够知道武媚娘内心的想法。 如今武媚娘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只是皇帝赐给杨帆的一名侍妾而已。 杨帆总归是要娶正妻的,既然一定要娶,那还不如娶一个最高贵的。 如果杨帆娶的正妻是一些世家、勋贵的女子,她可能还有些顾忌,会害怕这些女子进府以后,把她手中的权力给没收。 但娶一个公主就不一样了,公主出身高贵,当然不会耗费心思来夺走她手里的东西。 毕竟每个公主出嫁以后,连公主府的事务都是交给下人打理。 再者,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混一个诰命夫人。 虽很少有妾室能够被封诰命的,但如果杨帆的正妻是公主,那可就不一样了。 公主身份高贵,当然不需要诰命加身,自己作为杨帆的妾室,那可是妥妥的捡漏。 另一方面,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摸透了杨帆的性格。 虽然有时会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待女人,绝对会一视同仁,这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与手段,绝对没有哪个男人肯轻易把她舍去。 感觉到杨帆手上的异样,武媚娘嫣然一笑道:“夫君马上要进入官场,可要改改以前随意的性格,不然对于郎君并不是什么好事。” “哦?” 武媚娘的话,倒让杨帆很感兴趣,他真想听听,这个以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女皇有什么看法。 见到杨帆鼓励的眼神,武媚娘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 “身在官场,讲究的是一个谦逊低调与果决狠辣相结合,等闲时低调做人、韬光养晦,关键时如猛虎出笼、一击毙命,这样才会让人又敬又怕,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谓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便是这个道理。” 武媚娘谈论官场人心的理论让杨帆惊讶了。 很多人认为,官位越高的领导越是和善,其实那只是底层人的一种错觉而已。 在官场上混的,能够身在高位,哪一个不是经历血雨腥风! 这小姑娘虽然未进入官场却是如此天赋异禀,对于官场的见地真可谓是一针见血。 虽然杨帆没有当过官,但见识还是有的,哪里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前世在官场上那些仗着家世或者能力肆无忌惮的家伙,往往都是跌得最惨的,网络上见得不要太多。 以前之所以率性而为,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进入游戏规则之中,如今即将进入官场,当然得小心万分。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但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心情,嘿嘿一笑道:“媚娘果然心思玲珑,以后夫君还得媚娘多指点才是,只是不知刚才说的‘君子藏身于器’,后面是什么?” 武媚娘微微一愣,以夫君的学识,应该不会不知道,不过还是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水深不语人稳不言,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生。” 杨帆有些猥琐的笑道:“老祖宗的话是真有大智慧呀,不过也太庸俗了些。” 武媚娘一脸讶然反问道:“夫君,这可是圣人孔子阐释易经说的,怎么会庸俗呢?” 很快,武媚娘只觉某处一片火热,只觉得娇躯一阵酥软,顿时大惊失色哀求道:“夫君不要……” 杨帆邪魅一笑道:“所谓君子藏器于身的器,就是指这个,待时而动的意思嘛,媚娘懂的。” “哎呀,夫君太坏了。” 武媚娘这才恍然大悟,一张俏脸满是通红,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又好笑又好气。 夫君可真是的,怎么会想到这么龌蹉的解释,这不是曲解了圣人之意么? 第九十六章 沉重的责任 在杨帆身体力行解释了一番君子器藏于身待时而动以后,武媚娘只能软绵无力的躺在榻上。 见到杨帆在杏儿梳理下准备出门,武媚娘打了哈欠,慵懒无力的问道:“夫君这是要出去么?” 杨帆回头微微一笑道:“媚娘好生歇息,福伯说杨家坪的琉璃作坊第一批成品已经出来,某去看看,顺便考查一下那群小子训练得如何。” 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道:“琉璃产品已经出来了么?那岂不是说,长安城内的几处琉璃店铺可以开业了?” 杨帆满是自豪,说道:“那是当然,等一会儿某会先去程府,告知程伯伯计划已经可以启动,然后就前往杨家坪,以后这些事情可要辛苦媚娘了。”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一脸兴奋,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连酸软无力的娇躯都缓和了一些。 看着武媚娘财迷的模样,让杨帆不由暗暗发笑,这娘们当不成皇帝,如今都快钻进钱眼里面去了。 伏下身去,亲亲吻了一下武媚娘的额头,转身迈起大步离去。 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痴痴的望着杨帆身影消失的方向,武媚娘一双美眸变得有些迷离。 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得到一个如此体贴夫君。 好一会儿功夫,娇巧的琼鼻用力吸了吸,屋内的气味尚未散去,让她心跳耳热。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感,不由让她一阵脸红。 看到垂着头站在一旁望着自己偷笑的杏儿,武媚娘勉力撑起酥软的身子,捏了一把杏儿的脸蛋笑道: “小丫头骗子,还不赶快扶我起来沐浴一番,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到时候可不要求饶。” 杏儿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不敢说话,不过脸上却满是期待。 ****** 巳时末,杨帆与几个护卫骑着快马往杨家坪疾驰而去。 虽然此时已属于夏末,午时的阳光还是很热,虽然没有了三伏天的酷暑,颠簸不平的道路以及扬起的尘灰让杨帆有些不适。 古代的交通就是这么不便,马匹就相当于后世的私家车。 可道路太差,想要快一些又有些受罪,想要舒服一些时间又有些漫长。 杨帆不由心心念念起后世的宽大柏油路,以及风驰电掣一般的高铁与飞机。 高铁与飞机想想就行,倒是水泥路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修建一条。 因为他们骑的都是膘肥力壮的快马,思绪间,在正午时分就赶到了杨家坪。 此时的杨家坪已经基本完工,宽大的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某个长安的坊市呢! 虽然说大唐是盛世,但一路上见到的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神情麻木。 而如今在这街道见到的却是面色饱满、衣着干净、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这才是一副盛世的模样嘛! 一股豪气从心底涌出,这可是自己亲手打造的小城,能有如此盛景,怎能不让杨帆激动。 如果这一盛景具有可复制性以及延续性,就说明自己的做法在古代也是可行的。 完全有可能以点带面逐渐推动这个落后的时代前进,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感觉轻了一些。 “这不忠义伯么?” “大家快看,忠义伯回来看我们了!” …… 不知是谁认出了杨帆的身份,大喊一声,街道一下子喧闹了起来,众人纷纷朝着杨帆这边靠拢。 不一会儿功夫,街道上就聚集了几百人。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有些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杨帆身前的一个护卫赶紧拦住此人,问道:“汝有何事?” 看着人高马大的护卫,老人有些害怕。 挥了挥手让这些护卫让开,杨帆上前一步问道:“老人家是否有事找某?” 见到杨帆亲自上前搭话,这名老人激动地道:“老汉乃一介草民,叫陈三,当不得忠义伯如此称呼,伯爵直接叫我陈老三就行。” 接着扑通一声跪下含着泪感谢道:“老汉一家受灾以后衣食无着,得伯爵活命之恩,我们父子如今在工坊干活,不仅有了住处,而且还有粮食与银钱,伯爵乃菩萨在世,请受老汉一拜。” 说完在青石板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这倒把杨帆整的有些懵了,这个老人有些不讲规矩呀,一言不合就下跪。 自己一个小年轻,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磕头,真有些不是滋味。 正想赶紧扶他起来,只见街道上的人群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忠义伯仁德,请受某杨…… 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忠义伯长命百岁、公侯万世…… 陈三身后的一群人,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纷纷像风吹浪乳一般,全都跪下不断对着杨帆磕头。 “大家快起来……” 这下让杨帆有些慌了神,一边扶起靠近他的几个人,一边喊道。 只是刚把这人扶起,那人又跪下,这些根本不听劝,看到这幅场景,杨帆没有再扶起他们。 听着这些赞颂之词,望着眼前一片片向他磕头感恩的百姓,杨帆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心头。 大唐的百姓是最勤劳的,也是世界最善良最懂得感恩的人。 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这个国家的名号是什么。 他们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朴实的愿望,吃饱穿暖。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恩人,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天。 忠君爱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他们都是一群泥腿子,他们不懂,也不想知道。 只是清楚谁给我饭吃,给我屋住,我就死心塌地的跟谁。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力捧李世民为一代明君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能让更多的百姓吃饱饭,所以百姓们就挺他,史学家们挺赞美他。 至于弑兄夺嫡、逼父让位,杀弟夺妻、霸占弟媳,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与他们毛关系也没有。 只要你让我们吃饱饭,你就是明君、你就是千古一帝。 什么道德仁义、礼义廉耻,都不及一顿能活命的米饭、一处遮风挡雨的房屋。 百姓就是这么朴实、就是这么纯粹,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李世民如同汉灵帝一般,只懂得吃喝享乐,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想象得到史料会如何抨击他。 幸运的是,他知耻而后勇,展现出了勤政爱民的一面,让大多数的百姓吃饱了饭。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错误都能被说成情有可原,一切污点也只人无完人的瑕疵。 所以根本不用他更改史书,老百姓就已经替他说话了,甚至还为他歌功颂德。 人孰无过?只要是为了绝大部分人好,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即使是道德上有些缺陷,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道德上渣得一塌糊涂的李世民,却能成了千古一帝的原因。 此时的杨帆,这才有了深深的感触。 想到这儿,杨帆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又沉重了一分,他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臂膀能扛起多少百姓的期盼。 但他知道,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以后当会尽其所能。 第九十七章 半吊子也能革新 面对众人的感恩与颂德,杨帆用半个时辰才把这群热情的人劝散。 虽然心情舒爽,却也让杨帆感到自己的责任更重了一些。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能够幸运的穿越到这个时代,想来不可能只是让自己醉生梦死的活着。 当杨帆有些心思忡忡的来到玻璃作坊外,此时工坊的工人都已经回家吃午饭,显得有些安静。 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经过杨帆严格筛选的,大多都是自己食邑下的村户。 只要被选中,都可以分到杨家坪的一套住房,所以这些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过来,当然这是杨帆要求的。 他并不想让玻璃工艺这么快流传出去,起码在挣够世家、富户的银钱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因此,即使是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严格分工,核心技术只有王玄策知道。 刚到作坊门口,王玄策、杨来福等几个核心都在,杨帆微微一笑开口道:“伯福、玄策……都在呢?辛苦了,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怪热的。” 几人笑呵呵的迎上来,知晓自家公子并不太注重表面的礼数。 随意的行了个礼后,杨来福便笑道:“公子,这点太阳算什么,也不辛苦,比起下田种地,可是轻松了百倍,如今大家在工坊里很少晒太阳,皮肤都白了好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工坊全是读书人呢!” 这么一说,顿时让王玄策以及后面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随声附合着。 万事开头难,虽然这些日子属于摸石头过河,事情有些繁杂,但比起干农活来,确实轻松了不少。 王玄策深有感触,以前与妹妹风餐露宿、节衣缩食,为的就是提前赶来长安参加明年春闱的科考。 患了肠痈后他万念俱灰,还以为自己会挺不过来,如今不仅治好了肠痈,甚至还被委派负责如此重要的项目,让他感觉如同身在梦中。 他心里早就决定对杨帆效死一生,这点辛苦又算什么。 见到众人如同虔诚信徒的祟拜眼神,杨帆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让他们带自己进入琉璃作坊。 粗略参观了一下生产线,这才在王玄策以及杨来福的引导下来到工坊仓库内。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陈列的梳妆镜。 这些梳汝镜的架子都是经过木匠精心打造,并用各种箔纸粘贴而成,配合着玻璃显得古朴而优雅,看起来很有档次。 古代的这些工匠手艺真是不错,不管什么样式,都让杨帆很满意。 见到成品没有问题,杨帆对着王玄策问道:“这些琉璃产品一天可生产多少?” 王玄策毫不犹豫地回答:“琉璃生产供应充足,反倒是配套的框架赶不出来,每天可以生产成品一百副左右。”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以这样的速度倒也勉强能跟得上,反正他的计划是在重阳之前开业,而且是限量出售,倒不需要大量生产。 得到杨帆的肯定,王玄策欣喜的同时有些担忧,这不禁让杨帆有些疑惑: “玄策,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可不像汝的行事风格?” 王玄策这才徐徐道来,原来,居然有人想收买琉璃作坊的工人套出作坊内的秘密,甚至还有人乔装偷偷溜进作坊。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忠心无二,主动汇报,以及作坊安保及时发现,可能就被这些人得逞了。 这让杨帆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没有开售呢,就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给盯上了。 杨帆颌首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却是某疏忽了,这里的护卫得加强,杨家坪进出口也要安排护卫把守,对来往人员进行筛查;这事某会与仁贵商量,不过作坊既然已经进入正轨,这里的事务以后就交给福伯管理吧。” 虽然这都是王玄策的心血,但他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看了杨帆一眼,杨来福有些忐忑地道:“公子,老奴能力有限,恐难担如此重任……” 摆了摆手,杨帆微微一笑道:“福伯老当益壮,正是一展才华的时候,尽管施为便是。” 而后叹了一声接着道:“生产琉璃的工艺,需要绝对保密,某能信任的人不多,还需福伯多操劳才是,玄策另有他用,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见杨帆如此信任,杨来福当然不会再娇情,整个人红光满面激动地道:“请公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望。” 参观完玻璃作坊,杨帆马不停蹄带着王玄策往护卫训练场而去。 远远望去,训练场与前些日子见到的模样完全不同。 王玄策看出了杨帆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自从仁贵兄在这里训练护卫以后,经常有百姓前来围观,容易影响到训练,所以建了一个简易的围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了,连这最基本的都没考虑到。 以前看过的特种兵、军人训练,哪一个不是在封闭的环境中进行,虽然这些人表面只是护卫,但以后的用途绝对不仅于此。 经过通报,薛仁贵很快从训练场上跑了过来。 此时的他比以前黑了很多,不过面庞却更显坚毅,可能是因为训练穿着短袖。 挺拨的身姿,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尤其是隆起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结实、高大、有力量。 因为护卫的着装都是按照杨帆的设计统一配备,虽然不是后世军人的橄榄色,除了便于训练,更能显现出一个人的气质。 检阅了一番,当初如同散兵游勇的人如今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除了身体比以前强壮,人也更自信了。 只是在台上鼓励了几句,这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嗷嗷叫。 他们清楚是谁给他们如此优越的生活。 杨帆不仅分了房子、田地,每个月还发晌银。 在这里训练,顿顿都有肉,餐餐管饱,而且还是一日三餐。 这样美好的生活,他们以前是从来不敢想象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因此每个人都拼命的训练,生怕自己落后而被淘汰。 看到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帆并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来到了训练基地最深处的冶炼场。 虽然知道古代的炼铁工艺很落后,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简陋。 靠着山坡建了一座小房子,房内建有几个竖炉,估计就是用来炼铁的。 炉高只有一米多,底径半米左右,中间部位较粗,两头略窄,外层用水泥围住。 上边有装料口,下面有一个通风口,如此设计能让炉料下降和方便热气上升。 燃烧产生的高温穿过炼炉把热量传给炉料,就算是加热过程。 以前从没见过炼铁炉是什么样子,但这不妨碍杨帆一眼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根本用不着学过什么冶炼,只要是有点见识的现代人,稍微有些常识就能看懂。 这玩意实在太简陋、太简单了。 难怪东汉建安年间,曹操下令工匠造宝刀五把,三年才完成,杨帆可等不了这么久。 不过史料记载,灌钢技术不是在南北朝时就已经成熟了么?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薛仁贵问道:“这是炼铁炉?为啥不炼钢呢?” 薛仁贵苦笑着回道:“没错,这是炼铁炉,这还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建成的,炼钢只有朝廷将作监的工匠才懂。如今外面流传的炼铁方法,因为炉温上不去,连熟铁都很难炼出,更不用说百炼钢了。” 打造兵器这种如同造反的事,杨帆当然不想让李世民派工匠过来。 看着堆在一旁的铁矿石,以及炉旁的木炭,杨帆撇撇嘴。 心说,炼钢最起码也要一千五百度左右,这破炉子这么简陋,又用木炭,温度能高到哪里去? 这种条件炼铁都费劲,炼钢就甭指望了。 自己虽然不是学什么冶炼专业,但随便设计也比这强吧。 刚开始还对自己的设计有些不满意,如今看来,即使是半吊子也比这先进多了。 心中不由闷骚的意淫,自己这样一个屌丝,穿越以后居然也有成为高端技术人才的一天。 炼钢、造水泥、烧玻璃……,搞不好这些东西能推动历史前进一大步。 第一次工业革命是什么蒸汽机来着,等时机成熟,自己可不可以也搞一个。 反正这玩意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只需要把钢技术搞成熟,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自己搞出一台蒸汽机汽车,不知会不会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呃,这有些想远了! 拍了拍脑门,让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 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炼钢的问题吧。 叫人拿来纸笔,现场把炼钢炉的设计以及焦的提炼方法给写了出来。 至于能否成功就看工匠慢慢试验了。 当王玄策与薛仁贵两人看完杨帆的设计,除了惊讶就是一脑子雾水。 这炼钢炉看起来很大,比眼前的炼铁炉大了十倍有余。 而对于炼焦的方法更是懵逼,他们当然知道石炭的存在。 在他们的眼中,石炭可是会致命的,很容易发生中毒。 “先把石炭烧一遍,再封闭的环境用石炭烧剩下的东西去烧石炭……”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遍劲的事儿? 难道这真可能炼出所谓的‘焦’来? 两人一脸迷茫,完全不能理解,杨帆当然也不解释。 难道跟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解释什么是碳元素? 什么叫一氧化碳,什么叫化学反应? 这不是扯淡么,况且,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理论,根本没有具体操作过。 第九十八章 不孝子? 折腾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 杨帆这才发现自己都还没有吃午饭呢! 几人刚出训场转角,一阵吵闹中传来,随即一个身影窜出差点撞到马匹。 杨帆赶紧一拉缰绳,引得坐骑双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险些就将年轻人踏于蹄下。 年轻人此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反应很快,惊徨间连忙打了一个滚往一边避让,手中的一串东西掉在了一旁,发出金戈之声。 以为是有人想袭击,吓得薛仁贵赶紧跳下马来把人拦住。 见到年轻人站起身来,并没有发起攻击,定眼一看,此年轻人一身护卫制式着装,这让薛仁贵皱了皱眉头。 随即有些不悦地呵斥道:“汝的小队长是谁,怎么可以随意跑出训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么?” 年轻人站起身来,一看到杨帆几人,脸色顿时一阵煞白,有些吞吞吐吐地道:“见过忠义伯、大队长,某……” 话没说完,身后一个人影三两步跑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年轻人反应很快,不过只是用手稍微拦了一下并未还击,随即被巨大的力量踹倒在地。 打人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酒气,边踹边骂道:“兔崽子,胆肥了是吧,不要以为带着你那快病死的老娘跑了就找不着你。 “当初若不是老子,你能长这么大?某与你们要些钱怎么了?你宁愿花冤枉钱去治你那病鬼老娘,也不愿给某,真是个白眼狼。” 这男子身高不矮,颇为魁梧,不过面容丑陋,头发、胡须黏成一团,一绺一绺的脏乱至极,但并没有穷苦百姓的菜色。 话刚说着,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也不踹了,兴奋的跑到年轻人刚脱手的那件东西落处。 只见他俯身捡起,用脏兮兮的手捧着,在嘴里亲了一口后得意地嘿嘿大笑起来,一嘴黄牙甚是恶心。 居然是一串铜钱,至少得有200文以上。 见到中年人准备把铜币装入怀中,那挨打也不还手的年轻人急了。 猛地从地上跃起,脸上狰狞的神情像是一只发狂的猛兽,两只眼睛血红一片,喉中发出一阵吼叫,朝那人撞去。 蓬的一声…… 中年男子促不急防,直接被撞飞出去,手上的铜钱又掉在了地上。 年轻人并没有趁胜追击,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 被这么一撞,中年男子有些头晕,不过很快甩了甩头又站起身来指着年轻人怒骂道: “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撞老子,找死是吧,赶紧把钱拿来。”随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年轻人身体健壮,可他只是死死的护住手中的铜钱,并没有还手。 没一会儿功夫,年轻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中年男子也累得插着腰喘着粗气。 年轻人憋着一股倔劲,不屈地望着中年男子道:“汝简直不是人,这可是某娘亲最后的救命钱,难道汝也要拿去吃喝嫖赌么?” 那中年男子闻言更怒,下手愈发疯狂:“你娘都是某的人,她的一切都是某的?赶紧给某拿来,再说了,她那病永远也治不好,简直就是浪费钱。”说完俯身前去掰开年轻人的手。 不过这一次年轻人没有惯着他,手臂一甩,中年男子踉踉跄跄一屁股向后摔了个狗吃屎。 那中年男子显然想到年轻人居然敢反抗,愣了一下大骂道:“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打老子,真是天理难容。” 不过他显然又有些畏惧年轻人的力量,眼睛一转,爬起来跑向旁边的妇人,用手一把扣住妇人的脖子。 而后得意洋洋的朝着年轻人喝道:“赶紧把钱给交出来,不然某马上把她给掐死……” 听到中年男子的威胁,年轻人崩溃了,厉声喝道:“刘海,汝居然敢如此对待母亲?这几年汝一直打骂某,某从来没有还手过,今日却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从今往后,某与汝恩断义绝。” 杨帆本不欲管这些闲事,虽然这个汉子实在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别人家事。 即使年轻人是这里的护卫,他也不好偏袒。 这时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不是说说而已。 若是为人子不孝,父母是完全有权力把他打死,不用偿命的那种,甚至会得到官府的支持。 可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拿妇人威胁,结合刚才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妇人就是中年男子的妻子。 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敢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就不得不管了。 当下面容沉了下来,吩咐薛仁贵道:“把他拿下……” 薛仁贵二话不说,大步一跨,冲过去就将那男子如同小鸡一般给拎了起来。 那男子冷不防被人拎起,正欲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只能胆怯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薛仁贵人高马大,眼中不时迸出寒光,而他旁边,杨帆与王玄策两人一身锦服骑着骏马。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身份高贵的贵人,后面的几个仆人也是神情倨傲气势汹汹。 这类人中年男子如何敢惹? 只见中年男子讪笑着说道:“几位贵人,某正在教训不孝子,这兔崽子实在没良心,扰了贵人,见谅见谅。” 老子打儿子这种家务事杨帆自然是不好管,可你特么的也太丢男人的脸了。 居然拿自己的老婆来威胁儿子,这让杨帆怒火中烧。 堂堂男儿,不能给妻子遮风挡雨,反倒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猪狗都不如。 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人,杨帆怎么能忍。 这时,刚才被扣住脖子的妇人咳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腹部虚弱地诧道: “刘海,当年真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的鬼话,认为你会对我们母子好,我才改嫁给你,你摸摸良心,这些年只会找我们要钱,何曾挣过一分钱,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妇人说完,随即转头对年轻人道:“孝杰,是娘连累了你,本来你也不姓刘,也不是他的儿子,以后没必要为了娘亲再如此忍辱负重,娘亲这病也治不好,没必要再乱花钱,留些钱好好活着。” 妇人的话说完,一脸死志,刚才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有哭一声的年轻人顿时大哭起来,呜咽着道: “娘亲,如今孩儿被选进了护卫队,能挣钱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随即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恶人需要恶人磨 被薛仁贵丟垃圾一般扔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见到妇人以及年轻人的模样并没有一丝怜悯。 反而趾高气昂一脸欣喜地道:“小兔崽子,没听见你娘的话?她自己都说了,她这病没救,还不赶紧把钱拿过来。” 因为这里是街道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年纪都有些偏大,想来都是来到杨家坪作坊工人的家属。 其中有的人认出了妇人的身份,小声议论道:“这个张氏我认识,她家分到的房子就住在我家隔壁,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不过她也真够可怜的。” 另一人也说道:“是呀,听说张氏带着儿子嫁给刘海以后,这刘海不仅不挣钱,反而每日吃喝嫖赌靠着这娘俩养着,如今儿子与张氏从新丰县跑到杨家坪,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他又找上门来。” 又有一人讥笑道:“刘海,能讨到张氏做媳妇,算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况且这个儿子又不是你亲生的,人家管汝吃住,如今汝还要把救命钱拿去赌,真是太没良心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看不过去,纷纷指责中年男子。 刘海面色尴尬,不过随即色厉内荏地道:“此乃某的家事,与尔等何干?真是多管闲事,休要乱嚼舌根,赶紧滚。” 这些大多都是老年人,穿着都是普通的衣服,中年男子当然不怕。 结合刚才年轻人与妇人的对话,又听了这些人的议论,此时杨帆几人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只见杨帆咬着牙喝道:“刘海,刚刚大伙儿说的可有其事?” 见到杨帆发问,刘海虽然还有些心虚,但看杨帆年纪不大,想来只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这样的公子一般都注重君子之礼,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算定杨帆不敢再出手。 想到这儿,刘海便硬着脖子说道:“确有其事又能怎样?那婆娘是某媳妇,无论生死都是某的人,某要她生便生,某要她死就得死,何况她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好,简直就是浪费钱银。” “再说了,虽然这兔崽子不是某亲生儿子,可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如今他能挣钱,某作为一家之主,拿些钱去喝酒赌博怎么了?” 事到如今中年男子还如此无耻,杨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怒极反笑道: “汝自己一分钱不挣则罢了,连媳妇最后的救命钱也要拿去赌,她的一条命还不如你的一顿口舌之欲?” 见到杨帆的脸色没有刚才的阴沉,刘海一脸得意地道:“反正这娘们的病也治不好,那还不如让某吃好喝好,万一某的运气好,能赢一大笔钱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况且这关汝何事?” 这种不要脸的人,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眼中寒光一闪,杨帆一脸狞笑道:“确实不关某的事,但某这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见到杨帆没有动手的意思,刘海更是嗤之以鼻地笑道:“你以为你是朝廷命官么?更何况,这是某的家事,即使是朝廷也管不着。” 杨帆飞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提起手中的马鞭,说道:“虽然某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可既然汝不要脸,那留着也没用……” 话音未落,只见杨帆手臂一扬,马鞭仿佛刺破了空气,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中年男子的脸上。 “哎呀,汝居然敢打老子?尼么的,哎呦,好痛,汝等着,某马上去报官。” 只听中年男子惨叫一声,接着捂住脸大骂着,不过眼神却满是怯意,脚步连连后退,鲜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有些捂不住的地方看起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样子杨帆这一鞭子打得不轻。 不过杨帆却没有一丝心软,沉声道:“就算是亲王,只要犯错,某也是想打就打,何况是汝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报官尽管报便是……” 虽然说着话,但动作却没有停下,手中马鞭一鞭接着一鞭不停的往中年男子身上抽。 本来这种事杨帆不必出手的,可以让薛仁贵他们代劳,可他被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气到了极点。 心像是河道被堵了一般,如果不发泄出来很可能会有溃堤的危险。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耻、卑鄙龌龊之人,让他活在这世上简直浪费粮食,干脆直接打死算球。 杨帆自从兑换武功以后,可以说一身武力鲜有敌手,如果是平时还能控制。 如今含怒出手自然没个轻重,虽然后面几鞭都是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但几鞭下去,中年男子便卷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显现出了道道血痕。 刚开始还能哼哼唧唧叫痛,随即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整个人感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旁边的薛仁贵几人并没有觉得杨帆狠辣,反而觉得心中郁气顿开。 若不是杨帆在这,他们早就把这人渣给收拾了。 年轻人把母亲扶着靠在墙边,两只眼睛现出解气的神色。 不过见到杨帆还想扬起马鞭,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请恩公不要打了,饶了他吧。” 放下扬起的马鞭,杨帆有些意外,皱着眉头问道:“汝什么意思?” 没想到中年男子如此对待他们母子,这个年轻人居然还要为他求情。 本来杨帆真没想放过这样的人渣,不是他心狠,而是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年轻人抬起头盯着杨帆诚恳地说道:“虽然这人只会吃喝玩乐,做的事也是禽兽不如,但前几年也算给我们娘俩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这一顿打也够他受的了。” “今日向恩公求情饶他一命,从今往后,某与他思断义绝,也算了了这一段恩情。” 这番话让杨帆有些惊讶。 他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刚才之所以不还手,并不是没有能力。 而是中年男子在名义上属于他的父辈。 如果还手,就扣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 如今有人帮他出手,一般人可能巴不得把中年男子打死,却不想年轻人在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念旧情。 而且年轻人说话条理分明,很难想像护卫队居然招收到这般人物。 难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强壮但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是个被埋没的人才? 看了看年轻人鼻青脸肿面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又充满了倔强。 一时间,杨帆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兴趣,微微一笑道:“今日某给你这个面子,就饶了这个畜生一命。” 第一百章 又一大唐名将 正当众人以为就此结束之际,只听杨帆话锋一转寒声道:“此等人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仁贵,把他一只手给某废了。” 薛仁贵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着中年男子走去。 奄奄一息的刘海本以为已经逃过一劫,见到这架式,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看到越来越近的薛仁贵,双腿之间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居然吓尿了! 虽然刘海不断求饶,薛仁贵并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咔嚓一声,刘海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很幸运地晕了过去。 众人见到如此结果,纷纷拍手称赞。 刚让护卫把刘海架走,却听见妇人痛苦的呻吟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年轻人从地上赶紧爬起,撒腿就跑向墙边。 这时围观的人叹气道:“这个小子虽然是个孝子,可惜了,他娘怕是活不成了。” “是啊,张氏多好的一个女人,硬生生被刘海这个人渣给耽误了。” “唉,如果刘海不那么混帐,张氏的病也不会拖那么久,如今这么严重,看样子是没救了。” 这些话更让年轻人显得焦急,口中真不断的呼喊着。 杨帆皱了皱眉头,对着年轻人问道:“你娘患的什么病?” 凄惨一笑,年轻人明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无神,说道:“娘亲是患了肠痈,以前我们娘俩挣的钱都被刘海吃喝嫖赌用光了,没钱治疗,以至于娘亲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如今已经化浓只能吃药缓解,郎中说已经没救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颓废了许多。 “谁说肠痈化浓就不能医治了,某家公子就能……”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玄策站了出来。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让年轻人眼前一亮,不过众人却一脸不相信。 自从琉璃作坊建成以后,王玄策一直待在作坊内跟工匠一起做试验,这些人当然不认识他。 此时的王玄策并没有多大,又是一副书生模样,众人都以为他在吹牛呢。 “这个人胡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肠痈化脓之后根本就治不好么?”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又不是郎中,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这人可能只是为了拍他公子的马屁罢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家的议论让年轻人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道:“请问你家公子是谁,只要能治好某娘亲的病,王孝杰今生今世做牛做马报答他。” 见到大家居然敢怀疑杨帆的医术,薛仁贵顿时不干了,大喝一声道:“尔等知道什么,治个肠痈而已,某都能治,居然敢怀疑公子?” 这下子,王孝杰欣喜若狂,满怀希望地望着薛仁贵,激动地问道:“大队长,您真的能治好娘亲的肠痈?” 被王孝杰这么一问,薛仁贵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上次治好王玄策的肠痈,他只是打个打下手的而已。 见到他的反应,被怼的众人顿时反唇讥讽道。 “切,我就知道他是在吹牛。” “小声点,你没听到年轻人叫他大队长么,你家小子可是在护卫队里。” “啊?原来他就是护卫大队长呀,怎么忠义伯让一个喜欢吹牛的人来负责。” “嘘,小声点……” 这一阵议论,又让王孝杰心头一凉,不过他还是满怀期待,因为他知道薛仁贵可不是一个喜欢信口开河的人。 被别人一顿怼,让薛仁贵有些恼怒,这群人大多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他又怎能动手? 转头一把拉过王玄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问他,他以前也是得了肠痈,公子随便几下就把他治好了,某也在一旁帮忙呢。” 这下子王孝杰终于听明白了,自己大队长口中的公子还有谁,不就是眼前的忠义伯么? 转头对着杨帆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杨帆道:“忠义伯,求您救救孝杰的娘亲,虽然孝杰是粗人一个,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忠义伯但凡有所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任凭驱使。” 听到王孝杰居然叫杨帆为忠义伯,众人顿时都傻眼了。 可以说杨帆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的儿子、孙子之类的,如今都在各个工坊内干活。 刚才不知道薛仁贵口中的公子就是杨帆,还出言怀疑和挤兑,都纷纷跪了下来。 见到众人又来这一套,杨帆只得赶紧带着薛仁贵他们回到了杨家坪的府邸。 看着跪在下首的王孝杰,杨帆有些好奇,心中暗暗嘀咕,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心中所知的历史名人? 虽然名字和出生地都对得上号,但怎么看也不像历史上那个威名远扬的唐朝名将吧? 历史上的王孝杰,那可是武则天麾下赫赫有名的战将,而且王孝官至大将军,虽然最后是因为兵败身亡,却不能否认他的功绩。 看着眼前有些憨憨的小子,虽然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明,却很难把这样一个乡下的淳朴少年与三品大将军有任何联系。 “汝真的出生在新丰县,名字叫有王孝杰?” 虽然杨帆已经问了很多遍,但王孝杰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掷地有声地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孝杰。” 随后又小心異異地道:“难道孝杰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忠义伯么?好像孝杰与忠义伯如此近距离见面今日也是第一次吧?若有得罪之处,孝杰一力承担,还望忠义伯妙手回春帮忙医治某的娘亲。” 见到王孝杰如此拘束,杨帆没有再去纠结,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历史上的大唐名将,如今都已经是自己的人,又何须如此苦恼呢,反正他又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孝杰请放心,汝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刚才某只不过是在想该如何医治您的娘亲。” 听到杨帆如此回答,王孝杰欣喜若狂,含着眼泪连连道谢。 杨帆摆了摆手道:“孝杰既然入了护卫队,就是自己人,汝娘亲的病,某会与孙思邈神医一同为你娘亲医治,只是这个肠痈之症,我们也只有八成左右的把握,所以……” 王孝杰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其实并不笨,听到肠痈这种绝症都有八成的把握,又有孙思邈神医一同整治,当然是欣喜万分。 由于孙思邈还在长安,手术的安排当然只能放在明天。 又与王孝杰闲聊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了王孝杰为何从新丰跑到杨家坪来当护卫。 原来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娘亲张氏便带着他嫁给了刘海。 几年来这个刘海除了给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住处,简直不把她们当人看。 在张氏患了肠痈之后,更是直接被刘海扫地出门。 这才有了王孝杰带着张氏来到杨家坪当护卫。 可能因为见识少,很多都不懂,但王孝杰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即使他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王孝杰,也是一个值得可以培养的年轻人。 王孝杰退下后,杨帆陷入了沉思。 自从穿越到大唐,他的运气一直都不错,不管是钱财、美女或人才,都呼啦啦的往自己身边靠。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运之子类型?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被肚中的饥饿感打断。 当下立决,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吃完饭杨家坪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如果李世民真给他赐官,以后没有特殊的事情,可就没有多少时间再来这里了! 第一百零一章 高阳的少女梦 斜阳将落,整个长安城被太阳的余晖笼罩,太极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片金黄。 内宫御花园的一处凉亭,案几是用精雕的柴檀楠木打造,地席铺以黄色织锦,装饰的挂坠、屏风等物一应俱全。 夕阳的光辉透过屏风透进来,给凉里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显得高贵而典雅。 李世民难得这么早处理完政事,惬意的品着清茶。 清洌幽长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沁人心肺,让人神清气爽,浑然忘忧。 李世民端起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还有些滚烫的茶水滑进喉咙。 刚开始还有些微烫,很快清新舒爽便充满了全身,一双虎眼也享受的眯了起来,细细品味着清茶刺激味蕾的美妙滋味。 这茶看似平平无奇,饮用过程也极为简单,根本不用像以往的茶汤那般步骤繁杂,但该讲究的却一点都不少。 水温、火候、甚至茶具,每一个环节、每一件器具,都极为挑剔,丝毫马虎不得,否则沏出的茶水味道总会有细微的不同。 看着案几上的这套白瓷茶具,是从杨帆府中硬抢过来的,想到当初杨帆那憋屈的模样,不由又让李世民舒爽万分。 谁让这家伙每次都喜欢挤兑自己呢! 而且今天更是可恶,不仅打趣自己,居然异想天开要娶自己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 别的人即使是尚公主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有人敢跟自己谈条件说要娶公主? 真特么是个憨货! 如今想想又有些脑瓜子疼,虽然这小子行事风格棒槌了一些,但确实有才。 如果他讲的东西工匠们都给造出来,岂不是要兑现诺言。 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儿,李世民太阳穴都突突乱跳。 如果真把女儿下嫁给这小子,还不知朝廷的那些谏臣该如何喷自己呢。 心里郁闷,只得又拿起茶杯,再次猛的灌了一口,清新隽永的味道,比那五味杂存的茶汤好喝太多了。 那个混账小子脑袋真是好用,随随便便就弄出如此好喝的茶水来。 李世民一边饮茶,一边琢磨着这种新颖的饮茶方式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如果推广开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想到当初想占为己有,居然被那小子先一步购买并登记在册,实在是太狡猾了。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敬佩不已,果然是英明神武、睿智千秋的一代帝王。 毕竟炒茶在宋代盛行之后,未来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它成为中原王朝的财政支柱之一,每年与别国的贸易为中原带来了无数的白银。 放下茶杯,李世民不禁感叹,杨帆这货文武双全,即使自己女儿嫁过去,倒也不算太委屈。 不过,一想到那小子的吝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老丈人了,居然几斤茶叶都舍不得给,实在是太可恶。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世民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好不容易偷得半晌清闲的时光,怕是又要泡汤了。 本以为是内侍前来禀报,却不料人影从屏风后面一闪,两个娇俏的身形飞快的跑了进来。 耳畔响起‘父皇……’的叫喊声,紧接着香风拂鼻,一个苗条纤秀的身姿站立在面前。 原来是高阳公主,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他暗暗自嘲,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厌烦公事的一天。 不过看到娇滴滴站在面前望着自己的高阳,此时的她有些娇羞,有些欲言又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李世民急忙问道:“漱儿,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父皇说,父皇为你做主。” 高阳公主性格外柔内刚,行事刚烈有度、雷厉风行,想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行事风格颇有几分李世民的风范,所以她才会在一众公主之中脱颖而出,受尽殊宠。 平时很少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李世民都记不起上一次高阳公主哭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这丫头即便是哭,也只不过咬着嘴唇掉几滴眼泪就完事。 而此时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红肿如桃,显然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高阳公主如此委屈? “唔唔……,都是父皇,如今父皇都不爱高阳了。” 没问还好,李世民这一问,本来只是眼眶微红的高阳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起来。 抽着小琼鼻呜呜噎噎,宛如白玉的脸蛋儿泪水横流,哭得一塌糊涂,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这一顿操作,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眼前的这位小主吧? 思来想去,李世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柔声问道:“漱儿可不要胡思乱想,父皇哪里有不爱你了?” 高阳嘟着嘴巴问道:“如果父皇爱我,为什么要把高阳嫁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让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这事,有必要哭着这么厉害么? 看着李世民揶揄的表情,高阳公主知道演得也有些过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依偎在臂膀处,小手使劲儿搓着衣角。 不哭得凶一点怎么行,假如李世民不收回成命,自己可真是大唐皇族第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岂不显得自己地位低了很多。 这时候李世民当然猜到了女儿的小心思,呵呵一笑道:“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漱儿马上及笄了,总是要嫁人的,父皇与母后为你选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郎君,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阳公主脸色有些羞红,莲步轻摇来到李世民身旁,挽着手臂摇了摇撒娇道:“高阳才不要呢,更何况听母后说,那棒槌居然是想‘娶’高阳,如果被他娶回去,他打高阳怎么办?高阳才不要呢!” 李世民一听,连忙安慰道:“放心吧,朕的儿女都是龙凤,谅他也不敢向漱儿动手,再说了,父皇都还没有答应要把漱儿下嫁给他呢,想‘娶’朕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有转机,高阳公主马上破涕为笑道:“多谢父皇,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让高阳嫁给他了,以后高阳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李世民脸色一肃喝道:“漱儿不可胡闹,朕金口一开,岂能朝令夕改,是‘娶’是‘尚’,如今未有定论,不可胡言。” 看到不可能改变李世民的想法,高阳公主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说道:“既然如此,父皇得答应高阳一个条件才行。” “哦?漱儿说说看,如果父皇能够办到,一定如你所愿。”李世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笑咪咪地答应。 只见高阳傲娇的抬起头,娇声道:“忠义伯为了一个侍妾而怒打国公,如果想让高阳嫁给他,那他也得为高阳出手一次才行,要不然岂不显得高阳比他的侍妾低了一等?” 高阳的话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武媚娘那是被应国公府欺负了杨帆才去找的麻烦。 你一个公主,锦衣玉食又没受什么委屈,如今让杨帆出手打人,打谁去?难道打自己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张脸顿时黑了起来。 不过即使李世民再英明神武,也猜不透少女的心思。 他那里知道,每个少女的心中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踏着七彩云来迎娶自己的英雄。 傲娇的高阳当然不想低武媚娘一头,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一百零二 雄心再起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黑如锅底,高阳公主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歧意,不由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小脑袋,小手搓着衣角不知如何解释。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在凉亭外开口道:“启禀陛下,卢国公求见。” 李世民看了看天色,应该已是酉时,如果没什么事,程咬金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求见。 听到程咬金求见,高阳公主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赶紧放开李世民的手臂站起身来。 李世民倒也没有再追究,反而怜惜地道:“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你先退下吧,卢国公此时求见应该是有要事,你的婚事以后再说。” 高阳公主巴不得如此,赶紧向李世民施了一礼,脚步如同飞燕轻快地离去。 程咬金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的凉亭,见到李世民独自一人坐在案几旁悠闲的品着清茶。 “老臣程咬金,参见陛下。”程咬金躬身施礼道。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不伦不类的样子,打趣道:“咬金不必多礼,没想到咬金今日如此有礼。” 对于李世民的揶揄,程咬金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不好意思一说,没等李世民发话便一屁股坐在案几旁。 拿起茶杯如同牛饮一般连干了几杯茶水,这才嗡声嗡气地叹道:“忠义伯弄出来的龙井茶果然不凡,几杯下去让某一身的燥热都清爽了许多,等老臣走的时候陛下给某打包一些。” 李世民的眼角抽了抽,这憨货是故意气自己的吧,自己都没多少,还送给你? 想得真美! 再说了,如此饮茶,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可能味儿都没尝到,真有些心疼自己的茶水,得赶紧把这憨货打发走才行。 想到这儿,李世民赶紧问道:“如今快要宫禁,咬金此时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程咬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指了指凉亭外面的一个大箱子开口说道:“受忠义伯所托,送些东西给陛下,并给忠义伯请一个月的假期。” “什么?请假?这小子想干嘛?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居然还想贿赂朕?”李世民腾地站起身,怒骂道。 程咬金倒是无所谓,呵呵一笑问道:“如果陛下不要,那老臣厚颜替陛下收下了,如何?” 见到这个贼精贼精的憨货如此眼馋,李世民当然不会允许,冷哼一声说道:“那小子是有什么事么?还没来上任呢,就想撂挑子不干?” 程咬金倒没有故作姿态,脸色一正回道:“据忠义伯所说,琉璃店的生意将要提上日程,他说他得回杨家坪亲自监督。” 这段时间朝廷没有缺钱,内库也很充足,差点让李世民忘了还有这一门生意。 于是李世民不急不缓地道:“难怪那小子要请假,那箱子也是做出来的成品么?一个月挣多少钱?” 程咬金道:“根据忠义伯估算,若是操作得当,一个月应该有一百万贯的利润。” 李世民一脸难以置信,失声道:“汝说多少来着?一个月一百万贯?” 程咬金肯定地道:“是的,这还是保守估计,当然,根据忠义伯所言,两三年后趋于饱和会有所下降。” 李世民如同臆症独自喃喃自语:“一月100万,一年……朝廷一年税赋1300至1500万贯左右。” 最后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着程咬金一字一句地问道:“一年可以挣1200万贯?那朕岂不是相当于有了两年的赋税。” 不等程咬金回答,李世民便对着亭外的太监喝道:“给朕把地图拿来……” 很快,一副粗糙的地图便出现在了李世民手上,案几上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茶具叫太监一股脑给撤了下去。 把手上的地图在案几上小心異異地摊开,如同宝贝一般。 《大唐疆图》几字赫然立于纸的正上方,下面弯弯曲曲手工绘制各地疆域,除了大唐,与大唐相邻的几个国家也标了出来。 若是杨帆在这里,必然会对这张《大唐疆图》嗤之以鼻。 当然,他也看不懂。 因为根本没有等高线,比例也不对。 这也能叫地图? 可惜杨帆并没有吐槽的机会。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新罗、百济、突蕨,掠过土谷浑、吐蕃,最终停留在那一片辽阔的疆土——高句丽。 看着高句丽那一片巨大的疆域,李世民心底陡然升起一片万丈豪情。 这就是那断送大隋国祚的祸根,那是无数中原健儿埋骨的沙场,那个成就千古帝王伟业的圣地。 从古至今,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以征服这片土地为荣。 只要打下那片大大的疆域,他李世民就是自古以来最厉害的皇帝。 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负面影响,都将在这个旷世功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就说明他就是比李建成更加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这片从未被中原王朝征服过的土地,若是能被他李世民拿下来并纳入大唐版图之中,他的名字必将闻名千古。 即使是汉武帝什么的也只能够排到自己的身后。 千古一帝也可以展望一番。 这是何等的诱惑,让他情难自己,抚着地图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只要完成这一创举,可以想像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伟业? 以前没有钱,只能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从来没敢付诸于行动。 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他岂会放弃? 看着激动的李世民,程咬金当然能够体会到李世民心中的一些想法。 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好像您只有五成的股份。” 对于这个不识趣的憨货,李世民暗暗瞪了他一眼,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先憧憬憧憬,即使是五成,一年也有六七百万贯。 随即眼睛一转,笑呵呵的对着程咬金道:“咬金,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打下诺大的江山,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社稷趋于稳定,如果兄弟有难,想来咬金不会袖手旁观吧?” 见到李世民突然打感情牌,程咬金心中警惕顿生,打着马虎眼道:“这自是当然,只是老臣能力有限,陛下还是找其他兄弟一起帮忙才是。” 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老狐狸,李世民也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咬金呀,琉璃生意你可是占了一成,反正卢国公府吃穿不愁,也用不了多少银钱,不如这一成份子钱借给朕如何?”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不要脸,居然明着抢,如果李世民委婉的提出来,倒是可以装着听不懂。 如今李世民开门见山,程咬金只得暗暗骂了一句以后,苦笑着道:“本来陛下开口,咬金不得不从,可是老程家中人口众多,这么多人张着嘴巴要吃的,不如老臣只要一成股份的十分之一,陛下以为如何?” 他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样子,钱多了也会让人眼红。 虽然这样强抢让李世民有些脸红,但是为了自己的霸业,只是客套了两句便收下了。 但他也不是那种只收人好处的人,顺便给程处默提升了一级。 程咬金代儿子谢完恩后,只听李世民又道:“那小子的假期朕同意了,可以让他推迟一个月报到,汝去跟那小子说说,就说朕跟他借三成的利润,就当是‘娶’公主需要的银钱,那小子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让程咬金傻眼了,娶公主?不过他却不敢再问。 而高阳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转眼就被李世民给卖了。 第一百零三章 打造封地 虫鸣秋夜永,木落众山秋。 八月的秋夜已凉意渐浓,而坐落在秦岭支脉的杨家坪更是显得丝丝的冷寂。 杨家坪杨府内,杨帆几人围坐案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不时喝上一口小酒,显得惬意万分。 这些人有老有少,说说笑笑,都放开怀的吃喝。 如果是府上的仆人,就会知道自家公子的随和。 虽然这些行为看起来有些随意,不过大家对杨帆那是真的尊敬。 这种尊敬并不是因为杨帆是朝廷加封的忠义伯,而是因为杨帆的能耐,因为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 所以大家都发自内心的敬服。 他们都了解自家公子的性情,因此私底下相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并不会觉得扭捏,反而如同朋友一般谈笑风生。 主人与仆人、护卫一起同桌而食,这搁在古代的任何一个府邸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可在杨府之中却是再平常不过。 杨来福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小酒,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此时的他已红光满面,想来已有几分醉意。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杨帆闻听,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问道:“福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杨来福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如今哪还有什么烦心事,老奴这是感慨呀,想当初府上都快揭不开锅了,公子病好以后,不仅日子渐渐宽裕起来。” “如今连连加官进爵,更是即将成为驸马爷,真是祖宗护佑光耀门楣,老奴就算马上死掉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了。” 不说还好,一说又让杨帆有些郁闷,这个李世民也太特么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反派的boss。 以前白拿了五成股份不说,如今居然明目张胆的又开口借三成,这与强抢又有何区别。 想到刚才府上的下人从长安城前来汇报,真让杨帆气得牙痒痒。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条小蛇,连龙都称不上,当然不敢明着反抗李世民这条霸王龙。 她的女儿就这么金贵么?这么多股份的利润,买几千上几万个女人都够了。 不过想到程咬金带来的话,他当然也清楚李世民心中的想法。 只要不是用于吃喝玩乐这种奢侈的生活,让些钱财杨帆倒也无所谓。 如今身上的钱虽然说没有达到用不完的地步,但若只是用于日常开销用度,那真是一辈子也花不光。 杨帆缺的不是这些铜钱,而是黄金,不过这时候的贵重金属黄金产量少,他也没办法。 何况他知道,如果自己府上的钱财过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特别是在这律法都不健全的封建社会。 范蠡、沈万三这些巨富的下场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前世在网上看过不少。 封建社会,钱财太多并非全是好处,得有保住钱的能力才行,不然反而会引起祸端。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拍卖会以后,杨帆把一半的钱送给李世民的原因,虽然打着赈灾的旗号,但何尝不是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呢。 虽然李世民德行烂得掉渣,什么都喜欢抢,但却不能否认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 既然李世民有意扩大他的丰功伟绩,体现他的文治武功,自己作为华夏人,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可以尽早的看到煌煌的天朝屹立于这世界之巅。 虽然杨帆少了些钱财,但好处却是不少,起码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是花钱也买不来的荣誉。 许以正四品的大官,娶公主,而且李世民亲自为杨家坪重新命名并许诺自行安排官员…… 如此种种,在古人看来这可是妥妥的宠臣。 想到这儿,杨帆的心情好了很多,微微一笑道:“福伯正值年富力壮之时,说死不死的实在太晦气,来……,大家举杯共饮一个。” 众人呵呵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薛仁贵颇为感概,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子说道:“公子仁德,长安城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拿这帮小子来说,这些半大小伙,以前哪个不是只能吃个半饱,甚至很多都是饿着肚子,如今顿顿管饱,而且有肉,他们何曾敢想象会有这样的日子。” “即使是某,以前也是有一顿没一顿,连给娘子治病的钱银都出不起,要不是遇到公子,还不知如何呢!如今顿顿吃肉,某的力气起码增加了三成有余。”说完还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王玄策也赞叹道:“也不是说别的府邸不爱惜自己的仆人,可放眼整个大唐,比咱们公子友善仁慈的,不要说没见过,玄策连听也没听说过,公子的活命之恩,都记在心里呢!” “大恩不言谢,如果府上有事,即使豁出性命,咱们也绝不二话,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今年岁不好,哪一户不是容易受个天灾**什么的,也只有咱们公子脑子灵活,随便动动手就能有大把的进项,不然这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一般府邸哪能顶得住。” 众人听完,都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过往,唏嘘不已。 见到大家如此感怀,杨帆豪情顿起,信心十足的说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相信会越来越好,某不打诳语,说到赚钱的本事,可以说大唐还没有比得过我的。” “可挣钱多了,容易让人眼红,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去守住咱们的饭碗,这样大家也才能够有好日子过,如今某得陛下信任,即将入朝为官,可某不能就这样放任大家不管,某并不是那种只能同甘苦而不能共富贵的人,今日叫大家来,除了喝酒聊天,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听完,众人叹服,随即又满是期待,这时代谁又不想光耀门楣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杨帆开口道:“虽然杨家坪看起来人气兴旺,但通过某今日的观察,却是问题很多,这也是找大家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杨帆停了下来,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都算是杨家坪的中流砥柱,除了杨来福,王玄策与薛仁贵,剩下的都是护卫队的小队长。 只见杨帆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缓缓开口说道: “现在某提几个要求,希望大家以后齐心协力把杨家坪建得越来越好……” “其一,得陛下赐名,杨家坪从今往后改名为骏扬坊,但仍作为某的私人封地,因骏扬坊里人数已近万人,已达到下县的标准,现陛下特许诺可自以行安排人员进行管理,赐朝廷八品官员待遇,官属万年县编制。” “其二,以后骏扬坊内的各种事务将由王玄策负责,将授八品主薄之职;护卫由薛仁贵负责,授八品宣节副尉之职。作坊的工人将重新进行筛选,护卫实行淘汰制。” “其三,骏阳坊内重新进行编制,每户制户牌一面,刻上姓名,人口数量于其上,另外,出门须注明所往,来人则查其所来,面生可疑之人,非盘查属实,不许容留,十户立一牌头,十牌立一甲头,十甲立一保长,一户有难,九户支援,一户有失,九户连坐。” “其四,骏扬坊入口处以及街道,从明日开始二十小时进行守卫、巡逻,对过往的人和货物进行检查。” 其五,……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妙笔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四章 打造百姓的梦想国度 当杨帆说完,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这些规矩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有些严苛,但在这个只要吃饱饭就算是小康社会的时代,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此时大家眼中精光四射,一时间气氛有些热烈。 居然能有机会授官身,这可是千年难逢光耀门楣的好机会。 而得以授八品官职的王玄策与薛仁贵更是激动万分。 要知道,大多数州县官员干一辈子也只是八品官呢。 以前,他们一人落魄连饭都吃不下,一人快要病死,如今直接授予八品高官,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扫了一眼激情四射的众人,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正所谓有追求才有动力,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都是一条咸鱼那还怎么行。 思考了一会儿,王玄策一脸敬服地道:“保甲之法弭盗贼、缉逃人、均力役、睦乡里、课耕桑、寓旌别,公子奇思妙想也,此法太玄妙了!” 奇思妙想? 玄妙? 杨帆不由一阵脸红,嘴角抽了抽,毕竟是窃取了他人成果,况且只是个保甲制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这种制度在秦汉之时就已经有了源头,只是不完善而已。 秦汉时期的‘闾制’其实就有保甲法的影子。 秦汉时期县下五家为保,五保为闾,四闾为族,分置保长、闾正、族正。 所以说,保甲法与闾制有相通之处。 据杨帆推测,王安石的保甲法可能就是根据秦汉时期的闾制改进来的。 保甲法由王安石始创后,传至清朝发展到极致,保甲制度甚至在民国都还在使用,然而效果却不是很好。 可对于初建的骏扬坊,小范围使用,保甲法却是好法,它可以在解决乡里纠纷、劝导、教化乡邻等方面起到积极作用。 但保甲制度其弊端却也很明显,不能大力推广,因为它限制了人员与资源的正常流动。 如果国家大力推广、长期使用,会成为国家征收税收以及征兵的阻碍,甚至会滋生腐败之风,成为阻碍社会进步的一大毒瘤。 保甲法在前世的争论很多,梁启超与胡适之两人把王安石的变法称为社会主义学说的先行者。 认为其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加强宋朝封建专制统治的同时,还推动了宋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历史的前进。 而另一种观点认为王安石变法是地主阶级的一个改革运动,代表着地主阶级的利益。 反正是各有利弊! 那杨帆为什么拿出来用呢? 其实他也是迫于无奈,上万人汇聚在一地,必然良莠不齐,不乏作恶之辈。 比如王孝杰的养父。 这些人混在其中,有的知情人怕事,有的知情人懒得管,更多的是怕惹祸上身,所以很难将这些人辨别出来。 长此以往,必然乱成一团,无法管理,甚至这些人心生间隙。 如此一来,杨帆构建的这一试验基地就将会从内部崩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如果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大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必将挺身而出。 保甲制度就有这样的好处,若是一甲之中有人为恶,则其余九户连坐,试问这九户如何敢不揪出作恶者,或者一起抵抗作恶者? 至少可以上报以消除隐患。 虽然保甲制度在这时候是很先进的,但它却没有生存的土壤。 自古以来,华夏讲究宗亲传承、讲孝义、讲人情的国度,容易因宗亲等原因形成包庇,所以很难长期生存下来。 在杨帆看来,其实保甲法更适合在西方的一些国家实施。 因为西方人宗族观念较差,人与人之间的情义相对淡薄,这就能给保甲法生根发芽提供很好的土壤。 当然,在这时代,保甲制度绝非一无是处,它还是很先进的变革,更重要的一点,它能动摇宗族的传承模式。 保甲法与宗族之法可谓是天然对立,幸好这些人大多都是四面八方招来的,相互之间大都不认识,所以杨帆这才敢大胆使用。 因为他明白有条不紊的管理对于效率的重要性,他也需要骏扬坊快速稳定下来,更明白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的道理。 只有使用保甲制度,才能很快的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而且以后无论管理乡邻还是从事生产,都会极为便利。 虽然王玄策也觉得保甲制度好,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说道: “公子,如此作为,可能会引起忧乱,得小心提防小人;再者如此大的工作量,玄策可能一人有些力有不逮。” 杨帆当然考虑到这些,保甲制度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如果有一些偷奸耍滑的人,还真可能钻空子。 不过杨帆早有准备,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玄策不必担心,某自有主张,不过汝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明日自会派一些识文断字的人过来帮你。” 说到这儿,杨帆转头一脸决绝地对着众人道:“明天通知所有人在训练场集合,某有话要说。” 一场跨时代的改革提议就在这酒桌上拍定了下来,也为杨帆以后能如挥指臂一般控制骏扬坊提供了条件。 不过最感谢的却还是李世民,为了他那三成利润,李世民直接给出了各种便利,更可以看出他对琉璃作坊的重视以及霸业的渴望。 ****** 第二天一早,护卫训练场上头涌动,大家都以户为单位有秩序地站着。 有些知道消息的,顿时议论纷纷,一时间炸开了锅。 “什么?杨家坪改名了?” “是呀,改成了骏扬坊,听说还是陛下亲自改的呢。” “那还有假,告示都贴在那边,你没看见?” “呃,不认字,快说说,上头都写些啥?” “好像是有当官的来管理这里。” “那这里是属于忠义伯还是属于朝廷?” “当然是属于忠义伯了,朝廷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好的福利,那些大臣都没有我家小子的晌银高呢,只有忠义伯才有这样的善举,反正是他让咱有饭吃,不管叫什么名,我就认忠义伯。” 随即旁边的一群人马上随声附和。 这些人还是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是谁给了他们好生活,所以,他们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老百姓其实很实在,甭讲那些大道理,谁给咱饭吃,咱就认谁,民以食为天嘛。 众人一见到杨帆出现在高台上,呼拉拉一下子全跪了下来,口中齐声高呼忠义伯仁义,忠义伯公候万代等等。 往下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心里顿时热血沸腾。 从此往后,这些人将是自己最忠实的拥护者。 里边有抅搂的白发老人,更有偷偷抬起头打量自己的孩童,这些就是骏扬坊以后的希望。 深吸了一口气,杨帆沉声说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从今往后,尔等都是骏扬坊的长工或仆人,也都是某的家人,吾等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开始将重新进行登记,请大家配合,如有瞒报,直接驱逐出骏扬坊,当然,如果有人想自己离去的,某也不强求,但留在这里的,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只要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事做、有房住、有饭吃,某还会开设学堂,免费教孩子们识文认字、术数等等;也会建一所医院,请最好的郎中专门免费为这里生病的人免费治病。” 废话不多说,某只想说: “跟着某,有饭吃” “跟着某只要想读书的,将会永远免费教习认字。” “跟着某,可以让大家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 “轰”一声瞬间炸开了锅,下面的人群里像是引爆了炸弹,群情激愤。 “忠义伯,此言当真?” “莫不是欺骗我等?” “咱们一定守规矩,求忠义伯不要赶我们走。” 是啊,有什么比‘跟着我,有饭吃’这句话让人心动的? 对于这时代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最简单的奢求。 他们并不喜欢听那些镜花水月的激昂话语,他们只需要最实在的东西——解决肚皮问题。 第一百零五章 种下一个希望 有饭吃,吃饱饭在这时代就是老百姓最幸运的事。 如今杨帆一个雷一个雷的引爆,顿时让这群人疯狂了起来。 每个人都呼喊着保证,看向杨帆的眼神如同疯狂的信徒,毕竟,如此好的生活谁也不想失去。 ‘免费读书、免费医疗,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像的事。 对于这时代的老百姓来说,什么最难得? 不是山珍海味、倚楼高阁,而是那习经认字的机会。 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文盲的时代,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文化人。 如今杨帆居然说会请专门的先生教习他们的小孩,而且是免费的,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即使知道杨帆不会口出诳语,但还是有部分人忍不住出言确认。 甚至有些人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已,抱着自己的小孩呜咽了起来。 谁不想自己的下一代有出息? 这时候的人,认识几个字就可以到衙门当个文书什么的,学识好的更是有机会考个功名获得官身,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即使再不济,去学一点术数,也能当一个掌柜或者账房先生。 这些岗位在老百姓眼中,也都是又轻松又能吃饱的工作。 如果自己的下一代能有机会吃穿不愁,再不用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再不用看老天的脸色吃饭,简直就是华厦老百姓几代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理想,他们却终其一生,亦或者几代人都无法达成。 这是因为什么呢? 一方面,读书成本太高,另一方面,资源都掌握在世家权贵的手中。 即使有的老百姓有些闲钱,他们也很难让小孩读上书,因为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影响。 毕竟,这些世家可不想让这些泥腿子与他们抢饭碗,如果老百姓都读书了,谁来给他们种田种地? 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热泪盈眶,口中高呼着杨帆的名字,好像想用沙哑的叫喊声发泄自己心中的热情与忠诚。 但更像是为了表达对未来的期望和憧憬。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伟岸身姿,王玄策、薛仁贵等人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们也将参与这世外桃源的缔造,暗暗感叹自己跟对了主家。 不过这里人员繁杂,当然也会有个别的刺头,这些人偷偷藏在人群中不屑地鄙视。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撇了撇嘴:“这根本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大家不要相信。” 可话刚说出口,便被旁边群起激愤的百姓逮了出来,一顿拳打脚踢以后直接交给了旁边的护卫,这种情景并不是个例。 而其他想借机生事的小人,这时候也熄了心中那一丝的侥幸,甚至彷徨不安起来。 杨帆的话是骗人么? 这里的大多数人心底当然没有丝毫怀疑,刚才之所以反问,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到这里以后,杨帆当初给大家的保证都一一实现,他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此时又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希望、一个承诺,他们不拥护杨帆拥护谁? 自然而然,很多偷奸耍滑的家伙都被揪了出来。 等了许久燥动才逐渐平缓下来,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豪情万丈,傲然地道:“请大家放心,某今日之言,若有一句诳语,必将受天打雷劈。” 在信神信佛的古代,这样的誓言可以说是极其重的。 “忠义伯切莫如此,这可是折煞我等呀!” 站在人群前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此时已老泪纵横,在旁边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转头对着众人激动地说道:“忠义伯仁义无双,何曾有欺骗我等的时候?如果再有人敢怀疑、敢抱怨,就是我们的敌人……” 杨帆当然认识这个老人,不仅做过里正,在百水村还是很有威望的,此时已年逾七旬,平素德高望重。 不过也难怪,这个时代,限于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平均寿命只有40左右,能活个60岁都已经算是高寿。 普通人能活到70,可谓少之又少,这样的老人,即使是朝廷,也都视为瑞祥,逢年过节什么的也都会派官员进行慰问。 众人闻听,当然随声附和纷纷赞同。 随着杨帆一声令下,这些人渐渐散去,只有王玄策苦着脸跑过来向杨帆诉苦。 “公子,您答应给我找的帮手呢?” “汝直接去杨府要人吧。” 看着兴致高昂离去的王玄策,杨帆不由脑补了一下一会儿的情景,毕竟分给王玄策的助手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 没办法! 这时代识字的人不多,只好让武媚娘从教坊司内把一些清倌人给赎了出来。 不过很快杨帆便收回了思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训场上精神抖擞的一千名护卫,杨帆脸上充满了骄傲,这可是他的底子。 “集合!” 随着薛仁贵一声令下,这些人很快按照高矮顺序整理好队伍,看样子平时没少训练。 目光在这群人身上扫过,杨帆这才开口道:“兄弟们,你们能被挑选作为护卫,享受骏扬坊最好的待遇,说明你们的本领和运气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谢伯爷厚爱!”这群半大小伙扯着嗓子吼道。 微微颌首,杨帆接着道:“但要知道,享受的同时也要担起责任,从今以后,除了训练,你们将分组对骏扬坊进行24小时巡逻,维护这里的稳定,具体由薛副尉进行安排。” “另外,今天某将从你们1000人中挑选出100名护卫,由某亲自带领进行特殊训练,训练合格者,不仅待遇在原基础上提升一倍,也将与某一起建功立业。” 刚说完,瞬间便炸开了锅,没有什么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更能激励人心,一时间众人都蠢蠢欲动,满是欣喜。 很快,器材被搬了过来,这些都是杨帆临时装上的各种训练器材,也是选拔的项目。 杨帆严肃地道:“既然大家都是精锐,那就展现给某看看,俯卧撑是一种锻炼臂力的方法,仰卧起坐是锻炼腰腹力量的方法,站军姿是考验耐力和毅力的方法……” 言毕,杨帆边示范边讲解各个动作要领。 下面的护卫觉得十分新奇,这是什么姿势,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能够增加各方面的力量,还是挺兴奋的。 “都明白怎么做了吗?”演示完以后,杨帆陡然问道。 “明白……明白……”下面的护卫回道。 在这些护卫也看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听着稀稀拉拉的回应,杨帆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纪律看样子还得加强才行,于是冷哼道: “看来你们还不是太明白,现在开始做俯卧撑,没有某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停止。” 这些都是在军训时学到教官整人的方法,杨帆顺手拈来,也给这些护卫教训教训。 微微一愣之后,所有护卫开始做起了府卧撑。 初始还觉得比较简单的护卫,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之前还能与旁边的兄弟有说有笑。 可是随着时间的进行,双臂酸麻,滴滴答答的汗水顺着脸庞流下,面前的地块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这些护卫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 “现在你们明白什么叫做俯卧撑了吧?” “明白了。”虽然声音没有刚才的洪亮却整齐了很多。 许多人这时都明白为什么会被罚做俯卧撑。 简单的说了一下考核的规矩,详细的薛仁贵会一一告诉他们。 这些东西他都是看一些电视剧的特种兵训练东拼西凑来的,想整一下这些古人还是很容易的。 第一百零六章 大唐特种兵 秦岭深处的森林中。 如果是平时,这里只有鸟飞兽吼的自然之声。 天还未破晓,树上的鸟儿早就被阵阵嘶吼声惊得四处飞舞。 这样的吵闹声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甚至有的鸟儿都已经搬了家,而兽吼声更是早就绝迹。 此时才卯时三刻,树上的露水都还没掉下,天也只是蒙蒙亮。 丛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却有一片人影撑着颤抖的双臂咬牙坚持着。 “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有半刻钟不到,坚持不住的可以站起来,本爵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背负着双手,杨帆行走在这些伏着的人影中间不停的絮叨着。 这些人影就是从一千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已经被杨帆带进秦岭之中操练了近一个月。 因为今日是杨帆呆的最后一天,所有护卫都是憋了一股劲儿,当初一起被选来的有123人,如今却只剩下了95人。 当初被选出来的这些人,有的在训练中受伤,有的被毒蛇咬,一部分都被淘汰回去。 虽然训练很艰苦,却没有一人是因为苦而当了逃兵。 即使是受伤骨折被送回,也都是哭喊着不想回去。 如今这些人都是坚持了二十几天,今天的量虽然又增加了一些,但却也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弃。 如果现在还被送回去,那才是赤裸裸的打脸,以后队伍中的兄弟以及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家人会怎么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嗯,不错、不错。” 杨帆似笑非笑地道:“那些趴在地上的兄弟起来吧,天气那么冷,别冻着了。” 杨帆的话语虽然温和,落在这些人的耳中却是令他们害臊不已。 这就意味着他们比其他人差,可是这些人马上凭着一股毅力,颤巍巍的撑起了双手。 “如果再让某发现一次,直接送回去。”随即杨帆毫不留情地冷声喝道。 不过眼神却飘向了身旁不断起伏的身影,这个王孝杰真是个狠人。 不仅训练比别人更积极,而且一有时间就自己加练,简直就是个机器。 甚至连杨帆都有些害怕这小子把自己给练废了。 不过成效却是显著的,王孝杰很快就从这群小子之中脱颖而出,提为副队长。 这些人都分为了两队,平时训练由薛仁贵与王孝杰各带一队。 由于王孝杰的狠劲,进步之快即使是薛仁贵也惊得瞠目结舌。 为了不被这小子赶操,薛仁贵不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不过杨帆却暗称幸运,因为选拔的时候,王孝杰的母亲刚动完手术,差点不让他参选。 想起当初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子,经过这二十几天的训练,蜕变得一脸刚毅,颇有特种兵的姿态。 “时间已到,全体都有,原地休息五分钟。” 听到口令,大家并没有喧闹、交流,他们知道还有更艰巨的训练等着。 看到这些人的表现,杨帆点了点头,这群小子初步具有了后世军人的模样。 几分钟过后,看着如同标枪一般定在地上的护卫,杨帆的眼神从这些人的面孔上缓缓扫过。 “今天是本爵带领你们训练的最后一天,虽然这些训练只是一个开始,你们能够坚持下来,说明大家都是佼佼者,但并不意味着你们的训练就止结束,接下来两个月,将由薛副尉带领大家进行实战演练,王孝杰作为辅佐。” “这是给你们配备的兵器,某会一一给你们示范,希望你们能认真的去学,这些武器就是你们最亲密的伙伴,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的伙伴给弄丢了,更不要用这些武器去对付你们的兄弟。” “记住,武器是对付敌人的,敌人不会因为汝的弱小而心生怜悯,同样的,某也不希望你们去怜悯敌人,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安全的。” 包括薛仁贵在内的所有人,紧盯着杨帆,这些稀奇古怪的兵器让他们也很好奇。 “此物名为军刺,你们每人都会有一件,这件兵器可以贴身隐藏,使用方法与匕首相当,这会由薛副尉教你们使用。”杨帆拿出形状怪异的三棱军刺介绍道。 “此物乃是鹰爪,每人必须精通,是攀爬高处必备之物。” 说完,走到一颗大树下,杨帆轻轻晃荡着手中的铁爪蓦然脱手,铁爪缠绕在树干上。 单手用力一拉,铁爪紧紧固定,杨帆脚下轻轻一点顺着绳子以极快的速度攀上高处。 薛仁贵等人目瞪口呆,攀爬谁都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如此快的攀爬速度,这不仅仅是力气大就能随便做到的。 “此物是弓弩……”杨帆一一介绍着为众人准备着武器。 “仁贵,你过来。” 武器介绍完,杨帆冲着排头的薛仁贵挥了挥手。 “都给某睁大眼睛仔细看,这是教给你们的武术,每个动作某只演练三遍,接下来的两个月必须练熟,不熟练者,淘汰。” 众人闻言神情一震,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目炯炯的紧盯着杨帆,生怕看漏了什么。 军体拳、擒拿术是特种兵的必修课,杨帆想把这些招式传给自己的第一批护卫。 薛仁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亦是收敛心神,准备好好体会这些招式。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杨帆才把所有的招式拆分演练了三遍,又花费一个时辰边示范边讲解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 此时,大家看向杨帆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这年头,武艺是不会轻易外传的,然而杨帆却无私的将武艺拿了出来,这样的气魄,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 如此授艺,杨帆可以算是他们的授艺恩师,这时候的师徒关系,那可是形同父子的关系。 教完军体拳与擒拿之后,杨帆有些手痒,他已经好久没有动手了。 “仁贵,来来……我们切磋一番,也好让这群小子看看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的。”杨帆嘿嘿着笑道。 如果是前世的身体与技术,与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切磋,即使有军体拳和擒拿技巧傍身,也只能是被虐的份,可如今,呵呵。 薛仁贵面露喜色,早就听说过杨帆的武艺,可一直没有亲自领教,如今有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公子,仁贵可要出手了,您可要小心。”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当初薛仁贵为了收服这群小子,一人单挑二十名护卫,而且是完败了这些护卫,他们当然不认为杨帆能赢。 因为武力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杨帆双目微微一眯,眼中开始慎重起来,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薛仁贵摆开架势,紧盯着杨帆的动作,在刚才杨帆为众人示范讲解的时候,他也在脑中演练了几遍,认为已经把这些招式吃差不多吃透了。 薛仁贵忍不住首先出手,两人皆是力气极大之辈,即便是赤手空拳,交起手来也是虎虎生风,看得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以为杨帆会很快落败呢,但哪知道,却是薛仁被处处压制,形势很是不利。 突然,薛仁贵的手臂被杨帆顺手一带,一个军体拳中的‘转身别臂’,直接将薛仁贵甩出三米开外,庞大的身躯带起一片尘土。 “再来!”薛仁贵毫无怯意,一下子战意滔天,爬起来大吼一声。 虽然薛仁贵武艺高强,即使听过了杨帆讲解招式,当实战的时候他发现却不是那么回事,有些招式连在一起使用让人防不胜防。 完全是针对着人的弱点来的,放到一个平常人身上,恐怕一招就会令其毙命。 这一次,为了让大家看得清楚,杨帆耗费了比较长的时间才将薛仁贵撂倒。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暗呼过瘾,根本没想到在他们心中武力高绝的的薛仁贵居然挡不住自家伯爵的几个回合,这样的比斗可不常见。 王孝杰紧紧盯着场中交战的两人,脑海中不停的闪过方才杨帆教的动作,发现若是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自己的战力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公子的武艺高强,仁贵万万不如。”再一次被撂倒,灰头土脸的薛仁贵苦着脸却没敢再来,显得十分滑稽。 说真的,其实薛仁贵并没有这么差,只是他的武艺都是在马上冲锋陷阵的招数,而如今是步战,又不用兵器,他当然溃败。 而这些护卫却不想这么多,只知道武艺高绝的薛仁贵都如此不堪一击,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效果已经达到,杨帆又继续道: “接下来教给你们的是保命的技巧,关乎着你们以后能不能在复杂的环境中全身而退。” 杨帆拿出迷彩服道:“稍后某会躲藏在这片树林中,若是有人能够将某找出,赏良田十亩。”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喜色,这片树林不算太大,若是用心寻找,很容易就能把藏匿的人找到。 “仁贵也可参与!” 杨帆穿上衣衫之后,自信的说道:“一刻钟之后,所有人便可进入树林中寻找,限定寻找时间为一个时辰。” 隐藏是特种兵的必修课,为了执行任务,可以躲藏在一个地方几天不动。 他伪装的技巧,杨帆自信不是这群人能够识破的。 薛仁贵惊异不已,这些东西可都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他从小学习兵法,熟悉各种武器,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时王孝杰笑道:“薛副尉,要不我们较量一番,看看谁能将公子先从林中给找出来。” 薛仁贵的好胜心也被王孝杰调动了起来,他当然不会怕一个后起之秀。 薛仁贵看向场内的这些护卫,喝道:“某与王副队长各领一队寻找公子,若还是找不到,今后两个月,训练量加倍。”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寒,以前的训练对他们来讲已经够变态了,若是训练量加倍,岂不是说以后负重的时候要背负一百斤的东西奔袭? 王孝杰亦是鼓动众人一番,他不相信这么多人在这一片小树林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一刻钟之后,王孝杰急不可耐带着他的队伍冲入了树林,一直被薛仁贵压一头,当然想表现一番。 薛仁贵却不急不缓,仔细的观察着,继而往相反的方向寻找。 距离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薛仁贵面露疑惑之色,他与王孝杰已经打了两个照面,说树林已经搜了几遍,却楞是没有见到杨帆的踪影。 此时薛仁贵与王孝杰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有了比斗的心理,命令道:“再仔细搜索,不要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远处,屏着气息的杨帆正仔细观察着薛仁贵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时,王孝杰有些急躁起来,就这么大的树林,来回搜了两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看似粗犷的他,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刚入林中,就命令护卫仔细搜寻林中的杂草,试图找到杨帆。 一个时辰过去了,薛仁贵与王孝杰彻底放弃了,限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可是仍旧找不到,他们甚至连每一颗树都没有放过。 “薛副尉,汝说公子是不是不在林中?”王孝杰有些狐疑地道。 薛仁贵叹服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们都在林中,只需认输便能看出公子到底藏在哪。” 王孝杰闻言,扯起嗓子大喊道:“公子,我们认输,您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荆棘丛晃了晃,杨帆小心的扒开荆棘走了出来,一身迷彩服很好地与丛林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薛仁贵他们惊讶万分,这个地方他们刚才走了好几个来回,却是没有想到在荆棘丛中会躲藏有人,关键还让人丝毫观察不出来。 “公子好手段,仁贵心服口服”,薛仁贵由衷赞叹道。 脱下衣服,杨帆笑道:“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技巧,以后每名护卫都要掌握,稍后某会将隐藏的技巧教给汝,并配备好衣物,两个月之后,某会让人过来考核,被发现踪迹者,淘汰。” “诺!”薛仁贵兴奋地抱拳道。 这躲藏的功夫若是学会了,对于逃跑、偷袭有着想象不到的用处。 将接下来的训练交给跟在身后的薛仁贵、王孝杰他们,杨帆离开了这片山林。 虽然训练有些残酷,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在未来必定能大放异彩。 第一百零七章 想造反? 虫鸣伏夏,人怕数九。 虽然数九未至,但入冬的关中已遍地灰黄,寒风呼呼刮来,只听见沙沙的落叶声。 此时,寻常百姓大多已进入被窝以节约碳火费。 即使是高门大户也是关着窗门、围着碳炉。 整个世界在冬夜里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处在大山之中的骏扬坊更是显得冷寂。 隐约可闻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压低嗓子的议论声。 “这鬼天气,还真特么冷,等一会儿换班,兄弟们去某家里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透过泛黄的灯光,只见一小队人身穿厚厚袄子,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正巡逻着。 这小队只有十来人,如果仔细看,还能从那露出的脸庞可以看出丝丝稚气。 说话的正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年轻人。 “呵呵,某就不去了,下次,下次一定去。”走在中间的一名年轻轻微微一笑首先开口道。 前面的那位年轻人不满了,有些埋怨地道:“刚子,汝也太不讲义气了,自从娶了媳妇,每次都是这样说。” 其他人马上接过话来,打趣道。 “福生,汝就不要叫刚子了,抱着媳妇当然比喝酒暖和,某家里刚好买了些上好的酒,等一会儿某去拿。” “刚子那是疼媳妇呢,再说了,平时刚子媳妇可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咱们,咱们就不要为难刚子了!” “嘿嘿,等有媳妇了,某也会疼媳妇,也让她做好吃的给兄弟们。” “呵呵……咱们等着。” 这些议论,让大伙的心都暖了起来,只有前面的年轻人一脸郁闷着嘟喃。 “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娶媳妇还不如喝酒呢!” 名叫刚子的年轻人则是腼腆地笑了笑并没有还嘴。 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媳妇,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走在队伍最后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按在刀柄上的人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开口道: “换班后喝酒可以,只要不出搂子就行,但现在都给某打起精神来;福生,也不是某多话,不要总是吃吃喝喝,汝也该存钱娶个媳妇。” 福生笑了笑,一脸傲然道:“队长,放心,大伙都注意着呢!不过说到娶媳妇,那只会影响某的拔刀速度,再说了,咱骏扬坊的人还怕娶不到媳妇么?” “是呀,现在好多媒人来骏扬坊提亲,咱们这的小伙都挑花了眼。” “嘿嘿嘿,俺娘亲说某家里也有好多媒人上门说亲呢!” …… 一下子,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队长心中顿时感慨万分。 如今不仅吃饱穿暖,更是住着崭新的房子,每个月还领着丰厚的晌银,这种生活简直如同在仙界。 想到这儿,队长出言道:“既然大伙知道生活的美好,那就应该更加珍惜,要知道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别人眼红着了,要不是伯爵为我们遮风挡雨,咱们怎么有这样美好的生活,大伙要知道感恩。” 想想以前的生活,食不饱腹、风餐露宿,更不用提娶媳妇了,众人都沉默了。 沉寂了一会儿,福生开口道:“队长,骏扬坊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忠义伯给的,这也是某平时为什么要如此努力锻炼的原因,某希望伯爵下次挑选府卫的时候能够被选上。” “队长,您给我们说说,当初被挑选中以后,你们去了哪里?” “是呀,是呀……” 看着眼前这群闪着崇拜光芒,激情四射的年轻人,这位二十几岁的队长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场景。 眼神不由变得有些迷离,若不是被毒蛇咬伤,他可能已经成为府卫了吧。 不过想到以后还有机会,心中又是雄心再起,喝道:“好了,好了,这些以后有时间再说,赶紧的,都给老子注意点,不要丢了老子的脸,若是今日伯爵刚回来就出漏子,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大伙一听呵呵一笑,不过立马挺胸提气,眼神不时扫视着,连呼呼的寒风也不是那么冷了,因为他们胸中装着一颗火热的心。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这呼啸的寒风中渐行渐远。 ****** 黑夜如同恶魔的大嘴吞噬着这方天地。 骏扬坊杨府内,泛黄的光亮为这黑夜增添了一丝光亮。 小别胜新婚,搂着柔软的娇躯,滚着温暖的被窝,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润滑,轻嗅着如香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让这清冷的夜晚显得情意浓浓。 武媚娘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她的一张俏脸已娇艳如血,小脑袋轻靠着杨帆宽大健壮的胸膛,小手不断画着圈圈。 缓了一会儿气息,武媚娘口吐香兰的娇声道:“夫君真是狠心呢,一去就是一个月,难道不想媚娘么?” 看着如同小女人一样的武媚娘,真难想象这样的可人儿居然能成为手持乾坤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一个粘人的小怨妇。 杨帆惬意的感受着手中的细嫩温滑,点了一下武媚娘嘟着的樱唇溺爱地道:“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未来么?不过呀,媚娘再敢乱动,夫君可是要惩罚了。” 感觉到杨帆又要蠢蠢欲动,武媚娘不敢再玩火,刚刚疯闹了一阵,已被折腾得浑身发软,哪还有力气再承受。 娇魅的俏脸顿时有些发白,连忙停下手中的小动作,赶紧左右而言他。 “夫君!” “嗯?” “为什么要单独训练那么多护卫?也是为了骏扬坊么?”武媚娘小心地问道。 杨帆搂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回道:“为什么不能训练护卫呢?再说了,大唐的世家、勋贵哪一个没有几千上万的?” 武媚娘楞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不是不能训练,可是妾身怕陛下有想法,再者,如今骏扬坊里的作坊越来越多,进来干活的人也鱼龙混杂,这些人里面难免没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媚娘担心……” 杨帆呵呵笑道:“媚娘不用担心,单独训练这些护卫,只是是为了保证以防万一,这些护卫如果他们能坚持下来,再加上夫君给配备的装备,以后以一敌百也未尝不可;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只是些小丑罢了,成不了气候。” “至于大开作坊,收容灾民难民做工,其实不仅是为了帮助他们有一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为了验证某心中的一些想法,想看看在大唐可不可行。”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扬着小脑袋问道:“夫君的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媚娘听听。” “某想要在这大唐,建造一个只能存在于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甚至是理想国度?” “啊?理想国度?夫君,您……您这是要造反?” 这话显然让武媚娘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此时的武媚娘,还没有经历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也没有经历枯禅一般的清灯古寺,更没有进化成为了自保而变得冷酷无情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高门贵府的侍妾,心里所求的只是夫君的宠爱、生活的富足。 亦或者幻想着以后能有一天诰命加身,成为人人羡慕的命妇。 如今的生活已让她很满足,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手中掌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可以说是幸福而美满。 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的夫君真有造反的想法,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媚娘的内心是忐忑的。 杨帆自然感受到了这具温软清香的娇躯轻微的颤抖。 爱怜的抚慰着她润滑的玉背,开口解释道:“这只是打个比喻,夫君就是想建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老有所依,少有所养的世外桃源。” “这个世外桃源内的百姓乡邻和睦,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使发生天灾人祸,更不会有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像。” “最终的目的是让百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武媚娘顿时被杨帆的描绘给吸引住了,脑中不断勾画出这样的人间圣地。 第一百零八章 商业奇才 只见武媚娘双眼闪闪,两只大眼睛扑哧扑哧地望着杨帆,眼神是那么神往。 口中情不自禁的昵喃着:“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么?” 对于这个问题,杨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而已。 即使是他以前生活的年代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可能这就是共产主义的终点吧。 在这个时代,杨帆不会提出什么社会主义,更不会提出什么民主共和。 因为这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远远还达不到。 不过,他想在大唐种下一颗种子,而后让这颗种子慢慢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相当于一块试验基地,还需要慢慢的去探索,慢慢的去挖掘,慢慢去培育。 不同于农作物的试验,制度这种东西是需要几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去论证的,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条道路好。 即使后世争论的两种道路,其实最终的目的都是发展生产力而达到共和、共产。 因为两种道路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 选择的道路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变化,有可能会水土不服而枯萎,也有可能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长成参天大树。 在骏扬坊推行的如此种种,是根据这时代的需求来的。 他想通过作坊(资本)以及技术革新让大唐的财富能够迅速的积累,以达到推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目的,进而加快民主文明的进程。 虽然没有什么民主可言,但却是这时代最需要的。 在这里,杨帆不会刻意去推行什么男女平等、人权、民主等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产生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并不需要什么人强行去建立。 更何况,如果他敢提出来,一定会被滚滚洪流给淹没,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扛起来或者推动的。 这涉及到了整个社会的变迁,触及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与认知,这就违反了社会的规律。 民主文明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以及人文素质发展到一定程度才慢慢产生的。 只有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民主文明自然而然会产生。 其实老祖宗是很有智慧的,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就是老祖宗的见解,也是千百年不变的至理。 如果饭都吃不饱,谈论什么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统统都是扯淡,根本就是空话大话。 既然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杨帆想为大唐做点什么,利用自己知道的改变一下历史进程。 例如让大多百姓不至挨饿受冻。 例如不用大唐子孙再去承受战争的痛苦,不用嘶吼着崖山之后无华厦,不用弯着膝盖跪上几百年,更不用让堂堂华厦百姓被一个弹丸之地肆无忌惮的欺凌与屠杀。 想到这儿,杨帆抚了一下武媚娘的小脑袋,喃喃自语。 “那只是一种畅想,如今某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吃得饱、穿得暖,媚娘不要多虑。” 武媚娘想不明白,吃饱穿暖还不够好么? 即使想破了她的小脑袋也不会明白杨帆的用心。 不过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有杨帆在前面遮风挡雨,她又有什么畏惧的呢! 即使是杨帆真的想造反,她也只会不畏艰险在后面默默的支持,因为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想明白这些,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软玉在怀,娇艳如花的武媚娘眼中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在杨帆看来,古之西施也不外如是。 终于知道古代的君王为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 这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也算有了些许安慰。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武媚娘说道:“夫君离开这些时日,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呢!” “哦?媚娘赶快说说……”杨帆一脸期待。 武媚娘噗嗤一笑,风情的瞟了杨帆一眼。 “还不是夫君做的好事,你知道么?因为清倌人的事儿,媚娘还闹一阵笑话呢!” 见到杨帆认真聆听,武媚娘徐徐道来。 原来当初王玄策来杨府要人去登记信息,媚娘就把赎来的清倌人全给王玄策送去,当时王玄策就傻了眼。 后来天天来找媚娘哭诉,没办法了,媚娘只能白天在长安城里面呆着,城门快关闭时才从长安城出发回到骏扬坊。 “咯咯……夫君是没看到玄策的苦瓜子脸,实在太好笑了。” 杨帆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让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办公,在这时代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特别是对于那些文人来说,更加不可能。 不过却也没办法,谁让杨帆找不到会识字的人呢! 如果王玄策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帆,见到派给自己的帮手居然是女子,而且是清倌人,可能早就甩膀子不干了。 杨帆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后来玄策应该没有来找过媚娘了吧?” “夫君是如何得知的?”武媚娘娘一脸疑惑。 看着武媚娘可爱的模样儿,杨帆心中不由一乐。 “玄策如今身在花丛中当然自得其乐!” “夫君,以媚娘看来,玄策不是那样的人吧?”武媚娘不禁嘀咕,难道自己真看错人了? 不过看到杨帆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用小拳头捶打着杨帆撒娇。 “夫君,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诉媚娘嘛!” 杨帆搂着武媚娘柔软的腰肢解释。 其实这很好理解,媚娘你想…… 这些清倌人大多都是犯官的亲属,好不容易被赎身出来,她们做事一定会竭尽全力,比一般的人更加尽职尽责。 王玄策开始之所以过来诉苦,一方面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与女子共事的礼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女子刚开始并不熟悉工作流程。 当这些清倌人渐渐熟悉工作流程以后,这些人其实都是很好的帮手,有好的帮手帮忙,他怎么还会来诉苦呢! 听完,武媚娘这时才恍然大悟! 之所以想不到这些,并不是武媚娘笨,而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让她没敢往那方面想。 “媚娘为这些清倌人赎身用了多少钱?朝廷没有为难吧?” 武媚娘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这些人赎身倒不用多少钱,不过咱们府上可是亏大了。” “这是为何?”杨帆有些疑惑。 “就是琉璃生意呀?夫君知道到目前为止总共挣了多少么?”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对于这个不管事的夫君有些无语,不过更多的是欣喜。 毕竟杨帆能把府中的大小事全交给她,代表着杨帆的信任,这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通过武媚娘的讲述,这才知道,到目前为止,琉璃生意总共挣了将近2000万贯。 “2000万贯?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让杨帆一脸的问号,简直是难以置信。 很少见到杨帆如此的武媚娘噗嗤一笑道:“还不是夫君告诉媚娘的,让每一位来店里消费的顾客办一张会员卡么?” “根据夫君的提点,再加上媚娘自己的想法,媚娘就搞了一个活动,充值1万贯送1000贯,然后购物还可以打八折,用不完的下次可以继续用,所以才收到了这么多钱。” 听到这儿,杨帆简直懵逼了,没想到这武则天大帝居然是个商业奇才,没出生在后世可惜了。 当初只是随意跟她提了一嘴会员制,武媚娘就弄出了这么多花招。 这与后世超市的营销手段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着直楞楞盯着自己的杨帆,这让武媚娘有些心慌,有些小心翼翼问道:“夫君,难道媚娘的这方法不好么?媚娘觉得大赚呀,你听媚娘讲……” 话没说完,武媚娘的小嘴被堵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君王不早朝 翌日清晨,杨帆少有的没有早起,一直坚持的晨练当然也暂时放了下来。 感受着臂弯处的柔软,杨帆终于体会了一番君王不早朝的放纵。 看着俏脸泛红、一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的武媚娘,杨帆知道,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一定在装睡。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还没有干透的被窝可以推测战况的激烈程度。 这位天姿国色妩媚动人的绝世尤物昨夜被杨帆狠狠惩罚了一番。 原因是这位后世威风凛凛的一代女皇居然吃醋了。 吃的自然是高阳公主的醋。 琉璃生意挣的近1000万贯,李世民要多‘借’走三成股份,这可是300万贯呀。 更重要的是,这三成股份是‘娶’高阳公主的条件之一。 想当初武媚娘是被李世民一纸圣旨赐给杨帆的,如今高阳公主却要花如此大的代价,这位女皇陛下心里当然不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府上亏大了’的原因。 不过作为男人,杨帆当然不能放任这样的现象发生,即使是一丝萌芽也不行。 最终的结果,武媚娘两次昏睡过去,直到武媚娘连连求饶杨帆才收兵作罢。 即使是闭着眼睛,武媚娘也有点受不住杨帆那火辣辣的目光,调动着全身的力气才艰难把脑袋埋进了杨帆的胸膛。 她实在太累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受到了杨帆如此惩罚,心中似嗔似喜、似羞似怯! 抚着如美玉一般润滑的脊背,杨帆问道:“媚娘可知错?” 武媚娘再也装不下去,撅着小嘴满是委屈地道:“夫君,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如同小白兔一般委屈的武媚娘,虽然杨帆心中满是怜惜,不过面上却严肃地说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不管是公主还是寻常女子,只要进了杨府,某都会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以后切莫再有如此想法,某的话一言九鼎。” 有些惧怕的缩了缩洁白的颈脖,武媚娘一双莲藕似的小手紧紧抱住了杨帆。 要让人信服,一手大棒一手萝卜才是至理,杨帆当然不能一味的用强。 体会到武媚娘有些颤抖的娇躯,杨帆微微一叹出言安慰道: “小傻瓜,不要多想,汝可是郎君的心肝宝,那可是无价之宝,怎么可能用钱财来衡量呢?” “再说了,高阳那小丫头要不是老李死皮赖脸的要送过来,某才不想娶呢!” 古人就是这么简单,特别是古代的女人,只要把身体给征服了,一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们笑开了花儿,甚至甜到心底。 正所谓一通百通嘛! 男女之间有了沟通心灵的通道,交流起来自然简单许多,古今都一样。 果不其然,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见到如小猫般乖顺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笑,大手拍了拍翘处,调侃道:“起来了,媚娘可不要染了风寒……” 感受着温湿的被窝,武媚娘低眉臻首,红晕瞬间漫上了洁白的颈脖。 ****** 三日过后,长安城杨府后院。 天刚蒙蒙亮,屋内还点着油灯,不过杨府内此时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丫鬟在后院准备着热水,前院的仆人正套着马车。 今天是杨帆正式去礼部赴任的第一天。 后院卧房,武媚娘笑脸盈盈,围着杨帆不停打量,一双美目精光闪闪,小嘴还不时啧啧有声。 “夫君果然英武,这身官服倒也能够勉强配得上,穿上去真有几分威武的气势呢。” 自从上次武媚娘给杨帆试衣服,心思灵巧的她当然清楚自己夫君内心的小傲娇,于是赶紧表扬了一番。 不过显然效果不是很好。 此时的杨帆一脸郁闷,没好气地说道:“某以前不威武么?这是谁设计的官服,实在是太差了,根本配不上某。” 唐朝的官服是通过配饰以及官服的颜色来辨别官职的大小。 三品以上的官员着紫色,四、五品服绯(朱红),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 腰带饰物也与品级相关,从高到底分别为玉、金、银、鍮、石。 同时,唐朝五品以上官员都有一个表示身份的鱼符,以袋盛之,称为鱼袋。 三品以上官员的鱼袋以金饰之,称为金鱼袋。 五品以上官员的鱼袋以银饰之,称为银鱼袋。 杨帆属于开国县伯,正四品待遇,此次李世民给安排的官职是礼部侍郎一职,属于正四品下的官位。 因此,他身上穿的是朱红色的官服,配以银色的鱼袋。 虽然这打扮在古代看起来喜庆万分,但在杨帆的眼中却如同一只被蒸熟了的大虾,简直难看至极。 武媚娘当然也知晓杨帆有些不喜欢这种颜色的官服,恭维着说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威武了!”不过眼中却满是欣喜与笑意。 也许只有自己家郎君才会这样吧。 年纪轻轻就能到穿绯袍,别的人一辈子想都想不来呢! 看着夫人如同哄小孩似的哄着杨帆,杏儿捂着小嘴在一旁偷乐。 这下把杨帆气得不轻,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一把揽住武媚娘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威胁着道:“居然敢敷衍了事,简直是翻了天了,某要让你这娘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手掌微微抬起,啪的一声拍在了丰盈之处。 “哎呀,夫君……不要闹了,再闹可要误了时辰。” 杨帆也知道正事要紧,瞪了杏儿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一眼,哼了一声道:“回来再收拾你们俩。” …… 大唐的中枢衙门都坐落在皇城之内。 杨帆坐着马车从朱雀大街直接来到皇城大门。 此时已经有很多身着官服的官员来到了城门处等候检查,其中以着绿色官服者众。 城门处,守卫仔细的搜查有没有携带违禁品,杨帆很快随着人流进入皇城之内。 向前远远望去,承天门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如果记得没错,承天门好像都是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吧? 回过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官员,大家都是往左边行去。 传旨的太监交待,进入皇城大门,左边就是三省六部以及大理寺等衙门的办公地点。 由于好奇,杨帆站在承天门前的大街左盼右顾,发现这里真的很大,果然不愧是千古名都。 寻着指示牌扁,杨帆来到了礼部的门口。 刚想抬脚往里边走,一个声音喝道:“这里是礼部衙门,请问大人有何事来访?” 第一百一十章 咱也当官了 循着声音望去,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衙门的大门内侧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军卫。 杨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在古代的这些衙门,也配备了保安。 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些人,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以后要经常与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呵呵一笑抱拳道:“军爷辛苦了,今日某前来报道。” 在中枢机构站岗的军士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 见到身穿绯色官服的杨帆对他们如此尊重,军士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还冷峻的面庞如同春江化冻一般微笑着谦虚道:“哪敢让大人如此称呼,小的刘贵,敢问可是忠义伯杨帆杨大人?” 对于杨帆被陛下任用为礼部侍郎一职,朝廷早已传遍,敕旨也早已传到礼部衙门。 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上任。 虽然刘贵不认识杨帆,但眼前的人如此年轻,气度非凡。 刚刚又对他们站岗的军士都如此礼遇,除了万年县忠义伯杨帆还能有谁? 杨帆虽然没有当过官,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聊家常的时候,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该往何处走?” 虽然那军士很想再与杨帆聊上几句,不仅杨帆是四品大员,前途无可限量。 更因为杨帆是长安城内妥妥的传奇人物,拳打国公硬刚亲王,那是谁都敢揍的存在。 不过让他最崇拜的是,眼前的年轻人更是大唐百姓眼中的活菩萨,文坛之中年轻一代的翘首。 预防天花瘟疫,救活了无数百姓,一首《琵琶行》赚得了家财万贯,一首《水调歌头》唱哭了多少清倌伶人,留下了多少风流的佳话。 作为五大三粗的军士,这些风流的文人也是他们崇拜的对象。 这时代谁还没有一个成为文人的梦想? 刘贵当然知道杨帆要急着赶去报道,殷勤地道:“大人初来此地,可能有些不熟悉,让小的带你前去。” 说完也不废话,在前头引路,穿过一个圆形拱门这才来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院。 进入大院,刘贵轻声说道:“请侍郎大人稍等,某先去通传一声。” 见到刘贵如此会来事,杨帆暗暗点头,不愧是能安排到中枢部门的军士。 不过杨帆哪里想得到,要不是他的名字以及刚才的谦逊,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礼遇。 对于服务这么周到的人,杨帆当然不会吝啬,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直接塞进刘贵手中。 刘贵一掂量,这可得有好几两呢,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晌银了。 忠义伯果然仁义,如此出手阔绰,难怪有的人叫他财神爷呢。 不过却很快推了回来,开口道:“此乃分内之事,不敢让忠义伯破费。” 这一举动不禁让杨帆多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不沾腥的猫? 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收下吧,天寒地冻的,外面的几个兄弟站着也是怪冷的,你们拿去买一点酒,可以暖暖身子。” 这次刘贵并没有拒绝,因为杨帆的意思很明显,是给他们几个兄弟的。 感激的望了杨帆一眼,快步转身小跑着进去。 识时务,不拖泥带水,杨帆对刘贵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过了一会儿,刘贵便很快转了出来,开口说道:“尚书大人有请,杨大人可以直接进去。” 与杨帆错过身子的时候,刘贵又轻声提醒道:“张仲业侍郎大人也在里面,平素此人心胸狭窄,他正与尚书大人说杨大人的坏话,杨大人得小心……” 言罢,刘贵并没有停留,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张仲业是谁? 杨帆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思来想去,好像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虽然杨帆没有做过官,对于当官也不是很热枕。 但他也知道,花花轿子人人抬,官场之中亦是如此。 如果刚进入官场就被同僚排挤,这可不是件好事。 杨帆可不想还没进来几天就灰头土脸的跑回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 顿时觉得有些疏忽大意了,来之前应该跟程咬金这些老狐狸请教一下。 可现在已经到了衙门门口,总不能畏首畏尾吧。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管他呢,实在不行干特么的。 临门一脚,岂能让一个还没过见面的牛鬼蛇神给吓住了? 想到这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来的一间如同小会议室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装饰得明亮而高雅。 地上铺着棕色的地毯,梁柱上的雕塑惟妙惟肖,紫檀的案几,旁边放着精心编制的屏风,架子上放着几个花纹鲜丽的陶瓷瓶,与墙上挂着的毛笔字贴和标语相互辉应,显得文雅而别致。 虽然杨帆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这些物件文雅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绝非凡品。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六部之一。 作为与天下各藩国打交道的部门,如果不装饰得高雅一点,怎能体现出堂堂天朝的威风与逼格。 视线回到正中央,首座上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 男子40岁左右,身高不高,面白少须,唇红齿白,头戴高冠,一身圆领紫袍。 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颇有一番威仪。 怎么说呢? 有点像前世电视剧里和坤的形象。 看看别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却身穿威风凛凛的紫袍,让杨帆有些羡慕。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如同煮熟的大虾颜色的朱红官服,暗暗计算着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身着紫袍。 自己如今是正四品下,身穿紫袍至少也是正三品。 到了一定的位置,一步一登天,尼妹,还相差好几级呢! 不过只能自我安慰,起码这大虾似的官服比绿色官服强,不用一大片青青草原披在身上。 从来没有当过官的杨帆根本不知道,四品大员,即使是在大唐,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 如果是在以前的年代,四品大员可是相当于司局级的高官,如果没有在官场熬上二三十年,根本就不可能。 很快,杨帆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此人坐在紫袍中年人左侧下首位,胡须已花白,至少已年逾花甲,脸庞枯瘦,正用一双三角眼紧盯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张仲业? 不过对于这个老头,杨帆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对着正首位的紫袍中年人抱拳行了一礼:“卑职见过尚书大人……” 紫袍中年人呵呵一笑,抬手虚扶着道:“果然少年英才,陛下慧眼识珠,以汝与某家景桓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叫某一声伯父就行。” 虽然杨帆没有进过官场,但见识还是有的。 紫袍中年人为了显示亲近的客套话杨帆当然不会当真。 没有哪个领导喜欢在正式场合上被人伯父、伯父的叫着。 对于官场中人更是忌讳。 毕竟,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一种处事不公的裙带关系。 杨帆的情商还没有差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与李景桓私下关系比较好,如果在府上遇见中年男子,倒是可以尊称一声伯父。 可如今是在衙门之中,这就万万不能。 说到这儿,想来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这位紫袍中年人是谁。 猜得没错,他正是有着李唐双贤之一的江夏郡王李道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倚老卖老的礼部侍郎 看着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中年人,很难把他与大唐赫赫有名的帅才联系在一起。 李道宗的名气或许不如李靖,单打独斗也不如秦琼、尉迟敬德等人。 可李道宗参与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等诸多战役,为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唐朝初年的宗室人物中与李孝恭并称为贤,唐太宗在晚年评价李道宗为与李勣齐名的名将。 统兵的能力绝对排在大唐金字塔顶端的一群人。 因为是唐高祖李渊的堂侄,李道宗可谓是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 历史上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虽然在衙门内不好伯父、伯父的叫着,可毕竟有李景桓这层关系在。 一时间两人谈笑风生。 有人欢喜有人忧,杨帆与李道宗谈得畅快,一旁的老头却是不爽了。 只听坐在杨帆对面的干瘦老头冷哼了一声,如同长者一般教育道:“为官者,当遵循朝廷法度,为国家尽忠,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可不是拳头大,会敛财就能胜任的,也不是郎中治病,随意开几副药方就成。” “汝小小年纪便身居高位,更要严于律己,修心修德,怎可一入官场,便祟上睸下联络私情大搞裙带关系,其心不正,其形可耻,何德何能敢领礼部侍郎之高位?” 听到干瘦老者酸溜溜的话,杨帆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看到自己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心里不平衡了。 礼部在北魏始置,隋朝以后为中央行政机构六部之一,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唐朝继续沿用。 长官为礼部尚书,侍郎辅其佐,下设四司:礼部司、祠部、膳部、主客四司,四司分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 六部侍郎,每部一般只设置侍郎一人,因此在本部内,侍郎之重可谓是一人之下。 不过却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就是如同杨帆这种直接被皇帝敕旨安排人员进来,属于空降官员。 其实在后世官场中也有这种现象,美约其名挂职锻炼。 从古到今,这种空降官员都是很不受本土官员待见。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一般人寒窗苦读几十年,通过举荐科考才好不容易进入官场。 进入官场后还要在体制内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凭能力、熬资历。 最后才能按步就班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努力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爬到高位,冷不防的就空降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而且与自己平起平坐,心中不平衡也理所当然。 因此空降官员的地位很是尴尬。 官场上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假若空降官员来占了,自然会阻挡某些人的上升渠道,亦或者同级别的权利也会被分割。 空降官员能受人欢迎这才怪呢! 眼前这位干瘦老头,一见面就没给自己好脸色,还在后面给自己穿小鞋打闷棍,估计也是对自己这位空降官员很不满。 毕竟自己一来,他手中的权力将一分为二,作为当官的,谁想遇到这种情况? 更何况其它部都只有一名侍郎,如今礼部有两个,有人想与分权,他当然不允许?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老头爽不爽。 自己挣钱怎么了?自己就喜欢打人怎么了? 献出预防天花的方法有错么? 再说了,搞好与领导的关系怎么成了祟上睸下…… 这些可都是凭自己的能耐,凭本事,在这老头口中确是如此不堪? 这老头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斜睨了一眼头发胡须都已经发白的干巴老头,杨帆鄙夷地笑了笑。 情商真特么太低了,真是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要不是看他都快进棺材了,真想暴揍一顿。 既然你心中不爽,有本事去找皇帝说呀,看自己年轻就随便大放厥词、扣帽子,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么? 没能耐你就忍着,出来恶心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眼睛明知顾问地道:“敢问阁下是……” 干巴老头头颅一仰,傲然道:“某乃礼部侍郎张仲业是也。” 看着鼻孔都快朝天的张仲业,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能耐个啥呀,都快入土了才混上四品官员,有什么好骄傲的? 咱这品级好像也不比你低吧,更何况自己还有爵位傍身呢。 不过脸上却是憨厚的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回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久仰,请问大人是几时入朝为官的?” 张仲业不疑有他,扯着嗓子道:“某乃前隋大业十三年的进士,大唐立国后,陛下慧眼识珠,招某入朝为官,时至今日已经差不多二十年。” 看着张仲业如同骄傲的公鸡,杨帆心中冷冷一笑,口中却是恭维道:“张大人果然有大才,短短十几二十年就身居高位,真乃天下学子的榜样;陛下居然能一眼就发现张大人的才干,也是慧眼识珠。” 听到杨帆的夸赞,张仲业愣了一下。 难道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对自己的才学敬佩不已? 那刚才对他的冷言嘲讽岂不显得太过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态度好了一些,抚了一下稀疏的胡须,满脸自得地道:“杨侍郎过誉了,实乃陛下圣明,忠义伯年纪轻轻就纳言入流,果然乃是可教之材,以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学习吧。” 这个依老卖老的家伙,脑中一定满是臆想,认为杨帆已经折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毕竟在他眼中,杨帆赞扬自己就是服软的表现。 不过张仲业高兴得太早了。 只见刚才还带着憨厚笑容的杨帆脸色一肃喝道:“张大人欺君罔上,汝可知罪?” 这是什么情况? 张仲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手上扯下两根为数不多的胡须都没发觉。 欺君罔上? 作为臣子,谁能顶得住这样的帽子,张仲业脸色顿时青白不定。 脑中迅速回顾了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随即大怒道:“竖子,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虽然本朝不以言获罪,但汝这已经构成了诬告,某一定禀奏陛下,让陛下给某主持公道。” 见到杨帆处于的被动,李道宗正想出言斡旋一番,却被杨帆的眼神给制止了。 杨帆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张仲业不急不缓的说道:“哦?那正好,某也正想要参汝一本……” “刚才汝说某只会赚钱打人,只会开几个药方子,德才不配位、崇上睸下大搞裙带关系,这岂不是说当今陛下有眼无珠么?” “陛下对汝许以高位,汝就高喊陛下慧眼识珠,陛下对某许以高位,汝就说某德才有亏,这是作为臣子该有的行为么?” “汝作为礼部侍郎,把‘礼’之一仪丢之门外,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如今汝居然敢对陛下的决定妄言猜议、心怀抱怨、阳奉阴违,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么?” 张仲业被杨帆这几个反问气得直打哆嗦,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居然受到了如此凌厉的反击。 眼前的年轻人嘴巴比刀子还要厉害,心思更是缜密,刚才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原来是挖着坑等着他呢! 如果欺君罔上这样的屎盆子作实了,不要说保住自己的官帽,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张仲业顿时吓得面色灰白,腾的站起身来,颤颤巍巍指着杨帆怒道:“尔怎能血口喷人?” 看着张仲业灰白的胡须一抽一抽的,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杨帆憋了憋嘴,老头的战斗力也太差了。 哪像在后世,老头、老太太那战斗力简直可怕,即使个别战斗力差的,随便往地上一躺…… 杨帆作为五好青年,简直不敢想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官场才是无形杀场 幸好这时代少油、少盐,吃的也是绿色食品,很少有高血压这样的病,不然张仲业脸色都气的发紫,那还不得脑冲血呀! 不过这老头也太讨厌了,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岂不得在自己头上屙屎拉尿? 想到这儿,杨帆撇了张仲业一眼说道:“某最恨别人用手指着,如果再这样,侍郎大人可休怪某不尊老爱幼。” 正想端起茶杯喝茶水的李道宗赶紧把茶杯放了下来,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真怕自己喝下去会马上给喷出来。 这小子也焉坏了,已经把这老头气得都快背过气去,这还算尊老爱幼啊? 莫不是以前自己学的‘礼’之一道都是假的。 不过李道宗并没有出言阻止,这老头平日仗着自己年纪大以及身后的靠山可没少甩脸子给他看。 张仲业则是吓了一跳,眼前这棒槌的名声可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仅打了国公爷,连亲王都敢硬刚,据说连晋王殿下的脑瓜子都敢呼,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不过很快张仲业又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六部衙门,朝廷的中枢地带,岂是那些因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的烟花之地可比。 再说了,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即使有错也只能陛下责罚,他不相信杨帆真的敢呼他嘴巴子。 想到这里,张仲业底气变足了许多,挺起刚才变得佝偻的小身板喝道:“张某一生坐得端行得正,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虽然垂垂老矣,但也铁骨铮铮,若你这个棒槌真敢动手,自可动手便是,某绝不反抗。” 扫了一眼张仲业干巴的小胳膊、小腿,杨帆无语的翻了一下白眼。 就你这风吹就要倒的模样,真想打你,你特么能反抗得了么? 嘴上却是啧啧有声地赞道:“侍郎大人果然有骨气,反正某是个棒槌,如果说某发现了一个欺君罔上的家伙,因为年轻气盛没忍住打了这家伙一顿,汝说陛下会不会怪罪?” 说完杨帆嘿嘿一笑,赫然站起身来揉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仲业顿时吓傻了,再也不敢顶嘴,毕竟眼前的这年轻人可真是个憨货。 如果自己再顶嘴,搞不好这货真敢把自己暴揍一顿,自己一身老骨头那还不得交待在这儿。 如果因为办公累死,那还可以说是为朝廷鞠躬尽瘁而死,如果真被这小子一顿毒打死在这儿,那可真成千古笑话了。 至于事后陛下会不会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张仲业没敢深想,况且即使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这棒槌连国公连亲王都敢打,最后屁事儿都没有,恐怕真把自己打死,最多也只是受到谴责一番。 想到这儿,张仲业可不敢用自己的老命来赌杨帆的克制能力,刚刚娶的小妾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因此,即使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在多说一句。 而是红着眼睛转头对李道宗哭诉:“尚书大人,您得给某做主呀,这棒槌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样无礼之人,居然来礼部担任侍郎,吾羞与之共事……” 一直在一旁悠哉看戏的李道宗闻言,抬起了扒拉着的眼皮,忍住笑意出言道:“杨侍郎,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动手可不好,张侍郎作为礼部的老人,汝身为年轻人,应该要礼让和大度,凡事适可而止。”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舒爽不已。 这老家伙作为江南华族张家的人,又有魏王李泰作为靠山,平日总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自己作对,看到这老头吃了瘪,心情自然…… 转向杨帆这边,虽然动作做得夸张,可杨帆又不是真的愣头青,硬要打这老头一顿。 见到张仲业认怂,李道宗又给了台阶下,当然借坡下驴道: “尚书大人说得极是,作为年轻人,某当然不会与一个老人计较,杨帆受教了,也太冲动了。” 张仲业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李道宗点了点头开口:“嗯,年轻人嘛,要谦虚好学,礼让老人,官场上的很多东西你还得与张侍郎多学学呢。既然今日汝已入职,礼部分为四司,那汝就负责礼部的主客司吧,张侍郎年岁大了,汝可要为他分担分担事务。” 嗯,这是个什么状况? 哪有一上岗就撸起袖子上阵的,不是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业务么?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道:“谨遵尚书大人令!” 张仲业气得牙痒痒,刚才之所以先一步找李道宗,就是以杨帆年轻为由,想让杨帆给自己打下手,以防止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 没想到两人演了一出双簧,瞬间便把礼部的主客司从他手上抢走。 张仲业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愤。 哼,咱们走着瞧,一个棒槌,一个即将要下台的家伙,等老子穿上紫袍,再一个个收拾。 真以为江南张家与魏王是吃素的呢! 但张仲业哪知道,这种事情有一便有二,岂能随他的意志而转移? 阴沉着脸,张仲业一言不发,只是朝着李道宗一拱手,斜睨了杨帆一眼,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待张仲业走后,李道宗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咱们把张侍郎得罪死了,汝以后还得小心才是。” 没有了外人,杨帆自然也随意了很多,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在李道宗旁边径直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尚书大人为何如此?” 李道宗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叹道:“如果不知道汝的年纪,本王还以为遇上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呢,这里没有外人,汝叫某为伯父吧。” 见杨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话,李道宗有些郁闷,难道真有人的对官场之道生而知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贤侄是想问,为什么汝一来就让汝负责主客司吧?” “其实本王也是无奈,虽然本王是礼部尚书,但其实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这里的侍郎以及各司的礼部郎中背后的靠山都是魏王。” “在汝来之前,魏王就让张仲业递话过来,让汝来到礼部以后,在张侍郎身边打打下手就行,原来本王也有这样的心思,可看到汝刚才的表现,而张仲业又有些心神失守,本王才顺势把主客司给拿了下来。” “虽然汝成为了主客司的主官,但依本王看,魏王不会就止罢手,汝以后一定会被刁难,如果事不可为,汝自可决断,因为本王在这个位置可能也待不了多久了!” 听完李道宗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官场里面的水这么深。 既然以前在网上也听到别人讨论,官场上的争斗比明刀明枪的打斗更残酷,但现在才深有体会。 自己才刚踏进礼部的大门,就已经牵扯到了这么多。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某记得伯父才刚刚到礼部上任吧,如今又要去哪里?” 李道宗的眼神变得悠深而复杂,呷了一口茶水道:“某府上的一个管事在封地上强占了很多百姓的土地……” 正想等李道宗继续说下去,可李道宗反倒把眼睛闭上,好像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对于李道宗的这半截话,让杨帆有些不知所云。 府上的一个管事强占百姓的土地,退还不就行了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退还了,谁还敢追究一个郡王的责任? 正想开口询问,但随即一想,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李道宗也不会如此谨慎。 李道宗的生平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如今快贞观十一年…… 拍了一下脑袋,杨帆暗骂自己反应太慢。 这个江夏郡王在历史上做了礼部尚书之后,没多久就被人揭发,因贪脏枉法入狱,连官位以及食邑都一下子全被撸掉。 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知道了自己管家的行为,为什么不出言喝止,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飞鸟尽良弓藏 能让手握千军万马而毫无畏惧的江夏郡王李道宗忌惮的,魏王李泰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骇然,简直难以置信。 千古名君李世民真的会放任李泰安排人去构陷李道宗? 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情合理,也才会让在马上征战一生的李道宗俯首认罪。 可为什么呢? 功高盖主?威望?出身陇西李氏? 可历史上李世民把李道宗抓入狱以后,为什么很快又把李道宗放了出来。 为了污其名声? 百思不得其解,杨帆望向了李道宗。 对视了一眼,李道宗勉力一笑反而好像轻松了很多,缓缓说道:“贤侄果然聪慧。” “为什么?”杨帆一脸阴晴不定。 李道宗呵呵一笑:“贤侄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但这就是事实。” “比起卫国公府门都不敢关闭,本王算是幸运的,最多只是污了些名声,但能让陛下放心又有何妨?” 听到这话,杨帆默然了。 历史上李道宗贪财的名声流传后世,让很多历史学家疑惑不解。 作为郡王李道宗又不缺钱,为什么唐初素有贤名的他却留下了贪财的污名,原来是心有畏惧。 想来与他齐名的李孝恭留下好色的名声应该也是另有因由。 两位大唐的名将、贤王,居然给后世留下的都是贪财好色的名声,这也才解释得通史料对两人的评价前后矛盾的原因。 见到杨帆皱着眉头有些纠结,李道宗微微一笑道:“贤侄不用多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其实是必然的规律。 “何况陛下只是以防万一,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呢,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从马上取的天下,有所防范也是理所当然,起码没有更不好的结局。” “可贤侄却不同,朝廷需要新生的力量,不管是当今陛下亦或者是接任的帝王,都需要一个能撑起朝廷的人物。” “陛下让贤侄来礼部历炼,想来也正有此意,这也是本王刚才力争让汝主事主客司的原因,只有新生力量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才会让陛下更安心。” 常言道,官场上的话,一分人话九分鬼话,要懂得分辨才能在在游戏中生存下来。 但杨帆却能感觉到,李道宗如此推心置腹,虽然不全是真话,可起码也有五成的可信度。 对于杨帆来说,这也属于前辈提点与知遇之恩,心中虽然感动,杨帆却只能压在心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来。 能做到哪种程度,尽自己的努力就行,又何必自寻烦恼。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多谢伯父的提点,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过小子可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能奈,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娇妻美妾家财万贯,这才是小子的梦想,要不是陛下逼着某来,小子还在家中混吃等死呢!” 李道宗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小子糊弄人的本事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睁着眼说瞎话,脸皮厚得吓人。 不过这样的人却最适合官场。 并没有挑明,李道宗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本王也羡慕这样的生活,不过贤侄今日让张侍郎丢了面子,算是彻底把他得罪死了,以后麻烦可不会少。” 杨帆暗暗啐了一口,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居然把全部的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 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某与这个张侍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又没有仇,想来不会再纠缠不休。” 李道宗笑道:“张侍郎确实和贤侄没仇,但他的主子可与汝有过节,贤侄不会忘了玄武琉璃神兽以及欧打倭国使臣的事吧,这两次可都让魏王丢了大面子。” “再说,如果本王这个礼部尚书位置空了出来,有魏王的支持,这个张侍郎是很有机会的,现在出了汝这个变数,汝说他会不会心存芥蒂?” 杨帆无语了,苦笑着提醒道:“某今年才16岁呢,朝廷怎么可能让某接任如此高位?” 李道宗却不以为然:“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贤侄已是礼部侍郎,即使再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这话让杨帆一阵讶然,不说话了。 确实,谁又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 如同穿越到唐朝,这事儿谁能料得到? 不过想想那老头的小身板,杨帆还真有些头疼,这种人打又打不得,但恩怨却结下了。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断人衣食父母,挡人官路,犹如是杀父仇人,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现在两样都占了,杨帆叹息一声:“如果以后张仲业成了尚书,这里礼部岂不是全是魏王的人,陛下会允许么?” 只见李道宗微微摇头:“作为臣子,哪敢随便揣摩圣意,不过依本王观察,如今的礼部倒也只是四司的郎中归附魏王。” 看着这些官场老狐狸,简直是油盐不进,刚才把李世民的心思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今却说不敢揣摩圣意。 是人是鬼靠一张嘴,想说成啥就说成啥,这也让杨帆又学了一手。 不过却也知道以后的麻烦一定不会少。 各司的郎中都投靠魏王,如果杨帆想插手,当然得与这些人过招。 又聊了一会儿,李道宗觉得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虽然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不甚了解,但却是小滑头一个。 郁闷的同时又感到欣慰,也许这小子进入官场,真能搅动一番风云。 自家大郎与这小子交好,眼光也算不错。 虽然没有结党徇私的心思,但李道宗一直被李世民盯着,当然不好有所动作。 可谁不期盼自己的后代绵延万代,有锦绣前程,况且,身在官场谁又少得了几个帮衬的朋友。 想到这儿,李道宗对着杨帆笑道:“汝初次负责礼部主客司,得多学多看少说少做,好了,你小子不要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让小吏带汝去。”说完,唤来一名小吏。 杨帆有些郁闷了,这是什么领导。 这不明显告诉自己根本命令不动主客司的那些人呗,让自己去装装样子、混日子。 不过,杨帆却不信那个邪。 有挑战才刺激嘛! 不然一个个阿谀奉承、拍须溜马,那才不好整顿。 最后斜睨了李道宗一眼:哼,谁想跟你这个如媒婆一般问东问西的中年男人喝白水? 要不是你是领导,自己早撒腿撤了。 见到杨帆站起身,小吏躬身问道:“侍郎大人,小的带您去主客司转转?” 杨帆回道:“有劳!” 说完转身对着李道宗拱手施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午时属下打算在迎客楼摆上几桌宴请同僚,不知大人能否赏脸,这不会违反什么规矩吧?” 李道宗随意的摆了摆手:“某就不去凑那热闹了,不然会扰了大家的兴致;费用又不是从礼部的用度支出,自然没有违反规矩,你们自可前去。”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也不会再劝。 如果李道宗真的答应,大家反而会束手束脚,告罪一声直接退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人生羸家 六部衙门位置的选址很有讲究,每一部的衙门相当于一个独立小区,各部下辖的司都分布在这些小区之内。 主客司作为主持接待藩国使臣以及外交事务的部门,当然有独立的办公区域。 来到东边第一栋院房,门楣上挂着一块牌扁,雕刻着“主客司”几个大字,显得气势非凡。 进入院房,院内里面修理得很整齐,地上全是青石板铺的地砖,旁边种植着各种景观以及花贲。 即使已是冬日,却依然翠绿盎然,可以想象,在百花盛开的季节,这里是何等的美景。 左右各有一排值房,一条木质回廊穿插其间,可以到达各间值房,显得有序而雅致。 在小吏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一间独立的值房内,看了一圈儿,满意的点点头。 这间值房在最里头,打开窗便能看到值房后院的花莆,后院树木林荫,亭台水榭应有尽有,环境很好。 尤其是在炎炎夏日,在亭台上泡上一盏香茗,应该别有一番惬意,不过现在大冬天的,值房内却比较清冷。 这让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值房内没有碳火取暖么?” 小吏苦笑一声,回道:“大人刚来,您有所不知,咱们礼部的预算少,买不起多少木碳,所以主客司规定,只有在冬至以后才会开始烧碳取暖。” 这让杨帆惊讶了,虽然礼部是清水衙门,但堂堂六部之一,怎么会穷到这种地步,这待遇也太差了,撇了撇嘴挥手让小吏出去。 杨帆被领着来到值房,当然会有值房内的其他官员看见,即使没注意的,也会相互转告。 毕竟,礼部侍郎直接空降主客司负责事务,这还是第一次。 没一会儿功夫,两名官员便来到杨帆的值房。 刚进屋内,微胖的男子便开口介绍:“在下主客司郎中顾秉承见过侍郎大人;这位是主客司员外郎李义府。”一副很随意、很敷衍的样子。 不过顾秉承话音刚落,员外郎李义府便拱手施礼接着话头恭维道:“侍郎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能在大人麾下效力,实乃属下的荣幸。” 见到李义府大拍马屁,顾秉承不高兴了。 本来他作为主客司的一把手,如今却空降一位侍郎到头上坐着,能高兴起来才怪。 顾秉承心头不悦,口上却不慢:“是呀,侍郎大人的到来顿时让主客司朝气蓬勃,欢迎欢迎。”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板钉一块,这就好办多了。 不过心中却是一震,没想到会在礼部之中听到李义府这个名字。 李义府未来可是大唐有名的奸相,他出身微贱,虽后来官居右相,却不入士族。 因此,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门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入士流”。 从这里可以看出,此人功利心极重。 这种人有才能、会办事,因此深得领导的喜欢,只要使用得当,比那些酸儒才子好用。 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杨帆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同僚,诸位不用多礼,以后还需多仰仗两位,我等当齐心协力,才不负陛下所望。” “自是当然……”顾秉承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而李义府倒自然很多:“侍郎大人有如此想法真是朝廷之幸,也是卑职的福气。” 且不说李义府的话是真是假,但顾秉承这话一定是假的。 自己直接空降下来作为主客司的老大,让顾秉承平白矮了一截,想来根本就不可能真心的配合。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只要不惹到他就行,不然…… 杨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揶揄地道:“真心话?” “绝对真心话!”李义府毫不犹豫并指发誓。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李义府凭什么看好自己。 虽然自己名义上负责主客司事务,但刚来到任,一般来说,底下的官员都会看势来行。 李义府可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李义府是因善写文章被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表荐为门下省典仪而入仕的。 也就相当于李义府是李大亮的门生,李大亮此时任民部尚书,属于李世民的心腹。 礼部突然空降一名侍郎,李大亮当然要对李义府有所提点。 据他所知,朝中御史谏臣对这位新任礼部侍郎的弹劾奏章那简直是多如牛毛。 而李二陛下却看也不看,这些弹劾奏折要么留而不发,要么直接驳回。 对于这样的宠臣,李大亮对自己的门生当然会有所嘱咐。 李义府心思灵活,对官场之道那也是知之甚深。 如今这位牛人恰好来到了主客司,反正又不损害到自身的利益,当然更加殷勤。 假如杨帆真的能够扳到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他未尝不能再进一步。 退一万步讲,即使扳不倒顾秉承,前面也有杨帆这位牛人顶着,板子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去。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义府才有刚才有悖于官场的表现。 可顾秉承却不干了,见到李义府如此着急的表忠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不过却不敢对李义府发飙,毕竟,杨帆是名义上的主客司主官,李义府如此恭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心头不爽,顾秉承自然是没好气,见到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杨帆,顾秉承客套话也懒得再讲,置气地道: “是不是真心话侍郎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只要侍郎大人一心一意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办事,本官自当配合。” 没想到顾秉承如此沉不住气,都还没有动作呢,这位主客司郎中就如此着急的跳了出来。 既然有人想跳出来找打,杨帆当然不介意,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哦……那顾郎中认为怎样才算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 顾秉承抱拳对着皇宫方向牛逼轰轰地道:“忠君爱国、对藩国使臣展现大唐的上国风范,诸如此类都属于为朝廷考虑的范筹;”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侍郎大人刚上任,这些暂且不说,但主客司却有几件大事急需解决,既然侍郎大人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那请侍郎大人尽快解决。” 顾秉承话音刚落,李义府赶紧岔开话题道:“顾大人,侍郎大人这才刚上任,还未熟悉主客司的流程与事务,依下官之见,这事不急在一时;” “况且,侍郎大人新官上任,是不是应该首先召集主客司的各位同僚前来见见面,不然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即使杨帆没有做过官,但也知道这样的流程,这与公司的管理别无二致。 作为领导,再怎么不靠谱,上任后怎么也要跟下面的人打个熟脸。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是谁?以后还怎么安排工作? 即使是想混日子,那也得做做样子召集大家一下。 很明显,李义府是怕自己着了顾秉承的道才故意岔开话题。 不管李义府有什么目的,但自己刚来到主客司就能如此为自己说话,杨帆心中还是记下了他的情。 既然李义府如此好意,当然不好拒绝,于是呵呵一笑道:“员外郎说的是,倒是某疏忽了,那请你去把大家都叫来。” “不过顾郎中说有主客司的大事需要解决,当然也耽搁不得,不如等大家到来后再一起研究如何解决。” 本想再劝,可见到杨帆只是挥了挥手,李义府只好把话忍了回去,拱手道:“谨遵侍郎大人令。” 说完,李义府直接转身走到回廊通道大声呼叫了几声。 不一会儿功夫便见李义府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众人站成一排齐声喊道:“下官参见侍郎大人……” 刚开始有些小紧张,后来有些新奇,逐渐变成了兴奋。 杨帆没想到自己来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如今已经是四品高官,真如做梦一般。 后世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杨帆不由臆想: 自己腰缠万贯,又是高官俸禄,又是美人在怀,简直妥妥人生赢家。 难怪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 不知不觉嘴角咧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挖坑自己埋 当杨帆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角抽了抽,顿时傻眼了。 进来的都是礼部主客司的中级官员,清一色的绿色官服。 说明这些人的官阶都是六、七品左右,其实这样的官阶品级并不低。 如果外放到大唐的一些州县,至少也是中县的县令,属于可以恩泽一方的大人物。 但杨帆并不是惊讶他们的官阶品级,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年纪太大了。 一人皮肤皱巴巴,皱纹深如沟壑,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刮飞。 一人好像已经没有了牙齿,脸颊深陷,简直如同僵尸一般,说话都有些把不住门。 更有甚者,有一人拄着拐棍,眉毛胡须全白,依照杨帆的估计,这人即使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 难道大唐就没有退休制度,怎么年纪这么大都还在上班?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身在礼部主客司,杨帆还以为自己进了养老院呢!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难道主客司成了老弱病残的收容所? 幸好其他几位年纪要小一些,不过也有五十来岁。 虽然心里郁闷和疑惑,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赶紧站起身来示意这些人不用多礼。 “没想到褚位年纪如此大还为陛下劳心劳力,还为朝廷发光发热,真乃我辈楷模;” “倒是小子无状了,如果知晓诸位大人都这么大年纪,应该是某亲自去拜访你们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这些人高昂着头颅更自豪了。 谁让这时代的人越老越吃香呢! 那位牙齿全掉光的官员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侍郎大人不要看我们年纪大,古有廉颇七十而食肉三斤,我等也不差;况且得陛下信任,不嫌弃我们这帮老骨头,自当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看着这群不服老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斜睨了一眼这个牙齿都没有的官员,一阵无语。 还敢跟廉颇比吃肉、比身体素质,脸呢? 看他那模样儿,吃饭都得是稀饭才咽得下吧。 没敢多想,只得连忙招呼年纪最大的三位让他们坐在旁边的榻上。 这几人微微一笑道谢了一声,并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依着几人的岁数,即使是皇帝见了,那也得要赐座的。 坐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依老卖老,而是各自进行了介绍。 这时候杨帆才了解到,主客司的主要构架: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中层主事六人,余下的就是具体办事的小官以及小吏若干。 其中郎中是主客司主官,员外郎作为副手协助郎中的工作,如同后世单位的一、二把手。 按照具体事务不同,又分为几个科室,而这几位老大不小的官员便是各个科室的领导。 因为人数不多,各自进行了介绍后,杨帆倒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见到这些人的年纪这么大,杨帆倒也不好耍什么官威。 况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官威是啥。 于是和气地道:“某与诸位初次见面,也算认了个熟脸,往后与诸位一同共事,理应互帮互助,只有力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才能把主客司的事务给担起来,也才不负陛下所望。” 杨帆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藻词,但却通俗易懂,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这时候的领导,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尾巴翘上了天,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把下属训的如同哈巴狗一般,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如今杨帆这种随意的行为,瞬间得到几个老人的好感。 只见几个老帮菜抚须一脸自得,笑着应道:“任凭侍郎大人差遣。” 倒是几个五十来岁的主事有些尴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眼光不由飘向了顾秉承。 转眼间就有三个中层干部叛变,顾秉承也有些急了。 如果再不出手,可能自己以后真成光杆司令了。 于是赶紧插话道:“既然侍郎大人与诸位同僚已经打过照面,是不是应该尽早处理主客司的事务?” 见到杨帆有事要办,几位主事正想起身告辞,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杨帆开口说道:“既然是主客司的事,诸位当然勿需回避,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一同合计合计。”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几位主事心头一热,甚至有些诧异。 以前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大搞一言堂,让他们一起议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看到杨帆居然自降身份去‘巴结’下官,气得顾秉承牙帮子疼,说道: “杨大人,这些都属于主客司的一些机密,不宜让大家都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可能会影响主客司的颜面。” 对于顾秉承的小把戏,杨帆直接无视,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诸位主事都是主客司的前辈、骨干,某相信他们。” 听到这话,这些主事感激涕零,不由升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既视感。 暗骂了一句马屁精后,顾秉承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缓缓开口道: “这是第三季度主客司接待和安排各藩国使臣或学子开支用度的帐目,得马上呈报上去,请侍郎大人签印;另外,主客司库房告急,第四季度申请的款项请大人这两天及时申领下来。” 这些事是单位申请的财政预算拨款,顾秉承让杨帆处理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对于杨帆未上任就发生的开支却要他签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没等杨帆开口,李义府便说道:“顾大人,这预算怎么可能两天申领下来,以前您可是用了连半个月,不用这么着急吧?” “再说了,以前主客司的开支用度都是在顾大人的任上发生,怎么可以让侍郎大人签印呢?” 顾秉承撑着脖子,一幅理所当的样子,冷笑道:“某倒是不急,但主客司却没米下锅了,况且,大朝会在即,如果咱主客司出了搂子,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某看谁能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再说了,如今侍郎大人分管主客司的事务,当然得侍郎大人签印。” 杨帆挥手制止了李义府,眯着眼睛看了顾秉承一眼,说道:“汝且一一报来。” 翻开帐目,顾秉承一条一条念了出来:“贞观十年七月至九月,民部共拔款三次共五万贯,用于官员晌银以及主客司日常等开支2000贯,用以接待藩国使臣礼仪、住宿等开支35000贯……用以天花瘟疫期间对藩国使臣及学子的慰问补助共计23000贯……差额民部并未补足……进出差额为为……” 这些帐目极其繁杂,而且大多都是如同记事一般平铺直叙,而且记载很笼统,根本没有条理可言。 见到杨帆眉头紧皱,顾秉承心头暗暗得意,也为张仲业的手段敬佩万分。 只要眼前的这位年轻侍郎敢签印,等民部审计一到,定让他马上滚蛋。 即使不敢签印,也能让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颜面扫地,在主客司这些人面前再无威信可言。 不过很快顾秉承就高兴不起来了。 只听杨帆大喝一声,打断了他:“停……,这帐目不对……” 这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不解,这些账目纷乱复杂,大家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汝就听出帐目不对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顾秉承顿时脸色一变,有些骇然,难道眼前的侍郎真的听出了什么? 这根本不可能,他自己拿着帐目念都有些眼晕呢,怎么可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发现其中的漏洞。 想到这儿,顾秉承硬着嘴道:“如何不对?这可是水部司负责往来帐目的同僚多次计算出的结果。” 杨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断然道:“某说不对就是不对,如今主管往来账目的主事也正在此地,可以让他看看。” 没想到这个顾秉承居然如此着急的想给他下套。 可能是以为自己刚上任什么都不懂,直接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只要自己签印一盖,这帐目坐实了,以后还不得让他们随便拿捏。 不过顾秉承哪里知道,虽然杨帆不是学会计的,但速算水平在大唐可是无人能比,想用纷杂的数字坑他,门都没有。 一把拿过顾秉承手中的账目,胡乱翻阅了几页,有些墨迹都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抄下来的。 杨帆不理会眼神有些呆滞的顾秉承,对着站在一旁的账目主事王致远道:“王主事,看看这帐目是不是你们部门撰写的。” 王志远手足无措,眼神不由飘向了顾秉承,见到顾秉承威胁的眼神,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听杨帆冷哼一声,喝道:“进项与开支的差额不是一万九千贯,而是二万八千贯,有9000贯到哪里去了,汝不要告诉某堂堂主客司的账目部门,连这简单的术数都算不明白。” 王致远脸色煞白,不停用袖子擦着冷汗,求助似的望向了顾秉承,他真的心慌了。 如果做实了账目造假、诬陷上司、贪污受贿,那他王致远这辈子就完了。 不要说官帽不保,连小命可能都要丢掉。 唐朝时期,对贪污受贿的官员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恩威并施 见到杨帆真的发现了问题,顾秉承当然没有精力再去理会王致远,只是暗暗警告不要把自己给供出来。 不过与大唐的森严律法相比,顾秉承的警告显得苍白而无力,王致远咬了咬牙。 “请侍郎大人明鉴,这账目是今晨张侍郎让下官前往顾郎中的值室按照他的意思抄写的,与小臣无关。” 本来还高高挂起的顾秉承如同被踩了尾巴,指着王致远阴恻恻地威胁。 “王主事可不要血口喷人,如果乱言乱语,魏王殿下可不会高兴……” 事情已然明了,杨帆当然不会给顾秉承耍泼的机会,冷声喝道:“来人呀,把顾郎中给某拿下,直接交由刑部处理。” 每个司都有一些维护秩序的小吏,可这些人进来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动手。 见此情景,顾秉承更加得意起来,仰着头对着杨帆道。 “侍郎大人,某乃魏王殿下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得三思而后行。” 这话让杨帆气得笑了起来,顾秉承这几年在官场上算是白混了。 如果不说出来还好,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是李泰的人,即使李泰想保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这犯了官场的忌讳,一个小小的郎中,本来应该是为朝廷、为皇帝服务,如今却想着拉帮结派,李世民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也不怪顾秉承如此,以前有张仲业罩着,背后的靠山又是魏王李泰。 在主客司嚣张跋扈惯了,根本就无所顾忌,得意忘形之下没想那么多也情有可原。 杨帆脸色一沉,对着进来的小吏道:“尔等没听到某的话么?我等领着朝廷的俸禄,自当为陛下尽忠,如果胆敢再犹豫,定当严惩不怠。” 此话一出,几个小吏哪敢再拖拉,拱手对着顾秉承道了一声‘得罪’就准备动手。 虽然顾秉承身材微胖,却人高马大,对着准备捉拿他的几个小吏直接动起手来。 小吏根本没想到顾秉承居然还敢反抗,瞬间便人仰马翻。 顾秉承转头对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某这就去见魏王殿下,让他主持公道。” 杨帆岂能让顾秉承随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耍横,大踏一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顾秉承的手腕。 “作为朝廷命官,居然敢构陷上司、贪污枉法,置朝廷何在,置陛下何在,置大唐律法何在……” 被扣住手腕的顾秉承犹如困笼之兽,眼睛变得通红,还想拼死一搏。 不过顾秉承的反抗在杨帆看来只是垂死挣扎,手上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顾秉承顿时惨叫了起来,显然手腕的骨头已经断了。 挥手让几个小吏把顾秉承直接拖了出去,值房内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几个主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被杨帆的雷霆手段给镇住了,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杨帆并没有出言安慰与解释,作为领导,不能一直和颜悦色,得让下属有敬畏之心,一张一弛才是御下之道。 不过一旁的李义府除了敬服还满是欣喜。 毕竟这个顾秉承算是完蛋了。 即使有人保他,顾秉承也不可能再回到主客司来担任郎中。 有机会更进一步,怎能不让李义府欣喜若狂。 这也是杨帆一来到主客司他就鲜明站队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杨帆动作之快,事情还如此顺利,心中更是敬佩万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些人的反应一一呈现在眼中,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干咳一声。 “某也没想到顾郎中居然行小人之举,实乃咎由自取,除掉主客司的驻虫,诸位同僚应该高兴才是。” “各位尽管放心,只要大家尽忠职守,团结一心,为朝廷尽力,为陛下尽忠,相信在诸位的努力下,一定能把主客司发扬光大。” 众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纷纷开口表忠心。 “杨大人果然英明,能有如此想法,乃是下官的荣幸。” “下官一定谨言慎行竭力配合杨大人的工作。” 杨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某也不废话,主客司的预算某会尽快从民部争取过来;不过,王主事得给某盯好啰,如果再出现纰漏,休怪……” 吓得王致远连连点头保证,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大家各司其职。 一时间大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按理说,如此大张旗鼓的敲山振虎,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要么长篇大论一番,要么灌一顿心灵鸡汤,要么安排好以后的工作,以显示自己的官威么? 就这么虎头蛇尾就完事儿了? 大家心中满是忐忑,交流了一下眼神以后也只好转身离开。 “大家稍等,还有一事……”杨帆又出言道。 主事们惊惊颤颤,心中暗暗诽腹: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就完事的,不过就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玩这么一套? 这些人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没敢抱怨。 看着兢兢战战的众人,杨帆心中一阵得意,虽然没有当过官,可那么多的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某今日中午在迎客楼订了几桌,请诸位同僚赏脸,以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各部门的人连同小吏一定要通知到位;行了,各就各位,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过时不候。” “对了,员外郎先留下来。” “喏!” 这些人又傻眼了,新任的上官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老规矩,要么是下官凑钱宴请上官,要么是吃公家的。 不过刚刚来了一场反腐,他们当然不敢再提吃公家的。 本打算回去商量一下,让大家凑些份子钱,看来是不用了。 迎客楼,那可是近来风霏长安的酒楼。 虽然才刚刚开业,里面不仅装饰豪华,酒菜出了名的好吃,价格那更是出了名的贵。 像礼部这种清水衙门的官员,连那的门儿都不敢进。 毕竟迎客楼里面的一桌酒菜,得花费小半年的俸禄呢。 大家都没有出言推辞,他们也知道,眼前的新任侍郎,一场拍卖会就能挣个几百万贯。 即使在青楼里争风吃醋,也能随手捞个几十万贯,那可是出了名的会赚钱。 请客这种小钱,对他们来说是笔大花费,可这位侍郎大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虽然如此,大家还是暗暗感激,毕竟这位上官与他们非亲非故,又不一定非要宴请他们。 如今能够去迎客楼吃上一顿,那也能够与同行吹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儿,众人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见到众人的反应,杨帆心中暗暗一乐,总不能跟他们说,这酒楼也是他的产业,挥了挥手。 “好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诺……”众人一脸敬服的有序离开。 看着众人又敬又怕的模样,杨帆暗叹,官场之上,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虽然对那些年纪大的官员有些不敬,不过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真特么爽! 第一百一十七章心真够大 众人退去,只有李义府留了下来,看着未来鼎鼎大名的唐朝奸相,杨帆有些心情复杂。 此时的李义府还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是很俊俏,但也是清秀端正。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人人憎恨的奸相? 从目前来看,李义府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一名下属,刚才几次提醒,说明他的反应以及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在李义府被看得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杨帆像是闲聊一样缓缓说道:“义府呀,这样叫你可以么?” 听到这样的称呼,李义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 在衙门里面,同僚之间大多都是以官位相称,只有亲近或熟悉的人才会互呼姓名。 如今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主客司的一把手主动显示亲近,怎能不让他激动。 李义府感激涕零赶紧抱拳道:“侍郎大人能如此称呼下官,乃是下官的荣幸。”言行之间,并没有显得做作。 杨帆问道:“那你说说,顾郎中为何要做假帐目来欺瞒本官,按理说,即使本官签印,如果这些帐目被发现作假,本官最多也只是一个不查之罪,毕竟这些账目并非是在本官任期之内发生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依下官之见,主要是因为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李义府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听到李义府的话,杨帆这才想通了顾秉承如此做的缘由。 原来每个季度结束以后,各部门会把这一季度的账目提交给民部审计,只有审核通过,才可以申请下一季度的预算。 如果杨帆没有核查便签印这些作假的帐目,一旦被民部审计发现,那么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将会受到影响。 拔款受到影响,如果放在前三个季节,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第四季度却不行。 因为每年第四季度主客司需要准备一件大事,就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大朝会又称元日朝会,相当于给皇帝拜年。 元日朝会作为新年的重要礼俗从汉代早就存在。 在朝会上,皇帝要“受四海之图籍,膺万国之贡珍”,并接受百官臣僚的祝贺。 在唐代,元日举行大朝会也是例行之举,大朝会属于五礼之中的嘉礼。 参加朝会的人员既有京中的文武官员,又有来自各州的朝集使,还有来自外国的客人、藩国使臣以及皇亲国戚等。 在元日当天,将士填诸街,勒所部列黄麾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群官就次。 接着,皇帝登御座,皇太子献寿,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民部尚书奏诸州贡表,礼部尚书奏诸藩贡表,太史奏云物,侍中奏礼毕,然后中书令又与供奉官献寿,殿上皆呼万年。 而后是各种庆祝和表演活动。 因此,大朝会作为显示大唐以及皇帝威严的重要场合,当然得布置万无一失。 而这项工作则是由礼部的主客司负责。 原来大朝会的准备工作应该在第三季度末就要开始启动。 可在一个月前杨帆这名礼部侍郎直接空降,这一意外之举打乱了张仲业的部署。 当初张仲业是想用这一大事来为难新任侍郎的,可杨帆却迟迟不到任,所以耽搁了下来。 李道宗把主客司的事务强行交给杨帆主持,张仲业心头当然不爽,恰好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只要杨帆在假帐目上签印,民部的审核不通过,即使帐目重新效正,一来一回也至少需要一个月。 本来今年准备大朝会的时间都比以往晚了一个月,如果拨款再拖上一个月。 大朝会能不能如期举办还真是个未知数,即使能仓促举办,也可能会出现纰漏。 杨帆作为主事人,当然得把这个锅给背起来,所以才有了顾秉承做假账目让杨帆签印的一幕。 刚刚杨帆还对顾秉承有些许的不忍,认为他只是忌嫉自己,没想到却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些家伙实在太可恨了,简直让杨帆不能容忍。 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商有商道,官有官道,每一行都有默许的规矩。 今天才是第一天上任,就弄了一个无底深渊给他跳,杨帆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如果杨帆没有引起重视,真的耽搁或者让大朝会出现了纰漏,那可不是简简单单丢官就能弥补的。 想到这儿,杨帆冷哼一声把这笔账暗暗记在心里,问道:“主客司的库房还结余多少?” 看着阴晴不定的杨帆,李义府心忧地道:“唉,库房哪里还剩什么结余,到如今还欠着呢!” “这是为何?为什么不去民部讨要拨款?”杨帆一脸疑惑。 李义府苦笑道:“哪是这么好要得到的?况且如今帐目未审核更是难!” 这时候还真没有欠钱是爷的说法。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干了,于是起身挥了挥手道:“走,随某去民部转转……” 李义府顿时无语,在礼部您说的话还管用,可民部……真当民部是自己家呢。 真以为您一去就给?不过李义府还是紧随其后。 六部的衙门集中在皇城之内办公,倒也不用骑马坐车,往右边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是民部大院,走着就过去了。 李义府加快两步追到杨帆近前,神情有些焦虑,迟疑着说道:“侍郎大人,您可知道民部侍郎是谁?” “咱们找民部侍郎干嘛?不是找民部尚书么?”杨帆边走边问,并不在意。 在杨帆看来,管他是哪个,咱直接去找民部尚书,知道民部侍郎有何用? 再说了,是民部拖欠咱礼部的预算,光明正大去要钱,难道还怕不给? 实在不行,只有扯李世民这块虎皮了,就不相信他们吃了豹子胆还敢为难。 “杨大人,民部尚书一般不管具体事务,拔款这样的事都是民部侍郎负责……”李义府一拍脑袋,原来自己这位老大根本就不清楚侍郎的作用,有些哭笑不得。 老大,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么,和着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找谁要钱就跑来了? 冲动了! 杨帆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问道:“民部侍郎是谁?” “是韦挺,韦大人……”李义府面色沉重地回道。 “韦挺!” 韦挺的信息快速地在脑中闪过,杨帆不由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这人有些名堂,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在李世民当上皇帝以后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受到重用。 女儿嫁给了李世民的儿子齐王李祐,妥妥的皇亲国戚,即使李祐造反,韦挺也未受到牵连。 他如今怎么跑来民部当侍郎了? 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如鱼得水,韦挺显然是个聪明人,越聪明的人越有顾忌。 而且以后李祐与李泰造反韦挺未受牵连,想来只是利益亲家罢了。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欣喜:“原来是他啊,那好办!” 李义府有些发懵,难道老大没听清楚? 亦或者不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的身份? 于是不得不再提醒道:“呃,杨大人,韦大人还是齐王殿下的岳丈、魏王殿下的长史……” 满长安城谁不知道杨帆当初硬刚齐王李佑的事儿? 谁不知道杨帆坑了李泰身后江南华族一百多万贯! 如今面对齐王的岳丈、魏王府的长史韦挺还,杨大还一副熟人好办事的样子,这心可真够大的。 不过,李义府更佩服杨帆泰山压顶却面不改色的气魄。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事献殷勤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民部衙门大门口。 虽然李义府有些疑惑,但杨帆当然不会去解释齐王这老丈人韦挺的履历。 杨帆负手而行,大摇大摆直接往里走,敷衍地回道:“韦大人应该很讲道理……” 李义府懵逼了,脑中满是问号。 如果真讲道理,早就该把款拔给礼部了,哪还需要咱们上门? 不过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民部守门的小吏虽然不认识杨帆,不过见到礼部主客司员外郎跟在身后,当然不敢喝斥。 况且杨帆如此年轻就身穿绯色官服,腰配银鱼袋,估摸着这位不是一般人。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小吏还是拦了一下,却是和颜悦色的问道:“敢问上官,前来民部有何要事?” 杨帆停了下来,大大咧咧喝道:“韦侍郎大人在不在?” “敢问上官贵姓?找侍郎大人何事?” “某就问汝在亦或者不在?” “这个……在” 军士似乎很少见到来民部尚且如此盛气凌人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说不在,又怕真的耽误了正事。 想要问问这人是谁,可这年轻人一身绯色官袍,佩着银鱼袋,却又是不敢多问。 李义府真想捂脸,心说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为难一个看门的小吏,不赶紧去要钱么? 不过也暗暗担心,民部可是整个朝廷的财神爷,哪个人来到这里不是客客气气的。 叹了一声,怕闹得太僵,便上前介绍道:“此乃是礼部新任侍郎杨帆杨大人,烦请小哥入内通报一声……” 那小吏吓了一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棒槌杨帆? 幸好刚刚自己谨慎,若是像平时那般趾高气扬的呵斥几句,搞不好会被暴打一顿。 而且是被打了也是白打的那种。 于是赶紧躬身回道:“二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言罢,转身飞快的跑进内院报信去了,生怕跑得慢了,会被杨帆给踹死。 边跑边想,谁来咱们民部不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棒槌才敢耍威风。 不过,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这棒槌硬刚齐王殿下的那点破事儿。 如今想求见咱们侍郎大人,一定是来要钱的,侍郎大人理你才怪呢! 还想进去?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做梦去吧! 可没过一会儿,小吏就回来了,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杨大人,韦大人有请……” “嗯”了一声,杨帆对李义府说道:“汝在这里稍等……” 左瞅瞅右看看,杨帆晃晃悠悠步入了院子,直奔民部正堂。 看着杨帆远去的背影,那小吏依旧一脸茫然,很是想不通。 没道理啊。 这棒槌得罪过齐王殿下、魏王殿下,那应该不招韦大人待见才是。 不是应该让他等着,然后拒之门外羞辱一顿么? 为何刚刚去通报的时候,韦大人非但没有气愤、恼怒,反而爽快地答应。 上官的思维果真不是他们这些小吏能懂的。 难道韦大人叫这棒槌进去故意习难? 小吏不断的脑补着各种场景。 ****** 民部正堂比之礼部更加气派,果然是掌控大唐钱财的部门,显然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 作为整个大唐的财政中心,民部几乎是所有部门都要仰望的存在。 因为民部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银行、发改委等等部门的集合体,权力极大。 虽然说吏部才是大唐第一部,但民部真的毫不逊色,而且掌管着钱袋子,油水丰厚,办公环境自然没得说。 刚进值房,便觉得温暖如春,这办公条件比礼部强太多了。 韦挺今年已快五十,如果是务农的百姓,早已要腰背佝偻,由于保养得好,他看起来年富力壮、精气十足。 虽然个子不高,但整个人气势内敛,温和有礼,一股书香世家出身的儒雅气质扑面而来,不愧是能当宰相的人物。 “呵呵,杨大人能够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见到杨帆走了进来,韦挺居然起身迎接,亲热地址着杨帆的手来到桌案旁坐下。 这动作差点把负责斟茶递水的小吏惊得眼珠子都鼓出来。 即使是其他部的尚书大人亲自到来,也没见自家大人这般热情。 自家侍郎大人出身韦氏,平日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哪有如此出格的行为,简直是难以置信。 杨帆当然也有些受宠若惊,不提韦挺民部侍郎的官职,单单一个亲王岳丈的身份,也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更何况韦挺出身于‘城南韦杜’的韦家,平日可谓是高高在上,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客气,想来没有什么好屁要放。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杨帆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这位眼高于顶的世家权贵。 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那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道:“韦大人客气了,不请自来还怕扰了您办公呢,请不要见怪,只不过一到这里,就像到了家,真是温暖如春,某都不想再回去主客司那冷冰冰的值房了。” 韦挺坐下后,笑眯眯的呵呵开口说道:“杨大人少年英才,老夫巴不得您多来这里待一会儿,只是杨大人事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杨大人此来,怕是没什么好事吧?民部可要遭殃了。” 既然韦挺如此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便将拨款一事道了出来。 韦挺却装傻充楞地道:“按规矩,上季度的账目还没有审核,民部是不给拨款的……”说完,老神的提起了茶杯呷了一口。 杨帆暗暗鄙视,规矩是给谁准备的,只是给那些没有后台的小人物准备的罢了,真正有实力的谁会在乎什么规矩? 即使人家从来不按规矩行事,你又敢咋样? 如果皇帝开口,你难道还敢拒绝? 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杨帆倒想看看这位民部侍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说道:“小子初入官场,什么也不懂,但更怕误了朝廷的大事,还请韦大人通融通融。” 听到这话,韦挺笑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不能因为规矩而误了朝廷的大事,这是朝廷的大事,老夫自当尽力而为。不过,老夫却有件私事想请求忠义伯帮忙,不知?” 杨帆眯着眼睛看着韦挺,淡淡的说道:“且说无妨!” 韦挺盯着杨帆一会儿说道:“那老夫便就说了!” 杨帆面色不改:“洗耳恭听。” 韦挺咬了咬牙说道:“齐王殿下想与汝合作销售琉璃。” 杨帆依然脸上在笑,但神情却无半点笑意。 原来目的是这个,难怪刚才无事献殷勤。 琉璃生意终究会引起觊觎,这是杨帆早就意识到的。 财帛动人心,琉璃所能带来的巨额利润,绝对能够让所有人红着眼珠子扑上来,甚至不择手段的据为己有。 这也是当初杨帆为什么肯给程咬金和李世民股份的原因。 但是杨帆实在没想到,第一个伸出手的居然是齐王李祐。 这个不学无术的亲王,居然也有如此见识、如此魄力?实在是让杨帆对李祐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问道:“这是齐王的主意还是韦大人的主意?” 心中却在想,齐王身为藩王,拱卫一方,坐拥一州财富之余,握五州之权柄,如今思虑敛财之法,真是贪得无厌,其心叵测。 再者,杨帆不相信以韦氏的情报,不可能不知道琉璃生意的大股东是李世民。 见到如此警惕的杨帆,韦挺苦笑了一声,为了自己的女儿,今天可算是丢大脸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狐狸pK小滑头 “这有何区别?”韦挺看了杨帆一眼,喃喃自语,看样子并不想明说。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唯有面前案几上的茶壶噗噜噗噜煮着茶汤,升起淼淼热气。 既然韦挺不想明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再问,只是眼眉低垂,似乎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茶壶之上,好像这茶壶是什么稀奇之物。 韦挺本以为杨帆会很快忍不住,可他哪知道,论起养气功夫,杨帆可不比他们这些老狐狸差。 前世作为屌丝、宅男,杨帆随便拿本书枯坐半天也正常的很。 看着面前这个风清云淡的家伙,韦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郁气,真想破口大骂。 没办法呀,眼前的家伙眼睛都眯了起来,只是没打出鼾声罢了。 如果有张床,这棒槌真的有可能直接躺下睡大觉。 也许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心情。 没多久,韦挺便败下阵来,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棒槌是个什么玩意满长安城谁特么不知道? 如今居然跟他玩起深沉来了,可又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韦挺扯了扯嘴角,说道:“咳咳……忠义伯,这是老夫的意思,当然也是齐王的指示;” “原本齐王殿下是想讨要琉璃制造方法,但老夫知道琉璃牵扯很多纠葛,所以才想与忠义伯合作销售,而且我们只需要在齐王封地内的专属销售权就行……” 既然已经开口,韦挺反而没有了顾虑,把原由道了出来。 在韦挺看来,想要琉璃制造的方法,根本不可能。 如果只是合作销售,再加上正好赶上主客司要拔款这个机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杨府并不缺钱,前程与钱财,哪个对于杨帆更重要不言而喻,更何况这又不是与陛下争利。 天下那么大,杨帆总不可能一个人把琉璃店铺开到大唐的每个角落。 所以韦挺这才笃定的认为,只要自己拿捏住主客司拔款一事,想来杨帆一定会答应合作销售琉璃,这也是双赢的局面。 算盘倒打的响亮,而且也不算狮子大开口,杨帆对韦挺这些老狐狸的手段还是很钦佩的,起码懂得知足。 “韦大人就认准某会同意?”杨帆看上去有些郁闷。 这种纠结的表情,才像一个年轻人嘛。 韦挺微微一笑,心中觉得舒爽了许多:“难道忠义伯不同意?” 沉吟半晌后,杨帆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齐王殿下很缺钱么?” 韦挺斜睨着杨帆哼了一声:“齐州虽然不如关中富饶,但也商贾繁多田地肥沃,更是海产丰富;况且,一州财富尽在齐王殿下手中掌控,汝说齐王会缺钱么?” 杨帆越发觉得奇怪:“不缺钱那齐王殿下要合作琉璃生意干嘛?” “这个好像与缺不缺钱无关吧?”韦挺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也好像不关忠义伯的事,汝只需说答不答应就行。” 这就让杨帆奇怪了! 说到底,琉璃生意也仅仅能快速聚集财富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会为了这下金蛋的鸡朝思暮想,甚至为了得到它无所不用其极。 可对于亲王来说,琉璃生意只是一门赚钱的门路,既然明显知道李世民有股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是想要快速积累财富招兵买马造反么? 可杨帆又有些不敢相信。 从历史上李祐的造反来看,这家伙完全是迫于无奈。 燕弘亮怂恿他宰掉权万纪以后,因为害怕李世民拿他是问,所以李祐这才头脑发热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整个造反过程毫无章法、毫无理由,更没有详细的谋划,完全是仓促上阵、临时起意。 以至于后来李绩率军平乱,并没有遇上什么抵抗便纷纷投降。 如果真想造反,有人会把造反当成儿戏么? 除非是活腻了,所以历史上的李祐根本没想过会走到那一步。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不是为了筹钱造反,那要这么多钱干嘛? 作为一个亲王,其实财富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杨帆有了些许兴趣,嘴角缓缓挑起,故意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若是某所料不差,齐王殿下此番想与本爵合作,怕是另有所图。” 韦挺楞住:“另有所图?齐王有什么好图的?” 杨帆揶揄着道:“齐王可能是想快速聚集钱财做一番逆天的大事?” “咣当……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本来还智珠在握的韦挺顿时大惊失色。 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打翻了案几上的茶壶,滚热的茶汤不慎洒落在腿上,烫得韦挺一阵叫痛。 韦挺却是顾不得这些,忽然闻听此言,魂儿都要吓飞了,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杨帆大喝道: “岂有此理,如此忤逆之言,怎可胡言乱语,齐王殿下之所以想合作经营琉璃生意,只不过是想讨好陛下,让陛下尽快把他调回长安……” 韦挺吓坏了,脸色煞白,浑身气的发抖,怒视着杨帆。 这棒槌真特么的敢说,难道不知道陛下最惧怕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害怕发生动乱,所以才派自己的亲族以及儿子出去镇守。 如今各亲王屏藩于外,军政尽皆在手,一旦野心滋生造起反来,很容易…… 居然说齐王‘要做逆天的大事’,这话要传到李世民耳中,齐王这辈子算完了。 而且韦挺作为资助的‘同谋’,当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是想让他们死啊。 韦挺胆子都快吓破了,如何不又惊又怒。 杨帆端坐不动,笑眯眯的看着韦挺,只是笑容越发诡异。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说嘛,李祐那小子是个废物点心,根本没那个胆子。 不过真不知道这些皇子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一个两个削尖了脑袋往长安窜。 真有这么好么?又不是到了长安就能当上皇帝。 在封地上做一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逍遥王岂不是更爽? 虽然韦挺脸色黑如锅底,杨帆却不以为然的憋了憋嘴,似笑非笑地道:“原因如此,倒是某误会了。” 看到杨帆揶揄的神情,韦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也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捉弄了。 不过心里却还是气得不行,这么重的话,轻飘飘的一句‘误会了’就完事了? 可韦挺还真怕杨帆又是胡言乱语一通,搞得满城风语。 虽然皇帝不见得相信,可挡不住那些御史言官。 那些家伙平素没什么鸟事,就是专找人麻烦的,无风尚能吹起九层浪,若是听到了这棒槌的闲言闲语,那还不得往死里参? 想到这儿,韦挺哭笑不得,无奈地道:“都说忠义伯为人冲动,只会拿拳头说话,今日老夫才知道,忠义伯实乃心思玲珑,可谓是少见的青年才俊,难怪这么年轻就被陛下委以重用。” 此时韦挺也知道威胁杨帆这事儿算没戏了,颓然坐下。 想起女儿的唠叨,韦挺又有些头疼,忿忿的对着杨帆苦笑着指责道:“忠义伯刚才的话,也太重……太无耻了!” 杨帆面色波澜不惊:“韦大人过奖了。” 韦挺顿时傻眼了,这是夸你么? 不过却只能叹息一声:“你小子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比皇城的城墙还厚,算是刀枪不入,老夫平生仅见……” 杨帆愕然:“韦大人怎么知道。” 韦挺捂脸无语,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杨帆一脸自得:咱的武功少有敌手,刀枪不入很正常。 韦挺直接气得快背过气去,瞪着杨帆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颌下的胡须也是一抽一抽的。 看着儒雅的老头被气成这样,杨帆这才慢悠悠说道:“其实,齐王殿下若真是对这琉璃生意有兴趣,却也不是不能谈。” 韦挺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套路。 刚才舍了面皮,借由主客司拔款一事想要胁迫杨帆同意合作,却反被杨帆一番胡言乱语给搅和了。 如今这个家伙居然主动提出可以谈。 韦挺觉得自己耳鸣失聪了! 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忠义伯此话当真,可是有什么条件?” 第一百二十章 开辟航道 “自是当真……” 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帆接着道:“某记得齐王殿下是齐、青、莱、密、登五州诸军事督都,任齐州刺史;登州应该有水师吧?而且由文王督军。” 韦挺一愣:“当然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水师送来一些新鲜的海货给皇宫。” 跟水师扯个啥关系? 难不成这家伙想帮人谋个差事? 不过却听杨帆继续问道:“水师平素可有任务?” 韦挺想了一会儿:“如今朝廷的水师主要是用于运送粮草等货物,只要没有战事,甚少有任务。” 与心中的猜测差不多,杨帆大喜,说道:“既然齐王殿下想讨好陛下,不如让水师没有任务之时前往扶桑国、高句丽、新罗等国贩卖琉璃制品,货源由骏扬坊供应,所得财物八二分成,如何?” 早就有意打造一条通往海外的通道,恰好有这样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往海外销售琉璃,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而已,这也是刚刚灵光一现做出的决定。 琉璃这种东西,在古代是一种顶级的奢侈品,属于贵族使用的东西,只是一种摆设而己,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能吃么,能提升人文素养么,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么,能提高生产力么? 不能,什么也不能,说白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有它没它一个样儿。 在杨帆眼中,琉璃最大的用途便是用来挣钱。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在大唐境内限量销售的原因。 因为杨帆就从没想过让琉璃在大唐平民化,只想把它当成一种顶级奢侈品用来敛财,对象当然是那些世家勋贵。 只有让世家勋贵把藏起来的钱流动起来,才能增加社会的活力,才能加快推动时代进步。 在大唐,很多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不忍心用琉璃这东西去糊弄大唐百姓,用于出口就没有那么多心里负担了。 反正琉璃这玩意几乎没有技术含量,原料是沙子而已,这些东西随处可见,而且琉璃产量要多少有多少。 登州是水师驻地,李祐又是军事一把手,利用水师贩运琉璃至附近各国,是一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 不过最让杨帆眼馋的却是登州的地理位置,这里与扶桑、高句丽、新罗等国隔海相望,是个天然的好航道。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不能允许某些跳梁小丑一直藏匿于某个小岛之上发展力量。 否则中原虚弱之时,这些跳梁小丑不得露出獠牙再次欺辱中原百姓。 这时候的水师,只是用于运送粮草,亦或者偶尔清剿小股水匪、海盗,平素基本上无所事事,正可以利用一二。 不过,可古人却不理解,韦挺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不在大唐境内贩卖,再说了,虽然水师平日没有任务,但如果随意动用登州水师用于商贸,御史弹劾齐王以权谋私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 杨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循循善诱着道:“琉璃是什么东西?能吃么?再说了,大唐的百姓很多饭都吃不上,哪里能买得起?” “远渡重洋贩运至其他国家,利润起码涨上十倍以上,听说扶桑国银子产量很高,高句丽的王族勋贵也很有钱……” “最重要的是,如果咱们将琉璃卖到这些个国家,换回的是什么?金子、银子、粮食……” “这些东西可是硬通货,都是上好的物资,长期以往,此消彼长,岂不是利国利民的事,而咱们付出的只是用于观赏的琉璃而已。” 等到大批赋税缴于国库,齐王殿下到时自然深得陛下欢心,目的自然也达到,何乐而不为? 韦挺被这番言论忽悠得热血沸腾、眼泛精光,但还是很谨慎:“此事虽好,但让齐王擅自动用水师,老夫还是觉得不妥……” 看到韦挺如此意动还能够保持清醒,杨帆不由得暗暗佩服,不过却并未失望,反而有些雀跃。 因为杨帆心中,最好的办法当然不会是水师,也从未想过以水师为基础打通海外的通道。 兵者,凶也,在古代这可是忌讳,谁也不敢随意动用。 如果随意动用,即使杨帆可能都会受到牵连,因为随意调动军士很容易惹人诟病,即使齐王作为督军也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的。 只见杨帆两手一摊,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那某就没办法了……” 显然,韦挺并未就止打算放弃。 毕竟,如果此方法真能成功,这可是大功一件。 如果用琉璃从海外换回来无数的钱粮充盈国库,陛下当然会欢喜,功劳也自然是女婿齐王李祐的,说不定自己顺带还能捞个政绩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儿,即使官场上混了十几年,韦挺还是有些激动,脑子瞬间开动起来,很快便眼前一亮。 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韦挺微微一笑:“忠义伯,虽然齐王殿下不能动用水师,但老夫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看着这些爱卖关子的古人,杨帆有些无语,不过却还是很配合地道:“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韦挺一脸自得地道:“在登州,让水师有闲时培养一批海运人才……” 当韦挺傲然的说完,杨帆笑了,毕竟,与他心中的谋划十分相似。 本来杨帆也是想借用登州这个地理优势,自己培养一批商队开辟海外的通道。 之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提出来,是怕太唐突,目的性太强,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今韦挺自己提出来,倒省了杨帆很多事儿。 不过杨帆当然不能完完全全按照韦挺的提议,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决定。 由杨帆出人、出力、出物,齐王李祐出地、出港口、搞培训,开辟一条海外经商之路。 当然,名义上这个策略,是齐王李祐想出来的,对于这些虚的东西,杨帆当然不会在意。 目前而言,杨帆只想投下一颗种子,并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以便在某个时刻能发挥作用。 ****** 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心情当然愉快,两人又谈笑风生起来。 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韦大人,某当初与齐王殿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至今思来也很是懊悔。” “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愉快早已经过去,如今咱们精诚合作,还请韦大人转告齐王殿下请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另外,韦大人您看预算之事……” 既然合作了,杨帆当然要表个态,该解决的一起解决。 韦挺哈哈一笑,有些不以为然:“杨大人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往后谁要是在某面前说忠义伯是棒槌、憨货,老夫一定甩他嘴巴子,放心,齐王知道事情轻重。” “规矩是死的,难道民部还能为了帐目这点小事放任大朝会准备工作这样的大事于不顾?老夫马上就给度支司传话,礼部主客司的拨款今日就到,杨大人只需派一个下官去就成,用不着事必躬亲。” 这就是官场,刚刚才说要按规矩办事,如今却…… 总算开眼了! 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都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穷衙门过大年 大朝会的拨款预算已然敲定,可杨帆却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不禁让韦挺有些疑惑。 于是不解地问道:“忠义伯是否还有什么难事?” 杨帆盯着案几上的茶壶哀叹道:“唉,让韦大人见笑了,某心中真不是滋味,一看到这热腾腾的茶汤,就让某想起主客司因为用度拮据,如今入冬却还没有用上碳火,吾心有愧啊。” 看着杨帆捶足顿胸、万分懊恼的模样,韦挺眼角不由扯了扯,这货脸皮也忒厚了。 明显是哭穷要钱嘛!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做了好人,干脆就再爽快点。 想到这儿,韦挺故作惊讶地道:“堂堂礼部主客司也如此拮据么,那倒是民部预算司失查了,老夫一定好好说他们,这样,既然发现了问题,忠义伯且回去让下属作份计划,只要不超过十万贯,老夫就一同批给主客司。” 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杨帆大喜,他可是知道一个清水衙门抠抠叟叟过日子有多么憋屈,便想趁机从韦挺手里多抠一点儿钱。 哪知道有了意外之喜,要知道,主客司以前一年的额外办公经费也只不过几千上万贯而已。 真没想到韦挺会如此大方,杨帆赶紧站起来说道:“多谢韦大人支持,小子代主客司各位同僚铭感五内。” 韦挺呵呵一笑,满含深意的说道:“杨大人不要客气,这也是朝廷应该做的,只是希望杨大人抓紧把那事给提上日程来。” 反正这钱是朝廷的,韦挺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只要不揣腰包就行。 杨帆楞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怕自己撂担子不干而给的甜头。 不过杨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肯拔款就成。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韦挺果然会来事儿,给足了杨帆面子,直接将他送到民部衙门的大门口才抱拳相送,可算是将看小吏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甚至很多的民部官员暗暗记下了杨帆的样貌,生怕自己以后得罪了这位爷。 小吏张大着嘴巴,满脸难以置信,他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家大人的姑爷与这位棒槌可是冤家对头,怎地反倒如此和谐相处? 说到威势,韦挺大人可是丝毫不弱,甚至更胜一筹,不仅是亲王的岳丈,更是出身京兆韦氏,地位高贵无比。 要说自家大人怕了这棒槌,小吏那是打死也不相信。 不过也有一些心头膛亮的,从韦挺的举动来看,要么是被抓了把柄,要么是有什么利益纠葛,不然真以为韦挺是这么好讲话的? 可不论如何,韦挺如此举动,民部上下自是心里有数,起码韦挺在任期间,主客司的事情看样子必须特事特办,甚至得加急办。 不过杨帆却懒得理会这么多,反正有好处捞就行,他哪里有时间每次都跑来民部。 回到值房内,杨帆对着亦步亦趋的李义府吩咐道:“汝现在就找人去度支司等着,本官已与韦侍郎说好,今日就可以让度支司拨钱。” “民部那帮官老爷抠门得紧,每年大朝会的拨款都是刚好够用,弄得主客司办公经费都没有,汝去交待一下帐目主事王致远,不妨嘴巴张大点,比以前的预算提高50%申报。”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种事儿杨帆前世看得多了。 虽然已经跟韦挺通过气,但这群管钱的家伙是最抠门的。 在后世,很多人最头疼的就是跟管钱袋子的这些人扯皮。 你申报一万,他只给八千,不如干脆就直接申报得狠一点。 不过李义府真没想到事情居然办得如此顺利,自家大人与齐王殿下可是冤家对头,韦挺侍郎大人难道不应该为难一下么? 想不通呀想不通。 看向杨帆的眼神满是敬佩,有这样牛逼的大人在前面打头阵,幸福满满。 不过这可是好事,主客司早就没米下锅了,他都快愁死了,于是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准备去找王致远。 “等一下,还有个事,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李义府刚转身跑了两步,又被杨帆叫了回来。 一脸幽怨地望向杨帆,李义府心想,大人您有事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再说了,能不急么,咱这是穷怕了! 虽然心急,不过却规规矩矩的折返回来眼巴巴站着。 看着那可怜样,杨帆真的想笑,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奸相,也有如此可怜的可爱的一面。 于是缓缓说道:“这次某与韦侍郎申请到了一笔日常办公经费,汝让王致远也把计划也一起给弄弄,赶紧一同要过来” 刚听完,李义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外的办公经费,都不清楚主客司多久没有申领到了。 以前即使是专项的项目预算,民部要么克扣要么拖延拔款,简直是一毛不拔的公鸡,除了年初固定的经费,那还有什么额外的办公经费? 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简直是太牛了,果然不愧是财神爷。 小心的望了杨帆一眼,李义府问道:“不知上官申领了多少日常办公经费?” “以前主客司一年有多少?”杨帆随意的反问道。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笑:“一年5000贯……” 啥?才5000贯…… 难怪李义府听到有额外的办公经费会如此惊讶。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韦挺既然能答应给予不超过十万贯的办公经费,那就说明民部确实可以支持这么多。 反正不要白不要,既然有交好自己的意味,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就按十万贯请拔,若那民部度支司敢推三阻四,汝就说某与韦侍郎已经谈好,若是不信,让他自去寻韦侍郎求证。” 既然韦挺答应不超过十万贯,那就按照最高的来,钱只有放在主客司的手里那才是最安心的。 李义府直接傻眼,办公经费都有十万贯,自家大人简直是要飞天呀。 这可是相当于主客司以前差不多二十年的办公经费了,李义府在主客司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如此宽裕的日子。 陷入了臆想中的李义府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看着李义府那傻样儿,杨帆摇了摇头,真看不出哪一点有宰相的魄力。 不过倒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杨帆以前也是这样的穷逼,当然知道穷怕了的感觉。 “傻笑个什么样儿,还不赶紧去办?” “喏!” 话音未消,李义府便一溜子跑出了值房。 那劲道即使放在后世,参加短跑运动员的比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未厌青春好,已睹朱明移。 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醉迷人眼 唐朝的中枢官员上班是很自由的。 据《唐六典》记载:凡尚书省官,每日一人宿直,都司执直簿一转以为次;凡诸司长官应通判者及上、佐、县令皆不直也;凡内外百僚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有事则直官省之,其务繁,不在此例。 “日出而视事,即午而退”,这里的‘视事’就是办公。 意思就是说,中枢官员只需要上午全部到岗办公,中午以后就可以回家休息,每个衙门只需要留一个人值班就行,这种人在唐代叫做“宿直官“。 所以说,唐朝的中枢官员的福利还是很好的,简直甩了996几条街。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把宴请主客司同僚的时间安排在中午的原因。 迎客楼三楼雅间内。 李义府亢奋的说出了刚刚申领到的大朝会拔款预算以及办公经费数额,瞬间便引起一阵燥动。 礼部是个清水衙门,几时见过这么大一笔钱,以前大朝会的预算拨款都是分好几次才拔过来,更不用说还有如此大一笔办公经费。 主客司的诸位中层主事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新任老大实在是太给力了,有这样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干劲十足。 特别是三位爷爷级的主事,忐忑的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他们在主客司工作了十几二十年,可从来没有如此富裕过。 不过,看到这几人的表情,却让杨帆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真怕这几个老帮菜给抽了过去。 如果因为这事儿搞出人命,那真是整大发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一会儿功夫渐渐平缓了下来。 既然主客司有钱了,当然就得琢磨一番这钱应该怎么花。 这几个主事之中,那个驻着拐杖的白胡子爷爷陶尽忠年纪最大,在这个看年龄看资历不看脸的年代,他首先开口道: “侍郎大人年轻有为,老朽钦佩万分,以后侍郎大人但凡有所吩咐,老朽在所不辞,不过既然申领到如此多的经费,咱们更应该用在实处,才不负朝廷所望。” 从陶尽忠的语气看出,他已经认同了杨帆入住主客司。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都能凭本事让人信服。 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别人就服你,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理所当然,众人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口是心非,但在面上即达成了口头上的一致。 杨帆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感谢各位同僚的支持,某年岁尚小,还得各位以后同心协力多多提点才是;至于这笔办公经费,如果大家有什么需求,回去以后直接向员外郎反应。” “本官刚刚入职主客司,对于主客司事务不甚了解,不过依本官今日所见,现在早已入冬,可主客司的各个值房却没有碳火供应,咱们这些年轻人倒不觉得,可不要冻坏了陶主事你们这些老功臣,明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碳火供暖的问题,员外郎以后可得多留心、多操心!” 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看出了杨帆的细心,这不由让几位年纪大的主事大生好感。 “多谢侍郎大人照顾……” “多谢侍郎大人信任……” 感激之余,在座的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此时李义府豪情万丈。 杨帆这话明显赋予了他权力,与以前的空架子员外郎当然天差地别。 况且,杨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礼部侍郎,当然不会一直在主客司呆着。 等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高升之后,这主客司的郎中之位岂不是…… 李义府的梦飘远了! 看着红光满面乐呵呵的李义府,杨帆颌首微微一笑。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 杨帆当然知道李义府这种人需要的是什么,只要踏踏实实为他办事,杨帆当然很乐意放出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他只需要掌控好下面的人就行。 大家喝得开心,玩得乐呵,不过杨帆却还是提醒道:“大朝会的准备工作,诸位明日商量着做出一个规划,咱们主客司今年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安排好大朝会;” “对于主客司的具体工作、具体事务本官是不懂的,但某在这里表一个态,只要不是胡来,那么只要有事,无论对错,本官都会全力支持、全力担着,稳稳的站在诸位身后,成为大家最有力的后盾,诸位只需竭尽全力就行,一个字,放开膀子干就行。” 话糙理不糙,众人纷纷喜笑颜开。 有这样一个不插手具体事务,还肯勇于承担责任的上司,只要是当官的谁不喜欢? 更何况自家侍郎的后台够硬,背景也强大,连国公都敢打,连亲王都敢硬刚。 即使是民部这样的衙门,也是如自己家一般,预算、拨款、经费短短半天之内就全部搞定。 这样的牛人,自然将主客司的人心尽收。 虽然会有那么一两个心里藏着其它的心思,可在如此的情形下,当然是不敢露出一点苗头,只能悄没声息的乖乖跟着呐喊咐和。 今日聚会是欢迎新上司,杨帆自然成了酒桌的主角,这些中层官员酒杯频举,此起彼伏,默契的搞起了车轮战。 不过杨帆可不会虚,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来者不拒,气氛一下子来到了高潮。 酒至酣时,这顿酒最后尽欢而散,即使好酒量,大象也不住蚂蚁多。 杨帆终于不胜酒力醉倒当场,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但也是迷迷糊糊。 迎客楼是杨府的产业,当然有杨府的下人在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杨帆原意是打算将下人喊进来,让他们送自己回府。 仿佛间,看见一个花衣罗裙的女子对着下人挥了挥手,这些下人便退了下去。 勉力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一个如画的美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随着两个人影一步一步逐渐靠近,杨帆渐渐看清了美人的面庞。 距离十步,与武媚娘三分相似,距离七步,与武媚娘四分相似,距离五步,与武媚娘五分相似…… “呵呵,媚娘……来接夫君了……”距离三步时,杨帆一头栽进了来人的怀里。 脑瓜子瞬间便埋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一股幽香传鼻中,有点熟悉,不由用力吸了吸鼻子。 好像与媚娘的体香有些不一样?可是杨帆混沌的大脑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 耳中隐隐约约听见似嗔似羞的呼唤:“婉儿,赶快过来帮忙,公子醉倒了,咱们把他扶到后面的卧房暂且歇息。” 原来是媚娘与婉儿,杨帆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眼睛也完全扒拉着闭了起来,嘴角扯起的微微笑容,脸蛋还在柔软的高处找了个安逸的位置。 又一声娇声羞叫:“婉儿,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公子给扶起来……” “咯咯……,武娘子,奴马上过来……”小丫头婉儿的笑声传来。 很快,杨帆便感觉到两个娇柔的肩膀把自己搭了起来,一边享受着温柔,一边随着她们的牵引倒在了柔软之地,想来这就是后院的床榻。 酒意渐浓,杨帆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两个娇弱的女子已累得香汗淋漓,没办法,醉酒的人比平常人要重许多。 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汗水,杨帆眼中的“武媚娘”对着婉儿吩咐道:“婉儿,赶紧去给公子打些热水来,给公子擦擦手脚热呼呼,可不要因为醉酒染了风寒。” “好的,武娘子,奴去去就来,您先帮忙照看着公子。” 随着一阵小碎步离去,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站着的美人平缓了一下娇喘,洁白的小手轻轻擦着额头上的香汗。 定眼一看,因为出汗,美人两个脸庞红彤彤的,显得娇艳动人。 再定睛一看,卧槽,这哪是武媚娘呀! 可惜,鼾睡过去的杨帆并未发觉。 不一会儿功夫,小丫头婉儿端着一盆温水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屋中的美人焦急的小声问道:“武娘子,公子睡着了么?咱们赶紧给公子擦擦身子就盖上被条,可不要冻着了。” “嗯。” 美人用小巧的琼鼻应了一声。 美眸憋了一眼榻上杨帆那刚毅的面庞,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不过这一娇艳美景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了无痕 小丫头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试着,不过显然杨帆却有些抗拒,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而后继续呼呼大睡。 不过小丫头却被杨帆的一只手臂带倒在了榻上,即使使上吃奶的力气,小丫头也没能把手臂推开。 见到站在一旁发呆的倩影,小丫头娇喘嘘嘘的嘟着嘴轻声埋怨:“天啊,公子醉酒以后怎么这么重,武娘子,还不赶紧过来帮奴家一把,奴都快被公子压扁了。” 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小丫头婉儿,武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慢,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小丫头从杨帆的胳膊中解救了出来。 小丫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苦着小脸道:“也不知公子这一身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咯得奴家身子发疼呢。” 武顺偷偷瞧着杨帆健壮的身材,心想,这可是女人幸福生活的保证,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知道什么? 想到这儿,武顺俏脸上的红晕又增添了几分,显得妩媚动人。 用手指轻轻撮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娇声道:“小丫头,不要埋怨了,赶紧帮你家公子把外衣给脱了,以便盖上被子,可不要染了风寒。” 小丫头嘻嘻一笑,调皮地道:“奴已经为公子擦好了身子,剩下的就请武娘子帮帮忙吧,奴去把水倒了,然后去街市买些材料回来为公子熬一锅醒酒汤。” 说完,不等武顺回话便直接端着木盆出了房门。 “啊?” 武顺傻眼了,以为出现了幻听,让我帮忙脱外衣,这成何体统? 不过现在小丫头早就跑得没影了。 看到杨帆因为没有盖被子而微微卷缩着身子,武顺咬了咬银牙,满是羞意。 醉酒的杨帆做了一个梦,嘴角泛起了邪邪的笑容。 在梦里,他来到了一处桃花源,这里阳光明媚,暖和如春。 随着一股香气袭来,一名仙子不知何时飘飘欲坠般来到了身旁。 看着近在咫尺美如画卷的仙女,顿时心神悸动,情不自禁一把抱住。 不过,仙女很快变成了桃花妖精,奋力挣扎着想逃出自己的臂弯。 做梦居然也受到反抗?这让杨帆微微愣了一下。 可宝剑已然出鞘,他当然不会犹豫不决,光天化日妖精居然敢出来为祸一方,他誓要将妖精收服才能罢休。 于是,杨帆使出浑身解数,不分昼夜与妖精大战几百回合。 虽然妖精武功高强,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杨帆的威武之下,哭哭啼啼的求饶。 战况正酣,杨帆岂能那么容易收兵罢战。 妖精只得勉力抵抗,拼尽最后的余力以求一战而定,可实力上的差距却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何况杨帆兴致正浓浑然不惧,那是越战越勇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直到把妖精杀得丢盔弃甲这才鸣金收兵。 看着身旁发出轻轻鼾声的杨帆,虽然不是俊俏万分,但却也十分耐看,真是个冤家呀。 武顺抬起如莲藕一般的小手,在杨帆刚毅的面庞上轻轻抚过。 受了痒痒,杨帆显然有些不适,嘟喃了一声:“不要闹”。 那可爱的憨样儿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童。 不大么? 回想起刚才苦苦勉力支撑,武顺面红耳热。 见到杨帆没有醒过来,迅速收回了洁白的玉手,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激起了一阵阵浪花。 真是太可怖了,幸好还没有醒来。 女人的脑回路确实有些特异,想到的不是反抗。 抬起酸软无力的小手整理了一下因汗水而紧贴在两鬓的青丝,武顺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看了一眼丢得随处可见的衣裳,从这儿可以看出战况的激烈程度。 难怪大冬天的,浑身都汗水淋漓呢。 看了一下时间,已然差不多两个时辰,想来婉儿那小丫头的醒酒汤都快煮好了吧,得抓紧时间起来才行。 勉力支撑着想爬起来,可是连继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武顺急得都快哭了。 如果小丫头婉儿回来发现自己这个模样儿,那还不得…… 嗔怪的看了一眼杨帆,都是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这该怎么办?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武顺这才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看着肿处,只得苦笑一声。 难怪全身无力呢! 即使是经历过风雨,哪里受过如此的创伤,纤细莹白的手指碰了碰,宛如青山的秀眉微微蹙起。 刚穿好衣裙,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武娘子还在呀!公子醒了么?”小丫头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武顺有些慌乱的坐在榻旁整理着裙摆,心头有些诧异。 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待在房中,武顺故作轻松的撩了一下额头上的云髻,说道:“我也是刚刚过来……” 小丫头倒也不疑有他,把醒酒汤的托盘放在案几上,这才发现杨帆的亵衣很随意地甩在了床头床尾。 “公子这是不是太热了!怎么把亵衣都全脱了”,随即小巧的鼻头用力嗅了嗅,望着武顺一脸疑惑地道:“怎么屋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武娘子闻到了么?” 本来还故作镇定的武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她怎会不知道这种味道?明明就是…… 不过看到一脸天真的小丫头,只好解释道:“可能是你家公子醉酒之后出汗的味道吧?” 小丫头仰着小脑袋思来想去了半晌,也没有想出这熟悉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嘟喃:“真的么?” 心虚的武顺当然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笑骂着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还不赶紧把你家公子扶起来,醒酒汤都快凉了。” “唉呀,差点忘了!” 婉儿吐了吐小舌头,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 只是刚掀起被子,却闹了一个大红脸,毕竟,此时的杨帆可是片缕不沾身。 武顺娇羞一笑,知道被发现了:“小丫头骗子,你害臊个啥,等你长大了还不是得让你家公子收入房中……” 婉儿虽然经历比较少,但却不是笨,瞬间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听武顺这话,更是娇羞万分。 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会与武娘子有这般,不过看榻上的痕迹,这大白天的也太疯狂了吧。 难怪武娘子从自己进来后,一直没有站起身来,想必是…… 自己家公子的威力,她可是从武照夫人那里见识过,有时候夫人可是昏睡大半天才缓过来呢! 虽然小丫头发现了杨帆与武顺的小秘密,心头却从没想到过告密,反而欣喜万分。 前两日小丫头被武媚娘安排成为了武顺的侍女,她还以为是被排挤远离杨府,还有些小情绪呢! 如今看来,都是一家人,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受怕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杨帆被嘲笑 在婉儿揶揄的眼神中,武顺快速扫了一眼一塌糊涂的床榻,轻轻啐了一嘴,白皙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联想起刚刚那脸红耳热的羞事儿,这么快就被发现,武顺真想找个地洞给钻下去。 小丫头顺着武顺的目光,当然也发现了那使坏的东西,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武顺那娇柔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 见到再也瞒不下去,武顺站起身来,轻轻推着小丫头来到门外,瞪着美眸羞恼道:“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醒酒汤我来喂你家公子。” 婉儿撇了撇嘴,心想,这才刚好上呢,居然就护上了,夫人的嘴骗人的鬼,嘻嘻一笑跑着离去。 武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真是个没大没小的丫鬟,不过她确实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因为整个杨府上下都是这样,这才有家的感觉。 此时,榻上的杨帆悠悠醒了过来,当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冷醒的。 即使身体强健、武功高强,任谁在大冬天里赤着身子,都会感觉到冷。 因为刚才婉儿掀开被子以后,并没有把被子再盖回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杨帆醉酒的后遗症还在,浑身感觉软软的,脑瓜子乱哄哄的一阵懵。 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不是自己府上,看来应该还留在迎客楼中。 眼睛转向光溜溜的身体以及床榻上的痕迹,杨帆顿时傻眼了。 醉酒的时候到底干了啥? 仔细回想了一遍,最后的印象好像是看到了武媚娘、婉儿两人? 这让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与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发生这种关系。 既然是武媚娘,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难怪在梦中一直在与妖精打斗呢!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本以为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强健,可以轻易把主客司那几个老帮菜都给喝垮掉,哪想到…… 呵呵。 常年猎鹰,居然也有被鸟啄的时候。 正想起身,一转头,便见到一个娇弱的身影自门口莲步轻摇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每走一步,眉头都微微蹙起,惹人怜惜。 红蓝相间的棉裙紧裹住曼妙纤细的腰肢,四目一对,来人俏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居然是武顺? 什么情况? 杨帆瞬间愣住了,难道被自己降住的妖精是她?一时间场面尴尬万分,即使是杨帆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武媚娘的亲姐姐。 面对这么漂亮的美人,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上次去玄天观进香的时候,杨帆就占尽了便宜,但他真没想这么早就把武顺收入府中。 因为还没有想好如何跟武媚娘摊牌,这个武则天女王陛下可不是吃素的,杨帆真的害怕历史的事件会重现,导致姐妹倪墙。 所以自那次进香以后,杨帆都刻意的避免与武顺单独见面,因为他害怕! 看着杨帆神色不定的样子,武顺大致也猜到他担忧的是什么,俏脸不由一暗,轻咬着红唇道:“这是妾身自愿的,伯爵不用担心,妾身是个不祥之人,不会纠缠……” 说到最后,一双美眸泛起了雾气,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看着眼前如林黛玉一般娇弱的女子,杨帆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就清楚武媚娘并非如同原历史那样心狠手辣,自己到底惧怕什么? 世俗的眼光? 这些东西连李世民这个古人都不怕,自己作为穿越者,如今还畏首畏尾,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如果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那真是枉费了老天的这一番好意。 管他呢! 正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合自己的心意,去特么的礼俗。 “对不起,只要汝不负某,某今生绝不负卿……” 说完杨帆再无犹豫,一把揽过武顺那柔软的腰肢。 一阵舌齿交错,武顺一脸幸福的伏卧在杨帆宽大的胸膛。 这一句道歉,彻底击垮武顺的心理防线,也让武顺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甚至彻底将其他所有的念头都抛弃。 此时,即使杨帆想让她去死,想来武顺都不会有丝豪犹豫。 在古代,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子说对不起,即使是平常百姓都是难以想象的。 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一个伯爵的身上,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对自己的重视! 说明这男人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不祥之人,从未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显然,在这男人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 作为一个寡妇,武顺还有什么可求的? 以前还以为会孤独一生,如今有这么一个呵护自己的人,怎能不让她悸动以及欣喜。 武顺娇柔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上如此好的男人。 从这男人平日的作为来看,可谓是一言九鼎。 他的行事风格,他的观念、想法,虽然与这个时代的很多做法迥然不同。 可这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惊天动地。 无私的奉献天花瘟疫的防治方法。 随手就能挣到别的世家几代人都挣不到的钱财。 …… 这种男人,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何其幸运。 翻过身,武顺趴在杨帆的胸口,小手挽着杨帆的脖子,深情的凝视着。 爱怜地用纤长的手指抚着杨帆雄姿一般的眉毛、挺直的鼻梁。 美眸中暗含的爱意浓郁得如同冬日的蜂蜜化都化不开。 杨帆可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香玉在怀,当然有了反应。 低下头把洁白如玉的耳垂含在嘴里,杨帆作怪着低声坏笑道:“刚才可是尚未吃够?” 耳垂传来一阵阵酥麻,武顺打了个激灵,香软的娇躯扭动了几下,俏脸有些惊恐,娇吟着道:“妾身吃撑着了,求郎君饶了妾身。” 大手翻山越岭,杨帆哼了一声道:“真是妖精,谁点的火谁灭……” 武顺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搂住杨帆宽厚的肩膀。 瞬间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为防杨帆再次发难,轻声哀求道:“妾身都快散架了,还肿着呢!” 话音刚落,武顺的香唇如雨点般落在杨帆的脖颈、胸膛,一路向下…… 最后,武顺像含住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媚眼一飘:“郎君再敢乱动,妾身就把……” “嘶……” 杨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体像是弓弦一般绷了起来。 慢慢地,思绪也飘远了。 如果以后武则天女王陛下也…… 精神上的强烈刺激,这可是比感官本身强大百倍的触觉,即便身经百战,杨帆也只是坚持了那么一小会儿。 咯咯…… 一阵娇笑声传来。 居然被嘲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翻身把歌唱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翻身农奴把歌唱,迎客楼后院响起了与这时代风格迥异的小调。 从声音中不难听出这是从男生口中哼出来的,其间还夹杂着得意洋洋的笑声。 如果是现代的人,不难听出这就是后世的流行歌曲。 惬意的躺在榻上,杨帆的大手不时从羊脂一般的肌肤划过,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古代的生活真特么太爽了!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权有势有美人…… 而武顺如同冬日晒着太阳的小猫咪,完全卷缩在宽大的怀中。 如今她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能不时用浓情迷离的双眸恶狠狠控诉眼前这男人的心狠。 根本没想到,因为一句调笑,会再次受到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不过,她也不想想,从古至今,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那样的玩笑话。 作为屌丝的杨帆自尊心更是如此,当然得把面子给找回来。 听着这怪异的歌词,武顺微张着小嘴轻声问道:“郎君,这是哪里的歌曲,妄身怎么从未听到过?为何如此怪异,不过却朗朗上口、韵律十足。” 低头看了怀中的美人一眼,洁白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杨帆差一点又激动起来。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有动作,怜惜的抚了一下武顺有些凌乱的鬓角,呵呵一笑道:“小美人觉得怎么样?” 武顺扬起小脑袋,嘟着小嘴抗议:“妾身哪小了,奴家还比郎君大上两岁呢。” 看着怀中撒娇的女人,杨帆不由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梗,忍住笑意道:“呵呵……只要是女人都会比男人大上那么一圈。” 不过武顺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女人怎么都会比男人大上一圈呢?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顺,杨帆乐呵呵一笑,低头在武顺耳边解释了起来。 “郎君简直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武顺抬起软弱无力的小拳头捶打着杨帆的胸膛,羞不可萘。 不过杨帆却一本正经:难道不是么? 某这么威武雄壮,小美人也不是一样能容纳得下。 岂不是说女人永远比男人大上一圈? 看着不着调的杨帆,武顺捂脸不敢直视。 正想再调侃之时,门外响起了婉儿的声音:“武娘子,公子的醒酒汤喝了么?热水已经准备妥当,奴叫下人把浴桶放在外间……” 杨帆扯着嗓子:“公子我不用喝醒酒汤,倒是你家武娘子醉得不行,得喝喝醒酒汤……” 婉儿一阵懵,难道武娘子喝酒了?急匆匆跑进屋内,一下子傻眼了! 这阵状让武顺羞得抬不起头来,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被子里。 迎客楼,春意央然,为寒冬增添了一丝暖意,不过魏王府内,却是一番肃杀之气。 王府书房,此时里面一片狼藉,就连前不久刚刚购买的巨大琉璃镜也碎了一地。 古朴韵味的黄花梨案台被掀翻在地,屏风更是被摔成了几大块,名贵的石墨砚滚落在书房一角,把浅黄色的绒毛地毯染上了一缕长长的墨迹。 平素珍若异宝的书籍、字画散落一地,真的难以想象,这里就是那清静雅致的魏王府书房。谷 肚大圆肥的李泰半靠着在榻上,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了平素一副笑面佛的好脸色。 平日被肥肉深埋的血管也显现了出来,如同蚯蚓似的蜿蜒蠕动,可以想象其内心的怒火。 用萝卜似的几根手指用力拍打着床榻,脸上的肥肉因为暴怒而挤压得有些变形。 可能是因为太肥胖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不过一双小眼睛却是精芒闪闪,不时闪过一丝狠厉。 “杨帆,本王一定会让汝好看……”,狠狠的骂了一声,李泰咬牙切齿、气愤难揭。 随即又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正有些忐忑不安,站在下首位置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这些人真是猪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谋划这么久的事,眼看就要成功,哪知道如今却出了岔子。 原本以为只要李道宗一下台,自己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担任礼部尚书,到时礼部的人全部都是自己人。 在朝堂之上,他就有与太子李承乾扳手腕的能力,如果以后再表现的好一些,加上父皇的宠爱,大事可期也。 可如今呢? 都特么让杨帆给搅黄了,更可气的是,这个自以为是的顾秉承直接用作假帐这种幼稚的方法对付杨帆。 难道没听说杨帆在术算方面高人一等么?想当初即使是许章这个大才子也是一败涂地。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李泰看着这个干瘦老头越想越生气,火气一直憋在胸中,又不知如何发泄,脸庞越发狰狞。 张仲业看到李泰怒不可释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今日顾秉承有些操之过急。 根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杨帆有如此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轻而易举的收服了主客司众将,还让李泰损失了一员大将。 不过张仲业也知道李泰的脾气,现在劝也没有什么用,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如果敢劝,搞不好书房内的坛坛罐罐就飞到自己的脑袋上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便低眉顺耳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好似生怕殃及池鱼。 老胳膊老腿的,他可不想被那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砸到身上。 虽然心中有些自责,却没有愧疚,更没有惧怕,毕竟他可是江南华族张氏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犯了错,李泰生气过后也不可能真的责罚于他。 不过,面上还是要做出来看的,此时的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停的期期艾艾叹着气。 李泰每摔一样东西,好似张仲业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盯着张仲业看了一会儿,李泰脸上的肥肉抽了抽,这老狐狸也太会演戏,不如直接去给戏台子配音算了,还当什么官? 其实李泰心里清楚,虽然张仲业没有与他提前汇报而擅作决定,但并没有做错。 谁知道人人称道的棒槌会在上任的第一天会如此小心? 真有些小看这棒槌了,还以为这人只是在诗词一道上有些小才,没想到。 唉,不是**军太无能,而是对手太狡猾! 第一百二十六章 憧憬 魏王府书房内霹雳乓啷一顿乱砸,当然引起了王府内其他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金边紫色宫装、头顶云髻凤衩的女子走了进来。 该女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一举一动之间却落落大方,尽显端庄文雅。 此女16岁左右,身材婀娜,嘴角总带着丝丝的笑意,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好感。 见到女子走进来,张仲业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魏王妃。” 女子抬起小手虚扶着微笑道:“今日王爷心情不好,多有得罪,请先生见谅。” 刚才李泰暴怒,张仲业心中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此时魏王妃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受宠若惊。 连连摆手赶紧说道:“岂敢岂敢,王妃如此称呼,微臣如何担待得起,真是折煞臣下了!” 不过,眼中的激动之情不言而表,这倒不是张仲业为人矫情,喜好让人夸捧。 要知道在古代,先生这两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受的。 在士林贵族之中,除了授业恩师,就只有一些名动天下的大儒亦或者是可以推心置腹关系的人才会如此称呼。 如今魏王妃口出此言,便代表了对张仲业的信任与尊重。 这个魏王妃身份可不简单,姓阎名婉,是关陇士族阎立德的女儿,阎立德那可是工部尚书,妥妥的三品大员。 大家可能不熟悉阎立德是谁,但他有一个很出名的弟弟,名叫阎立本,是唐朝出名的画家。 阎婉出身名门,家教良好,见识宽广,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当然是信手拈来。 而且阎婉人如其名,温婉煦和,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是一个妥妥的贤内助。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如老狐狸一般的张仲业感恩戴德。 当然,并不是说魏王李泰不懂得这些手段,只是作为一个主子,他要体现自己的立场与威严。 李泰与阎婉这样一刚一柔倒也相见益彰,因此,阎婉的地位在王府中还是很高的。 安抚好张仲业以后,阎婉莲步轻移,来到李泰的身旁,小手拍了拍李泰那圆润的后背。 见李泰平缓下来以后,示意身后的侍女:“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把这里赶紧收拾干净,可不要让这些东西伤到了王爷;另外,天色也不早了,吩咐厨房弄一桌酒菜,晚上让张侍郎留下来吃个便饭。” 张仲业哪敢呀,连连摆手拒绝:“不敢叨扰王爷、王妃,臣下……” 李泰站起身来,一身肥肉抖了几抖,瞪着张仲业喝道:“某的王府又不是刀山火海,汝怕个啥?再说了,王妃说话不好使么,让汝留下汝就留下,废个什么话……” “呃……,臣下不敢,殿下教训得是,臣下遵命……”张仲业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一向文雅的李泰也会有爆粗口的时候,差点被怼死。 阎婉见到张仲业小心翼翼的样子,暗暗瞪了李泰一眼,娇诧道:“王爷今日真的是气昏了头,简直是太粗鲁了,来到王府多年,臣妾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一面呢!平素外面总是说王爷乃文曲星下凡,诗画高绝,才情无双,依妾身看来,简直是胡说……”说完还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王李泰居然露出了少见的窘迫,只好扯着嗓子道:“本王在自己府上说话随意一些怎么了?这乃是人之常情,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本王又不是老夫子,才没那么酸呢!张侍郎,汝说呢?” 张仲业暗暗叫苦,甚至有些埋怨,心说你们两口子拌嘴逗乐,不避讳老头子罢了,反而要让老夫顶杠,实在是…… 嘴上却不敢如此,干咳一声:“咳咳……,王爷说的对,这叫接地气,很多古之大儒亦是如此,在士林当中也可以称作是返璞归真……”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马屁谁不会拍呀,反正又不用钱,只要脸皮厚就成。 李泰不以为意,得意洋洋的看了阎婉一眼后哈哈大笑:“张侍郎果然会说话,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比汝当官的本事强多了,不过本王喜欢。” 张仲业苦着脸满是囵样儿,这是人话么,一时无言以对。 说笑间,几个手脚利落的下人已经把书房收拾干净,见到李泰心情转好,阎婉微微一笑对着张仲业道:“张侍郎暂且陪王爷稍坐……” 言毕,挥手领着一众下人一同退去。 张仲业赶紧起身相送,直至不见背影这才重新坐在魏王李泰的下首位。 “张侍郎,汝分析分析,此事可还有转机,顾秉承本王该不该救?”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李泰又恢复了睿智,当然得把正事给解决。 张仲业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杨帆主事主客司恐怕是木已成舟,再想夺过来,难呀……;不过微臣认为顾秉承得救,不然一些人恐会心生杂念。” “哼,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泰当然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知道归知道,就是心有不甘。 为了拿下礼部,他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却如此简单就失去,怎能不让他恨铁不成钢。 想到这儿,李泰又气得牙痒痒:“都怪那棒槌杨帆,不就是有点小才么,最多会挣点钱,也不知道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无知的棒槌,怎么能许以高位?” 这话可有些大不敬,张仲业吓得脸色有些煞白,只能赶紧低头数蚂蚁。 妄自揣测和评判圣意,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们爷俩想怎么说是你们的事儿,作为臣子,这种话张仲业可不敢听、不能言、更不能议,即便是在王府中也不行。 等李泰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完毕,张仲业这才岔开话题道:“殿下,主课司虽然不能马上争取回来,不过却不代表以后不能,此事还有可操作的空间,甚至可以说是给咱送大礼呢!” 闻言,李泰瞬间便来了兴趣:“怎么操作?” 张仲业故作深沉地道:“如果大朝会……” “这,这有些不妥吧?大朝会是展现大唐威武的场合,如果出了岔子,那岂不是辱了天朝的威风,不行不行,此计休要再提,否则……” 虽然李泰很想把主客司抓在手中,不过却也知道轻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甚至有些不悦。 作为大唐子民,民族自豪感那是高高在上的,李泰当然不希望见到大朝会出了状况,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关乎了整个皇族的颜面。 张仲业见到李泰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释道:“殿下误解臣下的意思了,即使臣下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有辱我大唐威严的事儿,且听我慢慢道来……” “大朝会交流‘角抵’,这方法真可行么?”李泰虽然还有些犹豫不定,但却没有再反对。 张仲业胸有成足地道:“自然可行,那棒槌把扶桑副使打残,其他使臣也被陛下责骂,想来各国使国都不会对杨帆有好脸色看,只要那棒槌在大朝会上丢了颜面,怎么可能还好意思继续待在礼部,只要殿下让一个能力挽狂澜的属下找回颜面,这主客司岂不是又能回到殿下的手中,而且还能展现殿下属众的威武。” 李泰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交待:“这事可得安排好了,可不要出了岔子,善于角抵的壮士本王自会寻找。” 张仲业信心满满,拍着小身板保证到:“请殿下放心,虽然那棒槌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但并不代表我这个礼部侍郎指挥不动主客司,再说了,微臣在礼部多年,还是有些人向着咱的。” 李泰大喜:“如此甚好!” 受到表扬,张仲业一脸洋洋得意,说道:“殿下胸中郁气平否?” “本王有生气么?这次不仅要让那棒槌颜面扫地,还要让父皇以及满朝文武知道本王的厉害。”李泰哈哈大笑,肥嘟嘟的双手兴奋的搓着。 看着喜笑颜开的李泰,张仲业吹捧着:“想来到那时礼部尚书的位置也空了下来,到时,殿下有工部、礼部的支持,再加上朝中支持殿下的江南世家,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皆有,何愁大事不兴。” 李泰楞了一下,而后满是亢奋,两只眯着的小眼睛满是憧憬,好像在遥望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心情大好,大手一拍,李泰扯着嗓子道:“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请汝去迎客楼见识见识。” “迎客楼?” 张仲业愣住了,谁不想呀,不过却小心地道:“刚刚王妃不是说留在王府……” 话没说完,只见李泰两只眼睛一瞪:“听本王的还是听王妃的?” “呃……” 两位都惹不起! 张仲业苦笑着。 这是什么事呀,刚刚还说要听王妃的,如今…… 唉,好难!张仲业在心中不断的诽腹着。 敢说不听您的么? 迎客楼…… 真香!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争执初现 华灯初上,迎客楼渐渐笼罩在夜色之中,精致的装饰、五彩缤纷的烛光让迎客楼显得格外大气。 迎客楼后院,杨帆此时才施施然的洗完澡,没办法,两个人一起洗不仅费水而且费时。 一会儿撑手,一会儿放下,小丫头帮忙整理着衣裳,杨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地主老财的生活,而且还颇为享受。 看着镜中刚毅帅气的面庞,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衣角拉直后,一旁的小丫头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小脸泛起了痴痴的笑容。 杨帆呵呵一笑,捏了一下小丫头的小脸蛋,心想,真是个傻丫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迎客楼?不是在骏扬坊么?” 小丫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武顺,轻声徐徐道来,只是那小眼神让杨帆有些尴尬。 确实,刚刚玩得太过火了,武顺看样子没有两三天是下不来床的。 不过也明白了她们在迎客楼的原因。 原来迎客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又没有信得过的账房先生,于是武媚娘前两天让武顺过来帮忙,所以才发生了今天下午的荒唐事。 当然,杨帆并不会后悔今天发生的一切,反而觉得深感幸运。 了然的点了点头,杨帆吩咐道:“好生看着武娘子,再去熬一些粥过来,等武娘子醒了,让她吃上一些。”说完,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一方面,肚子饿了,想出去找些吃的,毕竟运动这么久,能量消耗很大。 另一方面,迎客楼开业到现在,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当然得参观参观。 走到外面,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独立的院落。 放眼望去,中午吃饭的地方距这里起码有两百米开外。 嗬! 当初房遗爱他们几人一人出地、出楼、一人出钱,纷纷入股筹办酒楼,没想到这酒楼的面积这么大。 这可是长安都城,这几个憨货果然不同凡响。 正准备迈步前去酒楼吃东西的时候,一阵说笑声传来。 不用看就知道,其中就有程处默与杜荷的声音,谁让他们嗓门大呢! 根据距离以及方向判断,还是朝着自己方向走来,这让杨帆一脸疑惑。 不过,因为训练护卫一事耽搁,算起来与这几个兄弟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既然在这里碰面,正好可以聚一聚。 随着几人走近,这才看清楚,除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四人,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年青人。 此人唇红齿白,锦衣貂裘,与程处默几个大老粗待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看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却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来到院门不远处,程处默他们很快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杨帆。 几人愣了一下,而后欣喜若狂,几个键步便来到跟前,呯呯拍着杨帆的肩膀。 “议善兄,一个多月没见,想煞兄弟了。” “是呀,是呀,议善兄这一个多月去哪了,问了武娘子她只说汝回了骏扬坊。” “议善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的情真意切让杨帆很感动,不过却还是装着嫌弃地道:“赶紧滚,几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某性别男,爱好女,对你们可不感兴趣。” 话虽如此说,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紧了紧。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絮絮叨叨的话语,虽然口中满是挤兑,却能从不经意的动作中体会到相互之间的信任与情义。 杨帆的话马上让程处默几人笑骂起来,纷纷坚称自己是铮铮男儿,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旁边唇红齿白的年轻人目光中充满了艳羡,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之情。 杨帆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呵呵一笑问道:“这位朋友是……大伙也不给某介绍介绍?” 程处默大嘴一咧,嘿嘿笑着介绍道:“议善兄,这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李思文;思文贤弟,这就是万年县忠义伯……” 听程处默介绍完,杨帆有些讶然,并不是因为李思文,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李绩。 毕竟,李绩这家伙实在太有名了,原名徐公茂,早年投身瓦岗军,后来降唐。 先后参加虎牢关之战,帮助唐朝打败东突厥、薛延陀、高句丽等少数民族政权。 一生经历唐高祖、太宗、高宗三朝,历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司空、太子太师等职,累封英国公。 现在应该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官职,遥领太子左卫率。 李绩可是一个如同唐朝诸葛亮的角色。 很多野史的传记都把李绩写成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型人才。 不过,依杨帆看来,历史上的李绩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堪比单纯在军事上取得更大成就的李靖,因为李绩在政治上的觉悟更高。 李思文倒也挺会来事儿,很有他老豆的风范,程处默刚介绍完便走过来笑道:“听闻忠义伯大展神威,怒闯国公府,拳打扶桑使臣,即便是齐王殿下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诗词才名,种种义举更是早已传遍关中,可惜思文未能一睹忠义的威武,实在是遗憾!” 杨帆笑道:“见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思文既然是处默的兄弟,那就直接叫某名字吧。” 李思文欣喜道:“恭敬不如从命,得忠义伯抬爱,是某的荣幸;议善兄的种种举动,在某看来那才是真正的豪气。” 李思文今年刚及弱冠,虽然长得如书生一般,却有着一颗放荡不拘的心。 平素也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之辈,常以大侠自居。 属于不怕惹事,就怕事儿不大的货色,因此才能够与程处默几人打成一片。 刚刚的话并无虚言,他是真的挺佩服杨帆的。 虽说两人没有接触过,年纪也相差不大,可他一直把杨帆当成偶像,只是以前无缘相见。 今日接触,顿时让他觉得杨帆很对自己的胃口,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一见如故。 人有时候真是扯淡,有的同床共枕一辈子却同床异梦,有的第一次相见便一见如故,真奇怪。 相互客套了一番后,杨帆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问道:“兄弟们来这里有何事?” 程处默几人七嘴八舌很快便把来意道了出来。 在迎客楼,除了吃饭喝酒,还安排有歌舞表演。 天已渐晚,可今日的歌舞表演还没有安排,所以打算前来问问武顺。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杨帆尴尬一笑,武顺这时候还昏睡着,而且一下午都没有离开房间,怎么可能安排。 咳咳…… 干咳一声说道:“武娘子今日染了风寒,叫其他人安排便是……” “这……这恐怕不行!”程处默一脸为难,其他几人也顺势点了点头。 杨帆一脸疑惑:“安排歌舞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同?” 杜荷赶紧解释道:“刚刚酒楼现场管事传话来,今天有贵人要求诗诗姑娘亲自出去表演,所以……” 这让杨帆更想不明白了,诧异地道:“诗诗姑娘是教坊司的头牌,想听她唱曲,他们不去飘香楼来我们迎客楼干嘛,这不是明显找茬么?” 看看众人异样的眼神,杨帆一脸懵。 只听杜荷嗡声嗡气地嘻笑道:“议善兄不会不知道吧,一个月前诗诗姑娘已经被武照小娘子从教坊司赎身出来,遗爱兄还因为这事儿心心念念了好久呢!” “而且,诗诗姑娘作为我们的客人,在迎客楼坐阵,想演出就演出,不想演出咱们也不会强迫,当然,我们只是代为传达,这事儿只能由武娘子前去商量。”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口中却说道:“甭管是谁,不要理便是,咱们这是吃饭的地方,可不是那些风月场所,走……喝酒去!”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某刚刚就说了,管他那么多呢!” 众人纷纷附和,交谈之间,几人走出后院进入迎客楼的通道。谷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 “本王让她出来表演那是她的荣幸,本王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赶紧让开,本王自己去后院请诗诗姑娘出来,看她给不给本王的面子。”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只听一人小心地劝道:“殿下,这事不是小的能够作主的,小的已经请示过去,相信很快会有答复。” 另有一人说道:“殿下,非是小的敢拦着殿下,实在是诗诗姑娘是客人,并非迎客楼的伶人,请见谅。” 可那跋扈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说道:“老子才不管她是客人还是伶人,告诉你们,在大唐,除了父皇,老子最大……” 听声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话音刚落,此人旁边的护卫便推开侍者的手准备走进后院。 这行人正好与从后院走出来的杜荷几人打了个照面。 来人一身绛紫色锦袍,腰宽腹大,体型滚圆,如同熊猫一般,看起来很有喜感。 只是可能因为愤怒,亦或足喝了酒,白皙的脸上透着嫣红,五官被肥肉挤到一块,给人一种阴柔狠戾的感觉。 杜荷走在最前面,见到有人这么嚣张,直接大喝道:“是谁这么嚣张……” 可看清了来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很嚣张,但是别人有嚣张的本钱,此人正是为了李泰。 “是魏王殿下……” 虽然平素几人天不怕地不怕,可眼前的这位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杜荷他们怎么敢呵斥或阻拦。 一时间,程处默几人也是大眼瞪小眼,通道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眼瞅着肥硕不堪的李泰缓步向他们走来。 看着那张圆滚滚且泛着油光的肥猪脸,鼻孔朝天一副傲视天下的气势,因双手负于后背,大肚腩更显突出。 这样的身材有什么自傲的,也是没谁了! “哎哟,长安城的四大害可都是到场了,还真齐全呢!干嘛呢这是,挡着本王的路,要造反呐?” 李泰迈着八字步,缓缓移动自己的粗腿,满脸倨傲,眼睛斜睨着,都懒得正视杜荷他们一眼,说话也阴阳怪气。 平素他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是喝酒还是受到了打击,亦或者今天张仲业的吹捧,让他得意忘形,性格有些异于平常。 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魏王李泰这人性格有些怪异,用现代的术语来说,就是有些人格分裂、善于伪装。 在李世民面前,他是一个孝顺乖巧、恭兄护弟的好儿子。 在朝中重臣面前,他是敬贤礼士、豁达雍容、才情无双的大唐亲王。 可在完全不搭边的外人眼里,则是颐指气使、阴鸷狠戾,一个不可理喻的狠人。 李泰当然不知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因为知道的不敢说。 此刻见到这群纨绔子弟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李泰自以为是被自己的英武雄姿所震慑,心中甚是得意。 要知道这帮家伙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不然也不会被长安勋贵称为长安四害。 除了程处默、李景桓将来会继承父亲的爵位,其余几人都是家里的次子。 程处默是个大老粗,李景桓的老爹李道宗又挡了自己的道,李泰当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看。 而像房遗爱几人,李泰更是瞧不上,在他眼中,这些人爵位无望,根本没有上进心,平素只会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简直是长安城的毒瘤。 如今这帮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像哑巴一样不敢说话,乖得跟小猫儿似的,怎能不让他得意?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儿,一定没见到诗诗姑娘吧?既然如此,就跟着本王,今晚吃喝玩乐,都包在本王身上。” 在他看来这群二代一定感恩戴德。 不过,正如他所想,这帮子人大多是继承家里的爵位无望,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富家翁。 既然在加官进爵上没什么追求,平素里自然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所以养成了这帮纨绔子弟桀骜不驯的性格。 在他们想来,李泰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给谁看呢? 咱们吃不起饭、喝不起酒,看不到诗诗姑娘的表演? 呸…… 真是痦子长在别人脸上瞎操心。 这酒楼有他们的股份,更何况,在几人看来,诗诗姑娘同意了杨府赎身,就已经属于杨帆的人了。 如今李泰把诗诗姑娘当成青楼的女子一般,心中当然不悦。 虽然有些顾忌李泰的亲王身份,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魏王这人太傲了,而且小肚鸡肠,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得罪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得小心! 而且这人喜欢明着来一套暗地里来一套,根本与他们尿不到一个壶去。 见没人搭理,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面子有点撑不住! 李泰一下子绷不住了。 尼玛,老子让你们一起去听诗诗姑娘唱曲,那是给你们面子,得是多大的脸面? 你们这群废物憨货居然没有一点欢心鼓舞的意思。 咋的,真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脸色更阴沉了,眼瞅着就要发飙。 身后的张仲业赶紧干咳一声,喝道:“还不赶紧谢谢魏王殿下?” 在他看来,虽说这帮纨绔不能继承家里的爵位,更没有多大的政治资源。 可这帮人一个个桀骜不驯,若是能收编为魏王摇旗呐喊的,也算是一群不小的助力。 一旦魏王发飙,那可就把这些人全都得罪了,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余,可背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杜荷心里暗暗叫苦,心说魏王想喝花酒就去青楼喝花酒,又没人拦着你。 何苦在咱的酒楼咄咄逼人,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这里原本是他家的酒楼改造过来的,现在又是股东,算是主家,这时候只能站出来。 杜荷拱手施礼,笑道:“这迎客楼也有某的股份,诗诗姑娘也是在下的客人,诗诗姑娘今天不方便演出,还请殿下下次再来捧场?” 这番话很有分寸,拒绝了李泰要强行进后院的要求,也点名了自己的态度,更是给足了李泰的面子。 谁知李泰也不知今天是脑子里的那根弦搭错桥,强硬地道:“既然如此,那更好了,赶紧把诗诗姑娘叫出来;刚刚听说迎客楼前两日来了一个管事,是个美人儿,也叫她一同出来陪本王喝酒。” 此言一出,杜荷一张黑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一时间又羞又怒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办才好。 若是换成其他人,依着杜荷的脾气,老早就一大嘴巴子抽过去了,那还跟他这么多废话。 特么的,这说的是人话么? 迎客楼是酒楼,又不是青楼,吹拉弹唱也是些正经的伶人,只是为了缓和缓和气氛。 可面前这位毕竟是亲王,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地? 哪怕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也不得不忍着气咬着牙狠狠的咽下去,只是一双眼眸恶狠狠的瞪向李泰。 其实这个时候,李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毕竟让别人的一个女管事过来陪酒,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与强抢民女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李泰一向骄傲自负,当然不会在这帮纨绔子弟面前认错。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虚 闻听如此辱人的话语,杜荷几人皆尽气愤难平,神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李泰简直欺人太甚。 可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老儿比自己的长辈更有威慑力。 即使杜荷他们气得紧纂着拳头,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个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却是万万不敢动手去打。 看不惯我又不敢动我,这番场景更让李泰得意非凡。 李泰鄙视地斜睨着这群纨绔子弟,做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 杜荷他们对一个亲王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不过却有人敢。 这人不但硬刚过亲王,而且还打过一个亲王。 杨帆拔开杜荷他们走上前来,冷着脸说道:“此言过了,魏王殿下应该道歉!” 杜荷几人心中一热,没想到杨帆知道对方是亲王还敢挺身而出。 什么叫兄弟情义? 当然是你有难时还肯拉你一把,遇上强敌还敢挺身而出为你两肋插刀,有事儿肯一起扛…… 不过杜荷几人尚未被怒火蒙蔽住心智,知晓得罪魏王李泰的结果。 李泰可不是齐王李祐那种不受待见的亲王,这位魏王殿下可是很有可能取代太子而登上那无上宝座的人。 如果惹恼了他,以后麻烦多多,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杜荷几人急忙拦住杨帆,低声劝说道:“议善兄,不可枉言!” 刚刚杜荷几人走在前面带路,杨帆走在后面,他们身材相仿,所以李泰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杨帆。 此时杨帆站上前来喝斥,顿时引起了李泰与张仲业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满是兴奋。 真是冤家路窄! 不久前为杨帆入主礼部而头疼,更是不惜给他下套。 如今在这里遇见,又口出狂言,当然得羞辱一番,以解心头的郁气。 不过见到杜荷几人马上阻止和劝说杨帆,却也不好故意挑起事端。 冷哼一声,李泰扬起了那高傲的头颅,得意万分。 谁知杨帆却像二愣子一般根本不听劝,硬着脖子盯着李泰,一字一句的说道: “殿下,您应该道歉,其一,您把迎客楼当成勾栏之地,是对兄弟们的侮辱,该道歉;其二,殿下让酒楼管事出来陪酒,乃是辱了良家,更是失了礼仪,更应该道歉。”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仅仅是为了杜荷几人的面子,更多的是武顺现在是他的女人。 虽然李泰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但据杨帆的推测,十之八九就是武顺。 杨帆可不想李泰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 不知缘由的杜荷几人张大着嘴巴,心中为杨帆竖起了大拇指,心头高呼:牛逼克斯拉。 这个兄弟简直太给力了。 心中对李泰的畏惧也减轻了不少,并没有再出言相劝。 李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用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耳孔,一脸难以置信。 似乎没想到还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长这么大,即使是李世民都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呢 属下众人更是阿谀奉承、吹捧溜虚,养尊处优的李泰哪受过如此委屈。 道歉……呵呵! 在李泰的脑瓜子里,从来没有这个词,更不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更徨伦对象还是自己看不起的一群二代纨绔。 想到这儿,李泰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杨帆说道:“杨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礼部侍郎,就可以没大没小,汝知道在跟谁说话么?”谷 杨帆脸色一沉,毫无客气地道:“当然是魏王殿下。” 李泰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也拧在了一起,显然是气坏了,咬牙切齿的寒着声道:“汝这是找死?” 杨帆毫无惧色,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微臣不敢,大唐是礼仪之邦,下官作为礼部侍郎,若是看到殿下失礼仪而不管不顾,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殿下作为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时时自省,以礼严格要求自己,微臣认为刚刚殿下说的话太过分、太失礼,应该道歉。” 见到杨帆怼人都怼的这么高大上,杜荷这几个憨货双眼发光,崇拜万分。 根本没想到向来以拳头说话的兄弟居然也会有如此口才。 杨帆自己倒是不以为意,要知道在现代,作为公司的屌丝,每一个星期都要做一次报告。 所以,即使杨帆的口才不算一流,但也不会太笨,只是平素不太爱说话,低调藏拙而已。 况且他认为,能够用拳头解决的,就特么少逼逼,因为多话的人容易被反杀。 所以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多说。 眼前的李泰,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杨帆真不想跟李世民翻脸。 一方面是因为情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阳公主。 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以后真的与高阳公主成亲,杨帆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太过为难。 不然依着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别人敢惦记自己的女人,早打残废了。 不过李泰却不这么想,看着一脸正义的杨帆,感觉这面孔是那么的讨厌。 简直就是个二楞子。 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是拿这个棒槌没辙,也不好反驳。 没办法,毕竟别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李泰满脸的肥肉像充了血一般,冷哼一声后,阴鸷鸷地盯着杨帆:“只会巧言令色,牙尖嘴利;若是本王说不呢?” 杨帆并未说话,只是嘿嘿一笑,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泰心头不爽,杜荷几人此时却是心潮澎湃。 他们平素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面对魏王李泰都敢怒不敢言。 而杨帆不仅年岁比他们小,如今却敢站出来为他们出头,这种兄弟,简直是天下少有。 几人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兄弟那可是硬刚齐王揍过晋王的牛人。 看向李泰的眼色也渐渐有些变了。 既然议善兄弟敢打硬刚齐王,又敢揍晋王,最主要的是打完后屁事儿没有。 如果魏王殿下不道歉,那岂不是敢揍魏王李泰? 虽说李祐和李泰的地位相差甚远,而且晋王只是一个小屁孩儿,在当今陛下的眼中分量也不一样。 但是说到底,不管齐王、晋王、魏王,都是亲王,称号都是一样的。 众人纷纷在心头权衡,如果真揍了李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不管怎样,如果杨帆真的出手,他们也一定会出手帮忙。 兄弟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再不济,以他们的家世也不会受到多重的责罚。 杜荷几人然后对视了一眼,蠢蠢欲动。 李泰不知道大家所想,但是明显感受到这群纨绔子弟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而且那动作,嗯,有些吓人! 心下不由嘀咕一声,一身肥肉也不由哆嗦了一下,这是要干嘛? 第一百二十九章打一下试试 杜荷几人的变化,李泰能看出来,老狐狸张仲业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心里吓了一大跳。 这群憨货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连魏王殿下都想打,这是要造反呀。 吓得赶紧跳出来挡在李泰身前,冲着杨帆怒喝道:“杨侍郎,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话音未落,他那小身板便被杨帆一伸手扒拉推开:“年纪大了,就不要多管闲事,赶紧一边儿去,不然……” 想到这老头竟然给自己挖坑,杨帆的气都不打一处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干瘦的张仲业被杨帆这么一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个了狗吃屎。 一时间面红如血。 作为礼部侍郎,去哪里不是高高在上,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杨帆像训小孩子一般,顿时觉得羞愤欲死。 只听张仲业面红耳赤的怒吼道:“杨帆,汝这个粗鲁的棒槌,简直有辱斯文,居然还敢跟殿下说礼之一道,连尊老都不懂,汝再打某一下试试?” 杨帆没想到张仲业也是个老泼皮,自己只是轻轻的拨了他一下,就说自己打了他。 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他这样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干瘪老头还能站着跟自己说话? 既然老头想耍无赖,咱也不差。 揶揄地看了这老头一眼,转头对着李泰咧出了一口白牙:“魏王殿下,您听见了?可要为某作证。” 李泰顿时一愣:“本王听见什么了?作什么证?” 杨帆嘿嘿一笑道:“张侍郎大人让某打他……” 李泰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然听见了……啊……难道汝……” 话音未落,就见到杨帆一个健步如需霆一般闪出。 一招简单的直拳朝着张仲业的面门狠狠的打了过去。 下一秒,张仲业只觉得眼前一黑,杨帆那沙包大的拳头跟他的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好痛,汝这棒槌欺人太甚……”张仲业惨叫一声,仰天倒地,捂着鼻子嚎叫着。 鼻血像不要钱一样喷溅而出,甚至有部分直接飞溅到李泰的脸上。 不过李泰被吓傻了,圆瞪着小眼睛一动不动。 其他所有人都楞住了,李思文更是张大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儿,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忠义伯果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含糊。 真乃偶像也! 这样伟岸的男子,果然世间少有。 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了万丈光芒。 这完全就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嘛! 不过,显然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幸好杨帆没有看到,不然见到李思文的神情,那还不得寒毛耸立。 虽然众人没有注意到李思文的变化,却知道杨帆这个棒槌又打人了! 听到惨叫,迎客楼食客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这边来,本来只有三三两两的围观,如今一下子挤满了通道。 李泰有些木然的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颤抖的指着杨帆喝斥:“汝……汝怎敢如此,一言不和就出手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本王一定奏请父皇,将汝这个棒槌斩首示众。” 杨帆憋了憋嘴,一脸无辜辩解道:“微臣刚刚已经请示过殿下,而且殿下您也听到了,是张侍郎亲口说让某打他的。” “说实话,某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简直让微臣大开眼界,某还一度认为自己耳朵失聪了,所以刚刚才向殿下求证一番,以免自己听错了。”谷 “幸好殿下您听见了,若是张侍郎上奏向陛下冤枉于某,请殿下如实陈述为某做个证。” 说完,杨帆两手一摊,唉声叹气: “唉,某实在是太心软了,从小到大都爱乐于助人,很难拒绝别人的求助,好难呀!” 李思文噗嗤一笑,显得有些女儿态,而杜荷、程处默几人更是欣喜若狂,纷纷出言附和。 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二代,李泰有些头疼,不过却不能弱了威风。 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大怒道:“简直是胡说强辩,再说了,张侍郎只是让汝打他一下试试,又不是真的让汝殴打他。” 杨帆的脸庞变得有些憨厚,甚至有些呆萌,不解地问道:“殿下,张大人让某打他一下试试,某想着张大人作为礼部的前辈,年纪又大,今日尚书大人还让某与张大人多学习学习,要多听张大人的教诲呢!” “既然如此,某又怎敢不遵长者所求?所以某只好打张大人一下试试,而且试了之后并没有打出第二下,殿下何故说某胡言?”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这样呀,某虽然读书读得少,但还是知道意思的。”说到后面,杨帆反而显得一脸骄傲。 众人先是被杨帆那快若雷霆的一拳惊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如今则被杨帆一番耿直且无耻的解释震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居然还可以这样解释? 嗯,下次也可以用用! 回想一下,刚刚张仲业确实有说:“汝打某一下试试……” 这真怨不得杨帆,毕竟杨帆只是应了张仲业所求而已。 让我打那我就打咯,难不成应了你的请求还能说是我不对?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搅蛮缠,哪有这样解释的?”李泰气得鼻子都冒烟了,两个小鼻孔呼呼的喘着粗气。 当面打了自己的人,这让李泰颜面大失,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若今日就这样算了,那他以后也别混了,谁还支持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杨帆继续一脸无辜:“殿下,天下人都说魏王殿下英明睿智,才情无双,如今一见,却有些是非不分了,明明是张仲业大人让某打他的,殿下您也确认了,如今却反悔,微臣真是冤枉呀!” 打了人,你这棒槌还喊冤枉? 李泰是真的快要气晕了,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杨帆这么无耻的。 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往后颠了颠,吓得身旁的护卫赶紧扶住。 显然杨帆是在装傻充愣。 李泰咬牙切齿的大怒道:“简直无法无天,打人还有理了?堂堂礼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汝也敢打,要不要打本王试一试?” 谁成想杨帆眼睛一眯,根本不虚,憨憨的确认道:“殿下此言可是当真?” 见杨帆如此,李泰的心脏顿时紧了紧,一缕潮红涌上了脑袋。 看样子这棒槌真敢打他嘞。 李泰可不敢赌,连连摆手,灿灿一笑:“哪里敢当真,说……说笑而已。” 不怪他如此,若是真敢说当真,搞不好这个棒槌真的能冲上来暴揍他一顿,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说——是殿下你让我打的。 因为李泰瞧见了杨帆缓缓抬起了手臂,两人只隔一步之遥,即使有护卫,他也不敢赌。 若是真被这个棒槌给揍一顿,那简直要成为长安城饭后茶闲的谈姿,那还不被太子给笑死。 众人一脸古怪,想笑又不敢,不笑又忍得辛苦,都憋得满脸通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杨帆一顿不按常规的操作,还真就把李泰给镇住了。 真是太爽快了! 第一百三十章 倾城佳人 湖里园 坐落在迎客楼后面的一处院落。 院门两旁,桔红色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亮,火红的灯光好似想打破冬夜的笼罩。 寒风刮过,灯笼左右摇摆不定,发出了刷刷的响声,似乎在控诉这寒风的无情。 透过光亮,可以看见一条青石小道,小道旁有一方池塘,可能是冬日,里面只有一汪清冷的池水。 灯光经过水面的反射,倒显得院内亮膛了很多。 一座嶙峋的假山耸立在池塘的正中央,上面勾画着“湖里园”三个大字,这几个字苍劲十足,显得悠然而飘逸。 几丈宽的小池塘与这几字的韵味显得有些不相容。 院落里还遍植景观,树枝虬结,即使是萧索的冬季也颇有一番美意。 几颗枝繁叶茂的常青树伸出绿油油的枝条覆盖在小池塘的一侧,倒有几分诗情画意之感。 楼阁上,一道倩影倚在窗前,单薄的身影有些清冷孤寂。 爱不释手的字卷展开在旁边的案几上,每一次品鉴,倩影都有些神思不属。 每当孤枕难眠之时,她总会点上一根红烛,拿出来细细品味一番,回味一下那销魂蚀骨的愁苦,有时免不得珠泪涟涟,枕巾浸湿。 倩影叹息一声,以手支颌,凄美的秀眸移到池塘之上,眼神有些漫无焦距。 白玉似的肌肤在水光的印射下如同月亮的嫦娥,清亮的美眸却显得愁畅而幽怨。 透过光亮,终于看清了美人的面庞,这不是教坊司的头牌诗诗姑娘么? 咚咚…… 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萧诗韵不用看也知道是小丫鬟童儿的脚步声。 心中却有些诧异,小丫鬟今日为何这么着急。 看着站在身旁气喘吁吁的小丫鬟,萧诗韵没好气地道:“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童儿吐了吐小舌头,扫了一眼案几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看旁边的书卷,揶揄的说道:“哟,这是谁写的诗,居然让我家姑娘晚膳都忘了吃。” 萧诗韵秀眸一瞪,洁白的俏脸闪过了一丝羞涩,作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样儿。 当小手快打到小丫鬟的脑袋时,小丫鬟童儿这才不慌不忙嘟着小嘴道:“奴有忠义伯的消息,姑娘如果打奴的头,一会儿可记不住了!” 萧诗韵的小手马上收了回来,眼神中满是渴望,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童儿一脸颓败,唉声叹气:“唉,奴还以为姑娘喜欢听呢?那是奴多事了,奴这就离开……”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萧诗韵顿时大急,赶紧拉住童儿:“你去哪?还没说杨大哥……” 这才发现,小丫鬟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萧诗韵白玉似的俏脸一下子布满了红云,羞怯难当,居然又被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耍了。 这回童儿倒没有再吊萧诗韵的胃口,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道了出来。 说完,童儿一脸兴奋地道:“姑娘,这下总该放心了吧,忠义伯为了姑娘居然敢阻拦魏王殿下,简直是太威武了!” 萧诗韵本来还有些幽怨的眼神顿时闪闪发光,看起来神采奕奕,嘴角也泛起了丝丝的甜蜜。 原来杨大哥还是在意自己的! 小丫鬟童儿看着容光焕发的萧诗韵,暗道自己聪明,幸好隐瞒了一部分,不然……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被一个小丫鬟摆了一道,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又有一个如画的女子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情起伏。 很快,萧诗韵的脸色变得煞白,满是担忧:“童儿,杨大哥为了我宁愿得罪魏王殿下,我赶紧去看看,杨大哥可不要因为我而闯下了祸事。” 说完,不等小丫鬟童儿回话,便直接往迎客楼快步行去。 迎客楼这边,李泰现在是骑虎难下、尴尬万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张仲业确实说了‘汝打某试试’,这明显只是挤兑人的气话而已。 这样的挤兑,怎能当肯定的语气来解释?谷 可杨帆这棒槌不管是真傻还是充楞,反正就当真了,而且还‘听话’的照做了。 自己刚刚幸好反应快,如若不然,这棒槌是不是也会照着他那混不吝的想法照做呢? 李泰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保不齐真的会被气死。 这个棒槌简直不可理喻,父皇居然还想要将妹妹高阳公主下嫁给这个混人。 这棒槌也配? 肥胖的身体气得直打哆嗦,狠狠瞪了一脸憨厚样子的杨帆,却始终看不出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进退两难之际,只听见一道欣喜却有略带责备的声音从杨帆的后面响起。 “诗诗见过各位公子贵人!” 看着这位曾经红透长安的教坊司头牌,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萧诗韵的皮肤如雪似玉,穿着一身青色棉纱裙,纤细的腰肢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青云一般的秀发在头顶上结了个云髻,一小撮刘海恰如好处地覆洁白的额上。 如剪刀的秀眉下面是一双宛如秋水一般的眼睛,似嗔似责,似喜似怨,好似会说话。 使人印象最深刻是她挺直的琼鼻以及诱人的樱唇,似开似合诱人至极。 高贵而不失典雅,风情而不失妩媚,风姿清雅又不失骨子里的傲然气质,清纯如邻家小妹,又高贵如名门闺秀。 不愧是名动长安的绝色美人儿。 虽然这已是第二次见面,杨帆也被惊艳了,更徨论身旁的房遗爱这些小迷弟。 围观的一众食客,他们很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萧诗韵,一个两个都露出了一副猪哥相。 特别是魏王李泰,因为离得较近,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不自知。 本来想让护卫把张仲业扶起来就走人的李泰瞬间改变了主意。 因为在他心中,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从这方面来讲,简直完美遗传了李世民的基因。 见到众人都被自己绝世容颜倾倒,萧诗韵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明媚的眼波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柳眉轻蹙。 最后,美眸似嗔似怨的落到杨帆身上,洁白的小手在杨帆的眼前晃了晃:“杨大哥,发什么呆呢?” 两只美目宛若两颗闪烁的星辰,尤其是说话时眼神随着表情不断变化,带着一丝活泼、一丝调皮、一丝欣喜。 即使是花丛老手,杨帆也为之心神动搖。 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迎萧诗韵那含情的目光,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像自己并没有帅得那么惊天动地吧,难道抄了一首诗就像美人倾心了,不由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要不是经常有萧诗韵贴身小丫鬟的神助攻,萧诗韵这种傲娇的小美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动情。 想不通就暂且放下,这是杨帆的行事准则,微微一笑夸赞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诗韵妹妹有倾国倾城之容颜,杨大哥作为凡夫俗子,当然心神失守惊为天人,发呆自然情有可原嘛。” 萧诗韵捂住小嘴轻笑,俏脸宛如牧丹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美眸轻轻白了杨帆一眼,幽幽说道:“如若如此,那杨大哥为何给诗韵赎身之后,一月有余不见人影呢。” 杨帆灿灿一笑,心说,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家的败家娘们把你赎出来,怎么来见你。 再说了,自己的媳妇也不比你差,抱着满怀香玉不香么? 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某是个棒槌,不懂得说话,还不是怕扰了诗韵妹妹的雅兴么?” 萧诗韵噗嗤一笑:“杨大哥真是的,哪有自己叫自己是棒槌的,人人都说杨大哥是个棒槌,不懂风情,可依诗韵看来,杨大哥不仅诗才无双,这张嘴能把人哄死不偿命呢!” 杨帆哈哈一笑:“诗韵妹妹过奖了,遇到妹妹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便是棒槌也能变成面团,只希望妹妹不要责怪杨大哥孟浪才好。” 咯咯…… 萧诗韵被杨帆逗得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损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除了惊艳,还有惊讶。 惊艳是因为萧诗韵的美艳容颜,而是惊讶则是没想到杨帆这棒槌除了会怼人,嘴巴还如同抹了蜜一般巧舌如簧。 居然三两句就把一直注意形象的诗诗姑娘哄得眉开眼笑,简直是太牛了。 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满脸崇拜,李思文一会儿跺脚,一会儿轻咬朱唇,眼神复杂万分。 吃瓜群众更多的是嫉妒,恨不得诗诗姑娘对着笑的人是自己。 李泰一张胖嘟嘟的脸蛋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冷哼一声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杨帆,汝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居然在公共场合口出市井之言,简直有辱斯文,明日早朝,本王一定奏请陛下将汝革职查办。” 说完,李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着萧诗韵道:“原来是诗诗姑娘,久仰久仰,某乃魏王李泰,素闻姑娘才情高绝,本王钦慕万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睹姑娘容颜,果然世之罕见,有母后七分姿色也;” “不如诗诗姑娘今日与本王回府,咱们交流诗词歌赋岂不快哉,一直留在这乌烟瘴气之地,岂不辱了姑娘的身份。” 虽然听起来是征求意见,但语气却甚是强硬。 李泰这不要脸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嘘声。 “诗诗姑娘冰清玉洁,这魏王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魏王也太不要脸了,与强抢何异?”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依我看诗诗姑娘今天要遭殃了,唉……” 虽然李泰听见了众人的议论,但却不以为然,反而一脸阴沉的望向这些人。 吃瓜群众哪敢与李泰作对,纷纷闭上了嘴巴,不过眼神却满是不愤。 萧诗韵心中虽然不喜,但也不敢直接拒绝,朱唇轻启:“诗诗乃一介民女,哪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真是折煞小女子;再说,如今诗诗被忠义伯从教坊司赎身从良,以后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多谢殿下抬爱。” 此言一出,李泰刚刚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杨帆不给他面子,现在连一个教坊司培养出来的清倌人也敢拒绝他。 不过,却也知道萧诗韵这番话有些道理,毕竟从被赎身的那一刻起,萧诗韵就已经紧紧与杨帆联系在了一起。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当然得把这漂亮的女人给弄回王府去,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想到这儿,李泰转头对着杨帆倨傲的说道:“忠义伯,只要汝把诗诗姑娘让给本王,咱们的恩怨就止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哼!” 看着鼻子插大葱装象的李泰,杨帆一阵无语,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不要说自己根本不惧怕他,即使有所忌惮,杨帆也不会用一个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解。 不过众人却不知道杨帆的心思,一下子议论纷纷。 “依我看,这下忠义伯要怂了!” “谁肯为了一个女子与亲王为敌呀?” “唉,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 众人的议论让萧诗韵一脸惨淡,小脸煞白的望向杨帆,樱唇蠕动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中的神光暗淡了不少。 在萧诗韵看来,没有人会为了一名清倌人而敢与一个受宠的亲王正面为敌。 如果说刚刚杨帆阻挡李泰只是简单的为面子争风吃醋。 如今为李泰明确的提出来,杨帆若还敢落了他面子,那以后真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房遗爱有些焦急生怕杨帆答应,正想出言劝解却被程处默拉住了。 因为程处默对杨帆是绝对的信任,不管杨帆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紧随其后。谷 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只见杨帆微微一笑:“魏王殿下果然好气派,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咱们先把刚才的账算清楚了再说。” 听到前两句,李泰还以为杨帆要服软了,正得意之际,越听越不对劲,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咱们还有什么帐?难道是诗诗姑娘赎身的钱银?” 杨帆摇了摇头:“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您没听诗诗姑娘说已经从良了么?所以,殿下应当为先前的话向诗诗姑娘道歉,向咱们兄弟道歉。” 李泰顿时让杨帆的话气笑了,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寒光崩现,冷声问道:“忠义伯说的话可是当真?” 杨帆一脸不惧:“某说一不二!” 李泰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从通道退到了迎客楼一楼大厅。 正当吃瓜群众以为李泰要怂的时候,只见他挥了挥手。二十来个王府卫队瞬间把李泰保护了起来。 看着手持钢刀、身材魁梧的侍卫,李泰心神大定,对着杨帆几人拧笑道:“既然忠义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本王不客气,给本王把那个小娘子给抢过来。” 一声令下,这些王府侍卫瞬间便把杨帆他们围了起来,边上看热闹的食客哪敢再待,纷纷远离。 杨帆毫不慌张,反而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颇有意味的看着这些侍卫,嘴里啧啧有声:“殿下果然好威风,依某看殿下不应该待在长安,而是应该去凉州,只需殿下虎躯一抖,就可以将吐蕃镇住,也不用那么多将士辛劳守卫边疆!” “咝……” 此时大厅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个忠义伯嘴巴也太会损人了。 这牙尖嘴利的程度,简直比之朝堂上那些个谏官都利索,瞧瞧把魏王殿下讽刺得脸都变形了。 谁不知道魏王一直不肯离开长安的原因,不就是想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么? 难不成这棒槌吃了豹子胆,真想与魏王殿下不死不休。 这是直接扯了李泰的遮羞布啊。 李泰哪是这么好惹的? 吃瓜群众一个两个全都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帆怎么作死。 程处默几人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兄弟今儿个是吃枪药了? 这下子可真把魏王彻底得罪死了,不过脚步却紧跟着杨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跟着杨帆就好,只要杨帆开打就干,甭管你是亲王还是谁? 萧诗韵却感动得一踏糊涂,两只美眸含情默默紧盯着场中伟岸身姿,如同滴了水一般温柔。 幸好当初没有拒绝杨府为她赎身,这男人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李泰却有些懵了,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卫队下场,这群憨货一定不敢反抗。 要知道这些侍卫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军中精锐,丝毫不比一般的将领差。 难道这群憨货有什么后手? 捉摸不透杨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妨碍李泰下决心教训教训这群憨货。 连一群纨绔都敢在老子面前炸刺儿,以后本王在长安城还怎么混? 只不过杨帆可是自己未来的妹婿,若是下手重了,面子上不好看,搞不好父皇不高兴。 可要是打的轻了,这群纨绔又不怕,难啊难。 还没开干呢,李泰陷入了意淫当中。 心思百转,李泰盯着杨帆他们,精芒暴闪,沉声道:“一起上,只要不打死就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事情闹大了 此言一出,这帮魁梧的王府侍卫把别在腰间的钢刀往旁边一扔,赤手空拳朝着杨帆几人迫近。 作为军中的精锐,这些人是很骄傲的。 在他们看来,对付几个长安城的二代纨绔还用不着动用兵器。 况且,李泰可是特意交待不能伤到杨帆他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用拳头锤他们一顿是最能让魏王殿下解气的。 二十几个王府侍卫虎视眈眈,走在前面的几个侍卫拎着拳头大呼小叫的冲了上来。 程处默几人毫无惧色,满是兴奋,瞬间便迎了上去,大吼一声直接短兵相接。 见对方人多势众,萧诗韵满是担扰,脚步朝着杨帆靠近。 正想说些什么时,却被杨帆一把搂在了身前,娇小的身躯紧贴着厚实的胸膛。 俏脸升起了一朵红云,刚要说的话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看到这场景,李泰两眼通红,神情有些疯狂,咬牙切齿:“给本王狠狠的打,把他们的腿都给打折啰,简直是找死,居然不给本王的面子,本王要好好教他们怎么做人。” 王府的侍卫手脚顿开。 虽然程处默几人武力不差,平时普通三五个大汉对他们毫无威胁。 但这些侍卫都是万中挑一的军中士卒,当然也不差。 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各被两名侍卫围攻,一时间险象环生。 顾此失彼之下吃了不少亏,甚至不时还被打上一拳。 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更是不堪,独自面对一名侍卫也被压着打,虽然没有落败,但形势不容乐观。 反倒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李思文让杨帆万分惊讶。 在三名侍卫的围攻下,李思文居然游刃有余,凭着灵活的身法,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甚至还能反击一下。 不过杨帆却也知道,程处默他们时间一长必然会落败。 一手抱萧诗韵,一手游刃有余的挡着两名侍卫的攻击,杨帆暗暗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对方人多势众,不说还有十几名侍卫还没有出手,何况这些侍卫着实是厉害。 李世民舍得挑选如此精锐作为魏王府的侍卫,真是对李泰宠爱有加。 皱了皱眉头,杨帆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怀中还有一个拖油瓶,自己当然不方便全力施为。 总也不能傻乎乎的等着挨揍吧? 看到李思文把一名侍卫击飞,杨帆一边不断向李思文靠近,一边思考着对策。 刚来到李思文身旁,不经意瞥见李泰正在不远处大呼小叫的催促着。 心下一盘算,只要把李泰给抓住,想来这些侍卫投鼠忌器之下一定不敢动手。 如果自己把他当做人质,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好歹自己也为李世民做了这么多事,李世民向来爱惜名声,应该不会直接与自己翻脸。 主意打定,杨帆直接放空围攻自己的侍卫,转身一记直冲炮直接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了出去。 不过后背瞬间也被两名侍卫的拳头砸中,即使以杨帆强悍的体质,身体也不由晃了晃。 把身前的萧诗韵向前一推交给了李思文,趁势来了个驴打滚,朝着李泰靠近。 见到杨帆被自己的侍卫击中,李泰心头大喜。 杨帆这货实在太能打了,身前护着一个柔弱的女子,一只手应付两名侍卫居然还游刃有余。 一拳更能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倒地不起,简直是太可怕了。 此时李泰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见到杨帆被打倒,转头看向了程处默几人。 程处默他们也不差,身上挨了无数拳,却像不知道疼一般,硬是一声不吭死命反抗。 有时候甚至为了反击,程处默硬生生挨上一拳就是为了能打上对方一拳。 简直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杜荷与房遗爱直接耍起了无赖,如泼妇一般揪住侍卫的头发不放,你一拳我一拳,如今都已经皮泡脸肿,鼻血四溅。 这些纨绔的狠劲,一点也不比王府上的侍卫差,绝对的强悍。 看着打出了火气的众人,即使李泰蛮横跋扈,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凉气。 刚刚虽然话说的狠,可真要把这些纨绔打残或者打死,即使李世民再宠爱他,以后他可能会被逐出长安。 一旦被赶往封地,那不是扯犊子了么? 李泰心中暗暗后悔,真特么倒霉,闲着没事招惹这些憨货干嘛。 暗暗瞪了身旁捂着鼻子坐在地上呻吟的张仲业,脸上满是不悦。 都怪这个老家伙! 要不是这个老头把自己捧上了天,今天怎么也不会来到迎客楼。 看着一脸不善望着自己的李泰,张仲业暗暗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正想出言哭诉,不过却扯到了伤口,苦着脸大声嚎叫了起来。 李泰心中正愤愤不平之际,突然,两道人影身旁飞过,随即一道骇然的声音传来:“殿下小心……” 李泰刚转过头,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 这不是杨帆么? 李泰一脸懵逼。 这棒槌不是刚刚被自己的侍卫击中,直接滚地不起了么? 怎么一下子跑到自己跟前来了。 身边的侍卫呢? 余光瞥见,刚刚护住自己的侍卫已经躺在两米开外的地上哀号着。 显然刚刚飞过的两道人影就是这两名侍卫。 没等李泰多想,杨帆一手小擒拿直接扣住李泰的手腕,大声喝道:“都给某住手,不然魏王殿下可要受苦了。” 侍卫见到李泰被擒,那里还敢还手,纷纷停了下来。 虽然被擒住,李泰却毫无惧色,反而扯着嗓子对着侍卫怒吼道:“真是一群废物,停下来干嘛?还不赶紧动手,本王乃是亲王,这个棒槌岂敢动手?让他动手试试,看父皇会不会砍了他脑袋。” 不过李泰话音未落,就见到一只沙包大拳头出现在眼前,随着拳头越来越大,最后…… 只觉得眼晴一阵疼痛,顿时眼冒金星。 原来,拳头砸在了自己的眼眶之上了。 “嗷……” 从未受过如此痛楚的李泰瞬间嚎叫了起来,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一脸肥肉因为疼痛也都拧在了一起,显得十分狰狞。 本来还想听李泰命令蠢蠢欲动的侍卫瞬间便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萧诗韵与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有人敢打亲王,而且是狠狠的一拳,没看到李泰眼眶都乌黑一片么? 莫非是在做梦? 瞬间,两人眼中闪现出狂热的崇拜,夹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更多的却是爽快与兴奋…… 小手握拳,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吃瓜群众傻眼了! 尼妹,这可是魏王殿下,杨帆这棒槌真特么是疯了么? 这可是亲王啊,当今陛下的亲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皇子,属于天潢贵胄、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金枝玉枝。 不过这些吃瓜群众却不敢再看下去,他们清楚,事情闹大了。 再看戏会死人的,此时他们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纷纷逃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安分的主 吃瓜群众离去,一时间诺大的一楼大厅只剩下了斗殴的人马。 杨帆大马金刀坐在吃饭的圆桌上,魏王李泰捂着一只乌黑的眼睛,面上鼻涕眼泪横流。 刚才因喝酒而变得有些红润的脸蛋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此时已经变得一片煞白。 场中的侍卫见主子被打,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对着杨帆怒目而视。 如今魏王李泰受到伤害,作为保护李泰的侍卫,他们难辞其咎,最好的结果也会受到一顿仗责。 这些侍卫心有忌惮,自然纷纷停手,但被打成猪头的房遗爱与杜荷却心有不甘。 两人抡起拳头朝着侍卫一拳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同时还扯着肿胀的嘴巴骂道: “特么的,刚才居然敢打老子的脸,不知小爷是靠脸吃饭的么?老子打不死你这个王八,你还手呀?怎么不敢嚣张了?” 侍卫当然不敢再还手,如果李泰再受到伤害,他们被杀头都有可能。 看着发出阵阵惨叫的侍卫,李泰看得眼角直抽抽,这些纨绔子弟也太特么狠了。 瞬间觉得自己被杨帆打的这一拳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过杨帆却有些不忍,毕竟这些侍卫只是遵循命令而已,没必要去为难这样一个底层的人物。 出气了的房遗爱他们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很快便来到了杨帆的身旁。 看着满是担忧的众人,杨帆挥手让李思文把萧诗韵带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女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看着李思文有些不舍的盯着自己,倒让杨帆一头雾水,不过眼角闪过的一丝媚态让杨帆寒毛耸立。 萧诗韵两人前脚刚走,迎客楼大门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随我来,剩下的把大门守住,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领着一小队人马来到了大厅里面。 房遗爱他们一见到来人,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憨货双腿有些发软。 双手扶着桌子这才堪堪站稳,大冬天后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李泰却欣喜若狂,赶紧呼叫:“李将军,本王被这棒槌打了,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武将并没有立马行动,眼神一凝,如鹰视狼顾一般环视了一圈,就这么冷冷的望着他们。 来人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看着有些狼狈不堪的李泰,此时披头散发、眼眶乌黑,李君羡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也太大胆了吧,居然连亲王也敢打? 转头望向杨帆,却见这小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面不改色。 心中叹道:果然好心性,有大将之风。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呵呵一笑抱拳打起了招呼:“李将军别来无恙,不知今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眼前这位连陛下都敢打趣的万年县伯,李君羡暗暗苦笑,这算什么事呀。谷 本以为今天在这寒冷的鬼天气里能睡个好觉,特么的又遇上了这种糟心事,真是扯淡。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个个身世不凡,在陛下没有裁定之前,还真不敢把这些纨绔子弟怎样。 既然来到了这里,但事还得办,李君羡面无表情地道:“小吏来报,迎客楼打架斗殴,连长安县衙也不敢管,只是没想到是忠义伯与殿下发生了冲突,这事儿某也做不了主,诸位与某进宫请陛下定夺。” 李泰却不干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于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李将军,不是应该先把伤了本王的主犯捉拿么,怎么还续上旧了,莫不是想徇私枉法,如果再不动手,小心本王向父皇如实禀报,汝好自为之……” 李君羡神色不变:“某如何做事还轮不到殿下来指手画脚,如果殿下觉得末将有错等一下自去向陛下告状便是,但现在还请殿下与某一起入宫一趟。” “汝……”李泰气得说不出话来,今天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差点都要吐血了。 不过李泰却不敢再嚷嚷,毕竟李君羡作为百骑的头头,满朝文武就没有人不怕的。 当然,除了李世民。 嗯,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杨帆。 虽然气得鼻孔冒烟,但李泰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只得悻悻的一甩袍袖,骂骂咧咧的领着侍卫走到门口等着,连坐在地上的张仲业他都没叫人管。 张仲业刚刚被杨帆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现在脑袋里还嗡嗡作响。 本来就老胳膊老腿、身单力薄,鼻血又流了一大滩,现在都还是昏昏沉沉呢! 不过,张仲业却不知道,这还是杨帆看他年纪大并不想出人命才留了九分力气。 如若不然,依着杨帆那力气,一拳能把张仲业的脑瓜子给打爆。 如今张仲业见到李泰气冲冲的先出去,居然理都不理他,心里一阵悲凉。 这个魏王殿下的性子实在是凉薄了,需要的时候嘘寒问暖,不需要的时候,如同丢一颗狗屎一样抛弃。 想要站起来跟着走出去,挣扎了几下,脑袋里还是晕呼呼的,居然没能站起来。 倒是杨帆一个箭步走上前,一双大手轻轻一提,就把张仲业像拎小狗一样提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关怀: “哎呀,张侍郎,汝也真是的,年纪这么大,还非得让某打汝?某年轻气盛,也不知道汝这么不经打,早知道就留点力气了。” “唉,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某心软,总是直来直去,又听不得别人的请求,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思维,居然让别人打自己,某实想不通啊。” “他们都说某是个棒槌,脑子不好使,瞅着您这脑子也不咋样嘛,难怪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礼部侍郎,干脆早一点退休算了。” 话音未落,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喘不上了,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李君羡轻咳一声,朗声喝道:“把在场所有参与斗殴者,皆尽押赴宫中,诸位请吧……” 真是脑壳疼,这忠义伯嘴巴也太毒了,居然把朝廷堂堂礼部侍郎给怼晕了过去。 看着杨帆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一群纨绔,太阳穴突突乱跳。 难怪长安府衙把事情甩到自己的头上。 这些人都不是安份的主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哭诉 当下,李君羡指挥百骑将程处默一干人犯拿住。 帮凶程处默他们自不必说,想跑也跑不了,待到百骑喝令准备去抓萧诗韵的时候。 杨帆冲李君羡一抱拳,说道:“李将军,此事由某而起,程兄他们只是兄弟义气听命行事而已,不关他们的事,再者,诗诗姑娘乃一介女流,并未参与其中,就不用劳师动众吧。” 李君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位还真是个棒槌,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年代家中仆人也被视为个人私产,所以才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这位诗诗姑娘可是属于争端的因由呀。 不过这家伙甚得陛下欢心,卖一个面子也无不可。 李君羡当即决定,萧诗韵暂时可以先不抓,但在场的程处默几个涉案人员却不行。 见到李君羡拒绝,杨帆也是无奈,看向程处默几人隐隐有些歉意。 毕竟被自己牵连,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呢。 ******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 这句诗形象的描绘唐朝夜晚宵禁之后的情形,繁华的长安城,行人绝迹,九衢茫茫。 因为是冬季,白天日照短,此时虽然只是戌时一刻,但夜幕已经吞噬了整个长安城。 平素长安城的禁宵时辰从戌时二刻开始,因为天气比较寒冷,而且禁宵时辰将至,白天繁盛的帝都长安城此时显得清冷而阴森。 宫中落钥的时间与长安城内的宵禁时辰相同,各宫殿的宫女、内侍正在检查有无遗落贵重物件,亦或者有无遗忘未熄的蜡烛。 皇宫大内最怕的便是火烛,交错纵横的殿宇多是木头制成,现下又是北风肆虐的冬季,只要一走水很容易引起熊熊大火,从而酿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因此,只有等大家一切检查妥当,然后才会关闭殿门。 当然,后宫的嫔妃、秀女们睡得晚些,因为她们要等待是否得到皇帝的侍寝旨意。 不过,却也只能在各自的住处活动,严禁乱窜。 皇宫大内落钥之后若有急事需进入大内,便只能用一个吊篮从皇城城墙上放下来拉上去,办完事后再用吊篮顺出去。 今日值守的太监已经守在承天门上,只等禁宵的钟声敲响便号令关门落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值守太监的注意,好奇的向承天门外望去。 却见一队百骑好像押着什么人飞快的直奔承天门而来,领头的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太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大声喊道:“李将军,奴才有礼了,好像今日并非是将军当值,不知有何急事入宫?” 李君羡冲那太监说道:“烦劳公公快去通报于陛下,就说某与魏王殿下有要事求见,十万火急……” 听到李君羡之言,见他一脸急切,也不多说,转头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点头,小跑着奔向皇宫大内。 正在此时,禁宵的钟声响起。 那值守太监歉意的对李君羡笑了笑说道:“李将军,落钥时辰已至,您看……” 作为李世民亲信,宫里的规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当禁宵钟声响起以后,除了值守人员,只有得到皇帝的同意以后才能入内。 点了点头,李君羡大手一挥,退出承天门。 值守太监吩咐守城兵卒关闭城门落钥上锁。 从承天门到李世民的寝宫甘露殿,要过太极殿、两仪殿,再穿过甘露门,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但李君羡毫无不奈,笔挺的站在承天门外等候,似乎寒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站在李君羡身后的魏王李泰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被百骑围着杨帆几人,暗暗决定入宫后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 太极宫实际上是太极宫、东宫、掖庭宫的总称,位于长安城中央的最北部。 东宫在东,为太子住所,掖庭宫在西,为犯罪官僚子女或者宫女学习劳动处,相当于少年劳教所。 整个太极宫的规模宏大,东西宽1285米,南北长1492米,是后世故宫的三倍。 宫的四周设门十座: 南五,即中间的承天门,东为长乐门、永青门,西为广运门、永安门;谷 东一,即通训门;西二,即通明门、嘉猷门;北二,即玄武门、安礼门。 如今,李君羡他们就处于承天门前。 皇宫中的建筑按前朝后寝定制设置,其三大殿为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均在中轴线上。 两侧殿宇众多,有大吉殿、百福殿、武德殿、承庆殿、万春殿、立政殿、千秋殿、神龙殿、功臣殿、归真殿、望云殿等等。 总之,其殿宇亭阁之多,不胜枚举。 在宫中还有山石水池园囿,既豪华又富丽。 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等宫院墙门为界,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朱明门、虔化门以外属于“前朝”部分,以内则为“内廷”部分。 宫廷除了两仪殿是供皇帝和大臣商议朝事之用,剩下的宫殿便是供皇帝读书、起居、生活所用以及皇后嫔妃的住所。 在这些殿宇中,有两座最为重要: 一座则是皇后的住所立政殿,有母仪天下之势。 另一座便是皇帝的寝宫甘露殿,有时候李世民便在此批阅奏章,读书、用膳,以及宣招嫔妃侍寝。 寝宫之内,李二陛下正赤脚泡着热水,惬意的品着香茗。 室内家具全用雕镂精细的黄花梨木,地席铺以黄蚕织锦。 旁边装饰的陶瓷、挂画、屏风等物一应俱全,有的用金边镶嵌着,烛光闪耀,给殿里面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清淡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飘荡在室内的空间沁人心肺。 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品味着香茶征服自己味蕾美妙滋味,令人静心涤虑、浑然忘忧。 朝廷的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内库钱银充足,让以前一直穷得叮当响的李世民泛起得意的笑容。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薅秃了头顶也弄不出几贯铜钱的尴尬局面,这一切都得益于那小子。 今天是那小子第一天去礼部当职,也不知能否胜任。 那小子不仅会赚钱而且还有才,应该很容易搞定吧,希望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不过那棒槌也太冲动了一些,惹事的能力可不小,希望进入官场以后能有所收敛。 呵呵…… 李世民一脸自得,不管怎么样,那小子即使再有才,如今还不是一样为我所用。 不过手中的茶叶可没有多少了,看来得和那小子再要一些。 舒爽的李世民心情美美的,忽然闻听李君羡、李泰求见,便随意披了一件袍子坐到正殿等候。 又令太监泡来一盏热茶,看着茶叶渐渐舒展开来,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尽人生百味。 李世民微闭双目,感受着舌尖传来的清洌自然之味,心里美得很。 李君羡与李泰轻声走进殿内,就见到李二陛下正微闭双目,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瓷茶盏,正在神情惬意的品茶。 没等李君羡开口说话,噗通一声,李泰便先跪倒在李世民身前,撕心裂肺的大哭道:“父皇,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嘶……” 正自沉醉在茶水的美妙滋味里,冷不防被李泰这一大哭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盏一哆嗦,溢出一些滚热的茶水溅在手上,疼得咧了咧嘴。 “泰儿,发生何事?” 虽然心里有些微怒,但也不至于因此便怪罪自己的儿子。 心里有些疑惑,李泰贵为亲王,有何等大事能让其如此失态? 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很骄傲的,有事很少拉家长出来摆平。 这时,李泰哭丧着脸说道:“孩儿被人给打了!” 李泰此时抬起头来,李世民这才发现,李泰的一只眼睛已经变得乌青,这让他难以置信。 这天下居然有人敢打亲王? 简直岂有此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怎么成佞臣了 “呜呜,父皇,杨帆……杨帆那个混蛋打某……”李泰哭得全身肥肉一抖一抖的。 鼻涕、眼泪横流,简直一塌糊涂,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李世民顿时就怒了。 刚刚自己还夸那小子来着,没想到那棒槌又闯祸了。 如今居然敢打亲王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皇权。 这还了得? 那小子打国公,打扶桑使臣,甚至打硬刚齐王李祐…… 看在你小子对朝廷有功的份上权当忍受了,并不曾责罚。 可如今竟然敢打朕最宠爱的儿子。 虽然你小子有大才,看样子不处罚不行了! 这次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李君羡……”李世民对着下首站着的李君羡大喝一声。 李君羡闻言上前一步,恭声道:“微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将杨帆那厮拿住,先打三十大板,再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看着李泰疼得扭曲的脸蛋,李世民心疼不已,顿时怒不可遏,新帐旧账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一刀砍了杨帆那个混蛋。 此时李君羡才有说话的机会,抱拳道:“陛下,杨帆几人已被微臣押在外面,要不把他们带进来?” 嗯? 抓到了? 不对呀! 刚才因为见到李泰被打,李世民火急火燎根本没有多想。 那棒槌即使再无脑,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吧。 于是开口问道:“可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李君羡既然敢把杨帆他们带来,当然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李世民沉默了。 这算什么事? 自己的皇子居然在酒楼里面与长安的一群纨绔二代争风吃醋。 简直天方夜谭! 要知道杨帆与李泰两人将来可是舅哥与妹婿的关系。 “你呀,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这次简直太胡闹了,不是父皇说你,一个清倌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已被赎身成为良人,即使杨帆不给,也不能硬抢吧,这不仅失了本分,更伤了情分;” “人家杨帆心中不忿替自己女人出头,汝被打了还跑来找朕,又有何用?朕不管了……” 李世民恨铁不成钢,一脸不悦,把李泰直接给数落了一顿。 这个老五哪都好,才思敏捷有学问,最重要的是孝顺,李世民也很看好他。 可这次也做的太出格、太过分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自己虽然是皇帝,手执乾坤,可也不能没理也给他强出头吧。 如果这么做岂不成了昏君?那不得被朝中的谏臣给喷死。 李泰有点蒙,自己急慌慌的跑来宫里诉苦,支援没捞着,还反被训了一顿,这算什么事? 瞬间急了,李泰上前一把抱住李世民的大腿苦苦哀求:“父皇,您可不能不管啊!杨帆那厮什么脾气您应该知道,混不吝的脾气一上来谁都不好使。” “认准的事儿非得干了不可,那厮不仅打了皇儿,还扬言如果皇儿不道歉,以后要狠狠的再修理皇儿一顿,这根本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还有,那棒槌把礼部侍郎打得鼻血横飞,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殴打朝廷命官,如此目无王法,与强盗何亦,希望父皇严惩。” 李泰实在委屈,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被人威胁。 若是再被杨帆揍上一顿,那脸面就算彻底丢尽了,简直成了皇族的耻辱,干脆死了算球。 李泰这么一说,李世民倒是表示赞同,杨帆那厮的确混账,胆子肥的没边儿,连自己都敢戏弄,再打李泰一顿,这事儿绝对干得出来。 真是头疼。 看来得严惩一番,得给他涨个教训。 如若不然,这小子以后还不得翻天?谷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着李君羡说道:“把那几个小子给朕押进来……” 喏! 随即李君羡带着杨帆几人走进殿内。 此时李世民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一张英武的面容阴沉若水。 李泰一双小眼睛不时看向李世民,心中大喜,他猜想,这是父皇要发飙的节奏。 殿内肃手而立的太监都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作为李世民的近侍,他们自然了解这位帝王的脾性。 看样子要有人倒霉,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犹如地龙翻身一般爆发出来,他们当然谁也不想自己惹火烧身。 听到脚步声响,李世民霍然止步,抬头望去。 只见李君羡大步进殿行了个礼朗声说道:“杨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带到,听候陛下发落。” 李世民阴沉着脸盯着杨帆几人,一言不发。 不过,刚进大殿,杨帆几人直接口中高声大呼:“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拖着长音,宛如太监临朝宣词一般。 李世民一腔怒火尚未发泄,正想该如何吓唬这棒槌的时候,闻听此言,顿时愣住。 这样阿谀奉承、歌功颂德,让人心情很爽! 唐朝臣子拜见陛下不行跪礼, 见了皇帝要称呼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 至于见了皇帝三跪九叩,那是明清以后才发展起来的,更是根本没有这种事,即使口呼万岁,也是后面朝代的事。 这词新鲜呀! 一下子,李世民那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中的怒气减少了不少。 瞥见李世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杨帆心中暗暗一笑。 早就料定,李世民绝对没见识过如此高规格的礼数,在路上便与程处默几人偷偷商议,见了李世民便如此这般高唱。 虚荣心只要是个人都有,帝王也不例外。 像李世民这种虚荣心爆棚的,应该好使。 试想一下,平素跟大臣对坐聊天,甚至会有像魏征那样特别能喷的家伙跟他顶着干。 突然间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吹捧,瞬间便将他天下共主的身份展现得淋漓尽致。 想必会浑身飘飘然,即使有怒火,恐怕也会消很多。 杨帆知道此次打了李泰,事情有些严重,既然罪责难逃,便想先给李世民戴顶高帽子。 说好话准没错,只要把马屁拍爽了,或许李世民高兴,处罚的时候就能网开一面。 熟料,杨帆几人这一出刚刚表演完,李世民倒是舒爽了,只是一看到旁边的起居史官正提笔刷刷记录。 李世民愣神了那么几秒,脸色一正,紧接着勃然大怒,指着杨帆的鼻子大喝道:“你们如此叩拜于朕,口出谄媚之言,真当朕是隋汤帝一样的昏君么?” “如此巧言令色、油腔滑舌,必是出自于汝,想陷朕于虚荣乎,实乃国之奸佞也!”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世民,杨帆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说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若不是怕被你迁怒于程处默他们,你真当我愿意啊? 这就成了奸佞了,至于吗? 杨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底里却是对李世民有些佩服。 虚荣心,人之天性,谁没有? 但李世民不玩这套虚的,要的就是靠着自己的英明神武、文韬武略让属下从心里敬服。 果然不愧是千古名君,这才叫霸气,千古一帝的霸气。 这一刻,杨帆心悦诚服。 不过杨帆又有些不解,刚才李世民嘴角泛起的那些笑容是什么原因? 明明很高兴嘛!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理却有错 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现在李世民心中暗爽着呢。 其实李世民听到这种新颖的叫法,心中还是很欣喜的,但他又不好表露出来。 一方面旁边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吏,他生怕自己被馋言吹捧得欣喜的表情被记录在案,当然得装装样子。 另一方面,他得要保持住自己的威严。 如果和颜悦色,怎么教训这群憨货。 李世民挑了挑嘴角怒不可斥:“杨帆,可知罪。” “臣有错!” 好像杨帆还沉醉于对李世民的丝丝敬佩中,胸怀激荡,抬起头与李二陛下安然对视。 呃,什么情况? 这个棒槌居然不怕朕?‘暴怒’的李世民有些愣神。 自己可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天子一怒,可是会赤地千里的,在古代这绝对不是忽悠人。 作为执掌乾坤、一言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帝王,暴怒之下会是何等凌厉的气势,李世民他是清楚的。 因为在他发怒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如同奄了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没看到旁边的程处默几人么?平素这帮家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 此刻无不在朕的威势之下噤若寒蝉、惊惊颤颤的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还是自己的怒火没有冲着他们的情况下。 可是这个未来的女婿,居然还敢跟朕对视,认罪也能认得这么坦诚。 嗯,态度不错,胆识可称年轻一辈翘首。 即使是长乐的夫婿长孙冲也不及这小子。 对视了一会儿,李世民发现,杨帆的目光清明,甚至能从那清澈的目光中看出不时流露出来的钦佩。 就像学生对着誉满天下的大儒,像是士兵对着无敌的统帅,更像是仰慕顶天立地的长辈或君王? 那种敬慕之情、崇拜之意毫无做作,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 李世民心头一震,本来想教训这小子一顿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小子平时与自己相处很随意,原来心里对自己这么敬佩呀? 这种眼神,比之哪些官员拍千万个马屁都管用,面对这么一个敬仰自己的晚辈,任谁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说到底,李世民是人不是神。 历数众多的帝王,李世民的虚荣心排名绝对是靠前的。 一时间嘴角翘了起来,得意非凡。 不过李世民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刚才的表现,所以才让杨帆这么佩服。 要不然,杨帆早就挤兑他这个臭美的帝王了。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心思各异。 李世民火气消了,当然也不好继续装下去。 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儿子,那乌青的眼眶实在是太明显,总要有一个台阶下。 于是瞪着杨帆问道:“说说,汝犯了什么错?” 杨帆是什么人? 前生虽然只是个屌丝,但在公司中能够混上一个小领导,最起码揣摩人心的功夫不差。 他自然可以从李世民语气的微妙变化中听出一丝端倪。 说实话,刚才杨帆的眼神,既有心底的真实想法,也多少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若是全部是阿谀奉承,精明的李世民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如今看起来表演的效果不错。 想到这儿,杨帆试探着说道:“微臣错在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 杨帆避重就轻,让李世民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他看。 杨帆无奈,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兄弟,又说道:“某不该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扰乱长安城的秩序?”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觉得刚刚消散的怒火又渐渐开始升起。 特么的这个棒槌太浑了,东扯西扯竟都是些细枝末节,始终不提自己最大的罪过。 斜睨了一眼李二陛下的脸色,杨帆只能叹了一口气:“微臣罪在太听话,不懂得转弯儿,别人让某干啥某就干啥……” 此时李世民双眼瞪了起来,太阳穴突突乱跳,简直都无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子这么滑头? 不仅口齿伶俐,而且实在太能扯。 明明错在殴打亲王、藐视皇权。 不过李世民也不想想,杨帆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大罪’,除非杨帆想翻脸差不多。 况且,从理来说,杨帆并没有错。 只是在封建社会,没有什么人权或者人人平等。 因此,在世人眼中才认为所有人都不应该冒犯皇权。 所以,在此时的普世价值观中,有理并不代表没错。 可杨帆也清楚,知道错和承认哪里错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是性质绝对不一样。 殴打亲王,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可是有‘忤逆’的意思在里头。 这性质就严重多了,藐视皇权,放在后世王朝砍脑袋绝对没得商量。 即便是唐朝,最轻也得是个充军或流放。 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与杜荷埋着头一声不敢吭,心头却是翻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特么的,这个兄弟简直太牛逼了。 居然敢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毫无惧色,甚至还耍滑头,这是什么胆量。 甭说长安城的勋贵二代,即使是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在陛下面前无不是战战兢兢? 即使是战斗力特强的魏征,在如此的情况下也不敢巧舌如簧吧? 这胆色可以称得上大唐第一人。 俺的哥呀,简直厉害得一塌糊涂。 李世民气得牙痒痒,自己不就是想维护一下自己儿子的面子么。 真以为不敢拿你这棒槌怎么样? 想来想去,李世民糟心得很,觉得自己其实真不能把这群混不吝的家伙怎么样。 不说杨帆的各种功劳,想到房玄龄、程咬金、杜如悔、李道宗这些功臣也不行。 杀头绝对没想过! 充军流放也不能! 打板子?可以! 但心里郁闷,因为不能打死打残。 这群憨货皮糙肉厚,会怕打板子? 以前也没少打他们的板子呀,头疼! “杨帆,是不是认为朕对汝推心置腹、视若肱骨,小小年纪就委以四品大员的重任,而且汝携献策之功,认为朕不会杀汝,如今才肆无忌惮、巧言令色?” 李世民无悲无喜,依旧负手站在杨帆面前,同时居高临下不停的释放着王八之气。 看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程处默几人,杨帆心里叹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微臣不敢,打魏王之事是微臣鲁莽了,但微臣没错,即使有也是小错……” 李世民不悦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泰儿与汝索要一个清倌人么?这就敢打魏王?汝还没错?打了他,亲王的威严何在?” 杨帆说道:“某不管这些。” 李世民大怒:“汝难道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简直是个棒槌。” 杨帆坦然自若,朗声说道:“某这人就是这么一根筋不管那么多,这是某处事的习惯,谁欺负某的家人、某的兄弟,甭管对方是谁,不管谁对谁错,先打了再说。” 程处默几人愕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尼妹,议善兄弟真敢说! 不过心中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才是兄弟情义,即使被砍脑也值了,几人卷缩的身子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程处默几人精气神的变化李世民当然也发现了。 虽然李世民佩服这小子的情义,但也有些暗暗生气。 这棒槌就不能好好的承认一个错误,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威风一下。 想到这儿,李世民直接被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抬脚就给杨帆来了一脚,大骂道:“让汝无论尊卑,让汝不论对错,让汝只讲情义,简直是榆木疙瘩,气煞朕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心人 被李世民踹了一脚,以杨帆的体质,卵事没有,也没有躲闪。 虽然心头有些不爽,但杨帆还没无法无天到李世民踹了他一脚,他非得再踹回去不可的地步。 如果真的憨憨踹回去,自己下半辈子可能真得跑路了。 还有一大家子亲人朋友呢,岂能如同小孩一般毫无顾忌。 杨帆皱了皱眉头,装模做样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傲然说道: “如果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能保护,甚至在他们有难的时候还瞻前顾后,那还算什么家人,那还算什么兄弟,对于自己的家人以及好兄弟自然要无条件的支持、帮助,某才不管什么尊卑贵贱、谁对谁错。” 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杨帆,心头发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确实是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有错在先。 这么说来,杨帆打了他,还没有错啰? 这岂不是还得让自己的儿子给这棒槌道歉? 虽然无法反驳,李世民却很是不忿,心头一横说道: “来人呀,把这群兔崽子统统拉下去每人各打三十大板,杨帆这家伙中打50大板,然后压他们去太极殿门口候着,明早朕要让文武百官看看这群棒槌的惨样儿。” 刚刚这家伙不是还讲得振振有词么? 什么家人有难,不出手不行,如今自己的儿子被打了,老子也懒找什么理由。 也甭跟你什么讲理,就打你了,怎么着? 这回轮到杨帆他们傻眼了! 皇帝老儿不跟你讲道理,这特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不想造反,就只能乖乖受着。 见到杨帆他们即将受到惩罚,李泰以袖掩面乐得胖乎乎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眼眶也不是那么疼了。 看着幸灾乐祸的李泰,李世民感觉丢脸至极。 打不过就找家长,实在太没品了,以前还认为这儿子有盼头,难道看走眼了? 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悦,喝斥道:“堂堂亲王,在公共场聚众斗殴,这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等打完他们板子以后,汝也一同去太极殿外站着。” 说完,李世民拂袖愤愤离去。 李君羡让禁卫将杨帆他们几个拉到殿外,当即行刑。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打得他们几个小子鬼哭狼嚎,李世民才算是消了气。 不过却还有一点人性,让宫中的太医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挥挥手让李君羡将杨帆他们送到太极殿外。 不是李世民心慈手软,毕竟这些人都是同他出生入死下属的儿子,只要不是造反,真拿他们没奈何。 比如,程处默的老爹程咬金,那老匹夫一贯是个护犊子的,平时不要看起来铁憨憨,要是闹起来是最让李世民头疼的,像房玄龄这种君子倒还不怕。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臭屁地想,似乎自己对于功臣之后也太过宽容了。 ****** 天未破晓,太极殿前的一处平坦之地,被几盏灯笼散发的淡淡光晕笼罩。 几个袍服年轻人卧成一排,平素嚣张不羁的长安四害,此时都在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往日张扬的神情再也不见,流着鼻涕打着喷嚏一个两个蔫头耷脑的,一张张绒毛覆盖的黑脸满是煞白。 身旁便是一队黑盔绒帽体格健壮的禁卫,手握着钢刀守着,好似生怕这些浑球跑了。 旁边除了这些禁卫,还有两人站着,定睛一看,不是李泰和杨帆是谁。 李泰小眼睛瞪着杨帆,完全没想到这个主犯受了五十大板还屁事没有。 不过却不敢放一句狠话,只能愁眉苦脸的瞪着。 杨帆根本懒得理他,俯下身去,满含歉意的说道:“此次是某牵连了几位兄弟,几位兄弟的情义,小弟记在心里了。” 程处默打着寒颤,摆摆手道:“议善兄弟说这话岂不是羞辱兄弟么,真是听着不自在。” 李景桓则满是钦佩的看着杨帆:“议善兄弟,都是为了兄弟,还说这些话,景桓不喜了,不过真佩服兄弟,真是太牛了。” 杜荷、房遗爱嘿嘿一笑:“这顿打挨的太值了,不过以后议善兄弟教咱们一手,怎么大家屁股都开花了,兄弟你却一点事儿没有,可要传授几招……” 是啊是啊! 程处默纷纷附和。 昨夜之事,他们对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了家人、兄弟敢打魏王,重感情; 敢跟陛下讲道理,有胆量; 受杖刑的时候悄悄告诉他们大声惨叫,有谋略; 被打完以后屁事没有,有实力。 特么的,这兄弟实在太厉害了? 虽然杨帆的年纪最小,却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以他为首。 不过此时他们却有些冷,因为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又上了药,所以只能趴着。 手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脉不通而麻痹,所以都是脸色煞白,毕竟,下面只垫了一层绒毯。 看着这几个虽然疼得脸都有些变形却没有哼一声的程处默几人,杨帆有些愧疚,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倒可以把自己的横练功夫传给他们,至于能够学到多少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杨帆憋了一眼魏王李泰,这李世民也太偏心了。 魏王李泰虽然也是站着,但待遇却好很多。 身上穿着内侍给他送来的一领黑色的羊皮大氅,手里提着小手炉。 见到杨帆看过来,魏王李泰一脸得意,斜睨着程处默几人的屁股,已经打得皮开肉绽,暗爽的同时又对几人的兄弟情义感到不愤,冷哼一声后转过头去。 天刚蒙蒙亮,皇城内已逐渐人头涌动,内侍以及宫女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而上朝的大臣也已经陆续到来。 此时,魏王李泰觉得自己的脸在瑟瑟寒风中一阵阵的发热。 实在太丢人了! 想他李泰一贯以聪慧贤达、才情高绝的形象示人。 众多朝臣皆赞他雍容大度有人主之相,行止之间有龙虎之姿。 可是如今却跟着这群纨绔一起受罚,简直是太丢脸了。 来来往往的大臣,特别是太子一派的,都投来戏谑的目光,不少人甚至强忍着笑意。 可以想象,只需一下朝,此间事必会传遍长安甚至整个关中。 自己也会被一些无聊之士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是有损他以往高大威猛的形象。 幸好,经过昨夜的治疗,乌青的眼眶消了很多,特意打上一些姻脂粉,倒也看不出来了,不然他真得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 此时李泰的心头极度郁闷,不仅对杨帆这群棒槌恼火不已,也对李世民有所怨言。 多大点事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干脆放了就行了。 如果再气不过,关起门来再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丟脸么? 心里不满,脸上当然也是愈发阴沉。 李泰一双小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杨帆他们,咬着牙恨声暗道:“如此丢人现眼,都怪杨帆这个棒槌,以后绝对饶不了他们。” 不过,此时几位着紫色官服的几位大臣这时从承天门外匆匆走入。 刚路过杨帆他们身旁的时候,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径自进入灯火通明的太极殿。 程处默几人一脸郁闷,顿时咕噜起来。 程处默卷缩着肩膀,苦着脸说道:“议善兄弟,完蛋了,等一会儿汝可得帮某说好话,某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回府以后,俺的屁股可能还得受刑。” 李景桓也是愁眉苦脸,因为他也被李宗道狠狠警告了一下。 杜荷的老爹倒是没来,因为已经死了,来的是他大哥。 他这位大哥却是个严谨古板的性子,平素最是看不上杜荷务正业的轻挑性子,逮住点儿事儿就训个没完,所以,杜荷对这位大哥是极为怵头。 反倒房遗爱倒是一脸无所谓:“俺爹也来了,不过不怕?” 杨帆几人一脸疑惑,不过却很快笑喷了。 因为房遗爱的理由很简单,房玄龄怕老婆,房遗爱有老妈护着。 房遗爱的话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才记起,房家怕老婆的名声可是流传千古。 简直世间一奇! 不过杨帆心下对李二陛下却是极度不爽——犯点事儿就找家长告状,实在忒恶心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按律惩处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载:日暮,钟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三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由此可知唐朝的早朝在凌晨五点左右开始。 唐朝的皇帝是每天都要上朝的,当然也有休沐的时候。 而各品级的官员有着固定的上朝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除了休沐日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当然,官员上朝并不代表着一定能见到皇帝,只是代表着一种仪式。 官价低或排名靠后的都排在太极殿的外面等候。 这部分人只有受到皇帝的召见亦或者有事请奏才可以进入殿内。 如果没有受到责罚,杨帆作为礼部侍郎是需要进入太极殿上朝的。 今日本应是他第一次上朝,如今却被晾在了外面,虽然脸皮较厚,也有些微微发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明,杨帆这才可以清楚的打量太极殿这座殿宇。 太极殿的阶梯是由大理石铺垫而成,外围有围栏,柱墩和栏杆也都是大理石精雕建成。 大殿的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头,还有各种鸟兽、山水的图案。 前檐廊为木质吊脚楼样儿,殿顶铺打腊的金黄琉璃瓦,顶脊饰五彩龙纹拱珠,显得熠熠生辉。 不过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奢侈华贵,而是苍桑、朴实的历史厚重。 时间在杨帆东瞅瞅、西看看中流逝。 由于上朝的时间长短不是固定的,而是与朝廷事务的多寡来决定,辰时未至,上朝的官员就陆续退去。 不过杨帆他们却被内侍召进了殿内。 太极殿进深三进,殿内墙壁绘有彩饰,内陈座椅、屏风,两侧有熏炉、烛台。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太极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一尺高的红色大蜡烛火焰熊熊,把殿里的一切印照得丝毫毕现。 大殿的各个角落俱有一个青铜炉鼎,里面的特制木碳烧得正旺,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显然鼎内有熏香。 热气扑面而来,瞬间驱走了湿润的晨露以及冬日的寒意,顿时感觉温暖如春。 这与殿外的呼呼寒风对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从古到今,世界上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享受着最优越的条件。 难怪不管是哪个领域,一个两个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可惜能进入太极殿里面坐着上朝的至少都是四品官员。 进殿以后,里面还有七八名官员在里面,几乎全是清一色紫色官服。 显然朝堂上手持权柄的朝臣几乎都在这里了。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穿黄色朝服,一双虎目扫视着众人。 此时李世民面沉似水不怒自威,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因为没有人说话,殿内显得有些安静,甚至连蜡烛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随着程处默几人被禁卫抬进来,殿内一下热闹了起来。 一个晚上都一声不哼的他们坚决执行杨帆的战术,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这声音在太极殿内显得异常的清晰。 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了呢! 此副场景直接让李世民眼角抽了抽,更让李泰恨得牙都快磨平了。 这些绔纨子弟简直太会装了,那个棒槌杨帆更是一肚子坏水。 杨帆几人行过礼之后,李世民哼了一声转头对着面前的众大臣。 “众位爱卿,事情的经过就如刚才所讲,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李世民语调平稳,声音里面像蕴含着丝丝恼怒。 一帮子皇亲国戚、功勋之后,居然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让长安城的百姓怎么看? 明显是败坏朝廷形象,成何体统?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事情远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虽说表面看起来是一桩因为女人而引起的打架斗殴。 但经过李君羡的调查,导火索可能还是由礼部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事件引起的。 要不是顾秉承想陷害杨帆,要不是杨帆反击把顾秉承拿下,也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更让李世民没想到,由于自己狼性培养继承人的方式,魏王李泰的势力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庞大。 刚才在朝会之时,太子一帮与魏王一帮更是互相攻讦,众朝臣如同集市吵架一般,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显然两人的背后都已经聚起一股极其庞大的势力,这是李世民不愿看到的。 因为长此以往,他们不管是谁登上帝位,以后都会受到身后势力的钳制。 李世民作为一名以皇家利益为先的帝王,怎么可能放任这种现象的发生。 不过这种事又不能明着拿在台面上来讲,这也是李世民窝火的地方。 如果全部惩处,又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如果不惩处,以后大家相继效仿怎么办。 现在只能借题发挥了! 毕竟在长安城的公共场所公然聚众的斗殴,此事影响极大,要敲打敲打他们。 大殿里一阵沉默,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程咬金他们,昨夜刚用过晚膳洗漱停当,却被李世民派人告知自家的小子与魏王李泰发生了冲突,让他们今日进宫领人。 自家小子惹祸被李世杰点名批评并且责罚,实在是有点丢人,一时间几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不想说,不过却有人想借此机会找麻烦。 只见长孙无忌站起来奏请道:“启禀陛下,依微臣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是要依大唐律严惩,以儆效尤。” 作为文臣之首,长孙无忌首先站出来表明态度。 这话乍一听,不偏不倚,不过却是暗藏玄机。 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又有哪一个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依律惩处? 聚众打架斗殴、扰乱帝都治安,若是平常百姓,依《唐律》来判,那就是一个当众杖刑,而后发配充军。 大家的眼神不由都望向了李世民。 听完,李世民只是冷冷一笑。 若是真的如此惩处,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也要充军? 想要惩处自己的儿子,真是想得美,更何况皇家脸面何在? 如果只是严惩杨帆几人,那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他这位皇帝。 李世民不相信聪明如长孙无忌会看不出来,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提出个由头出来,自己做做样子就罢了。 既然长孙无忌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想惩处杨帆他们,如今却还是故作不知,不就是想为太子李承乾打压魏王李泰么。 不过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长孙无忌虽然想打压魏王,但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只是为了想恶心一下杨帆而已。 毕竟他的儿子长孙冲上次在飘香楼中可是丢了一个大脸。 如果李世民作出惩罚,长孙无忌就赚了,即使没有,他也没有什么什么损失。 沉默片刻,程咬金首先站起来,斜睨了长生无忌一眼,嗡声嗡气地道:“作为年轻人,有争端本来就应该用拳头说话,如果大唐的年轻人都如文人一般娇娇弱弱,连小娘子也不如,岂不辱大唐的威风,以后还怎么能守好大唐的疆土,如今陛下已经责罚于他们,依某看,此事就此揭过则罢了。” 见到程咬金这老东西居然把自己比喻成女人,长孙无忌气都不打一处来。 不过也知道与这个老东西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曲终人散 李世民故作为难,唉声叹气道:“两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还真让朕为难,可大唐的律法又不得不遵守,如果随意枉为岂不乱了朝廷章法。” 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出言表示依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绝无怨言?让自己处置? 这种顶杠的傻事李世民自是不会干,他说这话,就是想让人出来找个台阶,于是直接打起太极来。 “无忌,既然刚才如此说,此事便由汝去处置,就按大唐律来,既然已经杖刑,接下来该充军的充军,该砍头的砍头,汝说呢?” 长孙无忌正得意地眯着眼睛打盹,闻言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摇头,暗骂李世民坑他。 如果在暗处阴人还行,真让他直接去执行,那岂不是明着得罪人么? 难道没看到程咬金、李道宗与房玄龄几人都盯着自己。 更何况李世民明显也不想李泰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不说李世民,程咬金、房玄龄他们可都是不比他差的大佬。 想让他去出头,门都没有,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赶紧拒绝。 “陛下,老臣前两日偶感风寒,导致头昏眼花,刚才都差点昏睡过去,明日正想请假三天颐养身体,还望陛下恩准。” 说完,干脆闭着眼像打盹似的一句话不说。 “这个老狐狸……”李世民暗骂了一句,脸都黑了。 你特么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肥头大耳,红光满面,满朝文武有几个身体比你好的? 可也拿长孙无忌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把火点起来就不管了,简直岂有此理。 李世民只得把眼神投向了其余众人。 大伙都在猜测着李世民的心思,又生怕李世民真的恼火有些惴惴不安,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眼见李世民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也知道推卸责任这招不好使。 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李绩站了出来。 李绩生于594年,如今贞观十年,今年才四十多岁。 此人额宽面阔,下颌圆润,配着浓密的胡须,像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根本没有历史记载那般儒雅。 不过李绩的一双浓眉配上精亮的双眼,好似充满了睿智。 只见李绩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坏了朝廷的形象。” “因为有众多百姓看见,所以此事影响极大,若不惩处,民间必定流言四起,可若是严以惩处,唯恐有损魏王清誉,更有损皇家的威严。” “依微臣之见,不若大张旗鼓把当事人赶出长安城禁足一段时间,这样陛下既按律法作出了惩罚,又维护了皇家体面,等时过境迁,事件自会慢慢淡下来……” 李世民心中暗叹,这个李绩果真是心思活络,居然猜到自己的心思。 确实,如果不给这帮纨绔点颜色看看,以后说不得翻了天,三天两头闹那自己还不得头疼死。 可若是严惩,就免不了牵连到魏王李泰。 今天朝堂上就有好几波御史以此事为由奏请,想要自己下旨让李泰前往封地。 对于李泰这个儿子,李世民可谓寄予厚望。 李泰本就是用来磨李承乾这把刀的,相反,李承乾也相当于李泰的一块磨刀石,李世民自然是不肯让李泰前往封地。 因为在李世民的心中,有竞争才有进步,有压力才有动力。 不过,既然如今李绩知他心意,李世民当然借坡下驴,当即道:“爱卿此议甚好,便将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杜荷四人发配出城,出城后在自家田庄自省,一月之内不得回城;” “魏王李泰罔顾皇家形象聚众斗殴,特禁足于魏王府一个月;至于忠义伯杨帆,作为礼部侍郎,不以礼之一道要求自己,只会耍拳动粗,特罚抄《礼记》十遍,因大朝会在即,主客司事务繁重,暂不禁足,大朝会过后自行禁足一个月。” 长孙无忌眼角抽了抽,不过却没有再反驳。 看起来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实毛用也没有,但他不敢再触李世民的楣头。 余下大臣傻眼了! 这是肿么了。 抄书十遍,连禁足都可以推后执行,这是惩处么?难道杨帆是陛下的私生子? 李泰直接愣住了。 这算什么事,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呀? 心中郁闷,李泰当然不肯就止罢休,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对忠义伯的惩处是否有失偏颇,礼部侍郎杨帆目无王法,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大罪也,岂能如此轻易揭过。” 李世民不悦了,原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情商很高,哪知道如此不知进退。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说了,作为皇帝一言九鼎,李泰这样当面出言质疑,自己帝王的威严何在。 真得好好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好儿子才行。 以前真是有些太宠爱他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道:“既然礼部侍郎张仲业年老体衰,现在又添伤病,恐不能胜任繁杂的事务,现特许其归家修养一年,部中事务交要由新任礼部侍郎杨帆处置。” 说完,李世民袖袍一甩,直接起身离去。 李泰懵逼了,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把张仲业也给搭了进去。 如果张仲业也被撸了下来,那他在礼部中的布局如今毛都没剩几根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李泰失落,长孙无忌却欣喜万分。 虽然没有恶心到杨帆,而且杨帆的权力进一步增大,但能够见到魏王李泰的势力被削弱,这也算意外之喜。 在长孙无忌看来,魏王李泰才是真正的对手。 只要扫除了魏王李泰这个障碍,太子李承乾就能顺利登上皇位,到那时想收拾杨帆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看到李世民先走了,他们当然也不好再呆在太极殿。 程咬金几人没好脸色对着自己的熊孩子一顿呵斥。 倒是从没交集过的李绩在经过杨帆身旁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样杨帆一阵不解! 想不通杨帆也没有多想,反正路到山前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一百四十章 差点着了道 众人走后,沉醉于太极殿内温暖气息的杨帆这才晃晃悠悠准备起身。 不过,他很快傻眼了! 因为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 昨夜来的时候,被一群禁卫‘押’在中间,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东转西转根本没注意。 直接招手让殿中的一名内侍带路,刚一出殿门口便见到百骑首领李君羡站在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位特务头子方脸剑眉、虎目精光闪烁,身着黑色铠甲,肩挂暗红色披风,脚踏羊皮鞋,颇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既视感。 啧啧啧…… 卖相不错,可惜这家伙命不怎么好。 叹息一声,杨帆暗暗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前去打招呼。 因为李君羡既然能成为特务头子,显然李世民现在对他极为信任。 如果自己与他过于亲近,难免会让李世民多想。 虽然杨帆知道李君羡的未来有些凄惨,但杨帆对此人的感观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一个深受皇帝信任,自身能力又不差的实权人物,居然还能保持不骄不躁,为人更是八面玲珑,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杨帆想避开,不过李君羡却迎了上来,向着内侍挥了挥手:“汝且先回去,某有些话要跟杨侍郎说……” 说完,李君羡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这让杨帆有些哭笑不得,还不如不笑呢,实在有些瘆的慌。 内侍却惊讶万分,这位执掌着陛下百骑的大统领何曾会如此对待一名官员。 即使是亲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能让这位大统领挤出笑容的,除了当今的陛下,还从未听说过。 可如今…… 内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不过,显然内侍对这位特务头子有些惧怕,应了一声,赔笑施礼后直接转身离去。 有事找自己,这让杨帆颇感意外,微微一笑:“不知李将军有何见教?” 李君羡朗声一笑:“某也正好要出去,咱们边走边聊,能有幸与闻名天下的才子同行,真是某的荣幸呢,也让让某这个大老粗沾沾才气。” “呵呵,请……”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方面,杨帆只是个文抄公而已,如果让他自己吟诗作赋,可能还不如一个孩童; 另一方面,他摸不准这位特务头子的话是恭维还是挖苦。 既然如此,少说话为妙,稍微落后对方半步,跟着向宫门方向走去。 诺大的太极宫,路面全是用青石板铺成,平素应该保养的很好,地面光滑而平整。 不时路过的内侍或宫女,一见到李君羡,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必在一旁,显然这位特务头子在宫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走了一段路以后,李君羡这才扭头微笑道:“忠义伯果然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委以重任,真是好本事,以后可得尊称你一声杨大人了。” “唉,李将军不要打趣了,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况且还是个穷衙门,没什么劲,不过穷衙门有穷衙门的好,事少还能领俸禄。”杨帆苦笑着摆了摆手随意地道。 这话让李君羡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随即意味深长地道:“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汝的侍郎职位可是很多人眼红着呢,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哪会有多少人眼红?”杨帆有些奇怪。 “区区礼部侍郎……而已?”李君羡闻言,瞪着双眼,差点被杨帆这话给呛死,神情有些古怪。 六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 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挤破脑袋拼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当上,你这么年轻就是四品官员还不满足?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礼部侍郎权力很大么?” 其实不怪杨帆无知,毕竟杨帆接触的要么是大将军,要么是穿紫袍官服的,要么是李世民,所以根本没意识到四品官员有多大。 而且上辈子又没当过官,对官场官职不了解也理所当然。 在杨帆心中看来,这个官儿真心不咋的。 怎么说呢? 首先这个礼部,穷得叮当响,自己上任时差点没米下锅,从这一点看就不是一个吃香的地方。 总不能要从家里拿钱补贴吧。谷 再说了,他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礼部的老大,根本没那个义务。 自实行三省六部制以后,吏、民、礼、兵、刑、工,历朝历代的六部排名大体都是如此。 礼部看似排名不差,但只是名声好听,根本没什么权柄。 掌管人事升迁、官员提拔的吏部最重要,古代官位至上嘛,这是毋庸置疑的。 工部看似排位最低,而且负责工程营造也最让人看不起。 但奈何油水足啊,不仅可以从工程抠钱来补贴,而且还可以利用工匠为自己谋福利。 虽然礼部看起来高大上,主管着军制、科举、外交、祭祀等,而且在六部中的排名也不差。 但奈何古代对教育和外交这些根本不重视,所以才成为一个最尴尬的部门。 以杨帆之见,怎么看都是个垫底的地方,礼部能干个啥? 打仗有兵部出将,由皇帝一言堂,礼部说是管军制,其实毛用也没有。 另一个大头就是科举考试,可惜这时候参加科举的人员都需要进行举荐。 这些人几乎都是世家、勋贵的人,所以也只是个空架子。 李君羡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忠义伯真是……呵呵!” 居然被嘲笑了,杨帆当然有些不爽,沉着声问道:“难道礼部还是个好地方不成?” “既没有人事任免权,又不管钱袋子,更不能指挥军事,就连盖盖房子修修路都是工部。” “礼部就是搞搞接待,安排安排上朝的位置,难道还有很多人抢着干不成?没看到主客司那里的官员都是老胳膊、老腿,显然都是养老的地方。” “真是个官场楞头青!”李君羡有些无语的抚了一下额头暗叹,难怪陛下让自己来交代一下。 这个愣小子真的能破局么,现在李君羡有些怀疑。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六部衙门,尚书、侍郎各一位,尚书只管大方向,负责与陛下以及三省的沟通与对接,甚少牵扯到部门事务之中,因此,六部侍郎实际上才是六部衙门的真正主事人;”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其中军制以及科举最为陛下看重,今年陛下力排众议才强制通过让皇室宗亲分散各地就藩,可也受到了御史的强烈反对,如今府兵制改革迟迟未完成,就是期望杨侍郎大人……;而明年春闱科考近在咫尺,陛下说让汝把方案尽快提出来,以便在朝会上商讨该如何改进……” 这么一说,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勒个了去! 一直对于古代的官职没有什么清晰的感受,只是知道什么皇帝宰相尚书大将军之类的。 原来尚书就相当于现代的部长级别,侍郎就相当于副部长,而且是唯一的。 这可是属于副部级高官啊! 即使不是官迷,也让杨帆激动不已。 上辈子看到一些人做个村书记,做个镇长什么的就牛皮轰轰的样子。 自己穿越一回,稀里糊涂的就是部级干部了。 心里既有荣登高位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犹如梦中的恍惚。 要知道杨帆上辈子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整日里殚心竭虑的逢迎上级。 甚至溜须拍马才混了个公司小领导,没想到穿越一世却……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不过很快又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卧槽!”杨帆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了李君羡,所以才提点自己。 再深入一想,现在杨帆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世民挖好的坑等他跳,还特意安排了李君羡过来提醒自己。 难怪李世民刚才直接把以前的礼部侍郎给一撸到底,原来是不听话。 特么的,军制与科举改革,这是要动天下世家的蛋糕。 李世民居然如此着急,想让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去打头阵,自己再头铁也不能这么干呀! 自己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真把以前跟李世民说的科举制度改革方案提出来,可能在朝堂之上就会被唾沫给淹死。 杨帆暗中骂了一句mmp,这李世民也太阴险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孙无垢的疑虑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承天门已近在咫尺。 守在城门下的一位宫女一见到杨帆便恭声说道:“侍郎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李君羡微微皱眉,看了杨帆一眼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不放心。 对于长孙无垢的邀请杨帆也颇感意外。 她要见自己干嘛? 如果长孙无垢真如历史记载中那么贤惠,想来不会因为李泰的事而找自己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李泰这事儿,那又是什么原因? 这让杨帆有些想不通。 不过不管怎样,皇后娘娘相招,当然不敢拒绝。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多谢李将军引路,汝且自便,刚才的事某已省得,不过还得从长计议,以后某自会与陛下再行商议。” “杨大人自去,要不要现在去禀告陛下……”李君羡目光闪动意有所指,显然是害怕杨帆受到长孙无垢的为难。 看到担忧的李君羡,虽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收到他的善意,这让杨帆有些感动,摆了摆手拒绝: “不用了,以后将军若有闲暇,可以来杨府坐坐,除了美酒,某府上的清茶也是一绝,清茶醇香悠长,美酒纯如烈火,到时候请将军尝尝,咱们一醉方休!” 李君羡拍了拍杨帆的肩膀,哈哈一笑:“某早就嘴馋了,那一言为定,到时还望忠义伯莫要怪罪某去打扰才是,好了,既然皇后娘娘有请,莫要耽搁,汝速速赶去,如有需要,吱会一声。” 言罢,李君羡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杨帆这才转向那宫女拱手道:“还请姐姐带路。” 那宫女露出一丝讶然,稍显惊慌,赶紧侧身:“大人莫要如此,真是折煞小人,侍郎大人这边请。” 在宫女的引领下,朝着旁边的过道行去。 一路行来,一座座宫殿大小不一,装饰显然也要比太极殿精致了很多,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虽然一言不发,但杨帆的眼神却没有停下来过,东瞅瞅西看看。 他真的对古代的这个皇宫内苑有些许好奇。 古代人就是牛,能把大老婆小老婆的住处安排在一块地方。 虽然这些嫔妃几乎没有往来,但也太明目张胆了。 至于乱看会不会犯了皇宫的禁忌什么的,杨帆根本没想这么多。 如果真有什么嫔妃不穿衣服之类的,也许杨帆还会伸长脖子多看几眼呢。 谁让李世民又想坑他来着! 反正李世民的后宫这么多老婆,可能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 更何况,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不过,杨帆的这番举动,让这宫女有些瞠目结舌。 这位大人也太棒槌了吧,深宫内苑岂是能随便看的? 即使是国舅爷或者亲王进入这深宫内苑,无不是规规矩矩,深沉拘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哪像这位爷,不仅东张西望,甚至恨不得走进这些嫔妃的宫殿去参观一番,实在是太大胆了! 不过这位大人刚才对自己又好有礼貌呢,现在如此无状,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大殿。 立政殿几个大字高挂于檐上。 进了殿门,两边是游廊,中间是穿堂,殿内还建有凉亭,假山、喷泉,旁边还有花坛,不知名的鲜花零零散散。 正面是三层楼阁,宏伟巍峨、典雅清幽,梁上雕鸟画凤,两边游廊,挂着一排精致装饰,显得古朴而高雅。 跟着那宫女走到楼前,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很是好闻,杨帆不由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 宫女顿足停下,转身对杨帆说道:“侍郎大人稍等,容小的入内禀告娘娘一声。” 杨帆轻轻点头。谷 宫女入内片刻,便很快转回,恭声说道:“侍郎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整理一下衣衫,杨帆抬脚缓缓进入阁内。 大厅内温暖如春,地面上铺着华贵的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为舒适。 旁边壁墙上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厅内四个脚落,各放一个青铜大鼎,发出阵阵热气。 大厅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分成了三级台阶,最上面的凤榻上端坐着长孙无垢,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见到杨帆到来,长孙无垢站了起来,轻移几步。 此时的长孙无垢并未着宫廷正装,不过却更显艳丽。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紫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简直太便宜李世民了。 这哪像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呀? 一下子又让杨帆给看呆了! 长孙无垢挥手让宫女先行退下。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长孙无垢脸颊泛红,嗔怪道:“忠义伯怎可如此无礼。” 虽然是责怪,嗓音温婉柔绵,甚是好听。 杨凡尴尬万分,不敢多看,躬身施礼,干咳一声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刚才微臣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请皇后娘娘恕罪。” 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起夸,即便是长孙无垢也一样。 只见她噗嗤一声,嫣然一笑,道:“小小年纪,真是油嘴滑舌,坐那吧!” “谢过皇后娘娘。” 杨帆走上一梯台阶,坐在了长孙无垢指着的位置,此处属于第二阶梯,距长孙无垢还有两米之遥。 看着大咧咧直接坐下,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的杨帆,长孙无垢有些讶然。 这家伙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与儿子到来,都只敢虚坐一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屁股直接坐下。 不过一想到屁股,就想到了自己的被杨帆脱裤子打针的事儿,顿时让长孙无垢一阵羞红。 美目瞪了杨帆一眼娇诧道:“忠义伯可知本宫叫汝来的目的?” 看到变得有些羞恼的长孙无垢,杨帆翻一个白眼,有些无语。 女人怎么喜怒无常,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再说了,自己又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叫我来的目的?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有事直说呗。 口中却胡乱猜道:“难道皇后娘娘是因为某与魏王李泰发生冲突之事?不过,这事儿微臣也是无奈,请娘娘明鉴。” “泰儿与汝的事陛下既然也有定论,本宫怎么还会插手?难道本宫在汝眼里难道就如此不堪。”长孙无垢没好气地道。 杨帆赶紧抱拳一副诚徨诚恐的样子:“微臣不敢,那今日娘娘叫微臣……”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忠义伯小小年纪就被陛下敕封为礼部侍郎,日后必将前程似锦,本宫先祝贺忠义伯了。” 随即脸色一肃继续道:“忠义伯既然独得陛下圣宠,更应为陛下分忧,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忠义伯如实相知。” 看样子真不是为李泰打抱不平,杨帆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谬赞了,此乃陛下信任,微臣有愧;皇后娘娘请讲,微臣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长孙无垢怔怔的盯着杨帆一字一句:“琉璃神兽是否真的是天宫所坠?世间是否真有长生之术?天宫是否真有仙神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生不老的美梦 长孙无垢的三连问,让杨帆一下子默然了。 仙物琉璃神兽坠河一事杨帆倒清楚,当然不是什么仙界之物坠入凡间。 因为一切都是他一手布置的,可又不能说出来。 而对于长生之术以及仙神之说等神神鬼鬼的东西,杨帆自己也不甚了解。 说没有吧,穿越到大唐这事儿又解释不通。 说有吧,但杨帆又从来没有见到过。 以杨帆看来,迷信与玄学是两个不同的门类,简直天差地别。 因为迷信只是一些神棍用于鼓惑或欺骗无知百姓的一种手段,说白了其实就是骗子。 而玄学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它是遵循客观规律的,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用科学也解释不了,但它确实存在。 前世的时候,世界著名的科学家就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与神学,这种说法在杨帆看来是有根据的。 但科学具体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玄学、神学的地步,那就不是杨帆这种屌丝能够理解的了。 依杨帆看来,自己携带的系统就可以归类于玄学、神学,因为这东西根本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其来历。 也许当杨帆摸清楚自己穿越的原因以及系统的由来,才有可能踏入玄学与神学的门槛。 想到这儿,杨帆莫凌两可道:“启禀娘娘,琉璃神兽一事,微臣当时也只是看见一阵强光过后在渭水河畔找到,至于是不是天宫之物,恕微臣无知,不敢妄言!” “不过依微臣之见,长生之术与仙神之说自古以来皆有之,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微臣并没有真正见过,只能说,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玄学一代代传下来,掺杂了太多人间的贪念、欲望以及利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真’与‘实’,因此需要我们以清醒的头脑去判断、去分析、去甄别。” “世间之极,信则有不信则无,更不能沉迷其中,不然失去了自我,那人生又还有什么意义。” 杨帆清楚长孙无垢从小信佛,所以才有了观音婢的称号。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这漂亮的美妇人直接出家那麻烦可大了。 长孙无垢一双美眸巴扎巴扎眨了几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也看出了杨帆的顾虑: “忠义伯不用多想,倒不是本宫想追求长生不老,而是……” 长孙无垢欲言又止,紧接着又盯着杨帆好生看了一会儿。 随后直接站起身来,莲步轻摇,走下阶梯来到杨帆对面坐下,樱唇轻启:“忠义伯可曾注意到自琉璃神兽拍卖前后陛下有什么不同?” 看着跟前这雍容华贵、艳丽非凡的美妇人,简直就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虽然知道不该心生杂念,杨帆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唇舌发干,双腿不由并了起来。 实在是太诱人了,简直是想要人老命。 赶紧低头垂目回想与李世民见面的场景转移注意力。 这一个多月,自己好像也只与李世民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一个月前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去杨府的时候,另一次当然是昨天夜晚到今天清晨。 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嗯,还是有一些的。 上次在自己家的时候,李世民整个人看起来形容很是憔悴,眼窝深陷,当时还调侃他不要纵欲过度来着。 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当然,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虽然长孙无垢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三十多了,需求大一些很正常。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诱人的老婆,当然也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想到这儿,杨帆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长孙无垢那张弹指可破的俏脸揶揄道: “床第之乐,乃人之大欲,虽然陛下贵为天子,却也是凡人,后宫嫔妃众多,皇后娘娘又花容月貌,应该劝陛下适当修身养息、固本培元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愣了一下,随后满是娇羞,红云一下子布满了耳根,啐了一嘴,羞恼道: “忠义伯怎可如此口无遮拦,本宫早已人老珠黄,容颜失色,自从怀了小兕子后本宫再没有与陛下……”谷 不过,见到杨帆瞪大着眼睛,长孙无垢这才反应过来。 干嘛要解释这些,这可是闺房之事! 羞恼的白了杨帆一眼,都是这个坏人,美眸圆瞪银牙轻咬,似嗔似怒。 这羞恼的样子在杨帆看来却是风情万种,不过心中更多的是诧异和难以置信。 古人的脑子是瓦特了么? 这么娇艳动人的美妇居然才三十几岁就不动了,让其留守空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难道十三四岁的小豆芽菜真的比这样的美妇更动人? 想不通呀想不通! 要不自己帮帮忙? 快速的憋了长孙无垢一眼,杨帆吓得赶紧摇了摇头,强制把这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 李世民也是算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万万不能这样。 可杨帆哪里知道,一旦种下了一颗种子,有时总会不由自主的长成参天大树。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清了下来,即使脸皮再厚,杨帆也有些尴尬。 干咳一声后说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微臣这不是关心陛下的身体么?上次见到陛下以后,虽然龙威不减,但感觉陛下的身体憔悴了许多,所以微臣这才……” 听见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没有再追就,反而一脸忧虑:“忠义伯也看出来了么?这也是本宫所担心的地方,见到陛下身体日渐消减,本宫心中隐隐不安,自从忠义伯赠送仙宫所坠神兽以后,陛下……” 当长孙无垢一脸忧愁的徐徐道来,杨帆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当初杨帆自导自演仙物坠河之后,又拿出了几樽能够闪闪发光的琉璃神兽,这让李世民追求长生不老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不仅重新召集了一批炼丹之士提炼金丹,而且还相信这些炼丹士提出的双修之法。 这段时间李世民吃着金丹同时取七七四十九名女子的童贞阴阳双修,所以才看起来这么憔悴。 只是长孙无垢也不清楚李世民到底是因为嗑了金丹还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如此形容憔悴,亦或者两者都有。 虽然长孙无垢有过劝诫,效果却不是很好,这段时间李世民甚至有意躲开与长孙无垢见面的机会。 在心神焦虑之下,长孙无垢才有了今日之举。 毕竟在长孙无垢眼中,杨帆不仅才情高绝而且医术高明,应该能够看出李世民的问题,甚至对其劝诫一番。 况且,琉璃神兽也是杨帆送给李世民的,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 看着一脸期待眼神的长孙无垢,杨帆暗暗苦笑。 这算什么事呀? 可不要因为这事儿把李世民弄成大昏君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李世民因为沉迷长生之术而导致生灵涂炭,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大唐的百姓是无辜的,杨帆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牵连甚众。 不过,杨帆又不能说出仙物坠河乃是他一手所为。 如果他敢说出来,一定会被世家、佛门甚至李世民给弄死。 虽然杨帆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对付十个百个的敌人还行,却并不代表他无敌于世。 如果成千上万的人围攻他,即使武功再高也得变成渣渣不可。 心下两难之际,也让杨帆有些疑惑:“娘娘,微臣记得跟陛下提过金丹之毒,为何陛下还如此痴迷?”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叹息着道:“听说这次术士炼出的膏药并没有什么毒性,陛下甚至已经用上次的方法进行验证。” 杨帆顿时讶然,并不是说什么药物都能够用老鼠、兔子之类的来验证的。 一方面是因为有的药物见效慢,另一方面,没有仪器根本检测不出药物对这些试验品有没有伤害。 这让杨帆挠头了,一下子也有些慌了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动作重现 想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娘娘可知道陛下吃了药物以后有何异常?” 长孙无垢思考了一阵,羞红着脸,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听说陛下服药以后,身体异常振奋,甚至……甚至有时候一夜连着…” 杨帆一听,甚至有些暗暗佩服,看样子这李世民也不比他差。 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李世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第一百四十三章 动作重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受伤 想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娘娘可知道陛下吃了药物以后有何异常?” 长孙无垢思考了一阵说道:“听说陛下服药以后,身体异常振奋…” 杨帆一听,甚至有些暗暗佩服,看样子这李世民也不比他差。 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李世民的反应与前世在网上论坛对xd人员的描述有些相似。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陛下是不是吃了药以后,身体感觉很亢奋,不过随着药劲退去又显得十分疲惫,甚至对药物有些依赖,如果没有吃药,很容易抽鼻子或者打哈欠等行为?” 长孙无垢惊讶的同时又欣喜若狂,直接站起身弯腰抓着杨帆的手激动的问道:“是呀,汝怎么知道?忠义伯快跟本宫说说。” 因为激动,又因为弯着腰,长孙无垢那伟岸直接印在杨帆眼前。 杨帆直接起立,以表达自己的尊敬。 快速的瞄了两眼,连忙收敛心神道:“微臣也只是胡乱猜测,以前听别人说xd也是这个模样。” “毒?那陛下岂不是……” 毒之一字却让长孙无垢花容失色。 从古到今,与毒字沾上边的可没有一样是好东西。 “忠义伯,赶紧起身,与本宫一起觐见陛下……哎哟……” 长孙无垢有些无措的直接转身,不过脚下一绊,猛的朝着另一边摔去。 杨帆一惊,快速的弹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好在两人相隔不远,避免了长孙无垢摔倒的后果。 “娘娘请小心一些,刚刚差点摔到了铜鼎之上。”杨帆稍稍松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道。 如果是平地摔一跤倒没事儿,要是这张俏脸碰上了这铜鼎,那可真要破相了。 毕竟铜鼎可不会怜香惜玉,鼎内正烧着炭火,老远都能感受到这铜鼎的热度。 长孙无垢身子一软,随后慌忙起身推开杨帆,倒退了一步,手足无措满脸羞红。 这时候她还感受到伟岸的丝丝疼痛,小心脏更是呯呯不停打着鼓。 已经好多年没被抓过了,如今又被大力一抓,顿时让她羞愤不已。 推开杨帆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现在长孙无垢的大脑还一片混沌。 刚刚杨帆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此时长孙无垢只感觉身体就像被电了一般,舒舒麻麻的,差点让她又软倒在地。 不过这也不能怪杨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帆也没有准备。 为了防止长孙无垢摔倒受伤,当然出手快,力度也不小。 看着不远处的铜鼎,也让杨帆心有余悸,根本没注意到刚才自己抓到了哪里,只觉得软软的。 等长孙无垢羞红着脸推开他,杨帆这才回味过来,刚才的手感…… 嗯? 好像有些不对! 杨帆不由自主抬起手,根据记忆中的感觉,朝着空气空捏了两下,回忆着那熟悉的感觉。 “哎呀……忠义伯你……” 长孙无垢刚刚定下神来,就看到杨帆那猥琐的动作,一下子羞怯万分,娇嗔的惊呼一声,而后垂下了洁白的颈脖,不敢再看。 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发现长孙无垢的耳根都已染成了红布。 经过动作复原,终于让杨帆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也确定自己抓到的是什么。 虽然为了救人不是有意而为之,但确实有些孟浪了。 “娘娘,某……微臣……我真不是故意的!”杨帆急忙站出来解释,眼神瞬间朝着殿内转了一圈。 幸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自己非礼了当今皇后,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派几万禁军把他给剁成肉酱。 不过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长孙无垢差点急哭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注意到了刚才摔倒的方向,心中后怕不已,如果真被毁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暗暗感激的同时又是有些羞怯,毕竟刚才杨那动作实在太出格。 “汝……汝实在太无礼了!” 想到这儿,长孙无垢满脸红霞,手指直接戳向杨帆的额头。 杨帆微微一侧,却被戳中了鼻梁,不过小手却被杨帆紧紧抓住。 “还不赶紧放开本宫的手!” 见到杨帆居然还敢反抗,长孙无垢小脚一跺,一脸的小女人态。 本来杨帆回想刚才的动作都刺激万分,眼前长孙无垢的模样又是娇艳动人。 此时小脚一跺,那对dabaitu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场景让杨帆心跳加快了几分,感觉鼻子一热,伸手一抺。 卧槽! 居然流鼻血了,这也太不争气了吧。 长孙无垢抬头一看,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绢:“汝怎么流血了,刚才本宫戳到汝受伤了吗?” 此时长孙无垢近贴着杨帆,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甚至连对方呼吸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 一时间只听到两颗心脏砰砰乱跳。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杨帆苦笑着哀叹一声,老脸也变得通红,有些不敢看长孙无垢的眼睛。 见到杨帆的模样儿,长孙无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小子一直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行事风格根本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如今这羞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知道杨帆为何会这样,嗔怪地瞪了杨帆一眼,拿起手绢温柔的轻声说道:“别动,本宫帮你擦擦……” 杨帆不敢盯着长孙无垢的眼睛看,视线往下移了移。 瞬间鼻孔又涌出一条热流。 杨帆心中惨叫一声,悲剧呀! 凭着坚强的毅力赶紧转移了视线,因为他怕血流不止而死。 如果成为第一个因为流鼻血死的穿越者,那可真就名流千古了。 “咯咯,人小鬼大,真是个坏人……自己把手绢拿着。”长孙无垢轻轻啐了嘴,轻声笑骂着,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凤榻上。 刚刚杨帆慌乱的转移视线,长孙无垢当然也看到了。 坐下后低头看了自己的伟岸一眼,长孙无垢脸上羞意不止,随即心头又有些黯然。 毕竟李世民已经好几年没有留宿立政殿。 当杨帆把鼻血止住,这才制止长孙无垢马上想去劝解李世民的动作。 因为他并不确定李世民吃的药就是一种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 刚刚的一切,只是杨帆的猜想而已。 如果李世民吃的药真是如同毒p之类的东西,那现在更不能去劝了。 因为这时候是李世民吃药上瘾的蜜月期,谁去劝谁就是他的敌人。 李世民一激动起来,把劝诫的人砍了都有可能。 杨帆的分析,长孙无垢倒是理解,毕竟,这段时间李世民因为怕她劝诫,都对她避之不及。 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托着脸颊,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羞怯笑容,樱唇不时啐上一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杨帆的背影完全消失,长孙无垢这才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偷心贼 冷风阵阵凉意起,万籁寂静夜影无,往日笑言付流水,今日言辞胜冰寒。 话说长安城杨府内,虽然没有什么冷言冷语,不过杨府众人都是面带愁容。 昨夜迎客楼的管事前来汇报,说是自家伯爵与魏王李泰争风,殴打了李泰,这把府上的众人都吓坏了。 亲王岂是能随便打的,在一般人眼里,那可是皇亲贵胄,属于高高在上的人物。 如今一家之主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生死未卜,杨府上下都是忐忑不安。 这次居然动用百骑抓人,岂不是说明当今陛下龙颜震怒。 今晨,府中派出了好几波人前去打探情况,似乎都石沉大海。 大堂之上,武顺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两只眼睛早已哭肿成了核桃。 此时眼泪还依旧哗哗的往下淌,不时轻声抽泣着,连手巾都湿透了。 红肿的美眸不时瞟向正襟危坐的武媚娘,如今武顺是又欣喜又担忧又自责。 昨天傍晚醒来,这才知道,杨帆为了她与魏王殿下大打出手。(嘎嘎,女人都这样,都认为是为了自己) 只得拖着酥软的身子来到杨府与妹妹武媚娘商议,因为担忧,她们已经一个晚上没合眼了。 武顺想起昨夜自己异于常人的表现,匆慌慌就直接来到杨府,显然让妹妹武媚娘发现了什么。 自己这个妹妹性格刚毅、聪明伶俐、颇有主见,武顺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见武媚娘既没有呵斥也没有表示反对,更没有在这事情上深究,这让武顺心安了不少。 但现在武顺更担心的却是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这可不是好事。 从小到大,武顺除了自己的父亲在世时,还没有受到别人如此关心。 在应国公府,被哥哥们当做赔钱货,恨不得早一点赶出府门。 嫁给贺兰氏后,又被婆家指责克夫,视为不祥之人,直接把她们母女赶出府门。 不过自从她们母女来到了杨府,不仅没有受到歧视,反而得到了诸多的照顾与关怀。 这让武顺又享受到了家的温暖,她可不想自己的幸福生活刚开始又要结束。 如今就因为魏王李泰的一句话,杨帆居然大动干戈为她出这口气。 武顺心里暖暖的,一颗小心肝几乎都快融化了,瞬间变成了一串串泪珠,手巾都湿透了。 再加上昨天被杨帆蹂躏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娇弱和让人怜惜。 可是那个妹婿、自己的情郎,怎么就敢因为魏王殿下的一句话而发生冲突呢! 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如果陛下怪罪下来,这可怎么办才好,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 武顺一边哭口中一边不停自责:“都怪我,若不是当初要媚娘安排些差事儿给我做,我也不会去迎客楼,如果不去迎客楼抛头露面让人知晓,妹婿也不会与魏王殿下有言语上的冲突而打人,这要是陛下发怒,该如何是好,呜呜……媚娘,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一个劲哭着自责的姐姐,武媚娘在心中暗骂着杨帆这个狠心郎。 昨夜武顺愁没苦脸哭哭啼啼来到杨府,武媚娘就看出了不对劲,被滋润过的女人当然不一样。 而且武顺还是被婉儿那小丫头搀扶过来的,很明显刚被蹂躏过,除了自己那狠心的郎君还有谁? 经过上次母亲杨氏的劝诫,武媚娘对接纳姐姐武顺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一方面是因为武顺的性格柔弱,并不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威胁。 另一方面,自己的郎君将要迎娶高阳公主,武媚娘也想有一个人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大‘敌人’。 对于武顺进入杨府,虽然武媚娘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发生,心头还是有些郁闷的。 占有欲这东西其实不止男人有,女人同样也有,只是时代的背景在这儿,女人只能默默接受。 不过更让武媚娘可气的是,自己的郎君不仅招惹了姐姐武顺,还顺便把那诗诗姑娘的芳心给俘虏了。 当初正是因为见到这位诗诗姑娘花容月貌,而且才情、心思、手段都不差。 因此才不让这位诗诗姑娘前去骏扬坊帮忙,反而把她留在了迎客楼。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位诗诗姑娘与自己的郎君见面。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郎君去迎客楼请同僚吃了一顿饭,不仅把自己的姐姐给收了。 甚至还传出为这位诗诗姑娘和姐姐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才是武媚娘郁闷的。 通过武媚娘的分析,虽然杨帆这次出手不止争风吃醋这么简单,但明面上的由头却是由此而起。 这也难怪自己的姐姐从昨天晚上一直担忧,今日凌晨还没见到杨帆回来更是哭哭啼啼。 虽然武媚娘也有些担忧,但却没有像武顺了这样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毕竟,武媚娘知道很多内幕。 比如,与自己郎君经常来往的老李是当今陛下的身份,而且郎君还救过当今皇后一命。 有这一层关系在,即使这事件再严重,李世民也不会砍了自己夫君的脑袋。 这也是武媚娘能稳坐泰山面不改色的原因。 不过李世民的身份又不能随意透露,即使武顺是她的亲姐姐,没有得到杨帆的允许,武媚娘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被杀头,但武媚娘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个魏王李泰可是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 这次打了李泰,也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在封建社会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就没有人不怕皇帝的。 况且李世民还是从战场上闯出来的皇帝。 武媚娘看了武顺一眼,心中暗暗一叹,出言安慰道:“姐姐放心,郎君本事大着呢,会没事的,你是我姐姐,为你出头不是应该的么,哭个啥呀?” “再说了,以前咱不就是想找一个好的依靠,如今有了郎君撑腰,现在再也不会如同以前一样任人欺负,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应该笑才对。” “郎君作为朝廷四品官员,即使受到责罚,无非就是罢官亦或者被打一顿,郎君身子骨硬,姐姐也体会过,应该抗揍,哼,媚娘倒想陛下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呢……” 看着似笑非笑打趣自己的武媚娘,武顺顿时变得满脸羞红。 这也太羞人了吧! 虽然知道妹妹发现了自己与杨帆的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怎能不让人尴尬。 一下子急得又快哭了出来! 说得难听一点,武顺这可是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 虽然武顺只是想找一个避风的港湾,从没想独占杨帆,但这也太让人羞怯了,一下子红云布满了耳根。 不过武顺还是强忍着羞意,惊疑的问道:“媚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妹婿真的没事儿?你可不要骗姐姐!” 看着心思全放在杨帆身上的武顺,武媚娘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媚娘在这里等消息就行。” “如果郎君回来看到姐姐这模样还以为媚娘虐待姐姐了呢!到时郎君还不得找媚娘算账。” “不过郎君也实在太狠心,居然把姐姐折腾成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武顺偷偷瞄了武媚娘一眼,头也不由自主垂了下来,尖尖的下巴差点埋进了伟岸之处,不过还是倔强的道: “媚娘,想来消息也快传来了,我想再等一会儿……” 知道不可能劝武顺去休息,武媚娘倒没有再坚持,不过却是啐了一嘴,心中暗骂杨帆这个偷心贼。 便在此时,一个下人小跑进入了正堂,说道:“夫人,英国公二公子与诗诗姑娘前来求见!” 武媚娘颇感意外,引发事件的主角之一怎么会来到杨府。 如今杨帆出事了,不是应该避之不及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女人心思你别猜 很快,李思文与萧诗韵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堂。 随着仆人退去,武媚娘打量着这位名震关中的诗诗姑娘。 即使同样身为女人,武媚娘眼中还是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惊艳。 此时萧诗韵柳腰轻摆、衣衫飘动、步履轻盈,身穿一袭素锦宫装,外披水蓝色轻纱,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被一只精致的梅花簪子定住。 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高挺,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显得清丽秀雅、容颜极美。 这娇丽华贵的女子真乃人间罕见的犹物,难怪能引得众多关中子弟疯狂。 武媚娘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武顺,虽然武顺的容颜并不比这位清倌人差,但就是好像少了一丝雍容的华贵,多了一些娇媚与柔弱。 两人都是世间少见之美人,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武顺娇媚而柔弱,萧诗韵清丽而华贵。 真难以想象,在教坊司那种地方怎么能培养出这么一位气质非凡的清倌人来。 哼,都是自己的郎君,怎么沾花惹草的对象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简直太气人了。 不知不觉中,杨帆又背锅了! 在武媚娘心心念念之际,萧诗韵也暗暗打量着这位伯爵小夫人。 武媚娘杏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秀丽绝俗,自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再一看,又是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词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真是秀美无伦。 英气与娇柔,看似矛盾的气质,却能完美的融洽显现在一名女子身上,真是无与伦比。 光线从璃琉窗户照射进来,印射在几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正堂一下子显得亮膛了许多。 李思文微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萧诗韵就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却没想到,如今还有两名女子与萧诗韵不相上下,一时间惊为天人。 武媚娘虽然心中有些许埋怨,但作为主人当然得先发话。 示意两人坐下以后,只见武媚娘朱唇轻启,好像很随意的问道:“不知诗诗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不时闪现着敌意的武媚娘,萧诗韵苦笑一声,她可是清楚这位娇嫩美人的手段。 当初之所以同意杨府帮自己赎身,就是为了想找机会接近杨帆。 可眼前的这位小夫人当初见到自己以后,并没有安排自己进入骏扬坊,而是把自己放在了迎客楼之中。 显然这是对自己容颜有所忌惮,所以才这么防备。 不过,今日之所以过来杨府,并不是来争一个高低的。 想到这儿,萧诗韵缓缓开口道:“杨大哥因为诗诗而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被百骑押入宫中,诗诗一宿未眠深感不安,所以特来打扰,想问问夫人可有杨大哥的消息。” “哼,真是个狐狸精。”武媚娘不悦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 不过嘴上却是说道:“请诗诗姑娘自重,奴家郎君之所以会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完全是为了给姐姐武顺出气而已,请你不要多想。” 看着醋劲十足的武媚娘,萧诗韵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女子事到如今还有心思吃不过却如释重负。 从武媚娘那轻松的表情来看,显然已经笃定杨帆并没有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道武媚娘的信心从何而来,现在倒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这也更让萧诗韵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杨帆以后肯帮忙,身肩的重任真有可能完成。 萧诗韵看了武媚娘一眼,姿态放得很低,轻叹道:“请夫人莫怪,杨大哥乃诗诗的知已,诗诗当然不希望杨大哥有事,所以这才前来叨扰,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见到萧诗韵低声下气的样子,武媚娘并没有觉得舒爽,反而认为自己太小心眼了。谷 居然在如此时刻还因为一名女子而心生嫉妒,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头脑清晰、自信满满的武媚娘,真是愧对了郎君的信任。 想到这儿,武媚娘揉了揉额头,美眸一下子恢复了冷静与睿智。 其实武媚娘倒也不是刻意的针对萧诗韵,反而对她的到来有丝丝的感激。 毕竟在这时候还能够来到杨府的,哪一个不是知心朋友? 如果是一般人,在涉及到殴打亲王的事件,谁不害怕被牵连呀! 武媚娘刚刚之所以心智被蒙蔽,那也是爱之深痛之切的表现,这与聪明与否无关。 毕竟从骏扬坊回到长安这才没几天,杨帆不仅把她的姐姐武顺给拿下,而且还牵扯到一位如画的美人,不管是谁,心中当然会有些许的幽怨。 武媚娘能够这么快清醒过来,更能说明了其意志之坚定。 要知道如今的武媚娘并没有蜕变成一代女皇武则天,有些小女子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思绪到这儿,武媚娘有些愧疚地道:“请诗诗姑娘勿怪,倒是媚娘无状了,如果诗诗姑娘不嫌弃,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吧。” 武媚娘这前后翻天覆地的转变,让萧诗韵惊讶万分,不过也暗暗佩服。 能够这么快的冷静下来,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得到笑脸相迎总比收到恶语相向好。 对于武媚娘的善意,萧诗韵当然不会拒绝,微微一笑道:“多谢姐姐,以后姐姐也直接叫诗韵为妹妹吧。” 武媚娘站起身来,拉起萧诗韵坐在自己旁边,笑魇盈盈地道:“那媚娘也不客气了,诗韵妹妹长得可真俊俏呢,想来郎君初见妹妹之时一定看呆了吧。” 萧诗韵羞怯一笑,想起了当初与杨帆在飘香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像那时的杨帆坏坏的呢! 随即撅起嘴巴开口道:“姐姐才俊俏呢,想当初杨大哥拒绝了妹妹的邀请,让妹妹被人笑了好久,着实太气人了。” 咯咯…… 武媚娘当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想到杨帆居然能拒绝如此美人的邀请,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柳眉弯了成月牙儿。 自己的夫君也太会捉弄人了! 姐妹情深的场景直接让武顺与李思文看傻了眼。 刚刚两人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今却姐姐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简直也太…… 如果杨帆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想起某首歌曲。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不然能惊得你掉了下巴。 咳咳…… 只到李思文咳嗽了两声,萧韵与武媚娘这才结束了商业互捧。 正当气氛有些沉寂之时,一个梅花卫喘着粗气跑进了正堂:“夫人,夫人……探到爵爷的消息了!” 屋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个探子,武媚娘急问道:“有什么消息?” 那探子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昨夜忠义伯他们被押入宫中以后,陛下亲自审问,本来陛下想让忠义伯认罪,可是忠义伯据理力争,后来忠义伯说……” 武顺顿时一急,连忙问道:“说了什么你快说呀!” 那探子一脸崇拜的学着杨帆的语气:“某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冒犯到了某的家人、兄弟,无论对错,先打了再说……” 说完这探子又停了下来,好似在回味杨帆当初说这句话时的霸气。 武媚娘眼睛神光一闪,大赞一声:“郎君威武……” 而萧诗韵听到这话眼角湿润了起来,被当成家人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宝贝小宝贝 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惊声叫道:“你说什么,忠义伯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霸气了! 说完,眼中变得有些迷离,满是崇拜,简直和后世那种疯狂的追星一族没什么区别。 随即眼中又神采奕奕,小拳头紧握,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看着一副男生打扮,却不时露出女儿态的李思文,让武媚娘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个国公府的二公子不会是个兔子吧! 自己的郎君那可是个真正男儿,可不要让他给带偏了。 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警告自己的郎君离这个英国公二公子远一些。 李思文此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已经被武媚娘列为了某类人群。 不过李思文可不会在意这么多,他的心思飘远了。 结合自己娘亲从骏扬坊传来的消息,李思文更加坚定! 如今听到杨帆的消息,武顺抿了抿嘴眼中满是欣喜,不过还是拉着武媚娘的手担忧地道:“妹婿如此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陛下会不会责怪?” 武媚娘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姐姐武顺的手以示安慰,转头继续问道:“然后呢?” 这名梅花卫没有再故作深沉,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经过给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他们被李二陛下杖责的时候,几人都不由自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知道杨帆他们被吹了一晚冷风的时候又感到心疼。 随着梅花卫的讲述,几人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简直刺激到了极点。 最后听到杨帆不仅没被撸掉官位,被打的侍郎反而被撤职查办,这才拍着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华厦几千年的传统,能当官都是高大上且光宗耀祖的好事,武媚娘当然也不希望杨帆丟了官帽。 毕竟武媚娘心心念念的皓命夫人还没到手呢! 一会功夫的同仇敌忾、身同感受,一下子让武媚娘她们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不过武媚娘却注意更多,这个李思文每次听到自己郎君的时候都是眼冒精光、神采奕奕。 反而对她们这几个如画的女子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欲望,简直是太怪异了。 心中暗暗防备的同时又为自己的郎君充满了豪气与欣喜。 自己的郎君实在是太霸气,太威武了,简直是世间难寻的奇男子。 武媚娘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芳心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呀?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做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的礼俗规则相同。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冲突,但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感动,沁人心肺。 不仅能舍财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收容,亦能对自己这样一个侍妾真心相待,更能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而无所畏惧的出手。 作为他的家人,简直是太幸福了。 张狂而不张扬,遗世而独立,让武媚娘深深陷入其中。 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也难找到另外一个。 扫了一眼萧诗韵与姐姐武顺那娇媚的脸蛋,武媚娘心中的郁气、醋意顿时烟消云散。 这样一个好郎君,如同星辰一般耀眼,是那么的拉风那么的出众。 自己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小手一挥,对着梅花卫道:“辛苦了,汝暂且下去!” “喏!”梅花卫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武媚娘盈盈一笑,英姿飒爽地道:“郎君已然没事,妹妹总该放心了吧,真是太解气了,既然魏王敢用言语欺辱姐姐与妹妹,那就该打!” 看着这位不嫌事儿大的伯爵夫人,萧诗韵与武顺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遇到皇族都抖抖缩缩,遇到陛下更是兢兢战战,瑟瑟发抖。 哪像杨帆打了亲王还屁事没有,居然还敢顶撞陛下,啧啧啧,不敢想象。 瞟了一眼红光满面的武媚娘,暗叹,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忠义伯天不怕地不怕,被长安城的人称为棒槌,如今又有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婆娘。 以后这长安城还不闹翻天呀? 看着几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武媚娘也知道自己有些喜形于色,洁白的俏脸微红,赶紧转移话题道: “郎君已经没事,想来很快会回到府上,不如诗韵妹妹你们留下来吃个便饭,也好让姐姐尽尽地主之谊。” 萧诗韵当然不是那种不懂世故的人。 别人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她当然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 再说了,此时武媚娘完全没有了刚才来时的敌意。 虽然萧诗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以后可以随时走动。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想到这儿,萧诗韵站起身来感激地道:“看姐姐也是熬了一个晚上,今日就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妹妹再前来拜访。” 李思文也是感概的苦笑:“没想到忠义伯如此有本事,倒是思文班门弄斧了,今晨爹爹入朝之时,某还请爹爹为忠义伯求情呢!” “多谢诗韵妹妹与二公子的关心,杨府铭记于心,今日媚娘也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定当让郎君上门以谢援手之恩。”武媚娘微微一笑没有再挽留。 把两人送出府门,武媚娘这才回到正堂,看着正一脸甜蜜傻笑的武顺,打趣道:“情郎没事了,姐姐该放心去休息了吧,不然郎君看到你这副模样儿,那还不得心疼死;哼,真是便宜那狠心人!” “媚娘……”武顺满脸赤红,手脚无处安放,论口才她是拍马也比不上武媚娘。 “媚娘说谁是狠心人呢?”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正堂门口传来。 武媚娘回头一看,顿时欣喜万分,那健壮的身材熟悉的面容,不是自己的郎君是谁? 刚起步飞奔向门口,不过马上又停下了脚步,白了杨帆一眼,嗔怪地道:“不是郎君还能是谁?” 杨帆大步踏进正堂内,一手揽住武媚娘的纤腰,一手打向了翘处,喝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媚娘这才一天没被为夫打,居然敢背后说为夫的些坏话,该罚。” “嘤嘤……夫君……姐姐还在呢!” 武媚娘深情盯着杨帆那刚毅的脸庞,美眸泛起了水雾,喃喃自语着不依。 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站立在一旁偷瞄着他们的武顺,杨帆哈哈一笑,顺势把武媚娘往怀里一带,缓缓朝武顺靠近。 此时武顺洁白的俏脸布满了红云,小手扭扭捏捏的卷着裙角。 随着杨帆一步一步靠近,武顺羞怯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心头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跳。 “傻瓜,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怎么不好好休息,一夜没合眼了吧。”把眼眶通红、面容憔悴的武顺轻轻拥进怀里,杨帆怜惜地道。 武顺微微挣扎了一下,而后擎首埋进了杨帆宽大的胸膛。 体会着一左一右两个娇柔的身子,杨帆知道自己的责任又大了许多。 大享齐人之福时,杨帆的腰间却受到了二指禅神功的摧残。 只见武媚娘嘟着小嘴撒娇着道:“夫君就是偏心,对姐姐这么温柔,对媚娘却是那么心狠,刚刚还打媚娘来着……” “你们都是夫君的宝贝,哪里舍得呀!”杨帆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听到杨帆的话,体会到杨帆细微的动作,武媚娘顿时变得柔情似水。 只是不知何时,贺兰敏月来到了几人身旁,正仰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爹爹,娘亲她们都是您的宝贝,那敏月呢,上次爹爹还说敏月是您的宝贝呢,敏月也要爹爹抱抱。” 这让武媚娘与武顺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推开杨帆。 杨帆哈哈大笑,弯腰一把举起贺兰敏月,看着武媚娘与武顺似笑非笑的道:“敏月当然是爹爹的宝贝,而且是小宝贝,而你娘亲她们是爹爹的大宝贝。” 被杨帆举高高,贺兰敏月显得很高兴,咯咯大笑:“敏月才不要当爹爹的小宝贝呢,敏月要当大宝贝!” 童言无忌,杨帆一脸囧! 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武媚娘她们花枝招展咯咯笑了起来。 姐妹笑魇如花,古之西施也不换。 看着呆呆望着自己姐妹的杨帆,心头虽然欣喜万分,真希望这温馨的场景一直保持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淳风求教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淳风求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七章 登门求教 杨府后院! 屋内雾气沸腾,杨帆舒爽的洗着热水澡。 寒意已经退去,不过还是有些亢奋。 被长孙无垢撩起来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去呢,这可不是泡一个热水澡就能解决的。 既然如此,当然得急需把自己的亢奋发泄出来,直接一把搂过给自己搓背的武媚娘。 “唉呀,郎君,小心一些,水都要溅湿媚娘的衣裳了……”武媚娘挣扎着娇斥。 “那正好,反正等一会儿也要换,那还不如脱了省事儿。”杨帆嘿嘿一笑。 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待。 “郎君……” “嗯?” “正洗澡呢,不要乱动……” “嗯!” “郎君……你去找姐姐吧?” “敢嫌弃本郎君,该罚……” 嘤咛! 最后,武媚娘软倒在了床榻上,一动不想动。 灵魂像是被抛到天外,神智恍恍惚惚,酥软的身体像是被海浪冲击着。 休息了好一阵儿,武媚娘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疑惑的问道:“怎么郎君今日这么兴奋!” 杨帆灿灿一笑,当然不能把原因说出来。 如果武媚娘知道自己承受了长孙无垢撩起的火气,那真得后宅不宁不可。 想到这儿,杨帆脸色一沉道:“这话的意思是以前郎君没有喂饱媚娘啰?看样子得再执行家法才行!” “媚娘吃撑了……媚娘哪有这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媚娘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再惩罚她一下,那还不得睡到明天才醒来。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武媚娘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郎君简直太坏了!”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的野心,但怀拥美人却是不错的选择。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武媚娘累的不行。 可发泄过后的杨帆,并没有一丝疲惫,反而觉得黏糊的床榻冷了下来。 这才猛然惊醒,这可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并没有空调什么的东西,难怪有些发冷。 武媚娘这样睡过去可不行,很容易感上风寒。 天气会越来越冷,看样子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寒冷的冬天过的有滋有味才行。 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自有记载开始,唐朝和明朝是两个小冰河时期,所以冬天特别长,而且很寒冷。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虽然兴盛却多灾多难的原因。 安装空调不现实,毕竟没电,在屋内烧碳放个火炉又怕一氧化碳中毒。 哎,真是难呀! 很快,杨帆拍了一下脑袋,不是有一种叫炕的东西么,直接把它弄起来就行。 其实,火坑在后汉时期就已经有了,只是此时的火炕与后世的火炕差异极大。 因为这时的火坑通气效果极不好,一个不慎就搞得满屋子烟熏火燎,容易走水,甚至有的光冒烟不热炕,所以普及率极低。 在唐朝,大门大户更喜欢在房间里生碳火取暖。 可是木碳很贵,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再一个,那就是如果通风条件不好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古人当然不明白一氧化碳是个什么东西,但能熏死人是知道的。 所以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派仆人守在火盆一旁,过一段时间就通风透气。 杨帆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不希望自己床榻旁边有一个仆人整夜守着,那制作火炕就是最好的办法。谷 想到就做,杨帆让小丫鬟杏儿给武媚娘收拾了一下,而后直接起身进入书房。 杨帆虽然没有生活在东北,但在后世那信息发达的时代,倒也知道火炕的制作方法,当然不需要花费钱财去系统内兑换出图纸来。 勾勾画画用了一个多时辰,杨帆这才把火炕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拿着图纸走出书房,杨帆一边琢磨着建在什么地方,一边考虑需要些什么材料。 正在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急匆匆跑过来禀报:“公子,前院有位道长求见,说是在玄天观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杨帆心里猛地一突,我去,这些道士怎么还追上门来了? 难道这些牛鼻子老道算出了我是‘妖孽’附体,今天是上门除妖来了? 不过是很快又否定了! 毕竟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如果这些牛鼻子真看出了自己是妖孽附体,应该早就出来收拾自己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袁天罡还是李淳风?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让人去把道长请进正堂来。”说着转身朝着正堂走去。 没过多久,道人便被带了进来,杨帆惊得快掉了下巴。 不是杨帆不认识来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道人就是李淳风。 不过原本满头青丝的李淳风隐现丝丝白发,本来红润光泽的皮肤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与一个月前那风姿卓越的得道高人模样相比起码老了十余岁。 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果是化妆术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杨帆很信任自己这双锐利的眼睛,因为完全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看到杨帆那惊讶的表情,李淳风神情有些黯然,当初不听从师叔袁天罡的劝说,强行算推算。 不仅没有算出个一二三,反而损了自己的道基。 要不是一个多月来袁天罡帮忙医治,可能身上的伤现在还好不了呢! 只见李淳风抚尘一甩,苦笑着道:“让忠义伯见笑了,推衍一道本就是泄露天机逆天而行,老道因强行推算受了天遣,所以损了道基,折了道行。”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抱拳道:“倒是某着相了,修道之人,身体只是皮囊而已,今日李道长仙驾莅临,怪不得这一大早府上就听到有喜鹊叫呢?” 李淳风听着杨帆这番话,嘴角一抽。 既然来拜访,当然知道杨帆的行踪,今天早上眼前这位伯爵还在宫中罚站吧! 真不知道自己的师叔袁天罡看中了这位伯爵的哪一点,居然…… 两人宾主对坐,杨帆转头对着小丫鬟杏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道长泡茶!” 作为穿越者,杨帆当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李淳风这种得道高人的崇拜,那可不比自己的主人差多少。 小丫头正想让大唐的这位得道高人给自己算一卦呢,不过还是杨帆的话管用,憋了憋嘴,飞快的转身离去。 杨帆仔细端详着李淳风,看样子并无恶意,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想来这老道今天不是来找碴的! 于是开口问道:“道长今日所往,不知有何指教?” 李淳风道:“指教不敢当,今日贫道登门,一方面是受师叔袁天罡所托,带一样东西给忠义伯;另一方面也是想向忠义伯讨教关于术算的……” 刚说道此处,不经意间瞥见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张洁白的纸张。 上面勾勒着几张图,线条层次分明,并辅以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字体。 图纸一看就很明了,李淳风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明显就是一个火炕的构造,只是比他所见到的火炕要复杂了许多。 微微俯身再仔细一看,李淳风顿时愣住了。 这次不是因为图纸,而是纸上如蚯蚓一般弯弯曲曲的数字。 这数字他认识,属于古印度发明用于术算的。 据李淳风了解,整个大唐能够认出这数字的不超过五人。 能熟悉的书写这数字的,杨帆是第一个。 李淳风怎么也想不到,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诗才高绝、术算无算,如今居然连大唐几乎没人知道的古印度数字也能信手拈来。 难怪自己的师叔一定要道门结交好这位年轻的伯爵。 简直是妖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敬服 李淳风看得入神,不由自主拿起案几上的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白纸上纵横交错的各种线条形象地勾勒出一个立体的图形,即使不懂看图的人,也能大概看个明白。 而一些古印度(天竺)数字标注在线条的边上,显然是表示各个位置的长度。 本来有些复杂的图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长宽高所需的度量,可是边上有一些计算公式李淳风却看不懂。 此图与大唐一般所用的平面图相比,这种立体制图与标注方法既方便又直观。 若是用到大型工程或宫殿的建筑上,岂不是能够让监工更加清晰,也能有条不紊的按照尺寸一步步来。 如此一来,既不会出现重复的工作,又不容易出错。 李淳风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思维渐渐跑远了。 即使李淳风自诩学究天人、见多识广,但看这些古印度数字还是有些吃力的。 特别是旁边的一些公式他根本没见过。 比如有一些+-x÷的符号,让他一头雾水。 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看起来简直是太便利了。 看了一会儿,李淳风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忠义伯,这图纸看起来一目了然,很是直观,可用古印度数字标注的单位和旁边的符号代表着是什么?” 看来看去,图纸倒很容易理解,可标注的数字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火炕的图纸,假如按‘分’的量度建造,也太小了点,如果按‘寸’来算,又太大了。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大唐此时的计量单位与后世有所不同,纸上的标注因为习惯当然是以厘米为单位。 因为大唐的长度计量单位主要有五个,分别是分、寸、尺、丈、引,如今根本还没有出现厘米这样的计量单位。 如果换算过来,一寸大约等于3.33厘米左右,这也难怪李淳风对计量单位有些疑惑。 更让杨帆惊讶的是,李淳风居然把阿拉伯数字称为古印度数字,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古印度人发明的。 在古代印度进行城市建设、祭祀等需要计算日月星辰的运行,于是数学计算就产生了。 大约在西元前三千年,印度河流域居民的数字就比较先进,而且采用了十进位的计算方法。 一套从“1”到“0”的数字就趋于完善了。 古印度数字首先传到斯里兰卡、缅甸、柬埔寨等印度的近邻国家。 西元七到八世纪,地跨亚非欧三洲的阿拉伯帝国崛起。 阿拉伯帝国在向四周扩张的同时,阿拉伯人也广泛汲取古代希腊、罗马、印度等国的先进文化。 随着岁月的推移,到十四世纪,中国印刷术传到欧洲,更加速了印度数字在欧洲的推广与应用。 西方人接受了经阿拉伯传来的印度数字,但他们当时忽视了古代印度人,而只认为是阿拉伯人的功绩,因而称其为阿拉伯数字。 这个错误的称呼一直流传到后世,所以杨帆才不清楚阿拉伯数字的由来。 其实阿拉伯数字在大唐时期的真实叫法是古印度数字,而且普及率极低。 对于李淳风能够认识阿拉伯数字,杨帆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的,这个牛鼻子道士学识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杨帆也害怕在李淳风面前露馅,不小心把自己给坑了,所以厘米这个单位当然不好解释。 毕竟这可是后世的一个计量单位。 而旁边的计算公式加减乘除都是计算材积之类的,倒是可以说一下。 看着李淳风那一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杨帆不怎么忍心拒绝,况且等一会儿可能得向这牛鼻子问一些事。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解释道:“其实这是小时候跟一个云游老道学来的,不过他把这数字叫阿拉伯数字,这些公式是辅助计算的,而且长度计量单位也有所不同,是这样的……” 李淳风仔细倾听着,不疑有它。 事实上李淳风并不在乎这个数字叫什么名,也不在乎这计量单位是什么,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那几个计算公式。 虽然看不懂,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就是忠义伯上次随口便能答出许章出题答案的原因?能教给贫道么?”李淳风指着那几个加减乘除的公式,眼中精光一闪,有些激动地问道。 无奈,杨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乘除的简单算法。 李淳风聚精会神的听了半天,一会儿就皱眉,一会儿沉思。 最后摇了摇头道:“这数字配上这样的算法倒是颇为新颖,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比咱们的算法高明呀,那汝在望月楼是如何快速算出牛车与马车混装货物那个问题的?” 杨帆当然知道李淳风说的是哪个问题。 当初与许章比斗的时候,就听许章说过,这道题也拿给李淳风请教过。 不过纸上的这些计算,是材积的公式,而那次涉及到二元一次方程,当然有所不同。 送佛送到西! 杨帆只得又接着向李淳风背出了乘法口诀,并解释了利用二元一次方程的方法。 正所谓一通百通,李淳风很快便想通了。 作为太史令,掌管历法的修订,其实就是一个天文学家、地理学家。 不管天文地理都需要与大量的数据运算结合在一起。 从古至今,但凡天文地理学家其本身必是个术算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李淳风能成为大唐术算界的牛耳。 虽然唐朝的科举也有数算一科,但在儒家理学盛行的时代,像数理化这些学科,其实属于奇淫技巧、旁门左道。 根本没有后世那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说法。 这时代,即使术算学得再好,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八、九品官员,所以读书的人更热衷于学习四书五经。 在他们看来,学习四书五经才是升官发财的捷径。 像李淳风这种术算高手能成为从五品的太史令,除了术算高绝,更重要的是,他是道门中的高人,而且其学识并不差。 听到杨帆传授的方法与口诀,李淳风埋头研究一会儿,犹如魔怔了一般。 直接拿起了案台上的水芯笔,歪歪曲曲的写写画画。 李淳风直接写了两组很大的数值,一组用繁体字写,一组用阿拉伯数字写。 对比一下,见到繁体字实在太繁琐,又给划掉了。 最后在阿拉伯数字那一组,辅以乘法口诀很快就算出结果,然后又列出两个数值相除,列出算式也很快得出结果,顿时惊喜不已。 惊呼一声,李淳风庄重的站起身来叹服道:“这数字书写简便,初始并不觉得如何,但越是涉及到复杂的数字,越是计算简便,这数字配合这样的口诀、公式,简直是天才的想法,从此以后,贫道计算天文等历法时可省心多矣,多谢忠义伯授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虽然被李淳风的高帽子戴得飘飘然,但杨帆却是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站在了几千年的文明这个巨人肩膀上。 于是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小时候那云游道士教得好……” 虽然杨帆这么说,但李淳风并没有相信,在他看来,如果这种方法以前就发明出来,应该早就风传于世了。 不过李淳风并没有深究,反而显得更加尊敬,也才想起了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只见他在贴身之处摸索了一会儿,这才掏出一样东西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算计 看着李淳风离去的背影,杨帆抛了抛手中的玄铁牌,得意地唱起了小调。 原来李淳风除了来请教术算一道,更重要的是为杨帆送来手中的这一块令牌。 据李淳风所讲,这块令牌可不简单,是袁天罡让他送给杨帆的。 持此令牌,杨帆可以要求道门做三件事,权当是当初杨帆给他们讲解道经的回报。 难怪刚才李淳风如此小心翼翼。 既然道门表达善意,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在他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因为袁天罡只要求杨帆在道门有难的时候,要尽其所能扶持一把。 这种虚无的东西,谁说得准,杨帆当然亳不犹豫先答应了下来。 因为道教不仅是大唐的国教,而且还牵扯到很多神秘的东西。 有这些牛鼻子老道在,以后装神弄鬼也能令人信服一些。 不过让杨帆更高兴的是,古人讲究投之以桃,报之以礼! 自己刚才的讲解也得到了回报。 刚刚杨帆请李淳风帮忙寻找一些术算以及造船的人才,李淳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如今只要专业人才一到位,杨帆马上就可以着手启动书院以及造船计划。 拿起图纸,哼着小调,杨帆迈起了八字步朝着后院行去。 ******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进入冬至以后,白天的时间变得很短,夜晚显得冷清而漫长。 除了一些喜欢与侍妾研究深入浅出活动的老爷早睡以外,很多高门贵府的公子都会三人一群、五人一党围炉闲聊。 话题当然离不开最近风靡长安的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因为这棒槌前段时间不仅做出了殴打魏王殿下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如今更是得了失心疯。 …… 长安城东面的一处宅院内,此时宅院的正堂灯火通明,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垂首闲聊着。 只听坐在首位的青衣锦袍年轻人首先开口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忠义伯那个棒槌居然大言不惭说要买矿山,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这不是脑子坏了么?真是期待看到这棒槌流落街头的一天。” “窦兄,这有什么奇怪的?有钱人买金、银矿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了,即使不买金矿山银矿山,买个铁矿山,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某府上有钱,某也想买一些呢!”一位穿着藏蓝色袍服的年轻人满脸嫉妒地道。 不过年轻人话刚说完,却见到其他两人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如同看傻子一般。 “许兄难道没听说过?”这时另外一位身材干瘦一脸猥琐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揶揄道。 窦姓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水摆了摆手,对着干瘦年轻人道:“张兄,汝就不要取笑许兄了,许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难怪才情在长安城年轻一代独领一枝!” 许姓年轻人满脸不忿,微怒道:“难道许某说错了吗?” 随着几人抬起头,这才发现,不正是窦奉节、许章与张哲么? 这个张哲也许大家不熟悉,但说到他爷爷一定听说过,那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被撸下来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一直居家苦读,不知道内中详情也情有可原!” “窦兄、张兄莫要见罪,自从上次惨败给这棒槌以后,许某一直卧薪尝胆研读四书五经,很少探听到外面的消息,难道那棒槌出了什么事?还请窦兄你们赶紧告知小弟,也让兄弟好乐呵乐呵……” 许章楞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满脸期待。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两人与那棒槌有仇,显然是那棒槌杨帆做了什么糊涂事才让他们这么高兴。 与张哲对视的一眼,窦奉节倒也没有再卖关子,满脸欣喜地道:“许兄,汝知道这棒槌这次要买的是什么矿山么? “什么矿山?”许章这次倒很配合,抬起头满是期待。 “石炭矿山!” “什么?石炭矿山?”许章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惊叫道,满脸难以置信。 随即转头看向了张哲,好像想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这怎么可能?”见到张哲含笑的点了点头,许章喃喃自语。 因为煤矿山在这时代的人眼中,比荒山更差更没用。 即使是荒山,还可以栽树成林,或者开荒种土,收成总是有一些的。 可石炭矿山却完全不同,这里不仅种不活庄稼,连树木也长不大。 虽然可以挖一些石炭当柴火用,但在古代,根本不缺柴火。 而且用石炭取暖,容易发生中毒,每年都有几十人因此而去世。 所以,即使是用石炭取暖,也是那些贫苦买不起木炭的人才敢用。 所以,石炭在这时候属于邪恶的代名词。 用于炼铁,铁容易脆,用于取暖容易死人,简直就是如同鸡肋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石炭山,那棒槌居然会花大价钱去买,许章当然不敢相信。 不过,许章很快便急不可耐地问:“那棒槌买了多少,还需要买么?好像某府上也有一座,正荒废着,也正好坑那家伙一把。”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不要着急,那棒槌可是发话了,不管有多少他都会买下。” “如果那棒槌反悔,不买了怎么办?”许章一脸问号,有些疑虑。 窦奉节呵呵一笑,满是笃定:“明天可由不得他了,许兄既然是自己人,某也不瞒你,那棒槌刚放出话来,长孙兄便让人四处传播,如今长安城内几乎人人知晓,如果那棒槌敢反悔,以后长安便无再无他立足之地。” “实在是太好了,有长孙兄带头,那一切都没问题,看来这次够了小子喝一壶的……”许章满脸兴奋,眼中神采奕奕,狠声道。 窦奉节与许章他们对视了一眼,也乐得哈哈大笑。 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杨帆落魄的场景。 几人得意的笑声,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刺耳! …… 第二天,长安城杨府后院,屋外呼呼刮着寒风,屋内却温暖如春,还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原来杨帆与贺兰敏月正玩着游戏,笑声正是从贺兰敏月小嘴中发出。 武顺坐在一旁抿着小嘴笑开了花,一边打着鞋垫,一边看着在榻上胡闹的杨帆与贺兰敏月,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杨帆对贺兰敏月比亲生父女还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到两人停了下来,武顺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埋怨地道:“妹婿,你实在太惯着敏月了!这小丫头简直成了府中的小霸王。” “哼,敏月不喜欢娘亲了,居然说敏月的坏话,敏月才不是小霸王,敏月是爹爹的小宝贝!”还没等杨帆回话,小豆丁嘟着嘴巴一本正经地反驳。 这话顿时让武顺一时间哭笑不得。 杨帆一把抱起贺兰敏月,哈哈大笑,若有所指地道:“敏月说得对,你娘亲实在太坏了,等晚上爹爹帮你惩罚她。” 而贺兰敏月一脸天真的点了点头:“还是爹爹对敏月好,爹爹要替敏月狠狠的惩罚娘亲……” 想到杨帆的惩罚,武顺顿时变得一脸羞红,那惩罚真是让人又喜又怕,只得嗔怪地白了杨帆一眼,怪他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不过在杨帆眼中却显得风情万种。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武媚娘走了进来,打过招呼后,略显担忧的道:“夫君,您要的石炭山已经谈妥,明天就可以交割,不过要卖石炭山的人太多,好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媚娘怕有心怀不轨之徒!” 第一百五十章老狐狸教子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契约,杨帆露出了笑容。 推波助澜,心存不轨? 只要明天把地契在手,他才不管这么多呢! 再说了,杨帆也不是怕事之人。 况且,购买煤矿山并非杨帆一时头脑发热。 既然决定开辟新航道,杨帆当然得制造新式船只。 大唐时期的船只主要动力其实就是用帆以及人工手摇,根本就不适合越洋跨海。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黄金数量也有限,又不可能兑换或制造出什么内燃气、核动力的舰船。 但搞蒸汽机动力的船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做好保密工作,蒸汽机动力的船只至少可以称霸这时代几十上百年。 等时机成熟,再弄个内燃机动力的,岂不美哉。 而且蒸汽机的原理比较简单,也很容易入手。 只需要在蒸汽锅炉中通过燃烧水沸腾为蒸汽,再通过管道蒸汽送到汽缸就行。 燃料当然是煤炭最为实用,而且此时的煤矿开采极为方便,因为没有被过度开发,露天煤矿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放出风声大肆购买煤矿山的原因。 煤矿山在唐代被称为废山,但煤矿那可是比金山银山更为价值连城的资源。 在后世,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土豪便是煤老板。 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煤老板的一天,杨帆乐得呵呵直笑。 当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如今杨帆可以直接了当的回答——简直是太爽了! 高兴地抱起武媚娘转了几个圈,又在她洁白的俏脸上盖了一个章。 杨帆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媚娘简直太能干了,收购怎么会这么顺利?” 在后世想买矿山,先不说有没有钱,即使有钱,跑手续也得几个月,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搞定的。 虽然杨帆不清楚具体买了多少,但这么厚厚的一沓地契,显然不少。 对于杨帆这种只管杀不管埋的行为,让武媚娘有些哭笑不得,她都有点后悔来者不拒买下这么多的石炭山了。 原来自己的夫君根本没个定数,为了购买这些石炭山,几乎把杨府的钱财都给掏空了。 现在武媚娘还有些心疼呢! 不过事已成定局,武媚娘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杨帆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不过长安城却瞬间炸开了锅,因为以长孙家为首的世家勋贵把手上如同鸡肋一般的石炭山以高价卖给了忠义伯杨帆。 与杨帆不对付的人都暗暗骂杨帆是个棒槌,居然花费这么多钱去买这些无用的石炭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关系好的则是暗暗担心,纷纷派人打听缘由。 …… 赵国公府内。 一名中年管事正向长孙冲汇报着石炭山买卖的事情。 “大公子,石炭山的契约已经签订完毕,明天只要去一趟县衙签字交割就算完成,到时忠义伯杨帆即使想反悔也没来不及了!” 听完,长孙冲一脸喜意:“这次做得不错,事成之后某将重重有赏,其他几家的石炭山怎么样了?” “大公子打过招呼的府邸几乎都已经签订了契约,陈家和杨家因为犹豫最后没卖成,据说是因为忠义伯没钱了,他们两家现在还后悔呢!”一听有重赏,中年管事眼中精光爆闪,赶紧拍着马屁。 长孙冲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哼,陈家、杨家,本公子记住了,居然敢不听某的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幸好他们的石炭山少,倒是无关痛痒。” 随后挥了挥手,让中年管事退下,一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阴霾。 中年管事前脚刚走,长孙无忌便有些急切的冲进了正堂,一见到长孙冲就质问道:“冲儿,刚刚听说汝把府上的石炭山全卖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长孙无忌,长孙冲仰起头得意地道: “父亲大人是不是也觉得冲儿卖得好,如今能够高价卖出,这次起码为咱府上挣了二十万贯,能够碰上杨帆这样的冤大头,还真不容易!” 以前长孙冲在长孙无忌面前总是如同鹌鹑一般唯唯诺诺,如今干成了一件大事,当然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 长孙冲觉得自己终于站起来了,再也不用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不过鼻孔朝天的长孙冲并未发现,长孙无忌的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最后变得黑如锅底。 长孙冲并未如愿等来长孙无忌的表扬,反而被指着鼻子喝骂道:“岂有此理,如此大事怎么不跟某商议一番……” 长孙无忌的反常举动一下子让长孙冲愣住了。 自己拿一堆无用的石炭山换了几十万贯钱财,不是应该受到表扬么,怎么还被责骂? 于是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咱府上的石炭山简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么多年来也没给府上带来什么收益;当初之所以保留这么多石炭山,也是希望能够用于炼铁,可是父亲大人不是说过,用石碳炼出来的铁矿,既脆又不奈用,既然石碳无用,石炭山卖了换钱岂不更好?” 看着还一脸义正言辞反驳的长孙冲,长孙无忌暗暗叹息了一声。 自己这个长子的才情虽然属于长安年轻一代的翘首,但毕竟阅历还是太少了。 如此冲动一股脑全卖掉,这种事儿只有愣头青才会干。 难道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简直是一点后路也不留。 长孙无忌并不是心疼这些无用的石炭山,让他担心的是,长孙冲的做事手段总没有经过大脑,太自以为是了。 其实说起来也怪长孙无忌,长孙冲自从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长大,又没受到挫折,骄傲很正常。 不过长孙冲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人,长孙无忌又不得不教,于是循循善诱道:“冲儿觉得忠义伯杨帆这个人如何?” 长孙冲胸脯一挺,傲气地道:“原来某还以为这棒槌有些手段,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既然如此,那冲儿为何只是一个从四品少卿职务,而忠义伯却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汝就从没反思过?” 这话让长孙冲颜面大失,面色赤红支支吾吾地道:“还不是因为那棒槌对朝廷防冶瘟疫有功,且生财有道,再以谀媚之言哄骗陛下……” 看着不知反思,反而强词夺理的儿子,长孙无忌有些失望,微微摇了摇头。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如此一个儿子,自己怎么能放心把整个家族的未来交给他。 如果那忠义伯杨帆真的无能,怎么敢强闯国公府,殴打亲王。 甚至能在上任第一天就把魏王李泰的爪牙给弄下来,这样的人会是简单的人物。 再说了,如果真能凭着巧言令色便当上正四品的礼部侍郎,难道这不是一门本事。 看到长孙无忌失望的表情,长孙冲也有些动搖了,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过随即又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于是强辩道:“某承认那棒槌以前有些才能,不过自从上个月殴打魏王殿下以后,他不是被陛下责罚了么?长安城盛传,从那以后,忠义伯被打坏了脑子,不仅上朝时打瞌睡,甚至还患上了失心疯,想来根本没有什么惧怕的,父亲大人是不是太小心了些。” 长孙无忌顿时哀嚎不已,像看白痴一样望着长孙冲:“杨帆上次被陛下责罚,那是打屁股好么?汝说打屁股会坏脑子么?况且,当时为父可是亲眼见到,那家伙被打完以后还活蹦乱跳。” 长孙冲这时也才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低着头小声的问道:“父亲大人,难道真卖错了?如今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见到唯唯诺诺的长孙冲,叹息一声,一张脸慢慢缓和了下来,耐心的解释:“其实为父也并不知道此事做得是对是错,因为某也不知道忠义伯大肆收购石炭山用来干什么,但为父想告诉你的是,做什么事都得留一条后路,才能应变自如。” 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汝都得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所谓以礼示人必有所求,以利诱人必有所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教唆 正当长孙无忌循循教子的时候,皇城太极殿内。 杨府大肆收购石炭山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百骑的注意,听完李君羡的汇报,李世民有些惊讶,眯着眼睛问道: “汝说那小子居然大肆收购石炭山,赵国公府连同其他几个家族全卖光了?朕记得那石碳没什么大用吧?” 李君羡说道:“启禀陛下,石碳除了火力旺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大用,除了一些买不起木炭的贫苦百姓冬天会捡去取暖,平时很少有人使用,因为石炭有毒;他们明天才会去县衙交割,要不要微臣前去……” “汝去干嘛,不是说他们已经签了契约么?如果此时去乱插一脚,岂不是说朕以势压人,就该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李世民摆了摆手喝止道。 看着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李世民,李君羡神情揶揄。 没想到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会如同小孩子一般与某人斗气。 难道一个月前忠义伯打魏王殿下这事儿陛下还记在心里。 真是君心难测呀! 随即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道:“除了买那无用的石炭山,那小子还在做什么?” “忠义伯除了正常当值,下值之后也是直接回到府上陪武媚娘,不过太史令李淳风在一个月前去拜访过忠义伯,期间为他招募了一些术算以及造船人才。”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特务组织,对朝廷中的大臣动向几乎都很清楚,像杨帆这种受宠的臣子,百骑当然是更为关注。 因此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百骑的监视之下。 李世民一听,有些怒了:“怎么那小子天天惦记着女人,简直是太没出息,还有,李淳风帮那小子找的人是用来干嘛的?” “好像是用于骏扬坊书院的教习以及造船……”李君羡额头冒汗,只能选择性的回答。 李世民脸色一黑,正想再喝斥两句,最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让那小子折腾吧,朕倒想看看那小子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如果……哼!”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这些作为简直是不务正业,哪有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整天去研究那些旁门左道的。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是,这一个月来每次暗示那小子什么时候娶自己女儿的时候。 那棒槌居然总是左右而言他,一点也不把自己的金口玉言放在眼里,简直太可恨了。 好像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配不上那棒槌似的,所以心里有些气闷。 难道那小子想抗旨悔婚? 李二陛下想来想去,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朕的女儿自然乃是金枝玉叶,便是天上的仙女怕是也比不过。 那小子居然留恋于一个侍妾,却迟迟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高阳公主明年就要及笄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如今高阳眉清目秀,气质如画,已经是一个大美人。 而且身份高贵,貌美如花,此等良配天底下能找到几个? 不知多少长安青年才俊做梦都找不到呢! 可是杨帆这个棒槌自己送上门的女儿居然都还不稀罕,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喝一声。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李君羡一哆嗦,低头一言不发。 李世民脾气刚烈,这是朝臣众所周知的事情,跟随陛下多年的李君羡当然清楚。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火气渐渐消退,可这两个月,好像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不知这是福是祸,让李君羡暗暗担忧。 脑中不由闪现被李二陛下藏于隐秘之处炼丹的一群神棍。 “谁不识抬举呀?居然敢惹父皇生气,看高阳不骂他!”一道娇脆的声音在太极殿门口处响起。 李世民抬头一看,顿时微微皱眉,不悦喝道:“漱儿,此乃朝中重地,汝乃一介女流,怎能擅自随意进入,简直胡闹,有什么事怎么不让人事先通报一声。” 君王一怒赤地千里,谁不心惊胆战? 不过高阳公主却是笑靥如花,没有一丝惧色,莲步轻移直接走进殿内。 李君羡连忙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笑脸盈盈:“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径直来到李世民身后,也不理李世民那张阴沉发黑的面庞。 将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世民肩头,十根香葱的玉指微微按摩起来。 再刚强的男儿也怕绕指柔。 更何况是一个父亲,在女儿巧手之下,心情微愤的李世民逐渐平息了下来。 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刻意讨好的小手段,李世民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顿时变得心旷神怡,直接微闭着双目享受起来。 而李君羡默不作声,垂首悄悄退到殿外,当起了门卫。 “父皇,儿臣的手艺怎么样,高阳跟后宫的嬷嬷们学了好久呢!”高阳公主娇脆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讨好的意味亳不掩饰。 李世民睁开双眼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按摩这个东西,需要勤加练习才行,不过能够得到漱儿伺候的人,除了朕与你母后,也就只有你未来的夫君了!” 言语之间,充满了溺爱。 高阳公主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幼由长孙无垢抚养长大,所以得到李世民极尽宠爱。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李世民对于所有子女的爱都是值得夸赞的,是为数不多比较有父爱的皇帝。 但从李世民的教育方式来看,却是很失败的,特别是培养太子的方式。 狼性教育让李世民那些绝顶聪明的子女下场个个凄惨。 高阳公主却是不依,撒娇着说道:“父皇,高阳哪里有什么夫君?哼!即使将来儿臣成了亲,也绝对不伺候那臭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父皇没人能让高阳心甘情愿的伺候。” 虽然言语之间充满着傲娇,但李世民却老大欣慰,哈哈一笑道:“怎么?那个漱儿曾经叫‘老公’的男人也不行?” 闻言,高阳公主嘟起小嘴也不按摩了,还在李世民后背捶了一下,秀眉微蹙吃醋地道:“别提那家伙了,实在太气人,居然为了一个清倌人殴打四哥,高阳死也不嫁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特么的不是把老子也骂进去了。 看到李世民那难看的脸色,高阳公主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一紧张却说成:“父皇又不是男人……” 李世民的脸色越加黑了! 而高阳公主也急得快哭了起来,赶紧解释,一张洁白的俏脸拧巴了起来。 不理会高阳纠结的小脸,只听李世民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朕金口玉言,如果说改就改,这成何体统?” 高阳公主来到李世民跟前,仰首望着李世民,眼圈泛红,大眼睛雾气腾腾,轻咬着樱唇:“父皇,儿臣求您了,不嫁那杨帆行不行?那棒槌连四哥都敢揍,如果女儿嫁给他,岂不是任其蹂躏?而且刚刚四哥说了,那棒槌可坏了,德行不修,毫无尊卑之念,根本配不上高阳。” 此话一出,李世民脸色一下沉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高阳公主说的话。 而是因为李泰这个儿子居然教唆高阳背后说杨帆的坏话,这让李世民失望之极。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女儿 虽然李世民杀兄戮弟,强占弟媳,在道德上差得一逼,但李世民还是很高傲的。 在他看来,作为男人就该堂堂正正的去战斗,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更何况现在李泰居然利用自己宠爱的女儿来离间、打压杨帆,这是令李世民不耻的。 在李世民心中,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更应该努力去打败他,战胜他。 如果喜欢一样东西,就应该去争取它,即使是皇位也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能容忍李泰与李承乾相互竞争的原因。 不过这前提是要堂堂正正,如今李泰居然利用自己的妹妹,这已经触了底线。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漱儿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四哥魏王的,他今天进宫了么?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高阳虽然很傲娇,却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一听李世民的语气不对,便知道自己的父皇真生气了。 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小心的瞄了李世民一眼,高阳不敢隐瞒:“四哥说忠义伯只会动手打人,如果高阳与他成了亲,会辱了皇家的颜面,所以叫高阳前来让父皇收回成命;四哥还说了,忠义伯为人粗鲁,不懂礼之一道,让高阳向父皇建议把忠义伯从礼部侍郎的位置撤下来……” 看着李世民越来越黑的面庞,高阳公主的声音差点吞进了肚子里。 “哼,真是个好皇子……” 见高阳公主不敢再说,李世民冷哼一声:“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兄妹情深吗?还有什么话一起讲出来……” 从未见过李世民这模样的高阳公主嘴角一撇,眼中泛起了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李世民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冷着脸喝斥道:“高阳你从小跟着皇后长大,可有见过你母后干涉过朝中事务?难道你不知道,后宫女眷不得干政的规矩?” 高阳此时吓坏了,委屈的巴拉巴拉流着眼泪。 从小到大,还从未被李世民如此训斥过,她知道李世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只得的小声的抽泣:“父皇……” 看着女儿在面前垂泪若泣的委屈模样,心如磐石的李世民不由微微一软。 有些咬牙切齿的暗骂李泰不是东西,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儿子暗暗记下了一笔。 不过语气却显得缓和了很多,李世民对着高阳耐着性子说道:“漱儿,父皇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始终相信若是身为男儿身,绝不会亚于任何一位皇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后宫女眷干政历来是皇家的禁忌,即使你深得父皇宠爱,也不能越了界……” “况且,作为一个明事理的人就应该明辩是非,不能人云亦云,父皇既然给你找了夫君,当然对你负责,父皇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忠义伯杨帆居然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对亲王出手,虽然有些越暨,但更能体现其情深意重,这不是女子的一个好归宿么?” 在李世民看来,自己的女儿好好享受生活就行,干嘛掺和到争权夺利的事情上来。 也严厉的阐明女子不能干政的立场,即便是对高阳公主再宠爱,也不能碰触到这条底线。 李世民能如此语重心肠解释一通,这是极其罕见的,为了拉拢杨帆也算是拼了。 不过也难怪如此,李世民虽然自诩英明神武,但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通过禁宫内的守卫当值来看,这些都尉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他的女婿。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李世民眼中,只有自己的亲人或者姻亲对象才能让他稍感放心。 特别是像杨帆这种有才且倨傲的人,更是希望把他绑在皇家这辆战车之上,这也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说辞。 不过也从侧面反映了李世民对高阳公主的宠爱。 如果是一般的公主,自己金口已开,就是一言定论,哪里还会解释这么多。 高阳公主满腹委屈,当然也清楚,婚姻大事绝对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何况父皇金口玉言。 这时代讲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俗,高阳公主当然也懂得。 作为女人,三从四德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要遵守的。 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高阳公主心里的小傲娇在作怪。 以前高阳公主就因为杨帆为了武媚娘怒闯国公府而感到不忿,如今又听到杨帆居然又为了一个清倌人而怒打亲王,所以高阳公主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在高阳看来,自己作为正妻,杨帆都还没为她出过头呢,如今却为其他女人连打了几架。 此次自然想借机通过李世民来惩处杨帆一下,以平衡自己心中的郁气,只不过刚好碰在了枪口之上。 不过高阳也不想想,作为一个大男人,李世民哪里懂得女人的脑回路是那么新奇。 虽然李世民理解不了女儿心,可看到高阳鼓起香腮的憨态神情,不由失声一笑安慰道:“难道漱儿还信不过父皇么,父皇为你选的夫君那可是文武双全、世之奇才。” 高阳公主虽然聪慧,但到底还年轻,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视线很快被转移,哪里还提什么退婚的事,反而好奇地道:“这怎么说?” 李世民捉狭一笑,故作神秘,挥了挥手对着王焕贵道:“汝且将从认识忠义伯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也好让高阳公主评判一下朕给她选的夫婿是庸才还是奇才。” “喏!”王焕贵从墙角走了出来恭声道。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卖的是什么关子,不过却将高阳公主的好奇心给提了起来。 眨了眨大眼睛,高阳顿时认真倾听起来。 王焕贵不急不缓将杨帆的所作所为道了出来。 防治天花瘟疫,刻碑立德筹款赈灾,提出科举弊端,改造活字印刷…… 刚开始高阳公主还有些嗤之以鼻,不过随着王焕贵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说出。 高阳公主越听秀目瞪得越大,眼珠都差点掉了下来,一张红润的小嘴更是张得大大的。 那家伙这么有才? 长安城里不是人人都叫他为棒槌么? 虽然上次杨帆看起来有些诗才,但并不知道在其他方面也是这么出众。 居然连英明神武的父皇都束手无策的困局以及难题,这么简单就被杨帆给解决了,高阳公主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奇男子是父皇给自己挑的夫婿。 好像很优秀的样子,高阳公主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好一会儿功夫才咬着樱唇问道: “这些真是忠义伯想出来的,那为何称他为棒槌?” 王焕贵躬身回道:“回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千真万确?不过,敢问殿下,忠义伯是个棒槌这句话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高阳公主有些无语:“这还用问吗?满长安城的勋贵都是这么叫的……” 长安五害之首、憨货、棒槌…… 不说不知道,一说起来居然有这么多的绰号,而且没有一个好听的。 王焕贵和蔼一笑:“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殿下甚少出宫,没深入有百姓之中,所以不知忠义伯的德行;如果只听勋贵片面之言,不足为信。” 高阳公主明媚的眼睛转了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漱儿,有些事儿涉及颇深,属于朝廷机密,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自己知道即可,不可对外胡言。” “请父皇放心,儿臣明白……”高阳眼中闪动着璀璨光芒欣喜回道。 而正在府中陷入温柔乡的杨帆却不知道李世民为了送出女儿操碎了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谁呀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冬至过后为数九,有数九寒天之称,意思是指冬天最寒冷的日子。 从每年冬至逢壬日开始计算,每九天算一九,通常是在“三九、四九”时段最冷。 这主要是因为地面总热量收支逆差在“四九”时节才达到最大值。 北半球热的储存是一年最少的时候,所以也就最冷。 可大唐可能属于小冰河时期,冬至刚过就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半月未停,瞬间於整个长安城穿上了银装素裹。 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池瞬间变得白蒙蒙一片,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对于文人才子而言,这漫天飞雪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素材,自然是豪情顿起、诗兴大发。 而贫苦百姓对于这寒冷的大雪天气却是畏惧如虎。 因为他们害怕唯一的住所被这漫天大雪给压垮,以至于很多百姓寅夜不敢深睡。 二九寒天申时! 杨府后院内,虽然杨帆没有为这漫天大雪愁苦,却也在杏儿的叫喊声中从热烘烘的床榻中悠悠爬了起来。 不舍地抚了一下手中的滑腻,引来一阵娇吟! 武媚娘整个身子被包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张俏媚的小脸蛋。 推开杨帆使坏的手,武媚娘娇嗔道:“郎君……赶紧起床,今日您要上朝,可不能耽搁了;真的不用媚娘起来么?” 唐朝时期,虽然上朝没有跪拜之礼,但是每次上朝还是很有规矩的。 如果朝臣迟到会受到责罚,严重的可能还会被打板子。 杨帆也知道此时不是留恋温柔乡的时候。 不舍得看了一眼温暖的被窝,说道:“实在太冷了,真不想去呢,媚娘就不用起来了,有杏儿在!” 说完,直接拿起准备好的官服套了上去。 虽然是天寒地冻,但官服却暖洋洋的,显然杏儿这小丫头送过来之前用火烤了好一阵。 真是个细心的小丫头,杨帆舒心一笑,活动了一下筋骨。 哈了一口气,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道:“媚娘多睡一会儿,现在实在太冷了,可不要冻坏了身子。” 武媚娘娇艳一笑,满是崇拜:“这炕实在太暖和了,郎君如此一改,简直太绝了,不仅没有回烟,而且还能用石炭,简直一举两得,难怪郎君前些日子要买这么多的石炭山呢!” 见到武媚娘误会了自己买石炭山的目的,杨帆也并没有解释,反正以后自然会知道。 于是呵呵一笑,俯身低头在武媚娘洁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杨帆的背影,武媚娘看痴了,满脸红彤彤的。 虽然每次分开的时候,杨帆都会轻轻的给她一个吻。 在古代这可是有辱风化的行为。 但如此无礼的举动,却让武媚娘整个人如同身在蜜罐之中,甜到了心里。 暗叹:不知媚娘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行才能遇上夫君这么好的男人。 随着外面的动静远去,武媚娘弯着嘴角一脸幸福的安睡过去。 …… 出到府门外,仆人早已经架起了马车在一旁等候。 杨帆抬头一望,每栋房子的屋檐上都盖上了一尺余的银装,整个道路也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 呼呼寒风刮来,即使体质强健,杨帆也觉得透心刺骨,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把衣领用力收了收。 唉,这该死的鬼天气! 不知这场大雪过后,又有多少百姓被冻死,又不知有多少百姓的房屋被暴雪压垮而无家可归。 杨帆心事忡忡踏上了马车,虽然街道上的积雪每天都有人清扫,可经过大半夜,地上又积起了半尺有余。 马车在雪地上艰难的跋涉着,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上朝钟声响起之前来到了太极殿。 进入殿内坐好以后,杨帆又进入了咸鱼模式,在这温暖的大殿里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帆是来蹭炭火的呢,不过这却是杨帆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干的事。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只需三天上一次朝,每次上朝杨帆都眯着眼睛打盹,从来没有请奏过一次。 甚至很多朝臣都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年轻后进。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愣头青,一个无知的棒槌,一个只会动拳打人的混球,一个靠着陛下宠幸的幸运小子。 从古到今,哪有上朝的时候打盹的,也只有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虽然杨帆这般无礼的行为已经被御史台弹劾很多次。 但杨帆如同死猪不怕该开水烫一般,刚承认错误随后又我行我素,一如既往。 一来二去,这帮躁动的御史们也没有再提,直接把杨帆当成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正当杨帆流着口水考虑中午回去吃猪脚、还是吃羊脚的时候,好像整个大殿天旋地转起来。 杨帆顿时一惊,大喝一声:“地龙翻身,赶紧跑……” 刚想起身,却见到众大臣都一脸怪异地望着自己,并且旁边有一人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劲的摇晃。 杨帆老脸有些羞红,原来是有人摇晃自己,难怪觉得天旋地转,这下糗大了! 瞪了一眼刚刚摇醒自己的人,杨帆不悦地道:“打扰某干嘛?不知道某正在想事情么?” 叫醒杨帆的官员五十来岁,个子不高,面庞圆润,总是带着丝丝的微笑。 即使杨帆语气不善,那官员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杨帆暗叹,这家伙要么是真正的良善之辈,要么是一个笑面虎,不然哪有这么好的脾气。 况且真正的良善之辈很难当上高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官员并没有说话,反而朝着上座施了一礼。 杨帆顺着望去,只见李世民虎目含怒怔怔的盯着自己,显然是怒极。 这倒把杨帆搞蒙了! 不就是刚刚神游四海,眯着眼睛琢磨中午吃红烧还是清炖么,好像没犯什么罪吧。 再说了,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也没见李世民骂过。 正想找人询问之时,房玄龄站了出来:“忠义伯刚才应该是心忧百姓,正在思量应对之策,所以才没有听到陛下的问话,请陛下息怒。”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朝臣不悦了,一下子小声议论起来。 这棒槌哪是心忧百姓思考对策,明显是在睡大觉嘛,没看到那小子嘴角的口水都还没干么? 而且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作风,想袒护他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听到众人的议论,房玄龄也是老脸一红,仓促之间这理由确实有些牵强,只能给了杨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杨帆应变能力虽然不强,但当年做销售时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于是顺着话道:“请陛下恕罪,如房相所说,刚才微臣因心忧百姓以至于蒙蔽了心智,没有听到陛下之言,实属……” 李世民看着这混不吝的小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过应变能力还不错。 况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于是摆了摆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朕这次就不追究了,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需谨言慎行才是。” 本以为这事就翻篇了,哪知道刚才摇他醒来的那官员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奏道: “陛下,既然忠义伯刚刚说正在考虑如何解决百姓之忧,想来现在已经有了对策,不如听听忠义伯有何高见……” 杨帆斜睨的看了这个找碴的老头一眼,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于是不客气地道:“汝谁呀?”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也无怪他们如此,在太极殿内上朝的朝臣总共也只有三十来人。 杨帆居然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在这些朝臣看来,杨帆此举,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在一起上朝近两个月的同僚会不认识对方是谁? 不过他们却是真的冤枉杨帆了。 虽然杨帆对这个找碴的老头不满,但刚刚问对方是谁,并不是羞辱,而是确实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朝议争锋(上) 李世民与房玄龄捂脸不忍直视,这混不吝的小子也太丢人现眼了。 他们清楚杨帆的性格,应该是真的不认识这人。 可这也太扯淡了! 在同一个大殿上朝,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居然连同僚的姓名、职务都不知道,这不是扯犊子么? 不过李世民却没有喝止,因为这官员也太没眼力劲了。 毕竟刚刚才把这事给揭过去,百姓的事也还没解决呢,这老小子又把这事揪起来,不是打李世民的脸么? 虽然在朝堂上李世民一贯推行畅所欲言、兼听则明的理念,但也不能让朝臣毫无顾忌。 那官员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风轻云淡的样子再也绷不住,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地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平是也,现任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 果然不简单。 吏部可是考核朝廷官员绩效、升迁的部门,六部中排名第一。 难怪说到官职时这家伙一副牛皮轰轰的样子。 而且吏部油水充足,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就像长孙无忌这个吏部尚书。 原来是上行下效,有模学样! 如果长孙无忌知道因为自己长得胖而被杨帆无缘无故的戴帽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见到杨帆没有回话,崔永平得意起来,以为是被自己的出身给镇住了。 “久仰久仰,不过某还是没听说过……”杨帆挖了挖耳朵,随意地道。 这下让崔永平顿时气得七孔冒烟,要不是身在太极殿,他真想破口大骂。 没听说过你就说没听说过呗,前面还加个‘久仰’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这才压制住沸腾的气血,咬牙切齿地道:“都说礼部侍郎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刚刚汝说正考虑百姓之忧,不知可有所得,不会是蒙骗陛下吧?” 诧异地望了这老头一眼,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小子也忒坏了吧? 如果说没有,那岂不是做实了刚刚自己蒙骗李世民,这可是欺君之罪。 往大了讲,这可是要杀头的,往小了说,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好像自己与这老小子并没有仇,怎么会故意针对自己? 李世民都没有追究,你个老头紧抓不放算个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承认,不然不得被这群虎视眈眈的朝臣给喷死。 想到这儿,杨帆坦然自若不急不缓地道:“当然有所得!” 显然崔永平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反而穷追不舍:“既然如此,那请杨大人赶紧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参详一下侍郎大人的高见。” 杨帆斜睨了这老家伙一眼,说道:“卧xx,你让我说我就说?岂不显得很没面子?再说了,陛下都未开口,你却出来找骂,真是太贱了!” “汝……汝实在太粗癖了,这与市井之徒何异,简直有辱斯文,恳请陛下马上把此人赶出朝堂。”崔永平满脸赤红,指着杨帆转头告状。 对于崔永平这种说不赢就找领导告状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直接无视。 李世民虽然心头暗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平时自己没少被这些家伙气得吐血。 如今见到满口仁义的家伙被杨帆这种无赖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长期压抑的郁气也缓解了不少。 不过脸上却是严肃地道:“都给朕住嘴,这里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们作为朝中重臣,岂能如同泼妇一般争吵?此事就此揭过……” 虽然崔永平有些不服,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回到了座位。 很快,李世民忧心忡忡对着房玄龄问道:“房爱卿,长安城周边各州县刚刚的奏报已经宣读,汝可有良策。” 房玄龄面带愁容:“陛下,今年的大雪比往年来的早了许多,如今才二九寒冬,大雪已经持续下了半个月,根据饮天监的预测,今年的雪灾会比以往更为严重,老臣也无应对之策。” 众人知道,按照习惯,百姓都是在二九寒冬才开始储存炭火,今年的情况却有些罕见。 这才刚至二九寒天,大雪却已经下了半月有余,以至于很多百姓没有准备充足的木炭。 长安城这几日已经有人被冻死以及房屋被大雪压塌的现象。 帝都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其它州县的灾情。 如果现在朝廷没有拿出方案,到时候各州县奏报如雪片一般飞入朝中,一定会手忙脚乱。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让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挨冻而死。 听到房玄龄的话,作为民部尚书,李大亮心焦不已。 如今碰到了这种情况,最着急的当属民部,不管朝廷如何处置,民部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起身说道:“陛下,如果按房相所言,那朝廷应该尽早找到应对之策,如今大雪持续不停,很多房屋已被压垮,被冻死者众,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即使房屋没被压垮,取暖之物也会用尽,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接着:“根据老臣了解,往年百姓家中只准备一个月左右的炭火,如今大雪已持续半月有余,再加上百姓准备不足,想来木炭乛已经差不多用尽,要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变得更冷,到时候……” 李大亮眉头紧锁:“据说最近坊市之中木炭价格已经上涨了近五成,估计价格还会继续上涨,不说是否有木炭供应,就是这个价格普通百姓也是用不起,这样一来,微臣唯恐会发生大灾难。” 李大亮与房玄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分析了个透彻。 其他一众朝臣也是纷纷附和。 “是啊,如今木炭实在太贵了!” “木炭贵一些那倒没什么,主要是买不到,而且很不耐烧,一下子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大雪来得如此仓促,某府上也没有准备多少,每天吃完晚膳都得早早休息,连奏折都是在床榻上书写,实在太难了。” 看着其他只会抱怨的众大臣,李世民眉头轻蹙,喝斥道:“诸位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只顾着自己府上炭火够不够用,这岂是良臣所为,今日商议,只为拿出一个应对雪灾的策略来,如果再有叫苦者,朕直接让他滚回家去。” “谨听陛下教诲!”见到李世民发怒,刚才议论的几个朝臣纷纷闭嘴,低眉垂首面红耳赤齐声高呼。 不过即使这样,众朝臣也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在他们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大冬天的,一下子哪里能找来那么多的木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众朝臣相互推诿互相扯皮,李世民的脸阴沉了下来。 不过却也知道再骂也没有用,只得转头向李大亮问道:“如果真的出现大的灾情,民部可有充足的钱银用来赈灾?” 其实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但他却知道,做什么事只要先从最坏的结果开始考虑,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陛下,如今已是年末,民部的每一笔款项都已经安排了去处,虽然上次天花瘟疫刻碑立德募捐的赈灾款还一些结余,但如果真的发生大雪灾,民部可能也有些力有不逮……”说完,李大亮满脸愁容。 虽然他掌管着整个大唐的钱袋子,但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钱还真不多。 新税未缴、旧税已尽,毕竟整个大唐的花销可不少,而且都已经有具体的预算和去处。 如果依照此种情形发展,此次的灾情估计不会小,那所要的用度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银出来。 李世民虎目从众朝臣的脸上一一划过,沉声问道:“诸位爱卿,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能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众朝臣顿时老脸一红,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第一百五十五章朝议争锋(下) 看着一个两个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李世民真想破口大骂。 平时你们不是很威风么? 那张嘴巴经常把朕怼得无言以对,如今怎么全变哑巴了? 虽然心中不爽,但李世民毫无办法,总不能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吧。 见到房玄龄欲言又止,李世民赶紧问道:“房爱卿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房玄龄快速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有些尴尬:“启禀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过……” 李世民心头一喜,根本没有多想:“不过什么?” 只是看到房玄龄那有些尴尬的笑容,让李世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 “听闻陛下的内库最近有了一大笔的进项,能否从中先借用一些给民部……” 即使脸皮再厚,房玄龄也有些讲不下去了。 作为皇帝,李世民还是公私分明的,从来没有以权谋私,使用民部的钱银来享乐。 如今自己作为臣子不仅不能分忧,反而要打李世民内库的主意,当然老脸有些兜不住。 听到房玄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内库上面,李世民的心情马上不好了。 这并不是说李世民小气,前几年朝廷没钱,他也经常从内库拿出一些出来补贴。 但自己拿出来和被别人讨要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再说了,刚刚才让这群大臣想办法,转头就紧盯着自己的钱袋子,任谁都会不爽。 要知道,这些钱可是为成就千古霸业而准备的军费。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脸不悦,怒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汝就是这么为朕分忧的?” 看到李世民发怒,众朝臣惊惊战战。 虽然大家也挺佩服房玄龄的铮铮铁骨敢于直言,但也只好低头数蚂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到大家这模样儿,李世民更生气了,呼呼喘着出气。 此时,一直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开口了。 “陛下,刚刚忠义伯不是说心忧百姓之事已有所得么?想来已经有了良策,不如让他说来听听。” 正想着家里小美女的杨帆楞住了,自己又没有惹这个老阴逼,干嘛总想找自己麻烦。 长生无忌此言一出,出于对这个创造无数奇迹的未来女婿的信任,李世民还是投来了希異的眼神。 不过还没等杨帆说话,崔永平倒先忍不住了,直接阴阳怪气的讥讽: “尚书大人,你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刚才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睡觉,更是个浑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以前能预防天花瘟疫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这小子倒有个财神爷的称号,但那是以前,如今因为购买那无用的石炭山,杨府上下应该穷得连木炭都买不起了吧,忠义伯,你我同僚一场,要不要某送一些给汝?” 说完,还一脸戏虐的看着杨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杨帆前段时间大肆收购石炭山的举动一下子成为了长安勋贵的饭后闲谈。 人傻钱多也成了杨帆的代名词,这也是崔永平敢说如今杨帆穷的原因。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悦了,虽然自己不想惹事,但可并不怕事。 难道自己一个多月不出手,别人真把自己当成病猫了? 暗暗一叹,看来想过点咸鱼的日子还真不容易呀! 于是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崔侍郎,像你这样的猪脑子当然想不出好的办法,区区百姓取暖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崔永平冷冷一笑,根本不相信:“不要认为年纪小就可以信口胡来,这里可是太极殿,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陛下也在此,如果再敢信口胡言,这可是欺君之罪。” 杨帆撑了一个懒腰,揶揄道:“说你笨还不相信,那某出一道题考考你,如果汝能答对,某马上把百姓取暖的问题给解决了。” 崔永平楞了一下,这是什么套路,不过很快点了点头。 因为崔永平根本不相信杨帆这个棒槌能难得倒他,况且,他要把杨帆的谎言给拆穿。 捉狭一笑,杨帆缓缓说道:“快过年了,假若汝府上有一头猪与一头驴,你是想杀猪过年呢还是想杀驴过年?” “当然是杀驴……” 崔永平一脸问号,不过还是很快答了出来,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吃猪肉这种贱肉。 杨帆微微一笑:“崔侍郎,恭喜你答对了!” 正当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杨帆会出这么怪异题目的时候。 只听杨帆又来了一句——猪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众朝臣脸色都成了紫酱色,显然他们刚刚也在心中选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李世民颌下的短须抖了抖,太阳穴也突突跳了起来,不过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也焉坏了,刚才他也默默选择了……哼…… 而听了前半句正欣喜若狂的崔永平在听完补充的一句以后,直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便晕了过去。 至于是装晕还是真晕,杨帆却没有再理会,暗暗鄙视这老头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想当初老赵同志可是用这个玩笑走进了千家万户,并且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杨帆哪里知道,猪在这时候可是属于最低贱的动物,只要有一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吃猪肉。 崔永平作为清河崔氏的人,自认出身高贵,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杨帆却明着讽刺他是猪一样的人,而且他还选择了,怎能不气血攻心。 李世民赶紧发挥了收买人心的手段,让守在一旁的内侍把崔永平拉下去医治。 这一下,众朝臣看向杨帆的眼神犹如恶魔。 看样子少惹这小子为妙,不然…… 不过总有不信邪的,只见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道:“忠义伯既然说崔侍郎答对了,那是不是应该兑现自己刚才的诺言,把对策给说出来,不过我想提醒的是,这里可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如果胆敢胡言乱语,定让汝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果然是老阴逼,人狠话不多,而且句句切中要点。 那些哇哇乱叫的人与他相比果真不是在一个级别之上。 虽然长孙无忌这话看似在提醒杨帆兑现自己刚刚的诺言,但却也是暗藏陷阱。 因为杨帆不管怎么讲,只要说出来的对策不能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都可以认为是在胡说。 在如此庄重的地方胡说的后果怎么样? 当然是承受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所以说,长孙无忌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杨帆逼到了绝路。 只要杨帆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毕竟这么多朝臣看着呢,李世民想偏袒也得有个度。 这让房玄龄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担心。 在他心里认为,虽然杨帆很妖孽,可毕竟不是神仙,这么多聪明绝顶的朝臣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杨帆怎么能够解决?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会怕么? 答案是否定的! 要知道现在杨帆可能是除了李世民之外最大的煤老板,而且就在长安城附近,更重要的是,杨帆知道煤的使用方法。 虽然煤在这时候的人看来是毒物,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中毒的原因。 煤之所以能熏死人,其实也就是不充分燃烧而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 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当然能迎刃而解。 而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当然是制造出蜂窝煤。 作为前世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燃料,杨帆当然记忆犹新。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百姓的取暖问题,如果操作得当更能大赚一笔。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想发国难财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大雪让长安城深埋在雪堆之中,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 平素繁华的街道显得异常冷清,除了零星出来采购物资的身影,人迹罕见。 但与这冷清的街道相比,贩卖木炭的坊市却人头涌动。 每当有百姓把烧好的木炭艰难跋涉拉到坊市,刚至坊市入口处便被哄抢而光。 当一个头带着绒帽,全身裹着厚厚羊皮大衣的年轻人带着仆人再一次买断木炭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抱怨。 其中一人对着年轻人道:“崔老三,汝也太霸道了,只要木炭一来,汝就全买下,让其他人怎么活?再说了,这么多木炭,你们崔府能够用得完么?即使放在店铺卖,也够卖上好几个月了吧?” 刚刚没抢到木炭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喝。 被叫崔老三的年轻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不屑的憋了这群人一眼,满是得意的开口道:“赵老四,你们自己没本事怪谁?再说了,某出的价钱比你们高,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加价!” 确实,崔老三又没有强买强卖,没买到木炭的人也毫无办法。 即使同样的价格,别人也会优先卖给崔老三。 至于为什么? 这就得要从崔老三的出身说起。 崔老三名叫崔永健,出生于清河崔氏,因这一代房族中排行老三,所以常称其为崔老三。 这也是买不到木炭的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的世家,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见到仆人把木炭装在牛车之上,崔永健这才蔑视的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刚至午时,崔永健对着一旁的仆人说道:“给本公子盯死了,只要有木炭过来,不管价格如何,都给某拿下。” 说完,直接坐上马车朝着城中扬长而去。 而没买到木炭的这些人只能悻悻看着,敢怒不敢言。 同样的情况在长安城的其他坊市中出现。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一方面是崔氏想在这场雪灾中大赚一笔,发国难财。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报复杨帆。 买木炭为什么能够报复杨帆呢? 这就得要从几天前的朝议说起。 当日崔永平在朝议中被羞辱以后,崔氏就开始做了准备。 在长孙无忌的‘逼迫’下,杨帆当着陛下以及众大臣的面立下军令状。 声称七天之内解决长安百姓的炭火问题,并保证让木炭价格趋于稳定。 如果解决不了,杨帆不仅要被撤掉礼部侍郎这个官帽,更要追究杨帆的欺君之罪。 在崔氏看来,只要把市面上的木炭买断,即使杨帆有翻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举,他们认为既可以打击杨帆这个敌人,又能从中大赚一笔。 此等一举两得的好事,清河崔氏当然乐意去干,甚至不留余力。 至于承受发国难财的骂名,他们崔氏才不会在乎,骂名怎能比金灿灿的钱财更诱人? 况且如今很多世家、勋贵都在囤积木炭,谁有精力单独盯着崔氏? 所以不管是崔氏,亦或者是其它与杨帆有过矛盾的世家、勋贵,或明或暗都参与到木炭的抢购行列之中。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风诡云涌。 长安城平康坊! 居中的一处高门府邸,门前的积雪已被清扫,两座气派的石狮立于府门两旁。 与常见石狮雕刻手法不同,这两座石狮雕得倨傲而凶悍。 高高的门楣上挂着崔府二字,显得十分大气。 跳下马车,崔永健对着门童喝道:“大哥回来了么?” 门童赶紧打开了府门,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口中马上回道:“大人刚刚回来,在正堂之中……” 崔永健没有再理会,直接大步朝府内快步走去。 刚踏进正堂,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正堂的几个角落摆放着几个大大的铜鼎。 炭火把铜鼎烤得炙热,让整个大厅显得温暖如春,与外面天寒地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正堂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显得高贵而雅致。 可能是比较热,刚踏进堂中,崔永健就把绒帽给取了下来。 与崔永平肥头大耳的模样不同,崔永健长得颇为清秀,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却显得有些轻浮。 一见到坐在案几旁边品茗茶汤的崔永平,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脚下快走几步来到崔永平跟前,直接拿起案几上的茶汤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 随手擦了一下嘴角,这才对着崔永平说道:“大哥,汝知道小弟总共收了多少木炭么?” 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想让自己表扬的崔永健,崔永平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简直与他们清河崔氏的门风格格不入,不仅轻浮浮躁,而且这般随意的作为在崔永平看来实在是太粗鲁了。 要知道崔氏作为书香门第,自诩为读书人总是高高在上,平素一言一行谨遵礼之一仪。 要不是需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里助他一臂之力,崔永平真想把他赶回清河。 不过如今听崔永健这么一说,心下倒也有些期待,在他看来,这可是关乎能否整倒杨帆的关键。 喝了一口茶汤,崔永平这才不急不缓地道:“总共买了多少?” 崔永健兴奋地道:“咱仓库都已经放不下了,已有几十万斤!” 崔永平有些诧异:“哦?怎么这么多?前几日不是才收到几万斤么?” 看到崔永平惊诧的表情,亲眼见得意一笑,这才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道了出来。 崔永平眉头轻蹙:“直接垄断抢买,这不会被朝廷给盯上吧?” “大哥多虑了,又不有我们这么做,这两天长安城内的世家勋贵都这么干的;只是咱们囤了这么多木炭,什么时候卖出去?现在炭的价格翻了几番,只要这些炭全卖掉,起码能挣个十几万贯。”崔永健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 听到这话,崔永平顿时安下心来。 正所谓罚不责众,如果只是崔氏囤积木炭,还有些怕朝廷责怪,如今大家都这么做,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看样子这个忠义伯的人缘不怎么好,大家都想看他的笑话呢! 没有木炭,看他怎么翻身,想到当日朝议时的耻辱,让崔永平恨得咬牙切齿。 崔永平脸庞狰狞地道:“不急,再等两日,某已去钦天监打听过,这场大雪至少还要持续一个月左右,这次咱们不仅要大赚一笔,更要让那小子身败名裂才解某心头之恨。” “大哥,放心吧,听说那小子的妾室天天派仆人前去收木炭,只是零星收到了一些,时间一到,看他怎么办,那小子现在可能正焦头烂额呢!”崔永健嘿嘿一笑。 崔永平抚了一下颌下的胡须,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次你干得不错……” 畅想着杨帆抓狂的样子,两人对视的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蜂窝煤现世 正当长安城的一众勋贵疯狂抢购木炭的时候。 杨帆却在自家后院带着小豆丁开心的堆着雪人。 两人不时传来的笑声为这寒冬增添了些许暖意。 武媚娘急匆匆走进后院,入眼的是三大一小四个雪人,都被装饰的栩栩如生。 几人手拉着手的样子,憨态可掬,武媚娘心头顿时觉得一阵温馨,不过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如今都快泰山压顶了,怎么自己的夫君还有闲心去堆雪人,简直太胡闹了。 难道不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期限了么? 虽然自己的夫君有通天的本事,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武媚娘还是担忧不已。 这几天武媚娘也派了一些仆人前去收购木炭,可是收效甚微。 很多专门卖木炭的坊市都已经被世家、勋贵给占了。 显然是有心人刻意针对,这才是让武媚娘暗暗担心的地方。 见到武媚娘进来,俏脸满是愁容,杨帆呵呵一笑,拉着她直接回到屋内:“怎么?媚娘今天又碰壁了!” 看到杨帆这时候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武媚娘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嘟着嘴埋怨道:“夫君这时候还有心情打趣媚娘呢?你可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期限只有三天了,夫君在太极殿立下的军令状,可不能当成儿戏,当时有众多朝臣在场,即使陛下想偏袒夫君,想必也……” “媚娘安心吧,看到你的样子,某反而更放心了!”杨帆怜惜的把武媚娘轻轻拥入怀中安慰。 武媚娘一脸疑惑,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杨帆。 “媚娘满脸愁容,说明派出去的仆人根本没买到多少木炭,这反而是好事,因为木炭马上要降价了……”杨帆微微一笑解释。 这么一说,反而让武媚娘更迷糊了。 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如此寒冬,大雪又下个不停,木炭的价格怎么会降下来。 这几天因为很多人暗中收购、相互竞价,木炭的价格一天一个样儿,简直要涨疯了。 武媚娘臻首问道:“夫君为何这么笃定?” “媚娘不会忘了前些时候买的石炭山吧?”杨帆并没有再隐瞒。 不过武媚娘却是小脸一白,惊骇地道:“难道夫君前几日让福伯前去石炭山,就是为了开采石炭?”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焦急地道:“夫君可知道这石炭有毒?往常也只有活不下的穷苦百姓才会捡一些回来取暖,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碳毒,就拿去年来说,就因为烧石炭熏死了好些人呢!” 虽然知道杨帆已有决定,但武媚娘还是想劝一劝。 在她看来,如果真把石碳推广开来,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毕竟不是所有百姓家中都能改造成自己府上的炕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见到武媚娘到如此地步还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杨帆心头大慰,说道: “媚娘,你放心,夫君自有打算,某又不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等福伯一回来,你就清楚了。” 杨帆相信,只要蜂窝煤以及煤炉给整出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毕竟制作蜂窝煤以及煤炉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想来福伯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杨来福与一众护卫回到了府上。 杨帆兴奋不已,大手一挥,拍了一下武媚娘翘处,说道:“跟夫君一起去看看。” …… 太极殿。 李世民一边皱着眉头批阅着奏章,一边听着汇报。 虽然批阅奏折是熟门熟路,可案几上的奏折李世民却不知如何下笔批注。 因为这些奏折大多都是反映同一个问题——雪灾。 这几天,各地奏报雪灾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飘进长安城,这让李世民头疼不已。 虽然李世民有些自负,德行也有些缺失,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帝王,能力也是杠杠的。 但现在确是束手无策了。 长孙无忌刚汇报完,李世民便抬起头问道:“按照你所说,现在朝廷已经无计可施?”说完,眉头紧锁。 “眼下只能考虑朝廷拿出一些木炭,让无家可归或者没有碳火的百姓集中取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如今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都无计可施,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房玄龄有房谋杜断之称,谋略水平甚少有人能及,而长孙无忌作为文臣之首,也是才学高绝,计谋百出。 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大臣在天灾面前显得那么弱小。 房玄龄小心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虽然不想再添堵,但又不得不报。 “陛下,如今长安城里的木炭价格已经涨了三倍有余,甚至发生了哄抢木炭的情况,因为断了供应,很多人迫不得已使用石炭,但却接二连三出现了几次中毒事故,昨夜甚至出现五六户百姓全部中毒绝户……” 没想到局势已恶化到这种程度,这是李世民始料未及的,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会这样?市场即使再缺,依朕估算,怎么也还能支撑个十天半月,怎么现在就断了供应。” 当房玄龄把世家、勋贵大量囤积木炭说出来后,李世民虽然破口大骂,但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都是这些世家、勋贵都是花钱买回去的,他又能怎样。 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这帮趁火打劫的家伙。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问道:“那小子这几天在干嘛,他不是下了军令状说七天之内就能让木炭的价格降下来么?怎么现在木炭价格还如此疯狂上涨?” 虽然当初杨帆信誓旦旦保证七日之内会解决长安百姓取暖的问题。 其实李世民内心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以为这只是杨帆的一个托词而已。 如今雪灾逐渐恶化,如果再没有办法解决,可能真会出大事。 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杨帆这根救命稻草。 因为李世民知道,天气越来越冷,大雪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如果百姓下规模没有什么取暖的木炭,真可能会出现动乱。 李世民很清楚老百姓的力量,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深具哲理的话语。 至于杨帆到底在干嘛? 忙得焦头烂额的房玄龄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而知道杨帆一些动态的长孙无忌当然不好说出口。 一下子整个太极殿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看到没有人回答,直接大手一挥,说道:“反正你们也找不到解决办法,那两位爱卿不如与朕一同去那小子府上走一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雪中送炭 长安城乃是大唐的京都,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因此来往长安城做生意的商队多如过江之鲫。 寒冷的天气不仅水路已经冰封,陆路也被积雪封堵。 除了小股车队轻车简从,冒着生命危险艰难跋涉,大型商队很难离去。 以至于大量商贾驻留长安,这些商贾一般在长安城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当然得打尖住店。 若是放在以往,如此多的商贾住店,店家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毕竟人多住店意味着生意好,代表着收入高,就能狠狠挣上一笔钱,好好过个大年。 可现在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寒冷的天气,持续的暴雪让木炭价格不断上涨,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根本买不到木炭了。 客栈作为人群的聚集地,在这种寒冷的鬼天气里,如果没有木炭取暖,谁还肯来你这里住店。 甚至很多断了碳火的客栈,要么住客纷纷逃离,要么住客聚众抗议,让客栈掌柜的焦头烂额。 作为四海客栈的掌柜,赵老四便是其中之一。 从卯时出去,如今已是申时,但却一斤木炭也没买到。 不过也没办法,在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时代,他这种低贱之人,根本抢不过那些世家,因此购买不到木炭也理所当然。 赵老四折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一边咒骂着崔氏的无耻,一边迈着被冻僵的手脚心思忡忡回到了客栈后院。 即使是自己的客栈,他也不敢从正门进去。 因为赵老四不知道如果自己敢走进去,里面的住客会不会群起激愤把他给打死。 毕竟出门前赵老四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天一定会弄一些木炭回来。 如今两手空空,赵老四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推门走进屋内,虽然比外面要好一些,但也是很清冷,显然屋内并没有烧炭火。 听见有动静,从里间走出一名妇人,看到赵老四走进来,满脸期盼:“当家的,今天怎么样?” 赵老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妇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还是安慰道:“当家的,没关系,你一早出门,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呢,饭菜有些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赵老四赶紧阻止:“孩子他娘,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木炭或柴火。” 妇人没有再劝,默默的端来一个大瓷碗,饭菜都盛在了一起。 不是她不关心赵老四,而是因为不仅木炭没了,柴火也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再用柴火来热饭,可能过两天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老四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就没有再吃。 没办法,这饭菜不仅被冻得很硬,而且吃进肚里简直透心凉,他真怕自己会被冻住。 赵老四刚放下瓷碗,妇人便开口问道:“当家的,如今该怎么办?这几天实在太冷了,如果再买不来木炭,真怕那些住客会把我们客栈给砸了,而且山娃他们晚上睡觉嘴唇都冻得发紫,我怕……” 赵老四叹息一声:“因为世家恶意竞争,如今的木炭价格起码涨了五倍,一斤炭已经卖到二十文钱的天价,我们客栈需要的量又大;更主要的是,现在即使有钱也买不到,木炭、柴火之类的全被那些可恶的世家给垄断了。” 一时间两人愁眉不展。 “要不我去娘家看看,找我弟弟借上一些,前些时候听娘亲说,现在弟弟找到了新差事,多少应该有一些。” “算了,这么冷的天谁也不容易,估计你娘家比咱们也好不了多少;实在没办法,再过几日应该就有高价炭卖出来了。 “哼,那些世家不就是想发国难财吗?他们如此作为,真不怕报应?” 正当夫妻俩对这些世家恨得咬牙切齿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大姐、姐夫,赶紧开门,我给你们带好东西来了!” “是你弟弟……”赵老四打开了一条门缝瞄了一眼,对着妇人说道。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紧张,生怕是住客来闹事,如今一看是自家人,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孩子他舅,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跑来了,有什么事吗?咦,挑着的是什么?”赵老四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等门全打开,赵老四这才注意到小舅子还挑着一担东西。 “这边是蜂窝煤,那边是煤炉子,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再过两天可能抢也抢不到,知道姐夫、姐姐你们一定没有了炭火,这才先给你们送过来。”来人把东西放进院内,喘了一口气后才说话。 大冷天的却看他满头大汗,显然担子里的东西不轻。 想想也是,蜂窝煤也好,煤炉子也好,要么是土要么是石头,都是些重物,挑了这么多过来,不出汗才怪! “蜂窝煤?”赵老四夫妇有点疑惑。 “这蜂窝煤是用来取暖的……”妇人的弟弟一边解释,一边熟练的把煤炉给拿出来,并把蜂窝煤给点燃了。 不一会功夫,屋内就暖了起来! 虽然屋内不是那么冷了,但赵老四与妇人却有些担心。 因为这位小舅子说了,这蜂窝煤可是用石炭制作而成,万一中了碳毒怎么办? 可不要吧,又怕伤了这位小舅子的心。 毕竟小舅子这也是关心他们,一时间两人有些纠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而这位小舅子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姐姐、姐夫的异样,反而红光满面自顾自的说道:“大姐,前些日子我不是重新找了一个差事么?如今我在为杨府做事,恰好今天推出了这个蜂窝煤,而且杨府管事听说我知道一些术算,就让我负责一个铺面销售蜂窝煤与媒炉,原本还担心没人要,却没想到很快便被抢光了,这些都是我用钱先买下来的,不然早就没有了!我知道你们开客栈一定缺少木炭,先给你们带一些过来解燃眉之急……” 这看起来怪模怪样的煤妒和蜂窝煤真的这么抢手,赵老四夫妇有些难以置信。 最后还是妇人开口问道:“这石炭有毒,难道大家不怕中毒么?” 赵老四他们是开客栈的,当然也知道石炭的存在,虽然石炭的火力很强,但也很容易中毒,所以从来没用过。 妇人的弟弟呵呵一笑:“大姐,你放心吧,弟弟还能害你们不成,这蜂窝煤与普通的石炭不同,据说忠义伯研究了好久才把炭毒给去掉,只要烧的时候别把空间完全封闭,像我们这样的木屋,把门窗关了都没事儿;听说忠义伯自己都在使用呢!难道我们的命比忠义伯的命还金贵?” “幺弟,刚刚你说什么?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我们绝对相信!”听到自家小舅子的话,赵老四与妇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欣喜。 如果在蜂窝煤真的好用,那可真就相当于雪中送炭了。 本来他们夫妇还以为这个冬天客栈要血本无归,甚至要变卖客栈,看来活菩萨又来救命。 虽然杨帆的口碑在世家、勋贵眼里不是很好,但在底层人物心中那真是菩萨心肠。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奇 妇人的弟弟顿时一阵无语,刚才巴拉巴拉解释了半天,他们都不相信,哪知道只说出忠义伯的名号就解决了。 早知道这样还花费那么多唇舌干嘛? 不过更多的是自豪,毕竟现在他在为杨府做事! 随后接着一脸兴奋地介绍:“这个蜂窝煤不仅没毒,而且还很便宜,关键还是耐烧;如今蜂窝煤一文钱能买十个,而且蜂窝煤不仅可以当作木炭取暖,又可以当做柴火; “一个五口之家,一天也只用烧五个蜂窝煤左右就够了,不仅可以取暖又可以用于做饭,简直是太方便了,即使姐夫你们开客栈,一天也只需要用几十上百个就差不多了,成本也不过是十文钱左右,想来今年能赚些钱过个好年!” 赵老四的小舅子也算有情有义,很为自己的姐姐一家着想,把蜂窝煤的好处解释得清清楚楚。 “果真如此好用?我们客栈前几天木炭就已经用光了,如今柴火也没有多少,好多客人都跑光了,即使个别客官没走的也是整日吵闹,我们还以为挨不过这个冬天……”赵老四哽咽着。 一个大男人直接垂泪起来,这些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妇人的弟弟也是万分感慨,不过他相信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这是对忠义伯杨帆的迷之自信。 “姐夫你们放心吧,大雪封路,这些客人又能去哪里?只要有足够的碳火,生意一定会好起来,至于蜂窝煤好不好用,你们一试便之!” 而后又交代了一下煤炉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 …… 时间轴回到两个时辰前。 李世民带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走在朱雀大街上,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嚓嚓的响声。 李君羡站在李世民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雷霆出击保护圣驾。 此时街道上络绎不绝的百姓不时从旁边客栈中走出,朝着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去。 很快,李世民发现每一个百姓的手中都会有一个小木牌,却不知是何物,更不知这些百姓去哪里。 于是低声问道:“这么冷的天,他们要去哪里?手里的木牌是干什么用的?” 房玄龄快走一步躬身回道:“回禀陛下……” 话未说完,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此次微服出宫,按照以往的称呼便是,不必拘泥于礼节。” 诺! 房玄龄应了一声。直起腰肢接着道:“此乃号牌,滞留于长安城的商贾,因为没有住所,几乎都住在客栈中,凭鱼符(唐朝的身份证)都能领一张,能凭此号牌前往规定的坊市内集中烤火取暖,若无止号牌便不能前往。” 李世民皱了皱眉:“那这些人禁宵以后如何处置?晚上回到客栈,岂不是又是冷冰冰的床榻,再说了,这么做未免对本地的百姓过于不公,有些失了公允。”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这也没办法,朝廷储存的木炭有限,场地也没多大,如果当地百姓也一起的话,可能……” 听到这话,李世民也明白这番做法的原因,心中的一点不快也随之散去。 作为天下之主,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李世民当然希望能够一视同仁,可现实却是不允许! 但更知道接下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炭火的问题,一旦长安城百姓的炭火全部用尽,可能会发生大的动乱。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那些故意大量收购炭火的世家更是气的牙痒痒。 虽然李世民也是出生门阀,可现在对这些世家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每次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大多都是这些世家在背后搞风搞雨,甚至是推波助澜。 世家简直就是国家的毒瘤,百姓的敌人。 李世民也清醒的知道,这些世家都是传承千年的庞大大物,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社会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想在一夕之间消除根本就不可能。 也更让李世民坚定科举改革的决心,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先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 也更加希望这个未来的女婿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不爽,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不过,没走一会儿,便不远处的两个人吸引。 那两人绒帽皮衣,衣着华丽,艰难地在雪道上行走,身边各有一个仆人跟着,看衣着显然是商贾类的人物。 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知那忠义伯搞什么鬼,这天寒地冻的,居然召集俺们过去,说是发明了一个什么煤?要不是听说能够挣大钱,某才不会理他呢,这么冷的天,抱着小妾睡觉不香吗?” 另外一名同行的人取笑道:“那叫蜂窝煤,范兄也真是的,眼睛都钻进钱眼里面了,连短短的几个字都记不住。” 那范姓男子却不以为然:“咱们是商人,当然得往钱看,只是不知那个蜂窝煤有什么独特之处?如果只是挣些小钱,岂不枉费我跑一趟?” 另一人大笑道:“范兄财大气粗,一年进项十来万贯,等一会儿就不用跟小弟争了……,不过听说这蜂窝煤是用于烤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挣钱?” 范姓男子一惊,这才有些重视起来,惊讶地道:“看样子可不得了,如今天寒地冻,还不知这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呢,如果真是用于取暖的,这可是大买卖。” 另一男子有些惊谔:“不会吧,如果真能挣大钱,忠义伯肯分给我们一杯美羹?” 范姓男子却是呵呵一笑,向着前面一指:“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去看看,杨胖子居然走在咱们前面,可不要让他独占了,快,抓紧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人都险些跟不上。 金钱的魅力果然强大! 不过他们的交谈却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心,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又发明出了一个什么蜂窝煤。 难道这就是杨帆解决百姓取暖的关键所在。 思绪之间,李世民大手一挥,快步朝着前面两人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六十章尴尬了 一路随来,刚才那两人径直来到了杨府,递上请柬后便被下人领了进去。 李世民回头对着李君羡问道:“杨帆那家伙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把人直接请到了府上?”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情报组织,可并不代表无所不知。 毕竟这时候又没有电话、监控之类的东西,当然有信息差。 况且,受雪灾的影响,百骑的侦查范围确实有限。 不过听到李世民询问,李君羡还是回道:“只是知道忠义伯的管家回来以后,杨府便派人把请帖送了出去,至于是干什么,还未有具体的情报。” 李世民倒也没有怪罪,摆了摆手笑道:“那行,不管这么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长孙无忌赶紧劝道:“陛下,此刻杨府之中人员杂乱,没有摸清楚之前冒然进去,怕是有些不妥,要不等这些人离去以后我们再进去。” 房玄龄与李君羡也一同劝阻。 如果只有杨帆府中的人,李世民去微服一番倒也无妨。 如今邀请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什么居心叵测之徒趁机暴起。 李世民若不小心有了损伤,他们几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李世民却无所谓地笑道:“你们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想当年咱们一起并肩作战,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再说了,天下安定,虽然还有一些逆贼,但现在有百骑在,如果他们胆敢妄为,朕还想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呢!”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房玄龄几人当然知道李世民的脾性,虽然平常从善纳言,可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几人苦笑一声,默默的对视的一眼倒也没有再反对。 见此情景,李世民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房玄龄他们极力反对,李世民却也不好独断专行,能有这般心意相通的爱将,心头大慰。 不过李世民却也知道自己身份的敏感性,于是直接让人带他们抄路去见杨帆。 刚出游廊便见一空地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 “咦,有人在玩骑木而行,好像又有不同……”李世民问道。 骑木而行,其实也就是滑雪的古代称呼。 《隋书·北狄传》有记载:“南室韦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韦,分为九部落,绕吐纥山而居,地多积雪,惧陷坑阱,骑木而行,俗皆捕貂为业,冠以狐狢,衣以鱼皮。” 意思是南、北室韦皆为我国古代东北部少数民族。 在北方严寒、积雪甚深的地理环境下,当地人创制“骑木而行”这一安全省力的交通方式。 农牧民驾驭木制滑雪工具,在林海雪原间行走、狩猎、游戏的风采。 看到有人在滑雪,所以李世民认为是在玩骑木而行。 李君羡眼尖,没等仆人回话便开口道:“那是忠义伯……” 李世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混不吝的小子杨帆么? 这一男一女手上各拿着两根棍子,脚下踏着怪异的木条,相互追逐着嬉戏。 女的身披雪白的裘皮衣,恰到好处地显出那窈窕的身姿,口中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男的头戴绒帽身着皮衣,虽然整个身子被裹得像狗熊一样,却也显得身姿挺拔。 两人用手上的木棍用力一撑,脚下的木条便飞快的在雪地上飞驰着。 等速度降下来又是一如既往,动作熟悉而敏捷。 两人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相互交替着绕圈前进,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世民看得津津有味,这滑雪也太简单了吧?而且速度很稳、很快,简直奔若雷霆。 如果这东西装配于军事,用于雪原上奔袭,那可是了不得的物件。 不知不觉,李世民想远了! 只见那少女欢呼一声,脚下的木条一横,整个人就停了下来,兴奋地说道:“这物件实在太好了,既兴奇、又好玩,如果用于雪地上运送东西,岂不是很方便,郎君实在太厉害了。” 杨帆一脸得意,哈哈一笑,牛皮轰轰烈地道:“知道某的厉害了吧,若论发明创造,整个大唐如果某说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呢!” 见到自卖自夸的杨帆,少女噗嗤一笑,媚眼一飘夸赞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厉害了!” 不过杨帆却把头上的绒帽拿掉,露出了刚毅的面庞,捉狭地道:“某发明出这么好玩的东西,媚娘有没有什么奖励?”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庞。 少女洁白的脸上飘过了一丝红云,小嘴在杨帆低下来的脸上快速的啄了一下,这才没好气地道:“郎君这下该满意了吧?” “这哪够,来……某抱着你再划两圈……”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杨帆一把抱起少女苗条娇小的身躯,快速的滑行了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雪地上气氛融洽,不断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场景。 “简直是有辱风化……” 李世民双眼含怒,暗自嘀咕着,心情糟糕极了。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还被自己当场抓住,这算什么事? 怕是不管哪一个老丈人见到此等情景,都会忍不住怒发冲冠。 不过李世民敢怒却不敢言,因为他发现,那个秀丽妩媚、身姿窈窕的少女正是前些时候自己赐给那混小子的。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房玄龄、李君羡见到李世民阴云密布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杨帆自求多福了。 长孙无忌虽然表面看起来无喜无悲,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眼中有丝丝的笑意。 当初李二陛下想把高阳公主许配给杨帆,长孙无忌就曾极力反对。 如今看到杨帆与一名女子如此暧昧,李世民脸色又黑如锅底,当然暗暗欣喜。 他巴不得李世民因为这事取消赐婚。 只见李世民阴沉着脸,对着杨帆咬牙切齿的喝道:“混小子汝给某过来……” 听到声音,杨帆停了下来,有些疑惑放下武媚娘,心情有些不爽。 什么人呀?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到自己与美媚正在滑雪游玩么? 抬头一望,杨帆傻眼了,原来是李二陛下。 也不怪杨帆如此惊讶,记得上次李世民来他府上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吧。 如今暴雪如此严重,这个皇帝老儿不是应该待在皇宫内院里处理事务吗? 在这时候跑出来,难道李世民不怕御史言官那群喷子? 杨帆没有动作,李世民几人缓缓走了过来,看到发楞的杨帆,心情愈发不爽。 于是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架子还挺大,居然老子打招呼了还敢一动不动。” 杨帆弯腰把脚下的滑雪板解开,因为刚刚滑雪的原因,地面实在太滑,只得小碎步跑了过去。 来到李世民跟前,杨帆舔着脸问道:“老李,你们咋来了?” 李世民一言不发,不悦地瞟了杨帆这货一眼,而后直愣愣的盯着武媚娘。 武媚娘心中有些小慌张,她不知如何称呼李世民才好。 叫陛下,又怕暴露李世民的身份,叫老李,又有些不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李世民的眼神让杨帆有些不爽了,武媚娘可是自己的女人,这个老小子这么盯着算是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给大佬上课 虽然心中不悦,但杨帆又不能拿李世民怎么样。 只得对着武媚娘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干嘛,没看到有客人吗?赶紧吩咐下人上茶。” 武媚娘如蒙大赦,施了一礼后迅速向后院而去。 李世民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差点气坏了! 这个混蛋想什么呢! 自己后宫佳丽成百上千,还会惦记你这小子的一个女人? 真以为自己像你这棒槌一样精虫上脑? 简直岂有此理。 朕是看不惯你们大白天做出如此有辱风化的事。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是作为皇帝,有着自己的骄傲,根本懒得解释。 冷哼一声:“汝不是立下军令状,说七日之内解决百姓的取暖问题吗?如今却与女人嬉戏游玩,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真以为朕好糊弄?” 见到李世民并没有阻止武媚娘离去,杨帆也知道可能误会了。 瞪了一眼旁边正看笑话的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汝作为朝廷重臣,怎可纵容陛下微服出宫,如果一旦有个万一,汝如何像皇后娘娘交侍,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某一定弹劾汝……” 房玄龄、李君羡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却是好笑。 杨帆这家伙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祸水东引,胡搅蛮缠。 李世民脸色更黑了,怒斥:“给朕闭嘴!” “微臣遵旨。”杨帆低眉顺眼,如同乖宝宝一般。 长孙无忌却委屈成了窦娥,一起同行的有好几个人,怎么这小子要针对自己,难道八字犯冲不成。 不过更多的是佩服杨帆的勇气。 这么多年来,长孙无忌还从未见到有谁敢如此揶揄和威胁李世民。 刚才那话虽然看起来是在向他长孙无忌发难,其实更多针对的却是李世民,意思是说: “陛下,你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出宫的事给抖出来,就不信那些朝廷御史言官不喷死你!” 没等李世民发飙,杨帆便笑呵呵地说道:“陛下一定听到什么风声才赶过来的吧?”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杨帆这家伙跟自己作对,火气就不由腾腾的往上涨。 可是杨帆这家伙却又能审时度势,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李世民不知道,这只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而己。 长期以来,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亲人,哪一个在他面前无不是惊惊战战、毕恭毕敬。 杨帆如同朋友一般唱反调却让李世民感到新鲜和愉悦。 一边是皇帝、长辈般的自尊,另一边是朋友的渴望与享受。 所以李世民与杨帆相处起来总觉得矛盾重重,一种相爱相杀的感觉。 见到杨帆这家伙根本不怕自己,李世民郁闷的同时只能顺着杨帆刚刚的话说道:“朕今日出宫探查民情,突然闻听汝邀请了众多长安商户过来,所以也来看看热闹;难道汝真把百姓供暖的问题解决了?”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说本来就是想来找杨帆的,如果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么! 憋了憋嘴杨帆并没有拆穿,皇帝老儿不在皇宫内院里待着,还有时间像遛弯似的出来看热闹,这话谁信? 杨帆倒没有故弄玄虚,点了点头:“托陛下洪福,今日刚刚解决!” 李世民大喜,刚才想为自己女儿打抱不平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如今百姓的取暖问题才是他心忧之事! 不过姿态还是要做的,压下心中的喜意,李世民说道:“哼,那朕就姑且听一听你是如何解决的,如果真的可行,朕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数罪并罚有你小子好看的。” “陛下,如今的问题无非是木炭涨价严重且供应不足导致百姓没有充足的取暖物资而己,微臣说得可对。”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世民瞪了杨帆一眼:“汝这不是废话吗?这些上次朝会中房爱卿就早已分析过,朕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帆给仆人交待了几句,说话间,几人来到了正堂。 见到仆人把蜂窝煤搬了进来,杨帆这才开口道:“陛下,你们先瞧瞧再说。” 看来看去李世民几人有些疑惑,虽然房玄龄他们身居高位,但却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但是如同蜂窝一般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并没有认出来。 不过长孙无忌不仅心思活络,而且因为府中炼铁以前也接触过煤炭,所以有些不确定地道:“看着有点像石炭,但跟平常所用的完全不同,莫非……” “长孙大人说的不错,这就是煤炭制作的,经过特殊加工而成,某把它命名为蜂窝煤。” 吹牛皮当然得吹得响亮一些,不然别人怎么相信你呢! 房玄龄困惑不解:“蜂窝煤,这名字倒是很贴切,不过石炭有碳毒,这怎么解决?” “要解决碳毒的问题,我们就得要了解碳毒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其实木炭也有碳毒,那为何燃烧石炭容易中碳毒,而燃烧木炭却是鲜有中毒的呢?”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导着问题。 想要快速的推广,必须要得到李二这位皇帝陛下的大力支持才能很快的让蜂窝煤进入千家万户。 不然只是凭一己之力,等到推广开来,黄花菜都凉了! 本来还想朝会之时再提出来,既然李世民今天来了。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能早一天推广可能就少一些百姓被冻死。 因此杨帆也才解释的这么详细。 碳毒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在后世,只要学过化学的,随便都能说出来。 这也不是一个多么高深复杂的问题。 只不过大唐根本没有什么化学知识,所以才没有人能够知道碳毒是什么。 李世民见杨帆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明明心里欣喜万分,毕竟杨帆是他的未来女婿。 但又看不惯这家伙得意的样子,于是说出来的话是: “别在那里吊人胃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看着李世民爆粗口,房玄龄几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以李二陛下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外面露出这么粗鲁一面,简直不敢想象。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了当地道: “不管是石炭还是木炭,其实组成的物质都是差不多的,由于木炭相对疏松,燃烧时比较充分,就不会出现碳毒,或者说出现的这种毒气很少,不容易对人或动物造成伤害。” “石炭却不一样,没有经过处理的石炭密度大且坚硬,直接燃烧会会释放出大量的毒气,百姓燃烧石炭往往门窗紧闭,就很容易出现中碳毒的现象。” 杨帆又一次当了老师,学生还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人物。 一堂入门级的物理课,让李世民几人似懂非懂。 不过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很厉害的样子。 见到几人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杨帆继续道:“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只有自己亲自体会,才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说完,杨帆直接点燃了蜂窝煤。 李君羡本来有些担心李世民中碳,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李世民来说这只是小case而已,当然不会离开。 反而把蜂窝煤拿进了一间客房,还让两名百骑呆在房间里。 虽然李世民相信杨帆不会骗他,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好先小人后君子。 杨帆倒也无所为,像这时候的木房,总会有些透风的地方。 即使把门窗全部关闭,这种蜂窝煤也不会有中碳毒的现象发生。 “第一次用蜂窝煤炉子,需要其他易燃的东西帮助点燃蜂窝煤。之后就只需要在蜂窝煤燃烧完之后逐个更换就行。” 杨帆小时候家在农村,也是使用过蜂窝煤的,这种便宜的东西,哪怕是穿越的时候很多农村还有人在使用。 李世民算得上是一个节俭的皇帝,知道浪费可耻:“按照你这么说,蜂窝煤岂不是一直在燃烧,太浪费了吧?” 听到杨帆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浪费。 “陛下英明,这就问到点子上了。”杨帆拍了一个马屁。 “这个蜂窝煤炉子和一般的炉子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李世民几人围绕着蜂窝煤炉子转了一圈,有点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除了形状稍微奇怪了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和碳炉有多大的区别。 “是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您看到这个小窗口没有?” “小窗口?它有什么用?”李世民几人看到了下面的铁皮。 杨帆微微一笑:“妙就妙在这里……” 听到杨帆的解释,李世民几人恍然大悟,不过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个蜂窝煤价格如何?” 当听到一文钱可以买十个蜂窝煤,一天可以生产几万个,李世民几人神态各异。 蜂窝煤走进千家万户,一定要便宜好用,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如今只需要等试验结果出来就能放开手脚。 李世民想得更多,他要让那些囤积木炭的事情付出代价。 而长孙无忌一脸阴霾,眼中寒风不时闪过,根本没想到杨帆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更主要的是长孙家可能以后要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不仅把价值连城的石炭山给卖掉,府上还囤积了很多的木炭。 要不是李世民还在这儿,长孙无忌恨不得马上飞回府上。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蜂窝煤推广出去,木炭将跌成白菜价! 第一百六十二章血本无归 雪卧苍茫留梦幻,寒风万里在回旋,烟波过处浮云笑,几家欢喜几家愁。 百年难遇的暴雪对于关中的百姓来说是极其不幸的。 如果没有意外,将有很多人在这场暴雪中挨冻甚至失去生命。 不过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的蜂窝煤成为了救命稻草。 蜂窝煤价格低廉,不仅解决了取暖问题又能充当柴火,简直是家庭必备的取暖神物。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蜂窝煤,以后寒冬的取暖问题再也不用担心。 甚至连做饭的柴火也不用再准备,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这是件大好事。 可对于一心想发国难财而大量囤积木炭的一些世家、富户来说,那可是愁上了心头。 长安城崔府内,虽然正堂温暖如春,却让崔永健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气。 此时,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喘息声都能听得到。 平素很随意的崔永健再也不敢坐下,反而低眉垂首站在下首惊惊颤颤。 不时用余光偷瞄着坐在榻上如同睡着了的崔永平,显得忐忑不安。 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刚开口又忍了下来。 好半晌崔永平才缓缓睁开双眼,表面虽然看起来很平静。 但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看出其心中的怒意。 “现在情况如何?”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问道。 见到崔永平并没有暴怒,崔永健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今天我们崔氏所有的铺面已经把木炭的价格下调了五成,可并没有卖出去多少,看此情景,如果再卖不出去,等蜂窝煤全部占据市场,估计得砸在手里。” 自从前段时间崔氏大量垄断购买木炭,以致崔氏铺面的木炭早已堆积如山。 原计划再过两日木炭奇缺时再高价卖出。 这样不仅可以看杨帆的笑话,又能挣到一大笔横财。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木炭的价格也是突飞猛涨。 这几天崔永平的心情那甭提有多美了! 连刚娶没多久的小妾都感受到了自家大人的威风。 虽然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可木炭的价格却风云突变,一下子让崔永平再也高兴不起来。 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横空出世,因为价格便宜、火力猛,瞬间便占据了炭火市场。 虽然蜂窝煤是由有毒的石炭制作而成。 但有着朝廷出面帮忙推广,又进行了现场试验,蜂窝煤很快便被普通的百姓接受。 蜂窝煤燃烧后发出的气味可能要比木炭要刺鼻一些,但比起被冻死而言,这些又算什么? 因此,原本想大挣一笔的崔氏,高价收购过来的木炭瞬间变成了滞销品。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嫌弃蜂窝煤的刺鼻气味而继续使用木炭,百姓再也没有人肯高价购买。 在朝当官多年,崔永平当然是有些手段和魄力的,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道理。 更何况这次崔氏之所以大量的囤积木炭,除了想大赚一笔,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哪知道打雁不成,反被鹰啄了眼。 想到这儿,崔永平沉声说道:“吩咐下去,降五成卖不出去就降七成,七成卖不出去就降九成。” 崔永健瞪大了眼睛一点难以置信,他还以为崔永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当即出言提醒: “大哥,咱们的木炭,大多都是前几天高价收购来的,如今已经降五成就已经亏了一半,如果再降下去,那可要血本无归了。” 崔永平冷哼一声:“某当然知道要亏本,等天气转暖,这些木炭可真成废品了,总之不能让这些木炭烂在手里,对了,现在还囤积多少木炭?” “超百万斤……”崔永健支支吾吾,有些胆怯! 崔永平皱着眉头:“怎么会这么多?前几日不是只收了几十万斤吗?” “还不是长孙家……”崔永健顿时咬牙切齿满脸不忿的解释。 原来,长孙无忌看到杨帆发明的蜂窝煤以后,回到府上便马上交代下人不动声色把木炭给卖了出去。 当时崔永健还得意洋洋大肆收购木炭,这样一来崔氏便成了最大的接盘侠。 崔永平一听,再也保持不住那波澜不惊的神色,赤红着眼狠声道:“长孙无忌,从今往后崔氏与汝势不两立……” 不过却也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 虽然知道被算计,但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有机会再伺机报复。 蜂窝煤的出现让被冻住的长安城又活络了起来。 而且随着蜂窝煤销量越来越高,可以算是风靡长安。 自然而然,蜂窝煤造成的影响便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姿。 长安城四海客栈内,以前跑得差不多的住客如今已经爆满。 赵老四和媳妇正乐呵呵的招呼着客人。 原本冰冷的四海客栈内,此时充满了热气,各个角落都用煤炉烧着蜂窝煤。 因为蜂窝煤价格便宜,赵老四倒也很是舍得。 此时正值午膳十分,大家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件事。 “真是痛快,这才是客栈嘛!以前冷冰冰的,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一口闷掉碗中的酒,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同桌的一名老者感概道:“是呀,老朽走南闯北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暴雪,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不是有蜂窝煤,我这把老骨头可能真得交代在这里。” 而他旁边的一名年轻人有些愤慨地道:“其实依我看来,最可怕的不是暴雪,而是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家伙,要不是他们,咱们前些时候也不会差点冻死。” 此时赵老四正端着菜走了过来,听到这话便搭腔道:“客官说的是,都怪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人,不过这下该他们倒霉了!” 老年人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赵老四呵呵一笑:“今晨出去采购,闻听这些囤积木炭的商家纷纷低价甩卖,以前十文、二十文一斤收的,如今只卖四、五文都没人买,真是活该,这一次他们一定血本无归,真得感谢忠义伯,要不是他发明蜂窝煤,这次雪灾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年轻人问道:“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这忠义伯是谁,掌柜的能跟我们说说吗?” “看来几位客官不是关中的人,反正有闲,我就跟你们说说……”赵老四见没什么事,便停下了脚步,把所知道的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年轻人满脸崇拜:“忠义伯真仁义,如果有机会一定和他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却被那老年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做什么梦呢?听掌柜的说,那忠义伯那可是活菩萨,就凭你小子也配?” 赵老四呵呵一笑:“老人家,其实忠义伯是很和善的,我小舅子就在他府上做事,听说忠义伯还主动跟他打过招呼呢!” 中年人拿起酒碗,豪爽地道:“其他的我不管,不过这次忠义伯惩戒了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让他们血本无归,确实该庆祝……” 说完咕噜咕噜又干了一碗。 中年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纷纷拍手称快。 老百姓才不管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把谁记在心里! 一时间大家热烈讨论起来,让这三九寒冬也显得不是那么的寒冷。 笫一百六十三章 搞风搞雨 皇城太极殿内。 刚处理完政事的李世民显得有些疲惫,撑了一个懒腰以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心翼翼的往殿门口看了一眼,这才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如蚕豆般大小的丹药放进嘴里。 闭目享受了一番,咽喉蠕动几下便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世民整个人疲态尽退,显得神采奕奕,虎目生威。 也不知道是李世民从哪里整来的神丹妙药。 不过如果杨帆看到,一定会发现此时的李世民与某种特殊人员有些相似。 正享受之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世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进怀中。 刚坐下,便见到李君羡大步走了进来。 没等李君羡开口,李世民便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托陛下洪福,经过几天的努力,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已经用上了蜂窝煤,有了取暖的东西,想来这次雪灾百姓都能够安然度过,以后的寒冬也不会有百姓再因为挨冻而死”李君羡抱拳回道。 “好,好……干的漂亮,不过这可不是朕的功劳。”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喜。 他可是立志于做千古一帝的人。 如果一场雪灾就让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那还不被那群喷子又找到喷自己的借口。 高兴之余,却见到李君羡犹豫不决,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让李世民有些惊奇。 要知道李君羡向来是豪爽之人,哪有如此婆婆妈妈的时候,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陛下,因为蜂窝煤一事,很多世家、富户损失惨重,有的人打起了忠义伯石炭山的主意。” 李世民冷冷一笑:“哦?具体说说……” “喏!” …… 同一时间,英国府书房内。 李思文满脸兴奋,:“阿爹,您知道么?这次长孙家丢人可算丢大了,纹儿实在太高兴了!”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李绩满脸溺爱,不过却有些愧疚。 从小把她当成男孩子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她是自己那反贼兄弟的后人,身份不能暴露。 当初答应自己兄弟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看来自己却有些失言了。 如今她们只能活在暗处,李绩心中有愧。 李思文这么高兴,李绩当然知道原因。 虽然自己与长孙无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李思文却不同。 当初要不是因为长孙无忌的阻拦,也许李世民真能把自己的好兄弟给救下来。 虽然李绩也知道,自己好兄弟活下来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毕竟当初想处死自己兄弟的是高祖皇帝。 而且当时李世民也是自身难保岌岌可危。 不管怎样,李绩心头还是对长孙无忌有些埋怨的,这也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 毕竟当时李世民已经答应自己的请求前往求情,但却被长孙无忌给阻止了。 理由很简单,怕引起高祖皇帝的反感。 虽然李绩也知道是因为形势所逼,不过心中对长孙无忌还是有些意见。 这么多年来,虽说表面上大家见了面还是有说有笑。 毕竟两人都是朝中重臣,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李绩与长孙无忌也清楚,他俩都是互相防备着的。 而李思文从她娘亲之处得知各中缘由后,自然也对长孙无忌有所怨恨。 因此如今见到长孙家吃瘪,李思文才会这么高兴。 李绩呵呵一笑,说道: “这个忠义伯可真是出人意料,大家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败家子、大棒槌呢,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他们的脸,不错、不错……” 其实李绩对杨帆的关注并不算多。 上次在太极殿中跟杨帆说过几句话,但也只是隐晦表达了杨帆对自己兄弟遗霜的照顾。 心中的印象也都是停留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他一直认为杨帆这家伙也就那样。 不过也不怪李绩如此,事实上这也是杨帆给大多数人的印象。 听到李绩夸赞杨帆,李思文很是高兴,而后自顾自的说道:“听说长孙家派人去了杨府,想用三倍的价钱把卖掉的石炭山买回来,结果连忠义伯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武娘子给拒绝,实在太搞笑了!” “呵呵……三倍的价钱,真是太有诚意了,要是一般的人还真是不敢拒绝长孙家的要求,但是这个忠义伯甚得陛下喜爱,而且要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他,只要陛下还在,杨帆那小子根本就不会惧怕长孙家。”李绩微微一笑,觉得有些可笑。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所以李绩说话倒也没有拐弯抹角。 在外面带着面具,若是回家了还要装样子,那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更何况,李绩确实与李思文很亲近,简直比亲生儿女还亲,这也是老狐狸李绩敢毫无顾忌的原因。 现在的石炭山那可是金山银山,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也不会肯卖。 况且,杨帆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又是大功一件,只要不是造反,想来都没有人敢动他。 李思文满是崇拜,心中担忧也放了下来,不过却有些埋怨地说道: “听说当初好多卖了石炭山的人都反悔了,清河崔氏还派人去了杨府,开价十五万贯想把当初卖掉的石炭山赎回来,但忠义伯并没有同意,记得当初崔氏三万贯卖的时候都乐开花了,如今才过了十几天时间,就是翻了五倍,关键是还买不回来,忠义伯实在太有远见了;这些人也太可恨了,怎么个个都想为难忠义伯,他可是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 李思文一直都以男儿身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此时却露出了小女人态,这让李绩若有所思。 “石炭这个东西,虽然并不是长安城周边独有,甚至太原那边更多,但是石炭不好开采,而且很笨重不易于运输,如果从外面运到长安的话,哪怕石炭本身很便宜,单单开采费用及运费就让人承担不了,所以忠义伯购买长安城外的那几个露天石炭山才如此让人眼馋。”作为老油条,当然看得长远,李绩一下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长安城作为人口最集中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只要牢牢占据这一块的市场,就足以让人挣得盆满钵满。 如今杨帆把长安城周围石炭山全部拿下,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这些世家当然想分一杯美羹。 “这才是孩儿最佩服忠义伯的地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长安城周边所有的石炭山都买下来了,眼界无以伦比。” “嗯,能够为自己谋利的同时还能造福百姓,忠义伯不简单,蜂窝煤这个东西更是贫苦百姓过冬的恩物,如今长安城已经没有谁能够和那小子竞争,别说百姓不答应,就是陛下也饶不了这些人。” “听说长安城的世家不仅把石炭山卖给了忠义伯,盐山也卖了,不知道以后忠义伯能不能把这有毒的盐山变废为宝。” “谁知道呢,以前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棒槌、傻瓜,到头来却总是有奇迹,这可是个好郎君呢!纹儿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两人一问一答,怡然自得。 “阿爹……您取笑纹儿,孩儿不依!”见到李绩那捉弄的眼神,李思文羞怯万分。 洁白的耳根都已经布满红云,那一身男儿装打扮却让人看起来实在太怪异。 李绩呵呵一笑,心头大悦。 如果李思文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自己的好兄弟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吧。 在李绩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 听完李君羡汇报的李世民却是一脸冷峻。 自己都还没找这些世家的麻烦,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贪婪,居然又想搞风搞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奈 甘露殿。 铁青着脸,李世民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脸上布满了杀气。 虽然常伴李世民的身旁,王焕贵也被吓得惊惊颤颤,只能大气不敢喘低眉垂手站立在一旁。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世民威严愈盛,一言一行更显帝王之势。 即使作为心腹,此时王焕贵也不敢触了李世民的虎威。 不过也难怪,这些世家、富户为了发国难财,恶意竞争推高木炭的价格,更是在百姓挨冻时不管百姓的死活。 如今刚刚推出了便宜的蜂窝煤,这群无耻的家伙居然又打上了主意,怎能不让李世民生气。 在李世民看来,谁阻挡他成为千古名君,谁就是他的敌人。 可他又知道,作为帝王,不能一杀了事。 因为这些世家的根本并不在朝堂之中,而是显现在各个纠缠不清的地方势力上。 如果胆敢轻举妄动胡杀一通,心情倒是爽快了,但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动荡。 李世民不敢赌,也不能赌! 所以,一时间显得气愤难当。 冷哼一声,李世民转头对着王焕贵说道:“传召礼部侍郎杨帆来见朕……” 看来科举改革的进程得加快才行,这些跳梁小丑看他们还能蹦跶到几时。 “喏!”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踏出殿外,王焕贵长长舒了一口气。 压力太大,真是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老太监前脚刚走,长孙无垢便走了进来。 见到一脸不悦的李世民,不由关心地询问道:“二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世家真的该死,他们竟然又想购回石炭山大发横财,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们真的以为朕的刀不利否?”李世民沉着脸回道。 长孙无垢一愣,李世民还从来没有这么冷言冷语的对自己说过话呢! 不过聪慧的她很快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惹李二陛下生气了。 于是长孙无垢眉头轻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陛下如此生气,是否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见到长孙无垢小心翼翼的样子,李世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毕竟这根本不关长孙无垢什么事。 歉意的望了长孙无垢一眼,很快李世民便把自己的苦水倒了出来。 有了倾诉的对象,这让李世民的心情好了很多。 听完之后,长孙无垢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兄长也真是的,赵国公府不愁吃穿,要那么多的钱财干嘛?妾身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说说他。”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观音婢,朕自有打算,不要伤了你们兄妹的感情了。” 长孙无垢倒没有坚持,她知道,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交情,又有自己的面子,长孙无忌最多被呵斥几句而已。 却又怕李世民对世家做出过激之事,于是温言劝道:“二哥可不要冲动,这些世家虽然可恨,但又没有强买强卖,完全是在规则之中行事,朝廷又如何治得他们的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会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的不安!” 这何尝不是李世民担忧的地方? 这也是一直想要打压世家,只是找不到好的办法。 李世民虽然身为天下之主,但做事情却也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 如果不讲规矩而任性的对世家动手,那么将会导致秩序的崩坏,哪距亡国也就不远了。 生气却又没有办法,这也是李世民最憋屈的地方。 只见李世民愤愤不平说道:“哼,幸好他们识趣,如若不然,朕一定让他们知道刀斧之利。” 长孙无垢展颜一笑:“知道就好,不过二哥得多注意身体……” 李世民哈哈一笑:“观音婢放心,朕真的身体好着呢!” 虽然李世民精神看起来很亢奋,但形容却眼窝深陷。 长孙无垢不无担忧,却不敢多说。 原本是过来劝李世民不要吃那些丹药,看他的举动却也不敢再提,只得勉力一笑。 正在此时,内侍来报,欧阳询求见。 长孙无垢见此哀叹一声,只得告退,后宫不干政这点做得很好。 …… 凌利的寒风却吹不走杨帆的好心情。 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几天又赚得盆满钵满,更是美人在怀,简直过得不要太幸福。 不过,恐怕不用多久,以后清闲的日子将少得可怜,毕竟大朝日、科考等一系列事情即将来临。 如今正满怀香玉,却被李二陛下召见进宫,杨帆不得不强忍着寒冷急急忙忙跑进宫来,心里腹诽不已。 也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闹哪出,这大雪的,又不是上班时间,简直太折磨人了,这让杨帆有些埋怨。 这次李二陛下召见的地方不是太极殿,而是甘露殿。 甘露殿是李世民的寝宫,在太极殿正后方,需要走过一排排的廊道。 廊畔有水池、假山,只是积雪深厚,连假山上的喷泉都被冻住,根本看不出往日的美景。 内侍领着杨帆直接来到一间雕龙画凤的正屋便矮着身子告退。 此时李二陛下正端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是一个诺大的案几。 案子上摆着很多奏折,李世民正凝神手着一本奏折细瞧着。 见到杨帆进来躬身施礼,李世民头也不抬便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汝且找位置坐下,朕先看看给事中的奏折。” “诺!”杨帆应了一声。 坐下后,这才注意到对面胡凳上正坐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让人的第一感觉,一个字——丑,两个字——极丑。 老头的这种丑,是那种猥琐的丑,整个身体极度消瘦,如同小竹竿一般。 此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脸上如同老树皮一样皱纹横生。 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后背微驼,简直如同耍猴戏的猴子一般,只是穿了一生人类的衣裳。 难道这老头就是刚才李二陛下刚刚口中的给事中。 “给事中”属于官职,秦始置,为加官,位次中常侍,无定员。 所加之官或为大夫、博士或议郎,御史大夫、三公、将军、九卿等亦有加者。 加此号得给事宫禁中,常侍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每日谒见。 给事中可以说是一个皇帝的近臣,难道就是这个丑陋的老头? 这李世民也太不顾及形象了吧! 在杨帆的记忆中,唐朝丑得这么有特色的好像只有欧阳询一人。 记得史料记载,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去世,百官为长孙皇后服丧期间,许敬宗看见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陋而大笑,被御史揭发,许敬宗也被贬为洪州都督府。 虽然长孙无垢因为被自己所救,并没有去逝,所以没有了欧阳询被嘲笑的典故。 但能丑得如此有特色的,想来也只有那老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和亲之策 如果眼前这丑陋的老头就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 那这家伙可是个大大的历史名人。 要不要找他签个名呢! 一下子杨帆的思想跑远了。 欧阳询,字信本,潭州临湘人,父纥,陈广州刺史,以谋反诛,询当从坐,匿而免,江总以故人子,私养之,貌寝侻,敏悟绝人。 意思是欧阳询的父亲欧阳纥是一个刺史,因起兵反叛,兵败被擒,举家上下仅欧阳询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 此后因皇太后驾崩而大赦天下,欧阳询因此而免死,逃过一劫后,欧阳询被他父亲生前好友江总收养。 而“貌寝侻,敏悟绝人”,其实也就是——我很丑但我很聪明的典范。 历史上欧阳询与李渊交情深厚,被李世民授予侍中一职,并累官至太子率更令。 结合官职以及样貌,估计就是那位被称作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了! 史料记载,长孙无忌初见欧阳询之时,也曾嘲笑:“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 对于这首诗,杨帆举双手赞成,简直太特么贴切了。 第一次觉得长孙无忌还是挺靠谱的。 见到杨帆面色古怪的盯着自己,这丑老头倒也没有发怒,反而笑着道:“小友是否觉得老夫长得很丑?”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否认,甚至会说上几句体面话。 因为古代的人都喜欢装君子嘛! 可惜杨帆却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即使眼前着丑老头是唐初四大家之一。 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名人就阿谀奉承吧。 那也太违背自己的本心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道:“确实是够丑的,不过人嘛,只要胸有锦绣,也会让人刮目相看。” 欧阳询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坦率,直接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烫。 年轻人不是应该尊老爱幼客套一下么? 简直是不讲武德呀。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太意外了,就不能委婉一些么? 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欧阳询默默垂泪,杨帆是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丑的年轻人。 此时李世民也看完了奏折,听到这话,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无语,转头对着欧阳询道:“莫理会这家伙,根本是个棒槌,一张嘴巴简直能气死人不赔命,有时连朕都敢揶揄呢!” 受到了李世民的表扬,杨帆摸了摸鼻子,心说李二陛下果然是知己。 你们这些古人总喜欢捧来捧去,那有什么意思? 这么丑的人,难道自己要夸他长得威武而俊俏,这不是让人说谎么? 再说了,如果自己这么说,欧阳询不脸红吗? 作为现代五好青年,杨帆当然不会同流合污。 那欧阳询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道:“素闻忠义伯文武双全,非但写诗作诗厉害,书法一途亦有宗师风范,吾那好友褚遂良便不止一次在老夫跟前夸耀你开创了一门书法的先河,要不小露一手,给老夫开开眼界?” 杨帆有些讶然,丑老头还有些记仇呀。 在你一个书法大家面前露小露一手,这不是让咱丢人现眼么? 杨帆微微一笑:“岂敢岂敢,有您这样的书法大家在,晚辈怎敢班门弄斧?” 说话的时候,杨帆笑得很纯真,倒真是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的谦恭姿态,这倒是出自内心的。 虽然这老头长得丑,但是一手好书法却是流传了千年。 看着互相恭维的了两人,李世民有些汗颜,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这些稍后再说,给事中的奏折中说,吐蕃派遣使者准备求取我大唐公主,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和亲? 吐蕃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被后世传为一段佳话。 认为这是一段伟大的婚姻,对大唐和吐蕃带来一段和平,为两国的文化交流提供了贡献。 对于这样的说法,杨帆是很难赞同的。 既然李世民问起和亲之事,杨帆最看不惯拿女人做交易筹码,直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妥,和亲是什么?是妄图用女人来换取和平,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为智者所不取。” 听到杨帆的话,欧阳询马上反驳道:“忠义伯,此乃无知之言,被有识之士听到,未免要笑掉大牙,和亲政策乃是中原王朝对付外蕃的怀柔之策。” “和亲之策最早在周襄王时期就已经开始,周襄王准备讨伐郑国,便娶了狄女为王后,与戎狄兵共同讨伐郑国,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边境和平,让边境百姓免受袭扰,让将士流血,和亲之策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国家修养生息,厉兵秣马,使得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欧阳询刚说完,李世民点头称赞道:“给事中说的好,这就是和亲的真正目的,只是让公主下嫁有些……” 没等李世民说完,杨帆冷笑道:“和亲只不过是弱者的乞讨而已,我大唐兵锋正盛,为何要受此屈辱,再说了,和亲何曾带来过真正的和平,所带来的只不过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掠夺而已,不管是经济或者文化方面。” 殴阳询嗤笑道:“杨大人,你还年轻,也许在吟诗作赋方面你有些小才,甚至超凡脱俗,但是在政治上,你终究还是稚嫩了点,甚至太天真了。” “大汉朝强不强大?西汉名将陈汤曾提起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然而汉朝从始至终,都一直奉行和亲策略,难道汉朝的天子和大臣们都是傻子吗?汝说和亲带不来真正的和平,然而昭君出塞为大汉带来了五十年的和平,这又做何解释呢?” “况且,身在帝王之家的儿女,便应有舍身为国之责任,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和亲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兵戎祸起,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多少百姓痛哭流涕?” 李二陛下默默点头。 “懦夫!”杨帆嗤笑一声,一脸不屑地道。 本来还敬对方是一个文学大家,却没想到如此无知、如此迂腐。 欧阳询一脸愕然! 只见杨帆笑眯眯说道:“若是这些沙场健儿都能学欧阳侍中一般,那直接举旗投降算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女人换和平,无耻! 此话一出,欧阳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尴尬至极。 之所以如此,得要从欧阳询的生平说起。 年幼时寄人篱下、流离失所也就罢了,但欧阳询当官以后却也是一个软骨头。 在隋炀帝时期,欧阳询任隋朝太常博士,后来宇文化及在扬州称帝,欧阳询看形势不对,马上投降为宇文化及效忠; 当窦建德建立夏国,欧阳询又在夏国任太常卿一职; 李世民大破窦建德平定河北,欧阳询又一次投靠大唐。 因为与高祖皇帝李渊交情甚厚,所以被授予侍中一职。 一次次的背主、投靠,欧阳询最后在大唐贞观年间累迁银青光禄大夫、给事中、太子更率令。 说得好听一点那是福源深厚、逢凶化吉。 说的难听一点其实也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谁当家作主就投靠谁。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骨气,妥妥的投降派。 如此毫无气节的臣子,在杨帆看来,比三国时期那个三姓家奴还要远远不如。 即使是欧阳询有再高的文学成就,也不会让杨帆心生敬佩。 在杨帆眼里,这老头最多也只是一位写一手好字的文人而已。 如果作为一名书法家,杨帆倒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竖一个大拇指。 如今又一次展出软骨头的一面,这才让杨帆气愤不已,也是刚刚借机讽刺的原因。 以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平,还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自然引起杨帆反感。 所以说话毫不留情,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欧阳询听懂了。 即使再好的素养,也不禁变了颜色。 那张干瘪的脸庞,高高耸起的颧骨,如同只有一张老皮包着,脸颊不断抽搐,显得有些狰狞。 明显是在拿自己墙头草的人生说事儿,差点没把欧阳询气得鼻孔冒烟。 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对着杨帆怒道:“莫要太过分了,老夫从未招惹于汝,如今却如此讥讽于某,是为何意?” 李世民肌肉也是一阵抽动,太阳穴突突乱跳。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这混不吝的小子怎么专门朝别人脸上呼呢? 这话……,呃……任谁也顶不住。 不过李二陛下却并未插话,别人说看法嘛,总要让人畅所欲言。 他也想看看杨帆这家伙有什么高论? 但更主要的是杨帆并没有说错,李世民也不好呵斥。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完全收起笑容,盯着欧阳询那张丑脸看了一会儿。 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人的面孔俊美与丑陋,这是与生俱来的,我们谁也无法改变,但内在的骨头却是一样的,只要有骨气,任何事情都不能压垮,也是铮铮男儿的由来,所以只要有骨气与自信,那就是堂堂男儿。” 余光瞥见李二陛下频频点头满是赞同,杨帆瞬间来劲了:“长得丑不是汝的错,但是长得丑但骨头却这么软,甚至把送女人也说得那么高尚,那么清新脱俗,这就是汝的不对了,怎么不送汝自己的女儿去呢?”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杨帆后面的话风一转,欧阳询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差点脑充血晕了过去,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满脸赤红大怒道:“竖子无礼,怎敢如此辱某?” 杨帆一本正经:“汝无耻就不能让别人说么?” “某如何无耻了,如果今天不给个交代,某与汝势不两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欧阳询快要气疯了。 杨帆浑然不惧,反而沉声喝道:“以汝所说,男儿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塞外,用一个女人去苟求国泰民安,用一个女人去换短暂的安逸,用一个女人去换取你们那可怜的虚荣心,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况且,长此以往,以后若有蛮夷犯境,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堂堂天朝男儿的血性何在?” “身为军人,自当保家卫国,自当血洒沙场,即使马革裹尸,也要为威武大唐浇筑起铮铮骨墙,这才能展现出我汉家之大气魄。” “人呀,若是骨头软了、跪久了,那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何况,如果骨气都没了这与米虫何尔?” 越讲越激动,杨帆不由想起了宋朝的软骨头,想起了华夏跪着的几百年,心中激扬气愤。 每讲一句,欧阳询那稀疏的胡须就会抖动一下,气得差点一口老血狂喷出来。 话糙理不糙,字字珠玑,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不断往他的心窝里扎。 那真叫一个疼呀! 李二陛下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欣喜一会自责,最后若有所思捻须不语。 询问杨帆关于和亲的事情,本来只是顺口之言,并不是有的放矢。 虽然吐蕃的求亲使者团已经进入了大唐,因为大雪封路还没有进入到长安城。 但是从他们进入大唐疆域的那一刻,快马就有消息就传递到李世民手中。 而李世民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在考虑要不要和吐蕃和亲。 甚至打算让太子李承乾负责此事。 欧阳询作为率更令,属于太子麾下,今日也正是因为此事前来奏报。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听一面之词,甚至刚才已经让内侍前去通知几个朝中重臣前来商议。 刚刚李世民只是为了岔开杨帆他们的尴尬,所以把这问题给提前抛了出来。 其实在李世民心中,还是倾向于和亲的。 就目前而言,大唐的边境局势仍然不稳定。 虽然灭掉了东突厥,俘虏了颉利可汗,但是灭掉了东突厥,却还有一个西突厥。 这些蕃外异族就像是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灭不掉。 薛延陀、吐谷浑等也是时和时战,北边的高句丽也是蠢蠢欲动…… 大唐的边境其实一直并不太平,所以李世民并不愿意和吐蕃闹疆。 虽然西突厥这些番国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只要大唐一旦有异,必定会遭受他们的疯狂反扑。 作为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连年的灾难、多边的战争,对大唐的负担很重。 而此时大唐发展机遇良好,李世民也想休养生息。 以便寻机一战而定高句丽,成就心中的无上霸业。 如今听到杨帆这番分析,李世民犹豫了、动摇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意动,杨帆当然得趁热打铁。 他真不希望李世民如同原历史一样与吐蕃和亲。 文成公主进藏,美约其名促进了两国的文化交流,其实对大唐一点好处也没有。 简直是一笔血本无归的买卖。 因为大唐不仅送去佛经道卷、大量金很饰物以及卜筮经典,并带走治病救人的医方一百多种,医学论著若干。 特别是送去了大量的制造和工艺技术,为吐蕃的倔起奠定了基础。 这比后世援助亚非拉黑人兄弟还要给力。 后世的援助起码那些人还帮忙在需要的时候吶喊助威。 可在唐代呢? 强大起来的吐蕃不仅不感恩,反而同大唐王朝展开了几百年无休止的侵略。 此时正是大唐兵锋最强盛的时候。 真难以想象李世民这样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会做出如此昏聩之招。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得理不饶人 突然,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 “说得太好了,完全说到俺的心坎里去了,这帮没卵子的家伙整天就知道满嘴仁义道德,整天只知道求和,把女人送给那群蛮子,这哪是人能干的事儿?” 听到这话,本来想破口大骂的欧阳询,一抬起头就愣住了。 因为走进来的这些人他根本惹不起,那张耷拉着的丑脸更是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原来是程咬金、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道宗等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走进殿内,程咬金直接无视这个丑老头,说道:“请陛下恕罪,刚才老臣听得心情激荡热血沸腾,在殿外顿住了脚步,所以在殿门口听了一阵……” 对于这个马后炮,只会装憨充楞的家伙,李世民根本没有办法,摆了摆手让几人坐下。 有些没好气地开口道:“无妨,既然如此,几位爱卿有何看法……” 程咬金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说道:“依某看,直接拒绝罢了,如果哪些蛮子敢不老实,就砍他特么的,砍到这些野蛮犊子害怕为止,看他们还敢不敢崩哒?” 李世民一脸囧,如今只是议一议该不该和亲,并不是冲锋陷阵的时候。 只得求助似望向了长孙无忌几人。 见到欧阳询的尴尬,长孙无忌只得出来解围。 并不是说长孙无忌对欧阳询有好感,而是因为他们都同属太子阵营中的人。 支持和亲,其实也是太子李承乾的意思。 于是长孙无忌开口道:“微臣认为欧阳事中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古以来,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国家和平,家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刚刚忠义伯说和亲无用论,但历史告诉我们,和亲确实为汉朝的兴盛带来了极大的助力,这又如何解释?” 见到有朝中重臣支持自己,欧阳询又来劲了,小眼睛得意地打量着杨帆,似乎想看笑话。 斜睨看了一眼欧阳询这个小丑,杨帆却没有再关注,转头对着长孙无忌:“既然长孙大人想听,那某就跟汝说道说道……” “自汉以来,汉朝从始至终都奉行和亲的政策,在昭君出塞之前,甚至多次将公主嫁入匈奴,虽然看似每一次都能换取一段时间的和平,然而却十分短暂。”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匈奴这些异族在把大汉当成猪养,他们只要将和亲时候送过去的东西用完,马上又会发动新一轮侵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只不过是一头肥猪,一旦猪养肥了,随便来宰便是。” “至于欧阳事中说的昭君出塞为汉朝带来五十年的和平,哪更是无稽之谈,匈奴之所以不敢犯境,那是卫青、霍去病两名汉将接连重拳出击的成果,是大汉的军人用头颅和热血筑成的长城,是将士用刀枪拼打出来的和平,你们要清楚弱国无外交,如今我们大唐兵强马壮,为何要做那卑躬屈膝无骨之人。” “一个强大的王朝,永远不会依靠女人来守护自己的疆土,历来和亲的公主,又有什么好下场?汉代的和亲公主,多位都被那些胡夷虐待至死,将自己国家的女人送出去,背井离乡命运凄惨,甚至客死异乡,却并且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这和亲要之何用。” “况且,国家之安危,竟然试图放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身为堂堂男儿,难道欧阳事中不觉得羞愧么?支持和亲之人,只不过是没有卵子的阉人罢了,杨某耻与之为伍……” “好,说得实在太好!”杨帆说完之后,程咬金忍不住大声叫好,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这番话让有和亲想法的人变得羞愧万分,不过更多的却是热血沸腾,豪气高昂。 不过大家都没有发现,在殿门口处,端站着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此人挽着漆黑的云髻,身穿花色棉袄,白雪似的肩披,葱黄绫棉裙,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如若不染凡尘。 樱唇不点朱红却红艳似火,眉不画弯月却翠如秀山,肤若凝脂洁白如玉,眸如秋水含情迷离。 如果杨帆看到,一定暗呼又是一个大美妞。 如果细看,会发现丝丝的端倪,一定会高喊卧操,认出是当初女扮男装的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小手紧紧绞着一方罗帕,抿着樱唇,水灵灵的眸子偷偷的往杨帆身上使劲的瞧。 可能有些离得太远,瞟了无数回,却怎么也看不清。 若不是这个场合,估计都能飞扑上去献上自己的香吻。 这个热血四逸、豪情万丈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 没想到今日来求见父皇会有意外之喜。 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哪里像那些读书读傻了似,的酸儒,一遇到事儿就把女人先推出去,还美其名曰为国为民避免刀戈。 若是身前站着的都是这样的儿郎,便是儿郎战死了,咱女儿家也能拿着刀枪上阵杀敌。 高阳公主英气迸发,小手也不由攥了起来 有这样的郎君顶在身前,即使上了战场死亦何妨,又有何惧? 这边瞬间变成小迷妹,可欧阳询可受不了。 面庞极度扭曲,连血管也根根暴涨,显得十分狰狞。 一大把年纪居然受到一名年轻人骂成阉人,简直羞臊万分。 欧阳询只觉得这半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哪怕当年作为墙头草,这头靠那头靠。 但因为名声在外,不管是哪一位有志的君主都对其礼遇有加,何曾受到这样的委屈? 以前只要受气,大不了换个老板接着干,可是现在,这张面皮被血淋淋的撕下来,真叫一个凄惨。 没办法,如今大唐最大的boss就是李世民,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些域外之地,欧阳询这把老骨头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 听到这番话虽然李世民也是心血沸腾,但看到欧阳询这老家伙难看的面容却不好喜形于色。 毕竟害怕这老家伙一不小心抽过去那就麻烦了! 于是李世民故作姿态,沉声对着杨帆喝道:“这只是讨论和亲是否可行,汝这棒槌岂能如此目无长辈,不知尊卑,简直岂有此理!” 见到李世民为自己出头,欧阳行欣喜万分,小眼睛热泪盈眶,一把老骨头像筛糠似的。 而杨帆也赶紧俯首认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没等欧阳询得意多久。 便听杨帆说道:“微臣知错,陛下说微臣目无长辈之罪,微臣不敢狡辩;但不知尊卑之罪,请恕微臣不能认,按爵位,微臣乃是伯爵,欧阳事中不过是男爵,论官职,微臣乃是正四品礼部侍郎,而欧阳事中不过是下五品给事中,理当以微臣为尊,陛下认为说得对与不对,当然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要欧阳事中给微臣行下官之礼……” 这话一出,李世民太阳穴突突乱跳,这混不吝的家伙简直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还故意说不让欧阳询行下官之礼。 自己金口一开,说尊卑有别,这欧阳询不想见礼也不成了,毕竟杨帆都认错了。 更何况这混不吝的家伙还特意提了一句,这简直不给欧阳询下台阶的机会。 这小子以前做事虽然混帐,但好像也没有这么得理不饶人吧。 李世民怎么也想不通,小小的一个和亲之议,杨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不过想不通也理所当然。 毕竟李世民没有见识到汉人被异族屠杀的场景。 也根本不知道以后中原在某个辫子国的带领下一跪就是几百年。甚至把一直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中原带入了万丈深渊。 携带着怒其不争的怨气,而欧阳询又正好撞在枪口之上,也无怪杨帆显得斤斤计较。 李世民一捂额头,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容易受气的,只是不知为何看欧阳询这般不顺眼。 房玄龄几人眼观鼻鼻观地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生怕多说几句会惹火烧身。 即使是长孙阴人也不敢再出言帮衬。 欧阳询则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人家杨帆说得并没有错,而且句句在理,无论爵位官职,自己都低了不止一等。 一时间心里有些堵得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见不相识 一时间,欧阳询左右为难! 见礼,自己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儒,以后的面子往哪搁。 不见礼,岂不显得自己根本不把李世民的话当回事儿。 皇帝那可是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难呀难! 毕竟李二陛下说杨帆不敬长辈,杨帆刚刚可是赔礼认错了的。 犹豫了半晌,欧阳询老脸一红,尴尬地拱手道:“陛下说得不错,尊卑有别,倒是下官失礼了……” 待到欧阳询施礼后,杨帆这才像刚发现一样,连忙扶起欧阳询,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欢快,口中却假惺惺地道: “哎呀,欧阳事中您这是折煞小子了!您可是士林中的大儒,怎能以爵位官职来讲尊卑,你这些学识丰富的前辈、大儒那可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不要多礼……” 欧阳询一张丑脸更郁闷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坏呢,如果真是这样,咋不早说? 非等我说你没错并见完礼以后才说,这不是故意打我的脸么? 而李世民几人则一脸囧,杨帆这小子那可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 可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杨帆演戏。 毕竟这事儿杨帆说得也没错,众人只得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欧阳询受此屈辱,当然再也待不下去,满脸赤红的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道:“陛下,老臣今日身体有佯,先行告退……” 言罢,甚至都不向房玄龄几人示意便转身快步离去。 只是可能走得太急,刚到殿门口,便听见一声尖叫。 “啊,鬼呀。” 余光憋见殿门旁人影一闪,欧阳询老腿吓得一个踉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最后的一丝印象便是看到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捂着小嘴惊呼,美眸圆瞪楞在一旁。 等欧阳询反应过来美女口中的鬼是谁,便羞愤地晕了过去。 连续让人说自己丑,而且是不露痕迹的骂,他还哪里还有脸醒着。 李世民大吃一惊,真怕这老家伙摔出个好歹来。 当看到高阳公主正有些怯意地站在殿门口旁,赶紧叫来内侍,将欧阳询扶去给太医诊治。 待到内侍手忙脚乱把欧阳询弄走,李世民这才没好气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挥手示意让她进入殿内。 这里是甘露殿,作为李世民的寝宫,毕竟不是太极殿那种专门议事的政事厅。 虽然此时有大臣正在这里议事,但也没那么多规矩。 不过李世民能让高阳公主此时进入殿内,也显示了李世民对她的宠爱。 见父皇没有生气,高阳公主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紧跟着进入殿内。 “见过殿下……” 长孙无忌几人当然认识高阳公主,纷纷起身见礼。 示意房玄龄几人不用多礼以后,高阳公主却噘起了小嘴,缓缓垂下了额头。 原来杨帆这家伙居然直楞楞的盯着高阳公主,只是没有哈喇子流出来而已。 高阳公主心中甜蜜的同时脸庞升起了一朵红云,显得妖艳万分。 不过,很快李世民也注意到了。 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与那棒槌眉来眼去(嘎嘎,李世民自以为),顿时吃醋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此时李世民的内心是复杂的。 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自然选了杨帆作为高阳公主的夫婿。 另一方面又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小棉袄。 也许这就是作为每一个父亲矛盾的心理。 既然有气,当然得撒出来,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小子简直无法无天,再乱瞅,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杨帆根本不害怕,反而对着高阳公主揶揄道:“啧啧啧,殿下长得可真俊呢,在望月楼还装成假小子,简直浪费资源。” 今天是杨帆与高阳公主的第二次见面,连高阳公主的名讳都还不知道。 只是见到这小妞长得如此漂亮,所以口花花一番。 如果杨帆知道眼前的美妞就是高阳公主,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情开这个玩笑。 也许死的心都会有了吧! 毕竟青青大草原在呼唤! 高阳公主噗嗤一笑,美眸白了杨帆一眼,真是笑不露齿,笑靥如花。 一股宫廷独特培养出来的气质让杨帆看傻了眼。 即使相互看不顺眼,此时长孙无忌却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杨帆居然敢在李二陛下面前调戏他的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个护女狂魔? 儿子长孙冲也是驸马,可与这小子比起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长孙冲每次在李二陛下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如同鹌鹑一般,虽然中规中矩,但也没有什么出采的地方。 哪像这棒槌杨帆,不仅跟李二陛下谈笑风声,现在还敢无视李二陛下的警告,太牛批了。 众人心思各异,李世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 自己的呵斥居然被杨帆无视, 李世民强忍着怒气喝道:“汝可知错,实在是太无礼了!” 杨帆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明鉴,微臣冤枉……”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心头的火气,问道:“哦?那朕倒想听听,如果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 只见杨帆抬手一指,说道:“陛下也有错,更主要的是怪殿下……” 房玄龄他们真没想到杨帆居然敢这么说,神色有些焦急。 高阳公主顿时傻眼了,一张小嘴张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孙无忌则是阴阴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这小子居然还敢如此强辩,难道不知道李世民的脾性? 果不其然,李世民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着后槽牙,显然已是怒极。 没等李世民发飙,便听杨帆继续说道:“陛下当然有错了,哪让陛下生出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儿来,微臣一见到公主殿下便如同见到了下凡的仙女,当然着迷,多看了几眼也是理所当然。” 这顿马屁却也让程咬金暗暗叹服,这小子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佩服呀佩服! 得让自己的楞儿子跟着这小子多学学。 而高阳公主则被杨帆这般变着花样的夸赞,心头像抹了蜜一般,俏脸笑开了花。 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沉浸于甜蜜的高阳公主,李世民忍不住捂着额头。 自己那聪明伶俐,一直小傲娇的女儿去哪里了? 居然让杨帆这小子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以后自家小棉袄还不得被治的死死的? 不过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李世民却没有在生气,只是故作姿态地道:“哼,花言巧语……” 杨帆憋了憋嘴,懒得理会这个虚荣心爆棚的帝王。 没看到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装什么装? 见到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李世民的脸皮也有些发红。 干咳一声说道:“今天叫诸位爱卿前来,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一下,今天畅所欲言,不论对错。” 说完,李世民把殿内的内侍以及宫女全部遣了出去。 又让禁卫守在甘露殿门口,整个大殿便只有连高阳公主在内的六人。 “诺!” 房玄龄几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应道,心中纷纷猜测什么事能让李世民如此慎重。 不过却对高阳公主能够留下来有些诧异,果然不愧是长乐公主以后最受李二陛下宠爱的公主。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棉袄漏风了 回到案几前,李世民从盒子里拿出来几沓纸张,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 房玄龄与程咬金很快看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长孙无忌与李道宗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震惊,最后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杨帆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里面记载的正是与李世民喝酒时所说的科举弊端。 纸上不仅仔细的整理了出来,还增添了一些内容,甚至还删除了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 杨帆没想到当初自己酒后的随口一言,让李世民如此看重。 这几个月以来,李世民从来没有提起过,还以为这位李二陛下早已经忘记了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等长孙无忌几人全部看完,李世民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这可是动了世家的利益,虽然刚刚李世民说只是闲谈,但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见大家不做声,杨帆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刚才与欧阳询巴拉巴拉辩论了一阵,早已经口干舌燥。 当看到李二陛下案几上的茶盏,不由咽了咽口水,对着还在自恋的高阳公主说道:“美丽的公主殿下,能不能给某倒一杯茶水?” 高阳公主被杨帆这新奇叫法整懵了! 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正想去倒茶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过刚站起身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还从未有听说过敢跟自己父皇要水喝的官员。 如果自己父皇没有开口赏赐,即使是渴死,官员谁敢喝? 你以为皇宫大内是你家呢? 于是高阳公主只得转头看向了李二陛下。 对于这个混不吝的家伙,李世民真想让杨帆滚蛋。 不过想到等一会儿还需要这小子,只得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还是礼部侍郎,就不能懂点规矩?以后给朕多学学……” 话虽如此,不过却没有阻止高阳公主的动作。 高阳公主倒是很有眼力劲,先给李二陛下倒了一杯茶以后,这才给杨帆他们几人各上了一杯。 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世民高兴不已。 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小棉袄,甚至还得意的瞧了杨帆一眼。 这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过嗓子都快冒烟了,也懒得理会李二陛下的得瑟。 咕噜咕噜几下就干了下去,如此喝法简直如同牛嚼牡丹,让李世民有些心疼。 杨帆这货吧叽了几下嘴巴,微微一笑:“再来一杯……” 高阳公主并未戒意,笑盈盈柳腰轻摆又为杨帆添了一杯。 这次高阳公主直接站在了杨帆身旁,犹如侍女一般。 不过高阳公主身上悠悠的清香直接窜进了鼻孔,让杨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拿起续满的茶杯,又是一口干了,叹道:“真香,谢谢公主殿下!” 不过,却不知杨帆说的是茶香还是高阳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让高阳公主俏脸布满红云,瞬间传到了耳根。 只得赶紧又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水作为掩饰。 不过李世民却郁闷了,这小子真把自己的心头肉当成侍女使唤了? 况且,自己一杯都没有喝光,这小子却添了第三杯,简直是…… 李二陛下果然是千古无二,什么东西都要和别人比上一比。 看着自己那傻女儿还愣愣地站在杨帆身旁,李世民脸色有些发黑。 记得以前高阳还说,只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的父皇母后倒茶、按摩,如今看起来还要加上这个臭小子了。 暗暗瞪了自己的闺女一眼,李世民叹息一声。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李世民只得转移视线看向了房玄龄几人,缓缓问道:“此乃朕根据科举考试的漏洞列举出来的一些方法,此次不是正式廷议,大家畅所欲言便是,如有不合理的自当屏弃。” 虽然被李世民抢了功劳,但杨帆却没有一点意见,甚至有些暗暗感激。 毕竟杨帆可不想成为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 听到李世民如此说,作为当朝宰相,房玄龄首先说道:“陛下睿智,如果朝廷按此策推行,必将成为天下寒门子弟的福音,臣无议异!” 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当然知道此刻李世民拿出科举改进方案的原因。 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商议科举改革方案合不合理,而是想得到房玄龄他们的支持,甚至是在朝会中提出来。 随即李世民看向了李道宗。 此时李道宗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也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谁让他是礼部尚书呢! 科举考试本来就隶属礼部负责。 一想到自己在朝会上要把这些方案提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世家官员的唾沫给淹死。 但也只得苦笑着表态:“请陛下放心,微臣回去以后一定抓紧时间写上一份奏折呈奏朝廷。” 见到房玄龄两人都体会了自己的意思,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向长孙无忌的时候,此时长孙无忌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李世民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无忌,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微臣觉得不妥,如果取消吏部对考生政令、文案等内容的考核,一定会倒致这些考生入朝为官以后会政令不通,请陛下三思。” 政令,文案这些内容,都属于吏部考核的。 要知道经过吏部考核的学子,那可是相当于吏部选拔出来的人才。 这个权柄之职,长孙无忌当然不想放弃。 听到长孙无忌说得跟唱的似的,杨帆撇了撇嘴。 从原历史来看,这个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在位的时候虽然心眼有些多,但却不是很坏。 只是这老阴人太迷恋于权势了。 如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不想分散自己手中的权利,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不能破解。 历史上记载了武则天登基以后,初步在科举考试中增设了殿试这一环节。 殿试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在唐朝发扬光大,反而在宋朝发展到了顶峰。 不过,因为这些考生经过皇帝的最后选拔,都属于天子门生。 这些考生自然而然就与世家脱离了关系,能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世家拉帮结伙、弄虚作假的行为。 在杨帆思考之时,李世民频频眼神示意。 不过杨帆却像没看到一般,说道:“微臣觉得长孙大人说的有些道理,这个环节可以不取消,不过……” 还没等长孙无忌高兴,却又听杨帆接着说道:“陛下可以增设科举考试的一个环节,把这些内容放在这个环节之内,微臣称这个环节为殿试,当这些考生被选拔出来以后,陛下可以挑选前面五十或者前一百名在皇宫内亲自进行考察……” 当杨帆滔滔不绝把殿试的各种环节给讲了出来,李世民精光闪闪。 而房玄龄几人却是震惊不已! 这可是相当于掘了世家的根,实在是太狠了。 杨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 于是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猛灌了一口,还真是解渴呀! 最后李世民大手一挥便把这事给定了下来,封建社会就是好,皇帝简直就如同霸王龙一般独断专行。 不过殿试这环节真的香,也是维护皇权的最好手段。 想到以后万千学子都属于天子门生,那场面…… 想想就是畅快! 李世民的嘴角又不由咧了起来,对于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更是满意,这可是他慧眼识珠给挑出来的。 而高阳公主早已满眼迷离。 眼前这聪慧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高阳这个骄傲的小公举彻底被杨帆给折服了。 高阳公主的表情让李世民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大冬天的,小棉袄居然漏风了。 第一百七十章 选夫标准 生了一阵子闷气,李世民觉得自己这口气此时想要发泄出去还真不容易。 毕竟这家伙可是高阳公主的未来夫婿,即使再怎么你侬我侬李世民也没办法。 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己的闺女犯花痴! 若真是狠狠的惩罚杨帆一顿,那理由呢? 性情高傲、刚腹自用的李二陛下虽然霸道,可也最看重名声。 不过对于杨帆这小子这么快就俘虏自己女儿的芳心有些不爽。 打又没理由,不打又气不过,李二陛下纠结了,郁闷得不行! 只得冷哼一声道:“今日所议之事在朝会未决之前不可随意外传,违者当斩。” 说完直接一甩袍袖进入了内殿。 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杨帆憋了憋嘴,暗骂这家伙小气。 如此寒冷的天气,依着自己的性子,在家煮上一壶热茶,怀中软香窃玉,拿上一部书卷,来个红袖添香倚伴书读,岂不美哉? 谁想来看你的臭脸色。 大老远跑来这里开了一下午的会,也不搞个工作餐啥的? 抱怨归抱怨,但有个美妞赏心悦目,杨帆心里还是美得冒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走出甘露殿。 寒风瑟瑟,飞雪飘零。 雪花像棉花糖似的胡乱飞舞,夹杂着凌利的寒风让杨帆不由搓了搓僵硬的面庞。 几个老头倒也很识趣,纷纷先一步离去,这让杨帆与高阳公主两人落在了后头。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沉寂。 看着扭扭捏捏的傲娇女,杨帆真没想到眼前的美妞会是那个开创了自由先河的伟大女性。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既然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当然不可能让她给自己戴上青青大草原。 要不然那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再说了,连武则天女皇陛下都能随手训服,杨帆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高阳公主能蹦跶出自己的五指山。 杨帆有些膨胀了! 甚至想喊出“还有谁?”那种骚包的话语。 看着高阳公主俏生生站在身旁,一身花色宫装显现出窈窕身姿,脖颈处围着雪白的围巾,整个人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即便杨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是罕见的人间尤物,也不可避免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精致的面孔,独特的宫廷气质,带着羞怯又有些小傲娇的模样,都能深深的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这样的女子最是让男人有征服欲。 只不过想到这美妞原历史的所作所为,杨帆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个傲娇的小丫头片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独特对待。 但从一些行为来看,这小妞傲娇着呢! 若是高阳与武媚娘这两个小傲娇处在一块儿,定会天雷引动地火。 那场景想想都可怕。 看样子调教之路还很漫长,得拿出男子汉的气魄镇压住这两个小傲娇才行。 见气氛有些尴尬,杨帆便说道:“天气寒冷,殿下还是赶紧回寝宫吧,可不要冻着了,上次在望月楼乃玩笑之言,请殿下勿怪!” 不提还好,一说高阳公主的俏脸面若血滴,随后巴掌大的小脸变得冷骏起来。 虽然上次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但却在望月楼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老公长老公短的喊了好几遍, 每每想起,高阳都是臊得慌! 强作镇定,高阳公主小巧的琼鼻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责怪杨帆当初的无礼之举。 那似嗔似怒的小模样,在恺恺白雪的映射下,显得又冷又俏,简直傲娇到了极点。 如天鹅般的颈脖一抬,高阳公主说道:“知错就好,那该如何培罪?”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傲娇居然想借机上岗上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呵呵一笑:“某与殿下早晚是一家人,即使那样叫也无妨……” 高阳公主俏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羞涩,马上变得有些微怒:“哼,虽然父皇将本宫下嫁于你,但你还远远达不到本宫的要求,想成为一家人还早着呢!” 杨帆有些疑惑,于是反问道:“公主殿下心中理想的郎君是什么模样?” 高阳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眼神沉醉,半晌后才傲娇地说道:“本宫未来的夫君不仅要是一个大英雄,且要面容俊朗,气质不凡、才情无双……” 高阳公主一脸神往,诺诺的说了一大通。 不过却瞅见杨帆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让她有些诧异。 难道自己要求太高了? 杨帆微微一笑,腼着脸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某也没有这么好……” 这让高阳公主疑惑了,满脸问号,不过很快却反应了过来。 面容俊朗、才情无双……,这些不正是对杨帆的形容么? 杨帆虽然算不上极品大帅哥,但也是小帅级别,说是面容俊朗也能说得过去。 才情无双更是名副其实。 不仅打脸了长安城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长孙冲以及许章等人。 所作的诗词歌赋更是广为传唱。 如今年纪轻轻便任礼部侍郎,妥妥的潜力股。 预防天花瘟疫、赈济灾民……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一个英雄人物所展现的姿态。 其实也难怪高阳公主如此,除了亲眼见到杨帆把许章虐得一塌糊涂。 更是有李世民这个助攻器在她耳旁从中引导。 不知不觉中高阳公主把心中的夫婿标准套上了杨帆的所作所为。 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当高阳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羞涩万分,再也保持不住刚才那傲娇的神色。 暗啐了一声,口中还不断的骂着杨帆是坏蛋。 杨帆呵呵一笑,心情舒畅,如同寒冬入春。 还从未想到自己这个屌丝穿越以后还能成为女人心中夫婿的模板。 看着娇羞的高阳公主,心情有些悸动,当然知道此刻被女子骂作坏蛋,只是对方口是心非而已。 嘤咛! 高阳公主被杨帆大手一挽,高挑娇柔的身体便被搂进了怀里。 一旁的宫女顿时看傻了眼。 那高傲的公主殿下居然被一名男子搂住而没有丝毫反抗,简直…… 不过却不敢再多看,只得仰首望天,好像在欣赏那漫天的雪花。 高阳公主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杨帆强壮的臂弯。 好半响后才发觉不妥,咬了杨帆一口后赶紧推开,吃醋着娇诧道:“哼,汝简直是太坏了!汝不是喜欢处处留情么?以前为了两个女子就大打出手,甚至连亲王都敢打,本宫乃正妻,汝起码也要为本宫出头一次,否则休想让本宫心甘情愿下嫁于汝……” 本来还一脸享受的杨帆无语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李世民那喜欢对比的坏习惯,真是太扯淡了。 没等杨帆回话,高阳公主骄傲的如同一只小公鸡,莲步轻移,转身直接离去。 只见高阳公主裙摆随风飘动,动作轻快而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一举一动显然是经过了宫廷严格的训练。 杨帆看着消失的背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这才收回的目光。 看着漫天大雪,脸上泛起的丝丝笑意。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忠诚测试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持续了一个半月。 虽然天气寒冷,但朝堂上却是一片火热。 自从李道宗把科举改革的奏折提交上去以后,每日的朝堂上简直如同菜市场。 平素衣冠楚楚的文武大臣吵成了一锅粥,也让杨帆见识到了这时代世家的力量。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朝廷官员联名上书抗议,即使是威武霸气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更让杨帆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新生力量产生,根本就撼动不了这时代世家的底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时的世家本来就是作为规则的制定者与参与者。 对于能够极大的削弱自己力量的科举改革当然是极力的反对。 不过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在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支持下,据理力争、步步为营,展开了不见刀枪的暗战。 整个朝堂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依杨帆看来,这种你来我往相互妥协的争吵,起码还要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尘埃落定。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利益再分配的一个阶段。 也深深体会到为什么历史上每一次变革都是那么的艰难。 利益的纠葛,以及相互交错的关系,这种改革并不是说用拳头就能一蹴而就的。 除了时代要有这种制度的生存土壤,更要有推动这种改革的人才,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基础人才。 没有后继的力量支撑,说改革根本就是一句空话而已,这也更加坚定了杨帆抓紧筹备骏扬坊学堂的决心。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时代需要有一个引子。 因此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杨帆也更忙碌了。 经常往返于骏扬坊与长安城之间。 不过今天刚来到骏扬坊的杨帆并没有前往学堂监工,反而前往特种兵野外训练其地。 这次杨帆并不是前去训练,而是为了考察这段时间这些特种兵训练的成果。 算算时间,这些人训练已经三个多月了。 付出了这么多,杨帆当然想看看效果如何。 因为杨帆打算利用现代考核军人忠诚的方法来筛选这批特种兵。 宁缺毋滥,在杨帆看来,武力高低倒还无所谓,但忠诚这一方面绝对要过关。 这次考核通过的人,杨帆将为他们配备远超这时代的武器,这些人也将作为杨帆最后的底牌。 因此,此行杨帆特别重视,还特意花巨资建造了上百个独立的封闭空间作为测试。 此次测试杨帆只让薛仁贵一人知道,但也没有告诉他具体内容,只让他做好配合。 毕竟需要有人里应外合才能不知不觉把这群彪悍的特种兵给擒住。 还没到达训练基地,薛仁贵就出现在杨帆面前:“公子,某在饭菜中下了药,那群兔崽子已经全被迷晕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于杨帆为什么要迷晕这些人,薛仁贵根本不清楚,但他不会去质疑杨帆的命令。 因为薛仁贵知道是谁给了他如今的生活,谁给了他妻子的生命! 虽然不是主仆的称呼,但却改变不了薛仁贵心中的忠诚与尊敬。 杨帆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挥手让一同前来的护卫带上黑色的头套,命令道:“把训练场破坏成被人攻陷的样子,并把里面晕迷的人全部单独关押进准备好的小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薛仁贵的94人,全部被分别关押在独立的空间内。 这种空间,是用铁皮打造,里面在用隔音材料填充,然后用木头固定住,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黑屋。 这种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空间十分狭小,但这些小黑屋可不是摆设。 因为中间填充了许多能够吸收音波的现代材料,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音作用。 而且这些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将人关进去,门一旦锁上,里面便没有一丝光线。 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不会清楚,当一个人待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狭小空间里。 不用多长时间,人的意志就会剥弱、崩溃,甚至有的会神经失常。 这时候也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进行严刑逼供,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度。 记得前世看过一篇报道,战争时期就有人用此种手段用于特务活动。 甚至有的国家专门研究这种丧心病狂的刑罚,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小黑屋坚持超过七天而不崩溃。 当然,杨帆并不想让这些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护卫给废掉。 因此只是打算让这些人在里面待个两三天,以削弱这帮人的意志,达到自己考察的目的。 而薛仁贵听到杨帆准备将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护卫关在小黑屋几天。 说这样就能够测出他们的忠诚度,甚至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做法,薛仁贵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在薛仁贵看来,利用杨帆的训练方法,再加上自己祖传的兵法。 训练出来的这些护卫是最勇猛的、最忠诚的,根本不可能有反判的可能,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所以打死薛仁贵也不相信这些护卫会因为意志不强而反叛。 甚至还专门跑到小黑屋亲自把守,表面上是为了看守以防止护卫逃脱。 实际上,薛仁贵更是想看看这些小黑屋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让杨帆如此自信。 毕竟杨帆可是大智若愚、才情高绝的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但是薛仁贵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认为杨帆也将这些护卫想得太简单了! 真以为抓这些护卫几天就能让他们‘反叛’,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前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薛仁贵暗暗心惊,甚至有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因为将近一百座小黑屋里面,只要仔细听,都会隐隐的传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种声音很低沉,里面夹杂着痛苦和绝望,让薛仁贵忍不住从心底升起鸡皮疙瘩。 这些护卫在屋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 他也仔细观察过了,里面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这才刚刚半天功夫,这些小黑屋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明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难道自家公子还会仙法不成? 想到这儿,薛仁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薛仁贵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的个空间怎能有这么可怕? 但是对小黑屋里面的人来说,过了几天简直如同过了几个月这么漫长。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让一半人陷入到疯狂之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黑屋传出的声音,就越发的让薛仁贵感觉到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甚至薛仁贵还自己跑进去待了一会儿,不过才来几个时辰便脸色苍白,简直像大病了一场。 也才深有体会这小黑屋的厉害。 不过薛仁贵训练确实有一手,几个环节下来,刷下来的护卫也只有4个人而已。 五天之后…… 骏扬坊训练场内。 几十名护卫静悄悄的站着,只是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怪异。 所有护卫目不斜视的叮着前方,因为杨帆就在前方的点将台之上。 看着这群雄赳赳的护卫,杨帆只能用‘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群人。 果然没有白费自己这么大的投入,一时间杨帆豪气顿生。 有些激动的朗声道:“很高兴大家能够通过最后的测试,以后你们将成为杨府的最后一道盾牌,而杨府也将是你们的家,某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的生活一定更加美好,还是那句老话,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难大家一起扛……” “谢主人……”九十个护卫齐声高呼,如气浪一般蔓延,神色激动。 努力的训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民以食为天,其他高贵的理想与他们无关。 吃饱饭、有肉吃才是他们最关心的,杨帆的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了。 称呼自然而然也发生了改变。 杨帆心头豪气万丈,这群人将作为自己坚实的后盾,将会为自己在这时代披荆斩棘提供坚实的保障。 第一百七十二章财帛动人心 年关临近,各藩国使臣纷纷来到京城。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也愈加繁忙,用脚跟不沾地来形容毫不夸张。 虽然不用亲自接待,但事情却是繁杂无比。 在这段时间,杨帆又体会了一番996的福报。 累成狗的杨帆只得把手中的一部分事务交给李义府这个未来的奸相处理。 虽然这家伙对权势有些迷恋,能力却是杠杠的,什么事都处理的条条有序。 即使见那家伙睡眠不足的样子,不过看李义府那神采奕奕的精神状态,显然是乐在其中。 有这样好用的人才,杨帆当然乐于放权。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只要自己把握好大方向就行,完美的为偷懒找了借口。 把手中的事务处理完,看了一下时间,已至午时两刻。 这让杨帆苦笑了一番,即使如同咸鱼的自己也免不了加班的命运。 如果是以往,这时候早下值了。 今天算是这段时间处理得最快的一天,还是因为分了很多任务给李义府的情况下。 站起身撑了一下懒腰,顿足远眺,此时树上以及地面的积雪早已融化。 但被积雪摧残的树木显得有些灰败,即使是常叶青也是焉巴巴的模样。 叭叽了一下嘴巴,杨帆不由想念自己府上美味的饭菜。 没办法呀! 早出晚归,吃的都是工作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匆匆赶回府上,却扑了个寂寞。 一问才知道,武媚娘她们又出去核对账目去了。 真的无语,这个武则天女皇陛下真是个工作狂,如果生长在现代,一定是个女强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寻思着弄些什么吃的时候,武媚娘与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快走几步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头问道:“夫君,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一把拉起武媚娘的小手,感到一片冰冷,杨帆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大冷天的,怎么天天跑出去?让下人去一趟不就行了吗?你看手冻得……” 虽然雪已经融化,但现在却愈发寒冷。 对于杨帆那略显责怪的语气,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委屈,反而心头甜如蜜糖。 杨帆如此在乎自己这样一个侍妾,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盈盈一笑:“夫君,媚娘都没感觉到冷呢,不碍事的,夫君猜猜,媚娘今天去了哪里?” 见到武媚娘喜笑颜开,杨帆打趣地道:“难道媚娘今天去见财神,财神给你送银两了么?” 武媚娘傲娇地道:“哼,财神还比不上咱家夫君呢,不过确实赚了不少银两,今天媚娘去迎客楼和琉璃商铺对了一下账,夫君猜猜咱们又挣了多少?” “媚娘赶快说说,也让夫君高兴高兴……”杨帆配合着。 武媚娘倒没有再卖关子: “迎客楼的利润有二十多万贯,不过有六成利润,要分给几位小公爷;另外琉璃店铺又挣了300万贯,可惜咱们府上只占了一成,都是那个狐狸精……” “媚娘是想要接受家法么?”见到武媚娘又吃高阳公主的醋,杨帆大手一把拍在翘处,嘿嘿一笑。 武媚娘嘤咛一声,媚眼如丝,不过还是赶紧求饶,她可不想昏睡几天,年底了事多着呢! 杨帆哈哈一笑,颇为满足:“媚娘说说,夫君定下的规矩,善妒者该如何惩罚?” 武媚娘羞怯万分:“将受夫君鞭刑……” 杨帆大乐:“哼,知道就好,这次暂且记着,如果再犯加倍惩罚!” 武媚娘长舒了一口气,撒娇道:“夫君,刚刚从迎客楼回来之前,妄身已经让下人去通知几个小公爷过来,等一会儿夫君给他们说一下关于账目的事。” “行,让下人准备准备……”杨帆摆了摆手应了下来。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有了收益,当然得分红。 再说,好久没有见到程处默他们了,也正好借此机会聚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处默几人抢食的速度才慢了下来,杨帆苦笑着说道:“几位兄弟受苦了,难道被饿了好几顿?” 程处默嗡声嗡气地道:“议善兄弟见笑了,在田庄上呆了一个月,因为伤口,一个多月不能沾酒,确实有些嘴馋,最主要的是俺府上厨娘做的食物简直是猪食!”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咱们在田庄上自由自在,风吹不到雨淋不湿的,皮肤都白了好多呢,不过不能喝酒有些难受。” 说完还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黝黑的皮肤。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算白么?那自己岂不成了小白脸? 李景恒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这才感叹道:“咱们都回来一段时间了,听说兄弟你实在太忙,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今日终于解馋了,爽……” 杜荷几人连连附和。 杨帆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想来就来,不过这段时间兄弟我确实有些脱不开身……” 杜荷有些疑惑:“那今天议善兄弟叫我们过来是……” 杨帆这才拿出账本,说道: “除了想和兄弟们聚聚,另外,这是迎客楼的帐本,营业总收入三十三万七千二百贯,刨除菜品和各种调味料、人工开支、赋税等成本支出,最后实际盈利二十一万贯,大家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今天就把钱给大家分了!” 程处默看都没看神情兴奋: “这玩意某又看不懂,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还信不过吗!汝就直接说分多少吧?” “是啊,议善兄弟,具体我们可以分到多少呀?”房遗爱几人也是猛的点点头。 这并不是说他们很爱钱,没见过世面。 而是因为几人平时都是大手大脚,家里给的银两又有限,每次还没到月底就已经花光了。 如今能够自己挣到钱,当然是欣喜不已。 杨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打开放在一旁的几个箱子:“迎客楼是咱们一起出资的,按照当初的协议,你们各占一成半,总计六成,共计一十二万贯,这些钱等下你们自己拿走。” “那岂不是我们一人有三万贯,发财了……”看着满满的几箱子钱,房遗爱愣了一下,而后兴奋的大笑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在这个月俸只有几贯钱的年代,三万贯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即使他们出生高贵,但每个月的花销最多也只有几十上百贯。 如今这么一大笔钱,长安城许多勋贵府上的家当都没有这么多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路在何方? 金钱是最能刺激人的神经,也最容易让人迷失。 见到这么多钱,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理智很多,虽然眼中有些欣喜,但却隐而不露。 这让杨帆暗暗点了点头,两人不愧是有官身的人,经过了社会历练,整个人要成熟很多。 不过房遗爱与杜荷他们的心性要差了很多,此时已陷入了疯狂。 口中喃喃自语安排着怎么用这笔钱,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不过更让杨帆无语的是,这两个货色最先想到的却是去青楼找女人。 简直让杨帆抚面不忍直视,真是丢人呀!不愧是长安城的两个大纨绔。 不过却也知道他们只是长安城二代的一个缩影而已。 像房遗爱他们这种二代,因为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平素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说是混吃等死一辈子的人。 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杨帆当然不希望看到他们如此堕落。 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差点亮瞎了房遗爱两人的眼睛,痴迷的抚摸着。 随着呯的一声,箱子被人关上。 房遗爱顿时不干了,不爽的抬头吼道:“找死么?敢关老子的箱子?” 不过很快把声音吞回了肚子。 因为关箱子正是房玄龄。 听到房遗爱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子,房玄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是谁老子呢?这钱没收了!” 房遗爱苦着脸,惹不起呀。 不过看了一眼箱子,还是红着眼嘀咕:“老头子,还讲不讲理了,这可是我自己赚到的……” 自己家老头子居然想强占,房遗爱当然不干了! 平时要点钱都抠抠搜搜,房遗爱当然想据理力争。 这么大的人了,一直向他娘卢氏要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日子过得很拮据。 如今好不容易挣了一大笔钱,眼看要被房玄龄霸占,心里当然着急。 “好,好……你老子我从不动武,也不以大欺小,今天就和你讲讲道理……”房玄龄说完,一屁股坐到箱子上,显然银子是要定了。 “哼,我就不信你有什么道理……”房遗爱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虚后退了两步。 说到嘴皮子,比起房玄龄来,房遗爱那是拍马也比不上。 虽然比拳头一定能胜过房玄龄,但房遗爱不敢呀,所以只能强撑着。 “那行,老子今天就不以大欺小,我问你,你投资酒楼用的是府上的钱吧?如今有收益了,你说这是你的还是我的?”房玄龄拍拍箱子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平时被卢氏管的紧,穷得叮当响,如今有这么一大笔钱,还有送回的道理? 房遗爱嘴角直抽,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 因为房玄龄说得还真没有错,因为酒楼股份的钱正是从府上支取的。 房遗爱心有不甘:“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钱至少有我一份,再说了,只是在府上要了五千贯,现在还你1万贯,行了吧?” 房玄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还没等房遗爱高兴,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铜钱,扔给房遗爱道:“说得有些道理,诺,拿去……这是你的辛苦费……” 房遗爱顿时傻眼了,没想到一直以君子形态示人的房玄龄会如此无赖。 他真忍不住想问,就这么一枚铜钱,怎么好意思拿出手,打发叫花子么? 看着房遗爱那憋屈样,程处默拍着腿狂笑不止,眼泪都快笑了出来:“哈……房伯伯实在太搞笑了,遗爱老弟放心,没钱用的时候找某……” 正在大笑的程处默很快觉得不对劲了,顺着众人的眼神,回头一看。 原来程咬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程处默笑脸顿时一僵,随后想到什么,脸色不由一变,慌忙走到箱子边,赶紧向着杨帆几人打眼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老爹,你什么时候来了……” “嗯,刚来,怎么你也要和我讲讲道理?我这人是最讲道理的了!”程咬金盯着程处默笑眯眯的回道。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程处默哭丧着脸:“老爹你什么讲过道理?” 程咬金拳头一捏,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吹了一口气道:“老子以前习惯用拳头讲道理,总感觉有些鲁莽了,如果你不介意,今天不换一种方式讲一下。” 程处默连连摇头,不是老寿星吃披上找死么,赶紧回道:“这些钱是某孝敬老爹你的,请您收下……” 话虽如此说,但眼睛却不舍地盯着箱子,连手瘾都还没过,就被没收了。 “好儿子,你终于懂事了,居然知道孝敬老爹了,不错,不错……”程咬金一脸欣慰的回道。 说完还打开箱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扔给程处默,好似再说:你看,我够大方吧。 不过对比起那一整箱银子,让程处默心痛不已。 房玄龄与程咬金两人并没有多留,很快让下人把银子运了回去。 而房遗爱眼神痴呆,显得失魂落魄,这大起大落简直是太刺激了。 不过正所谓旁观者清,李景桓他们当然看出了端倪,转头对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弟为何要通知程伯佰与房伯伯他们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把房遗爱与程处默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杨帆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难道你一辈子都想让人看不起,都想过着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么?” 房遗爱楞了一下,这才有些凄苦地道:“谁又不想男儿带吴钩,谁又不想顶天立地?只是出生在房府,上有大哥房遗直,除了醉生梦死,某又能奈何?难道要弄得家门不宁么?” 等房遗爱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杨帆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有手有脚,身体健壮,就如同此次合作酒楼一样,钱财还不是如同一堆粪土而已,大丈夫男子汉,能如此短见,只是盯着自己府上的一亩三分地,那能有什么出息,天下之广阔,是你们不敢想象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外面广阔的天地这才是兄弟施展拳脚的地方,何愁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程伯伯他们确实是我叫来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纨绔的雄心壮志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著,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媚娘不行了……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苗条的娇躯一阵颤动。 此时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而杨帆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速的耸动了几下,杨帆这才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每次想要顶角,都是大败而归。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眼眸中荡漾着春意:“夫君,媚娘快散架了,要不把杏儿叫进来……”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杨帆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强忍了下来。 毕竟杏儿那小丫头才13岁多,真是不忍心祸害。 看杨帆难受的样子,武媚娘银牙一咬,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悉悉索索爬进了被子里。 很快,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被武则天女皇陛下咬住了,顿时让杨帆的触感神经敏感了几十万倍。 没几下就缴了械! 火气尽数发泄,两人才偃旗息鼓。 武媚娘鉆出来白了杨帆一眼,显得风情万种,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娇颜似火、柔情似水,杨帆又享受了一番冰火两重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雄心壮志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著,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媚娘不行了……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苗条的娇躯一阵颤动。 此时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而杨帆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速的耸动了几下,杨帆这才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每次想要顶角,都是大败而归。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眼眸中荡漾着春意:“夫君,媚娘快散架了,要不把杏儿叫进来……”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杨帆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强忍了下来。 毕竟杏儿那小丫头才13岁多,真是不忍心祸害。 看杨帆难受的样子,武媚娘银牙一咬,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悉悉索索爬进了被子里。 很快,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被武则天女皇陛下咬住了,顿时让杨帆的触感神经敏感了几十万倍。 没几下就缴了械! 火气尽数发泄,两人才偃旗息鼓。 武媚娘鉆出来白了杨帆一眼,显得风情万种,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娇颜似火、柔情似水,杨帆又享受了一番冰火两重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谁想当纨绔呢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著,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媚娘不行了……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苗条的娇躯一阵颤动。 此时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而杨帆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速的耸动了几下,杨帆这才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每次想要顶角,都是大败而归。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眼眸中荡漾着春意:“夫君,媚娘快散架了,要不把杏儿叫进来……”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杨帆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强忍了下来。 毕竟杏儿那小丫头才13岁多,真是不忍心祸害。 看杨帆难受的样子,武媚娘银牙一咬,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悉悉索索爬进了被子里。 很快,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被武则天女皇陛下咬住了,顿时让杨帆的触感神经敏感了几十万倍。 没几下就缴了械! 火气尽数发泄,两人才偃旗息鼓。 武媚娘鉆出来白了杨帆一眼,显得风情万种,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娇颜似火、柔情似水,杨帆又享受了一番冰火两重天。 第一百七十五章 煌煌天朝 贞观十一年岁首。 虽然天色才刚刚露白,但整个长安城已是灯火通明。 整条朱雀大街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显得喜庆非凡。 长安城里的百姓都身着盛装,早早的候在朱雀大街两旁,即使是清冷的清晨,却已是人头涌动。 原来,大朝会的日子到了。 大朝会,即百官朝见天子。 每逢岁首举行大朝会,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历代承袭不衰。 《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这便是对大朝会的解释。 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称之曰“朝”。 天子接见诸侯、百官的政治目的是“图天下之事”。 同时询问地方的治理情况,谓之图考绩,类似现在对各级官员的绩效考核或称目标管理,相当于现在领导干部一年一度的述职报告。 从此可以知道,大朝会既是一种礼制,也是天子对诸侯、官员的一种约束。 不过随着朝代演变,大朝会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在唐朝,大朝会衍生出了藩国、朝臣对皇帝春节的祝福以及各邦国之间的交流。 因此,大朝会的场面恢宏而庞大,参会人数多达几万人,可说是古代朝廷礼仪的颠峰。 因为参会人数众多,除了召见朝臣以及使臣在太极殿内进行。 其他活动的会址,布置在了承天门前的广场之上。 因为只有朱雀大街的承天门广场,才能容下这么多人。 到时,除了留出主要交通要道进行管制,可以允许百姓近距离参观。 百姓之所以如此积极,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虽然天灾不断,但朝廷吏治廉明,每次都尽力救助,也算是国泰民安,已有盛世之像。 其实中原的老百姓很朴实,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跟谁、挺谁。 填饱肚子才是老百姓最实际的需要。 即使李二陛下德行有亏,但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的皇帝,而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而不做实事的圣人。 所以,朝廷主持如此盛会,各藩国使臣与朝臣向皇帝拜年,百姓还是很希望看到的。 百姓对于那些不远万里到来的藩国使臣,更是体现出了高高在上的民族优越感。 按照流程,当然是由皇帝在太极殿内召见各路人员。 由于负责招待外宾的任务是由鸿胪寺负责,此时的杨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事。 因此与其他三省六部各司官员一同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等候召见。 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已人满为患。 这里不仅有长安城的各级官员,也有从各地赶来述职的各地官员,更有带有异域风情的外族人员。 因为礼部早已安排好各自的区域,大家都在规定的区域内静静的等待着。 这么多的觐见人员,当然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被接见,所以有着严格先后顺序。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皇帝首先应该接见的是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毕竟国家形象很重要嘛!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大唐恰恰相反。 首先觐见皇帝的是各地的封疆大吏,如大都督、各州刺史。 其次才是各州府地方官员。 最后才到所谓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至于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影响到大唐的国际形象,李二陛下以及众朝臣从未考虑。 因为自从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所灭,大唐从上到下那可是自豪感满满。 这些外族的蛮夷,在众人的眼里根本就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野人,属于妥妥的下等人。 对于下等人有必要尊重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时候可还没有崇洋媚外的思想,也没有阿谀奉承、甘愿做奴才的软脚虾。 更何况,李二陛下以及众大臣那可是从战马上取得的天下。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交情。 尊重也好、交情也罢,都是用拳头换来的,而不是用嘴巴喊出来的。 这些蛮夷虽然看起来低声下气,但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所以这样的安排也就理所当然。 看着远处碧眼黄毛的国际友人,正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排队等候。 这些人没有丝毫的傲气,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杨帆不由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 这才是煌煌天朝,这才是一个有脊梁国家应有的气度。 就该这么威武,就该这么霸气! 外国蛮夷而已,爱来就来,不来就收拾你,直接打到你服为止。 一个国家的强大永远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从这一点上,杨帆真的很佩服李世民,也许只有在这煌煌天朝才能见到每一个人都是挺直的腰杆。 感叹之余,杨帆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区域。 因为安排各官员等候区域和觐见次序是由礼部决定的。 见到自己的区域居然有上百人之众,杨帆也有些暗暗感叹。 当大官的也挺多的,要知道他们所在区域可是专供正四品以上大员等候的地方。 官员再加上随身携带的随从,让划定的区域显得有些拥挤。 这些随从当然不是觐见皇帝的,而是帮忙搬运礼物的。 毕竟大朝会作为皇帝恭贺新春祝福的节日,当然得准备礼物。 而且这些礼物是平常不常见的奇珍异宝,所以整个场面显得人满为患。 虽然热闹的场景让人津津乐道,但更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却是杨帆身旁的物件。 因为杨帆身侧正放着几个大水缸。 大家的眼神让跟在杨帆身旁的薛仁贵也是一阵脸红。 毕竟其他大臣尽献的东西要么显得极尽华贵、要么不时闪现出珠光宝气。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世之罕见的奇珍异宝。 而自己家的公子呢? 除了三个大大的水缸,最显眼的就是水缸里的土壤了。 难道这些土是金子不成? 至于生长在水缸里的植物直接被无视了。 因为这些植物,有的才刚冒芽,有的已经败落。 虽然有一个水缸的植物正在开着花朵,不过看起来也太寒颤了一些。 在如此重要的节日送上一颗不怎么好看的景观花。 即使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朵,但也太…… 众官员纷纷暗骂杨帆抠搜,不过更多的却是以看好戏的愚弄眼神。 在他们看来,杨帆在大朝会如此庄重的日子,居然敢送几株不知名的景观花。 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即使李二陛下再宽容大度,如此任性妄为,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但并不打算作解释。 毕竟天才的行为一般人怎么能够理解。 杨帆又装逼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偏爱 唐朝是个开放、包容的时代,李世民曾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意思就是——自古以来的统治者都重视中原的汉族而轻视那些少数民族以及国际友人,我却对他们一视同仁。 满汉一家或各民族都是平等的,这体现了李世民开明、开放的政策。 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 虽然长安城内有大量的域外人员,并且有很多夷狄长期居住在都城之内。 但这些夷狄的地位真的不高。 例如,朝廷有规定,来到长安城的夷狄必须住在规定区域,不能身着汉服,不能冒充汉人。 往小了说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往大了讲,与现代花旗国种族歧视是一样的。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大唐的实力是这世界之牛耳。 不管是从军事、经济各方面都优于其他国家甚多。 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君说天下如一,谁都知道只是官面话而已。 随之而来,国强民傲,大唐的百姓也都充满着民族的优越性。 除了身份极其特殊的个别域外人员之外,大多数夷狄并不被唐人所重视,即便是各国使臣也不例外。 所以当杨帆他们这些长安城的官员都开始准备觐见的时候,这些国际友人还干巴巴的站着等。 在内侍的引领下,杨帆带着薛仁贵拈花惹草抬着几口水缸来到太极殿门前,这让沿途很多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太极殿门口,一个白白胖胖、圆圆墩墩、一副笑面虎的李泰正站在一旁迎接。 大朝会作为朝臣、使节给皇帝送春节祝福的场合。 李世民为了给予相应的尊重,面子工程还是要给的。 而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在殿门口亲自迎接,于是就由皇子代替。 按照礼节,即使由儿子代劳,也应该是太子李承乾这个嫡长子。 可不知李二陛下是因为李承乾的腿脚不方便,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心思。 只让李承乾迎接三品以上的大臣以及众皇亲国戚。 像杨帆他们这种四品的朝廷官员却由魏王李泰代理。 对于这种明显给两个儿子拉矛盾的行为,其实杨帆也搞不懂。 在杨帆看来,李世民虽然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实在太垃圾了。 这也是李泰他们的下场都很凄惨的原因。 李泰一见杨帆抬来的大水缸,皱着眉头不悦地道:“忠义伯所抬何物?今天可是大朝会,汝抬这些水缸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放水缸的地方,还不赶紧速速退去?” 杨帆对这位才学不凡的魏王殿下没啥好印象,不过今天是庄重的场合,不能不回答。 毕竟此时的李泰代表的是李世民。 于是随口敷衍道:“今日不是给陛下拜年么,前段时间微臣找到了一件宝贝,想要献给陛下。” 宝贝? 一听到这个词,李泰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被杨帆坑了一大笔钱的玄武琉璃神兽。 那一件用天价拍回来,并且能够发出七彩光芒的琉璃神兽现在还在魏王府书房里静静的躺着。 那东西简直就是鸡肋,敬献给李二又怕李二陛下反感,自己留着又觉得有些逾制。 如今听到杨帆说到宝贝这词,李泰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一双小眼睛使劲往杨帆抬的大水缸里猛瞅,不过很快就懵了。 因为入眼的除了一大缸黑土,就是萎巴的植物。 虽然有一株植物正在开花,但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再仔细观察了水缸一阵,水缸也只是普通之物,并不是彩瓷之类的官窑。 这让李泰更迷糊了! 难道里面的这几株花草类的植物很珍贵? 李泰可以肯定这不是千年人参之类的贵重药材。 难道这家伙找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当宝贝献礼,想糊弄父皇? 李泰自己脑补了一番,心中冷冷一笑。 这棒槌上次坑了自己,如今又想坑父皇,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用花言巧语成为父皇的宠臣。 哼,今天一定要揭开这家伙的丑陋行为。 刚好有这样的机会,李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儿,李泰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忠义伯又找到了宝贝,一定要见识见识,那就由本王亲自领汝进去如何?” 杨帆一楞,李泰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于是拒绝道:“不劳烦殿下了,这里还需殿下……” 见到杨帆如此匆忙的拒绝,李泰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挺了挺大肚腩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汝是这一批最后觐见父皇的官员,而且又快成了本王的妹婿,本王亲自领汝进去也理所应当。” 这时候杨帆才注意到,因为抬的水缸有些大,又与李泰唠嗑了一阵。 杨帆在这一批次觐见李世民的官员中已经落在了最后。 甚至前面觐见的官员都已经出来了。 虽然知道李泰没有憋什么好屁,但也不能再耽搁,最主要是杨帆根本无所谓。 用伟人的一句话来讲,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看着李泰那肥胖的脸庞,杨帆揶揄地道:“既然如此,那殿下能否帮微臣搭一把手呢?” 说完,准备把手上的扛头递过去。 李泰面色一变赶紧躲开,身上的肥肉也不由随之抖了几抖。 这个棒槌简直太坏了! 明知道本王连上朝都要坐轿子,现在要自己帮忙抬水缸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不过很快发现杨帆是捉弄自己,脸色有些尴尬,狠狠地盯着杨帆道:“哼,忠义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几个破水缸而已,难道还能种出金子不成,等一会儿看汝如何向父皇交代……” 随后袍服一甩,挺着大肚腩转身进入殿内。 进入太极殿内,殿两旁静静的肃立着很多人。 这些人全部穿着清一色的紫色官服,腰挂银鱼袋。 显然这些人至少都是三品官员。 里面还夹杂着很多生面孔,显然是大唐王朝各道、各州府的实际控制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可以算是守疆之臣,属于王朝的基石。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封疆大吏,而且站在那都鸦雀无声,这庄重、严肃的气氛让杨帆没由来生出一股压抑,不由自主收起懒散的个性。 微微垂眉、目不斜视,与薛仁贵抬着大水缸紧跟着李泰向前走去。 虽然薛仁贵心性不错,但毕竟还没有成长成为勇冠三军的名将。 如今一下子到这么多的朝廷大官,又不小心瞥见坐在上位的李二陛下,腿脚顿时有些发软。 本来天生神力的薛仁贵顿时感觉这些大水缸重若万钧,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杨帆当然也发现了薛仁贵的异样,作为穿越者自己都有些觉得脚底发轻,更徨论是年轻的薛仁贵了。 封建社会,皇权的威严一般人真的不敢去触碰和反抗,这是生在古人骨子里的惧怕。 李泰一马当先,从众大臣中间缓缓走过,两侧的官员在与李泰错身而过的时候都抱拳施礼。 李泰昂首挺胸气势非凡,微笑着点头回礼,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 杨帆看得惊讶不已,这个魏王李泰的底蕴不差呀! 居然有这么多大臣支持他,难怪敢窥稽那无上的宝座。 见到李泰上前,李世民并没有责怪,和蔼一笑,有些疑惑地问道:“泰儿,为何现在进来,汝不是应该在殿外代替父皇迎接前来的客人么?” 李泰微微一笑,躬身回道:“启禀父皇,由儿臣迎接的官员已经结束,忠义伯是最后一人,所以也一同进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挥手道:“泰儿辛苦了……”而后又让内侍拿来一根胡凳让李泰坐着。 这让杨帆有些讶然,李泰的待遇实在太好了! 难怪史料说:众皇子之中李世民最宠爱腰肥腹阔的魏王李泰。 不过也太扯了。 难道李世民没看见腿脚不好的太子李承乾还站着? 如此明显的偏爱,不是赤裸裸的打了太子李承乾的脸么。 难怪李承乾这个兔子以后会造反,最终的缘由还是李世民一手造成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被人妒是庸才 李泰坐下后,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转到了杨帆身上。 这里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杨帆,因为他们大多是任职于各道、州府的官员。 不过此时的杨实在太拉风了,想不让人注意都不成。 一方面杨帆年纪轻轻就身着朱色官服,腰佩银鱼袋,这是妥妥的后起之秀。 另一方面,则是猜测这小子抬着三个大水缸进太极殿干嘛? 莫非此人是溜须拍马得到的官职,想趁大朝会这个大喜的日子搞什么花样来讨李二陛下的欢喜? 一时间,大多数人的眼神充满鄙视。 虽然他们可能立场不同,但每个人都是实干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溜须拍马之辈。 杨帆当然也察觉到了大家的异样,因为这些官员眼神充满着赤裸裸的鄙视与不屑。 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自己又不认识这些老家伙,更没睡他们的儿媳妇,难道是嫉妒自己长得太帅了? 见李世民也正疑惑的望向自己,杨帆正想移步上前。 不过刚抬脚却差点打了个趔趄,感觉这几个水缸的重量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转头一看,只见薛仁贵脸色涨红,脖子青筋直冒,双手紧紧的扯着扛头,两条腿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杨帆有些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薛仁贵缓缓垂下的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某……某的脚不听使唤!”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无语,原来是被吓的。 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地道:“真是没出息,把他们当成木头人不就行了……” 这种情况其实杨帆心里还是理解的。 前世的时候杨帆就遇到过一次。 当时市里的领导来他们公司做考察,boss让杨帆前去做汇报。 即使杨帆准备了很长时间,但真正见到领导的时候,还是心里忐忑、手足无措。 如今薛仁贵第一次就面见李世民这个霸主,有些紧张那也是理所当然。 人嘛,有情绪、有畏惧之心才能称为人。 像那些什么都没见识过,却说自己可以日天日地的人,其实那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见杨帆说的这么简单,薛仁贵苦着脸,都要快哭了。 这里的官员都是朝廷三品大员,上位坐着的更是皇帝。 把这些人当成木头人,这世上有这么高贵的木头人么? 再说了,这里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 如果不是杨帆带他过来,他一个小小的八品芝麻品可能一辈子也进不了这个大殿。 如今不仅进来了,而且有这么多大臣看着,薛仁贵不心慌才怪呢! 虽然如此,但杨帆并没有想放过薛仁贵。 因为今天本来就是为了锻炼这家伙的胆量和心性。 对薛仁贵这个未来的名将,杨帆那可是寄予厚望。 如果一个皇帝、一些大臣就让这个赫赫名将畏首畏尾,以后杨帆怎么敢让他担当更大的重任。 于是只得压低声音语重心肠地道:“不管皇帝也好大臣也罢,他们不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作为堂堂男子汉岂能因为权势而折了腰?” 其实杨帆有些操之过急了! 作为穿越者,受到的尊卑教育根本没有封建社会那么森严,对于皇帝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畏惧。 而薛仁贵不同,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君权天授,李世民属于天子,代表着天理正义。 今天又是第一次觐见皇帝,所以才显得这么紧张。 如果是一般人被杨帆这般逼迫,可能早就精神崩溃尿裤子了。 不过薛仁贵作为未来的名将,确实有些底蕴,心性还是杠杠的。 眼神从畏惧到迷茫,最后变得坚定,只用了几息的时间。 这让杨帆暗暗点头,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对视了一眼后,两人抬着水缸迈步向前走去。 虽然仍然感觉薜仁贵步伐有些僵硬,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拖拽感,这让杨帆很是欣慰。 能够名传千古的人,在某方面承受能力确实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来到觐见皇帝之处,两人这才把水缸放了下来。 因为这些水缸都装着泥土,所以显得十分沉重,从放下水缸的声音可以听出。 既然是来送祝福的,杨帆当然不心虚,直接躬身道:“紫气东来盈门楣,万象更新瑞雪飞;腊梅绽笑傲寒霜,骏羊踏雪一片香;撷取春色入心扉,化作祝福送君王;迎来送往皆吉祥,万事顺利龙体康。微臣祝陛下新春快乐,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帆直接用一首诗给李二陛下拜新春。 开始众人还觉得这小子还有些诗才,可后面越听越不是滋味,纷纷暗骂马屁精。 心中更加肯定,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身着朱红官服,一定是拍马屁拍来的。 看像杨帆的眼神既嫉妒又鄙视,简直矛盾至极。 李二陛下听到杨帆这番话,虽然心花怒放,但面庞却丝毫不变,甚至暗骂杨帆真是个棒槌。 这话在私底下说说就行,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上说出来? 虎目盯着杨帆沉声喝道:“以为朕是昏君乎,敢以如此阿谀奉承之言讨好朕,实乃奸臣也!汝该当何罪?” 看着不断咧起嘴角的李世民,杨帆暗称这家伙不地道。 这虚伪的家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实在死不要脸! 不过却也不敢在这场合敢跟李二陛下硬刚。 毕竟这家伙心情不爽,如果直接打他一顿,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装出一副恐的神色:“陛下,这可不能怨微臣,微臣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不久之前得到了一个瑞祥,想趁此大喜之日敬献给陛下,刚刚有些激动,所以失言……” 一听是瑞祥,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 对于奇珍异宝,这些东西朝臣和使臣年年送,李世民都懒得看一眼。 毕竟千篇一律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看的呢? 不过抬眼望去,只看到杨帆身旁放着三个大水缸,不禁让李世民疑惑。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汝说的瑞祥可是这几口缸?” 杨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泰见机会终于来了,抢着道:“禀父皇,这几口水缸儿臣已经仔细观察过,在坊市里几文钱一口,如今忠义伯却说是瑞祥,显然是想蒙蔽父皇,请父皇治其欺君罔上之罪!” 李世民一脸问号,转头看向了杨帆,显然是想要一个解释。 杨帆斜睨了李泰一眼,不慌不忙地道:“殿下,某何曾说过这些水缸就是瑞祥?” 李泰一楞,直接站起身来到水缸面前,用手捏起一些土壤仔细观察,又看了看焉巴的植物,最后确定全是普通的东西。 嫌弃的用锦帕擦了擦手,心神大定,说道:“既然水缸不是瑞祥,忠义伯不会说这些土能够种出金子来吧?” 说完得意地呵呵大笑起来。 杨帆毫无畏惧,反而揶揄道:“这些土确实能种出金子……” 李泰冷哼一声:“哼,忠义伯如此巧言如簧,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大殿内的众大臣顿时哗然了,纷纷出言声讨杨帆这不负责任的话。 难道这小子敢消遣朕? 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没眼力劲 按理说李二陛下还是很有肚量的皇帝,对自己的文治武功也很自信。 从登基称帝以后并没有大杀功臣就可以看出。 如今杨帆居然说这几口水缸能生出金子,这也太离谱了一些。 在李二陛下看来,简直与秦时期赵高在秦二世面前指鹿为马有得一拼。 可李二陛下是谁,那可是骄傲到极点的帝王,更是立志做千古名君的皇帝。 如今杨帆居然敢把他当成秦二世这样的昏庸帝王来糊弄、蒙骗,怎能不让他黑脸。 没有当场发飙就已经算是能忍的了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早特么被李世民拉下去砍头了。 见李二陛下阴沉着脸,众臣也是蠢蠢欲动,一副山雨欲来的前兆,这让李泰雀喜不已。 看样子不用自己出手了,于是抱着膀子在一旁看好戏。 果不其然,一名身穿紫色袍服的官员忿然出声,义正言辞地道:“忠义伯胡言乱语妄想蒙蔽陛上,仗着陛下的信任居然敢指鹿为马,实乃妖言惑众之臣,请陛下严惩。” 由御史台大夫牵头,众人纷纷把矛头指向杨帆,颇有李二陛下不治杨帆之罪绝不善罢甘休之势。 看着群激义愤的众大臣,房玄龄几人暗暗担忧不已,根本不知道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能避重就轻出言辩解:“陛下,忠义伯年岁尚小,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因紧张而说错话在所难免,此乃一句戏言而已,请陛下就此揭过……” 眼看杨帆受到大家的围攻,如今却途生意外,李泰一脸阴沉,马上反驳道: “房仆射,你们可要三思,不要因为与忠义伯交好就出言袒护,这里乃是太极殿,在君前说出来的话岂可当成戏言?” “再说了,忠义伯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又是堂堂礼部侍郎,当然懂得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的道理,岂能一言蔽之?” 瞅了这个胖嘟嘟的魏王殿下一眼,杨帆有些郁闷。 看来这个熊孩子今天是跟自己杠上了。 好像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吧? 杨帆也不想想! 用玄武琉璃神兽坑了支持李泰的世家一大笔钱,刚上任又把张仲业给撸了下去,最后更是龙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李泰一顿。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活生生的剥李泰面皮。 如今见到有扳倒杨帆的机会,李泰岂会放过。 此时李二陛下也有些左右为难。 如果在平时,有房玄龄他们求情,看在杨帆以往的功劳,他并不会追究。 可今天是大朝会,又身在太极殿,天下各州府大臣齐聚于此,当然不可以敷衍了事。 皇帝,作为天下之主,虽然平时高高在上,一言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却也不能任性妄为。 因为李二陛下必须依靠树立威信来让人臣服,以实现对众臣的统御。 那么,相对的公平就显得格外重要。 暗暗骂了杨帆一句楞头青! 平素这小子不是脑子转得很快么,怎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胡言乱语。 更让李世民头疼的是,最宠爱的儿子好像跟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很不对付。 难道杨帆这小子天生跟自己的儿子犯冲? 齐王李祐算一个,这次又是魏王李泰,真是日了狗了! 腾的一声直接站起身来,龙腾虎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径直来到几口大缸之前,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于是抬起手直接给了杨帆一个脑瓜子,同时喝斥道:“简直目无法纪,在太极殿内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冷不丁的被李世民抽了一脑瓜子,让杨帆郁闷不已。 不是杨帆躲不开,而是不能躲。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敢躲那岂不是找死吗? 要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某说的是真的,只是你们不识货……” 杨帆只能一脸幽怨的瞅了瞅李世民那张英武的脸,憋了憋嘴小声辩解。 说完,直接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是不忿。 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 这不讲理的家伙不是要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么? 父债女还? 夫债妻还…… 呸呸…… 杨帆赶紧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不过却也知道,李世民显然是找台阶给自己下,只要自己认个错就能揭过去。 像李世民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暴怒,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阴乆乆不说话才让人更胆寒、害怕。 见到杨帆耷拉着脸满是幽怨,顿时让李世民哭笑不得。 水缸能生出金子,汝以为自己会点石成金的仙术么? 李世民打也打了,正想宣布此事就此揭过,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不对劲呀! 以这家伙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看不出刚刚是自己给他台阶下。 但是这棒槌却置若罔闻,根本不认错,显然是胸有成竹。 难道这水缸真能生出金子? 李二陛下不由生出了荒谬的念头。 李泰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见李世民如此作为,当然也知道李世民是想轻描淡写的略过。 但他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在李世民还未开口之前便插话:“事到如今忠义伯还强行狡辩、不知悔改,此乃是对父皇的蔑视,父皇宽宏大量,儿臣敬佩不已,但更应赏罚分明,请父皇严惩让他人引以为戒。” 见李泰又横插一杠,李世民眉头轻蹙。 这个儿子以前感觉才情不凡有君王之姿,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小心眼。 而且也太没眼力劲了吧? 老子是皇帝,该怎么做自有主张,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来是太宠爱他,倒致他有些膨胀了! 如果知晓李世民的想法,不知道李泰会不会哭晕过去。 毕竟绞尽脑汁想让杨帆出丑,反而受到李世民的疏离,这算个什么事?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沉,摆了摆手,不悦地道:“朕自有主张……” 随后转头对着杨帆道:“那朕倒要看看是否真能生出金子,如果敢信口雌黄蒙骗于朕,一定让禁卫给汝松松皮子……” 一下子所有人都楞住了! 李二陛下向来英明神武,怎么会相信如此荒唐之言? 御史大夫温彦博正想出言呵斥李世民的不当做法,刚想出列便被人拉住了。 侧眼一看,却是魏征这个宰相拉住了自己的袖角。 正想开口询问之时,却见魏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就放开了手。 这让温彦博犹豫了。 毕竟魏征这个出了名的谏臣都不出言反驳,自己还多管什么闲事。 自己的头比魏征的铁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于是低眉垂首老老实实站了回去。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不敢再装逼。 在朝中大臣看来,被皇帝亲手揍那是荣幸,但杨帆没有受虐的倾向。 于是赶紧说道:“前些时候,某在出门踏青之时,偶然发现了一种东西,此物可以让百姓饱腹,价同黄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吹嘘 农耕时代什么最重要? 不言而喻,当然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古往今来,哪一个帝王不是为了百姓的一口饱饭而呕心沥血。 只要能够让自己治下的百姓不饿死、少饿死就是少有的千古名君。 杨帆居然说发现了一种新的食物,这怎能不让李世民意外,怎能不让他激动。 虽然心情激荡,但李世民还是小心的求证,问道:“此种食物亩产几何,可否大量食用?” 杨帆微微一笑,昂首挺胸:“此种作物经过某改良之后,亩产最少四十石,此物既可以当作饱腹之用,又可以用于做菜,口感极好且易于储存;此物可以让百姓饱腹,岂不是价同黄金?如今天降瑞祥,特在大喜之日献于陛下,请陛下将之推行天下恩泽百姓……” 牛逼轰轰的解释了一通,正想享受欢呼声的时候,却发现静悄悄一片,暗骂这群老家伙不懂配合。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粮食产量一亩只有两石左右,达到三石的都属于极品粮田。 如今杨帆却说亩产四十石的农作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小子莫非是傻的么,怎么一直说胡话? 虽然大家对杨帆的话都有些不相信,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几个大水缸。 只见李泰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喝斥道:“汝一介黄毛小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根本不懂得农耕之事,如何培育出如此高产的粮食?汝可清楚,太极殿乃是帝国重地,岂容汝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杨帆有些无语,直接顶了回去:“殿下身份高贵,当然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甚至连上朝都需要下人抬着过来,在事情未明之前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某?再说了,是真是假自有陛下定论……” “汝……” 李泰面红耳赤,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气得都快晕了过去。 正所谓揭人不揭短,这棒槌怎么总喜欢揭自己的短? 每次遇到这混蛋,准没什么好事儿。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直愣愣的,偏偏口齿伶俐,每一句话都能活生生把人给气死。 实在太无耻了! 李世民完全不理会李泰的尴尬,也不管众位大臣看戏的目光。 他清楚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开玩笑,这小子绝对不会如此坚持。 一双虎目精光闪闪,死死盯着几个水缸,沉声问道:“就是水缸中花草一样的植物么?取食何部位?” 杨帆遥手一指:“茎连果,在土里面……” 没错,杨帆水缸种的东西就是后世的马铃薯。 马铃薯自古就有,支撑人类生存数千载,但马铃薯的原产地却是在南美洲。 这种食物是在十几世纪以后才传入的中原,当然这里种的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在后世,马铃薯是全球第四大重要的粮食作物,仅次于小麦,稻米和玉米,广泛种植于全球。 是各国饮食和烹饪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实马铃薯有很多的名字,各国的叫法也不同。 例如:意大利人叫地豆,法国人叫地萍果,德国人叫地梨,美国人叫爱尔兰豆薯,俄国人叫荷兰薯; 传入中原以后,在云南、贵州一带称芋或洋山芋,广西叫番鬼慈薯,山西叫山药蛋,东北各省多称土豆。 鉴于名字的混乱,后世的植物学家才给它取了个世界通用的学名——马铃薯。 不过此时马铃薯在大唐属于新的物种,当然还没有命名。 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有些急不可耐想把土给刨起来,不过却被杨帆阻止了。 这让李泰感觉机会又来了,调侃着说道:“忠义伯不会是害怕父皇当面揭穿汝的骗局吧?” 而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也有些疑惑,虎目紧盯着杨帆,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帆不急不缓地道:“陛下刚才挖的地方有些不对……” 通过杨帆解释,李世民这才清楚,三个大水缸分别种着马铃薯的幼苗、成苗、以及可以收成的马铃薯。 刚刚李世民想刨开的正是幼苗。 如果不解释清楚,等李二陛下刨了个寂寞,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介绍完以后,杨帆洋洋得意的看着李世民。 众人这时也才恍然大悟。 不过还未等李世民动手,却被一名官员应声阻止:“陛下乃万金之躯,今天又是大喜之日,怎能污了陛下的手,就由老臣代陛下一探究竟,如何?” 转头一看,此人五旬左右,皮肤粗糙、浓眉大眼,与一般的官员相比显得壮硕了许多。 此人正是从三品大员司农寺卿郭嗣本。 郭嗣本,字隆基,太原介休人,出身名门,曹魏大将军郭淮十世孙,隋左卫大将军、真定侯郭衍次子,贞观年间任司农寺卿。 此人与李世民其实还有些渊源,因为他的老婆长孙四娘与长孙无垢乃是姑侄的关系。 从另一方面来讲,两人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 虽然李世民也想亲自动手,但却不也不好驳了郭嗣本的面子。 扫了一眼正议论纷纷的众大臣,开口道:“甚好,爱卿精通农耕之道,正好可以辨别一下是否认识此物?看看是否真如同这小子吹嘘的那般玄乎,小心一些,可不要弄坏了。” “老臣遵旨……” 说完郭嗣本直接对着杨帆微微一笑,拱手道:“没想到忠义伯小小年纪便学究天人,连农耕之学也有涉猎,老夫佩服,不知可否为某讲解该如何挖掘此物?” 别人笑颜相迎,给予足够的尊重,自己当然得笑脸相送。 瞬间对于这个长相看起来有些粗犷,说话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司农寺卿感官不错。 杨帆抱拳说道:“岂敢得寺卿大人如此抬举,司农寺卿乃是大唐农耕之学的前辈翘楚,对于大唐农作物的生长培育都了然于胸,实在是实干之才、朝廷之栋梁,以后必将名留青史,小子万万不及也。” 此话一出,郭嗣本老泪横流,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注意到自己。 郭嗣本家世虽极显赫,出身隋唐大名鼎鼎的中原八大姓族之一太原郭氏。 前半生空有满腔报腹却一直郁郁而不得志。 前半生为隋臣,武德年间投靠李唐却是没有得到重用。 唐贞观年间,因才能突出,得到李世民的赏识才进入人生的高光时刻。 为了报答李世民的知遇之恩,为此郭嗣本韬光养晦,并没有争名夺利参与朝中争斗,只在一心扑在农耕之学上面。 多年来,郭嗣本走遍大江南北,收集和改良各地的农作物,详细记载各地气候水纹信息,为大唐培养高产农作物立下了汗马功劳。 杨帆的这一席话,让郭嗣本感激不已,让他知道,原来还有人知晓他们司农寺工作的重要。 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还没有被人们遗忘。 在其他朝臣眼中,自己这个司农寺卿虽然是从三品官员,但更多时候却是被他们称为泥腿子。 如今得到杨帆如此肯定,顿时让郭嗣本引为知己。 长安城人人称道忠义伯为棒槌,看来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李世民赞许的看了杨帆一眼,暗暗点头。 这小子平素有些混不吝的模样,但还算有些见识。 对于实干型的人才,居然知道以礼相待,不错、不错…… 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只见杨帆接着吹嘘道:“此物乃吸收天地之灵秀,集日月之精华,所以产量极高,而且美味至极……” “寺卿大人乃大唐农耕之学的前辈,对于农作物了解甚深,应该清楚,越是高贵的东西越矫情,但此物却没有那么娇贵,直接用农具挖掘便是,此物果实掩埋于土壤,只需小心一些就行。” 起初郭嗣本还小心翼翼地认真听讲,唯恐漏掉了什么东西。 可杨帆把这农作物夸赞了一大通以后,却告知可以随意挖掘。 这前后的落差也太大了? 顿时让郭嗣本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值得让人赶紧准备挖掘的工具。 但郭嗣本哪里知道,之所以狠狠的吹嘘马玲薯的优点,除了真正对大唐有助力。 更主要的是,杨帆想利用马铃薯以达到某种目的。 只有让大家深深的震撼,杨帆得到的好处才能最大。 第一百八十章 打骂表示亲厚 见杨帆滔滔不绝一直在吹牛,李世民却有些急了,抬腿一脚踹在杨帆的屁股上,笑骂道:“费话那么多干嘛?说重点……” 众大臣见李世民的动作不由惊讶万分,满朝文武何曾有谁得到李世民这样的亲厚! 看似在打骂、责罚,却更加显示了杨帆的独特地位。 要知道这里是太极殿,如此庄重的场合李世民居然做出随意的动作,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一般人想让李二陛下打骂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以这种开玩笑的方式。 冷不防被李世民踹了一脚,杨帆心头愤愤不平。 李二陛下也太霸道了,不就是吹了几句牛么? 却瞥见李世民好像并没有真的生气,杨帆揉了揉被踢的部位说道:“陛下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踢微臣?某不服……” 众大臣有些讶然,居然敢在太极殿上跟李二陛下说不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世民楞了一下沉声道:“朕就踹了,汝想咋的?难道还想踹回来不成?” 顿时气笑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顶嘴。 满朝文武正看着,当然要展现一番霸气。 杨帆苦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遇到这样一个不讲道理、耍无赖的皇帝,他又能怎样?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自己的岳父。 哼,这世上又不只有你会耍无赖。 直接说道:“反正微臣就是不服……”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帆威胁道:“不服?记得上次跟朕说这话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难道汝也想试试?” 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也太无耻了。 偷看了李世民一眼,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杨帆不由心头犯嘀咕,李世民不会真想咔嚓一刀把自己砍了吧? 如果马上求饶认错,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堂堂穿越者,岂能因一句话就被吓住? 于是硬着头皮道:“微臣敬献瑞祥反而被责罚,当然不服;即使陛下金口已开,微臣还是口服心不服……” 见杨帆如此头铁,程咬金敬佩不已。 这家伙比自己还会耍无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夸赞。 程咬金的举动让杨帆哭笑不得,这老狐狸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然口头强硬、面色不改,其实杨帆心头七上八下慌得一逼。 君心难测,谁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恼羞成怒。 虽然郁闷得不行,李二陛下却没有真的动怒。 只是想到这小子每次都不肯礼让自己,气得牙痒痒。 难道上辈子跟这小子是个冤家不成,不然怎么每次总是受他的气? 显然,此时李二陛下更关心的是杨帆口中的瑞祥,于是咬着牙后座说道:“朕不管汝是心服还是口服,只要此物真能解决百姓温饱问题,朕一定重重有赏,可若敢信口雌黄蒙骗于朕,朕定不会轻饶了你。” 杨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气场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没办法,作为天下之主,李世民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杨帆转头对着司农寺卿郭嗣本道:“请大人先看某挖一株,等一下再由大人亲自动手,如何?” 也许是刚才杨帆的商业互捧,又是同道中人,如今杨帆肯亲自操刀,郭嗣本当然喜于乐见。 于是笑呵呵地道:“忠义伯能亲手指教当然最好不过……” 其实挖马玲薯很简单,只要注意不伤到块茎就行。 杨帆也不客气,拿起递过来的农具直接走向水缸。 众大臣见状,如同看稀奇一般围了过来。 水缸中栽种着四株土豆,杨帆把其中一株的枝条给剪掉,然后小心翼翼的刨开土壤。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好似生怕里面的东西会消失。 李世民心头也不由紧张起来,一双大手攥起拳头。 见大家一个两个伸长着脖子使劲的往里瞅,杨帆好笑的同时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 很快,小锄头像挖到了什么东西,用手轻轻一提便带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马玲薯。 杨帆暗叫可惜的同时又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显然,经过仔细照料的马铃薯长势比自己心中预料的还要好一些。 杨帆正准备把马玲薯拿下来,却见手影一闪,马铃薯已到郭嗣本的手中。 顾不上马铃薯沾着泥土,郭嗣本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兴奋地问道:“忠义伯,这就是汝说的瑞祥?” “正是!”杨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郭嗣本双手捧着马铃薯转身对着李世民道:“陛下,老臣可以保证,此物在大唐从未见过。” 李世民一脸好奇地盯着马铃薯,满是疑惑,这黑揪揪的东西真的能吃么? 杨帆正想出言解释,李泰却抢先一步幸灾乐祸地道:“忠义伯,汝居然拿石头一样的东西来蒙蔽父皇,该当何罪?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简直是信口雌黄。” 因为马铃薯被杨帆挖破了皮,汁水已经慢慢流了出来,捧着马铃薯的郭嗣本当然能够感觉到。 一股淡淡的醇香钻进了郭嗣本的鼻子里。 作为常年与农作物打交道的人,郭嗣本激动地道:“启禀陛下,微臣敢肯定此物一定可以吃,说完直接一口咬向了马铃薯……” 嘴巴还没嚼几下,郭嗣本便皱起了眉头,整个面庞变得僵硬起来。 见状,杨帆当然知道原因。 因为这老头居然连泥土一起吃进去,味道能好才怪。 郭嗣本的模样顿时让李泰有了发挥的空间,大喝道:“司农寺卿中毒了!” 众人有些意外,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杨帆,想要个解释。 杨帆呵呵一笑,懒得理会这些人,反而对这位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司农寺卿很是敬佩。 说这位寺卿大人鲁莽也好,无知也罢。 对于能够在自己本质工作上兢兢业业,能够一心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杨帆都心生敬佩。 于是对着郭嗣本揶揄道:“寺卿大人的精神让晚辈敬佩不已,可泥土的滋味应该不会太好。” 郭嗣本老脸一红,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请教道:“敢问忠义伯,此物该怎么吃?” 杨帆笑着解释:“其实这东西生的也可以吃,只是味道不怎么样,如果炒着吃,清脆爽口,如果蒸着吃,软糯香甜……” 听到生的也可以吃,郭嗣本再无顾忌,随手把马玲薯表面的泥土擦了几下,又是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一股醇香的汁水弥漫着口腔,咀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郭嗣本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虽然其间夹杂着涩涩的味,但醇甜之味不绝,显然此物确实能够果腹。 没一会儿功夫,拳头大的土豆居然被郭嗣本硬生生吃了下去。 最后还舔了舔唇角的浆汁,一副意犹未绝之感。 摸了摸有七成饱的肚子,郭嗣本眼中精光闪闪,兴奋地道:“陛下,此物味道不错,确实能果腹,微臣只吃一个就已经七分饱,真乃天降瑞祥也!” 李世民顿时欣喜不已,味道好不好李世民倒不想去管。 这时候谁管它味道如何,只要能让百姓吃饱就是好东西。 很快李世民高兴不起来了,眉头轻蹙,不解地道:“一株只产一颗,即使一颗有半斤重,一亩地最多也只能够产六、七石左右,汝刚刚怎么说一亩地能产四十石?” 杨帆含笑不语,这次他也懒得再用锄头,直接用手在水中摸鱼一般。 一个、一个、又一个…… 像变戏法一样连摸出了六个。 众人的眼球都快掉了出来。 郭嗣本再也忍不住,参与了进来。 见有人代劳,杨帆收起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郭嗣本越刨越兴奋,又连续抛出了五六个马玲薯,这才意犹未觉的收了手。 此时郭嗣本早已老泪横流,紧紧盯着手中的马铃薯,颌下的胡须微微颤动。 作为司农寺卿,郭嗣本当然知道一种高产农作物的作用。 若是将这种农作物推广天下,完全能够让大唐的百姓在灾年不至于饿死。 他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不就是这些么? 郭嗣本眼含热泪,对着李世民高呼:“如今天降瑞祥,此乃大唐之幸,百姓之福,恭贺陛下万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太无耻了 此时李世民一脸潮红,恨不得大吼几声发泄心中的兴奋。 他当然清楚这种农作物意味着什么。 如此高产的农作物,意味着相同的耕地,粮食的产量至少达到十倍以上。 虽然不可能所有土地都种上此种农作物。 但只要种上十分之一,就能多出一倍的粮食产量。 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大唐登记的人口有两千万左右,即使加上一些瞒报的家仆,最多也只有二千五百万人。 如果粮食能多出一倍的产量,相当于能够多养活几千万人。 古代什么最重要? 黄金? 白银? 亦或者是奇珍异宝? 这些都不是。 是人口! 人口才是王朝的基石。 人口的多寡是评定一个王朝兴盛的唯一标准,也是判断一个王朝是否强大的依据。 在生产力落后,武器设备极其低下的古代,人口的基数代表着一切。 只要有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为什么异族占领不了中原的原因。 因为异族人口实在太少,即使全民皆兵也抵不上中原人口的零头。 所以这些异族根本不可能长期跟中原的王朝进行争斗。 每次只能打一枪换一地,没饭吃,又时不时跑来抢一些东西。 在古代,人口的多寡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粮食! 古人娱乐活动极少,天黑都是在床上打扑克渡过,因此生育率极高。 生育率高,人口基数上不去的原因便是吃不饱。 虽然唐朝属于历史记载少有的盛世,但并没有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只是饿死的人相对较少。 一旦有天灾人祸的时候,饿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这就决定了人口基数的上限。 如今发现高产的农作物,这不是天降瑞祥是什么? 如此简单的一笔账,太极殿中的各位大臣都会算。 一时间,诡异的气氛充斥其间。 一些与杨帆不对付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杨帆这个棒槌的品性和能力。 冲动、好色,经常惹是生非,只会用拳头说话。 即使与国公、亲王发生冲突也只会一顿揍。 如今在李世民面前步步为营,毫无惧色,简直油滑到了极点,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的印象。 这还是那个混不吝的棒槌么? 心中暗暗计算着以后该如何相处。 而一些世家官员,担忧、兴奋……神色复杂! 这些人眼神死死的盯着剩余的水缸,恨不得把这东西占为己有。 心想,如果把这玩意控制在手中,能养多少家仆。 不过,此刻最激动的莫过于李世民了。 因为逼父杀兄,得位不正,所以更想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当皇帝。 立志要成为让老百姓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就得让百姓吃饱饭。 立志把大唐贞观打造成千古盛世,让煌煌天唐之威传遍四海,让域外夷族俯首称臣,就得有百战之师。 要做到这一切靠的是什么? 当然靠的是人口、是粮食,而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人口就能不断繁衍,兵源就会源源不断。 小小的异族那还不是随手可灭。 李世民已经开始畅想带着百万大军横扫八荒、唯我独尊的场景。 千古一帝,这是何等的诱惑。 一旦实现,又是何等的霸业。 足以让李二陛下魂牵梦绕,他的名字也必将名留千古。 到那时候,又有谁还会记得他得位不正,又有谁敢不称他为千古名君。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火热,李世民面庞涨红,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心思又回到了农作物之上,说道:“此农作物可曾命名?” 众大臣在官场上沉浮多年,自然清楚李世民的意思,显然是想为此种作物命名。 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杨帆,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该如何应对。 程咬金的政治嗅觉当然无比敏锐,正想出言提醒,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杨帆高昂着头颅,刚毅的面庞微微一笑:“启禀陛下,微臣已经命名。” 闻言,李世民有些尴尬,兴奋劲也下去了不少。 程咬金几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平素这小子聪明灵利,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而李泰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情畅快得不行。 被杨帆几次三番气得快晕了过去。 如今见到杨帆如此不知趣,刚才受到的气顿时消失无影无踪。 内心暗骂杨帆真是个棒槌,果然是官场愣头青。 父皇为何要这么问,明显是为了给此种作物命名,从而名留青史。 这个棒槌以往马屁拍得好,今天却在如此重要的环节出错。 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看样子这家伙天大的功劳可能要减少一大半,真是太好了! 事到如今还傻乎乎看不出形势,没见到自己父皇的脸色有些变了么? 而很多的大臣则是惋惜不已,甚至有人暗暗嘲笑,年轻人就是缺少历练。 李世民虽然心里有些发堵,但毕竟还是心胸宽广之辈,按耐住内心的失望,随口问道:“此物叫什么名字?” 杨帆好像浑然不知众人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当朝吏治廉明,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天降瑞祥,乃是上天体恤陛下勤政之功,所以微臣斗胆将此物命名为贞观薯。” 贞观薯?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此言一出,即使以心黑手辣著称的李二陛下也不由一阵脸红。 杨帆这种赤裸裸的吹棒,顿时让整个大殿掀起了一阵热议,所有人都鄙视的望着杨帆。 这小子真是马屁精,刚才还以为是楞头青,现在看来,简直太无耻。 李泰一脸肥肉挤在了一起,气愤不已。 这棒槌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居然用贞观薯这么赤裸裸的名字来讨好自己的父皇,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程咬金张大着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贞观薯? 呵呵…… 简直太符合他的胃口了,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 众生百态,最高兴的莫过于李二陛下,大起大落来的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这小子终于顺了自己一次,还真是畅快。 可以想象得到,随着此种农作物推广天下,必将得到百姓的称赞,而贞观一词也必将流芳百世。 李二陛下咧着嘴巴沉庆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不时发出猪叫的笑声。 对于眼前这个未来的女婿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顺眼。 幸好早下手了,不然…… 而众大臣对杨帆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第一次进入到他们的眼中。 不过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谁又不想弄出这样一个大大的功劳? 只是让这小子捡了便宜,实在是太可恨。 简直是大大的佞臣! 这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世民龙颜大悦,转头对着郭嗣本道:“这几缸贞观薯你们司农寺定要好生照料,如有差错,定当严惩……” “喏!”郭嗣本领着人小心翼翼把几个水缸抬了下去。 李世民转头看向杨帆,见这小子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居功自傲,心中愈加喜爱。 心中暗暗琢磨着要怎么赏赐才好,先前可是答应如果属实需要重重有赏。 如今如此大功,若是不能重赏,岂不显得自己小气? 于是说道:“朕刚才曾有言,如属实,则重重有赏,不知爱卿需要什么赏赐?” 杨帆暗暗欣喜,谋划了这么久,刚刚更是腆着脸拍马屁,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 却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此等瑞祥本来就是上天赐给陛下的恩物,微臣不敢贪功,但陛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有收回之理,因此,微臣斗胆请求陛下批准在江州建造一个造船厂,并使用码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讨赏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人有些不忍直视,从没见过讨赏这么直接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赏什么就是什么,作为臣子哪有直接开口讨要的。 如今这小子整得如果不要赏赐会让李二陛下大失颜面一样,简直…… 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众朝臣纷纷对杨帆刮目相看,进一步认识了这小子的无耻。 今日得了大礼,李二陛下心情大好,倒也没有见怪。 却并没有马上开口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小子也会造船?既然如此,为何不去登州?” 在古代,朝廷掌握着最先进的造船技术,大唐最先进的造船工厂便是建立在登州。 依李世民看来,虽然江州、泉州地理位置依山傍海,辖下百姓民丰物足。 仅从海运位置而言,这两地拍马也比不上登州。 更主要的是,江州、泉州属于魏王李泰的封地。 如今杨帆却欲在此处建立海运码头,这让李世民怀疑杨帆有找茬的嫌疑。 在唐朝,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江州、泉州都不属于最好的选择。 不过即使李二陛下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之所以选在这两个地方,杨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江州,地处江南道中心,经济繁荣、人口兴盛,有较好的工业基础。 而泉州旁边就是湾湾海峡,与后世的湾湾省隔海相望。 此时的湾湾岛应该称为琉球, 如果没猜错,湾湾岛上现在应该只有一些土著或者野人居住,并没有建立大型的城市。 杨帆想在泉州建立海运码头,当然是对琉球有所窥觑。 要知道湾湾岛可是一个美丽的岛屿。 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有一天李世民真的翻脸,也能有一条退路以防不测。 当然,杨帆不可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胆敢说想分疆裂土、占岛为王,即使有天大的功劳脑袋也不够砍。 见李世民没有拒绝的意思,杨帆趁热打铁道:“某听闻江州、泉州人杰地灵、海产丰富,而微臣的迎客楼打算弄一些海产的菜系,所以想捕捞一些海货。” 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对于距长安有一千多公里的江州、泉州,他根本不感兴趣。 因为即使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大半个月才能到达。 在李世民看来,这些地方除了海产丰富以外,根本没什么大用。 正准备答应之时,只见李泰一脸怒容道:“父皇,江州、泉州属于儿臣的封地,如今忠义伯明目张胆建造码头,置儿臣于何地,置朝廷建制于何地,这不合规矩;何况,忠义伯建船出海捕捞,这不是与民争利的行为么?” “再说了,泉州距长安何止千里,海货根本运不到长安就已经腐烂,忠义伯说建船是为了补充海货供应迎客楼,显然是欲盖弥彰,请父皇明鉴。” 李泰几次三番被杨帆气得差点吐血,当然不想让杨帆好过。 杨帆并没有恼怒,微微一笑反驳道:“殿下多虑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泉州虽然是殿下的封地,但也只是陛下让您代为看守而已,岂能据为私产?” “至于殿下说微臣捕捞海货会与民争利,更是天方夜谭;在微臣看来,捕捞海货不仅不会与民争利,反而是利国利民影响千秋万代的好事,更能增加百姓的收入……” 杨帆滔滔不绝的向这群古人讲解了市场经济的一些基本规律,严然一副传销头子的模样。 李泰却气炸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面庞显得狰狞,气急败坏地道:“佞臣之言,请父皇明鉴,儿臣从未把封地当成私产。” 他害怕了! 如果李世民真的听信了杨帆的话,这顶帽子他可背不起。 名义上封地是自己的,但在李世民面前哪敢这样说,嫌自己命长吗? 皇帝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害怕造反。 虽然杨帆的话李世民不一定相信,但李泰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看到李泰忐忑不安的模样,再一对比杨帆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两人高下立判。 李世民心中暗暗一叹,作为父亲、作为皇帝,岂会因亳无根据的一句话而心生间隙。 这个儿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摆了摆手,李世民表示自有主张,想了一会儿,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朕也不是言而无信、吝啬寡恩之人,想在泉州私自建造海船、码头有违朝廷建制,不如另立一番号,由汝自行组建一支水军,归属漕运衙门管辖,但俸禄、费用汝自行解决;如今礼部事务繁忙,汝不可亲自前往,可有合适的人选代替?”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心中大喜,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心说,李二陛下平时看起来扣扣搜搜,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其实不怪李世民如此随意,水军平素根本就只是运输粮草、打打水匪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被重视也理所当然。 远离长安的泉州更是不受朝廷重视。 杨帆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低眉垂首站在远处的薛仁贵,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否只要微臣有人选就成?” 李世民不可置否:“哦?是谁?说来听听……” 杨帆摇手一指,说道:“此乃骏扬坊八品都尉薛仁贵,此人武力高强,才情不凡,乃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可以代微臣前往。” 看了薛仁贵那魁梧的身材一眼,李世民有些意外。 不过倒是干脆利落,并没有拖泥带水,开口说道:“朕会让中书省拟旨行令江南道,准汝所请,择日即可前往;今日献上的贞观薯,等朕推行天下以后,一定诏告天下,说明贞观薯是汝发现的,天下的百姓一定会记得汝的恩德,汝的名字也将名留青史。” 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羡慕不已。 做官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高官俸禄是一方面。 这些人几乎都是三品大员,已经满足。 再一个,不外乎就是为了名声。 名传天下、留名青史那可是当官最祟高的想法,是做梦都想的事。 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比他们先一步实现。 一时间心情复杂! 杨帆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大方。 居然没有把发现土豆的功劳占为己有,让杨帆颠覆了对李二陛下的认识。 李二陛下以往都是只吃不拉的饕鬄形象,如今这么好,让杨帆有些不适应。 急忙感激涕零地道:“为国为民乃是微臣的本分,怎敢贪图荣誉;不过有此激励,微臣以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名声谁也不会嫌弃? 谦虚了一句,杨帆直接应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扬眉吐气 见杨帆感激涕零的模样,李世民心中暗爽不已。 平素这小子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如今还不是臣服于自己的霸气之下。 人一骄傲,尾巴就容易翘! 李二陛下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转头对着众臣说道:“忠义伯敬献贞观薯有功,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瑞祥,朕与大唐荣焉,此乃百姓之福;为了显示朝廷的重视,除了刚才答应之事,朕打算让忠义伯进入政事堂参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飘了,有些口无遮拦。 即使他是皇帝,让谁进入政事堂也不可能一言而定,更何况杨帆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子。 果然,正得意之际,李世民突然闻听有人干咳一声,从左边人群中站了出来。 一听声音,李世民就知道要坏事,心底咯噔一声,知道刚刚得意过头了。 眼角不由一阵抽抽,显然魏征这倔老头又要出来唱反调。 实在是太人头疼了。 面对贞观薯这种高产农作物,一时间没能掩饰好心头的得意,有些口无遮拦了。 这下又被这老货抓住痛处,怎么办? 特么的,新春岁首,又恰逢天降瑞祥这样天大的喜事,这老货就不能让咱好好的得意一下? 李世民阴沉着脸,一甩袖袍回到了龙椅之上。 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走出来的魏征,咬着牙后槽不悦地道:“爱卿可有话说?难道觉得朕说得不对么?” 看着一张国字脸,皱纹已经逐渐爬满了面庞的魏征,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只要自己有一丝高兴、得意,这老家伙就出来找茬,年纪都一大把了,火气怎么还那么重干嘛? 再说了,找了自己半辈子的茬,难道这老货就不腻么? 就不能换个花样,顺从自己一回? 可是一看到魏征那略显佝偻的身姿,头发也已经开始发白,心头又是一阵唏嘘。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回想当初君臣相交时这老货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如今却已是步入了暮年,真是时光如梭啊! 魏征看着李世民那复杂、愁畅的眼神,岂能不知其心中所想。 虽然两人十年来相敬相杀,甚至有时候互不相让,却也是心心相惜。 自己以谏臣之身立于朝堂之上,百姓皆称其正直不阿,得到赞誉无数。 可魏征却知道,也只有眼前这位心胸宽广的帝王才能听得进自己的忠言。 是李二陛下间接的成就了自己刚正不阿、不畏权势的美名。 假如换作其他任何一位皇帝,自己早就被砍了脑袋甚至被抄家灭族了。 眼前的李二陛下从初识的少年风流,到之后的英姿迸发。 大唐也从百姓食不果腹到国泰民安,从缺兵少将到如今兵强马壮。 不过,如今自己也老了。 想到这儿,魏征唏嘘不已。 难道真的要执拗、固执一辈子,一辈子以驳斥、为难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为荣。 今天魏征迷茫了,犹豫了。 李二陛下是一位千古名君,胸怀宽广、赏罚分明…… 这些年兢兢业业、日日勤政取得的成就早就注定其必是青史留名的千古一帝。 不过没等魏征感怀完毕,杨帆却先跳了出来,苦笑着道: “多谢陛下抬爱,微臣年少无知,能力有限,万万不敢接受如此重任,如果误了朝廷大事,万死难辞其咎!” 杨帆的举动让李世民颇感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欣慰,其实也发现刚刚太操之过急。 因为杨帆这小子虽然有才,但底蕴太浅,冒然进入权利中心并不是好事。 杨帆当然也发现了,所以也才有了刚刚的一番话。 虽然李世民说得好听,但也不想想政事堂是什么地方。 能进里面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一方大佬。 这些人后面都是有无数的势力在支持着,甚至都有某位皇子在后面撑起。 杨帆呢? 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 即使身为穿越者,杨帆也没有自大到刚步入官场就一步登天的地步。 更何况,进入政事堂并不代表风光无限。 里面的争权夺利更复杂,更惊险,一着不慎就容易跌落深渊,甚至粉身碎骨。 因为里面牵扯到了各方面的利益纠葛。 以杨帆现在的资历与底蕴,进去也只是当炮灰的存在。 在没有万全的心理准备之前,杨帆是万万不敢参与其中的。 虽然比这些古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可是对于官场之道,杨帆只是婴婴学步的孩童。 要不是仗着见识多一点,早被这群老狐狸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魏征有些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个小子果然不简单。 年纪轻轻就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很是不容易。 如果是一般人,得到李世民这样的夸赞和提拔,早就找不到北了。 这样的年轻后进可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可不要让其早早陷入朝争,被人给废了。 罢了罢了,执拗了一辈子,朝中一个朋友也没有。 在临老之前,或许该为朝廷做一些事,留一些栋梁之才,多结一些善缘也是好事。 想到此处,魏征微微躬身,说道:“陛下赏罚分明,老臣赞同;但政事堂乃朝廷中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朝廷的意志,忠义伯年纪尚幼,应该在基层多加历练,以后才好委以重任;今日大朝会,忠义伯敬献贞观薯有功,老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为苍生贺。” 众大臣微微一愣,没想到魏征居然没有唱反调。 虽然反对杨帆进入政事堂,但并没有死磕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但大家口中却不慢,赶紧跟着高呼:“为陛下贺……” 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上回荡,即便是殿外广物等候的觐见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官场上随大流拍马屁是最基本的眼力,当下众人都齐声跟着高呼。 “为陛下贺!” 成百上千的官员齐声高呼,那一股股声浪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直冲云霄。 李世民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虎目缓缓从众大臣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魏征的脸上。 自登基称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不敢有丝毫懈怠。 甚至都不敢在魏征面前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唯恐会受到这老喷子的刁难。 每一次面对魏征毫不留情面的批评,李世民都恨不得马上把这老货挫骨扬灰。 可他也明白,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广善纳言,所以很多时候都没有怪罪魏征。 问题是,皇帝也是人! 只要是人,便有喜怒哀乐,也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与表扬。 面对贞观薯这种可以加快实现自己心中霸业的东西,李二陛下刚刚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正准备接受魏征斥责的时候,这老货居然一反常态,居然不在唱反调。 这一瞬间,李二陛下只觉得沉积了十年的郁气一朝得到宣泄,心头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皮子。 要是换了其他人说出赞同的话,李二陛下心头高兴归高兴,但觉得很正常。 毕竟,身为皇帝好话听得还少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征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这老货居然还恭维了自己,为自己贺,李二陛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径直走下台阶,亲热地拉着魏征的手,客气地问道:“爱卿既然也认为贞观薯是好东西,而忠义伯年幼还需多加历练,那该如何赏赐才好?” “陛下奖罚分明,自有定论,不管如何赏赐,老臣都信服;只是忠义伯后起之秀,才情不凡,一心为国为民,如今已身居高位,老臣认为暂且不宜提拔,可酌情加封勋爵之位。”魏征直接表明了态度。 李世民心里那个舒坦。 这老货要是早这么识趣,老子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罪。 李二陛下很大气的一挥手,说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如此大功,朕岂是赏罚不分之人,朕敕封杨帆为万年县忠义侯,众卿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 杨帆有些意外地朝着魏征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以正直著称的历史名人居然会帮自己。 如果真按李世民所说进入政事堂参事,对于杨帆这个黄毛小子,其他人一定会尽力打压。 如今魏征出言反对,看似是为了不让杨帆升官,其实间接的为杨帆提供了保护。 所有的矛头又转到了魏征身上,如非必要,满朝文武谁也不想跟魏征这个老喷子去纠缠。 众人各怀心思,李泰却不干了! 这个棒槌不仅要去自己的封地造船、建码头,如今更是晋升了侯爵。 为了找麻烦,自己却像小丑一样在演独角戏,实在是太尴尬了。 李泰咬牙切齿看了杨帆一眼,转头对着李世民提醒道:“父皇,众多藩国使臣还在外面等候觐见,不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小蛮夷想呲牙 大朝会的安排其实是很紧凑的,每一个环节都有着固定的时间安排。 因为敬献土豆一事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有所延后也很正常。 在李世民正沉庆于天降瑞祥、众臣恭维而内心飘飘然的时候,李泰不合时宜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没看到魏征这老货今天也不敢怼朕了么,真是扫兴。 可也知道大朝会还得继续下去,因此,并没有喝斥李泰的不识时务。 杨帆因为敬献土豆之功让李二陛下龙颜大悦,被特许留在了太极殿中。 不过杨帆只能站在队列的最后面。 本来杨帆礼部侍郎的身份在献礼之后是没有资格再留在太极殿内的。 因此,一身朱红色官袍在满是紫色官袍的众大臣中显得尤为显眼。 随着内侍的传召,各国使臣按照原先安排好的次序有条不紊进入太极殿内。 此时杨帆才深深体会了大唐天朝的威武和强大。 才知道为什么唐朝是百姓民族自豪感最强的时代。 据杨帆估计,至少有三十几个国家亲自派遣使臣前来祝贺。 没有派使臣前来的也很多,而且大多都送来了礼物。 其中有一些小国家、小部落杨帆听都没有听说过。 敬献的场面威武而宏大,不仅让满朝文武昂首挺胸充满着满满的自豪。 连杨帆这个穿越者也被这种自信、庄严、雄壮的气氛所感染。 这就是煌煌天朝的气魄。 虽然还没有达到万朝来贺的时期,但盛世之势已然悄然来临。 这才是一个有脊梁的国家,这才是一个民族自豪感满满的时代。 杨帆心底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虽然心黑手辣、德行有亏。 作为皇帝而言,李二陛下是无可挑剔的,像他这般文治武功的皇帝历史上屈指可数。 可以说是他一手把整个中原民族推向了世界之巅,为大唐的辉煌开了一个好头。 此生不悔入华夏,来生愿做中原人。 可以说,如今的杨帆是对这句话体会最深刻的人。 在休息的间隙,杨帆陷入了畅想之中。 “大唐人实在太坏了,不仅让我们多等了几个时辰,还让咱们站在后面,如此轻视我等友邦使臣,实在太失礼了,这岂是待客之道,简直岂有此理。” 一道磕磕巴巴的汉话从耳边传来,声音中带着丝丝的不满和怒气。 旁边负责接待的鸿胪寺官员尴尬不已。 杨帆转头望去,说话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此人四十岁左右,脸颊火红、眼睛眯缝、鼻子扁平、胡须稀少但肤色白皙。 这无疑是典型突厥人的面容。 古时候印度人对突厥人有一段很生动、很有趣的描述: 他们的脸像火一样红,戴着羊皮帽,头发剪得短短的…… 他们的眼睛很小,射着凶光,可以把铜器穿一个孔…… 他们的脑袋紧贴在身躯上面,好像没有脖子一样…… 他们的面颊好像是软皮袋,布满了皱纹和瘤子…… 他们的鼻子老大的,从一边脸连到另一边脸上去…… 他们的嘴老宽的,把两边的颧骨都连起来了…… 他们的上嘴唇胡须长得老长的,而下巴上的胡须却只有一点点…… 他们的相貌看来活像一群白鬼,人们远处看到他们就望影而逃…… 这就是《印度史》一书对突厥人印象的描述。 杨帆前生刚好看过一期节目点评,所以一眼就认出此人大抵应该属于突厥人。 描述果然有六分相似。 突厥分为东突厥与西突厥。 自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消灭,但很多突厥百姓逃到了薛延坨、高昌、吐谷浑等国。 后来西突厥、吐谷浑等国畏惧大唐百战之师表面臣服,派出突厥人作为使臣也很正常。 不知这家伙到底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使臣。 但是杨帆也懒得理会,只需知道他不是大唐人就行。 如今来到了大唐居然还敢不知天高地厚、口出妄言。 作为唐人,杨帆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斜睨了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家伙一眼,语气不善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就这么安排你想咋的?爱来不来,爱等不等,又没人请你们来……” 如此话语从一个年轻官员的口中说出,而且还一副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没把这赤红脸色的突厥人气坏。 作为突厥可汗的代表,来到大唐,哪一名官员不是对自己礼遇有佳。 如今居然被一名年轻官员骂,突厥人气得喘着粗气。 但本来面庞就有些赤红,倒也不是很明显。 只是粗短的脖子显出一根根青筋,可以看出其内心的愤怒。 鸿胪寺的那名官员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很解气。 这些蛮夷居然敢埋怨,简直是不知高低贵贱。 国大民骄,这很正常。 连普通百姓都看不起这些蛮夷,何况是朝廷的官员。 但作为朝廷的官员,总是要做做面子的,毕竟这些人身份特殊,代表邦国前来。 这名官员解气的同时对杨帆钦佩不已,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这位礼部侍郎的脾气也太憨、太爆了一些。 完全不顾及朝廷官员的形象,难怪被人称之为棒槌! 不过心中暗骂这个蛮夷有眼不识泰山。 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礼部侍郎,不是找怼么? 更何况大朝会的位置安排和觐见顺序都是由礼部安排。 这蛮夷居然敢抱怨,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么? 杨帆才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想法,更不会管这突厥人脸色好不好看。 如果这家伙敢炸毛,即使是在太极殿也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大唐,不是突厥人耀武扬威的地盘。 再说了,一个突厥人跑来大唐牛气冲天,不是找骂的么? 突厥人气愤不已,目露凶光,紧紧盯着杨帆咬牙切齿地道:“某乃突厥使臣阿史那思云,突厥可汗的胞弟,汝乃何人,居然敢口出狂言,难道这就是大唐的礼仪,汝的话是否代表大唐朝廷?” 诧异的看了阿史那思云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些来头。 要知道阿史那这个姓属于突厥贵族的姓氏。 而且这家伙是突厥可汗的胞弟,身份可不低。 只是简简单单的拜年而已,有必要派出突厥的皇亲国戚过来么,确实有些意外。 呲了呲嘴,杨帆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乃礼部侍郎杨帆;我大唐当然是礼仪之邦,但礼仪也只是针对朋友而言,对于那些身怀狼子野心、口出狂言的人我大唐只有棍棒……” “刚刚某只是抱怨两句,在汝的口中怎么成了狼子野心?简直不可理喻,等一会儿某一定禀告天朝陛下,惩戒于汝……”阿史那思云心头一惊,赶紧辩解。 虽然他们突厥人从来没有真正臣服于大唐,但却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 更何况此行他有更重要的目的,可不能因为无意之言而断送。 杨帆憋了这突厥人一眼,无所谓地道:“请自便……”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逢场作戏 旁边鸿胪寺的官员同情地看了阿史那思云一眼,暗暗鄙视。 一个未开化的蛮夷想与忠义侯斗嘴,这不是找虐么? 再说了,忠义侯会怕你去告状? 这位忠义侯连朝廷御史台的弹劾都不怕,更不用说一个蛮夷了。 瞥见鸿胪寺这官员揶揄的神色,阿史那思云羞愤不已。 想反驳,又怕真的把事情闹大,不反驳,岂不让这些官员认为突厥人胆小怕事? 一时间阿史那思云有些骑虎难下,正想出言强辩之际,却被一名壮年男子阻止了。 两人一阵突厥语后,阿史那思云狠狠地瞪了杨帆一眼不再说话,心头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在太极殿上争吵,阿史那思云还是有些心虚的,看向壮年男子的眼神满是感激。 壮年男子微微一笑向着杨帆躬身施礼道:“突厥使臣自由漫散惯了,说话不知礼节、不知轻重,冒犯了大唐,还望大人见谅。” 此人三十岁左右,脸型呈申字型,鼻骨高、鼻腔大,脸色呈酱红色,简单概括,高鼻、深眼、阔额、窄颊。 单单看某一部位感觉有些怪异,但组合在一起偏偏有了柔和的意味。 一身黑布长袍,头发编成辫子,从额头中间分成两半用发绳紧紧系住。 这与突厥人的装扮完全不同,反而与后世藏人的穿着风格大相径庭。 一口流利的汉语让杨帆心生好感,于是礼貌的回了一礼,问道:“汝是何人?” 壮年男子姿态放得很低,赶紧回道:“吐蕃使臣噶尔东赞见过侍郎大人。” 噶尔东赞? 杨帆心头一惊,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噶尔东赞,吐蕃著名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 汉文史籍中以禄东赞、论东赞、大论东赞的名字出现,其中以禄东赞这个名字为汉族人民所熟知。 根据史籍记载,禄东赞为人“明毅严重”,当政期间在建立吐蕃政治、经济制度方面多有建树。 这家伙可是吐蕃的大论(相),在吐蕃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怎么跑来大唐了? 很快,杨帆脸色一变,因为记起了某起典故,这可是史料记载的。 ?东赞在出使唐朝期间,因其机智善辩,极得李世民赏识。 为了挽留他,李世民更是使出了美人计。 欲将琅琊长公主的外孙女段氏嫁给噶尔东赞,诱使他为唐朝效力。 可噶尔东赞以“臣本国有妇,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辄娶”为由婉言谢绝了太宗的好意,同时代松赞干布向李世民求亲。 不料,当时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国同时也派了使者求婚,他们均希望能迎回贤惠的文成公主做自己国王的妃子。 因为此事李世民非常为难。 为了公平合理,李世决定让婚使们比赛智慧,谁胜利了便可以把公主迎去,这便是历史上的“六试婚使”。 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内至今完好地保存着描绘这一故事的壁画。 前生杨帆去西藏旅游时听导游仔细的讲解过。 禄东赞以机智敏锐闻名,可谓是学究天人,“六试婚使”最后当然是他胜利了。 难怪这家伙不仅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连突厥语也会,果然是牛人。 不过在杨帆看来,此人最大的成就便是为松赞干布迎娶了文成公主。 因为大唐为文成公主送亲之时,不仅送去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更重要的是带去了很多珍贵的典籍以及先进的生产技术。 文成公主入藏,为吐蕃的强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因为这些先进的技术和文化是中原王朝几千年的传承,这让吐蕃少走了几百年的弯路,踏上了康庄大道。 不过大唐却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以至于在以后的几百年中,大唐王朝与吐蕃发生了多次战争,年年纠葛不清。 虽然杨帆记不住文成公主入藏具体是哪一年。 但既然这位吐蕃大相来到了大唐,想来时间也不会太远。 只是依稀的记得,好像禄东赞第一次的求亲并没有成功。 被李世民拒绝和亲的请求后,松赞干布大怒,挥兵在松州与大唐干了一仗。 虽然最后吐蕃大败,但收获颇丰。 因为没过两年李世民同意让文成公主入藏,显然有让文成公主安抚吐蕃之用意。 如今的大唐,因杨帆的到来,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却没想到这位吐蕃大相还是来了。 不知道此次和亲会不会生出变数,毕竟李二陛下打胜仗却还要和亲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君心难测啊! 李世民的行为暂且不去理论,毕竟还没有发生,但刚刚禄东赞为什么要劝解突厥使臣呢? 杨帆哪里知道,此次禄东赞带着使命前来大唐,当然是害怕突厥使臣搅局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假若因为突厥使臣鲁莽的行为让所有使臣被牵连,岂不是会坏了吐蕃的好事。 所以刚才用突厥话劝诫突厥使臣。 不过即使禄东赞再聪明也想不到,吐蕃和亲最大的拦路虎是眼前的杨帆。 虽然对这个禄东赞的才学与机智很佩服,但杨帆仅仅是对其才华的爱惜。 真正对禄东赞本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两人注定会成为敌人。 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喜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为了中原百姓免受吐蕃的骚扰,杨帆会竭尽全力阻止和亲之事。 在杨帆看来,和亲与资敌无异,简直是赤裸裸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最终大唐一无所获则罢了,反而让对方迅速的强大起来。 杨帆决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的眼睛,一副人畜无害地道:“原来是噶尔东赞大论,久仰久仰!” 噶尔东赞心头大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侍郎居然知道他的身份。 因为在出发之前没多久,松赞干布才决定提拨自己为吐蕃大相。 任职的行政命令在自己出使大唐回去以后才会宣布。 相当于消息都还没有传开,这位礼部杨帆是如何知道的? 禄东赞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 难怪这个年轻人能够在朝堂之上一枝独秀。 在满是紫袍官服的太极殿内,杨帆这一身朱红色的官服显得尤为显眼。 其实在出使大唐之前,吐蕃的谍报人员早已收集到大唐朝廷官员的一些信息。 对于大唐这位新晋升的礼部侍郎禄东赞当然也注意到,不过当初并没有引起重视。 毕竟那些信息都把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说成鲁莽的棒槌以及好色的勋贵。 如今看来,这些信息有误。 亲身接触以后才发现,眼前的年轻侍郎比以前见到的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完全不同。 这样的人也更可怕,因为这种人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不会遵循条条框框。 看样子得好好与这个年轻的礼部好好相处才行。 此人独得圣宠,如果能在李世民面前美言几句,此行的目的可能会简单很多。 怀着这样的心思,禄东赞笑得更欢了:“吐蕃乃苦寒之地,只有蛋丸大小,即使是大论,手下也不过两三人而已,哪像忠义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实乃我辈之楷模,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以后请不吝赐教。” 杨帆当然不知道,因为刚刚自己无意的称呼,居然让这位吐蕃的牛人心神大震,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以前当群演的经历让杨帆马上变得喜不胜收,咧了咧嘴,拍着禄东赞的肩膀道:“大论实在是太谦虚了,不过某喜欢,某这人最喜欢交朋友,既然咱们一见如故,要不某向陛下举荐,让汝留在大唐为官如何?某不会亏待朋友的!” “多谢忠义伯厚爱,故国难舍,即使位卑也不好轻易离开,以后如有需要再请忠义伯帮忙!”禄东赞心头一阵mmp飘过,连忙拒绝。 杨帆似笑非笑看了这家伙一眼,说道:“某也不强求,某的话永远有效,汝这个朋友某交定了,以后长安城有事报某的名字就行……” 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如同日久不见的知己。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娶高阳 正当杨帆与禄东赞两人虚情假意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原来不知何时李二陛下已经回到龙椅之上,显然中场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 阿史那思云看着杨帆与禄东赞‘情深意厚’的交流,眼角不由扯了扯。 特么的,这两人也太虚伪了。 旁边的鸿胪寺官员也不禁暗暗吐槽,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太会扯了。 谁说这位侍郎大人只会动手来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显然官场之道贼溜! 见大朝会马上继续,只得小声对着杨帆提醒道:“侍郎大人,陛下回来了……” 杨帆闻言,抬头望了一眼,李二陛下已坐在御座之上,转头对着禄东赞说道:“某与大论真是相见恨晚,恨不得彻夜长谈,可惜今日时机不对,甚憾;下次大论有闲,可到某府上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侍郎大人相邀,东赞岂敢拒绝,日后一定前来叨扰。”禄东赞盯着面前身穿绯色袍服的健壮身影,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他自诩辩才无双,口舌之利天下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今天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位礼部侍郎简直是一个自来熟,肩膀现在都还隐隐发疼。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脸皮也特厚,没有儒家那种彬彬有礼的君子之风。 不仅说话天马行空,而且一言一行带着丝丝的痞气,根本不像一名官员的做派。 如果不是马上要进行大朝会,还不知这家伙要拉着自己唠嗑到什么时候,实在太难应付了! 暗暗叫苦的同时心中却庆幸,毕竟结交大唐朝廷高级官员也是禄东赞此次出使大唐的目的之一。 在禄东赞看来,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对自己还是挺友善的,大朝会后得多走动走动才行。 随着内侍宣布大朝会继续,鸿胪寺卿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朗声道:“天子圣明,天覆地载,威临四海,大唐民丰物足,安居乐业,如今四夷来朝,怀恩厚德……” 语调抑扬顿挫,甚是好听,如果去唱菩萨,显然还是有饭吃的。 只是以杨帆的古文水平,只听懂了十之一二。 不过好像通篇主要是对李二陛下的文治武功拍了一通马屁,又陈述了一下李世民英明神武是个好皇帝。 鸿胪寺卿刚把奏疏念完,李二陛下便在御座之上装模作样地开口:“今天大朝会乃朝廷的大喜之日,各邦国使臣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前来长安,吾心甚慰,今日普天同庆,如无其他事,请诸位与朕一同前往承天门观礼。” “谨遵陛下令!” “谢谢天可汗!” …… 绝大多数使臣纷纷表达了感谢。 不过,却也有例外。 只见禄东赞双手捧着一份国书,出列说道:“大唐陛下,吐蕃使臣禄东赞有国书呈上……” 赞普,在吐蕃诸王之名字中多有此字,以示崇巍,此时代表着松赞干布这个吐蕃国王。 《新唐书吐蕃传》云:“其俗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颇得其意。 “赞普”一词,主要是取其宗教上的含义,强调他的权力来自上天,即所谓“君权神授”,强调了赞普的血缘属于神系,君权来自天神。 根据大朝会的安排,在各国使臣献礼觐见以后,会一同前往承天门看表演。 此时吐蕃使臣有国书呈上,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今天根本不是处理国事的时候。 李世民并没有翻开国书,而是眉头皱了皱问道:“国书所述何事?” 禄东赞躬身回道:“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让臣下带来最诚挚的问候,同时,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乃富庶繁华之地,历史文化悠长厚重,赞普早就敬仰中原文化,希望能够求娶大唐公主为吐蕃王妃,以泽吐蕃治下之民。” “听闻大唐高阳公主,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即将的芨笄,赞普十分倾慕,所以特意派使臣前来求亲,望大唐陛下恩准。” 听到禄东赞的话,杨帆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情况? 原历史不是文成公主入藏么,怎么如今指名道姓求娶高阳公主。 虽然李世民还没有下旨,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李二陛下已经将高阳踢婚给他。 如今这群番人不但要求娶大唐的公主,更是指明道姓要娶高阳公主,这不是扯犊子么? 明显想给自己戴帽子,刚刚对禄东赞的一丝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帆眉头微微皱起,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松赞干布派禄东赞前来求亲,这件事情历史上是发生过的。 原本禄东赞请求和亲,只要是大唐公主就行。 哪怕只是从宗族里面随便挑选出一位女子封赏为公主也可以。 因为吐蕃求的只是一个名分。 可如今禄东赞却十分明确的要求娶高阳公主,他到底是如何知道高阳公主的。 为什么非要求娶高阳公主不可,并且还是在李世民已经明确要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的情况下。 杨帆很少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但他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问题的。 一定是有人暗通禄东赞,想借吐蕃之手对付自己。 什么人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 思来想去,杨帆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毕竟与他不对付的人很多。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帆心头极其不爽,但也知道还轮不到自己说话,先看看李世民如何做再说。 只见李二陛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沉声说道:“贵使有所不知,高阳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忠义侯,一女不可二嫁,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道理?” 吐蕃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想求娶自己宠爱的女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这群番子做梦还没醒? 再说了,自从听到杨帆那天的辩驳,李世民早已有放弃和亲的想法。 听到李世民的话,禄东赞惊骇不已,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歉意地看了一眼杨帆,刚才还一脸笑意‘朋友’此时脸上也是满脸不爽。 苦笑一声,禄东赞有些咬牙切齿地望着站在前排的胖子,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心思百转,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使不查,请陛下恕罪,不过中原有句俗语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岂不更能说明高阳公主的高贵?既然高阳公主还未曾成亲,陛下也还没有下旨,那么吐蕃赞普就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见禄东赞还强言狡辩,李世民不悦地说道:“信者信也,朕一言九鼎,岂能随意改变,此事已成定局,毋须多言。” 禄东赞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此次求亲,我们吐蕃是带着友好与诚意来的,赞普是真心实意想和大唐共结友好,还望陛下给我们一次机会,既然高阳公主已许配给忠义侯,本使也不强求,陛下另择公主亦可。”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用等比数学坑人 对于吐蕃而言,求娶公主只是顺带,想要得到先进的技术才是其真实的目的。 禄东赞才不管吐蕃赞普能够娶到大唐的哪位公主。 要不是被人坑了一把,刚刚也不会指名道姓求亲高阳公主。 因一句话得罪杨帆,现在禄东赞都还有些后悔。 不过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还真以为大唐的公主是大白菜么? 这颗不行换那颗! 正待出言训斥。 这时候李承乾站出来说道:“父皇,吐蕃乃大唐友邦,儿臣认为,为了增进两国友好的关系,应当恩准吐蕃使臣所求,即使高阳公主已经赐婚,但不是还有其他公主么?” 听到这位大唐太子的话,一下子让杨帆有些瞠目结舌。 这家伙是读书读傻了吗? 想把吐蕃这只狼当成狗养,真以为等狼长成以后,还会装成狗么? 很明显,禄东赞在大朝会上提出求亲,就是想出其不意。 想在诸国使臣的见证下向大唐一同施压,亦或者趁李世民在大朝会高兴之时趁势答应下来。 李承乾这个家伙不仅是一个兔子,如今看来,好像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而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表现也有些失望,但并未出言喝斥。 毕竟李承乾作为大唐储君,在没有下定决心换掉太子之前,当然不能让他在众臣面前失了威信。 虎目精光不时闪烁,李世民环顾一周,问道:“吐蕃求亲之事,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众大臣并没有说话。 不过房玄龄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出列说道:“陛下,事关重大,老臣认为需仔细商议再做决定。” “父皇,吐蕃使臣不远千里前来求亲,此事儿臣认为宜早不宜迟,既然如今吐蕃使臣已经提出来,就应该当场解决以显示我大唐的诚意。”李泰艰难撑起肥胖身子站起身来说道。 看着各执一言的众人,李世民有些为难。 一方面,心中的执念李世民并不想和亲。 另一方面,自己的这两个儿子都有用和亲这个怀柔之策的意向。 不过,更主要的是害怕吐蕃翻脸。 李世民并不是担心打不过吐蕃而心存忌惮。 而是因为李世民想让大唐休养生息几年,随之一举拿下隋炀帝都失败的伟业。 高句丽,这是李世民心心念念的目标,其他所有的人、事都得让路。 这让李世民有些犹豫。 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了杨帆。 知道该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干咳一声后杨帆说道:“大唐公主乃皇亲贵胄,从小便金枝玉叶,而吐蕃乃苦寒之地,如果公主前往岂不是下半生受苦受累;” “况且,吐蕃文化与中原文化差异性很大,微臣唯恐公主嫁过去会有所不适,除非吐蕃使臣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如若不然,万万不可让公主嫁过去。”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颇感意外。 前几日这小子不是还极力反对和亲的么,怎么今天的话听起来有些松动。 不过并没有打断,而是稳坐泰山、静观其变。 禄东赞颇感意外,还以为杨帆不计前嫌为自己说话,于是赶紧说道:“赞普从小被中原文化熏陶,对中原文化及其仰慕,也有很深的研究,公主嫁过去绝对不会有汉、番之别;再者,即使吐蕃乃苦寒之地,但也是物华天宝,绝对不会让公主受丁点委屈。” 杨帆斜睨了禄东赞一眼,直接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岂能随便迎娶,况且陛下情深谊厚,不忍爱女远嫁吐蕃承受思念之苦,又不想失了大唐与吐蕃两国的情谊……” “不如这样,若吐蕃使臣能够满足一个条件,让公主嫁入吐蕃也无不可,若是吐蕃满足不了,也请东赞使臣熄了求亲之意,如何?” 禄东赞大喜:“请侍郎大人明示,吐蕃一定倾国之力,竭尽全力满足。” 杨帆揶揄地道:“其实很简单,刚刚东赞使臣不是说吐蕃物华天宝么,据说吐蕃盛产冬虫夏草,只要吐蕃能够收集到足够的冬虫夏草填充满棋盘的六十四个格子,大唐就答应和亲之议,如何?” 禄东赞思考了一会儿,根本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有些疑惑地道:“是否有什么要求?” 杨帆笑着道:“只需如此……” 第一格,放一根冬虫夏草…… 第二格,放两根冬虫夏草…… 第三格,放四根冬虫夏草…… 第四格,放八根冬虫夏草…… 以此类推,只要吐蕃把六十四个格子放满,就是吐蕃迎娶公主之时,不知使臣可否敢接。 “这么简单?东赞答应了,侍郎大人说话可要算数。”暗暗计算了一下,前面七八个格子很容易就填满,禄东赞满是诧异,哈哈大笑道。 杨帆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简单么? 这可涉及到一个数学故事。 在古印度有个叫锡塔的大臣,他聪明过人,发明了一种棋子,国王百玩不厌,于是决定重赏锡塔。锡塔说:“陛下,我只要一点麦子。请您让人将麦子放在我发明的棋盘的六十四个格子内,第一格放一粒,第二格放二粒,第三格放四粒,第四格放八粒,第五格放十六粒……照这样放下去,每格比前一格多放一倍麦粒,直到把六十四个棋格放满就行了。” 国王听了哈哈大笑,他觉得锡塔这个人真是有趣,放着金银财宝不要,反而提出这样一个“笨”要求,谷仓里的麦子多着呢,填完六十四个棋格实在是小意思。 于是便传令粮食大臣:“答应锡塔的要求,现在就从粮库把麦子拉过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一小袋麦子就能填满棋盘上的方格,一些人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最后,倾全国所有,也填不满格子。 如今吐蕃想用冬虫夏草填满六十四个格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古时候的数学不怎么发达,禄东赞没想到这么多也理所当然,他还以为杨帆念着交情帮一把呢! 最后知道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时候,才知道被坑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惩治 冬虫夏草虽然珍贵,但吐蕃产量还是很高的,这让禄东赞欣喜若狂。 在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答复以后,禄东赞低眉垂首偷笑不已。 依他看来,和亲之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甚至还不忘感激涕零的向杨帆道谢。 杨帆虚情假意的谦虚了一番以后,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等禄东赞算清楚所需要的冬虫夏草数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还会不会感激涕零。 毕竟禄东赞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凑不出冬虫夏草,吐蕃求亲一事就此作罢。 随着各国使臣以及各州大臣陆续前往承天门,诺大的太极殿只留下了几个人。 理所当然,杨帆也被留了下来。 李世民紧紧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如果吐蕃能兑现诺言,难道让朕真的把大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不成?” 对于大唐与吐蕃和亲,李世民内心是抗拒的。 一方面,吐蕃乃苦寒之地,他根本看不起吐蕃这个赞普。 另一方面,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去边远的地方受罪。 作为一名父亲来讲,其实李世民还是比较合格的。 要不是刚才杨帆几次三番暗示,李世民早就出言阻止杨帆向吐蕃提条件了。 因为李世民已经决定,如果吐蕃强行求娶公主,只好委婉拒绝、能拖则拖。 不过李世民心头又有些意外,因为他清楚杨帆的脾性。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有个正经样儿,但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家伙。 刚才吐蕃使臣指名道姓想求娶高阳公主,明显是打了杨帆的脸。 可这小子却根本没有丝亳动怒,表现有些反常啊!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怒打亲王的人物。 没等杨帆出言解释,李泰先忍不住落井下石,蔑视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忠义侯目无尊卑,不把我们皇族放在眼里,难道咱们大唐公主就只值几根冬虫夏草?简直是无理取闹……” “如果忠义伯穷得连几根冬虫夏草都买不起,要不要魏王府给汝送一些?” 此时的李泰欣喜不已。 本来暗暗怂恿吐蕃使臣向李世民求娶高阳公主,以达到惹恼杨帆的目的。 只要杨帆因为和亲之事敢在太极殿上出手殴打吐蕃使者。 这可是破坏两国邦交的大事,御使台以及各国使臣一定会让这棒槌吃不着兜着走。 可偏偏这棒槌像是发现了诡计一般,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中计。 在李泰暗叫可惜的时候,杨帆居然以如此简单的条件让吐蕃求娶大唐公主。 简直是对大唐赤裸裸的侮辱,终于找到杨帆的痛处,怎能不让李泰高兴。 而太子李承乾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上次杨帆对欧阳询和亲之议的辩驳让东宫失了颜面。 李承乾还以为此次杨帆为了向东宫服软,从而支持和亲策略。 一下子对杨帆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于是开口道:“父皇,大唐民丰物足,正是显示煌煌天朝威武的时候,和亲本来就是让大唐文化传遍四海,让四夷感怀大唐之恩,虽然忠义侯向吐蕃提的条件低了一些,但儿臣认为并无不妥。” 说完,李承乾得意洋洋、的看了李泰一眼。 见李承乾两人在事关国家兴衰的大事上却如同儿戏一般内斗,甚至还沾沾自喜,简直是不可理喻。 冷眼旁观,杨帆眉头皱了皱。 难怪两人最后都成不了大气候。 更可气的是李泰,这家伙总是想针对自己,经常找麻烦,得让他长长记性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阴阳怪气地说道:“微臣谢过魏王殿下,只是冬虫夏草属于域外之物,微臣有些吃不惯,还是换成粮食吧!” “前些时候因为大雪灾,长安城附近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府中的粮食大多救济了没有吃食的百姓,余粮已是不多……” “如果殿下按照刚才的规则把棋盘六十四格全部都填满粮食,某愿拿出长安城附近的石炭山以及琉璃作坊一成股份作为兑换,殿下可肯?” “当然,如果魏王殿下填不满棋盘六十四格,微臣也不强求,只要求殿下捐出五万担粮食即可,魏王殿下敢不敢赌?” 说完,杨帆一脸鄙夷地看向李泰。 虽然杨帆的动作让李泰气愤不已,但还是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略微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石炭山与琉璃作坊那可是能够下金蛋的鸡。 长安城的勋贵与世家谁不想插一手? 即使几个皇子也一直心心念念。 可因为忌惮李世民,所有人都不敢明抢。 如今杨帆居然肯拿如此诱人的东西作为赌注,李泰当然不会放过。 他就不相信,一袋粮食好几万粒,还怕填不满这小小的六十四格。 见杨帆居然拿出琉璃作坊的股份作为赌注,程咬金正想出言阻止。 只是还没开口,便被房玄龄拦了下来,因为房玄龄心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杨帆说的规则,只计算填满到第二十格,所花费就已经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这还是只算到第二十格的结果,想要按照规则填满六十四个格子,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一时间,房玄龄顿时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很简单的要求,里面却暗藏杀机。 刚刚还害怕吐蕃能轻易兑现诺言,如今看来,吐蕃使臣被坑惨了! 即使吐蕃使臣事后发现,到时候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可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两国立下的规矩。 不过更可怜的却是魏王李泰,如今居然敢头脑发热答应下来,这不是找虐么? 看向李泰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不过杨帆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看来,根本就是给李泰送钱。 这也太荒唐了! 果然不愧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样子。 在众人想看杨帆笑话的时候,只见杨帆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既然魏王殿下已经答应与微臣的对赌,不知陛下可否帮忙做个见证。” “汝不再考虑考虑?”李世民眉头轻蹙,提醒道。 在李世民眼中,比起冬虫夏草来,用米粒代替简直是易如反掌。 思来想去,李世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认为杨帆也是输定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教训李泰一顿,杨帆当然不会收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李世民便没有再劝说,直接叫来了一名精通算学的官员。 听到杨帆说完规则以后,这名官员刷刷的在纸上开始计算,每算一格,都会高声的说出计算结果: 第一格:1粒……第六格:三十二粒…… 刚开始李泰还轻描淡写的蔑视着杨帆。 因为前十来格,不用一袋米就能够全部填满。 甚至李泰已经开始畅想着以后富可敌国的日子。 不过从十五格开始,李泰变得严肃起来。 计算至二十五格以后,这名官员每报一次,李泰面色都不由一抖。 甚至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一双小眼睛圆瞪着一动不动,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当这名官员报出第五十格的数字,李泰已经陷入了疯狂,口中不断的嘟喃着不可能。 众人也是张大的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根本没想到其中夹杂着如此的陷阱。 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着忌惮。 这棒槌也实在太会坑人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降维打击 随着官员报出的数字也越来越大,李世民惊叹不已。 杨帆这小子实在太让人惊喜了! 不过瞥了陷入疯魔的李泰一眼,又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杨帆,李世民神情复杂。 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世民暗暗叹息一声。 随着这名官员计算越来越吃力,时间也越来越长,李世民直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李世民怔怔地盯着杨帆,脸色阴晴不定,开口问道:“如果要把这些格子全部放满粮食,具体要多少斤粮食?” 杨帆不急不缓解释: “1+2+2的2次方+2的3次方+2的4次方+……+2的62次方+2的63次方=18,446,744,073,709,551,615粒米也就是2的64次方-1=18446744073709551615粒米。” “一斤米大约有3万粒左右,如果按照大唐一年粮食总产量60亿斤左右,需要几百上千年……” 一大串数字从杨帆的口中说出。 殿内的人一脸懵,根本听不懂,不过却被最后的数字震得瞠目结舌。 想想刚才吐蕃使臣被坑了还被蒙在鼓里,这个棒槌简直太坏了! 简直比赤裸裸的拒绝和亲更打脸,只是以后不知吐蕃会有什么反应? 一众人等神色古怪。 李泰更是听傻了,一张胖嘟嘟的脸变成了酱红色。 本来想让杨帆出丑以解心中的郁气,哪知道最后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看到众人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赶紧钻进去。 这下子丢人可丢到天上去了! 李泰咬牙切齿:都怪杨帆那个棒槌害自己丢了脸,简直太可恨了。 杨帆可不管李泰的脸色好不好看,反而愣愣地问道:“魏王殿下应该拿不出如此多的粮食吧?愿赌服输,烦请魏王殿下把答应的粮食直接送到杨府就成,某代百姓感谢殿下的仁德了!” 看到杨帆赢了还要狠狠的踩一脚,顿时让李世民哭笑不得。 让他更生气的是,自己这个儿子总是不长记性,找麻烦也不会找一个软一点的捏。 不过李泰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不管不顾。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此事朕会督促,时辰已至,不容耽搁,众卿与朕一同前往承天门观礼……” 说完大手一挥,直接一马当先走出了太极殿。 “喏!” 众人紧随其后,呼拉拉朝着承天门方向行去。 ****** 大朝日,朝廷都会安排一顿宴会以示对满朝文武以及各藩国使臣的慰劳。 地点当然是安排在承天门的广场上。 本来是午时开始的宴席,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直到未时两刻,宴会才随之开始。 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着表演,众人大呼过瘾。 在吃喝差不多的时候,李世民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接下来是《秦王破阵乐》,朕与诸君共赏之!” “与陛下同庆太平……”众人起身一饮而尽。 杨帆伸长着脖子,充满了期待,没想到即将要表演的是秦王《破阵乐》。 《秦王破阵乐》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 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 于是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李世民登基后,亲自把这首乐曲编成了舞蹈,再经过宫廷艺术家的加工、整理,成了一个庞大的、富丽堂皇的大型乐舞。 《秦王破阵乐》可以说是大唐最气魄的歌舞剧,即使在后世也是名扬海外。 万众瞩目中,一支舞队的缓缓入场。 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 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 舞者穿甲持戟,严然一副军人模样,一举一动发出阵阵肃杀之气。 穿甲持戟舞者随音律舞动,似开似合,井然有序。 杨帆被这宏大的歌舞剧《秦王破阵乐》深深的震撼了。 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曲调中揉进了龟兹的音调,婉转而动听,高昂而且极富号召力。 难怪唐朝成为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从《破阵乐》就能窥之一二,果然气势不凡。 这个歌舞使文武百官看了激动不已、兴奋异常。 连外国的使臣都禁不住跟着音律手舞足蹈,可见其影响力。 杨帆虎目泪光闪闪,这才是咱中华民族的骄傲。 哪像在后世,国人崇洋媚外,简直是丢尽华夏人的脸。 这些蛮夷在唐朝不过是下等人而已。 以后居然让这些人站在华夏人的脑袋上屙鸟拉屎。 简直叔可忍孰不可忍,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再发生。 攥着拳头,杨帆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随着《秦王破阵乐》表演结束,歌舞表演也接近了尾声。 不过大家却久久不能从刚才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 大多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邦国使臣万万没想到今日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心中惊喜不已。 而像禄东赞等心怀异心的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们在为自己的国家心忧。 一个表演性质的歌舞就发出阵阵杀气,可以预见大唐的军队是怎样的百战之师。 李世民面色严肃,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 不知是想到为大唐战死的军士,还是为了什么! 程咬金看起来楞憨憨的,但却缓和气氛的小能手,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看着旁边的李存恭嘿嘿一笑: “陛下,如此大喜之日怎能只是饮酒作乐,秦王《破阵乐》让诸位热血沸腾,河间郡王刚刚说想与老臣角力,恳请陛下准允!” 正在吃酒看美女的李孝恭没想到程咬金突然玩这么一手,还以为是听错了。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与汝角力了,美酒与佳人不香么? 特意瞪了程咬金这老货一眼,暗暗警告不要胡来。 却没想到程咬金却越发得意,装作没看见,反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老臣本也不愿与河间郡王计较,可他刚刚居然说俺老程功劳不如他,连力气不如他,老臣如何能忍?请陛下做判,我们两人角力一番,看孰高孰低?” 程咬金此言一出,李孝恭更郁闷了。 这些年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故意沉迷于美人与美酒,哪还有力气! 再说,咱什么时候说力气比你大了? 你的胳膊都比咱的大腿粗,与你比试,不是找虐么? 第一百九十章 嚣张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只是看到李孝恭那张俊美的脸蛋,又有些郁闷了。 要说李世民也算是少有的美男子,但与他的堂哥李孝恭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丢丢。 记得年轻时候两人一起去青楼潇洒。 那些倌伎几乎都是争先恐后先往李孝恭怀里扑。 轮到李世民的时候,几乎都是李孝恭挑选剩下的。 在李世民还没有当上皇帝之前,此事还经常被李孝恭拿来开玩笑,每次都让李世民郁闷得不行。 所以,即使知道程咬金在开玩笑,但李世民并没有阻止。 能见到李孝恭吃瘪,李世民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呵呵一笑,揶揄地道:“既然河间郡王有如此雅兴,那就比试比试,也让朕再体会一下大唐将军的威武。” 果不其然,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其余文臣武将也都是老油条,深谙官场之道,当然也看出了程咬金的目的,于是纷纷叫好。 本来沉寂的气氛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李孝恭苦着一张脸,哭笑不得。 如果比拼排兵布阵,整个大唐王朝除了李靖以外,李孝恭还真没虚过谁。 可论勇力,在众多将军之中,李孝恭根本排不上号。 再加上这几年为了避免李世民的猜忌,整日饮酒作乐,身体更是虚得如同娘们一般。 如今怎么可能会提出与程大老粗比力气? 总算是看出来了。 程咬金这老货显然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以博取李二陛下一笑。 实在太可恶了! 这老货看起来粗鲁非凡,实则精明不已,简简单单一个玩笑,就让李世民心情大好。 谁敢小看他,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不过这老家伙也太可恨了,宴会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找上自己? 不过,李孝恭又不傻,哪里会如程咬金所愿。 起身对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世民说道:“陛下,微臣今日多饮了几杯,手脚乏力,微臣认输,角力暂且作罢,下次下次!” “河间郡王哪是喝酒醉了,明明是寻花问柳掏空了身子,可得多注意身体啊!”程咬金哈哈一笑,打趣道。 话音刚落,引来众人一阵嘻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众人知道这只是程咬金为了转移李二陛下注意力开的玩笑罢了,当然不会勉强李孝恭。 看着拍手开怀大笑的李世民,李孝恭一脸郁闷。 李二陛下还真记仇呢,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却只能发泄在面前的酒杯上。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见李泰站起身来,说道: “父皇,今日乃普天同庆的日子,而且来了这么多邦国使臣,不如让卢国公从中挑选一位出来比试,也给大家助兴一番,可好?” 程咬金脸色顿时黑了起来,心说,以为老子是伶人么? 难道是供汝等取乐的? 暗骂李泰也太没眼力劲! 真以为自己是李二陛下? 没等程咬金反驳,突厥使臣阿史那思云就直接跳了出来,满脸不屑地道: “我们突厥人都是勇士,其中不乏勇武之辈,既然大唐将军有此雅兴,阿史那思云愿意奉陪。” 阿史那思云嚣张的表情顿时引起了在场众多大唐武将的不满。 这个阿史那思云很多人都认识,这家伙在626年趁火打劫过大唐。 听说当时阿史那思云这家伙在渭水河畔嚣张至极。 要不是东突厥被灭后,如今西突厥威惧大唐的兵锋主动服软臣服,早已经出手教训他了! 如今这家伙居然敢跳出来,简直就是找打,众人纷纷请战。 程咬金摆了摆手,撸起袖子:“大家暂且稍安勿躁,好久没打人了,某的手也痒痒;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既然欠揍,那某就不客气了。” 阿史那思云眯着眼睛扫了众将一眼,磕磕巴巴的用汉话说道:“大唐将军不行,当初某带兵来到了渭水河畔,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这下不仅众将怒了,李世民也被这轻佻的话语给激怒。 虽然恨不得把这家伙给宰了,但也知道此种场合不宜和突厥翻脸。 于是沉声了说道:“程将军就与这位突厥使臣切磋切磋,点到为止。” “诺!” 程咬金呵呵一笑,应了下来,转头对着阿史那思云勾了勾手指,冷笑道:“远来是客,本将军让汝一只手,赶紧上来挨打。” 阿史那思云大怒。 在突厥还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视自己。 冷哼一声,如同一头莽牛似的朝着程咬金冲了过去。 程咬金面对人高马大、身体强健的阿史那思云毫不畏惧。 不过也暗暗警惕起来,一只手附身于后,一手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短兵相接,两人拳头对撞,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显得虎虎生威。 阿史那思云确实够狠,招招朝着程咬金要害部位打去。 而程咬金因为只用一只手应付,所以显得旗鼓相当。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坐的文武大臣纷纷鼓气助威,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让整个场面气氛点燃了起来。 不过见阿史那思云只会攻程咬金上三路,而且全是下三流的手段,众人怒斥:“奶奶的,这蛮夷简直太阴损了,老程,攻他下盘……” 两缠斗了一阵,虽然阿史那思云不弱,但是比起程咬金来却是不止差了一筹。 要不是程咬金让着一只手,早就把他打扒了。 看到阿史那思云力量逐渐减弱,程咬金瞅准空当,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在阿史那思云的肩膀上。 只听咔嚓一声,阿史那思云如同被一匹飞驰的骏马撞到,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好……” “程将军威武……” “知道我们大唐的厉害了吧,打死这狗日的。” 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拍手称快,人人口出污言秽语,极尽嘲讽之能,瞬间响起了一阵阵哄笑声。 阿史那思云捂住耷拉着的肩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显然是脱臼了。 不过赤红的脸蛋虽然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但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号,果然是个狠人。 见众朝臣嘲讽,阿史那思云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大怒道:“本使虽然败了,但突厥的勇士多如漫天星辰,有本事再比试一场。” “哼,突厥人果然输不起,难道欺我大唐无人乎?”看突厥使臣输了还死鸭子嘴硬,众人纷纷指责。 而一些大唐武将显得兴奋不已,毕竟他们还没有在李二陛下面前露一手。 于是反唇相讥道:“来来,还怕了汝不成,一定要把你们的勇士揍得哭娘喊爹才成。” 阿史那思云见状,冷冷一笑,立即吩咐前去叫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争相露脸 不一会儿功夫,一名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突厥少年被带了过来。 程咬金他们一看,脸色不由变了变。 虽然此人身材高大且魁梧,但毕竟是一个年轻人。 即使他们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这个阿史那思云简直是耍无赖!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出于礼貌问道:“汝乃何人?” “天朝陛下,某乃阿史那.弩毕,阿史那.莫贺咄可汗是某阿爸!” 突厥少年高昂的头颅,眼神狂妄至极,傲然地道。 一听这名字,顿时让杨帆心头一惊,倒不是这少年有多么出名。 而是惊讶这家伙居然是阿史那.莫贺咄的儿子。 要知道阿史那.莫贺咄以狠辣出名,因杀其弟统叶护可汗而自立为汗,故又称作莫贺咄可汗。 历史上曾遣使向大唐求和亲,李世民以其“国扰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为由拒绝。 后来恼羞成怒当了狼崽子,甚至跟大唐刀兵相见,妥妥反骨仔一个,真正的狼子野心。 此少年是他的儿子,也是一脸狠相,果然是血脉相传。 李世民诧异的看了这个突厥少年一眼,动起了歪脑筋。 想当初大唐刚定,李世民为了稳住边关,与阿史那泥孰可汗结拜为兄弟。 唐初边关能这么快安定下来,阿史那泥孰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 如今西突厥虽然表面征服,但却心坏叵测。 如果能把这小狼崽收归麾下,以后可以省下不少心思。 想到这儿,李世民转头对着众将说道:“小可汗勇气可嘉,可诸位爱卿都是百战宿将,动起手来要注意些,可别伤了小可汗!” 程咬金几人还未说话,阿史那.弩毕却不干了,只见这小子用手拍了拍胸脯,嚣张跋扈地道: “作为突厥勇士,何须他人相让,再说了,你们唐将年纪有些大了,等一下可不要说某欺负老年人。” 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本来年轻人傲娇一点没什么,年轻气盛嘛! 在场的众将哪家小子平时不也都是牛气冲天。 可这种不论场合、又狂傲得没边那就是在找抽了。 居然敢看不起大唐众将,那就更得好好收拾一顿,让这些蛮夷知道大唐的厉害。 可程咬金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想出手的意思。 让他们拉下脸来对付一个半大小子,他们也是要脸面的,所以都不愿意动弹。 虽然从来没想过会输,但赢了也是以大欺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想干。 阿史那.弩毕见没人站出来,神色更加桀骜不训,用手指着一众老将嗤笑道: “不是说大唐人才济济么,怎么如今竟然无人敢应战,不会是被某吓怕了吧?” 说完,直接脱去身上外袍,露出一身贴身衣物,如同现代的短袖,不过更能看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只见阿史那.弩毕走到一旁,在一个大石墩子前停了下来,腰身一沉,直接抱起了大石墩。 随着口中低吼不断,重达五、六百斤的石墩就这么被他给抱了起来。 不过,这还没完,随着大吼一声,阿史那.弩毕直接把石墩扛在肩上,甚至耀武扬威的绕场走了一圈。 最后才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来到刚才的位置将石墩放了回去。 沉重的一声巨响,吓得旁边的禁卫纷纷提着刀子冲了过来。 挥手让这些禁卫退下以后,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动容的。 大唐能以力举鼎的,在场诸将中有多人亦可,比如尉迟恭、程咬金。 但举石墩与举鼎却完全不同,因为举鼎有抓的地方,而举石墩则需要更大的力量。 显然,阿史那.弩毕的蛮力很不错。 不过在程咬金这些老将的眼中,非但没能发出惊叹,反而让他们更加不爽起来。 这蛮子怎么这么爱显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再说了,比武又不是靠力气大就行。 耕牛的力气大多了,可还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虽然有一力降十会之说,但那是力气大到了非凡人可敌的程度,显然这小子并没有达到。 要不是怕被说成以大欺小,真想出手教训这突厥小蛮子一顿。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盯着阿史那.弩毕,称赞道: “小可汗果然臂力惊人,真不愧是草原勇士,大唐少年就少有这份勇力之人……” 话还没说完,尉迟恭就不干了。 他儿子尉迟宝林成天在家举着石锁跟玩似的,未必就比不上这突厥蛮子。 于是跳出来说道:“陛下,小儿宝林亦有勇力,不如就让他前来会会小可汗如何?” 尉迟恭一带头,其余诸将也坐不住了。 虽然他们碍于身份不好出手,但也纷纷站出来替自家小子邀战。 在李二陛下当面,这可是难得露脸的机会。 一旦打败了这突厥少年,龙颜大悦之下定有重赏,能谋个官身也不一定。 李世民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大手一挥: “你们家的小子不都来参加宴会了么,那就全都叫来,也好让各国使者看看大唐少年的英姿,如果能一展身手,朕重重有赏。” 文武百官大喜,立刻让人去把自家的小子给带过来。 多好的露脸机会啊,可不能错过了! 李世民有些郁闷,这些文臣参合一脚干嘛,这可是比武,又不是吟诗作赋。 不过也理解这些大臣的心思,所以并没有拒绝。 不一会儿功夫,一群官二代就被叫了过来,走过来的间隙,他们已经向内侍打听清楚了。 揍个草原蛮子而已,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多人出动么? 尉迟宝林一脸的不以为然的嘀咕。 力气大点又能怎么样,力气大的人多去了! 尉迟恭没好气的在尉迟宝林的脑袋上抽了一下,喝道:“赶紧打起精神来,休要给老子丢脸,若是输了看老子回去怎么操练汝!” 尉迟恭的嗓门有些大,又带着些许故意,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众人的耳中。 程咬金有些吃味地道:“尉迟老儿,汝得瑟个啥,可不要阴沟翻船了。” 不过众人千算万算都没有长孙无忌会算,在众人还在交代自己儿子的时候,首先拱手道: “陛下,小儿长孙涣请求出战……” 李二陛下一脸郁闷,虽然你家小子经常打架,现在凑什么热闹嘛! 不过却不能抚了自己大舅子的面子,只得哼唧一声:“准!” 长孙无忌大喜,转头对着长孙涣阴恻恻地交待道:“这蛮子颇有勇力,涣儿可要小心,不能让他近身,不能与他拼力,与他游斗就行,只要保持不败,陛下重重有赏!” 长孙无忌这么不要脸的话,让李二陛下捂脸不忍直视。 见长孙无忌抢先把自己的儿子推了出去,尉迟恭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作为武将,最恨的就是偷奸耍滑。 游斗? 不就是逃跑么? 这种话也能够说出口,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程咬金则郁闷得不行,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没想到成全了这群人,让他们儿子露脸的机会。 没办法,谁让程处默今天要当值呢! 只得气呼呼跟自己面前的酒杯斗气! 环视一周,长孙无忌得意洋洋的说道:“诸位且看小儿雄姿……” 不过,话没说完,长孙涣就被阿史那.弩毕一脚踹飞,半天都爬不起来。 顿时引来众将一阵哄笑。 这个老狐狸什么便宜都想占个,如今碰上硬茬了吧? 而长孙无忌老脸不由一红,自家这个儿子也太不争气,不是让他跑就行了么? 看着牛逼轰轰的阿史那.弩毕,杨帆眼中精光一闪。 这家伙动作好快,看来这群二代有麻烦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让姐夫打坏蛋 果不其然,接下来上场的几个二代,三下五除二便被阿史那.弩毕收拾掉。 阿史那.弩毕蔑视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二代,牛逼轰轰地道:“父汗总说大唐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依某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沉默而压抑,虽然众人满是怒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突厥蛮子不仅力气大、动作也很迅猛。 从对阵之时散发出的血煞之气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是经历过生死搏斗的。 长安城这群二代虽然平时经常打架,可毕竟没有生死搏斗的经验,败下阵来也理所当然。 余下的人当然清楚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自然不会再派他们上场丢人献眼。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尉迟宝琳。 虽然尉迟宝林脑子有些不灵光,但一身勇力却是得到了尉迟恭的遗传。 武艺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如今只能靠他了! 此时尉迟宝林战意浓厚,一脸渴望的盯着阿史那.弩毕,只等一声令下。 旁边的尉迟恭原本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原本认为这蛮子只是力气大一些,却没想到对敌经验这么丰富。 也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没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都已经阴沉了下来。 如果再继续输下去,大唐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到时候不要说赏赐,皇帝的暴怒谁也承受不起。 不过,见儿子尉迟宝琳战意高昂,尉迟恭内心稍安。 看样子大唐的颜面全系在自己的傻儿子身上,但愿自家小子不要给尉迟家丢人。 如果用武器对战,尉迟恭倒一点也不担心,只是现在赤手空拳变数太大。 毕竟,赤手空拳搏斗是突厥人的强项,不容小觑。 想到这儿,尉迟恭一脸慎重的向尉迟宝琳传授经验: “儿啊,此人力气与汝在伯仲之间,但每一击都会用出九分力,而且不留余地,想来不能持久,汝要稳打稳扎,一定不能心急气躁。” 尉迟恭作为沙场宿将,对敌经验以及眼光当然不差。 尉迟宝琳点了点头,向着阿史那.弩毕冲了过去,严格按照尉迟恭的交代,不慌不忙的应对。 一时间两人打得有来有往、旗鼓相当。 由于阿史那.弩毕全力进攻,所消耗的力气当然要大得多。 不一会儿功夫,动作就有些迟缓,甚至有些乏力。 而尉迟宝琳越战越勇,逐渐占了上风,这让尉迟恭兴奋不已,大声助威起来。 见此情形,李世民的脸色也稍稍好转。 阿史那.弩毕虽然身体力乏,并不代表脑子不清醒。 只见他一边和尉迟宝琳缠斗,一边出言讥讽,明显是想激怒尉迟宝林。 脑子一根筋的尉迟宝琳哪里受过这样的讥讽,火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瞬间把刚才尉迟恭交待的话抛之脑后。 直接放弃了防守,大开大合、不管不顾开始进攻。 人一焦急就会忙中出错。 阿史那.弩毕抓住一个空门,一个抱摔把尉迟宝琳死死按压在了地上。 两人力气本来就相差不大,被按在地上的尉迟宝琳再想挣扎起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尉迟恭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别人嘲讽两句牛脾气就上来了,这样怎么能成大器,真是丢尽了尉迟家的脸,看某回去怎么收拾你!” 虽然看似在教训尉迟宝琳,实则在保护他,因为此时李二陛下的脸色已黑如锅底。 冷静下来的尉迟宝琳满脸羞红,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已是无力回天,只能耷拉着脑袋认输。 阿史那.弩毕挥舞着拳头绕场跑了一圈,随后更是高昂着头颅器张大笑起来。 耀武扬威的嚣张模样简直是讨打。 ****** 距此两三百米处,是后宫以及被邀请来的各大臣家属的宴会地。 难得的聚会,让一群莺莺燕燕聊得火热,不断相互夸赞着。 一眼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女儿国。 正交流心得的莺莺燕燕也被阿史那.弩毕狂傲的笑声给吸引。 坐在首位的一名女子眉头轻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可惜被人墙挡住,根本看不清楚。 只见她抬起洁白的小手向着旁边的内侍挥了挥手,朱唇轻启,问道:“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该女子头戴凤冠,抹上红妆,轻轻一点红唇,嫣然一笑,尽显六宫之首、万凰之凰的神髓,透露出一副母仪天下、慈中争权的气质。 定睛一看,这不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么? 挨着她身旁,依次坐着晋阳公主等人。 “喏!”站在一旁的内侍随声回应,连忙退后迈着小碎步离去。 内侍退下后,晋阳公主李明达抑起小脑袋满是担忧地问道:“母后,父皇不会有什么事吧?” 长孙无垢慈爱地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晋阳公主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放心吧,没事的……” “母后,要不高阳过去看看……”高阳公主一双秀眸满是渴望,不停的朝着远处望去。 看着高阳公主,长孙无垢眼中满是怜爱。 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从小就与她特别亲近。 此时的高阳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棉百褶裙,身披翠水烟围脖,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清丽而不失娇媚,简直入艳三分。 如今的高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看热闹的兴致却一点也不减,甚至越大越显得跳脱。 如果是平时,长孙无垢一定会答应高阳的请求。 可今日是大朝会,属于隆重的节日,作为女子不能前去掺和,只得打趣道:“高阳是不是担心自己的郎君……” “母后说什么呢?” 高阳公主羞怯万分,洁白的俏脸染上了红云,看热闹的心思也随之烟消云散。 正在此时,刚才的内侍小跑过来汇报:“启禀皇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随即绘声绘色把刚才发生的事给道了出来。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暗暗担心,她可是很清楚李二陛下的虚荣心。 被突厥人赤裸裸的打脸,高傲的李二陛下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不过,那突厥蛮子一连打败好几个二代,显然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高阳公主也是满脸担忧,看着长孙无垢问道:“母后,这突厥人明显是想让大唐丟脸,实在是太可恨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晋阳公主嘟着嘴巴,转头对着高阳公主气呼呼地道:“突厥人是坏蛋,居然让父皇难看,小兕子不喜欢他们,高阳姐姐,你让姐夫教训他们一顿好不好?” “小兕子,你乱喊什么姐夫?父皇都还没有下旨赐婚呢!”高阳公主嗔笑着反驳,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脑中却不由自主闪现出杨帆那张英武的面容,那弹指可破的俏脸上泛起丝丝的笑意。 长孙无垢似笑非笑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心中的担忧暂时放了下来。 是啊,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在那里。 她们瞎操什么心? 不过还是赶紧吩咐内侍去打探最新的消息。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让你先打一拳 而杨帆这边,文武百官的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一旁观战的阿史那.思云则高兴坏了。 好像忘记了脱臼的痛楚,咬着牙得意洋洋的火上浇油。 只见他指着文武百官嗤笑道:“知道突厥勇士的厉害了吧?突厥真正的勇士胜大唐远矣!” 阿史那.弩毕一听更加得意,高昂着头颅,鼻孔朝天哼哼着,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程咬金等人喘着粗气,真想把胡子剃了冒充年轻人把场子给找回来。 不过,李二陛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如果今天治不住这群狼崽子的嚣张气焰。 其他藩国使臣看了笑话必定争相效仿。 一来二去,这些藩国必定会生出反心,到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大唐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李世民可不想四处四敌、多线开战。 更何况他紧盯着的是让隋炀帝倒下的那一块地盘,其他的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正想该如何找回颜面之时。 本来一直坐着看热闹的李泰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父皇,忠义侯平素不是自诩武艺高强么,何不让他出战,为大唐挽回颜面。”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杨帆一眼,只要是机会让杨帆出丑,李泰总想横插一杠。 李世民眼前顿时一亮,怎么把这臭小子给忘了? 果真是灯下黑! 总以为在旁边一起参加宴会的都是年岁大的,却没想到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也许别人不清楚杨帆这小子的身手和能奈,但李世民却能猜个七七八八。 毕竟这小子能单枪匹马闯入梅花庄,还把人给救出来,对付这突厥蛮子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当李世民抬头望向杨帆的时候,不由气得七孔冒烟。 因为杨帆这小子正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如同饿死鬼一般只顾着吃东西。 简直能气死人,而且是不偿命的那种。 其实杨帆也时时关注场中的变化,也感受到了李世民的目光。 只是见到李泰这家伙总想找自己麻烦,而李世民总是轻描淡写的略过,所以懒得理会。 不过李泰见到杨帆的样子,更来劲了,阴阳怪气地取笑道:“难怪有人说忠义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如今一见真章就成软脚虾,倒是本王高看你了。” 杨帆缓缓抬起头,瞥了李泰一眼,挤兑道:“某是不是软脚虾殿下应该深有体会,难道殿下还想体会一下某拳头的硬度?” “汝……汝简直不可理喻,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李泰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转头对着李世民告状。 他真怕杨帆跳出来揍他一顿。 呃?好像又感觉眼眶有些发疼! 看着两人一说话就掐架,李世民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最看好的女婿。 有些为难啊! 不过这些都是家事,可以推后解决。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回场子,让这群蛮夷见识到大唐的威风。 只是杨帆这小子可是个犟货,拉着不走打着后退。 这家伙如此作为显然是对李泰有所不满。 如果不给这憨货一个交代,可能自己都使唤不动。 只得狠狠瞪了李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眼,喝斥道:“堂堂亲王心胸怎可如此狭窄,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开口说话。” 李泰看了李世民一眼,眼神充满幽怨。 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因为杨帆,不仅每次都吃瘪,而且受到喝斥。 现在才发现,爱,原来真的会消失! 不再理会李泰的小幽怨,李世没好气地望向杨帆,好像在说:总该满意了吧? 见李世民表达了态度,杨帆并没有在得寸进尺。 撂开袍摆随意的挽在了腰间,一步一步朝场中走去,颇有一番大师风范,直接把一众官二代看得一愣一愣的。 李世民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嘀咕着说道:“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哪知杨帆像千里耳一般抬头对着的李世民笑了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梗,却见杨帆对着阿史那.弩毕勾了勾手指,说道:“远来是客,本官让汝一只手,赶紧上来挨打。” 说的话简直和刚才程咬金出场的方式一模一样。 虽然显得很狂妄,但却不得不说很符合一众大唐将军的口味,立即有人调侃着说道: “老程,这家伙不是你私生子吧,简直一模一样!” 顿时引得程咬金拍手哈哈大笑。 杨帆却郁闷得不行,一定要程老狐狸付出代价,好久没见玉珠妹子了! 如果程咬金知道自己一场大笑让杨帆有了‘报复’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阿史那.弩毕却笑不出来,甚至直接楞住了,心说,大唐也太不靠谱了。 居然派一个文官上来,难道就不怕被自己一拳给打死? 杨帆一身绯色官服,脸上也白白净净的,虽然脸上带着一丝英气,但怎么看也不像一名练武的。 刚刚这家伙居然还叫嚣让自己一只手,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这是看不起谁呢? 阿史那.弩毕眼神不由飘向了李二陛下,想确定是真是假。 见杨帆装逼的模样,李世民忍不住笑骂了两声,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不过这棒槌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只是考虑到这小子混不吝的性格,便开说道:“忠义侯,这位弩毕小可汗可是我们的贵客,今天只是互相切磋比试,切记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其实李二陛下还真担心杨帆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当众把人打死。 连扶桑使臣都敢打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虽然平时做事莽了一些,但杨帆还是很有分寸的,当然不可能把阿史那.弩毕给打死,于是对着李世民拱手称是。 只是杨帆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彻底激怒了阿史那.弩毕。 在他看来,一个年轻的文臣居然敢口出狂言。 真以为自己是多厉害的勇士吗? 随即轻蔑地对着杨帆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站着让你打一拳也伤不到本使一根毫毛,真是无趣,大唐无人乎?” “汝说的可是真的,站着不动让某打一拳?”杨帆心头一喜,问道。 古人的脑袋真是有坑,总喜欢自以为是。 上次有张仲业让自己打他一下试试,这次又有一个憨货站着先让自己打。 有这样的好事,杨帆当然不会客气。 第一百九十四章 挨打 上次在迎客楼中,张仲业一句:汝打某试试,被杨帆打得鼻血横飞。 最后杨帆甚至楞憨憨解释是张仲业让他打的。 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这个梗却早已风传长安, 已经成为长安城人人皆晓的笑话。 如今阿史那.弩毕一句:让汝打一拳也毫发无伤,又让杨帆偷换了概念。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李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起了当时受的委屈。 要不是李世民让他闭嘴,可能早就站出来怒骂杨帆无耻了。 而程咬金等相熟的人也是一脸无语,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小子的脸皮简直比他们几十年的老脸还要厚呀! 而阿史那.弩毕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只不过是看眼前这家伙白嫩的肌肤,形容其战斗力低下而已。 哪有说站着不动让他打?自己又不是憨子。 不过,杨帆话音刚落,便直接提起胳膊,诺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阿史那.弩毕的脸上。 啪的一声闷响,一股鲜血喷洒而出,几颗牙齿直接飞到了李泰的跟前。 直接吓得李泰满脸的肥肉抖了几抖,面色有些苍白。 庆幸当初这棒槌没有打在自己的嘴上。 只见阿史那.弩毕闷哼一声,便被抽翻在地,捂着嘴巴在地上扭动的呻吟着。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呼的北风都能清晰的听见。 众人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这个棒槌果真如同传说中一般,实在太憨了。 不过一拳能把人高马大的突厥人抽飞,显然不是吃素的。 程咬金几人先是一楞,接着兴奋地叫了起来,心中舒爽万分。 就该这么打,真霸气! 李二陛下却是哭笑不得,心头有些埋怨杨帆不注重场合。 如果是公平比斗把突厥人打扒,李世民当然会拍手称快。 可这小子却楞憨憨的强行曲解别人的意思,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这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各国使臣都齐聚于此。 众藩国使臣有些傻眼了! 这特么哪里跑来的二楞子,说打就打,而且还下手这么狠,简直是不讲武德。 阿史那.思云很快反应了过来,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我们突厥小可汗。” 说完,赶紧跑去把阿史那.弩毕扶了起来,查看他的伤势。 虽然阿史那.弩毕看起来有些凄惨,但其实并没有怎么受伤。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怒视着杨帆:“小子,汝简直是找死……” 只是,可能失去了门牙,说的话显然有些漏风。 杨帆却一脸委屈:“我们大唐作为礼仪之邦,当然得对各国使臣以礼相待,刚刚不是你自己说让某一拳的么?某可是遵循了汝的意愿,为了不伤到小可汗,某还收了九分力呢!” 阿史那.弩毕大怒,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大唐陛下,大唐人羸弱不堪,只会搞偷袭,如今还巧言令色,某不服,某要与他生死对决,如若不然,一定让父汗前来讨要个说法。” 当阿史那.弩毕的话一出口,阿史那.思云就觉得要坏事,脸色不由一变。 在大唐的地盘上威胁大唐皇帝,这不是找死么。 正想出言辩解。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汝想要何种说法?” 如果说阿史那.弩毕没有出言威胁,李世民可能还会佯装呵斥杨帆几句。 可这蛮子不知天高,居然敢出言威胁,高傲自满的李二陛下当然心生不满。 阿史那.思云赶紧拦住口无遮拦的阿史那.弩毕,解释道:“大唐陛下,刚刚突厥的小可汗确实被你们大唐的官员偷袭了,依照我们突厥人的惯例,可以向偷袭者发起生死决斗,请大唐陛下决断!” “哦?”李世民有些疑惑,看向了鸿胪寺卿。 作为专门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官员,当然了解各国、族的风俗习性,点头说道:“陛下,突厥确实有这样的风俗,不过只要有一方投降认输,也可以不进行生死决斗。” “陛下,既然突厥使臣有意分个高下,臣接受挑战。”杨帆不想让李世民为难,至于投降,那更不可能。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倒没有再阻拦,而是开口说道:“突厥有突厥的规矩,可这里是大唐,生死决斗则罢了,只需输的一方投降认输即可,你们觉得如何?” 阿史那.思云欣喜若狂,为了万无一失,直接丢掉面皮拿出了底牌。 “遵大唐陛下令,只是我们突厥小可汗已经争斗多场,又被偷袭受伤,这有些不公平,请陛下恩准我们突厥金帐勇士代替小可汗出战。” 毕竟此时的争斗已经不是个人的比试,已经涉及到了两国的颜面。 为了打击大唐的威望,削弱大唐对周边藩国的控制,阿史那思云也算豁出去了。 “准!”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对于突厥使臣出尔反尔有些不爽。 不过与杨帆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应了下来。 阿史那.弩毕闻言,楞了一下,咧起血盆大口,阴恻恻朝着杨帆一笑。 金帐勇士可不简单,属于突厥可汗的贴身侍卫。 即使是阿史那.弩毕也不敢轻易言胜,生死搏斗更是被虐的存在。 而大唐众将一听,神色不由变了变,没想到金帐勇士也来到了大唐。 见杨帆一脸惬意,程咬金忍不住提醒道:“贤侄,汝不可大意,当年某与金帐勇士交过手,力大无比……差点吃了亏……” 显然是怕杨帆大意,导致轻敌而吃亏。 “程伯父放心,区区无名小卒,小侄还不放在眼里,且看某手到擒来。” 听到程咬金的话,杨帆暗暗警惕起来,能让程咬金吃亏的人,显然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战略上重视,战术上却要轻视,当然不能把他们抬得太高。 当几名金帐勇士被人带过来的时候,杨帆有些暗暗惊讶。 虽然只有六个人,但这些人的身材和身高实在太魁梧了。 以杨帆一米八的身高,在大唐属于比较高大的。 但这几个人,以杨帆的目测起码有两米左右。 这让在场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怎么比斗,简直如同大人与小孩。 “突厥人简直太欺负人了!” “忠义侯虽然有些勇力,但相差也太大了!” “这棒槌可要出丑啰!”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挖墙脚 见众人骇然的表情,阿史那.弩毕洋洋得意。 斜睨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侍郎大人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如若不然,某一定让汝下半辈子在榻上度过,这才解某心头之恨。” 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杨帆根本懒得理,慢悠悠的说道:“小心再把牙给磕崩了!” “哼,简直大言不惭,希望一会儿汝还能笑的出来,这些金帐勇士,汝可任选……”阿史那.弩毕冷冷一笑。 “让他们一起上吧,某也找个人帮忙就成……”杨帆正想让这群人一起上之时,却瞥见正在远处观望的薛仁贵,眼珠子不由转了转。 说完转头对着李二陛下说道:“只是几个蛮夷而已,大唐随意一人便可打败,微臣想让薛仁贵与臣一同出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心中暗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害怕了? 虽然李二不说什么,但众人却纷纷议论起来: “就知道这棒槌是个花拳绣腿,见势不妙找人帮场了!” “还礼部侍郎呢!未战先怯,简直就丢了大唐人的脸。” …… 对于这些吃瓜群众的议论,杨帆根本不在意,朝着薛仁贵招了招手。 杨帆也正想看看,学习了军队博杀术的薛仁贵,最近苦练的效果如何。 再说了,以后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出手。 如果事事亲为,那还不被累死! 况且,在杨帆看来,以薛仁贵的身手,在大唐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虽然说是一起出战,但杨帆并不打算出手。 即使这几个突厥金帐勇士颇为不凡,想来薛仁贵还是可以应付的。 让薛仁贵先在李二陛下面前露露脸对以后也有好处。 两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了一眼,薛仁贵对着杨帆点了点便对着几名金帐勇士说道:“你们一起上,先过某这一关再说。” 这个逼顿时赢得了满堂喝彩,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过阿史那.思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大唐人也太特么会装逼了。 于是咬牙切齿会地朝着金帐勇士挥了挥手:“只要不打死就行!” 杨帆站在一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摇头失笑:“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活宝,这个未来大唐名将显然被自己带偏了,不知是福是祸!” 薛仁贵搏杀术起手式打起,说了一句‘请’以后,直接游走起来,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几个金帐勇士轻蔑地看着薛仁贵,轻松一跃,瞬间把薛仁贵围在了中间。 随着几人距离越来越近,这些金帐勇士可不是吃素的,身子顺势向前扑,显然想一举把薛仁贵拿下。 不过薛仁贵哪是这么好相与的,试探了几下后直接主动出击。 动作讲究的是实用、简洁,招招往要害部位招呼。 即使金帐勇士人多势众,但也拿薛仁贵无可奈何。 李世民没想到薛仁贵如此勇猛,大声呼道:“不错。” “这小子武功不错,是个当先锋的好料子。”大唐众将纷纷拍手喝彩。 而突厥使臣却有些郁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帐勇士拿薛仁贵毫无办法。 而薛仁贵的军队博杀术越用越熟练,这些金帐勇士简直成了陪练。 博杀术一招一式施展出去,不管打没打中金帐勇士,薛仁贵一定要立刻收回来。 否则一旦给金帐勇士近身的机会就失了先机。 大唐众将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种招式简单实用,简直是军伍战场的必备杀招。 到最后众将一个两个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比斗的本身上面。 反而对薛仁贵有了兴趣,看像薛仁贵的眼神犹如一个脱光衣服的美女。 冷静、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这可是个优秀的军伍人才,好好培养一下,定能成为一个大唐的后起之秀。 被薛仁贵耍的团团转金帐勇士没一会儿功夫全被撂倒在地。 有的被卸了胳膊,有的捂着喉咙哀嚎,更多的却是被打断了腿。 显然薛仁贵是为了报复阿史那.弩毕刚刚对杨帆说的话。 见没有人在反抗,薛仁贵倒很自觉,直接来到了杨帆身旁站着。 李二陛下还没说话,程咬金等一众老将就坐不住了,瞪圆了眼睛盯着脸色阴郁的阿史那.思云嘲笑道: “知道大唐的厉害了吧?你们服不服?” 突厥使臣被这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满脸羞红,刚才说的话完全被还了回来。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让人将一众金帐勇士从地上扶起来先带下去。 李世民也笑着不说话,并未阻止,等大唐的一众武将发泄够了,这才情假意做起了和事佬。 甚至还故意板起脸训斥了杨帆与薛仁贵几句: “你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朕不是要手下留情么,这些人可都是我们大唐的贵客!” 杨帆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装模作样的李世民,说道: “臣哪知那帮家伙这么不经打,某都没有出手呢,请陛下恕罪……” 听到杨帆这话,李世民心中笑意更浓。 真是懂人心事的棒槌,果然够坏,打了人还不忘踩贬两下,真是个腹黑的小混蛋。 “下次多加注意,切不可再随意出手伤人,否则朕怎么对得起远到而来的客人” “微臣遵命!” 不过,显然李世民的注意力并未放在杨帆身上,眼光余角一直不断飘向笔挺的站在一旁的薛仁贵。 让内侍给薛仁贵拿了个酒杯后,李世民这才踌躇满志的说道: “大唐能有今日之势,全仗诸位之功劳,此酒与诸君饮胜。” 文武百官立刻跟着举杯齐齐呼道:“陛下圣明,大唐雄风万世,陛下万年!” 李二陛下很满意众臣的反应,这证明大唐君臣上下一心,转头望着薛仁贵道:“没想到薛都尉身手如此卓越,差点埋没了人才!” 长孙无忌素来擅长揣摩李世民的心思,听到李世民的话,立刻跳出来道: “陛下仁德,薛都尉方才也算为我大唐立了一功,不如赐其千牛备身,以酬其功,陛下以为如何?” 杨帆一愣,这老孤狸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坑自己? 薛仁贵可是想培养成左膀右臂的。 挖自己的墙角也太明目张胆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争抢人才 千牛备身,也叫太子千牛备身,官名,属于太子左、右内率属官。 隋唐朝置八员,正七品,掌执千牛刀宿卫。 长孙无忌的建议看似让薛仁贵官升几级,但在杨帆看来却是有些埋没了人才。 让一位潜力无限的大唐名将去当御前侍卫,显然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还没等杨帆开口,一众大唐将领却不干了。 刚刚众将对薛仁贵那可是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收归麾下。 如今长孙无忌居然建议让如此良才去千牛卫当一个闲人,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说道:“陛下,如此英才很适合冲锋陷阵,右卫军正好缺一名偏将……” 没等程咬金说完,尉迟恭骂骂咧咧的也抢着道:“陛下,如今四海安定,并没有战事,右卫军平时多吃多占,而金吾卫拱守京城,时刻防卫宵小,正需要一位能力出众的将才,不如让其加入金吾卫!” 两人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像薛仁贵这样的人才,只要稍加磨砺一番,将来成为一个先锋大将那是绰绰有余。 作为人精,当然希望自己属下多一些优秀的人才,所以争先恐后想把薛仁贵拉到自己麾下,瞪着眼睛怒视着对方毫不相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侯君集也不敢示弱,搓着手笑道:“陛下,某为兵部尚书,所有朝廷六品以下将领都应该由兵部调配,正好左领卫军缺一名好手,而薛都尉属于朝廷八品将官,是否优先考虑……” 有这几人出头以后,其余众将当然也不甘示意,纷纷请愿,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瞧见众位将领乱哄哄疯抢的场面,李世民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这些莽夫平时看起来铁憨憨的,但眼光真是一点也不差。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抢人,如果处理不好这群家伙可能真的抡起拳头来一场乱斗。 看着一脸波澜不惊,静静站立的杨帆身旁的薛仁贵,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果然有大将之风。 摆了摆手,和熙一笑道:“诸位爱卿不用再争执,我们听听薛仁贵本人的意见。” 程咬金反应很快,嘿嘿一笑,补充道:“薛都尉,只要来右卫军,可以直接担任五品偏将一职,汝好好考虑考虑!” 五品将领,如果是一般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见程咬金这么不要脸直接开口利诱,纷纷暗骂程咬金这老货无耻。 不过随后又舔着脸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菜市场讨价还价。 见到大唐众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挖墙脚,暗暗鄙视的同时又觉得欣喜。 只有人才别人才会抢,如果是庸才谁还会惦记呢? 对于薛仁贵,杨帆是万分的自信,没有自己开口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果不其然,薛仁贵不卑不亢的抱拳拒绝道:“诸位将军的厚爱,仁贵感激不尽,只是陛下已经下旨让微臣前往泉州代替忠义侯督建码头与船只,所以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在太极殿,早晨李二陛下才开的口。 只是众人都没有注意这个抬着水缸的年轻人罢了! 如今看来,杨帆派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将才去建造码头以及造船,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杨帆懒得理会这些忧郁的眼神,也懒得解释。 这时候的人哪里知道,征服海洋才能更好的征服这片大陆,甚至这个星球。 只有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也才能让薛仁贵这样的人有更好的施展空间,也才能更大限度的激发潜力。 虽然看起来有些大材小用,但万丈高楼又何尝不是从平地起拔立而起! 听到薛仁贵的话,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早上让薛仁贵代替杨帆去江州造船,假如现在又把他留在长安。 朝令夕改是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事,看样子只能以后再把他调回来。 可是有功又不能不赏。 “罢了……” 心下有了主意,李二陛下叹息一声,转头对着薛仁贵说道:“薛仁贵英勇果敢,为国争光,特欶从六品振威副尉之职,既然汝即将前往泉州,特允独领泉州水军,望汝再接再厉,扬我国威……” 虽然杨帆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也大致听懂了李二的意思。 薛仁贵独领泉州的水军,真是大惊喜,太意外了。 岂不是以后可以大展拳脚,再不用受到李泰的制肘。 让薛仁贵在李世民面前露脸果然是明智之举。 杨帆是高兴坏了,李泰的脸色却黑如祸底。 毕竟泉州是他的封地,原来军政都是一手掌控,如今有了变数,心里好受才怪呢。 更何况抢走泉州水军的人是杨帆,更是如同吃屎一般难受。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即使李泰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出言反驳,只得狠狠的瞪着杨帆。 杨帆可不管李泰的脸色好不好看,只要薛仁贵能掌控泉州水军,在自己的助力下,水军一定能在大唐发扬光大,甚至纵横四海。 此时,薛仁贵脑子还在发懵,刚刚自己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怎么皇帝把自己的官职从八品提升到了六品,一下子连升了五、六级,犹在梦中。 薛仁贵虽然心里激动,但却清楚的知道是谁给他创造的机会,于是转头征求杨帆的意见。 见薛仁贵楞楞的样子,杨帆气都不打一处来。 平素这小子不是很机灵吗? 怎么到关键时刻反而犹豫不决! 不过也知道薛仁贵的顾虑,心中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家伙是忘恩负义之辈,自己才不会花费那么大功夫培养。 有些急切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赶紧小声提醒道:“磨唧什么呢?还不赶紧谢恩。” 回过神来的薛仁贵连忙单膝跪地,高喊皇帝天恩。 李世民当然也看到了杨帆的小动作,心中暗笑。 原来这小子也有急的时候。 在李世民心中,水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兵种罢了。 由于李二陛下金口一开,也算是为这事一锤定音。 刚才还为薛仁贵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武将只得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拜年二三事 大朝会虽然落暮,不过春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旧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在后世是形容大年初一的景象。 在古代,因为岁首是作为大朝会的日子,所以在京城的文武百官其实是同皇帝一起度过的。 因此,其实大年初二才是朝廷官员与自己家人共度新春的第一天。 自大年初二开始会有连续三天的假期供给文武百官休沐以及相互之间走动。 当然如果皇帝临时召见,在京官员并不能推迟。 不过并不妨碍长安城进入春节的气氛愈加浓愈。 从古到今,每年春节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 即使是贫苦人家,也会买上一点好吃的,亦或者会给孩子置办上一套新衣裳。 倾囊分遍买春钱,儿童饱食炫彩衣就是最好的形容。 唐朝人过春节烧爆竹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就是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烧爆竹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活动,竹筒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更寓意着驱赶邪祟。 只是由于技术所限,唐朝的爆竹里面填充的是土火药,点燃以后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后世那种声如雷鸣的感觉。 入乡随俗,此时杨帆正带着小豆丁看着仆人在院中烧着爆竹。 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以及院子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笑声,让杨帆不由自主融入了其中。 只是声音太小,让杨帆琢磨着是不是该把火药的配方改良一下。 虽然不需要研制出火枪火炮之类的玩意,但如果火药研制成功,用来开山裂地还是不错的选择。 爆竹声热闹,但长安城有一话题比爆竹的声音更劲爆。 议论的主题当然是大朝会中发生的事情。 一下子杨帆又出名了。 不过这次出的不是美名,而是骂名、污名。 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断章取义的流传杨帆在大朝会中的所作所为。 三人为虎,于是卖公主求荣、偷奸耍滑、欺软怕硬,这些成了杨帆的代名词。 不过杨帆却并不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能看到至理的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 在院中放了一阵爆竹,杨帆又补了一觉,直至日上正头,这才缓缓醒来,也算是睡足了觉,养足了精神。 这段时间也确实够辛苦的,没日没夜的准备大朝会的事情。 又要征服府上的两个小妖精,让杨帆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刚刚醒来,武媚娘便遣下人来报,拜年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 此时才想起,古代朋友之间是需要相互拜年的。 正所谓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 虽然现在已是正午,但却也是拜年的好时辰。 古往今来,拜年都是拉近兄弟、朋友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新春好。 对于朋友父母还健在的,作为晚辈杨帆当然先得前去祝贺。 这无所谓官爵、地位的高低,而是对朋友的一种尊重。 所以杨帆得趁这休沐假期之时多走动走动。 向亲朋好友、朝中重臣挨家挨户的去拜个年,混个脸熟,这是一种礼节,也是一种交好。 花花轿子人抬,人作为群居动物,你不可能独立于世。 虽然拜年这种意识杨帆的意愿倒不是很强。 但谁让他有武则天这个好管家呢,所以准备礼物之事当然由她一手操办。 即使杨帆再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但也知道这是朋友的相处之道,官场上的应酬手段。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就只能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如果显得格格不入,就只能被这世界淘汰,因为你不可能完全去改变一个世界。 即使能影响,也是一个漫长的一个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 当然,拜年也有远近亲厚之别,幸好交好的朋友不是很多,不然拜年都得累死。 在官场上,杨帆虽然年岁不大,但也算位高权重、深得恩宠,并不是所有人都够资格让他前去拜年,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很多功夫。 对于朝中重臣以及一些同僚,只需上门恭贺一番即可。 因此,杨帆反倒把比较亲近的几个兄弟府邸放在了后面,没办法,需要耗费的时间长。 不过却也让杨帆最为头疼。 比如,去房府拜年的时候,被房玄龄这位宰相直接拉去书房鉴赏字画半天。 虽然杨帆被人称为诗词无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窃取了后人成果的原因。 因此,被房玄龄抓去鉴赏字画的杨帆苦不堪言,垂头丧气如同一只奄了的鹌鹑。 甚至到最后一口热饭都没吃,就借着尿遁赶紧跑路。 等到了程府时,差点要了杨帆的老命。 因为程咬金这家伙直接带着一群小魔王陪酒。 几人甚至玩起了车轮战,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 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心心念念的程玉珠妹子,杨帆就被灌得天昏地暗,醉得人事不醒。 要不是杨帆身体素质够好,弄不好真得搞个胃穿孔不可。 宿醉未醒,直到大年初四杨帆才顶着一副黑眼圈,昏昏沉沉的来到英国公李绩的府上。 杨帆的到来,让李绩很是高兴,不过看到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的杨帆,神情有些不悦。 皱了皱眉头说道:“酒色都是刮骨刀,年青人要多节制,莫要等到身体垮了才后悔。” 杨帆耷拉着脑袋,有些哭笑不得:““英国公有所不知,昨天去卢国公府上拜年,被那一众大小魔王……程伯伯一人家摁着轮番灌酒,不喝又不成,实在无奈,色更是无从谈起!” 想到程咬金那副混世魔王的痞性,连自己也拿程咬金没脸没皮的脾性没法。 杨帆年纪轻轻的又能如何? 李绩心中不禁莞尔,只要不是酒色过度,那就行了! 刚刚还为李思文担心呢! 如果这小子沉迷于美色,即使做恶人,李绩也要让李思文熄了那份心思。 不过李绩倒也是爽快人,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是赔罪道:“那程老憨子确实是个混蛋,混不吝的性格连老夫也无法,这怪不得贤侄,倒是某冤枉汝了。” 杨帆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并没有看到李思文的身影,显得有些奇怪:“思文兄弟不在府上吗?怎么不见他出来?” “果然是年轻人之间才有话题,倒是老夫有些碍事了,不过思文今天有事出去,还没有回来,贤侄稍等!”李绩哈哈一笑打趣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提点 杨帆摸了摸鼻子,对于李绩打趣的话有些无语。 刚刚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再说了,此行的目的主要也是为了拜见李绩这个长辈。 看着郁闷的杨帆,李绩微微一笑,这小子平时鬼精鬼精的,从不吃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任这小子再聪明,应该也还没有发现李思文是名女子吧! 李绩悠哉的呷了一口茶水,说道:“贤侄发明的龙井茶还真不错,汝府中还有没有,给老夫来两斤?” 杨帆这才注意到,案几上泡着的不正是龙井茶吗? 因为去年没有摘到多少,产量有限,他也只是送给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没想到此时英国公府也有。 压下心中的疑惑,杨帆嘿嘿一笑,随即一脸自得。 自各倒了一杯,清洌的茶水让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虽然他的这个龙井茶只是小范围推广,但反响却很不错。 只要喝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沉醉于天然的茶香中。 如果不出意外,待到今年春茶大量采摘进行售卖,这又是一个挣钱的门道。 虽然可能不如琉璃生意那么暴利,但茶叶乃细水长流之物,想来一点也不差。 毕竟以后茶叶可是支撑了中原王朝的半数税赋。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炒茶的受欢迎程度。 对于李绩的要求,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好奇的问道:“英国公是从哪得到这些茶叶的?” “贤侄还是叫某为伯父吧,这些茶叶是卢国公送的。”李绩呵呵一笑。 这些茶叶是从程咬金那里坑过来的,当然不能明说。 不过想到当时程咬金肉疼的样子,李绩心中却是很得意。 想坑程咬金那老货还真不容易! 看着李绩那略显猥琐的笑容,杨帆只得暗暗摇了摇头,显然茶叶是从程咬金那坑来的。 李二陛下嗜茶如命,显然不可能拿出来,那就只有同属瓦岗反贼出生的程咬金了,真是老顽童。 想到这儿,杨帆只得苦笑着说道:“伯父既然开口,某敢说没有么?真要不给,保不齐思文兄弟可不认某这个朋友了!” “不过府上真没多少了,这是去年的秋茶,没采到多少,暂时先给伯父半斤,马上就要开春,不用多久春茶便可以采摘,到时想要多少都成,而且春茶更为醇香,味道更好。” 听到只有半斤,李绩有些失望,不过有比总比没有强,节约一点应该可以撑到春茶采摘的时候。 抚了一下额下的短须,李绩满意地说道:“贤侄真是好手段,不仅一手建造琉璃作坊,如今炒茶要是能大量生产,这可是一大笔进项。” 杨帆摆了摆手,苦笑着:“多谢伯父夸奖,旁门左道罢了!” 确实,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士、农、工、商的排名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可能商人生活比较优渥,就地位而言,确实最低等的。 李绩知道杨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提醒道:“每一行做到极致,那也是了不得的事;当今陛下虽然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但当初也离不开商贾的支持;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祸福旦夕谁也不知,贤侄还是多小心才是。” 听到李绩意有所指的话,杨帆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恕某愚顿,伯父是否可以明示?” 见杨帆反应这么快,李绩欣慰的点了点头,徐徐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汝应该清楚;那琉璃之利本来就大,汝可知道有多少世家、勋贵看着眼热?” “正因为有陛下撑腰,所以大家都不敢明着来,虽说琉璃生意汝只占一成股份,但对个人而言,那也是天文数字,如今又有炒茶的进项……” “虽然富可敌国说起来很好听、很霸气,但是如果没有相应的底蕴那就是天大的危险。” 闻言,杨帆心头一惊,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的一个传奇人物。 明朝的沈万三可谓是白手起家的典范,真正的富可敌国。 即使朱元璋的国库都没有他有钱,甚至修建皇城都要向他借钱。 所以说,沈万山的富有那是天下皆知。 连皇帝都向他借钱,也算是风光无限、荣耀一时。 可结局呢! 抄家灭族,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罪名只是一个莫须有。 在封建社会这样一个集权达到巅峰的时代,个人的生命财产是没有保障的。 因为有太多人可以随意践踏律法,这时候的法律只是限制底层人的工具而已。 一个人如果没有相应的底蕴和实力,赚那么多钱不是等着人家上门来薅羊毛么? 虽然杨帆如今有李二陛下作为靠山,两人也处于甜蜜期,但谁也也不清楚还能维持多久。 作为皇帝,最在意的是平衡,并不会对某个人独宠而例外。 当你强大到能威胁皇权的时候,交情、亲情在皇帝眼中一文不值。 因为他首先要保证王朝的延续,根本不可能让超出掌控的存在出现。 看样子这茶叶的生意又得让李二陛下参上一股才成。 嗯? 不对! 以李绩的见识,如果只是这样的原因应该不至于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杨帆有些意味不明的望向李绩,想要一个具体的答案。 对于杨帆的少年老成,李绩并不意外:“其实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琉璃那可是天大的利润,居然能舍得献出九成,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有魄力!” “伯父不要取笑某了,当时这不是没办法吗?”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谁特么愿意呀? 每年几百万贯,现在就换了一个公主,简直郁闷得要死,当初也是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守不住,所以…… 李绩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贤侄有些短视了,钱财这玩意多少其实无所谓,作为臣子来讲,最重要是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其实就是衡量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如果简在帝心,说明皇帝已经把你放在心上,说明你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改主意 简单来讲,你已经入皇帝的法眼! “陛下难道就这么缺钱么?”杨帆不太理解,甚至有些疑惑。 这不是贞观盛世么,怎么献上琉璃的利润就简在帝心了。 李二陛下虽然霸道,但这也算是一代名君,并不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李绩抚须一笑,若有所指:“陛下不是隋炀帝,可心中却总是想干一件隋炀帝一辈子也没干成的大事,这件大事可是需要很多钱的!” 脑中一转,杨帆瞬间明白了。 “东征高句丽!” 李绩微微领首:“孺子可教!” 杨帆皱着眉头,搞不明白李绩为什么在这时候谈起国家大事,甚至不惜直接出言提点。 像东征高句丽这种大事应该属于朝廷机要,以李绩的谨慎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因为李绩很少掺合朝中储君的站队问题,平素也很懂得明哲保身。 一般人想要得到他的指点,是一件很难的事。 杨帆当然不相信自己来拜个年,李绩就把自己当成吐露心思的心腹。 当然,李二陛下想要东征高句丽,杨帆是清楚的。 原本历史上也确确实实发生,但东征高句丽应该还要好多年以后才会进行。 如今李二陛下居然如此着急,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什么变数? 可现在大唐的边境并不稳定。 吐蕃、高昌等国那可是蠢蠢欲动,如果贸然出兵,这些国家可能会趁火打劫。 以李世民的能力,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些问题。 杨帆手指下意识的叩击着案几,眼睛微微眯起,不知不觉陷入了思绪之中。 隋朝在杨坚的统治之下盛极一时,但是在隋炀帝杨广称帝之后短短十几年便土崩瓦解、灰飞烟灭,确实很让人难以理解。 隋朝的覆灭,与杨广开运河、修宫殿、重徭役不无关系。 这些举措把隋朝的家底都败光了,可这些都不是最直接的原因。 因为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杨广三征高句丽的失败,这直接将大隋王朝给葬送。 三征高句丽不仅集全国之力筹备的物资,而且每次劳民伤财征调近300万人为东征后勤做保障。 在总人口只有几千万的古代,一次征调几百万人打一场仗,人吃马嚼就是一大笔的开销。 最扯淡的是,最后还打不赢,百万人战死沙场。 甚至战死将士的尸骨还被高句丽筑成了一座京观。 百万汉家男儿倒在了冰天雪地的辽东地界,哪怕改朝换代,也不能磨灭那一份牵挂与耻辱。 中原无论男女老少,谁不想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京观百万英魂便在遥远的东北不断地嘶吼、召唤。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身既殁矣,归葬大川。 生即渺渺,死亦茫茫。 何所乐兮何所伤。 魂兮归来,莫恋他乡。 身既没矣,归葬南瞻。 风何肃肃,水何宕宕。 天为庐兮地为床。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身既灭矣,归葬四方。 春亦青青,秋也黄黄。 息干戈兮刀剑藏,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封常清谢死表闻》的魂兮归来很好的表达了汉家男儿的意愿。 当然,汉家儿郎并没有让这些英魂久等。 李二陛下称帝没多久,就派遣官兵前往高句丽毁掉这座京观。 这次的行动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它表示着汉人并没有忘记高句丽这块偏居一隅的疆域。 高句丽方面当然也收到了这个信号,积极备战,甚至开始修建了一条长达千里的城墙作为屏障。 想以此来作为对抗唐军的本钱,因此,两国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了起来。 高句丽,是一条竖在汉人心中的一道坎。 作为汉王朝的皇帝,李二陛下更是心心念念,高句丽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若不能拔掉高句丽这根刺,李二陛下也不过一代帝王而已。 即使天可汗只不过是泯眠于历史洪流的称谓而已。 可若是能征服高句丽,做到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 那么李二陛下就是功盖千古、留名青史的千古一帝。 这是一份前无古人、无与伦比的伟业。 可一不注意就容易伤到自身。 一旦不能征服高句丽,李二陛下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遗留下来的各反抗势力的死灰复燃。 更有可能让自己背上与隋炀帝相同的名声,甚至会引起国内动荡。 若是自己也走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 李二陛下不愧是千古少有的君王,哪怕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还是提醒着自己砥砺前行。 如今此时那块疆域分成高丽、新罗、百济,其中高丽最为强大,而且高丽时时刻刻在扩张。 因此,李二陛下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必须去打。 即便不去注重那些虚名,一个统一的半岛也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是李二陛下心中的执念,不容动摇。 当然,李二陛下也是相当明智的。 有隋炀帝的前车之鉴,李世民当然不会贸然开战。 为了万无一失,李二陛下早就已经为了东征高丽做了准备,更是不顾一切的筹集军费物资。 所以杨帆能够舍得送出九成琉璃股份给李世民才被李绩称赞。 可是,如今李二陛下仓促准备向高句丽开战,难道不怕大唐周边其他国家的发难么? 这是杨帆所不能理解的! 如今大唐有了自己提出来的政策、方案,只要好好修身养息、按部就班发展。 不用几年功夫那块偏居一偶的疆域其实只不过是唾手可灭。 为什么如今李世民会仓促准备、贸然想去开战呢? 杨帆不相信李绩的话是信口开河。 因为如果按照原历史,李绩可是作为征战高句丽的二把手。 想到这儿,杨帆知道这两天朝廷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于是开口请教道:“伯父,是不是陛下有什么变故或决定?” 见到杨帆只是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便可猜出了一些东西,李绩也不由暗暗惊讶。 虽然本来就有想提点杨帆的意思,可这小子也太逆天了,居然能猜出李二陛下有所举动。 李绩眼神飘向皇城方向,喃喃自语:“陛下打算答应吐蕃的和亲请求……” “什么?”杨帆惊讶万分,直接叫了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为了征服高句丽,会做出资敌的举动。 第二百零零章 寻求庇护 惊讶之余,杨帆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好形势之下李世民为什么还要选择和亲,这是让人很难理解的行为。 为了东征高句丽难道宁愿养虎为患,培养吐蕃这样一个强劲的敌人。 而李绩又为什么会向自己透露李世民的想法。 一桩桩一件件显得有些诡异,显然不可能是让自己去劝阻李世民和亲的举动。 就倚重而言,李绩这些朝中重臣的话显然比杨帆更胜一筹。 不管是从官职、年龄或者排资论辈都轮不到自己,这是中原王朝官场亘古不变的至理。 李绩如此明显的提点,显然是另有所图。 自己身上又有什么能够吸引这位有着小诸葛之称的一代名将。 杨帆有些迷茫了! 不过,既然李绩如此说,杨帆当然得了解李世民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缓缓抬起头盯着李绩问道:“李伯伯,为何陛下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大……” 等从英国公府走出来的时候,杨帆还有些浑浑噩噩,甚至可以说是哭笑不得。 原来李世民前后变化之所以那么大。 一方面是吐蕃使臣禄东赞发现被坑以后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另一方面是李世民有些忌惮松赞干布这个吐蕃赞普。 吐蕃赞普,强调他的权力来自上天,即所谓“君权神授”,强调了赞普的血缘属于神系,君权来自天神。 吐蕃的地理条件又为松赞干布这个神棍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因为大唐的人或军队到达吐蕃以后大多会出现头昏脑胀甚至死亡的现象。 由于历史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所以被当成吐蕃人受神明眷顾。 因此,李世民才会对吐蕃这么忌惮。 李世民认为:既然吐蕃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大唐军队不可能在吐蕃境内战胜被神灵眷顾的松赞干布。 还不如早一点和亲以息事端,也才有前后不一的表现。 得知原因后让杨帆哭笑不得,也真的佩服禄东赞这个大忽悠,太能编了。 如果在后世,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知道,这哪是什么神明眷顾。 明明是吐蕃海拔太高,氧气比较稀薄,长期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冒然前往,容易发生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说白了也就是脑子缺氧,导致供氧、供血不足,轻症头晕、眼花、无力,重症会倒致死亡。 没想到居然被吐蕃人强行披上了一层神化的色彩。 难怪原来历史的大唐,在松州打败吐蕃军队以后,李世民这家伙打了胜仗反而答应吐蕃和亲的请求。 这简直太扯了! 而李绩之所以如此提点杨帆,目的居然是想让杨帆在李二陛下东征之前谋取一个合适的军职参与其中。 虽然杨帆已经被李二陛下封爵赐官,而且也为朝廷提了不少意见。 例如:敬献天花瘟疫防治方法、提出科举制度改革、又为李二挣了不少钱…… 看似功劳不少,实则浮虚的很。 在大唐,唯有一样响当当的功绩可以让一个人傲然立于朝堂之上,那就是开疆裂土的战功。 一旦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便是一个获得战功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假如李二陛下亲征高句丽,挟大唐百战之师一举灭掉高丽,只要能够在此战中参与其中,战功来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虽然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担当先锋官,夺得首功。 但毕竟杨帆此时深得圣宠。 努力争取一番,哪怕是押运押运粮草,维持维持军纪,这都是难得的功劳。 如今是贞观十一年。 虽然说不上万国来朝,但敢跟大唐针锋相对的国家还真没有几个了。 突厥被打得远遁草原,吐蕃、高昌也偏居一偶。 虽然这些国家只是表面臣服,但在李绩看来,大唐并没有多少仗可以打了。 再过个几年,想打仗都没地儿打了,获取战功那就更无从谈起。 如果一旦高丽被灭,杨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争取到战功呢,这也是李绩刻意提点杨帆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杨帆得到李绩的另眼相看。 当然是因为李思文这个‘儿子’! 李思文作为好友的后人,李绩当然不希望她在自己百年以后被咔嚓掉。 李思文对杨帆情投意合,虽然杨帆并不知道李思文是女扮男装。 但在李绩眼中早已经把杨帆当做了李思文未来的夫婿。 甚至可以说杨帆就是李绩为李思文找的一个庇护之所。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提点。 目的当然是为了让杨帆能够早日获取战功夯实基础。 不过李绩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虽然杨帆看起来是倚仗李世民之势。 杨帆之所以敢胆大妄为,靠的是自身的实力,并不是仗着李世民的宠幸。 咸鱼系统和训练的特种兵才是杨帆的底气所在。 走在朱雀大街上,寒风呼呼的刮来让杨帆头脑清醒了不少。 想到刚才李绩让他以后多照顾李思文,这让杨帆有些不明所以。 在杨帆看来,李思文作为自己的兄弟,如果有难,自己当然会义不容辞帮忙。 再说了,他不是还有李绩这个老狐狸老爹么。 如果记得没错,李绩一生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错,也算是安享晚年,应该没有非要自己出手的时候。 更何况李思文那小子的身手比程处默几人还要高上一筹,哪里需要自己的庇护。 可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绩所说的照顾是一辈子的那种,更想不到李思文会是一名女子。 甩了甩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暗暗思考着过几日的朝议该如何劝导和解释。 抬头看了一眼热闹的街市,红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流涟的百姓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帆暗暗决定,一定会竭尽所能阻止和亲的达成。 和亲这种对大唐百害而无一利,舍本逐末的行为实在太不可取。 晃晃悠悠回到府上,只是走到门口,迎面一个俏丽的小丫鬟,长腿细腰的,面容娇丽,这是小丫鬟杏儿。 即使是寒冬,洁白的俏脸也娇嫩得快滴出水来。 不过此时却轻蹙着眉头,显得有些焦急,小脚不断的来回走动。 当看见前院门口的杨帆,顿时欣喜不已,提起轻快的脚步小跑来到杨帆跟前。 有些激动的抑起小脑袋说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杨帆微微一笑,抚了一下小丫头的发髻,发现这小丫头居然长高了小半个脑袋。 这几个月因为一直在忙,也没顾着观察,如今已经逐渐长开了。 见杨帆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喜欢摸自己的小脑袋,杏儿堵着小嘴,微眯着眼睛,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咪。 自从正式把武媚娘收入房内以后,杨帆好久没有这样亲昵的抚着她的头了。 并不是说武媚娘善妒不允许,而是府上事务繁忙,像杏儿她们这些贴身丫鬟也都被武媚娘分配了任务。 不过,对于这些杨帆到没有说什么,反而很支持。 女人嘛,其实做一点事解闷也是好的,只要不是太辛苦就成。 见杏儿这小丫头居然撒起了娇,杨帆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么?” 杏儿这才发现,自己把正事给忘了,调皮的吐了一下小舌头,焦急地道:“哎呀,都怪公子,差点忘了正事;” “刚刚武娘子的两个哥哥过来了,正在正堂和武夫人她们说话,不过奴婢好像听到武大娘子哭了,不过武夫人吩咐不准奴婢进去,所以奴婢们也没敢去看。” 第二百零一章威逼利诱 见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着,声音清脆、条理清晰,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让这些小姑娘去见见世面还是有用的,起码陈述起事情来很明了。 不过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打趣自己,得教育一番。 大手一巴掌拍在小丫鬟还没有发育完全的翘处,同时说道:“没大没小,该打!” “哎呀,公子干嘛打奴?”小丫鬟满脸通红,嘴唇较咬,脸上却充满了欣喜。 不过很快便想起了刚刚的话,顿时卡壳了,洁白的脖颈一缩,转身赶紧溜。 小丫鬟扭动着细腰逃跑似的窜出去,杨帆却无心关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武媚娘的两个哥哥? 难道是武元庆、武元爽那两个家伙? 如果是拜年,自己倒也不好翻脸,毕竟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不过两人居然敢上门惹哭武顺,简直是不想活了。 迈着大步便向正堂走去。 远远的,正堂隐隐有声音传来,径自走到门口,便听见一声喝斥,武元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媚娘,不要不知好歹,某乃你的兄长,汝怎能如此不敬?不知老幼尊卑的东西,若不是我们,你们娘几个早就饿死了,现在汝只不过是忠义侯的一名侍妾,便目无尊长、不知孝义,谁给汝的胆子?” 武媚娘满含怒气,不甘示弱娇斥道: “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兄长呀?想当初特意把我们娘亲赶出府门,不就是怕我们分家产吗?如今见我们生活有了起色,又想威迫利诱,这哪是作为兄长该做的?” 此话一出,瞬间变沉默了下来,只听武元庆干咳一声后,开口说道: “媚娘,你再好好想想,如今杨帆贵为忠义侯,年纪轻轻又是朝廷四品大臣,日后家大业大,必定妻妾成群,如今陛下又把公主许配给他,正妻之位必然是公主殿下的……” “虽然你管理着杨府上下所有的事务,可你毕竟只是一名侍妾,当正妻入了府门,必然会收回掌管府中事务的大权,即使忠义伯再宠爱于你,将来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侍妾而与公主殿下交恶,到时候人财两空,你一定后悔莫及……” “现在只要你把代理权转让给咱们武氏,大兄必定把明则妹妹她们接回府上好生照料,一旦媚娘有需要,大兄作为娘家人一定会站出来为你撑腰,毕竟大兄怎么也是陛下钦定的国公,忠义侯再蛮横也总会给为兄几分面子,到时候他岂敢怠慢于您……” “再者,有了为兄的支持,媚娘与公主争宠也有了底气,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为何媚娘会恃傲而拒,那岂不是寒了为兄的心?” 武元庆慢条斯理,分析的有理有据,只不过话语中盛气凌人,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感。 “大兄既然知道媚娘几人寄人篱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再说了,忠义伯对我们情深意厚,如此信任我们姐妹,这么重大的事咱们当然不能一言而定,一切都交由忠义侯做主,兄长见谅则过。”武顺娇柔的声音响起,话语中还带着丝丝的哀求。 话音则落,只听武元爽阴恻恻骂道:“贱人,忠义伯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收留你们母女,还不是看上你的容颜,青春易逝,容颜易老,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还不是会被一脚踢开,你们把代理权转让给国公府,以后你们就有了保障,岂不是一举两得,如今居然敢拒绝,可不要怪我们做兄长的不客气。” 听武元庆两兄弟利诱不成,居然想用威迫,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 思考了一会儿,杨帆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并没有马上进去。 随即,武媚娘清脆的声音响起,略显激动和愤怒: “姐姐说的对,夫君把府中事务全交给咱们打理,当然不能辜负了夫君的信任,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兄长,但却是一口一个贱人,根本不把咱们当成人看,这是兄长该说的么……” “父亲过世后,大兄是否还记得你们是怎么对待娘亲我们的,不仅逼迫娘亲和姐姐改嫁,甚至还把他们赶出府门,而我呢,被冤枉偷了一只玉钗就差点被打死……” “娘亲我们受尽欺凌之时,兄长你们可顾及到一丝一毫的血脉之缘,如今见我手中掌控了生财之道,又想过来以亲情为诱,以便分到一杯美羹,又是否曾想过我们姐妹娘亲的处境。” “如果你们好言好语以诚相待,媚娘看在血亲的份上也可既往不咎,甚至得到夫君同意以后,让你们挣一些钱银也无可厚非,现在你们太让媚娘失望了。” “如今媚娘入了杨府,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夫君也是媚娘一生的依靠,既然夫君对媚娘信任,把府中的事务交给媚娘打理,如若以损杨府的利益来答应你们,以后媚娘有何颜面呆在杨府,有何颜面面对夫君……” “如果兄长真念兄妹之情,就不该陷媚娘于不忠不义,你们不必多说,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武媚娘缓缓道来,只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语气也越发愤怒,直接拒绝了武元庆两人的威逼利诱。 武元爽闻言勃然大怒,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简直是放肆,媚娘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如今父亲不在,正所谓长兄如父,媚娘就是这么尽孝道的,以前学的孝义都忘了从,今天我要替父亲再好好的教你一番。” 见武元爽居然用长兄如父这个孝之大义压人,武媚娘瞬间崩溃了,和武顺抱作一团哭着道:“媚娘如今已经身为人妇,如今只想过着安稳的日子,为何兄长还不肯放过我们,怎会如此心狠……” 一时间,从正堂内传来武媚娘两人抽泣的声音。 武元庆见武媚娘不为所动,又唱起了白脸,打起感情牌:“媚娘已经被纳入杨府,事事为杨府考虑也理所当然,大兄也不逼迫你,刚才大兄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看看在不在理……” “不过明则妹妹和小娘毕竟是外人,不适合长期住在杨府,不如让她们与兄长一起回国公府居住,媚娘以为如何?” 武元庆的话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她可不想再回到如炼狱一般的国公府。 只能用祈求眼神望向武媚娘,毕竟,武顺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如果武媚娘不同意让她们留下,那还真可能被武元庆两人带回。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武媚娘这才开口道:“姐姐与娘亲在杨府上的一切开支用度媚娘自会承担,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见武媚娘事事不允,武元爽恼羞成怒,嚣张地道:“明则妹妹与杨氏乃是国公府的人,岂能长期寄人篱下,今天某与大兄一定要把她们带回去,某看谁敢阻拦。” 杨帆冷哼一声:“蛤蟆声响口气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憋着的一肚子火再也忍不住,直接走进来了堂! 第二百零二章威势初成 突如其来的话,让武元爽怒火中烧,从小到大,哪受到如此嘲讽。 刚想喝斥来人,却见杨帆阴沉着脸大步走进正堂,武元爽瞬间哑火了! 毕竟,杨帆这家伙连自己的哥哥武元庆都敢打。 如果自己再敢出言不逊,他真怕会被杨帆暴打一顿。 赶紧把已经提到嗓子眼上的污言秽语咽了回去,面色如同吃屎一般精采。 脖子一缩,如同鹌鹑一般垂下了头。 不过却对杨帆这么早回来有些意外。 之所以敢上门向武媚娘威逼利诱,就是已经打听清楚杨帆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不在府上。 杨帆的突然出现,让正站在堂中垂泪的武媚娘与武顺两人愕然抬首,随即欣喜万分。 不过见到杨帆阴沉着脸,顿时犹如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吓得面色惨白。 巴扎巴扎眨着大眼睛,愣在当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人美目含泪,珠泪犹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凄惶。 杨帆朝武媚娘她们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武元庆两人。 此时,武元庆正襟危坐于主位,而他身边一侧,大大咧咧的坐着一名青年,此人正是武元爽。 杨帆啮了啮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冷冷一笑,说道:“两位大舅哥真是好雅兴,新春佳节居然跑到某府上来教训某的家人,还真是急公好义,看样子某改日得登门感谢才是。” 武元庆一脸尴尬,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陪笑道:“妹婿新年好,久不见妹妹,吾心甚念,不请自来让妹婿见笑了,刚刚看妹妹性子倔强,居然敢出言不逊,父亲不在了,正所谓长兄如父,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刚才二弟出言教训了几句。” 话说得彬彬有礼,兄妹之间情深意厚的感觉,浑然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式。 当然,在杨帆当面,武元庆也不敢再翘起尾巴。 上次被打如今还记忆犹新! 虽然武元庆继承了武士彟的国公之位,应国公府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还算是高门大户。 但对长安城的勋贵来讲,武家两兄弟就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武士彟不在了,武家兄弟又没什么能力,甚至可以说是不学无术。 武士彟留下来的老底也败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应国公府早就只剩下一个唬人的头衔。 这样一个空架子唬一唬普通老百姓还行,长安城的勋贵又有谁会真正的惧怕呢? 更不用说像杨帆这种凭着自己能力得来的勋爵,又是朝廷四品大员,妥妥的实权人物。 爵位虽然有等级,但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和实力去支撑,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笑话而已。 所以,即使武元庆的爵位更高一些,但在杨帆的面前却也只能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杨帆随意瞟了这个大舅哥一眼,并没有理会,直接走了过去,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武元爽如同被狗咬了屁股一般赶紧跳了起来,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懒得理会这个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二舅子,向着武媚娘和武顺两人挥了挥手,让两人坐在了一旁。 随后才转头对着武元庆淡淡地说道:“大舅哥来给某这个做妹婿的拜年,真是受宠若惊,倒是某失礼了!” “不过刚刚在门外隐约听见两位舅哥咄咄逼人,好似在逼着媚娘她们做些什么,不知具体是什么事?” “虽然媚娘掌管着杨府上下的不少事务,可毕竟是一介女流,有些事她也做不了主,两位若有什么想法,不如跟在下说说。” 闻言,武元庆尴尬一笑,赶紧解释道:“妹婿莫要误会,只是元庆兄弟有些思念妹妹,而且明则妹妹与小娘在杨府叨扰多时,想把她们接回府上照料……” 话没说完,武元庆一抬头便与杨帆那凌利的眼神交汇,顿时有些心惊胆战,后半截话再也说不出来。 杨帆的眼神冷冷的在武元庆与武元爽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只到把武氏兄弟看得心里发毛、双腿发颤时才沉声说道:“咱们也算是姻亲,如果有什么事那就当面说出来,不要遮遮掩掩,无论事情可不可为,某看在媚娘的份上都不会放在心里,可若是想在背地里做一些龌龊的勾当,那就休要怪某翻脸无情。” “至于媚娘的姐姐与娘亲想不想回去,那是她们的自由,难道你们以为杨府会亏待她们不成?如果谁胆敢违背她们的意愿,到时候怕是要悔之晚矣?” 自从当官以后,杨帆打交道的对象不是李二陛下就是朝中重臣,身上的威势日渐浓厚。 此时含怒质问,不知不觉中一股威势朝着武氏兄弟扑面而去。 由于杨帆对气势的控制并没有收放自如,直接吓得武元庆两人抬不起头来。 武元庆见过一些世面,情况还好一些,但武元爽这个纨绔子弟实在是不堪。 刚刚还嚣张跋扈威胁武媚娘两人,如今却是两腿如筛糠一般,面色惨白,甚至不停的用袖角擦拭额头上的虚汗。 武媚娘与武顺两人低眉臻首,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 见刚刚还在自己姐妹面前嚣张跋扈的两个哥哥此时在杨帆面前惊惊战战,心头瞬间觉得畅快了许多。 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瞬间把压在头顶的大山猛然冲开,心情如云拨雾般的感觉让人心醉。 两人眼神迷离,心思都不由放在了杨帆身上,为能找到遮风避雨的港湾而感到庆幸。 这就是她们一生的依靠,心中更是暗暗唾弃这两位只会欺软怕硬的兄长。 其实以武媚娘的聪明才智,早就看出了两位兄长的无能以及好吃懒做的败家性格。 当初杨帆把杨府事务交给她打理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这两位兄长可能会过来找麻烦。 所以刚刚武元庆两人再怎么威逼利诱,再怎么胡搅蛮缠,她都坚决的回绝了。 因为武媚娘清楚的知道,杨帆才是她们一生的依靠。 而把杨帆交给她的任务做好,才是她日后在府中的立足之本。 作为聪明人,武媚娘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命根子随意的交出去,即使是兄长也不行。 只是刚才武元庆两个兄长居然拿过逝的父亲来说事,让武媚娘两人又一次彷徨无助了。 毕竟在这个以孝义为先的时代,没有人敢违背孝之大义。 武元庆一句长兄如父瞬间击溃了武媚娘的心防。 要不是杨帆及时出现,她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有杨帆做主,武媚娘她们终于放下心来,一双美眸泛起了浪花。 看到武媚娘两人的神态,杨帆当然也能体会到她们的心情。 在男尊至上的封建社会,即使再强势的女人也希望有一个宽阔的肩膀作为依靠。 第二百零三章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帆的话语虽然不急不缓,但却说的斩钉截铁。 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这种毫不掩饰的语气更让武家兄弟心底发毛。 虽然不学无术,但武元庆他们也知道刚刚威逼利诱武媚娘姐妹已经引起了杨帆的不快。 无论如何,毕竟这里是在杨府,不管武媚娘地位如何,刚刚他们的行为都赤裸裸的打了杨帆的脸。 要知道杨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这棒槌要是发起火来。 啧啧啧,后果难以想象,毕竟杨帆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揍。 可不吭声又不行,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在武元庆的淫威之下,武元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道:“咳咳,妹婿,这都是误会,你……” 不过还没开始解释便被杨帆挥手打断:“闭嘴,没大没小的,某跟你大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某不管你在家里如何任性枉为,甚至人情冷漠猪狗不如,但在杨府内,就得好好遵守规矩,如若不知尊卑、不遵伦常……哼!” 对于刚才一直出言威胁武媚娘她们的家伙,杨帆当然不会给好脸色。 这一顿呵斥让武元爽面红耳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却不敢反驳,只能羞愧难当的看向武元庆。 虽然杨帆明面上是骂武元爽一人,但其实暗地里是说武家兄弟冷漠无情,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 武元庆气得不行,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当初故意让府中下人苛待杨氏以及武媚娘姐妹确实是他们默认的。 甚至最后武顺母女几人被赶出应国公府也是他们的意思。 看着瑟瑟发抖毫无骨气的武氏兄弟,杨帆指着武元庆说道:“具体什么事,你说……” “啊?这,这……” 别看武元庆是个国公爷,但却真的有些怂,甚至嘴皮子还不如武元爽,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上次被杨帆打了以后留有心理阴影。 刚刚又被杨帆阴阳怪气的挤兑,瞬间羞煞不已,心头更是揣揣不安。 如果一旦回答不好,他真怕杨帆撸起袖子就抡上一拳,这棒槌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杨帆可没时间与他们磨磨唧唧,于是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这成何体统,不说就滚蛋,不要污了某的眼。” 听到杨帆的话,武元庆那张俊美阴柔的脸蛋变得有些扭曲。 知道自己兄弟俩为数不多的面皮被杨帆彻底剥开了,而且是生剐活剥的那种。 今天算是把这辈子能丢的脸都丢尽了,但却敢怒不敢言。 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在武元庆看来,如果达不到目的,他们兄弟俩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深吸了一口气,武元庆只得重新组织一番说辞:“妹婿,由于某一时不察,让府中下人从中作梗,倒致媚娘她们受了些许委屈;但毕竟媚娘、明则两人都是我等的妹妹,血缘之亲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如今妹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贵为朝廷四品大员,当然得志存高远、努力求进,在官场上更进一步那是迟早的事,我们兄弟深感欣慰,甚至与荣共焉;” “只是杨府家大业大,小妹又深得妹婿信任,全权负责杨府中的事务,但小妹毕竟只是一名弱女子,整日抛头露面总是有些不好,所以我们兄弟觉得,既然是自家兄妹,当然得互帮互助,既然妹妹有难处,我们兄弟自当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为其分担;” “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也特意过来接明则妹妹以及小娘回应国公府居住,以补偿当初一时不查所犯下的错误,当然,如果明则妹妹她们不想回去,我们兄弟也并没有强求!” 对于武元庆如此巧言如簧的话,杨帆有些无语,甚至对武家兄弟俩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武元庆居然把对武媚娘她们母女的虐待一言带过。 甚至把对亲人的冷血无情转嫁祸于府中下人的作为,这简直太荒唐了! 原历史人人都说武则天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只要惹她不高兴,只要挡了她的道,她很少讲什么亲情。 虽然说皇宫内苑是最肮脏、阴暗的地方,深宫内的女人为了争宠、为了出头、为了保命,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武则天能够从众多妃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成为一代女皇,她的经历必定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过程。 但没有人天生就狠毒,原历史的武则天称帝以后并没有乱杀无辜,说明武则天并非好于杀戮之辈。 那为什么武则天称帝以后要对自己的两个亲哥哥进行清算,甚至赶尽杀绝。 显然是因为武元庆他们在武则天未入宫之前实在做得太过分。 从今天武元庆两人的所作所为就能窥知一二。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过问武媚娘以前在应国公所遭受的生活是如何的不幸。 但也知道这段经历应该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毕竟谁没事儿会对自家的兄弟斩尽杀绝? 不过更让杨帆生气的是,这两个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用亲情来绑架索要好处。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脸皮的厚度,绝对罕见。 想到这儿,杨帆的脸色骤变,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插手杨府的事务?” 武元庆连忙摆手,赶紧辩解:“妹婿不要误解,我们兄弟哪敢插手妹婿的家事,虽然我们兄弟也想为媚娘分担,但绝对不是不知廉耻之人。” 杨帆耐着性子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武元庆顿时变得一脸愧色:“其实要说帮媚娘分担,我们作为兄长也能力有限,就是想从妹婿这里分得一部分琉璃生意销售的代理权,当然,为了不让外人以为我们兄长仗着媚娘受宠而强夺妹婿的产业,我们直接出钱购买;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为媚娘分担了压力,也间接为杨府挣钱,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妹婿以为如何?” 说完,武元庆满怀期待的望着杨帆。 杨帆有些惊讶,好像听起来也不是很过分。 毕竟大唐这么大,让出一个两个州的代理权也并无不可。 于是问道:“你们打算购买哪里的代理权?” 武元庆拍拍胸脯有些激动地说道:“关中一带的琉璃销售我们作为兄长当然不会与妹婿争抢;媚娘精力有限,你们经营关中一带,其他地方就交给我们作为兄长的为你们分担……” 武媚娘与武顺一脸焦急,正想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武元爽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们倒不是怕了武元爽,而是害怕出言阻止损了杨帆的威信。 作为一家之主,杨帆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她一个侍妾来指手画脚。 不过,杨帆却被武元庆的话惊到了! 这么厚颜无耻的想法居然能如此坦然的说出口,武家兄弟简直是人间奇葩。 难怪原历史两兄弟被武则天收拾得这么惨,真是自找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就不怕消化不良么? 第二百零四章 财大气粗 武元庆兄弟的狮子大开口让杨帆有些意外。 一个落魄的国公府居然敢口出狂言索要除了关中以外的琉璃销售代理权。 他们就不怕撑死么? 真的有些无法理解武氏兄弟的脑洞与作为。 即使给他们,他们应该也没有能力守住这份财富。 更何况自己也不可能白送给他们,这两位大舅哥也太天真了。 琉璃生意,就目前而言是杨府现在最大的收入,也是支撑骏扬坊建设的主要来源。 虽然明面上大头被李世民拿走。 但实际上,由于制造玻璃成本低廉,产量大,所带来的利润那可是万倍以上。 在账面上当然不能这样体现,因此杨府与李世民分到的钱银其实是差不多的。 李世民把分到的利润入了国库倒不觉得庞大,毕竟整个大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可对于个人而言,杨帆这几个月挣到的,即使是千年世家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轻易放手这样的一个进项。 毕竟琉璃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这两位大舅哥简直是在开玩笑! 本想出口拒绝,心头却突然一闪,杨帆到了嘴边的话却变了:“你们可知道想要琉璃销售的代理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杨帆想看看,这两个大舅哥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武元庆牛气冲天,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妹婿开个价,反正都是一家人,我们兄弟绝不还价。” 武元庆的反应让杨帆有些惊讶、有些意外。 难道应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在伪装? 看似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魄无比,实则底蕴深厚,比千年传承的世家也不遑多让? 为了一探究竟,杨帆说道:“琉璃生意刚刚在长安城铺开,几个月来总共销售近一千三百万贯,除去制造成本,还有利润五百万贯左右,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购买琉璃的代理权?既然刚刚汝说咱们是一家人,某也不多要,你们只需要出一千万贯即可,当然,以后你们从这里拿货,我们会按照成本价给你们。” “什么?一……一千万贯?” 武元庆大吃一惊,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如今应国公府穷困潦倒,总资产也不过十万贯左右。 一千万贯,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武元庆这才看着杨帆说道:“妹婿,我们兄弟决定把代理权买下来。” 这回轮到杨帆惊讶了,应国公府居然能拿出一千万贯。 即使是五姓七望中的世家,各家的总资产也没有这么多吧? 难道武家比这些千年世家的财力更雄厚? 惊讶之余,杨帆转头瞅了武媚娘和武顺一眼。 两人正微张着樱唇小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虽然她们没有经手过应国府的账簿,但可以肯定,武氏兄弟绝对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见武媚娘轻轻摇了摇头,杨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落魄的武家都有这样的实力,那杨帆得重新评估这个世界的实力。 既然武家没有这样的实力,看样子这两个大舅哥身后站着窥觑自家琉璃生意的一群人。 让这两个憨憨的大舅子打头阵,只是为了让杨帆放松警惕罢了! 哼!居然想算计自己,简直是白日做梦。 毕竟自己只是放出代理权,并没有答应把制造琉璃的工艺给他们。 既然只是代理,琉璃还得从自己作坊进货,多少成本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再说了,能有钱买得起琉璃的,都是大唐的高门大户人家,反正再怎么也坑不到老百姓的身上。 与武媚娘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杨帆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这群人想坑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大挣一笔,又能探出幕后的黑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反正玻璃制造成本低廉,只要牢牢把握好制造工艺,那些人再怎么也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着武氏兄弟说道:“琉璃销售代理权一事你们暂且回去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一笔小钱,只要钱到位,便可以再行商定。”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请妹婿放心,我们已经尽快把钱筹到!”听到杨帆答应,武元庆两人欣喜若狂。 既然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当然不会再多逗留,急匆匆便离去。 刚才武元庆两人口口声声说要把杨氏和武顺接回府中之事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这更加确定了杨帆心中的想法! 武元庆两人刚走,武媚娘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问道:“武家明显没有那么多钱,夫君为什么还要答应兄长他们,再说了,即使要卖也不可能卖的这么便宜,让媚娘来推广,这钱一年就全部挣回来了!” “是呀,可不要因为媚娘我们而便宜了那两个禽兽不如的兄长。”武顺也是愤愤不平地咐喝。 见姐妹花都面露不甘,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媚娘你们也不想想,既然应国公府拿不出这么多钱,那为什么刚刚你们的两个兄长还答应的这么爽快呢?” 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夫君的意思是妾身的两个哥哥只是被人推出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真正想要琉璃生意代理权的另有其人?”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气愤不已,怒道:“媚娘还以为他们只是贪财而已,哪知道居然还吃里扒外,实在是太可恨了,妾身让人去教训他们一顿。” 一边英姿飒爽的武媚娘,一边娇美柔弱的武顺,杨帆心中欢喜不已,乐呵呵一笑,把两人往怀中一带,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打草惊蛇,某倒想看看他们身后站的是谁,居然敢算计咱们杨府!” 见杨帆居然做出如此惊人骇俗的动作,姐妹俩尖尖的下巴都快垂到了高耸之处,瞬间娇羞不已。 虽然她们都与杨帆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被如此明目张胆拥在怀中还是第一次。 武媚娘娇颜如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杨帆,咯咯笑道:“媚娘先吩咐梅花卫去查探一下,夫君安慰安慰姐姐,刚才姐姐可是哭了好一阵子呢。” 说完,没等杨帆回话,便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武媚娘的话更让武顺满脸羞红,一双媚眼差点滴出水来,洁白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第二百零五章 幕后推手 看武媚娘鬼精鬼精的逃了出去,让杨帆心如猫抓,郁闷不已。 本来想借此机会软香窃玉,大享齐人之福,哪知武则天女王陛下太机灵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要达成目标,看来任重而道远。 既然妹妹敢无视夫纲,看来只能拿姐姐开刀了! 杨帆悠悠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怀内娇美如千年妖狐的容颜,体会着柔软的娇躯,不由心神悸动。 情不自禁低下头封住了那樱红小嘴,只听嘤咛一声,两人迷失在了舌齿交融的世界。 一手挽住柔软无骨的身子,一手不断攀爬,两人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正当想抱起佳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武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坐正了身子,赶紧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其间还不时嗔怪的白了杨帆几眼,大庭广众,青天白日…… 差点着了道,也实在太荒唐了! 娇媚的动作让杨帆嘴唇发干,喉结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只是两三息功夫,武顺就变成了端庄的贵妇模样。 也许这就是人前贵妇人后荡妇的典范。 杨帆心中暗暗得意! 幸好这妖精被自己给收服了,不然容易妖媚惑世,咱可是如同救苦救难的菩萨。 思绪间,杨帆缓缓抬起头看向正堂门口。 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正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打扰自己好事的贴身丫鬟,杨帆没好气地问道:“毛手毛脚的,有什么事?” “公子,程处默、李景桓等几位小公爷前来拜访。”杏儿楞了一下,赶紧回道。 小丫头垂着小脑袋胡思乱想,刚刚好像自家公子的语气不是很好。 难道还在因为刚才自己出言不逊而生气? 根本没意识到哪里得罪了杨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娇艳的武娘子。 “不要理会你家公子,他这是吃爆竿了,一点就爆,走,咱们去后院,不理会这群臭男人。”见杨帆如同小孩子一般拿小丫头杏儿出气,武顺噗嗤一笑。 说完,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拉着还在发懵的小丫头直接往后院走去。 杨帆顿时傻眼了,面庞一下子变成了大大的囧字。 没想到平时柔弱乖巧的武顺居然敢打趣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女人太好了? 看来晚上要一展雄风才行! “议善兄弟,还不赶紧出来接客,兄弟几个一起来给你拜年!” 还没等杨帆考虑好用什么方式一振夫纲,耳边便传来了程处默那棕熊般的咆哮声。 杨帆顿时郁闷起来,自己家又不是青楼,接个毛线的客。 程处默把程咬金大大咧咧、装憨充楞的本事完全学了个透彻。 正想起身出去迎接,一张豹子头便出现在了正堂门口,身后还跟着李景桓几人。 几个月没见的柴令武居然也在其中。 一见到杨帆,柴令武快走一步,腆着脸直接跪着叩拜道:“师傅,令武祝您新春快乐,武力冠绝天下!” 对于这个脸皮厚实的家伙,杨帆只能抚额头疼,都已经多次告诉他不会收他为徒,看来这家伙死心不改。 不是已经把金钟罩铁布衫修炼法门交给他了么,怎么这家伙还如狗皮膏药一般粘人? 伸手不打笑脸,别人来拜年,总不能把这家伙赶出去,只能敷衍的问道:“几个月没见,去哪里了?” 柴令武毫不介意,站起身后嘿嘿一笑:“自从师傅传授徒儿功夫以后,徒儿一直闭门修炼,前两日刚出关,师傅果然不凡,传授的功夫就是厉害,刚才找处默兄切磋一下,某终于干净利落的打败了处默兄一次,正好杜荷兄邀请大家一起来给您拜年,令武当然……” “你小子胡说什么,某只是不想与你计较而已,有本事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糗事被柴令武说出来,向来爱面子的程处默哪里能受得了,顿时让程处默臊得慌,赶紧反驳,幸好一张黑脸看不出什么变化! 听到又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作为武痴,柴令武双眼发光:“处默兄说的可是真的?” “无聊……”程处默灿灿一笑,憋了好久才说出了两个字。 众人哈哈大笑,简直是两个活宝。 招呼大家坐下后,李景桓呷了一口茶水开口道:“议善兄弟,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应国公府的马车从门口离去,难道他们想来找你麻烦?” “他们是为了琉璃生意一事,就是想拿下除了关中一带以外的代理权……”反正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杨帆当然如实相告。 柴立武冷哼一声:“武元庆真以为有个国公头衔就了不起么,看某部打爆他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给某坐下,如果敢胡作非为,看我不收拾你!”杨帆赶紧喝止。 虽然武元庆两人有些可狠,但幕后的推手都还没有揪出来。 敌暗我明,这可不是好事,虽说不可能一网打尽,但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不敢再伸手。 程处默吸溜着茶水,看着耷拉着脑袋挨训的柴令武,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汝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里面明显有诈,以武元庆两兄弟的孬样,他们哪有这样的胆量,显然后面有人指使,议善兄弟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掺和什么?” 李景桓几人捂脸不忍直视,程处默也太没自知之明了,自己都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平素也是能动手就不动口,还说别人呢!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武元庆两人确实是受人指使。 因为此时武元庆与武元爽两正处在长安城一处隐秘的院落里,低眉垂首,如同奴才一般正向人汇报成果,显得很是拘谨。 坐在上位的正是一名身穿貂绒大衣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清河崔氏这一代的话事人崔永辉。 如果杨帆看见,一定会认出就是当初在望月楼挤兑他的中年男子。 虽然崔永辉无官无职,但武元庆两人在此人跟前却是拘谨不已,甚至感到深深的自卑,这是在杨帆跟前是感受不到的。 虽然杨帆属于长安城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人物。 但面对杨帆的时候,武元庆他们更多的是心惊胆战,唯恐说错话做错事会被杨帆暴揍。 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武力高绝、声明狼藉的纨绔而已,最多有些才华。 而眼前的人却不同,崔永辉作为清河崔氏的嫡系,文采出类拔萃。 面对外人,也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如今更是被清河崔氏作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进行培养。 可谓是高贵无比,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传承的世家,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甚至连王朝更替都不能动之分亳,可见其底蕴的深厚。 从底蕴来看,虽然扬帆此时的财力不差,但各方面的实力都不能与千年传承的世家相比。 从人来看,杨帆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个土鳖,与清河崔氏的崔永健比起来,明显少了一丝温文尔雅,所以两人才义无反顾的甘心让其驱使。 第二百零六章得意 看着坐立不安的武氏兄弟,崔永辉暗暗得意。 即使是勋爵国公又如何,还不是在老子面前如鹌鹑一般。 见武元庆两人连与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崔永辉心中不由暗暗鄙视。 从古至今,不管王朝如何更替,世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崔永辉自有骄傲的资本。 作为世家子弟,对于御下之道崔永辉当然是轻车熟路,清楚大棒加萝卜才是御人之道。 更何况武元庆这两个家伙还有些用处,总得做做样子好生对待。 武元爽性子比较急,正想邀功请赏,刚要说话,便被崔永辉拦住了。 只见崔永辉摆了摆手,温文儒雅的笑道:“来来来,两位辛苦了,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其他事情稍后再谈,这可是杨帆那家伙发明的炒菜——龙井茶,据说陛下喝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因为产量极少,等闲根本喝不到,某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些,可不容错过。” 说着,端起茶杯优雅的呷了一口茶水,动作雍容而大方。 对于龙井茶,虽然武元庆两兄弟也听说过,但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因为龙井茶去年秋杨帆才吩咐下人采摘炒制,产量极少,当时也只是送给几个朝中重臣。 一方面是为了打交道,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打响龙井茶的名声。 因此能够喝上龙井茶的,要么是皇帝陛下,要么是与杨帆交好的权贵,甚少有流传到外面的。 如今听到崔永辉的话,武氏兄弟更是肃然起敬,佩服崔氏的神通广大。 同时又深感庆幸自己傍上了大腿,对于崔永辉如此‘礼贤下士’,更是感激涕零。 两人连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一股清洌的自然茶香瞬间沁人心肺,两人不由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过心中却对杨帆更加不满。 在他们看来,如此好喝的龙井茶,自己的妹妹和妹婿居然不肯送给他们一些,实在是太可恶了。 只是武元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哪是一个兄长该做的! 随着滚烫的茶水沿着喉咙流进食道,整个人变得暖洋洋的,两人不由赶紧又接着再喝上一口。 且不说武元庆他们把杨帆想的如何不堪。 龙井茶的味道绝对是醇香而悠远,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应该很快能成为高雅名士的杯中之物,甚至风靡天下。 虽然不知道这种茶叶的成本如何,不过以龙井茶的稀缺程度来看,必定会价同黄金。 显然,这又是一项不比琉璃差多少的生意。 品茗着天然幽香的龙井茶,武氏兄弟心头的恨意更浓。 不过心头更多的却是苦涩与忐忑。 杨府财力越雄厚,势力越强大,武氏兄弟就愈是忐忑不安。 当初武媚娘暗暗报名参加宫中选秀,自武氏兄弟发现以后,他们差点吓了个半死。 因为武媚娘这个妹妹不但性格恃傲且聪明伶俐,更主要的是,武媚娘生得一副如花似玉的面容。 一旦被选入宫中,以武媚娘的手段,必定能得到陛下的宠幸,到时候不用想他们兄弟都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从他们的父亲武士彟死后,武元庆可没少为难武媚娘以及杨氏她们。 所以他们生怕武媚娘被皇宫选中得宠之后连本带利的报复。 也才有了冤枉武媚娘偷玉钗一事,甚至差点把武媚娘这个妹妹给逼死。 就是为了坐实了武媚娘偷玉钗德行有亏。 毕竟,皇宫的选秀也是要考察德行的。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崩崩响。 却没想到这个妹妹还未入宫便被当今陛下赐给了杨帆为妾。 这顿时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妹妹只要不是入宫就行,毕竟杨帆只是一个忠义伯。 从爵位来讲,差武元庆这个国公可不止一筹。 更何况武媚娘这个妹妹只是忠义伯的一个侍妾而已。 在侍妾、丫鬟都可以互换的时代,谁也不会对一个侍妾另眼相看。 可谁曾想,转眼间便风云突变。 那个原先眼中小小的忠义伯居然独得圣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 而他们的妹妹武媚娘更是鲤鱼跃龙门般直接掌管着杨府的大小事务。 在正妻未入门之前,严然一副当家大妇的姿态。 这下武氏兄弟又慌神了! 虽然杨帆的爵位还是不如武元庆,但毕竟独得圣宠,本身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那小子混不吝的劲道一上来,不要说武元庆只是一个落魄的国公,就连当今陛下最受宠的皇子都敢揍。 简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棒槌,武氏兄弟当然又提心吊胆起来。 生怕杨帆被武媚娘吹枕头风来找他们的麻烦。 正当兄弟俩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崔永辉却找到了他们。 武氏兄弟犹如溺水之人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当然得牢牢把握。 毕竟,清河崔氏那可是千年世家,连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武氏兄弟想抱住崔氏的大腿对抗杨帆,而崔永辉则是心心念念着杨府的琉璃生意。 各怀心思的双方一拍即合,也才有了刚才武元庆两人上门逼迫武媚娘转让琉璃代理权一幕。 几盏茶下肚,崔永辉这才放下茶杯淡淡的问道:“今天你们上门,是否见到了你们的妹妹,她同不同意?” 见崔永辉说到了正事,武元庆两人顿时收起了心思。 武元庆作为武家话事人,当然得由他说话:“当然是见到了,只是某那妹妹性情甚是刚强,而且颇有主见,并没有答应。” “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以为我们能够大展拳脚呢!”崔永辉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杨帆敢把府中的大小事务交给这个侍妾打理,说明这种女人可是不好对付的。 之所以武氏兄弟打头阵,就是想让他们以亲情为幌子去劝说。 毕竟女人都是感性的,在亲情面前很容易失去分寸。 只要武氏兄弟俩拿到了代理权,实则是他们崔氏控制。 他们就有办法能一步步把琉璃生产的工艺搞到手,最终做到一手遮天。 至于说会不会触碰到皇帝的利益,崔氏当然不会怕。 当时李世民要他们崔氏让出天下第一姓的时候,他们崔氏根本不理会。 李世民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这让崔氏更猖狂。 第二百零七章 算计 其实,崔氏不是孤军奋战。 五姓七望之间因为各种利益纠葛,可以说是穿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虽然世家心思各异,但也不会坐视某一世家被皇族打压殆尽。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懂,这也是崔氏的底气所在。 正当崔永辉失望之际,却听武元庆继续说道:“正当某再想继续游说妹妹之时,忠义侯杨帆正巧赶了回来,直接与我们兄弟碰了个正着。” “哦,那杨帆怎么说?” 其实崔永辉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甚至却见武元庆还故意卖关子,心头有些恼怒,只是还得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在他看来,本来就是想让武元庆借助他们兄妹的关系在杨帆未回府之前向武媚娘游说,以便顺利拿到琉璃生意的代理权。 如今被杨帆碰了个当面,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答应。 却不料武元庆满脸得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经过我们兄弟一番唇枪舌斗、讨价还价,忠义侯答应了!” “呃,有什么条件?” 崔永辉顿时一楞,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只是无意识的问道。 心中却暗暗称奇,难道那杨帆真的宠爱那武媚娘到如此地步? 仅凭与武家的姻亲关系就能把一只下金蛋的母鸡随随便便卖给武家兄弟,这也太扯淡了吧! 见崔永辉惊讶的表情,武元庆得意洋洋。 从此以后谁敢说他们武家兄弟无能。 如今高贵无比的崔氏继承人还不是被他们的作为给惊到了。 心头暗爽的同时,武元庆又继续说道:“忠义侯开出的价格是一千万贯,不过,经过我们兄弟的估算,如果购买下来,只需要两年左右就能回本;况且,我们出发前您也交代过,只要是钱的问题,多少都没关系,所以我们应了下来,只要崔公子能够筹到钱,咱们就可以直接去签契约。” 崔永辉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并不是这个价格太高,反而觉得太低了,有些反常。 只是他又想不出杨帆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崔永辉这才问道:“你们有没有说购买的钱是找合作伙伴一起凑的?” 武元庆瞬间傻眼了,因为太高兴,刚刚忘了这一茬。 毕竟,谁都知道应国公府已经落魄,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想来杨帆已经知道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为什么还要同意呢?让武元庆两人有些想不通。 虽然对武家兄弟的傻逼行为有些不满,但崔永辉还是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本来好好的一桩事情,如今却节外生枝,显得虎头蛇尾,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生气,但崔永辉依旧满面春风的说道:“既然忠义侯答应了就好,钱的事由某来操办就行,辛苦二位了,你们暂且回去静候佳音,只要签订契约,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千万切记,未签订契约之前,无论如何不能透露是某让你们前去商谈琉璃代理权一事。” “请崔公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一定守口如瓶。”武元庆兄弟赶紧起来表态,激动得面色殷红。 心中有数? 要是心中有数办事就不会如此不靠谱了。 不过崔永辉面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凑到钱后还需要这两个家伙出面去洽谈。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被算计,崔永辉根本没想过。 因为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于是下逐客令道:“既然对方已经开出条件,事情就不能耽搁了,某得抓紧筹钱才是,待事情处理好以后,咱们再好好喝上几杯,到时候不醉不归,还请二位赏脸。” “崔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与您一同喝酒庆祝乃是我们的荣幸,既然公子如此雷厉风行,我们也不便打扰,如果钱准备好了,再遣人来告知我们。”武元庆两人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应着,一边转身离去。 崔永辉儒雅一笑,如浴春风,拱手礼送两人。 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形态。 等武元庆两人走远,崔永辉这才收回了目光,像是对着空气问道:“郑兄,汝以为如何,事情是否可为?” 一道丈余高的屏风被下人缓缓推开,案几旁边正端坐着一名男子。 此人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阴汽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视。 该男子名叫郑元泽,出身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源自古郑国,后世郑氏族人在荥阳大发展成为望族。 南北朝时期荥阳郑与清河崔、范阳卢、太原王并为华厦四大望族。 而到了唐朝时期,荥阳郑氏更是位列五姓七望之中,从崔、卢、郑、王、李的姓氏排名来看。 郑氏的底蕴可不低,大唐时期,郑氏共出了九位宰相,任尚书、寺卿、参军等职务者更是多得不计其数,可谓是盛极一时。 至于郑元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崔永辉邀请他来的,目的自然是杨帆手中的琉璃生意。 图谋杨帆的琉璃生意会涉及到李二陛下的蛋糕,虽然崔永辉很自大,却也知道风险共担的道理。 他相信如果崔氏与郑氏联手,即使事后被李世民发现,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也是崔永辉敢明目张胆让武家兄弟前去杨帆那里威逼利诱的原因。 郑元泽看了崔永辉一样,说道:“一千万贯,这可不是小数目,即使我们两家强行湊出来,也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更何况,即使凑出钱来,我们也只是得到代理权,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觉。” “郑兄果然看得透彻,但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崔永辉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 郑元泽有些疑惑:“哦,什么问题?” 崔永辉没有卖关子,说道:“杨帆的琉璃店铺每天都是限量供应,产量应该不高,只要我们拿到代理权以后,大量屯积琉璃,以我们两家的雄厚财力,一定能够打败那个小小的忠义侯府,到时候……” 郑元泽若有所思:“打价格战?” 见崔永辉点头,郑元泽却有些犹豫不定。 正当两人研究如何对付杨帆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却正在陪着几个兄弟幺五喝六。 第二百零八章 李景桓的纠结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诗句表达了古时候人们对酒的喜爱,从侧面说明了古时候酒文化的盛行。 唐人好酒,程处默几人当然也不例外。 放下酒碗,程处默感叹道:“议善兄弟府中的酒水真不错,某家老爷子一直念叨,还有没有结余,给某带上几坛。” 其余几人也是满怀希翼的表情。 一群酒鬼! 杨帆无奈地道:“汝都把程伯父都抬出来了,某敢说没有吗?真要不给,程伯父还不得明儿个杀上门来?不过却也没有多少了,因为天冷,发酵的比较慢,再等两、三个月,你们想要酒来泡澡都行。” 提起酒,杨帆不由想到了前几日程咬金他们灌酒的场景。 那混世魔王简直是把酒当成水喝。 如果真有足够的酒水,想来恨不得洗澡水都要用酒来代替吧。 畅想程咬金一边搓澡一边喝着自己洗澡水的场面,杨帆忍襟不住。 毕竟那种画面实在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房遗爱喉咙咕噜几声抽动几下,一口把酒干掉,意犹未绝的舔了舔嘴巴。 可能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嚷嚷着道: “议善兄,今年过年被老爹禁酒,嘴巴都快要淡出鸟来了,赶紧再拿一坛酒来,今儿个兄弟要喝个痛快。” 捂着额头,杨帆看着红光满面的房遗爱几人,有些无语。 几人年纪都不大,但都已经是酒精杀场的人物,这是要成为酒鬼的节奏。 不过,正值春节,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杨帆当然不会拒绝。 只得赶紧吩咐下人前去拿酒,否则这几个小子绝不会消停。 而李景桓显然兴致不高,甚至有些闷闷不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水,与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 趁着这个空档,李景桓有些纠结的看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可真是学究天人,前几日大朝会时把吐蕃使臣耍得团团转,真为大唐长脸;不过那吐蕃使臣脸皮实在厚,如今出尔反尔,哭着向陛下再次请求和亲,如今陛下有些犹豫不定,不知你有何看法?” 一说到这事儿,杨帆就郁闷得不行。 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坚决不同意,只是这事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李二陛下呢! 不过,今头李景桓这小子怎么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很快,一道闪电从脑中掠过。 历史上与吐蕃和亲的文成公主不就是李景桓的妹妹李雪雁么? 大意了! 原历史李世民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吐蕃,所以从宗族之中挑选女子赐为公主。 难道李世民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与吐蕃和亲了吗? 看着李景桓纠结的表情,杨帆若有所思,问道:“陛下是不是想从宗室之中选择女子与吐蕃和亲?” “议善兄是怎么知道的。”李景桓惊讶万分,把手中的酒碗放下。 毕竟他也是今天从府中出来之时父亲告诉他的。 杨帆微微一笑,装成一副神棍的样子:“某不仅知道,而且知道陛下有意让景桓兄的妹妹前往吐蕃。” “此话怎讲?”程处默人都有些疑惑。 毕竟李世民还没有明确表露出和亲的意愿。 杨帆喝了一口茶水,装神弄鬼的说道:“其实很简单,皇室的公主要么已经出嫁,要么太小,根本没有适合的,既然陛下有和亲的意向,当然得从宗室之中挑选……” “上次听景桓兄说他有一个妹妹,正值及笄之年,结合景桓兄刚才纠结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猜到。” 听到杨帆的分析,又见到李景桓惊讶的点了点头,众人敬佩不已。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杨帆只是先知先觉而已。 “既然如此,不知议善兄可有方法破局。”李景桓急切的问道。 他可不想妹妹嫁去那鸟不生蛋的苦寒之地。 杨帆陷入了沉默,要说方法其实也是有的,只是很不切实际。 比如赶紧给李雪雁安排一门亲事,如此一来,李世民总不可能再下旨赐婚。 亦或者打消李世民和亲的想法,也能避免李雪雁远嫁吐蕃。 只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能轻易达成的。 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蔑视皇权之名,可不是谁都敢的。 还没等杨帆说话,房遗爱倒先开口说道:“此事可不容易,昨晚听父亲说,吐蕃使臣买通了很多朝中大臣,一起向陛下施压,所以陛下才改了主意,如今想要破坏和亲,简直是千难万难,因为陛下要应对的不止吐蕃,还有朝中纷杂的势力。”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么?”李景桓失神喃喃自语。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杨帆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只能安慰道:“景桓兄,车到山前自有路,就不要想太多了,陛下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时,下人又送来一坛子酒,杨帆挥手把下人赶走,亲自给大家斟满了酒碗,一股香醇的酒香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见气氛有些压抑,房遗爱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呼出一口气,夸赞道:“真是好酒,以前喝的那些酒简直连马尿都不如,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程处默也赶紧咐和:“是呀景桓兄,和亲之议朝廷还争论不休,如今陛下也未下定论,成与不成尚未可知,喝酒要紧,如此美酒错过了岂不可惜?” 众兄弟的关心,让李景桓的心情好了一些。 柴令武大大咧咧说道:“皇帝舅舅英明神武,想来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听说陛下也只是有所顾忌才会如此。” “哈哈哈!你们这群臭小子是不是在说朕的坏话。”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大家转头一看,李世民一马当先走进了正堂,身后还跟着李君羡。 “叩见陛下!” 程处默几人顿时被吓住了,赶紧起身行礼,心头七上八下,砰砰乱跳个不停。 背地里议论皇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即使没有说什么坏话,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现在被抓了个正着。 看着一身便装的李世民,杨帆憋了憋嘴,这家伙就是喜欢装逼吓人。 不过皇帝老儿不都是成天被困在笼子一样的皇宫大内么? 大新年又偷偷跑出来,难道就不怕御史台的那群谏官口诛笔伐。 李世民见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因为自己一句话吓得直打哆嗦,心中暗暗得意。 转头却见杨帆坐着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打招呼,更没有害怕的样子。 李二陛下有些不爽了,喝道:“汝是瞎子还是傻子,还不赶紧让座。” 第二百零九章 朋友亦或君臣 闻言,杨帆放下手中的酒碗,赶紧站起身来。 可能是有些酒意,亦或者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的边缘。 一不留神打了个趔趄,差点在李二陛下面前摔了个跟斗。 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幸好没有摔着,如果真摔了,别人一定以讹传讹,认为自己是被李世民吓的? 如若如此,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杨帆才腆着脸道:“老李,您咋来了?” 听到杨帆的称呼,李世民眼睛一瞪,根本懒得回答。 这个小子也楞是没大没小,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油滑到了极点。 显然是看到自己穿一身便服才会如此称呼自己。 这混不吝的家伙没看到其他小子都向自己行礼了么? 气呼呼的瞪了杨帆几眼,却没有再追究。 掀起袍摆,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了杨帆刚刚坐的位置上。 由于刚才杨帆撞到了桌子,碗中的酒水荡了一些出来。 李世民刚坐下,一股醇香的酒精味瞬间便窜进李二陛下的鼻子,喉结不由自主抽动了几下,嘴里不禁涌出龙涎。 真是好酒! 只是这个臭小子也太可恨了。 如此美酒居然也不知道送一些进宫。 要知道自己不仅是皇帝,更是他的岳父,也不知道孝敬孝敬! 哼! 李世民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挤眉弄眼对着杨帆意有所指:“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有如此闲情逸致,休沐结束以后看样子得给汝加派一些任务才行。” 如此明显的威胁,当然是想喝酒又不好明说,让杨帆自己提出来。 但杨帆哪是如此好相与之人,属于拉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犟脾气,更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见李世民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还威胁他,当然不会配合。 楞是像没听懂似的转头对着李君羡道:“李将军戍卫皇宫,负责陛下的安全,这乃是天大的事,陛下身肩天下百姓,岂容有失,没看到陛下的眼睛一直眨个不停么,显然是龙体有佯,汝可知罪?” 李君羡哭笑不得,自己显然是成了祸水东移的目标,但只能默默无语,抬头望天。 李景桓几人佩服不已! 这个兄弟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挪揄,这世间也是没谁了。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不就是想让你重做一桌酒菜么,居然胡搅蛮缠、东扯西拉,于是怒道:“汝给朕闭嘴!” 杨帆不慌不忙、低眉顺眼道:“微臣遵旨!” 李世民气坏了! 这个混球显然是因为自己出言威胁,就拿他微服出宫一事给自己添堵,简直一点也不肯吃亏。 李世民斜睨了杨帆一眼,打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喝道: “作为礼部侍郎,不努力的读书向学,却只知道喝酒享乐,简直胡闹,如此怎能对得起朝廷的信任,怎能为天下百姓谋福。” 被李二陛下当面呵斥,杨帆却是一点也不慌,说道:“微臣有愧!” 还未等李世民高兴,便听杨帆接着说道:“这几日微臣读了一本书,内容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微服出宫,恐不是君子所为,若是让御史台知道,恐怕……,好久没有与魏相请教了,新年了,也该去请教请教……” 意思很明显: 如果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的事儿给捅出去,就不信满朝御史谏官不喷死你。 尤其是魏征那个老头,一定揪着你丫的烦死你。 李景桓几人互视一眼,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连陛下都敢威胁,实在是牛逼。 李二陛下大怒,正想发飙,却见杨帆笑呵呵说道:“陛下一路辛劳,天气又甚为寒冷,显然已是肌寒交迫,既然到了寒舍,不如喝上一口小酒暖暖身子,如何?” 李君羡默不作声,枉若未闻,心头却是好笑。 这个忠义侯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看似随意无状,却把陛下的性子拿捏得恰到好处。 也只有这样独得圣宠之人才敢与陛下像朋友一样相互挤兑。 李世民颇感意外,却知道今天又收拾不了杨帆这小子,只好顺势下台阶,微微颌首道:“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把酒水端上来?” “微臣遵旨,有酒岂能无菜,府上前些日子刚好宰了一头野牛,上好的牛肉切成薄薄的肉片,佐以新鲜疏菜,配以美酒,在如此天气,实乃人间美味,微臣平素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他人,陛下今日算是有口福了!”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有些闷闷不乐,杨帆这个混球着实可恶。 不就是威胁了他几句么,硬是叫嚣着要把自己微服的事给捅出去。 不找他麻烦,立刻就有美酒佳肴招待,也太现实了! 小小年纪,怎么生出这么多心眼,脾气也太倔了一些。 转眼间,下人便把吃过的酒菜撤了下去,同时重新端来了一坛酒和新鲜的火锅材料。 李世民倒也不客气,在李君羡检测无毒以后,呼啦呼啦直接吃了起来。 一口肉一口酒,吃相有些难堪,让人捂脸不忍直视。 在李二陛下当面,李景桓几人当然不敢再动筷子,而杨帆已经吃饱喝足。 因此,整个桌面也只有李世民一人悠闲地喝着小酒,杨帆他们则是静静的端坐着。 酒足饭饱,李二陛下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端起一旁的茶水,悠然的说道:“味道勉强可以入口,还行!” 还行? 这让杨帆几人有些无语,刚刚是谁如同好几天没吃饭的乞丐一样进食? 如今却说还行,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每一个上位者果然都有一副厚脸皮。 好似没见到大家异样的眼神,李世民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朕进来之时,你们在谈论什么?” 听到李世民如此一问,李景桓几人心若寒萱,有些惊惊战战,枉议国事那可是忌讳,他们当然不敢说出来。 杨帆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毕竟他本来就要阻止和亲,正好这是一个契机。 即使不能让李二陛下马上放下和亲的想法,但也必须在他心中种下一颗不能和亲的种子。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平铺直述的说出来,因为直白的话语很容易让人反感。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刚才我们在讨论什么是国之气节?” 第二百一十章 气节 果不其然,这话题一下子引起了李世民的兴趣。 一双虎目缓缓在程处默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身上扫过,心头乐呵呵一笑! 最后目光又回到杨帆身上,有些鄙视地问道:“哦!你们几个臭小子居然还会谈论如此高雅的问题,那汝说说,什么是气节?” 显然,李世民根本不相信这几个憨货能说出什么有高度的见解。 杨帆缓缓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脑中组织了一下思绪,不急不缓的说道:“说到气节,这就包括到方方面面,但大致可以分为大小两种,不知陛下想听哪一种?” “汝说呢?” 李世民的好心情顿时被杨帆这厮给破坏了,有些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 他发现只要跟杨帆聊天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因为这小子从来不按照常理去说话。 如果是一般人,皇帝问话,你只要面面俱到、仔细徐徐道来便行,哪还要让皇帝做选择的? 作为皇帝,一切要尽在掌握之中,满朝文武只有这混不吝的小子才敢让朕做选择。 见李世民神色有些变化,杨帆暗暗鄙视。 这人的脾气也太古怪、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动不动就发脾气,也是让人给惯出来的。 李二陛下又没有来大姨妈,干嘛非得跟中年妇女一样的臭脾气。 想来不管男女都是有更年期的说法。 杨帆心中虽然吐槽不已,口中却是不慢:“以微臣之见,气节大致可以分为个人气节与国之气节。” “哦,那汝具体说说,朕倒想听听汝有什么高见,说得好,重重有赏,说得不好,赶紧滚犊子去多读一点书,不要丢人现眼。”看杨帆很上道,李世民龙颜稍缓,反而配合起来。 虽然清楚杨帆很有才华,但李世民根本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懂气节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说到气节,都是那种七老八十、垂垂老矣亦或者有过某种经历的人才有资格说出来的话。 杨帆不慌不忙,缓缓说道:“陛下可知道汉朝张骞出使西域的典故。” 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学富五车的学识,但张骞通西域的典故还是知道的。 只听杨帆徐徐说道: “建元元年,汉武帝刘彻即位,张骞任皇宫中的郎官。 建元三年,汉武帝招募使者出使大月氏,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张骞应募任使者。 张骞于长安出发,经匈奴,被俘,被困十年,后逃脱,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 在归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依傍南山,企图避免被匈奴发现,但仍为匈奴所得,又被拘留一年多。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情况,武帝授以太中大夫。 因张骞在西域有威信,后来汉所遣使者多称博望侯以取信于诸国。 张骞出使西域本为贯彻汉武帝联合大月氏抗击匈奴之战略意图。 但出使西域后汉夷文化交往频繁,中原文明通过“丝绸之路”迅速向四周传播。 因而,张骞出使西域这一历史事件便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 张骞对开辟从中原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卓越贡献,举世称道。 不过依微臣看来,张骞更让人敬佩的却是个人气节。 张骞两次被匈奴俘虏,随行的人员死的死降的降,但他坚持本心,拒绝了匈奴高官俸禄的诱惑。 这宁死不屈的精神,就是个人的高风气节。 这也是世人由衷佩服的原因,所以其典故广为流传,可以称之为个人气节之典范,陛下以为然否? 李世民深以为然,点头赞同。 随即杨帆继续说道:“如今大唐比汉朝更兴盛、更繁荣,但却甚少有这样的高风亮节之辈,甚至很多人卑躬屈膝,腰杆子直不起来,例如上次遇见的欧阳率更。” 李世民见杨帆又扯到了欧阳询的身上,皱着眉头问道:“为何汝对欧阳率更如此不喜?上次他都被汝气得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 杨帆憋了憋嘴,说道:“微臣的话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一类人,仁者爱人,人恒爱之,顶天立地者,人恒敬之!” 李世民对杨帆的话显然有些不赞同,帮衬道:“怎么说欧阳率更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作为后辈,岂能随意说他的不是?” 杨帆有些无语,心说,自己哪是单独对欧阳询不满,而是对提出和亲的所有人都不满,只是不能明着说出来。 既然李世民要摊到个人头上,杨帆当然也不虚,开口反驳道:“名气高、岁数大就能胡言乱语么,一个人如果做人毫无气节,如何让人尊敬,即使才华再高,也是如浮云一般漂浮。” 李世民倒也没有生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唐也算国安民定,张骞之类的事很难出现,而欧阳率更教书育人,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对大唐也是诺大的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微臣没有否认这些老前辈的学问和贡献,但是这种人毫无气节,自己又是个软骨头,教书育人想来也培养不出有气节的学生,恐有误人子弟之嫌!”杨帆不以为然,鄙视地说道。 显然,杨帆话里有话,若有所指,作为人精的李世民当然能听出来。 只是没想到杨帆会有如此大的怨气,于是喝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此阴阳怪气绕来绕去,汝以为朕是昏聩无能的君王?” “微臣想说的是,极个别人无气节是小,但如果影响到他人或者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就让人看不起了,人一旦无气节,会让国也无气节?”杨帆浑然不惧。 李世民诧异地道:“国家也有气节么?那一个国家怎么才算有气节?” 绕了一大圈,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杨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帆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装逼地踱步走来走去,说道:“国之气节就是气节最淋漓尽致的体现,也是个人气节的升华,微臣归纳为: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第二百一十一章打不还手 本来杨帆还以为装的这个逼可以得到热烈的掌声,可等了许久却悄无声息。 转头扫了李景桓他们一眼,却见几人不停用袖袍擦拭额头的虚汗,不断向他挤眉弄眼示意。 这让杨帆有些发懵,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几个家伙被自己盗窃来的豪言壮语给震惊到了? 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听咣当一声,身后的桌子已被李世民掀翻。 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几个瓷碗当场碎裂。 李景桓几人大惊失色,脸色煞白,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这位兄弟也实在太大胆了,难道不知道渭水之盟么? 李二陛下当初可是赔款以后突厥才退的兵。 虽然李二陛下后来把东突厥消灭,也算一雪前耻。 但这也成为了李世民一生的痛,谁也不敢触及。 如今杨帆居然敢说不赔款、不和亲才是国之气节。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李世民的脸么,明显是暗骂李二陛下是一个毫无气节的人。 即使脾气再好,谁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指桑骂槐。 更何况李世民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不过大家倒是冤枉杨帆了。 虽然觉得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明朝是汉人骨头最硬的朝代。 但也只是以其誉意而已! 明朝虽然最后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有明一朝,确实做到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禝的凌云壮志。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样的豪情壮句听起来有冲天的气魄,甚至充满着绝世的豪情,但却令李二陛下怒不可遏。 如果仔细看,李世民虎目圆瞪,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谁让杨帆揭了他的伤疤,还是在几个小辈面前。 天子一怒,赤地千里,这种思想古人早已经根深蒂固。 看见李世民怒发冲冠,李景桓他们吓得不轻。 随即听见李二陛下冷冷一笑大怒道:“几个无知小辈居然敢枉议气节,这就是你们几个讨论的结果,李君羡何在?替朕把这群无知鼠辈的舌头给割掉。” “诺!”李君羡单膝跪地,应声应道。 口中应着好听,只是手上却没有一丝想要动手的意愿。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李君羡当然了解李二陛下的脾气。 虽然李世民看起来怒火中烧,但以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功劳和资历。 即使程处默这几个小子触犯到了李二陛下的虎威,最多是揍一顿则罢了,更何况还有杨帆这个未来女婿。 如果真傻不拉几的动手,不说李二陛下事后会怪罪,房玄龄几人的怒火也不是李君羡能承受得了的。 见李君羡的举动,李世民心中的怒火逐渐平静了下来,恶狠狠的盯了杨帆他们好一会儿,气犹未尽。 指着杨帆说道:“把这小子先留下,其他人都带出去,杖责五十。” 这次李君羡倒是很爽快,挥手让潜伏在暗处的几个侍卫进来,架着几人便往外走。 程处默几人面色煞白,高声呼道:“陛下恕罪……” 距他们上次被杖罚没过去多久,如今屁股上的疤都没有痊愈。 如果再被打一顿,这个春节可就真不好过了,喝酒更是成问题。 “住手!”杨帆大喝一声。 然后转头对李二陛下单膝跪地恳求道:“陛下的怒火乃是由微臣引起,若迁怒于无辜,岂不有损陛下的英名,还望陛下三思……” 杨帆根本没想到李世民的反应这么大,总不可能见几个兄弟春节都在床上躺着渡过。 押着程处默的侍卫闻言,回头见李二陛下未出声,便停下脚步,等待指令。 李世民咬着牙关,一步步走到杨帆面前,怒视着杨帆讽刺道:“汝平素无视君王,即使行礼也只是随意而为,今日居然为兄弟情义诚心拜服于朕,实为难得!” 杨帆朗声道:“微臣非是因为怕兄弟受苦而跪,而是为陛下的千秋盛名而跪。”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二陛下心头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杨帆的肩头。 一下将杨帆踹了坐屁股,然后大脚丫子不分轻重,一脚连着一脚往杨帆身上连连招呼。 一边踹一边骂道:“只会巧言令色的家似,乃国之奸佞也,汝不是想看朕的笑话吗?汝不是讲气节么?有本事不要动!叫你不和亲,叫你不赔款,叫你不割地,叫你天子守国门,叫你君王死社稷……” 李世民每发泄一句踹一脚,简直踹出了韵律。 以为李二这家伙踹两脚就出气了,看他却越踹越来劲,让杨帆郁闷得不行。 只得朝旁边侧了侧身子,李二不知是身子虚,还是以为杨帆不敢躲,被突然撤凳子,差点吃了个狗吃屎。 李世民颇感意外,又让他再次丢脸,羞恼道: “嗯?特么的汝还敢躲?来人呀,给老子摁住他,看他能翻天去!” 得多大气,都自称老子了,作为皇帝,这可是失态的行为。 几名侍卫对视一眼,放开程处默几人,扑上来直接想将杨帆捉拿,奈何集众人之力也压制不住。 杨帆却也知道不能太过,得让李二陛下把这口气发泄出来,否则程处默几人更得遭罪。 一方面李二毕竟是皇帝。 封建社会,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这就是规矩。 另一方面李二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岳丈。 虽然说不一定要忍着李二的臭脾气娶他女儿,但总归是属于长辈。 足足踹了半盏茶功夫,李世民这才气喘吁吁收了腿,紧盯着杨帆喝道:“给老子一个解释,不然汝的脖上人头老子收下了。” 闻听此言,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疼得啮牙咧嘴。 毕竟运功反抗可能会伤了李世民,即使再太大胆,杨帆也不敢。 硬受,疼呀! 委曲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只能自我安慰,为了大唐,为了千万百姓,皆尽一人承受了! 李二陛下一屁股坐在榻上,呼拉呼拉喘着乞,显然是累着了…… 斜眼看了看如鹌鹑一般乖巧的程处默几人,李世民挥了挥手:“你们给老子滚过来!” 刚刚确实是被杨帆气得快疯了,所以有些失了智,这才迁怒到程处理几人。 此时冷静下来,李世民真想看看杨帆能玩出什么花招。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和亲不代表和平 随着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李世民对着几个侍卫挥手喝斥:“全都出去,再去找府上的下人拿一套纸笔过来!” “诺!”李君羡和侍卫一同退下。 正堂内变得一片寂静。 不一会儿功夫,李君羡拿着纸、笔、墨走了进来。 这时李二陛下站了起来看着杨帆说道:“把刚才说的那几句给朕写出来!” 此时杨帆早已反应过来刚才所说的有何不妥不处。 暗自庆幸穿越的是唐朝,如果是在清朝,脑袋早被皇帝给砍下来了,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虽然现在李世民的气还没有完全消,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杨帆倒没有推迟,纸卷直接铺在刚收拾好的桌上,笔走龙蛇、一挥而就,然后放下笔退后两步,垂手而立。 在杨帆挥笔时李世民就已经靠了过来,看见这幅字一气呵成,心中暗暗点头。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混不吝的样子,但一手毛笔字还是颇有特色,真如外界所传,有开了一代书法先河之姿。 怔怔看了好一阵,李二陛下有些神色复杂。 不知是被这些字、还是对这些字的内容有所震撼。 其实这时候李世民已经隐隐体会到了杨帆的目的。 对这个胆大包天又心思玲珑的未来女婿又爱又恨。 杨帆这家伙不仅才华横溢、眼光深远,而且处处为帝国、为朝廷、为百姓考虑,怎能不让李世民喜爱。 只是这家伙也太能惹人生气,和自己相处总是喜欢顶牛,也太不给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长长舒了一口气,李世民横眉立目,呵斥道:“你这棒槌,真想把老子气死才甘心?” 杨帆憋了憋嘴,笑嘻嘻嘀咕道:“哪有呀,您走了咱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何必呢,有陛下罩着,某才能混吃等死!”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却又小小捧了一把,让李世民哭笑不得,不知该喜还是忧。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李世民早把这人的脑袋给砍下来当夜壶了。 可说话的人是杨帆,却让李世民心中有些许欣喜。 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无奈地道:“你看看你,没一天正形的样子,又总是惹祸,以前在外边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如今贵为朝中重臣,为何还总喜欢跟朕作对,是不是觉得朕器重于汝,就可以无法无天?” 杨帆揉了揉肩头,被李二陛下猛踹了一阵,虽然未达到伤筋动骨,皮肉也是隐隐发痛。 有些委屈的说道:“微臣这是直言进谏,这可是清官直臣才会干的事,陛下您不夸赞某就算了,怎还生气乱打人?若是微臣一味谗言媚上、歌功颂德,陛下莫不是想让微臣变成大大的佞臣,某可不是那种人,也会辱了陛下的名声。” 听到杨帆强言狡辩的话,李世民吹胡子瞪眼,不知如何作答。 这小子不仅身子紧实,嘴皮子也是贼溜! 只得没好气地道:“朕又不是昏君,直言进谏当然是好事,汝为什么非得跟朕对着干?哼,说说吧,今天为何故意气朕?”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些话铮铮铁骨、雄心壮志一览无余。 若是真的能做到那样,这个国家将会一个何等强盛傲骨的存在。 作为皇帝又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即便英明如李世民,也不得不击掌赞叹。 但李二陛下却签订过渭水之盟,也是他一生难以释怀的事。 说不赔款…… 简直就是打李二陛下的脸。 特别好脸面、虚荣心特强的李二陛下如何能忍,如何不怒? 从内心来讲,李世民还是希望做一个千古无二的帝王,所以李世民还是希望杨帆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杨帆收起笑容,面色一正,说道:“听说吐蕃使臣又向陛下求亲,而且陛下颇为意动?” 李世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而后微微颌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很多朝中重臣也认为同意吐蕃和亲有利于维护两国的稳定。” 杨帆听到如此短见之言,怒斥:“众朝臣无知,难道陛下也不明所以么?和亲,对大唐百害而无一利,岂能当儿戏视之?” 李世民并没有生气,反而眼神有些黯然,微微一叹,耐着性子解释:“高句丽、高昌等国蠢蠢欲动,吐蕃地处高寒又与大唐边界交错,如不交好可能会引起纷乱,再者,大唐军队虽然雄壮威武,但吐蕃却有天神护祐,如若开战,大唐军队有倾覆之风险!” 杨帆怒其不争,大声反驳:“大唐男儿,岂能苟活在女人裤裆底下,将女人推出去以祈求所谓的和平,如果气节这种东西一旦丢掉,那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况且,和亲何曾换来过真正的和平?只不过是当权者为自身不思进取、享于安乐拿来糊弄人的遮羞布罢了!” “至于陛下所说吐蕃受天神眷顾,更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只是骗骗无知人的把戏!” 杨帆认为,从李二陛下决定听从众臣提出的和亲政策起,大唐人的骨头就弯了。 一个靠着女人去祈求和平的国家、百姓,还有何脊梁可言? 杨帆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把堂堂天朝快要弯了的骨头扶正。 李世民惊诧万分,难道杨帆这家伙真的能解决大唐军队在吐蕃战斗力减大半的原因? 于是有些急切地问道:“我大唐人去吐蕃头昏眼花,难道不是受到天神的诅咒?” 杨帆见李二陛下有些意动,笑着解释:“世上有没有天神微臣不知道,但我大唐军队进入吐蕃头昏眼花的问题微臣却是知道解决的方法。” 李世民楞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拉着杨帆的手赶紧问道:“什么方法?” 旁边的程处默几人也是一脸希異。 如果真有办法解决,一旦李二陛下拒绝和亲,吐蕃与大唐很可能会发生冲突。 一旦开战,这也是程处默他们这些二代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杨帆没有再故作姿态,直接出言解释:“大唐人去吐蕃之所以头晕脑胀,甚至死亡,主要是因为缺氧导致……” 然后杨帆缓缓把高原反应的各种细节和解决方法慢慢道了出来。 虽然很多都是专业术语,但李世民他们还是听懂了大部分的意思。 刚说完,好战分子程处默急切的问道:“议善兄弟,汝说我们之所以不适宜去吐蕃,是因为缺少那个叫做氧气的东西?如果能解决了这东西,吐蕃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只是不知道氧气好不好制造?” 众人也是满怀期待的望向杨帆! 第二百一十三章唐人气节 杨帆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上缓缓扫过,说道:“其实根本没必要制造出氧气这东西,你们应该也发现,其实有很多人去吐蕃并未受影响,那是因为这些人长期生活在高海拔地区,所以能很快适应,特别是蜀中一带……” “因此,我们只要选拔一些人前往这些地区训练一段时间就能适应,亦或者兵源从蜀中一带征招,这样就能解决高原反应的问题。” 李二陛下闻言,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虽然没有经过验证,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杨帆的说法,因为李世民知道杨帆并不会无的放矢。 李世民紧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问道:“刚刚如此鲁莽,汝就不怕被朕砍了脑袋?” 杨帆沉默少许,而后一脸决绝,正色道:“为大唐的利益,为了唐人的脊梁,死又何惧;微臣以为,气节这种东西,一旦丢了,怕是很难再找得回来,所以和亲一事,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意思很明显:你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名声和野心,却将大唐的气节毁于一旦。 毕竟杨帆与李二陛下站的立场不同,杨帆更看重的是这个国家利益,而不是一个人的名誉。 不过,毕竟这个时代是封建社会,讲究君权至上,帝王一言可决万千人生死。 可以说,皇帝就是阳间的阎王,他让谁死,谁就得死,杨帆当然也害怕。 但是有些话总得有人说出来! 杨帆可以无视李世民的威严,甚至可以无视自己的锦绣前程,但是他不能无视这个时代。 归根揭底,这个时代有着属于汉人的归属感,更有让汉人引以为傲的词——唐人。 即使是千百年后,这个词也是汉人的骄傲,在大洋彼岸,也不由让人暗暗竖起大拇指。 哪怕神州沉沦,哪怕帝国湮灭,哪怕被列强随意欺辱,哪怕无数汉人沉沦在外族的机枪大炮之下苟延残喘。 可这些都压不垮汉人的意志。 因为汉人心里有那么一丝骄傲,那是深埋在血脉和骨髓里的盛世荣光,正是这种气节在支撑着汉人的脊梁。 这就是唐朝为后世汉人留下来的无上瑰宝。 作为汉人,杨帆当然不允许唐人骨子里的这种气节因为某种原因而失去。 也不容许受到丝毫的玷污。 在他心中有一种历史使命感,也是他认为穿越来到这时代的意义。 除了能够让自己活的好一点,就是希望让这个时代更加辉煌、更加伟大。 甚至让这个时代成为超越原历史,成为后世人人敬仰和向往的梦之国度。 所以有些话、有些事杨帆不得不做,也不敢不做,这是一种历史使命感。 杨帆的话让李二陛下不由有些动容,气也消了大半,虽然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但为了面子还是坚持道: “气节自在人心,岂是说丢就能丢得了的?若是这般容易便能丟掉,那又要之有何用?” 杨帆心中暗暗一叹,说道:“微臣怕的就是这个,如果陛下和亲的先河一开,后世子孙一旦遇到困难也必定会以此为鉴,甚至会高喊着遵循祖制以掩其行,实则却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只知用女人作为挡箭牌,却不去励精图治,不让军士奋勇征战杀敌,那堂堂天朝之威,岂不崩于不孝子孙之手?那时还有何气节而言?” 杨帆作为穿越者,有着穿透历史的眼光,他深深知道上行下仿的历史贯性。 而且原历史也确实是如此,李二陛下将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后,从此拉开唐朝公主和亲政策的序幕,有唐一朝,和亲的公主多达几十位。 和亲大唐不仅失去的是颜面,更多的是送去了很多先进的技术和文化,为中原内斗消耗国力埋下了伏笔。 李二陛下悖然大怒,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崩塌,嘴上怒不可揭:“如果朕的那些不孝子孙敢贪图享乐,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再说,和亲真有那么不堪么,此次和亲不过是缓兵之策,堂堂公主下嫁,身份高贵,有公主在其间缓和、安定蛮夷,边境起码可得二十年太平,而朕可趁此期间历兵秣马,到时一决而灭!” 杨帆不由想起了后世网上的一些说法,不由自主咬牙切齿说了出来:“蛮夷乃未开化之人,住的也是未开化之地,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其狼子野心昭彰若见,他们只服强者,只有真正的打痛他们,才能让他们敬服;” “和亲实乃耻辱,为下下策,咱们送去女人、钱财、技术……,可这些人却拿着我们的技术武装自己,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陛下又何必天下如一侍之?陛下若是赐予胡虏蛮夷农学之工艺,与养虎为患何异?” 李二陛下豁然惊醒:“难道和亲真的错了吗?”心中瞬间默然了,甚至有些发苦,喃喃自语。 同意和亲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其实也是有万般无奈。 毕竟他也是为了大唐千秋万代着想,为了大唐安定繁荣着想,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大唐百姓的家庭完整着想。 一旦开战,兵灾祸灾,刚刚有些眉目的贞观盛世可能会毁于当前? 一旦开战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李二陛下的反应,让杨帆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 李世民之所以一心想要通过和亲稳住吐蕃,无非就是想通过这样一个姿态向各国传递一个信号。 让他们体会到唐朝的善意,吐蕃则是一个示范。 通过和亲以后的联姻关系,以达到稳定边防的政治目的。 因为在李二陛下心里,吐蕃这些国家,反正是无所谓的苦寒之地。 可以说如鸡肋一般的存在,丢之可惜食之无味。 大唐与吐蕃平素也是打打和和,能安抚则安抚。 所以李二陛下最心心念念的便是要让后方安定,为东征高句丽让路。 只有征服高句丽,才能让他的威名超越历代帝王,甚至成为千古一帝。 虽然李二陛下也算是少有的名君,但却被名声所累。 不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看不透和亲的利弊得失,甚至还在天真的对蛮夷报以幻想。 可笑、可悲、可叹! 第二百一十四章有些东西不能丟 房遗爱几人听到杨帆的话激情高涨,大声喝道:“干他娘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去特么和亲!” 直到李世民暗暗瞪了几人一眼,几个憨货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几人对于杨帆更是敬服,这些话也太让人心情激愤了。 最后,李世民没有给出拒绝和亲的承诺,带着愁绪直接回宫。 杨帆不是楞头青,当然不会追根问底,一定探个究竟。 既然已经据理力争,告知了李世民和亲之利弊得失,怎么做决定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而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位越高,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更全面,顾虑也更多,当然不可能一言而定。 不过,杨帆的这几句话却很快风传长安,甚至成为了皇室宗亲一些女子的梦中英雄。 杨帆倒是爽了,李二陛下拿着那几句铁骨铮铮的字贴回去之后,就静静的坐在甘露殿中。 连续一天静坐着,由中午直至晚间,一言不发。 眼晴紧盯着案几上的纸贴,神色复杂,甚至口中喃喃自语。 所有的宫女、内侍都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 莫不是杨帆那棒槌这次把陛下气出个失心疯不成? 直到第二天正午,才有内侍进入寝宫向李二小心翼翼禀报:“陛下,房玄龄、李绩等人已经召见入宫。” 李二陛下抬起头望了望天,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带他们至太极殿!” …… 午后的阳光颇为强烈,透过采光窗台照射进来,让太极殿内明亮了几分。 君臣对坐,众人欲言又止,都没有人首先开口说话,瞬间变成了干瞪眼。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绩…… 看着这些朝中重臣,李二陛下微微一叹,开口说道:“你们应该也是听说了?朝廷坊间,如同礼部侍郎杨帆之观点者,怕是不在少数吧?” 作为左仆射,房玄龄略一沉吟,便硬着头皮说道:“启禀陛下,正是如此!” 李二陛下盯着房玄龄笑道:“爱卿生了个好儿子,天天与那棒槌厮混在一起,简直是胡闹,那天你家次子也在,居然敢枉议朝政,怕是有一天,朕会被这群混蛋给气死!” 这话有些严重,杨帆还好说,毕竟是礼部侍郎。 可房遗爱并没有官身,说枉议朝政也无不可。 房玄龄苦笑一声,赶紧起身赔礼:“老臣教育有失,甚为惶恐,请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也知道自己的气只是针对杨帆那棒槌而已,至于房遗爱他们只是被秧及池鱼。 知道刚刚的话说得有些重,便开口道:“你那好儿子回到府上可否对汝说了当时的话?” 房玄龄点了点头道:“杨侍郎年纪尚轻,事情考虑不周,请陛下息怒,老臣次子为兄弟胡言乱语帮腔,简直无法无天,老臣怒极,将其狠狠收拾了一顿,甚至把他禁足了!” 李二陛下当然清楚反对和亲之意大底都是杨帆一个人想出来的。 房遗爱他们昨天如鹌鹑一般甚少说话,只不过是添头而已。 貌然听到房玄龄居然敢禁足房遗爱,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讶然。 要知道这位宰相可是很怕老婆的。 记得以前为奖励房玄龄的功勋,曾在一次宴会上赏赐了房玄龄几位美女。 可房玄龄在受到恩赐后,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是很愁苦。 因为房玄龄不知道怎么跟老婆卢氏解释。 一边是皇命难违,一边是老婆生气,就在房玄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尉迟敬德当时就过来鼓励:“就算尊夫人再凶,也不敢把皇帝赐给你的美人怎么样的!” 听闻此话后,房玄龄终于鼓起勇气带着美人回到了家中。 尉迟敬德这个外人终究是没有房玄龄了解卢氏的脾气。 当房玄龄带着几个美女回家并向卢氏说明缘由后。 卢氏可不管什么皇命难违,只要是插足了她感情的事情,都是不允许的。 于是,她不仅指着房玄龄鼻子破口大骂,还将那几位美人赶了出去。 房玄龄无奈之下只好将这几位美人“退还”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得知此事后就想:堂堂一朝宰相怎能受妇人的这般“欺压”。 于是就想为房玄龄出头,打压一下卢氏的嚣张气焰。 将卢氏和房玄龄召来宫中后,李世民就明确地向卢氏表示:美人与“毒酒”你们只能两者选其一。 要么带走美人回家过安稳日子,要么就因违旨抗命,当场喝下“毒酒”。 卢氏见事已至此,二话没说,直接将“毒酒”一饮而尽,性子可谓十分刚烈。 卢氏的这一举动可把旁边的房玄龄给吓坏了,抱着卢氏抽泣不止。 李世民见卢氏为了这份爱情宁可以身赴死,就收回了成命。 吃醋这一典故也就流传了开来,并被定义为了男女之间的一种嫉妒的情绪。 因此,房玄龄的功绩与怕老婆的名声一样流传甚广。 要知道卢氏不仅爱吃醋更是一个护犊子的女人。 听到房玄龄居然敢教训房遗爱一顿,李世民与众人当然颇感意外。 李世民忍襟不住调侃笑道:“爱卿如今居然敢违逆尊夫人的意思教训儿子?果真男儿。” 房玄龄干咳了一声,尴尬灿灿笑道:“这次,夫人去娘家拜年,没在府上!” 李二陛下顿时无语了,没好气地道:“你呀你,连娘门儿都管不住,要朕怎么说你!” 一旁的长孙无忌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压抑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示意几人直接来到案几前,指着杨帆写的字帖说道:“几位爱卿觉得如何?” 房玄龄几人眼睛被定住了,虽然风闻过这几句话,但如今看到,却被深深的震撼了。 魏征微微沉吟,口中呢喃着案几上的那几句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强国之气节一览无余,让魏征那有些微陀的后背瞬间直了起来,一股清气不由从心底冉冉升起。 一时间心中豪情万丈! 这才是强国应有的气度。 魏征热泪盈眶,对着李世民鞠了一礼,激动地道:“陛下,我朝有如此良才,有如傲骨,有如此豪气,此乃大唐之幸,百姓之福,老臣生为唐人而庆幸、而自豪,为陛下贺!” 房玄龄几人也是激荡不已,纷纷咐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终于落了下来 被魏征这犟老头一阵赞颂,李世民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咧了起来。 见此情形,长孙无忌暗道不好,毕竟太子一派可是主张和亲的中坚力量。 如果和亲之议突生变故,这可是代表皇帝对太子主张的否定。 对于一国储君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作为太子一系的领军人物,长孙无忌当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有些煞风景的站了出来说道: “和亲大事乃是历来的传统,也是中原王朝对付外蕃的怀柔之策。” “通过和亲可以换取边境和平,让边境百姓免受袭扰,让将士流血,和亲之策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国家修养生息,厉兵秣马,使得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况且,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国家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一曰兵戎祸起,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多少百姓痛哭流涕,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请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转向魏征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魏征微微颌首,抱拳道:“老臣认为礼部侍郎说得好,气节这东西一旦丢掉,就很难再拾起来!” 房玄龄、李绩也赶紧跳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朝中众臣意见不一,让李世民有些头疼不已。 不过李二陛下眼光还是有的,直接忍痛拍板商议拒绝和亲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正当众朝臣讨论不休之际,郡王府内,也有鸡飞狗跳之势。 江夏郡王李道宗坐在首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掩面抽泣的女儿,心头也像针扎一样的疼。 原本颇有喜感的面庞毫无表情。 李道宗没想到,李世民这个堂兄弟居然想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吐蕃,真是有苦难言。 与世人重男轻女不同,李道对女儿却当作掌上明珠,宠溺之情无人不知。 眼见女儿刚刚及笄,已是出落得窈窕秀丽、花容月貌,李道宗自是愈发宠爱。 平素温言轻语,从来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求亲之人更是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如今见温婉如水、知书达理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如何不让李道宗心痛。 作为父亲,李道宗却也只能这么看着,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李世民作为皇帝,虽然没有下旨,但已经暗示,所以李道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甚至都不敢给女儿一个虚假的承诺! “父王,女儿不想嫁到吐蕃,女儿愿这辈子都不嫁人,就守在父王膝前尽孝,成不成?” 李雪雁美眸含泪,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过清丽洁白的脸庞,哭得肝肠寸断,用咽唔的声音请求着。 看到女儿委曲的模样,江夏郡王李道宗心如刀割,嘴角蠕动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要说能不能去求李二陛下? 当然能! 别说是求,便是让他为了女儿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问题是求了也没用。 如今正被李世民猜忌,礼部侍郎的位置也即将被撸下来,不过他并没有丝豪怨言。 可想到让他的女儿远嫁苦寒之地,李道宗却毫无办法,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原来以为,自己从不弱于人,但面对皇权却毫无反抗之力,心中对李世民不由生起了些许怨恨。 自从前两日传出陛下打算答应吐蕃的求亲,李道宗便感到不妙。 李二陛下皇宫内没有适婚的公主,按照贯例,便会在宗室之中寻一个年龄合适尚未婚配的女子赐予公主封号外嫁和亲。 宗室之中谁愿意自家的闺女远嫁到苦寒之地,去吹风吃土? 于是前两日出现了怪现象。 宗室府中有适龄女儿的,便着急急忙忙为女儿选婿。 哪怕不能立刻成婚的,也都赶紧定下了亲事,就是为了弄成有婆家的假像。 这样一来,李二陛下即使再无耻,也不能让宗亲把婚事退了吧? 长安城里甚至掀起了一阵订亲风潮。 别人这么干可以,可他李道宗却不行! 前两日陛下将他召入皇宫大内,说是表扬功绩,显示宗亲之好。 当时李道宗还不明白,不是一直猜忌他吗?如今怎么突然变亲密了? 等到临走的时候,李二陛下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侄女雪雁已经及笄了吧?” 开始李道宗还以为李世民这是关心自家闺女呢,还挺高兴。 原以为即使疏远自己,对女儿还是念宗亲之情的。 可哪里知道,没多久皇宫中便传出陛下欲答应吐蕃和亲之事。 这时李道宗才恍然大悟,李二陛下显然是要把自己闺女远嫁去吐蕃。 若是没有昨天杨帆闹的那一出,李道宗相信,现在册封女儿为公主的诏书估计已经下达。 即便昨天杨帆犯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闹得满城风雨。 可李道宗却不信李二陛下会听从杨帆的劝谏,打消和亲之举。 因为李道宗特别了解李世民的性格,也对朝中局势有深刻的了解。 本身也是大唐的赫赫战将,自然能看出李二陛下答应吐蕃和亲的目的,明显是为了谋划高句丽。 与李二陛下的野心相比,所有的一切都得让路,谁也拦不住。 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儿,李道宗实在是心疼! 若是可能,都想自己代替女儿远嫁吐蕃! 李雪雁自然也明白父王的难处,发泄了一阵,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更改,便擦干了眼泪,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硬咽着说道:“父王,女儿非是任性,实是不愿远离父母,还请父王不必再为女儿担心,如果陛下下旨,女儿会承担起和亲之责任!” 看着乖巧柔媚的女儿,李道宗心脏像是被抽干了心血,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堂堂男儿,冲锋陷阵一马当先,杀敌如砍瓜切菜,如今却连女儿都护不住。 太可悲了! 若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吐蕃,除非让自己先死! 以前什么事都谨小慎微,如今也该冲动一回了。 想到这儿,李道宗霍然起身,对着女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轻声安慰道:“雁儿放心,为父这就入宫觐见陛下,若陛下执意选汝和亲,就让陛下先砍了父王这颗脑袋。” 言罢,一甩袍服,李道宗如英勇就义般大步走出门口,喝道:“来人,备轿进宫……” 赶到皇宫的时候,李世民正与房玄龄几位大臣在太极殿议事。 闻听江夏郡王李道宗求见,李二陛下微一皱眉,还是宣他进殿。 走进殿内,李道宗见到在座的诸位大臣,心里微微一惊,却也不再迟疑,躬身道: “李道宗恳请陛下遣微臣前去镇守松州,但凡微臣有一口气在,必不让吐蕃蛮夷踏入吾大唐地界一步,恳请陛下收回和亲之令。” 大殿内众臣一片肃静,没想到李道宗居然敢犯颜直谏,与平素的低调隐晦判若两人。 李二陛下也颇感意外,安慰道:“你我同为宗族,又是吾弟,朕岂会害汝?松州那边,朕已有安排,汝在朝中尽职尽责便可。” 李二陛下果然有手段,这一声吾弟,让李道宗心头一热。 李世民在未登基前便常常以此称呼,以示亲近。 当然,李道宗也明白,李二陛下如今将多年不曾用的称呼喊出来,就是想让他老老实实的听话。 不过,李道宗今天本来就是冒死进谏,跪着不起,还是执拗的大声请求道:“请陛下恩准!” 这次为了闺女李道宗决定豁出去了! 若是放在以往,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那是万万不敢如此顶撞。 显然,如今形势有变,杨帆这么一闹,无论朝堂亦或坊间,都已经开始有拒绝和亲之呼声。 再看大殿内的人,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绩…… 这么多重臣在列,怕也是在商讨和亲之事。 只要李二陛下还没有下圣旨,事情便有转机。 见李道宗死缠烂打,李二陛下虽然不喜,却也拿他没法。 两人乃是同宗兄弟,打天下时,李道宗次次身先士卒,立功无数。 如今又是自己想让他的女儿前去和亲,犯拧也正常。 更难得的是,这位堂弟至始至终都对他忠心耿耿!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汝暂且在一旁听着,此事正在议。” 李道宗当然知道时机稍纵即逝的道理。 本来就是打算哪怕被砍脑袋也得逼着李二陛下答应。 否则和亲之事众臣一旦共同议定,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于是再次拜首请求:“微臣……” 眼见李二陛下额头的青筋都显现起来,房玄龄连忙说道:“江夏郡王稍安勿躁,且听从陛下御令,在一旁共商国事。” 魏征老脸笑呵呵,如同菊花一般说道:“且来某这边……” “这个……”李道宗有些迟疑。 能够登上如此高位,李道宗当然不是傻子。 来之前就想拼着惹怒李二陛下,也得让他打消拿自家闺女和亲的主意。 此刻见到左仆射房玄龄的维护,以及老喷子魏征的转圜。 知道事情可能会有转机,赶紧瞅了李二陛下一眼。 只见李二陛下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搭理他。 李道宗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坐在魏征身边,还不忘给房玄龄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在李二陛下的示意下,李绩说道:“陛下,以大唐目前的兵力,以及军粮储备,维持吐蕃边境的现状,没有太大问题,如果能够解决进入吐蕃头晕的问题,大唐军队便能够一战而定,如此一来必会对各蕃国造成震慑,胡虏必然不敢擅动,不过最近高昌国与薛头坨些不安份……” 说到此处,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继续道:“既然陛下决定集中力量解决边患,东征高句丽之事,就不得不暂时搁置,不过有了贞观薯这样的大瑞祥,不用几年粮草充足便能提上日程。” 说来说去,就是兵力不足、粮草不济,不能同时多线开战。 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看了李道宗一眼,说道:“和亲就暂时搁置,不再议,如果吐蕃敢异动,给朕狠狠的打。” 就在李道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二陛下想起了杨帆那个棒槌,咬牙切齿的问道: “杨帆那厮在干嘛?他不是很闲么,只会嚼舌根挤兑朕,屁事也不干,既然他说可以解决唐人在吐蕃的问题,反正最近礼部也没有什么大事,让他滚去军营训练士兵,哼,如果那棒槌在吹牛,看朕不砍了他的脑袋。” 虽然听起来是处罚,却让众朝臣羡慕不已。 杨帆那小子果然独得圣宠,居然能让李世民改变心心念念的东征计划,后生可畏。 而李道宗对儿子的这个兄弟更是感激万分,能够不用死谏,谁想去死呀!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迷妹 郡王府内,李道宗一家老小正集聚在王府正堂,显得焦虑不安。 刚刚李道宗冒死入宫进谏确实吓到了他们。 如果惹怒了李二陛下,还真有可能被砍头甚至抄家灭族的危险。 毕竟和亲属于朝廷大事,一旦决定,很难因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不过见到李道宗回到王府,大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王府上下一片欢声雀悦。 目前来看,只要李道宗能够回到王府,最起码并未被李二避下重责。 见到大家慌乱的神情,李道宗后怕不已,若非李二陛下采纳了杨帆的建议,今天真的可能有去无回。 即使同为宗亲,李世民也绝不允许有人以死相要挟而达成某种目的。 安慰了几句,李道宗挥手让其余家人退去,只留下了李景桓、李雪雁两人。 因为朝廷中的决议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可涉及到了机密。 在李世民还没有在朝会中宣布拒绝和亲之前,是不能随便对外透露的。 之所以留下李景桓与李雪雁,是因为这一对儿女属于当事人之一。 李道宗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景桓一会儿。 真没想到这个平素并不出彩的儿子能够交上杨帆这样一个朋友。 更没想到,杨帆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能够左右李二陛下的决定。 对于李世民这种有独立思想而且极有主见的君王,一旦下了某种决定,可不是一个人随便能够左右的。 这不是仅仅受宠就可以做到的! 李道宗的复杂表情,落在李雪雁眼中,顿时让她变得凄苦不已。 还以为李二陛下并没答应李道宗的请求。 虽然李道宗进宫之前,她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却总还有抱有一丝希望。 如今看来,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朵,瞬间失去了精气神,洁白的俏脸也变得面如死灰。 不过李雪雁却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子,出口安慰道:“父王,既然和亲已不可改变,女儿认命便是,父王不要再去冲撞陛下,如果您真有个万一,让女儿以及王府该如何自处。” 见到女儿如此乖巧懂事,李道宗觉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刚刚几次三番顶撞李二陛下,让李世民差点当场发飙,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不过却也知道这一对儿女可能误会了,抚须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陛下已经决定暂停和亲之议。” 幸福来得太快,让李雪雁有些措手不及,犹不敢信地确认道:“父王说的是真的么?” 见李道宗肯定的点了点头,李雪雁整个人变成灵动的小精灵。 双手挽着李道宗的臂弯兴奋地道:“父王,您简直太棒了!” 一旁的李景桓也激动地握起了拳头。 谁想让自己的亲人嫁去那些苦寒之地受苦呢? 看着两个儿女用崇拜的眼神望向自己,李道宗苦笑不已。 他知道,虽然打算入宫死谏,但自己根本没什么功劳。 如果仅凭自己死皮赖脸的请求,李世民即使不会砍了他的脑袋,但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请求而拒绝和亲。 在出宫的路上,房玄龄隐晦的向他说明了李二陛下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改变,就是因为杨帆的劝诫起了作用。 李道宗异样的表情,李景桓当然注意到了,有些疑惑地问道:“父王,难道个中还有什么隐情?” 对于这个长子能有如此细微的观察,李道宗笑了笑,说道:“不错,陛下之所以拒绝和亲,并非是父王的面子,而是另有缘由。” 李景桓眼睛一转,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父王,莫非是议善兄弟的那一番话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李道宗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长子与杨帆相处了一段时间,眼光倒提高了不少。 李雪雁却捂着小嘴,有些不敢相信,美眸泛起了小星星。 虽然杨帆被长安城的一些勋贵称之为棒槌,但却是深闺女子的仰慕的对象。 一首《水调歌头》道尽了相思之愁,让许多痴男怨女传唱不休。 作为长安城颇有才华的女子,李雪雁对于好的诗词当然也是爱不释手。 如今听到居然是心中的偶像劝阻陛下的和亲之举,让她摆脱远嫁的命运,一双美眸当然泛起了桃花。 李道宗父子对视了一眼,其间夹杂着些许的纠结。 虽然杨帆文武双全、前途一片光明,李道宗也颇为看好这个年轻人。 可毕竟杨帆已经有了一门小妾,而且李二陛下已经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了他。 正妻之位如果没有变故,一定是高阳那个小丫头的。 自己的女儿如若对那混小子有好感,即使能够进门也只是一名妾室而已。 堂堂郡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小妾,李道宗心中纠结不已。 虽然杨帆与自己的女儿李雪雁并没有见过面,但在唐朝,结婚以后才第一次见面的夫妻大有人在。 李景桓心中更是担扰万分,自己的妹妹虽然长得清纯可人。 可议善兄弟府上的女人也都是人间绝色。 不管是武氏姐妹还是名闻天下的诗诗姑娘,哪一个不是有着罕见的容颜。 而且武媚娘把偌大的杨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其手段不一般。 平素接触,李景桓都不敢小觑这个武家小娘子,所以当然也怕自己的妹妹陷入其中而吃亏。 这也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把妹妹介绍给杨帆认识的原因。 只得求助似的望向李道宗,希望自己的父王能够出面阻止。 李道宗当然清楚自己儿子的意思,作为过来人,知道人的叛逆心理,越是故意压制,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更陷入其中。 想到这儿,李道宗微微一叹,调侃着道:“忠义侯文武双全,也是年轻一代难得的青年才俊,更是你大兄的好兄弟,雁儿如果有闲,也可以找忠义侯相互切磋一下诗词歌赋,想来不会让雁儿失望。” “父王、大兄,这是真的吗?雁儿真的可以去找忠义侯请教诗词?”李雪雁一听,双眼闪闪发光,脸上充满了期待。 虽然唐朝的妇女相对比较开放,但除了节日,待字闺中的女子还是很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对于两首诗词风传长安的才子杨帆,李雪雁当然想见一见。 不止是她,可以说杨帆现在是很多少女心中的才子。 李道宗苦笑了一下,希望不要弄巧成拙,开口劝道:“雁儿不必急于一时,如今天寒地冻,又下雪了,明天再让你大兄陪你一同前去,顺便感谢一下援手之恩。” “父王……”李雪雁看了一眼外面飘起的雪花,顿时娇羞不已。 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捂着脸赶紧跑开。 李道宗与李景桓对视了一眼,心中苦笑不已,他们当然知道闺女(妹妹)的想法,看样子真有弄巧成拙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七章上门讨教 翌日清晨,一夜雪花飞舞,地面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杨帆刚刚洗漱完,便有下人来报李景桓求见。 听闻求见俩字,杨帆不由一愣,依着自己跟这家伙的交情。 以往来杨府那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除了内宅后院,简直就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现如今居然用上求见,显得很正式,难道有什么事? 进去正堂,就见到李景桓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正惬意的喝着茶水。 另有一个窈窕清丽的女子正端坐在一旁,见到杨帆进来,一双秀眸正好奇的打量着。 此女清丽脱俗,一张淡施脂粉的俏脸嫩滑白皙,黛眉婉约,眸含秋水,整个人有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清幽淡雅。 李景桓兴奋的站了起来,很正式的抱拳说道:“议善兄弟,叨扰了,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杨帆一脸懵! 感谢自己? 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了旁边漂亮的美眉。 难道是送给自己的美女? 毕竟大唐风气开放,朋友之间互相交换、赠送女人也是时有发生。 虽然看不真切年纪,这女子气质如兰,清新如荷,更像是一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而且气质高贵,宛若是千金小姐,怎么看也不像风尘女子。 但不管是不是风尘女子,杨帆对于这种随意把女人送人的行为还是有些抗拒的。 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景桓兄,谢谢你的好意,你知道兄弟的脾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某也是凡人,也爱美人,但君子不强人所难,某可不喜欢这一套。” 听到杨帆的话,李景桓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议善兄误会了,这是家妹李雪雁!” 杨帆这下糗大了,赶紧赔罪:“雪雁妹妹莫怪,为兄唐突了!” “见过杨大哥,雪雁有礼了,闻名不如见面,杨大哥果然独立独行,雪雁敬服万分,小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感谢杨大哥的援手之恩。” 李雪雁婉约一笑,便即起身,盈盈下拜,声若黄鹂,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览无余。 虽然不是那种一见就让人特别惊艳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邻家小妹的清秀艳丽。 “雪雁妹妹不用多礼!”杨帆摸了摸鼻子,赶紧虚抚了一把。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时候与这位小美眉有交集的地方。 李景桓呵呵一笑,大大咧咧说道:“妹妹不用多礼,这家伙最是不讲虚礼,不必在意。” 杨帆眼角抽了抽,有你这么说人的么,虽然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落座后,杨帆开门见山,有些疑惑地问道:“雪雁妹妹来访,杨大哥深感荣幸,恕某愚顿,不知某做了什么事能让雪雁妹妹感谢的?” “想想就高兴……”李景桓大喝一声,一拍大腿说道:“议善兄可听说和亲一事陛下已有定论?” “哦?难道陛下拒绝了吐蕃的和亲?”杨帆脑子飞快的转动,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李雪雁盈盈一笑,说道:“窥一角而知全貌,杨大哥果然如传闻一般聪慧,小妹佩服!” “雪雁妹妹过奖了,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乱猜尔!”被一名女子用祟拜的眼神望着,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 女子那祟拜的眼神与后世的追星一族简直无二致。 没想到这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成公主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只是不知吐蕃知道被自己破坏文成公主入藏,会不会气得出血。 要知道文成公主入藏意义非凡,唐太宗的陪嫁也十分丰厚。 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 又有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可以说这些东西为吐蕃的快速掘起提供物质基础。 看着清秀雅丽的李雪雁,杨帆没想到这小姑娘在原历史中承受了如此的厚重。 不过,只要外族不痛快,自己便痛快了! 在杨帆陷入思绪之时,李雪雁朱唇轻启说道:“今日小妹前来,除了感谢杨大哥援手之恩,另外想讨教一番诗词歌赋,杨大哥作为英武的男子,却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诗词,小妹佩服不已,请杨大哥不啬赐教。” 其实这是李雪雁想不通的地方。 甚至很多长安城的人也想不明白,大多认为杨帆的诗词是抄袭的。 在他们看来,杨帆是个棒槌,若是舞刀弄棒倒很是有几分虎里虎气,上战场也可能是一个攻城掠地的猛将。 可要是说起行文弄墨,众人还真就不服杨帆。 哪怕有《琵琶行》这首诗在前,让众多清倌和文坛才子刮目相看。 但琵琶行只是用平铺直叙的手法,浅显直白的遣词用句,平淡中却孕育出一股发人肺腑的哀愁,才很容易让人不由陷入其中,要说文学素养其实没有到极致。 若说琵琶行是偶有所得,《水调歌头》确实完全风格不同。 《水调歌头》整首词用精雕细琢的文字排列,单单只是字里行间蕴含的那种缠绵悱恻的哀愁凄苦就让人依依不舍。 大多数人认为绝对不是杨帆这种只会动拳头的家伙能写出来的。 词由心生,修饰手法再夸张,若没有相应的人生体会感悟,如何能写得出这份情感? 可要是说抄袭,那么问题就来了! 抄谁的? 毕竟这种水平的诗词,一旦横空出世,必然会在短时间内传遍士林文坛。 很多所谓的饱学之士其实也研究过杨帆的诗词。 也曾想到杨帆是否是抄袭或代写,可想来想去,找来找去,非但想不出这些诗词的印象,连相似风格的诗人都想不出。 这就不由让人意外了,不得不承认,这诗词真是杨帆那个棒槌写的! 可是以杨帆的阅历,又显得矛盾不已,才让众人疑惑不定,连呼怪哉! 不过他们哪里想到杨帆是个穿越者呢,更是一个文抄公? 这也是李雪雁这样的众多才女有一探究竟想法的原因。 见李雪雁一副悻悻求教的样子,杨帆傻眼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对于诗词歌赋,杨帆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盗窃几首诗词那还有可能。 讨教诗词蕴意,那不是扯淡么? 正寻思是该如何应付之际,下人来报,诗诗姑娘来访,顿时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众女齐聚 李雪雁听到萧诗韵来访,昂着小脑袋满是期盼地问道:“杨大哥,是诗诗姑娘来了么?小妹可不可以见见她,你们可都是雪雁祟拜的对象……” 杨帆正愁不知如何应对,见李雪雁被转移视线,连忙摆了摆手,痛快的道: “无妨,你是景桓兄的妹妹,便是某的小妹,把这里当成家里就行,诗韵妹妹也是才情无双的才女,你们俩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对于这位曾经风靡长安的清倌人,李雪雁也很好奇和祟拜,只是一直无缘得见,顿时欣喜不已。 不过,没等她回话,却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杨大哥在说诗韵什么呢?” 抬头一看,只见萧诗韵身穿蓝色的翠烟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 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 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让人一见,万种风情尽生,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一双眼晴如同会说话一般灵动,似嗔似笑诱人心神,真是一个惑媚众生的妖精。 如果说武媚娘、武顺的美貌与萧诗韵不相伯仲。 可从装饰搭配与一举一动勾人心弦来讲,这位曾经的清倌人更胜一筹。 萧诗韵莲步轻摇,缓缓来到杨帆跟前,微微一福说道:“新春佳节,诗韵祝杨大哥步步高升,没想到有客人在,不会打扰吧?” 即使已经相处过好几次,杨帆还是不由微微一楞,呵呵一笑说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今日景桓兄携妹妹拜访,闻听诗韵前来,雪雁妹妹恨不得与汝促膝长谈,诗韵妹妹果然名传四方。” “这位就是雪雁妹妹吧?长得可真标致呢!杨大哥天天身在花丛中,难怪都不记得还有诗韵这个妹妹,这么久都没来看诗韵一下。”萧诗韵缓缓走向李雪雁旁边坐下,还不忘抱怨。 对于萧诗韵如此直白的话,杨帆大感吃不消,那幽怨的模样,好像是被抛弃的怨妇,而杨帆就是那负心汉。 这也太大胆了! 杨帆苦笑一声,摆手对着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后院叫夫人前来,说有好友前来拜访。” 杨帆清楚,想和女子讲道理,那是怎么也讲不通的,还是找武媚娘来应付。 随着丫鬟转去后院,李雪雁惊叹道:“诗诗姑娘不仅才情无双,容貌更是艳绝天下,难怪让长安才子心心念念,如果雪雁是男子,也一定会心动呢!” 萧诗韵微微一笑,白了杨帆一眼道:“雪雁妹妹过誉了,你这样的可人儿才惹人怜爱呢,哪像姐姐被人扔在一旁不管不问!” 见萧诗韵商业互夸一番后又把予头指向自己,杨帆摸了摸鼻子,顿时尴尬不已。 不过却毫不掩饰眼中不断闪耀着的光芒,看来要把这位修炼了千年的妖精尽快收服才行,不然容易祸乱人间。 虽然萧诗韵刚才的话语很大胆,但面对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高兴之余,又觉得羞怯不已,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佩服。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如果是别人,她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可杨帆这么久却根本没有动她一个手指头,可见其心智之坚定,这也是萧诗韵最满意的地方。 也真是赶巧,说话间,程处默也带着程玉珠赶了过来。 在武媚娘与武顺从后院赶过来以后,一时间整个正堂充斥着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倒把杨帆几人晾在了一旁!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是吹的。 不过,如此多的人间绝色齐聚一堂,让程处默、李景桓对杨帆羡慕不已。 这位兄弟艳福实在不浅啊! 看到自家妹时不时飘向杨帆的眼神,心中担扰不已。 只能用面前的茶水发泄心中的郁闷,他们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让妹妹羊入虎口。 杨帆得意洋洋,虚荣心更是爆棚,嘴角也不由翘了起来。 几个美媚的质量,比起李二的后宫,想来也不会差,甚至更胜一筹。 如果以后高阳那个大美妞也娶进了门,不仅有带刺的玫瑰,更有温婉的百合花,到时候,真是百花争艳。 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人生何求? 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杨帆陷入了畅想之中。 只有在这腐朽的封建社会才能享受这种齐人之福。 如果是现代…… 哼! 能够拥有一个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杨帆心意满怀之际,几女的聊天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 萧诗韵一双美眸宛如秋水般望着杨帆,支支吾吾说道:“杨大哥……诗韵实则有事想商!” 杨帆颇感意外,问道:“但说无妨!” 见萧诗韵有些难以启齿,武媚娘帮衬道:“还是媚娘来说吧,诗韵妹妹今日前来,实是受教坊司邀请,参加今年的上元歌舞大赛,诗韵妹妹想征求夫君的意见,另外想要跟夫君求一阙佳词进行传唱。” 杨帆毫不犹豫:“既然媚娘说情,当然没问题。” “媚娘替诗韵妹妹谢谢夫君。”武媚娘眼晴都笑成了月牙儿,心中欣喜不已。 这显示了杨帆对她的尊重和宠爱,更是对她在府中地位的肯定。 不过杨帆心中却有些疑惑:“上元歌舞表演?” 武媚娘抚额不语,知道杨帆又犯了认知错误,只得仔细解释。 原来,上元歌舞大赛就在长安举行,每年一次。 参加的人不仅有歌伎伶人,还有各位文人才子,甚至一些江湖艺人。 相当于后世的春节联欢晚会,只是带有比赛性质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带你飞 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红颜多舛命,青史写风流。 看着正堂中的众女,笑靥盈盈完全没有古之红颜的忧怨,顿时让杨帆意气风发。 虽然没有见过古之西施,想来这些女子的容颜也不会相差多少。 没想到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了这么一大群人的命运,历史的轨迹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如果按照原历史,除了武媚娘当上了皇帝,其他人也都应了红颜薄命的诅咒。 既然历史可以改变,杨帆当然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再有多舛的命运。 只是一首词而已,那有何不可,心头顿时豪情万丈:“诗韵妹妹相求,某怎能拒绝?汝只要喜欢,去参加便是,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为兄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写出诗韵妹妹需要的词。”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脑中的诗词佳作也不少,但真不敢保证能抄出一首合乎情景的。 “多谢杨大哥……”萧诗韵感动不已。 旁边程玉珠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地道:“有杨大哥的诗词,相信诗韵姐姐一定能夺得头名,到时我们姐妹一起前去捧场。” 武媚娘几人也轻轻点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然已经组成了统一阵线,居然连李雪雁也加入了其中。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傻眼了,苦笑着道:“这上元歌舞比赛又不是我举办的,哪能说让谁头名就头名,你们这不是说笑么?” 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写首词没啥大问题,脑子里多的是。 可要说一定夺头名,那就不好弄了,难不成自己去那个什么上元歌舞大赛赞助个几十万贯,然后玩一出潜规则内定冠军的戏码。 古往今来,花魁大赛也好选美大赛也罢,都不会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竞争。 幕后黑手、暗箱操作这些东西可不是到后世才有,国人在古代就开始玩这一套了,贼溜! 一首好词就一定能夺头名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萧诗韵功底深厚,又有自己这个开挂的人在,头名还是大有机会。 看样子这次为博美人一笑得努力斟酌一番。 心中不由戚戚,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幸好自己不需要舔就能拥有。 见杨帆点头答应,众女欢心雀跃。 时间来到正午,也该到吃饭的时候。 古代女眷一般都是分桌而食,自然而然武媚娘把几女带到了后院。 杨帆则命厨房备好食材,在厅里直接摆了一大桌,鸳鸯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房遗爱、尉迟宝琳这几个简直就是狗鼻子,还没开吃这几个二货居然找上门来,一下子几乎把桌子全给坐满。 李景桓、程处默、杜荷、房遗爱、尉迟宝琳…… 一伙年轻人围着火锅撸胳膊挽袖子就等着放怀大吃,显然成了勋贵二代大聚会。 看着这群二代,杨帆只能施施然去拿酒。 这几个二货简直成了无酒不欢。 当杨帆捧着一个酒坛子走进来,李景桓便说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明儿给某做一个,某那父亲前几日还念叨来着,西市里现在也有仿制,不过还是你府上的正宗,等一会儿某就打发人送钱过来。”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鸳鸯锅好像只送给了程处默,其他人虽然也有市场仿造的,当然不能跟不锈钢的相比。 杨帆笑道:“一个锅而已,兄弟不差你那两个钱,要的赶紧报名,过时不候;再说了,景桓兄你还留有一笔分红在某府上呢!” 房遗爱几人当然不会客气,纷纷讨要。 程处默打趣道:“某的分红被老爹收缴了,如今景桓兄可是土财主,改日景桓见应该去飘香院请一顿好的,要最好的姑娘陪酒唱曲儿,不许拒绝!” 李景桓如今财大气粗,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酒肉管饱,姑娘管够。” 不过尉迟宝琳看到杨帆把酒坛子放到桌上,拍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顿时奇道:“这什么酒,这么香?好像以前没喝过?” 尉迟宝琳算是第一次来杨帆府上喝酒,当然没喝过。 杨帆呵呵一笑,傲然道:“此酒名曰茅台酒,新春佳节,让你们这群土包子知道什么是好酒,不是某自夸,天底下想喝这种酒,只有府上有!” 说着,拎着酒坛给众人面前的酒碗斟酒,只是倒了浅浅的一个碗底,并不斟满。 尉迟宝琳闻着浓郁的酒香,嚷嚷道:“兄弟你也太抠了,大过年的,这么点怎么够喝?” 杨帆笑着摇摇头:“你们先尝尝!” 开玩笑,茅台酒五十多度,好入口,却容易不知不觉醉倒。 虽然没有二锅头烈,但劲道却不差,比唐朝没有经过蒸馏的酒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尉迟宝琳酒量很好,自是不信杨帆之言,端起酒碗一仰头,就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干了。 “嘶……” 尉迟宝琳一张脸孔瞬间涨红,如同一团烈火在腹中熊熊燃烧,好半晌才长吁了一口气,却是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好酒!” 尉迟宝琳大赞一声。 众人皆是好酒之人,相视一笑,纷纷举碗喝酒。 这酒醇香清冽,浑没有一丝一毫酸味,喝起来当然过瘾。 这些人都是牛犊子一样的半大小伙子,平素精力充沛,却被家里管得严实,现在自是放开了撒欢喝。 酒过三巡,尉迟宝琳搂着酒坛子感叹道:“如此美酒,人间仙酒也,只是现在诸位兄弟都混得风生水起,唯某例外!” 可以说,本来仗着老爹的地位,又是独子,尉迟宝琳同杜荷这些人相比,地位是名副其实的顶级二代! 可杜荷几人与几个月前相比,那差距简直让人不敢信,如同开挂了一般一飞冲天。 三岁看老,这还是有根据的! 原本这群二代知根知底,能有多大能力一清二楚。 虽然每个人都有潜力,开挂也总得有个限度吧? 一切的原因都是眼前这位年轻礼部侍郎杨帆。 几杯马尿下肚,尉迟宝琳透露了心底的苦闷。 杨帆微微一笑,揶揄道:“要不带汝一起飞?” 第二百二十章大唐商行 一听,尉迟宝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期待的看向杨帆。 程处默几人虽然也很感兴趣,但知道杨帆有什么好处并不会撩开他们。 性情急躁的几人反而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相比之下,尉迟宝琳估计是这屋里众二代中最上心的。 以往过年之时,尉迟恭总是以自己儿子为豪。 毕竟尉迟宝琳的武功在众二代中首屈一指。 可程处默几人傍上杨帆之后,不仅武艺大进,而且能为府上捞入大笔进项。 这些当然成为了程咬金显摆的资本,见程咬金的得瑟样儿,不服输的尉迟恭当然也不甘示弱。 过年之际,尉迟恭便拉着尉迟宝琳指点了大半天,这才有了尉迟宝琳与房遗爱几人一同来给杨帆拜年之举。 原本尉迟宝琳在一众二代中算中上的,如今却成为了垫底的存在。 而程处默几人却成为长安勋贵中津津乐道的榜样,尉迟宝琳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如今听到杨帆肯带他一起飞,尉迟宝琳自然欣喜不已。 程处默放下酒碗嘿嘿一笑:“议善兄,有啥门道?” 杨帆笑着道:“既然兄弟们都齐了,那咱们兄弟就一起联手,干一番大事……” “以前什么长安四害,长安棒槌都通通滚蛋,从今以后,整个长安城只剩下咱们长安七雄的传说。” 尉迟宝琳急不可耐:“议善兄,别迈关子了,还是赶紧说说到底有什么好路子。” 杨帆微微一笑,之所以把尉迟宝琳拉进来,谁让他老爹尉迟恭是金吾卫大将军。 金吾卫作为负责长安城安全和稳定的力量,可以很好的保障长安城产业。 杨帆挥了挥手,将正堂里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待到下人全部走出去,杨帆才开口说道:“你们也知道,陛下同意某在泉州建船,而且现在产业越来越多,某想组建一个大唐商行,主要负责把琉璃、酒、茶叶等东西销往域外和海外。” “首先要说明一点,大唐商行由某所创,所有的技术、产品都出自骏扬坊,所以,八成的股份都是某的留出来的,其余二成的股份,才能拿出来给你们分,当然,不想参与的某也不强求。” 程处默嘿嘿一笑,第一个表态:“如果你们不想参与,俺全包了!” 大家纷纷竖起了中指,对于程处默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纷纷转头看向杨帆。 大家都清楚,谁是领头人。 即使杨帆说要自留八成股份,众人也没有一点意见。 本来大家都是占便宜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众人心中却有些疑惑,因为杨帆向来都不是吃独食的人。 柴令武从没合作做过生意,不解地问道:“议善兄可是怕我们府上拿不出太多成本或钱银入股?” 杨帆摇摇头,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那八成股份,也不全是某的!”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天。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么好的赚钱路子,依着那位属貔貅的脾性,李二陛下当然不会放过。 如此大一块蛋糕,不吃一口才怪呢! 当然,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白食,代价多多少少还是要付出的。 杨帆直接扯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李世民算是给了一根鸡毛当令箭。 不过,商行有李二陛下做靠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本来杨帆还想冠以皇家的头衔,李世民死活不干。 虽然李世民很缺钱,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打着皇家旗号经商。 即使如此,尉迟宝琳几人也是佩服得不行。 一般来说,李二陛下那家伙向来好处自己拿,一直吃的都是免费的午餐。 根本没付出的觉悟,肯默许杨帆用他皇帝的名号扯虎皮就已经算不错了! 如果换成他们几个有这样的机会,李二陛下肯定一毛不拔。 “嘶……”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在封建社会,还有什么能比皇帝、朝廷名头更震慑人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商行有皇帝做靠山,谁敢螳臂当车,一定会被摧古拉朽般摧毁。 虽然李二陛下只是默许,但众人也觉得不可思异,李景桓惊讶地道:“陛下真的允许咱们用大唐商行的名号?” 虽然这话有说皇帝坏话的意思,但大家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不吃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大唐’二字,对外贸易而言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朝廷,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在座的众人虽然聚齐了在长安城军政两界都极有影响力的家族。 但是对于勋贵聚集的长安,他们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不用说还有牛皮哄哄的世家。 这时候皇帝靠山就会显现出威力,谁敢为难李二陛下的买卖? 尤其是跟番国、海外交易的时候,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名正言顺了。 在古代,国与国的贸易几乎为零,唯一数得着的就是朝贡,但那也是以物易物更贴切些。 而且基本都是大唐收到一堆无用的土特产,还要赏赐许多真金白银出去,妥妥的赔本买卖。 即使有少量的海外贸易,也都是民间的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气候。 对于杨帆有如此好的买卖肯拉上他们一起,程处默几人都心存感激。 如果顺利筹建商行,这可是挣钱如流水的买卖。 不过,尉迟宝琳却心忧不已! 从与杨帆的交情来看,他比在座的众人都要浅一些。 如今横插一脚,害怕有人会有意见,于是说道:“尉迟家可以比几位兄弟少要一些股份!” 众人都不是笨蛋,尉迟宝琳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这是堵大家的嘴,害怕大家有想法。 房遗爱皱着眉头,不悦地道:“没必要这样,大家都是兄弟,剩余的二成股份大家均分就成。” 众人也纷纷骂尉迟宝琳矫情了! 见状,尉迟宝林也知道犯了众怒,尴尬一笑,赔罪道:“是某的错,自罚一杯给各位赔罪!” 说着,直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杨帆当然不会介意,反而笑骂道:“实在太不够义气了,想喝酒就直说,何必说什么赔罪?” 此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当然也不客气,急忙火燎的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还吧唧吧唧嘴巴,一副意犹未尽之色。 第二百二十一章利益捆绑 几杯酒过后,李景桓问道:“既然议善兄弟如此爽快,咱们兄弟也别磨磨唧唧,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成股份需要多少钱,议善兄弟说个价格,咱们也好有个筹备。” 此话正问到众人心坎上。 而程处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粗声粗气的说道:“家父曾有交代,无论议善兄弟做什么买卖,要价多少,给多少股份,不给的不争,给的不外让,说多少就多少,如果谁有意见,俺第一个不再认这个兄弟。” 程处默的话代表了众人的意思。 见到众人表态,杨帆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商行以后主要对外贸易,一成股本二百万贯;股本出资方式有三种,大家自由选择搭配,其一,直接出钱银;其二,出熟练的工匠;其三,出人力!” 即使以程处默的神经大条,也被惊得瞠目结舌,惊声道:“一成股本二百万贯?”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因为海外贸易要筹建大型船队,所以花费甚巨。” 程处默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可不是个草包,脑子转得很快,心算一下,惊疑地道:“大唐境内的水师,也是有船队的,为何不去把这些船买下来?况且,即使造新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这些家伙平素在家里边要么有父兄撑着,要么还不管事。 即使有事,都是长辈之间商谈,他们这些人并没有真正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之中,哪曾商谈过这么大一笔买卖? 杨帆张嘴就是二百万贯,而且才是一成股份的份子钱。 大唐能拿得出百万贯现钱的家族,绝对不超过一百个。 能拿得出二百万贯现钱的,绝对不超过十个。 无怪他们如此惊讶! 虽然是他们六个人分两成股份,但对他们家族来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幸好可以用工匠和人力代替。 不然即使宰了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太刺激了,一下子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杨帆肯定的说道:“二百万贯也只是预算的数目,随时都有可能增加,某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要求增资,谁拿不出或者不愿意拿,那就得减持股份。” 柴令武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师傅,你这是打算造多大的船队?莫不是要弄一个水师出来吧?” “呵呵,那还真是……”杨帆心头一乐,心说,这家伙还真就猜对了! 而且是名正言顺的那种,李世民都已经同意让他在泉州自行筹备一支水军,杨帆当然得好生筹划。 不过却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想弄私军,否则这帮深受君权荼毒的古人很可能打退堂鼓。 一个商行,弄一队商船则罢了,如果你弄一支水师出来,这是干嘛,要造反? 不过杨帆的想法很简单,将这些个勋贵二代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才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自从知道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和荣阳郑氏想通过武氏兄弟打琉璃的歪脑筋,杨帆就有了想法。 有皇帝和这些项级二代作为挡箭牌,只要这些人站在自己身后,随便自己怎么折腾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即使世家联合起来想对付他,也有人帮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即使再好的兄弟情,也需要有相互纠葛的东西感情才会更牢固。 况且,他们参股以后,如果有事敢袖手旁观,那行,做好他们家族的钱全都打水漂的准备。 不过,还是得给这几个家伙吃个定心丸,让他们去向家里显摆:“我们的船队,将会建造一种全新的海船,以蒸汽为动力,在海洋,无论天南地北,都可以前进,在内河之中更是无敌,况且,船队组建好以后,一年便可回本,你们自行回去商议,三天内给答复就行。” 程处默诧异道:“逆风也能前行,议善可别乱扯!” 杨帆傲然道:“这是当然。” 难道还给他们讲解一番什么叫蒸汽机动力。 古代船舶在海上航行主要依靠季风和人工手摇。 秦汉时期,船舶应用风帆和随季节变化的季风,为大规模的航海活动提供了条件。 唐朝后期直到宋朝,人们对季风规律的利用更加娴熟,东南亚太平洋航线和南亚印度洋航线利用太平洋、印度洋夏季吹东南风,冬季刮西北风来航行。 古有云:“北风航海南风回,远物来输商贾乐。” 所以,古时候出海需要看季节。 尉迟宝琳大叫道:“以后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可出海远航,我滴天啊,一趟挣个几十万贯,那岂不要发大财了!” 杨帆笑着说道:“理论上是这样,只是这种船造价太高,而且昂贵,所以才有一成股份二百万贯之多。” 这么一解释,就合情合理了。 房遗爱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牙答应了下来。 这种世家勋贵,面子比天大,谁也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饿死了都得撑着买,何况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即拍板。 杨帆想将几大勋贵绑上他的战车,各大家族又何尝不是想要借着他这条战车? 有如此好巩固彼此之间的利益,即使知道杨帆的用意,大家却欣然上船。 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说到底,利益才是最牢靠的纽带。 除了谈感情,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计,大家各取所需才能走得更远。 正事议定,大家胡吃海喝,围成一团边吃边聊。 李景桓喝着酒,沉吟了半响,方才问道:“若是世家子弟亦或者太子、诸王想要加入的话咱们该如何办?” 在座之人中,李景桓不仅出生世家又同属皇族,与世家和天家的关系很微妙。 太子自不必说,即使目前易储呼声很高,但李世民并没有表态。 太子李承乾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而魏王李泰为了争储,大唐商行这么大一块肥肉,无论太子还是魏王,都必然不会眼睁睁的放过。 这可是赚取金钱与拉拢人心的平台,打造自己势力的保障,傻子才不盯着。 第二百二十二章资本的力量 其实这事杨帆早就思量过! 李景桓他们几个兄弟虽然属于长安城顶级的勋贵。 论家资、底蕴而言,其实根本凑不出这么多的钱银出来。 找人合作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选择合作对象要具体斟酌。 想到这儿,杨帆便说道:“本来股份直接分给了各位兄弟,那么大家是私下分出去还是找人合作某是管不着的,但在大唐商行中,某只认你们兄弟几个的股份,别人一概没有发言权。” 大伙高兴的同时,又显得神色疑重。 一方面是杨帆的信任,另一方面牵扯到了家族的立场。 见他们的样子,杨帆语重心长的劝道:“自古以来,储君之位是各方势力关注的重点,因为牵扯到巨大的利益,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但作为兄弟,某还是想奉劝各位兄弟一句,不管是太子,亦或是哪一位亲王,他们都是皇子,并不是皇帝,无论到什么时候,皇帝只有一个。” “谁是皇帝,咱们忠于谁、为谁办事就行,这样永远都不会犯错,况且,陛下正值壮年,奉劝各位就不要去想着什么从龙之功,或者用股份作为进献之功,不要到头来功劳没得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可是杨帆的肺腑之言,原历史中,杜荷、房遗爱几人就深受牵连。 毕竟无论支持李承乾,还是支持李泰,亦或者其他王爷,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到李治那个小正太上位,挨个儿跟你们家族秋后算账,谁都没乐个好。 不过现在有自己在,李治想当上皇帝几乎不可能,谁让李治那家伙曾经惦记自己的武媚娘! 但是却也知道李景桓他们的顾虑。 各大家族的利益牵扯实在太过繁杂,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并不是这几个兄弟想怎样便能怎样。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过杨帆也只是尽到兄弟情分提醒一句,至于听还是不听,他们家族各有考量。 …… 财帛动人心,权利迷心智,李景桓这样的考量绝对不是凭空臆想。 大唐商行一旦打开海外市场,交易的东西包罗万象,利润绝对是杠杠的。 不仅是皇子可能会虎视眈眈,各世家也一定会挺而走险,这就是资本的魅力所在。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人就会蠢蠢欲动; 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人就会挺而走险;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人就敢于冒着杀头的风险; 如果有万倍利润,人就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人性。 这也是杨帆想拉拢李世民以及程处默他们几个顶级二代入伙的原因。 之所以想引入资本,就是想为大唐种下一颗资本的种子,更得有人为这颗资本幼苗保驾护航。 从崔氏以及郑氏敢算计琉璃生意就可是看出,杨帆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 拳头虽然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用拳头解决。 更重要的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想做些什么,想为这世界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古人不知道资本的历害,杨帆可是见识过的。 在后世,h国就是被资本左右的典型,h国政府只不过是资本左右国家的棋子而已。 虽然杨帆没有那种野心,但也想通过资本来达到民富国强的目的。 做到民富以后,就要把百姓的血性给调动出来。 否则越肥越容易被人宰。 自古以来,中原都沿用儒学治国,其实这是有很大弊端的。 并不是说儒学不好,而是需要相应的底蕴配合,否则礼仪道德只是玩嘴巴子罢了。 可如果杨帆想凭一人之力阻挡儒学传承几千年的历史滚滚车轮,无亦于螳臂当车。 如今有一种力量有可能打开这种局面,那就是资本。 资本能席卷一切、摧毁一切,激发人心底的欲望。 过于抬高资本,在未来的某些时候会让人们会变得虚伪奸诈、丧失道义。 但只要可以把从自古流传下来的儒家思想形成的社会构架给摧毁,这也是值得的。 文明,始终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而不只是仁义道德上面。 而社会永远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仓廪足而知礼仪,古人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人们却一直对之弃若草履。 一些人甚至满口仁义道德,空谈务国,结果呢? 知礼仪懂仁德的华夏子孙被辱毛饮血、不服教化的蛮夷一次又一次的掠夺、杀戮,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甚至差点连几千年文明都断送,这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中原深受儒家学说的熏陶,太自以为是。 自认为高高在上而放下了防备的武器。 在杨帆看来,什么礼义廉耻、友邻邦交,统统都是扯淡,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些话虽然很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因为有血淋淋的教训为戒。 只有当社会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民富国强,文明才会发生质变。 如果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人欺辱,却去讲礼义廉耻、忠孝仁义,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杨帆不是政治家、社会学家,更不知道哪种体制最适合国家的发展。 但是杨帆却知道刚柔并济的道理。 只有拳头大你说的话才有用,否则别人只会认为你是在放屁。 后世的阅历告诉杨帆,资本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资本能勾起人类潜伏于灵魂深处的欲望、勇气,甚至血性。 一个有传承的文明古国,不应该只谈文明,更要激起民众与之俱来的血性,才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 不管中原是大唐、大宋或者大明,杨帆希望中原的国度能成为日不落帝国。 炎黄子孙不用去承受北方鞑虏的奴役。 不用哭喊着崖山之后无中华。 不用去忍受辩子国给中原百姓带来的几百年暗无天日的软脚虾生话。 更主要不用害怕蛮夷的机枪、大炮! 因此,杨帆决定在这个时代引入资本的力量。 一方面可以提高中原百姓的生活质量。 另一方面又能制衡儒家和善、软弱的一面,激发出百姓的斗志。 李景桓他们当然不知道杨帆深层次的目的,对杨帆的建议他们当然会慎重考虑。 即使以后他们发现,等资本在大唐生根落地的那一天,已经是势不可挡。 第二百二十三章妾室也不错 见李景桓几人神色有些异样,杨帆并不点破。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即使是好兄弟,也不能强求别人的家族改变立场。 只是得益于后世那个时代的知识大爆炸,所以杨帆才懂得多一些见识。 而且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这只是某的片面之言,来来来,大家喝酒,具体等你们回府中与家人自行商量再做决定,不过以后大唐商行成立以后,将全权交给武媚娘打理,如果有关于股份的事,自行与她商量便是。” “郎君,什么要交给媚娘打理?”武媚娘带着程玉珠几女缓缓走进正堂,听到了杨帆的半截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杨帆这才把筹备大唐商行的事缓缓道了出来。 武媚娘有些恍惚,不可置信的道:“这么重要的事全交给妾身?” “某相信媚娘能做好……”杨帆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武媚娘为何如此震惊,甚至在意料之中。 出嫁从夫,这是几千年来女子必须恪守的准则,决定了女子的附属地位。 即便大唐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女性的地位较之其他朝代略有提高,但男尊女卑的本质并未改变。 男人肯让女人抛头露面去做事,几乎都很少见。 如今还让一个妾室去管如此重大的合作,这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这么想。 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女人能顶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男女平等,等等词语。 即使穿越到大唐,也不可能一下子在思想上入乡随俗,想彻底改变早已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可不是那么容易。 再说,让女人做事有什么不好,既能体现她的价值,又能打发时间,一举两得。 而且杨帆相信,武媚娘绝对有能力的完成,完美完成的那种。 不仅仅是杨帆能看透历史才这么认为,单单这是这段时间将府上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可见一斑。 杨帆的绝对信任让武媚娘瞬间破防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诧异与感动。 因为杨帆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侍妾、一个花瓶,她还是能为杨帆做事情的。 萧诗韵、李雪雁、程玉珠等人芳心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与这个世界的规则相同。 不仅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位妾室,还对一名侍妾真心相待、平等相对,简直是不可思议。 平常府邸的正妻都很少有这样的待遇! 真是遗世而独立的一名男子。 这种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对女人如此尊重,简直世之少有。 让几个女子眼中泛起了精光。 内心不如生出,即使当一名妾室也很不错的荒唐想法。 武媚娘秀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化不开,宛如秋水的美眸含情默默望着杨帆。 即使杨帆让她去死,武媚娘想来也不会有半点反抗。 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帆被武媚娘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打趣道:“媚娘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好看,让娘子爱不释手、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武媚娘根本没有反驳,也没有一丝羞怯,唇角一挑,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甜美笑容:“夫君本来就是如此,媚娘当然情根深种!” 没想到武媚娘居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大胆承认,杨帆心动不已。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体会着心灵的契合,水乳交融的快感,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 如此美景却被程玉珠打破了沉寂:“媚娘姐姐,真羡慕你们,不过,不是说咱们要去看雪么?再不去可要晚了!” 随即,蹦蹦跳跳的来到杨帆身前,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 拉着杨帆的手臂撒娇道:“杨大哥,陪我们去山顶赏雪吧,你都好久没陪玉珠玩了!” 李雪雁几女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杨帆顿时头都大了一圈儿! 这几个小女生怎么还有文艺青年范儿,这大冷天的,赏的哪门子雪,在家搂着媳妇睡觉他不香吗? 刚想拒绝,就见到程玉珠可怜巴巴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里一软。 上次听程处默说起,这小丫头已经马上要订亲了,再过个一年等及笄便要成亲。 这才多大点儿,简直造孽! 这也是为什么程玉珠现在很少来找杨帆玩的原因。 男女之防,要避讳! 不过,在后世,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 坐在餐厅里吃着肯德基麦当劳? 玩着游戏? 或者依偎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装嫩? 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就要被人摧残了。 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已! 但这就是时代的属性,带着历史车轮的惯性。 即便杨帆再牛上一万倍,想要做出改变也只是螳臂当车,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过,至少可以让她们在这匆匆的青春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吧?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站起身,不理正斗鸡一样互瞪的程处默与李景桓,振臂呼道:“妹子的话,那就是军令,诸位,愿意听从军令的,随我保护两位妹子,兵发骊山去也!” 几个小女生顿时眉开眼笑,美得心窝里像灌了蜜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这屋子里的人就渐渐的已杨帆为核心,很是尊重他的意见。 见状,便让下人找了几双统出来,把草鞋穿在牛皮靴外面,又找了几块皮扎,将小腿全部包裹起来,山上积雪肯定没膝,不这样包裹起来可不行。 然后又照样亲手给程玉珠和李雪雁武装起来。 大唐虽然女人地位不低,远没有后世理学盛行之时的卑贱, 但到底不如男人,何曾听过有谁家的男儿这样对待女孩子? 李雪雁却是羞红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木偶一般僵硬不动。 任凭杨帆上上下下的为她穿戴,鼻子里充盈着浓烈的男人气息,整个脑子都晕晕的,芳心扑腾扑腾越跳越快。 整个脑子都晕晕的,芳心扑腾扑腾越跳越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赏雪 看着面若桃花的李雪雁,杨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纯粹就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何况,杨帆又不是一个只会用下半身考虑事情的动物,毕竟她可是好兄弟的妹妹。 虽然李雪雁长得清纯、秀丽、可人,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但武媚娘她们也不差,从身材来看或许还要更诱惑一些,所以杨帆并未有其他的坏心思。 而穿戴好的武媚娘几女只是意味深长看了正忙活的杨帆一眼,便被自己脚下的漂亮花纹高?皮鞋给吸引了。 大唐的女子在古代中算是相对比较自由的,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平时出门脚上穿的大多都是帆布制作的布靴。 雨雪天气其实是很不适宜出外游玩的。 而杨帆拿出来的几双皮靴,不仅花纹看起来高级华贵,而且十分暖和。 一双双美眸都闪出了耀眼的光芒,显然对于脚上的皮鞋很是满意。 就连小豆丁贺兰敏月也咯咯笑个不停,穿着自己的小皮靴在正堂里跑来跑去。 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帆是从哪里弄来的皮靴。 不过杨帆平时作为也总是出人意表,所以武媚娘并未深究,反而心中感到阵阵暖意。 不过,几女哪里清楚,这些都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高档皮靴,自然是奢华又保暖。 程处默几人看得羡慕不已,毕竟如此高大上的皮靴谁都想要一双。 可惜他们穿的都是古代手工制作的纯手工羊皮靴,已经可以防水防雪,自然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见收拾妥当,程处默那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声吼道:“议善兄弟,咱们赶紧出发吧,只是咱们去哪里赏雪比较好一些?” 虽然意在询问,但更多的是确是担心自己的傻妹妹。 没看到程玉珠一双美眸眼神不断往杨帆身上飘? 程处默虽然知道杨帆的能奈,越是如此,他越不想自己的妹妹深陷其中。 他知道,像杨帆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身边的女漂亮女子一定不少,可不想自己的妹妹也搭进去!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妹妹即使嫁入杨府也只是一名妾室。 杨帆抬起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骊山……” 这时候杨帆并没有再征询众女的意见。 男人可以对女人好,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干脆利落有所决断,不能一味的牵就。 再说,骊山其实是关中附近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古迹志》云:骊山“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然而三皇传为旧居,娲圣既其出冶,周、秦、汉、唐以来,多游幸离宫别馆,绣岭温汤皆成佳境。” 自秦汉唐以来,这里一直是皇家园林地,离宫别墅众多。 因此不管是道路或者周边设施都还是比较完备的。 而且,骊山是秦岭山脉的一个支脉,海拔1302米,由东西绣岭组成,是秦岭晚期上升形成的突兀在渭河裂陷带内的一个孤立的地垒式断块山,山势逶迤,树木葱茏。 这样一个地方,倒是赏雪的好去处,好多文人骚客都在这此处留下了名言佳句。 听到杨帆发话,房遗爱兴奋的吼道:“那咱们大军开拔!” 见程处理几个勾肩搭背呼啦啦的向外走去,根本不顾及几个女子,杨帆摇了摇头直叹气。 这些家伙也太粗心了! 天寒地滑,真不知道要照顾女士么? 虽然自己的女人有自己照顾,但李雪雁与程玉珠两个美眉可也要人照看。 心头却知道这群家伙喝了不少酒,照顾自己都有些吃力,看来自己只能多操心一些了。 平时从长安城去骊山,如果快马加鞭,根本不用半个时辰。 可如今天寒地冻,又下了两天的大雪,道路已经铺上了十来公分的白雪。 虽然道路被过往商队的车辙压出了一条通道。 但杨帆他们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骊山。 本来杨帆还以为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寒天登山应该是绝无仅有,应该没有什么人。 到了才知道,却与想像中恰恰相反! 这里不仅人头涌动,而且显得热闹非凡,还不时传来打闹的声响。 杨帆哪里知道,骊山是长安盛景,清幽秀美风景颇佳,当然是是关中子弟游玩的好去处。 如今正值春节,一些无所事事的二代当然也会邀一些猪朋狗友前来游玩赏雪。 毕竟古代的娱乐活动比较少,这些二代总不能天天泡在青楼里听曲。 再者,如此大雪纷飞的日子,如果遇见有美女来此地赏雪。 既可以打个雪仗调戏调戏美女,又可以欣赏美丽的雪景,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果有意,还可以来一出欺男霸女的好戏,简直是不要太爽快。 当杨帆同几女急匆匆来到骊山脚下之时,赶马车的下人告知,程处默几人已经先一步走了上山。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 毕竟,有几个娇滴滴的拖油瓶跟自己在一起,想跟上那群憨货的脚步看来是不行了。 在杨帆他们停留的档口,也有一些其他游人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不乏有一些女眷。 可是这些人刚想从主道上山,却被道旁的一些流里流气的人搂起地上的雪打起了雪仗。 有些女眷还被这些人往衣服内灌上了少许的雪,还被人卡上一些油。 场面异场辣眼,顿时引来女眷的一阵阵尖叫。 即使有随行的下人出言呵斥,但这些人却更是嚣张,甚至得意洋洋的吹起了口哨。 杨帆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在雪地里游玩,冬天打雪仗、相互嘻闹是一种风俗。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这些人有些过分了。 看着身旁的几女,有些左右为难。 虽然这些人做得有些过分,但总不能上前去喝斥他们离开吧! 刚刚那拨人刚上去,那些流里流气人的注意力便转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淫秽的眼神。 显然内心有想法,正等待杨帆这群人过去呢! 虽然武媚娘她们娇美的面容都笼罩在面巾之下,但婀娜的身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这些人岂会放过调侃的机会。 正当杨帆踌躇之际,武媚娘开口道:“夫君,要不咱们从小道上山吧?” 刚才的情景,众女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她们可不想让这些流里流气的人占便宜,即使是言语嘻笑也不行。 其余众女随赞即同的点了点头,都在等待杨帆的决定。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触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帆当然没有拒绝,呵呵一笑:“那某在前面为几位美女探路……” 说着,一把抱起小豆丁,转身往另一边的小道行去。 见自己的好事没有得逞,那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顿时傻眼了,只得用口哨发泄心头的不满。 携同众女沿着小道上山,这里因为行人稀少,雪地很少被破坏,地面被白雪覆盖,根本看不出来原有的道路。 不过景色确实很好,白雪铠铠印映射着阳光,闪得让人晕眼。 越往上,小道越辨认不出山道位置,如果稍一不慎就容易滑倒。 杨帆一抱起小豆手,一手持棍子在前面探路,棍子插下去,好深一截,便提醒道:“小道的雪起码有两尺深,大家小心一些。” “真有这么深吗?”箫诗韵兴致勃勃地道。 说着,急匆匆小跑几步,整个人差点没被滑倒,吓得哇哇尖叫。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端庄典雅的萧诗韵会如此野。 见状,杨帆苦笑不已。 幸好就在她身边,赶紧拉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把她轻若柳絮的身板给稳定。 萧诗韵知道自己差点闯祸,吐着小舌头,拍着高耸的胸脯道:“简直吓死人了,不过真好玩。” 小手却是抱住杨帆的手臂再也不松开,而其余几女见状也是蠢蠢欲试。 苦笑一声,杨帆轻轻放开了萧诗韵柔软的手臂,说道:“你们可不要乱来,看某替尔等除雪开道,每人用一根木支撑,踩着某的脚印慢慢上去,到了山上再玩!” 说完,直接在前面开路,杨帆身材健壮,便如一辆人形装甲车一样向前推进,众女都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找准山道位置,众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上攀登。 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亦或者赏赏雪景,大家相扶相帮,笑语不断。 从山底爬到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竟走了两个多时辰。 到了此处,再往上已经辨不清山道了,而且山道一侧就是悬崖峭壁,看样子是不能再上去了。 杨帆放下小豆丁,转头说道:“不能再上了,如果滑下去肯定很危险,咱们就在这里坐着赏雪如何?” 众女环视一周,这里虽然没有楼阁建筑,树木山石却被白雪占缀,景色优美宜人,纷纷点头赞同。 武媚娘、箫诗韵等几个性子比较跳脱的,直接带着小豆丁在平坦处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而杨帆则铺起坐垫坐了下来! 骊山脚下就是新丰县城,只是被白雪覆盖,看不出房子的轮廓。 只是渺渺炊烟让人知道,这里的夜晚是万家灯火的城池。 不远处有几株梅花,杂乱的生在乱石之间,参差不齐。 满树梅花挂满了白雪,隐隐暗香扑鼻,要不看到点涰在白雪之中的粉色梅花,还真看不出这几棵梅花树。 玩了一会儿功夫,武媚娘和萧诗韵一左一右并肩依畏坐在杨帆身旁,静静的打量着山脚下一片白雪以及不远处的梅花花和奇形怪石。 萧诗韵眼波流转,感叹道:“媚娘姐姐,你看,这真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可惜没有纸笔,要不然将这美景画下来,必然美极,也不枉今日骊山一游!” 武媚娘微微点头,转头轻轻咬着朱唇,大眼睛有些迷离的望向杨帆。 什么美景她并不关心,只希望眼前的男人能让她永远待在身边便好。 体会着左右两女身体的幽香,感受到了她们心情动波动,杨帆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生活如此美好,怎能不让艳羡! 看着群山雪色相映,奇石梅花相称,确实是一副美如画的美景。 于是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纸笔墨,微微一笑道:“诗韵妹妹既然有如此雅兴,某怎能让你失了兴致?” 萧诗韵并没有故作姿态,琴棋书画对于她而言只是基本技能而已。 接过杨帆手中的纸笔,摊开纸张席地而画,颇有一番风流才女的风范。 刷刷几下,梅花、奇石、白雪相印的美景便沃然出现在了纸上。 如把这一方天地装进了画卷中一般,只是在画旁边多一家人,有大有小手拉着手,让这幅画卷看起来充满了生气和温馨。 不过如此温馨的画面,却杨帆陷入了沉思。 此时是春节,不只自己那天隔一方的朋友、亲人是否还安好。 如今自己与亲朋好友是不是同处在一个天空之下。 如果是,这中间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雪地迢迢,而是那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 自己又如何能有亲朋好友再相逢的温馨时刻? 想起前生再无可能相见的亲朋好友,杨帆眼中雾气弥漫。 那一丝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力狠狠的刺到了他的心房,真是锥心刺骨的疼! 口中也不由昵喃:“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道词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词。 这首《清平乐》表现了作者在恼人的春色中,触景生情,思念离家在外的亲人的情景。 词中说,分别以来,此时已进入了春季过半的时节。 举目所见,没有一处不勾起他难过的心情,使他觉得好象肝肠都快要断了。 作者开门见山地写出了特定的环境和心情,使他最为触目伤情的莫过于那台阶(砌)下的落梅了,那白色的梅花从树上纷纷飘落,令人心烦意乱。 意思是思念远方的亲人,全词对景生情,极力写出纷乱的情景,表达了对忆念之人的深挚感情。 这首词很贴切杨帆此时的心情,记得以前上学之时很喜欢这首词,触景生情,便随口吟了出来。 萧诗韵秀眸眨了眨,美眸忧郁地问道:“刚刚这首词诗韵从未听过,可是杨大哥的新作?只是为何词中如此悲伤?” 嗯? 杨帆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位才女如此敏感,这么快便体会到了这首诗的意境。 可是写这词的南唐后主尚未出世,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武媚娘体会更深。 她感受出了杨帆心头的浓浓思念与哀愁,满是担心的望向了杨帆。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一双小手不由紧紧挽住了杨帆的手臂,生怕他跑掉一般,口中轻声昵喃道: “夫君心中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媚娘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付出代价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远处玩雪的小豆丁几人,又体会到两名知性美女担扰的心绪,杨帆宛然一笑。 虽然远离了前世的亲朋好友。 但在遥远的大唐,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贴心的亲人与好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杨帆微微一笑,胡诌道:“媚娘不用担心,刚刚看到了诗韵的画卷,不由想起了早逝的爹娘;想当初杨府窘迫不堪,府中下人纷纷逃离,只有福伯一人不弃,如今有你们相伴,感觉真好,刚刚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原来是思念亲人了,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坚定地道: :“如今杨府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想来父母大人在天之灵也会为夫君高兴,不管未来如何,媚娘一定与夫君共同进退、生死与同,把杨府发扬光大。” 一旁的萧诗韵并没有说话,但一双灵动的眼睛也是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见武媚娘两人如此情深意重,杨帆更是怜惜不已。 这话题如果再聊,显得有些沉重,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媚娘有心了,不过你却是说错了!” “哦?妾身说错了什么?”武媚娘扬起小脑袋,脑瓜子飞速转动,疑惑不解的看向杨帆。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媚娘说杨府如今家大业大,某不反对,但要说人丁兴旺,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媚娘挣下来的诺大家业如今都还没有一个继承人呢!看来以后我俩还得多努力才行。” 这话顿时让武媚娘娇羞不已,快速的瞟了杨帆一眼,娇美的面容瞬间升起了红云。 对于如此露骨的话大感吃不消,武媚娘撒娇着哼道:“夫君……诗韵妹妹还在呢!” 没想到武则天女皇陛下也有小女人的一面,杨帆轻笑道:“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说着,还不知廉耻的大手一挽,把两个柔软身子拥入了怀中。 一左一右,软香窃玉,舒爽不已! 武媚娘与萧诗韵两人对视了一眼,如画的俏脸腾起了红云。 只得如鸵鸟一般把头赶紧埋入了杨帆宽广的胸膛。 两个美眉的小动作让杨帆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豪情万丈。 声波穿透力极强,连不远处梅花树上的雪也漱漱往下掉。 没等杨帆得意多久,腰间便又被二指禅神功不断的摧残。 看来人还是不要得意过头,不然容易阴沟里翻船。 正当杨帆沉浸于温柔乡的时候,一阵尖叫声传来:“啊……你们是谁,想干嘛?” 声音明显是武顺喊出来的。 随即小豆丁娇嫩的声音骂道:“你们都是大坏蛋,赶紧走开,不然我爹爹过来让你们好看!” 不过小豆丁奶声奶气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反而引来了一阵哄笑。 杨帆心头一紧,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转头望去。 几十米外的平坦雪地,一群人不知争吵着什么,一方正是武顺几人。 不过留有几个杨府护卫,杨凡并不是很着急。 见武媚娘与萧诗韵满脸担扰,杨帆正想快步前去查看,却见远处自家的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在两尺余深的雪地上踉踉跄跄跌倒了好几次,才跑到杨帆三人面前,急慌的说道:“主人,不好了!” 杨帆心头一紧,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正是之前帮忙赶马车来的马夫,莫非出了什么状况? 听到杨帆的问话,惊慌失措的下人心神定了下来:“武大娘子她们被一群人调戏,武娘子让我过来找您……” 杨帆二话不说,扯着武媚娘以及萧诗韵的手赶了过去。 来到发生冲突的地方,一看,两帮人争相对峙,旁边堆起的雪人被破坏了一地。 几个杨府的普通护卫正站在前面,将武氏母女以及程玉珠和李雪雁挡在了身后。 其中有一人的脸上还带着伤,衣裳有些凌乱,显然是被殴打过。 小豆丁正哭哭啼啼被武顺抱在怀中不停地安抚,程玉珠与李雪雁正怒视着对面的一群不速之客。 对面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流里流气,但带头的人一身锦袍华贵非凡。 这群人除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余之人都穿着普通家仆的衣裳。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各个身材魁梧,脸上都带着狠色。 甚至还有几个还带着刀疤的创伤,让人一看都不是简单的家仆,更像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出生军旅的士卒。 领头的年轻人神情倨傲,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大有一副这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概。 武顺几人见到杨帆到来,有些焦急的神情顿时平静了下来。 而小豆丁贺兰敏月也停止了哭泣,眼泪汪汪的伸手向杨帆求抱抱。 把小豆丁接过来的是同时,给了武顺几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自家一个护卫问道:“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护卫显然嘴皮子还是比较利素,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经过道了出来。 原来武顺、李雪雁、程玉珠带着小豆丁一边堆雪人,一边欣赏雪景。 哪知道突然来了一群人,不仅把她们堆好的雪人推倒。 而且为首那年轻人一眼瞅见武顺几女的姿色,更是打起了歪心思。 难怪他如此! 武顺花信少妇独有的一股恬静娴慧气质充斥其身,显得明艳动人。 李雪雁、程玉珠出身高门贵府,长相亦是清丽脱俗,犹如莲花并蒂、梧枝连理,也是极为诱人。 年轻人一见便被迷得神形颠倒,口出调戏之言,还想轻挑的去渎摸几女的脸颊。 杨府的护卫当然不会让他如此放肆,一人当即阻止,却被年轻人指使仆人殴打一顿。 武顺见对方的家仆颇为勇武,生怕为杨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得阻止杨府的几名护卫不能扩大事端。 同时派遣马夫前去寻求杨帆的帮助,也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听完,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头大怒不止。 调戏良家妇女都调戏到杨府的头上,那还得了! 阴冷着脸,杨吩咐几个护卫将几名女生都护在后面。 武顺接过小豆丁,眼框红红的,担扰地道:“我们都没事,妹婿切莫为咱惹了大事!” 虽然她们被调戏几句,到底也没怎么吃亏。 武顺深知杨帆的脾气,就怕他不依不饶惹上大麻烦,看对方的模样也不是好惹的。 杨帆摆了摆手:“你们且退后,欺负杨府的家人和朋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百二十七章自断一臂 武顺大急,还欲再劝,却被武媚娘轻轻拉着低语了几句。 武媚娘有见识,想得要深远一些…… 明白如果这事儿不讨要一个说法,以后大家就会认为杨府欺软怕硬,到时候还不得人尽可欺。 对面的中年男子一见杨帆的架式,心头暗暗叫苦不已。 因为他也认出了杨帆的身份,知道可能不好收场了。 憋了一眼还得意洋洋的主子,叹息一声,暗叹这位小主可真能惹事,难道认不出眼前年轻男子的身份? 果不其然,年轻人倨傲的对着杨帆说道:“在下乃是褒国公……” 刚一开口,杨帆一个箭步便窜了过去,直接就是一脚。 只听“蓬”的一声闷响,年轻人的胸部与杨帆的大脚来了个亲密接触。 年轻人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直接撞倒了好几个雪堆。 杨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说道:“某在跟家人说话的时候最恨别人打扰了,汝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调戏某的家人,管你是谁?” 年轻人身边的这些家仆顿时愣住了! 实在是想不到杨帆居然二话不说便抬褪踹人,这也太霸道了。 要知道不讲理可是他们向来的专利,当即便呼啦啦一片全围了上来,只等一声令下。 中年管事赶紧跑过去扶起那年轻人,却见年轻人勉强站起来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嘶吼道:“都给我上,打死那王八蛋,居然敢踹我,该死!” “都给我住手!”中年管事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喝止。 自己的主子不认识杨帆,他可是认识。 这件事自家主子的理亏在先,可不能让事态扩大化。 要知道眼前的杨帆可是深得圣宠,整个长安城可没有几人敢惹。 要是再把杨帆给打了,陛下岂会轻饶了自家国公爷? 无论亲疏远近亦或者功劳,咱家的褒国公可是拍马也比不上杨帆。 不过中年男子这一喊,褒国公府的家仆倒是真听话。 这些退下来的老兵,对于命令下意识的就回去服从。 即使只是一名管事,他们也不敢不听,眼神都看向年轻人。 只要自己主子再发话,他们一定马上一拥而上。 中年管事当然也知道这些家仆的意思,虽然可以阻止一时,但他们还是听眼前年轻人的命令。 只得赶紧把杨帆的身份告知了这位气血不顺的主子。 年轻人没想到出来游玩,居然会碰到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顿时变得悻悻然,不知怎么办才好,连连向中年管家示事。 在年轻人看来,不知者无罪,低头认错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 中年管事虽然心中暗骂不已,但主子的示意又不能视而见,小心的说道: “在下乃是褒国公府上的管事,先前是府上二公子不识得她们是忠义候的朋友、家眷,有些失礼,还望忠义侯看在褒国公与您同朝为官的份上多担待,事后定当登门赔罪。” 说话的同时,又见自家主子又吐了一口鲜血,提心吊胆的吞了吞口水。 生怕杨帆也给他来一脚,老胳膊老腿的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都说这位忠义候是个棒槌,今天算是见识了! 人狠话不多,二话不说上来就踹人,果然够剽悍。 难怪人人都有些畏惧这个无法无天的忠义候。 杨帆颇感意外,原来是褒国公段志玄的家人。 不过这褒国公段志玄确实是个人物! 历史记载,段志玄身材伟岸,器宇轩昂,但是为人无赖,屡次违反法纪。 大业七年,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段志玄时年十四岁,应募从征。 后来,段志玄随父亲客居太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 不仅如此,段志玄还是唐初名将,甚至被李世民比作“周亚夫”,凌烟阁排名第十位。 其因参与玄武门之变而得到李世民的器重,如今是右卫大将军之职,可谓是位高权重,只可惜寿命不长。 可那又如何? 欺负了杨家人,仗着名头就想息事宁人,想的倒挺美! 没想到褒国公府二公子段瓘没学到他老爹段志玄的本事和能力,却把他老爹少年时的坏小子本事学了尽,也算是虎父犬子。 正当杨帆想再次发难之时,却发现此地因发生了争斗,引起了一些游人的注意,本来偏居一偶的雪地顿时热闹了起来。 看热闹不闲事大,吃瓜群众纷纷围过来后,还有些人在一旁指手画脚不知低嘀咕着什么。 杨帆皱了皱眉,对着不远处或者武媚娘几人的护卫挥了挥手,让两名护卫把这些人驱赶这离,不让他们靠近。 这时候杨帆才转头对着段瓘冷声喝道:“虽然不知者不罪,但既然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听说刚才用手想调戏某的朋友,汝自断一臂,某便不再追究!” 听到杨帆的话,段瓘当然不干了,谁想当独臂大侠。 这辈子还没享受够呢! 再说,他的老爹段志玄可是朝廷大将军,手握实权,位高权重。 连府上的仆人都是退下来的老兵,自有他嚣张的本钱。 刚刚之所以服软,并不是真的怕了杨帆。 见杨帆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想要他一只手臂,顿时厉声喝道:“忠义侯,汝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帆可不想再有什么口舌之争,一步一步朝段瓘走去。 虽然杨帆平时看起来懒散、和善,但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既然对方不肯自断一臂,看来只有自己亲手动手了。 听到杨帆脚下踏着雪,脚下发出刷刷的声音,褒国公府的家仆瞬间把段瓘挡在了身后。 看着情形,段瓘也知道不能轻易事了,暗暗打了一个手势,一名家仆顿时心领神会。 抽出随身携带的钢刀,一手刀法舞得虎虎生风,朝着杨帆猛冲了过来。 可惜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漂亮的武技就能弥补的,只见杨帆微微侧身,便躲过了必杀一刀。 随即一击直冲拳迎面打向这名家仆,由于速度太快,没等这名家仆反应过来。 只听咔嚓一声,鼻梁骨裂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满天飞溅鲜血在这雪白的地上显得尤为鲜红。 见到身经百战的老兵居然被杨帆如此轻松便打扒,段瓘脸色微微一变,挥手让其余家仆一同围了上来。 可惜杨帆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兼之体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即使这些家仆把钢刀舞得密不透风,杨帆还是虎入羊群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这群家仆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有些断手断脚。 现场一片狼藉,哀号满地。 第二百二十八章救兵 远远看热闹的一伙吃瓜群众全傻眼了,这些人中当然有认识杨帆的。 都说杨帆这棒槌如何无法无天,如何能打。 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不仅根本不理会段瓘的服软行为。 对手持武器的十来个彪壮大汉更视若无物,一个人赤手空拳三下五除二便全收拾掉。 这些狠厉的家仆被打得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杨帆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中彪悍。 扫了一眼满地哀号的家仆,杨帆挥手对着正护着武媚娘她们的护卫说道:“把他们拉到一旁去,免得妨碍某找褒国公二公子聊天。” “喏!”几个护卫一哄上,就把这些家仆移到了一旁。 武媚娘、萧诗韵、武顺几女看着杨帆的英武雄姿,美眸不由自主定在了杨帆身上。 不仅出口成章,而且武力高绝,这男人可是她们下半身的依靠。 又有哪个少女不想找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为郎君呢? 心头的甜蜜瞬间冲散了这血腥的场面,娇美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而程玉珠与李雪雁两人更是兴奋的挥舞起了小拳头,巴掌大的俏脸激动得满脸通红。 如果不看两个小姑娘那张清纯且温柔贤淑的漂亮脸蛋,一定认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丫头。 段瓘与中年管事此时则一脸难以置信,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家仆会如此不堪一击。 要知道这些家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以前仗着这些人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那可是无往而不利。 却没想到今儿个这招失效了,不仅遇到了硬茬,而且被收拾得七零八落。 不过,更让段瓘气苦的是…… 都把自己的家仆打成这样了,杨帆还想找自己聊聊。 自己与这棒槌又没有什么交情,聊什么聊。 显然是想找麻烦,想要一个交代。 想让他自断一臂,这怎么可能。 段瓘脑中飞速转动,想思量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看着刚才还是趾高气昂,如今却吓得面色灰白的褒国公二公子。 一众护卫扬眉吐气般扬起了头颅。 要不是武顺担心会惹出大麻烦阻止他们出手。 早就收拾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仆了! 刚刚被殴打不敢还手的护卫心头更是解气,还得是咱们的忠义侯牛逼。 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惹了咱们杨府之人,先打了再说。 一众护卫眼中升起了炙热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中年管事吓得哆哆嗦嗦,有些腿软,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顶不住杨帆一根手指头。 可身后却是自己的主子,又不能退缩,有些进退两难。 只能忐忑的看向杨帆这个大魔王,满是祈求之色。 杨帆理都懒得理他,手持着滴血的钢刀一步步朝着段瓘走去。 见杨帆根本没打算就止罢休,段瓘反而豁出去了,壮着胆子咬着牙后座威胁道: “忠义侯,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不就是调戏了几个女眷么,何必大惊小怪,难道汝真敢砍某的一条手臂不成,就不怕褒国公府与汝不死不休?” 杨帆没有说话,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不过配合着滴血的钢刀,让人看起来显得更阴森恐怖! 看到此情形,段瓘彻底慌了! 经常欺男霸女,当然知道人狠话不多的道理,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是因为雪地太滑,还是慌乱中出错,段瓘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杨帆,看着明晃晃滴血的钢刀,退无可退的段瓘急得嚎嚎大叫起来。 此时,段瓘心防彻底崩溃了。 再也没有刚刚耀武扬威的得意劲。 杨帆惘若未闻,面色丝毫不变,缓缓提起了钢刀。 只是很快便皱了皱眉,一股骚味传入了鼻中。 原来段瓘这家伙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显然是吓尿了! 一些围观的游人当然也发现了,纷纷轰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段瓘这个经常欺男霸女的家伙也有这么丢脸的一天。 以前受过段瓘欺辱的人更是击掌庆祝起来,一时间众生百态。 杨帆正想手起刀落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住手,何人在此闹事……” 这声音让杨帆手臂不由一滞,刀也随之放了下来,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领着一众队伍快步朝着这边行进。 “大兄,救我!” 看到来人,段瓘则完全不同,脸上现出了希望之光。 趁着杨帆犹豫的空挡,不顾形象的朝着来人迅速爬去。 走近才发现,领头之人是一位英气勃勃、孔武有力的年青武将。 见段瓘如此邋遢,完全不顾及形象,年青武将沉声呵斥:“岂有此理,汝如此行为,置褒国公府的颜面何在?” 段瓘根本不介意年轻武将的语气不善,抱着年青武将的大腿说道:“大兄,有人要砍小弟的一条手臂,快救救我!” 年轻武将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再喝斥。 当务之急,他倒想看看是谁敢如此胆大,居然如此不给自家的面子。 虽然这个弟弟经常惹是生非,但总归是血浓于水,犯错被教训也得自家出手,哪轮到别人来插手? 眼睛冷冷巡视一周,段瓒目眦欲裂。 这些家仆可都是父亲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老兵。 正是仗着这些老兵,褒国公府才能在长安城横行霸道、无人能制。 如今却断腿断脚,段瓒是真心疼呀! 以后褒国公府可是得由他执掌,如果都是这些歪瓜裂枣,谁还把国公府当回事。 年青武将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杨帆身上。 没办法,边上除了断腿断手满地哀嚎的家仆,就只有提着钢刀的杨帆最为显眼。 刀上还滴着血呢! 显然就是这家伙想要自己弟弟的一条手臂。 冷冷的盯了杨帆一会儿,年青武将这才开口问道:“某乃左卫校尉段瓒,汝乃何人,为何在骊山行凶?” “某是何人关汝何事?”杨帆斜睨了年青武将一眼,缓缓说道。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段瓒气愤不已。 第二百二十九章手起刀落 要知道,大唐十六卫之中,左、右二卫地位超然,属于独一档的存在。 因为这两支军队是掌控宫禁戍卫的部队,是嫡系中的嫡系,精锐中的精锐。 哪个人听到左卫的威名不畏惧三分,无不竖起大姆指。 哪像眼前之人根本就不当回事,连家门都没报,让段瓒气得七窍冒烟。 不过段瓒哪里知道,杨帆此时正一肚子火呢! 段瓒一上来就把行凶的帽子往他的头上扣,杨帆能有好脾气才怪。 “大兄,这是万年县忠义侯,此人在骊山内行凶,请让士卒把他抓起来以正典型。”听到段瓒的话,让段瓘高兴不已,赶紧抢话道。 只要坐实了行凶的行为,在段瓘看来,杨帆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天。 不过杨帆的身份却让段瓒大吃一惊,神情不定的上下打量眼前的翩翩公子。 没想到眼前手提钢刀、英眉剑目的年轻人便是最近风靡长安城的忠义侯! 心中忌惮的同时又暗暗鄙视。 骊山自周、秦、汉、唐以来,一直作为皇家园林。 虽然不禁止普通百姓前来游玩,却很少有人敢在这里打架斗殴,更没有见血的事件发生。 如今杨帆居然敢明目张胆提刀血染骊山,这不是棒槌的行为是什么? 对于杨帆这种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段瓒更是嗤之以鼻,暗骂杨帆是个棒槌。 在骊山行凶,往大了说,皇帝一旦追究下来,这属于大不敬之罪。 在皇家园林的行凶,可是有着某些寓意的。 毕竟皇帝会不会想,既然敢在皇家园林里寻凶,是不是以后也敢拿刀子对着皇帝。 想到这儿,段瓒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忠义侯呀?久仰久仰,只是忠义侯不顾朝廷法度,公然在骊山行凶,意欲何为?难道汝以为独得圣宠便可凌驾于皇权之上乎?” 段瓒如此年轻便能在左卫军当上校尉,当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显然已经不能轻易和解。 现在已经不关乎谁对与谁错,的问题,而是涉及整个褒国公府的颜面问题。 既然已经成为了敌人,段瓒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直接置杨帆于死地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扣起帽子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因为段瓒知道,如果只是以打架斗殴的事件处理。 以杨帆的受宠程度,事后可能屁事也没有,而褒国公府甚至还会被李二陛下狠狠责罚一番。 但如果坐实了杨帆耍横行凶、藐视皇权之罪,那形势便会反转。 作为皇帝,最忌惮的是什么? 还不是害怕自己的权威受挑战,所以,一般再受宠的臣子也不敢触碰皇权之威。 看着如同小丑一般想诬陷自己的段瓒兄弟,杨帆呵呵一笑:“没想到褒国公一世英明,后代却是鼠辈,尔等只会颠倒黑白,虎父犬子尔。” 见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冷嘲热讽,顿时让段瓒怒不可遏。 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用起了激将法:“都说忠义侯口舌之利天下无双,今日一见,真鄙视也,尔堂堂男子汉岂能敢做不敢当?” 杨帆嘿嘿一笑:“杨某做事向来堂堂正正,说话更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刚刚某说要令弟一条手臂,自当言出必行,既然是褒国公忙于公事疏于家教,让段二公子只会欺男霸女,某与褒国公同朝为官,自当为他分忧!” “二弟,赶紧退后!”杨帆的话让段瓒眼皮一跳,急忙喝道。 只是话语未落,便见到杨帆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目瞪口呆的段瓘左手上。 随着刀光一闪,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地上,一条胳膊便被砍了下来。 “啊……好疼……” 可能是速度太快,段瓘愣了一下,然后才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右手赶紧捂着喷射而出的鲜血。 杨帆傲然而立,冷冷的看着捂着手臂哀嚎的段瓘,说道:“这一次只是跺了汝的手,就当是教训,若再有下次,一定取汝项上人头。” 围观的吃瓜群众瞬间骚动起来,纷纷惊呼不已,吓得连连后退。 飞溅的鲜血,如莲藕一般掉在雪地上的手臂,让众人看得隐隐作呕。 一些胆小的女眷更是惊叫连连,纷纷跑开。 这可是褒国公的二公子呀,说砍就砍,果然是棒槌的风格。 这棒槌也太大胆了些,要知道褒国公可是手持权柄之人。 段瓘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的过度,亦或者想到了下半辈子残疾的人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华丽丽的晕倒。 毕竟正常人谁也接受不了如此的羞辱。 段瓒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杨帆居然真敢把自家二弟的手给砍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当面,不过段瓒不愧是出生军伍,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赶紧吩咐几个兵卒帮忙止血。 忙活了一阵子,段瓒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帆大喝道:“简直欺人太甚,难道不知道家父乃是褒国公乎?” 杨帆一脸委屈的道:“虽然听过褒国公的威名,但某还真不认识,不过谁让某极公好义,只好操劳帮忙一番。刚刚还得感谢段兄提醒,要不是你说男子汉要敢做敢当,我差点就把这茬给忘了。” 此言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议论不已,甚至补了几刀。 “好像刚刚段大公子真的提醒忠义侯来着。” “不会是段大公子故意的吧?” “嗯,有可能是段大公子怕段二公子争产,故意激忠义侯的。 “可能是段大公子想借忠义侯的手除掉段二公子,刚刚你们没看到忠义侯出刀以后,段大公子都没有阻拦。” ……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顺着杨帆的话题,很多人七嘴八舌讲起了褒国公府一些风言风语。 杨帆微微一愣。 舆论的力量果然强大。 如果把兄弟夺产、自相残杀扣在了段氏兄弟头上。 以后这长安城可有乐子谈了! 听到大家的议论,段瓒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差点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这群只会看热闹的家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如果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以后想洗也洗不掉了。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使褒国公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众口烁金,一旦传言流传开来,扣在自己头上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二百三十章 吃了熊心豹子胆 虽然气得牙痒痒,段瓒却也不能真把这些吃瓜群众怎样。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说道:“忠义侯如若不给某一个交代,休怪某无情!” 说着,挥了挥手,刚才站在一旁的禁军瞬间把杨帆围住。 这些人在雪地上步覆轻快,配合有方,行动之间张弛有度,显然平时训练有素,默气十足。 看着二十几个一身戎装的健硕卫士,杨帆暗暗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戍卫皇城的禁军,气质与刚刚那群私兵完全不一样。 随即,杨帆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倒不是怕了这些禁军。 如果是争强斗狠,这二十来名禁军还不能让他屈服。 但若真动起手来,事情那可就闹大发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几道咆哮声传来:“谁敢动某的兄弟(师傅)……” 话音未落,便见程处默、柴令武六人从人群中直接挤了进来。 见杨帆与段瓒对峙,虽然有些意外,却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杨帆身旁。 段瓒却大惊失色,如若只有杨帆一人,凭着自己父亲的威势,他并没有丝毫惧怕。 如今却一下子蹦出六个不弱于他的长安二代,顿时让段瓒有些进退两难。 杨帆当然清楚段瓒的忌惮,感激看了程处默几人一眼,示意他们退后。 转头对着段瓒说道:“汝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想公器私用,就不怕陛下怪罪?要不我们去找陛下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 ****** 骊山的一处行宫。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行宫屋檐上,将平素人烟稀少的行宫装饰得橘红一片,多了几许喜气洋洋的氛围,更增添了些许人气。 往日甚少踏出皇城大门的宫女内侍们,今天也都颇为兴奋。 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宫外的见闻,有闲时还可以欣赏一下骊山的雪景。 要知道,今天陛下微服出宫前来骊山,也是来这里赏雪作乐的。 因此,这里的气氛并没有在皇城之中那么严肃,多了几许轻松写意。 出宫游玩嘛!本来就没那么多规矩,李世民倒也不在意。 赏赏雪、说说话乐呵乐呵,心情舒畅便可! 可惜这般轻松的氛围并未能维持多长时间便被破坏了。 温暖如春的行宫内,李二陛下面前的一张红木案几被掀翻在地。 地上撒满了腾腾热气的茶水,以及几个破碎的茶杯。 整个行宫立时进入紧张状态,宫女内侍们个个噤若寒蝉,垂头不语。 李君羡单膝跪在李二陛下榻前不远处,即使是寒冬,甲胄之内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太阳穴处的青筋鼓起,极力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喝道: “岂有此理,那小子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新春佳节,居然敢在皇家园林之内砍人,简直无法无天。” 虽然知道李世民的怒气不是冲着他们来。 但宫女内侍们却吓得缩着脖子,跪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显得惊惊战战。 首当其冲独自面对李二陛下滔天怒火的李君羡更是苦不堪言。 心中不由对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暗骂了一通。 并不是谁都能在皇帝面前如同杨帆一样荣辱不惊。 毕竟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李君羡久侍君前,看得出此次李二陛下的愤怒。 若是此刻杨帆在这里,李君羡可以保证,即便是杨帆也挡不住陛下的怒火。 虽然李二陛下自诩英明神武,但是确实很相信封建迷信。 更忌讳的是触动到了李世民心头的柔软之处。 当初李二陛下的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可以说过程是血雨腥风。 所以在皇家的一亩三分地,最是忌讳动刀动枪。 杨帆居然敢在骊山这个皇家园林大打出手,甚至还见了血。 在李世民看来,这当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更何况李世民今天刚好也来到骊山行宫赏雪,以放松心情。 如今遇如此糟心的事,心情能好才怪。 李君羡心头苦笑不已,都不知道是应该说杨帆这家伙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心头的那根刺么? 以前打国公也好,打亲王也罢,陛下只是微怒而已,甚至还会维护。 这次大新年的在皇家园林见血,李世民不爽了,看样子真想杀人。 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怒气,皱眉问道:“那混蛋砍了褒国公府家仆的手脚,对段瓘动手了没有?那家伙不会连段瓘也敢砍吧?” 李君羡答道:“刚才百骑来报,忠义侯正想对段瓘动手,段瓒便带着一队禁卫赶到,想来……想来应该还没有动手。” 可惜古代的信息传递没有现场直播,不然李君羡肯定不敢如此回答。 一听,李世民接着问道:“到底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让那棒槌如此不顾后果?” 李君羡飞快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李世民来到骊山游玩,又没有禁止百姓上山。 为了保证安全,百骑当然要广撒网,将骊山周边所有风吹草动都掌握在手中。 而杨帆携一众人等来骊山游玩,百骑怎么可能没有关注? 与段瓘发生冲突后,李君羡更是要求探子半个时辰回来汇报一次。 沉呤了一会儿,李二陛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李君羡跟前,意味深长的问道:“依你看,那棒槌是否敢动段志玄家的二公子?” 李君羡略一迟疑,点头道:“按照忠义侯的睥性,那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而且言出必行,很有可能!” “哦?真的么?那小子真能如此大胆?”李世民若有所思。 只是话中之意让人有些琢磨不定。 与刚才的暴怒不同,李世民面色平静,缓缓踱步走来走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看起来也实在太平静了,让人有些害怕,甚至觉得反常。 难道李二陛下消气了? 当然不是! 作为心腹,李君羡虽然没能全部猜透李世民的心思,但十之一二还是知道的。 李二陛下之所以由刚才的暴怒变成平静,没有发作出来。 是因为刚刚自己说杨帆很有可能会找段瓘的麻烦。 这才让李二陛下转移了注意力,当然,并不是说李世民在意段瓘的死活…… 第二百三十一章借刀杀人 若换是一般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里边的联系。 可作为李二陛下的情报头子,李君羡自然清楚为什么李世民会这样。 褒国公段志玄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屌丝翻身的励志人物。 少年时不务正业,只知道惹是生非。 据史记载,段志玄身材伟岸,器宇轩昂,但是为人无赖,屡次违反法纪。 从这也可以出,小时候的段志玄可以说是一个坏小子。 611年(大业七年),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段志玄时年十四岁,应募从征。 后来,段志玄随父亲客居太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 之后段志玄更是屡建功勋,因功升任秦王府右二护军。 626年(武德九年),太子李建成欲谋害李世民,以重金贿赂段志玄,企图诱其归顺。 段志玄拒不接受,并将此事告知李世民,后与尉迟敬德等人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李建成、李元吉。 不久李世民登基,授段志玄迁任左骁卫大将军,封樊国公。 之后段志玄便一直身居高位,去年才刚刚改封为褒国公,自此也算位极人臣。 如果单看其生平事迹,段志玄可以说是忠诚干将,可惜随着官位越高,段志玄却有些持宠而骄。 甚至有时连李世民的命令也阳奉阴违,显得并不安分。 不仅大肆结交世家,甚至把军卒弄回府中作为私兵。 种种所为,当然不为李二陛下所喜。 正想找一个时机好生敲打褒国公一番。 此次杨帆与段瓘发生冲突,不出意外定然是要闹大。 虽然不想大新年出现流血事件,但既然已经发生,李二陛下当然希望借杨帆的手警告一番。 再者,李二陛下若是现在捉拿惩罚杨帆,外人并不会以为是因为杨帆犯了李世民的禁忌。 只会认为是李世民依旧维护褒国公段志玄,这与李世民内心的想法不符。 反之若顺水推舟坐视杨帆闹大,段志玄肯定会认为这是李二陛下借杨帆之手敲打于他,正合李二的心意。 当然,李世民也不会轻易原谅杨帆的错误。 谁让杨帆那棒槌挑拨了李二陛下内心的那根刺呢! 李君羡可以预见,杨帆找了段瓘的麻烦之后,李二陛下必然还是将怒火憋在心里。 待到以后有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君羡微微一叹,心中已经在为杨帆默哀。 没想到杨帆聪明一世,却也有被当枪手的一天。 更扯淡的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过李君羡更佩服杨帆的命硬。 一直以来,杨帆这家伙要么是在作死,要么是在作死的路上。 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真是佩服! 真想看看,杨帆这次又有什么方法让自己能逃过一劫。 其实李君羡有些高看杨帆了。 虽然在说要砍断段瓘手臂之前,杨帆已经猜测到李世民对褒国公段志玄心有不满。 这也是段瓒带着禁卫到达后,杨帆还毫不犹豫动手的原因。 据历史记载,李世民与段志玄发生过一段有趣的故事。 原历史中,636年,长孙皇后出葬时,段志玄与宇文士及分别统领兵马守卫肃章门。 唐太宗李世民在夜晚派遣使者到达他们两人驻所。 宇文士及开门放行,段志玄则闭门不让使者进来,并称道:“军门夜晚不能开。” 使者道:“我有皇帝的手敕。” 段志玄道:“夜间难辨真伪。” 使者无奈,只好等待到天明。 唐太宗听说后,称赞道:“这是真正的将军,周亚夫也不过如此。 虽然这个故事以正面的形象夸赞了段志玄的刚正不阿。 其实能够感受到李世民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李世民作为皇帝,而且是一个如此自负的皇帝,自己下的命令属下却不执行。 如果说李世民没有生气,那可真是圣人了! 李世民是圣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为什么使者被阻拦不放行,李世民反而要夸赞段志玄呢? 其实很好理解。 一方面李世民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呈现出自己明君的度量。 另一方面应该是史书为了吹捧李世民而粉刷出来的。 暗地里,李世民可能内心一直在想怎么弄死这个不听话的属下呢! 李世民是谁啊! 那可是一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皇帝。 段志玄不听他的命令开门,李世民反而要奖赏他,用屁股想都不可能。 从这些可以看出,李世民与段志贤很早便应该有矛盾,亦或者段志玄倨功自傲而不听号令。 虽然因为自己的原故,长孙无垢并未在去年身故,也未发生上面的故事。 但可以想象,李二陛下与段志玄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和谐才是,这也是杨帆敢顶风作案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一个被皇帝猜忌的国公,即使位高权重也不可能让杨帆做一个缩头乌龟。 骊山半山腰处,杨帆他们与段瓒还在对峙着。 杨帆的一番话,却也让段瓒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强行让禁军出手,一旦这话传到李二陛下,那麻烦可就大了! 可若就此退去,段瓒肯定心有不甘,以后褒国公府颜面何在?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甚至骑虎难下。 不知何时,段瓘早已悠悠转醒过来。 听到吃瓜群众争家产的议论,又见自己的大兄迟迟没有命令禁军捉拿杨帆这个凶手,段瓘大叫道: “大兄,怎么还不赶紧命令禁卫捉拿凶手,然后送某去医治;难不成真的向他们所说,想趁机把某给除掉,以后好独占家产?” 听到这话,段瓒郁闷不已,暗骂自己的弟弟简直就是猪头。 难道老二真是个傻子么,这种胡编乱造的谣言也信? 不过看到其断了一臂,却也不好出呵斥,只得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动作却也不敢再耽搁,赶紧让两名禁军抬着自己老二前去找郎中医治。 如果真的延误时间导致段瓘死亡,真可能被扣上为争家产而故意让自己兄弟死亡的恶名。 到时候,即使段瓒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段瓘被抬下去后,段瓒转头对着杨帆沉声道:“某二弟只是调戏了几个小娘子几句而已,小娘子又没有什么损失,忠义侯却砍了他一条手臂,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不觉得!”杨帆呵呵一笑。 段瓒气得脸色发青,大怒道:“简直欺人太甚!家父必然会来跟汝要一个交代!” 为了面子,他也只能强撑着这么说,却也不敢有实际行动。 段瓒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杨果然名不虚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棒槌! 显然这家伙根本就不怕事大,自己若是命令禁卫将其擒拿,必然是一场无法收场的局面。 更让他隐隐不安的是,事情已经闹了这么久,百骑却一直没有出现,让段瓒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三十二章灰头土脸 此次李二陛下虽然是微服来到骊山游玩,但还是有很多随行人员保护的。 段瓒所带领的一队禁卫就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骊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大唐的特务组织,百骑不可能没发现。 可是这么久百骑并没有出来阻止,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二陛下的态度让段瓒有些彷徨不安。 虽然嘴上硬气,段瓒却也不敢再让禁卫动手。 斜睨了一眼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段瓒,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如果褒国公真的不论是非对错想找我的麻烦,我接着……” 直接无视了段瓒的威胁! 反正古人就好这口,即使灰头土脸也想在嘴巴上占点便宜。 段瓒想过嘴瘾……呵呵,无所谓! 言罢,杨帆直接领着一众用痴迷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子转身离去。 如此霸道的行径,让众女心醉不已,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 围观的吃瓜群众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对杨帆敬若神明的同时,又对段家鄙视不已。 平素段瓘在长安城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没人能治,这下碰到硬茬了! 还是这位声名远扬的忠义侯牛逼,不仅当场砍了褒国公二公子的手臂。 而褒国公大公子带着一队禁军在场,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与杨帆一对比,段氏兄弟相差太大了! 段瓒红着眼晴,如同一头发情的斗牛,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差点气得吐血。 中年管事呆若木鸡,简直难以置信,杨帆居然把自家主子的手给剁掉了! 这可是褒国公宠爱的二儿子呀!杨帆这棒槌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中年管事小心的望了段瓒一眼,战战兢兢问道:“小公爷,是否需要报官?” 段瓒阴沉着脸,摆了摆手:“不必,新丰县令敢把那忠义侯如何?况且,此事说到底也是二弟咎由自取;某还有公事在身不能擅离,你且快马加鞭去长安城如实向父亲大人告知,此事由父亲定夺。” “诺!只是这些家仆怎么办?”中年管事应声,看向了一旁血淋淋的一众家仆。 有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有的因为疼痛已经晕了过去。 “无用的东西……某自会处置!”段瓒扫了这些人一眼,嘀咕道。 这些人算是废了。 中年管事没想到段瓒如此薄情,可以预见这些人的下场。 可是,他只是一名仆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哀叹一声,心思忡忡离去! 段瓒抬眼瞅了瞅周围指指点点的一众人,知道今天段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灰头土脸让禁卫赶紧扶着这群仆人落荒而逃。 话说另一边,杨帆带着众人刚离开没多远,便遇上了特务头子李君羡。 看着杨帆还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李君羡无语了。 真有些佩服杨帆神经的大条,段志玄可是身经百战打出来的国公,难道这家伙就没有一丝忌惮? 不过李君羡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抱拳对着杨帆笑着说道:“忠义侯,新春佳节,君羡有礼了,陛下有请!” 见居然出动了特务头子,让众女心忧不已。 杨帆颇感意外,拱了拱手,小声的问道:“陛下在骊山行宫?” 李君羡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解释道:“今天骊山有个小聚会,陛下也来散散心!” 杨帆并没有追根问底,对着程处默几人道:“你们先回长安!” 而后转头对着武媚娘几女交待:“你们暂且去骏扬坊小住几日,某面见陛下,随后便来。” 也无怪杨帆如此安排。 其实杨帆也摸不准李世民让他去的目的,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如此。 程处默几人没有参与刚才的事件,又有老爹、老哥撑腰。 李二陛下怎么也不可能怪罪到他们身上,段志玄更不敢找他们麻烦。 而武媚娘几人则完全不同,没有自己在身旁,护卫又没有到位。 上次通过忠诚测试的特种兵还留在骏扬坊做最后的训练。 让武媚娘她们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反正自己也要去看看特种兵这段时间对新式武器的熟悉情况。 武媚娘她们到了那里,应该会很安全,自己也能放心些。 程处默几人当然知道杨帆在防备什么,并没有多说,保证道:“议善兄弟放心,咱们一定把弟妹几人安全送达骏扬坊。” 看着几人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杨帆有些无语,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段志玄狗急跳墙罢了。 不过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李君羡并没有阻止,反而有些讶然,这个忠义侯对骏扬坊就有这么大的信心? 据他所知,虽然当初李二陛下批准其在骏扬坊成立了千人护卫队。 如果褒国公不顾后果真想抓人,千人护卫应该抵挡不住吧? 只是李君羡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配备了新式武器的特种兵,没有几千上万人是不可能轻易攻下骏扬坊的。 况且,这些特种兵想要带人逃跑,没有几万人正面围堵,根本就不可能阻挡。 那些特种兵,如今可以称得上是真正以一敌百的勇士。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朱唇轻启,说道:“妾身等郎君回来……” 随后领着武顺、萧诗韵几人上车离去,并没有如小女人般哭哭啼啼、难分难舍。 关键时刻雷厉风行,果然有一代女皇陛下的风范与气魄,行事干脆利落。 众人走后,李君羡爽朗一笑:“忠义侯果然英雄出少年,该出手时就出手,君羡佩服,呵呵……请!” 杨帆苦笑一声,摸不准这位是恭维还是挖苦,只得不说话,跟着往骊山行宫方向走去。 行宫道路的积雪早已清扫得干干净净,脚下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带着水光反射着宫殿高墙上挂起的红灯笼,散发出淡淡的红晕。 巍峨雄伟的骊山宫被这些红灯笼散发的光晕罩住,与旁边的群山相映,呈现出一种神秘、寂静的气势。 好像有宴会尚在进行,不时有提着食物、酒水的宫女内侍行色匆匆。 当见到李君羡和杨帆的时候,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避在一边。 在他们眼中,杨帆与君羡可都是大魔王之类的人物,惹不起!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太无耻 李君羡一手扶着腰间横刀的刀柄,一边对着跟着的几个百骑队员挥了挥手。 让他们远离一些后朗声笑道:“杨老弟真是好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已经成为侯爷了,老哥我还没有恭贺呢!呵呵……” 杨帆摆摆手,随口说道:“某这便宜侯爵来得轻松,也就没啥分量,谁会当回事儿?这不,谁都能找我麻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君羡对他另眼相看,杨帆的回答还是中规中矩。 其实杨帆内心是很纠结的。 一方面李君羡现在的确很受李世民重视和信任,能让其执掌百骑这个特务组织便可见一般。 另一方面,其实杨帆知道李君羡未来的结局很凄惨,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李君羡毫不介意,意味深长地道:“虽然有不掌眼的人找汝麻烦,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今日之举,长安城谁还敢撩你的虎须?” 杨帆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是不是陛下要找我麻烦?” 李君羡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 虽然没有明确的回答,却让杨帆的心落了下来。 如此看来,李世民真的与段志玄并不是那么友好,这就好办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处独立的行宫。 门前耸立着两根大大的石柱,上面雕龙刻凤,显得尤为壮观。 李君羡此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在说话。 杨帆猜测,李二陛下应该就在里面。 果不其然,跟着走进去以后,只见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榻上。 见到他们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 没有召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 杨帆撇了撇嘴,对这个喜欢装逼的李二陛下有些无语。 把自己喊来,却一声不吭,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杨帆当然也不会惯着,抬起头这瞅瞅那看看。 说真的,古代的手工匠技确实不凡,一双手便能打造出活灵活现的雕塑。 宫殿内全是用上好的石料作为框架,墙壁檐角都装饰这各种图画,飞鸟走兽栩栩如生。 殿内檐角绘以彩饰,看起来不是那么冷清,宫内陈列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殿前月台两畔,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极度华丽的奢侈,而是蕴含着一股朴实坚固的厚重。 李世民悠闲的喝着热茶,本想好好晾这小子一番,让这小子忍不住先说话。 哪知道跟他想象的场景相反,这棒槌如同王老二进了花园一般。 实在是太随意了,更让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这招对这小子根本没用,李世民吧唧了几下嘴巴,阴阳怪气地道:“你很威风嘛,连开国国公爷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觉得没人能治得了你?” 见李世民忍不住出声,杨帆马上委屈的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本来咱一家人在好好的游玩,却没想到碰上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朗朗乾坤,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微臣作为朝廷官员,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在众多暴徒的围攻之下,微臣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把他们打倒,要不是陛下有先见之明,派遣禁卫前来帮助微臣,可能陛下只能在棺椁中见到微臣了!” 一边说,一边悲情四射,那样子简直比窦娥还冤! 李君羡捂脸不忍直视,这家伙也太能编了。 好像受到伤害的有褒国公一方吧。 再说了,段瓒所带的一队禁卫明显是找茬的,哪里是陛下派去帮忙的? 睁眼说瞎话,脸皮也太厚了一点。 李二陛下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连口中的茶水喷出来都不自知。 他真想问问杨帆这家伙还要脸不? 太无耻了! 懒得不理会两人的傻样儿,杨帆见案几上还有空闲的茶杯,自己倒了几杯茶水,连灌几口。 然后才对着李世民抱拳继续说道:“多谢陛下的茶水,刚刚被一群暴徒吓出了一身冷汗,拼尽全力为百姓除暴安良实在口干的很,陛下果然体恤朝臣,微臣佩服不已。” 李世民的火气蹭蹭往上涨,额头上的青筋一股股直冒,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杨帆骂道:“汝实乃国之佞臣也,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强言狡辩;你以为朕是昏君乎?古往今来,凡是谗言媚上的都是大大的佞臣,来人呀……” “父皇,您说谁是佞臣呀?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气了?”李世民话未说完,却听见一个如一般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只见高阳公主一身胡服打扮,蹦蹦跳跳的跑到李世民跟前。 还真别说,此种打扮更衬托出高阳公主的婀娜身姿。 一张洁白的俏脸配上乌黑的大眼睛,一头青丝分成两只辫子一甩一甩的,显得尤为可爱。 调皮中带着一丝傲娇,抱着李世民的手臂撒娇着。 只是眼睛憋见杨帆正站立于下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马上变成了一副庄重的样子,小女儿态显而易见。 李二陛下果然是个女儿奴,刚刚还火冒三丈,如今见到高阳的撒娇,顿时偃旗息鼓。 不过见到杨帆怔怔雨盯着自己女儿看,没好气地道:“满朝文武还有谁能让父皇这么生气,还不是你那未来的夫婿。” “父皇……”高阳公主小脚一跺,脸上布满了红云,垂着头不敢与杨帆直视。 只是不是偷偷看向杨帆的眼神暴露了其心中的欣喜。 看到两人眉来眼去,李世民赶紧叉开话题:“漱儿不去陪你姐姐她们,跑来这里干嘛!” “宴会快开始了,高阳想请父皇一同进餐!”高阳公主扯着李二陛下的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巴眨巴眨。 李世民呵呵一笑:“还是漱儿关心父皇,哪像某些人天天找事气朕,恨不得把朕气死才行。” 意有所指的话让杨帆尴尬不已,他只想当条咸鱼,哪知道事情总往他身上来呢! 高阳公主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父皇,您别怪忠义侯了好不好?” 李二陛下笑着道:“哎呦!咱们的漱儿心疼那棒槌了?” 高阳公主娇羞着道:“哪有……” 李世民享受天伦之时,杨帆却有些傻眼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魅力怎么这么大,高阳这小丫头显然是坠入爱河的样子嘛。 难道自己是千年难遇的大帅锅?杨帆自恋的陷入了臆想之中。 李世民这个女儿奴见到女儿后,根本就不再理会杨帆,笑着问道:“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高阳公主眼角弯成了月牙儿:“当然开心,只是……只是有些人总说某人的坏话,漱儿根本就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说到‘某人’之时,高阳公主的眼神不由飘向了杨帆。 李世民若有所思,好像下了某种决定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把你未来的夫婿带着一起去参加宴会,这棒槌说他打了一架,肚子饿着呢?” 杨帆顿时郁闷不已。 自己什么时候说饿肚子了? 无聊的聚会最没意思了,不过为了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杨帆并没有作声。 而高阳公主捂着小嘴惊声叫道:“忠义侯又打架了么?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犹如会说话一般满是担忧! 看到这儿,李世民心情糟透了,挥了挥手,催促:“赶紧去吧,反正都是你们姐妹以及驸马的聚会,父皇就不去搅和了!” 养了十几年的小白兔马上不属于自己了,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宠爱的女儿总是有了夫君便忘了父皇? 李世民心酸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冲动or睿智 看着杨帆逃也似的跟随高阳出去以后,李世民又惬意的喝起了茶水。 一时间,行宫内又陷入了沉寂。 李君羡没得到指示,只能干巴巴站着,心头叫苦不已。 这个皇帝陛下拿杨帆没办法,干嘛拿自己撒气? 喝完一盏茶后,李世民才悠悠开口道:“没责罚那小子,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微臣不敢枉揣圣意……”李君羡诚徨诚恐赶紧回道。 敢对李二陛下的做法说三道四,不是嫌命长吗? 看着李君羡小心的模样,李世民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有些失落。 作为皇帝,孤家寡人果然不假。 想起刚才杨帆毫无做作,与他如朋友一般相处的感觉。 如今回味起来,李世民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 不久前因为杨帆而引起的怒气,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不少。 现在看来,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只是看那小子毫不相让,有些抹不开面子罢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很多,微笑着对李君羡问道:“汝对那小子怎么看?” 李君羡拿捏不住李二陛下的心思,毕竟刚才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只能模棱两可地道:“忠义侯年岁小,很冲动,不过却如传言一般文武双全……”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君羡一眼,说道:“此子平时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但关键时刻却杀伐决断,懂得审时度势;汝从哪里看出来他年纪小冲动了?” 李君羡没有反驳,恭维道:“陛下圣明,慧眼识人乃天下皆知,微臣愚顿!” 心头却对杨帆简在帝心暗暗佩服不已。 刚刚李世民还被气得怒发冲冠,可杨帆前脚刚走,皇帝又夸起他来,不是简在帝心是什么? 李世民被一通马屁拍得哈哈大笑,指着李君羡笑骂道:“没想到李大将军与那滑头才没接触多久,居然也学了一手拍马溜须的功夫,难得……” 李君羡哭笑不得,有这么表扬人的么,只好沉默不语。 淡兴正浓,李世民又继续说道:“有一点你确实说的不错,那小子身手不凡,若把这小子放在军中,必是一名攻城拔寨的猛将……” “可其在官场的手段,却也是不简单,行事虽然看起来很冲动,可每一次冲动的举止,都隐藏着极为缜密的考虑……” “虽然看似过分,却总能不去触及最后的底线,给人就像是一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总能在看似荒诞不经的行为中得到最想要的结果,而别人又无话可说,真是奇也怪哉!” 李世民喃喃自语的说完,不由陷入了深思,仔细的回想了杨帆今天的所作所为。 这次看似冲动的举止,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嚣张跋扈。 但杨帆却极为清楚底线在哪里,没有直接置对方于死地。 这就给双方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即使褒国公段志玄想要报复,也不可能赌上身家性命胡乱蛮干,这就给杨帆留下了机会。 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找茬,杨帆会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反正杨帆身上的虱子多了,也不差段氏一家。 再者,即使段志玄报官,也不能拿杨帆怎样,毕竟事情是由段瓘有错再先,而且又没出人命案。 难道衙门还能砍了那杨帆一只手臂抵债不成? 既然不能砍手,那么处理的结果就很简单,最多赔钱了事。 可是杨帆作为人人称道的财神爷,他会缺钱吗? 况且,如果杨帆真的赔钱,反而会更加落了段氏面子。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众勋贵其实长期以来形成了一种默契。 只要没有发生人命,谁也不会轻易报官,反而会藏着掖着。 毕竟这是关乎脸面的事,一旦报官,岂不是承认了不如对方? 而杨帆的目也达成了! 说这次的事件是敲山震虎也好,杀鸡儆猴也罢。 从今往后,只要经过他名声的世家勋贵都得对杨家礼让三分,轻易没人敢招惹。 这一招真是不简单! 不过让李世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杨帆笃定自己不会袒护段志玄。 难道那小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也想警告段志玄一番? 即使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帆其实是一个挂逼。 可惜,随着历史轨迹的改变,杨帆的先知先觉已经渐渐没有了多大的优势。 不过却也不怕,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帆的底蕴又何尝不是越来越深厚。 只需要再给他一段时间闷头发展,甚至可以翘着二郎腿说: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怕! 李君羡不是愚笨之人,经过李世民的提点,当然也能体会到杨帆的用意,顿时对杨帆这个年纪比他小了一大半,行事却如此缜密敬佩不已。 不过,却也对李世民刚刚的话有些捉摸不定,忍不住问道:“难道陛下想让忠义侯去军中任职?” 李世民态度模棱两可,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冷冷一笑,说道:“汝以为杨帆今天的事能就此揭过去?才刚刚开始呢!” 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这让李君羡心头一惊,一脸骇然,很快反应过来。 是呀! 段志玄之所以与李二陛下有间隙,就是因为与世家走得太近。 如果褒国公府想要报复,一定会拉上这些交好的世家。 一旦世家联合起来在朝堂对杨帆发难。 即使是皇帝,李世民也不能保证能够护住杨帆的周全。 没办法,世家的力量太强大了,皇权也不得不忌惮。 只是看这些世家肯为褒国公段志玄出多大的力气了! 想到这儿,李君羡不由为杨帆捏了一把冷汗,过几天的朝会想来一定很热闹。 李君羡他们正谈论之时,此刻杨帆有些为难。 因为刚出李二的行宫,高阳公主便兴高采烈的带着杨帆往一处偏殿行去。 对于这些逢场作戏的宴会,杨帆最是讨厌。 还不如与几个亲朋好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得畅快。 本来是为了远离李二陛下的怒火,却没想到一下子钻进了狠窝。 煎熬啊! 其实杨帆是可以拒绝的。 但看到高阳小丫头今天格外兴奋,不断的向他诉说各种趣事,顿时让杨帆不忍心起来。 虽然公主的身份高高在上,可平时的一举一动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 甚至很多不受宠的公主在出嫁之前都没有踏出皇宫大门一步。 杨帆真的不忍心破坏眼前这位小公主的兴致。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小傲娇可能会陪着自己走完下半生。 第二百三十五章 憋屈 杨帆叹息一声,把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话语咽了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龙潭虎穴尚不怕,难道还怕这么一个小小的宴会。 下定决定,心态当然不一样,杨帆快走一步,直接拉起来高阳公主的小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自己为她忍受煎熬,总得收一点利息。 本来叽叽喳喳为杨帆介绍宫殿格局的高阳公主瞬间停了下来。 高阳条件反射式的甩了甩手,可惜杨帆哪能让她逃脱。 疆持之下,一片红云瞬间爬上了耳尖。 高阳公主快速的朝着周围瞅了一下,小声嗔怪道:“还不赶紧放开,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今天可是来了好多姐妹……” 杨帆呵呵一笑,一用劲,娇柔的身体便一拥入怀:“看谁敢多嘴,谁要敢说咱家公主的坏话,某不一拳打烂他的嘴巴才怪!” 高阳公主惊诧一声,小手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却也没有剧烈反抗。 反而扬起娇美的小脑袋希翼的问道:“坏人,你真的肯为了我打人?” 美眸中夹杂着些许期待、些许兴奋。 杨帆无语了! 原来这个小傲娇还是一个暴力狂啊? 虽然杨帆不会哄女人,却也知道此时不能犹豫,连忙说道: “那是当然,你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公主,以后你我结为夫妻,更是一体,谁敢说你坏话、谁敢惹你不开心,看我不打爆他的脑袋。” 高阳公主含情默默,笑道:“如果打不过呢?” “那只有从某的尸体上踏过……”杨帆脸色一肃,一本正经道。 “我相信!”可惜还没说完,便被高阳公主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如此一问一答,古代美眉哪里听过如此动听的情话? 高阳公主瞬间破防,一双大眼睛满是迷离。 世间万物,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性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不觉中,四片唇瓣粘连在了一起,漫天飞雪也为他们庆贺。 夜幕开始降临,桔红色的灯光为这番场景增添暧昧的气氛,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旷中回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高阳公主从迷醉中惊醒。 赶紧推开杨帆那攀山越岭的大手,随即慌慌张张整理着衣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才发现,原来破坏杨帆好事的正是李冶,其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内侍。 远远见到高阳公主,李治那奶油俊美的脸蛋变得兴高采烈,叫喊道:“高阳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过很快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忠义侯也在啊!” 自从上次被杨帆抽了脑瓜子,如今李治还心有余悸,甚至畏惧如虎。 杨帆诽腹不已,暗骂了一句,实在太不长眼了! 狠狠瞪了李治一眼后说道:“没大没小,怎么叫人的?” 李治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就知道遇见杨帆准没好事。 他这么长时间都刻意回避与杨帆见面,就是怕旧事重提。 哪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喊道:“李治见过兄长!” 好事被打断,杨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悦的喝道:“难道你不知道高阳马上要成为某的妻子么……叫姐夫!” 李治委屈坏了! 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出来寻人了。 白了杨帆一眼,高阳暗暗责怪这位郎君实在太会挑事。 当然也清楚杨帆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李治,跺了跺脚娇嗔道:“咱们都还没有成婚,瞎说什么?” 风情的模样让杨帆心头又是一阵悸动,不由自嘲。 唉,如今对美女的女人免疫力也太差了,简直如同沾了腥的猫一样让人不能自已。 只能自我安慰,反正是自家老婆,早晚的事。 看到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高阳公主真怕杨帆在李治面前上演一出唇舌大战,那还不得让人羞愧欲死? 转头对着李治娇喝道:“还不赶紧带路,不是说宴会快开始了吗?” 看着夫唱妇随的两人,李治这个小屁孩郁闷不已,是自己想耽搁么?明明是杨帆找茬。 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几人穿过林间小道,绕过一处开得正盛的梅林,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来到装饰典雅的一间厅堂。 此处虽只是一幢二层小楼,并不宏伟巍峨,但胜在典雅清幽。 房柱亦是雕梁画栋,两边游廊厢房一旁,种着一些花花草草。 跟着走进小楼,顿时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暖,杨帆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晃晃悠悠,抬步入内,屋里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是舒适。 堂内青铜香炉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令人心旷神怡,不用说这里的人一定很有品味。 也许是看出杨帆的疑惑,高阳公主小声的解释道:“这里是父皇特意留给长乐姐姐的行宫,今日便是长乐姐姐相邀,促成了今日之宴会。” 来参与宴会的,都是兄弟姐妹亦或者在长安城中的驸马。 原来如此,杨帆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却是对长乐公主这位大姨姐有些许好奇。 毕竟,不管是在野史亦或者正史中,这位李世民的嫡公主都是一位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传奇公主。 据史料记载,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秦王妃长孙氏生下了一个女儿,秦王李世民欣喜之下,给这个女儿取名李丽质。 史书上用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来形容长乐公主的美貌,可见一般。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长乐公主果应该人如其名,天生丽质,是位容色绝姝的美人。 由于得到李世民的独宠,贞观二年,年仅八岁的李丽质诏封长乐郡公主,食邑三千户。 公主在还没有及笄之前就得到了实封,在历朝历代中是绝无仅有的。 只是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在贞观七年便下嫁给了长孙冲,因此,杨帆并没有见过这位传奇公主。 更多的是一种好奇,而不是占有欲。 即使萧诗韵那宛如跌落凡尘的仙女风范,也只是与武媚娘姐妹在伯仲之间。 杨帆并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比她们还漂亮的女子。 心中琢磨着事情,精神便有些不集中,进入大厅,才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此处灯火辉煌,十来个锦袍玉带、头戴高冠的男子与几名穿着锦绣宫装的贵妇同坐一席,气氛颇为热烈。 众人见到高阳公主身旁的杨帆,眼神有些复杂。 幸灾乐祸、仇视、鄙视……应有尽有,唯独没见到欣喜。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女中豪杰 见众人的神色,显然自己并不受欢迎,杨帆有些尴尬。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即使刀山火海现在也不可能退缩。 幸好唐代的宴会并不是围着圆桌,而是三三两两面前摆着一个案几并排而坐。 这就避免了不相熟之人尴尬的局面。 在高阳公主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位于第二列的一处案几坐下,这让杨帆内心惊讶不已! 自古以来,座位的安排其实是很讲究的。 高阳公主的位置能被安排在前列,显示一众公主中的地位。 这个娇美的小傲娇果然得天独宠,不然以她的年龄,可能得排队后面去了。 望眼放去,整个大厅之中整整齐齐摆了两排的案几,一排起码有十几张。 后面的位置几乎已经占满了,只是由于杨帆的到来,人都切切私语,指指点点。 反正这些人几乎不认识,杨帆反倒落得清静。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高阳这个小傲娇哄得咯咯直笑。 看着前面两桌案几还是空着,杨帆转头对着小正太李治问道:“刚刚你不是说只差我们?怎么现在还没有开始?” 见杨帆天差地别的对待,李治郁闷不已,口中却不慢:“那里是留给长乐姐姐以及皇兄的,她们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杨帆发现众人都扭头看向入口处。 原来,两个宫装丽人正缓缓从外面走进来,在橘红色的灯光映射下显得如梦如幻。 由于灯光不是很明亮,距离多少也有点远,杨帆并未看清两名丽人具体的面容。 只是远远望去,两人并肩而行,身材婀娜,体态轻盈。 走动之间裙摆飘动,颇有韵律,衣裙反射出斑斓的灯光,恍若人间仙子。 见到来人,在座的众人纷纷站起,打起了招呼。 “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见过永嘉公主殿下!” “让大家久等了!”两名宫装丽人微微点头示意,脚下却不停朝前排行来。 这时杨帆才知道,进来的两名丽人原来是名传千古的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 当然,长乐公主以美貌与智慧闻名,而永嘉公主则是活生生把老公气死出名。 看到来人,高阳公主兴奋的站了起来,拉着杨帆迈开小长腿向着来人走了过去。 心不甘情不愿走了几步,杨帆便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右边的宫装丽人年纪稍长,身材颇为丰润,红润的肌肤显得天庭饱满。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秀眉弯弯,眼含秋波,外表看起来像高门贵妇,却偏偏透着一股子骚狐狸的娇媚。 高阳公主对着此人行礼道:“高阳见过姑姑!” 此女看了杨帆一眼,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闪过一道火花,唇角微微一挑,笑道:“高阳不用多礼,想必旁边站着的就是忠义侯吧?” 杨帆被妇人一双媚眼看得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见到杨帆小心的模样,永嘉公主咯咯一笑,调侃道:“哟,原来真是忠义侯呀!长安城人人都说忠义侯是一个棒槌,却没想到如此有礼;看你身板倒是很强健,侄女以后有福了!” 杨帆一脸囧儿,果然是女中豪杰,说话都是如此豪迈。 即使是青楼的姑娘也不会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吧? 而且还是一名辈分大的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妹子。 说起这位永嘉公主,可能大家有些不熟悉。 若是另一个封号房陵公主,那可就是家喻户晓、名流千古的女中豪杰。 当然,她是以私生活放荡不羁而出名。 房陵公主乃是高祖李渊第六女,生母不祥,是李世民的妹妹。 最初下嫁太穆皇后的亲侄子窦奉节,论起来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可惜房陵公主掌控欲极强,性格傲慢无比。 自己在外面养情人,风流成性,却不许驸马窦奉节在外面拈花惹草。 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 更扯淡的是,房陵公主偷情的对象杨豫之的身份有些特别。 要知道杨豫之是李元吉之女寿春县主的丈夫。 按辈份,房陵公主是寿春县主的姑妈。 可房陵公主勾搭起侄女的夫君一点都不含糊,这就让人有些津津乐道了。 虽然窦奉节知道房陵公主偷情,但畏惧于房陵公主的威势,只能做一个缩头乌龟。 不敢管房陵公主的破事儿,窦奉节只能顶着一片青青大草原忍辱负重的活着,更让房陵公主猖獗。 与杨豫之之间越来越明目张胆,传得满城风雨。 起初窦奉节不知道房陵公主出轨的男人是谁还好,而且惧于公主的威势,只能装聋作哑。 可后来知道那个抱着自己老婆亲亲我我的男人是平日里恭恭敬敬喊他为姑父的杨豫之。 这叫窦奉节还如何能忍?顿时暴怒! 直接带兵捉拿杨豫之,并直接动用私刑斩杀。 因为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房陵公主与窦奉节只能离婚。 这也是李二陛下亲自判定的和离,因此名流千古。 窦奉节虽然杀了杨豫之,但是房陵公主有李二保护,逍遥法外。 又因为绿帽之名流传天下,窦奉节郁气难解,没过多久就被气死了! 这也算是千古少有的奇葩事,因此,房陵公主的事迹流传甚广。 刚刚房陵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母狼盯上了一只小白兔。 杨帆真的慌了。 倒不是怕礼仪道德的约束,也不是打算守身如玉。 而是房陵公主这盘菜真不合胃口,他真怕磕坏了牙齿。 毕竟这女人的掌控欲实在太强,即使再漂亮,也是一支带刺的玫瑰,自己可没有时间去调教这样的女人。 虽然房陵公主的风流事件还没有发生,门缝看人有些偏,也太武断! 但本性难移,想要让狗不吃屎,这种几率很小。 同情的望向窦奉节那个绿帽王,虽然看不顺眼这家伙,作为男人也太悲哀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人儿 在杨帆忐忑不安之际,另一名宫装丽人说话了! 一道柔弱、温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忠义侯一表人才,能有闲参加今日的宴会,真是蓬荜生辉!” 有了救命稻草,杨帆当然不会放过,赶紧回道:“公主殿下过喻了,某不请自来,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这时杨帆才有空打量这名以美丽、聪明、贤惠闻名的公主。 此时长乐公主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烟毛绒。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腰间。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的俏脸光滑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裙摆,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宛如一株刚出水的白莲花,美貌不可方物。 整个人温婉如玉,翩若惊鸿,让人一看,便是不忍渎泄之感。 光从容貌来看,与长孙无垢有七分相似,果真是世间罕见的美女。 虽然没有长孙无垢那种母仪天下的庸容华贵,但却有另一番圣洁不染红尘之色。 杨帆紧紧盯着这张精致的容颜,眉目如画,丽质天成。 难怪李世民以丽质为其命名,果然不负其名。 只是不知为何,其眉宇之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哀愁,让人不由一阵怜惜! 这位跟长孙无垢一样,以温婉贤淑之名传遍后世的嫡公主会有什么愁苦呢? 毕竟,长乐公主可以说是集万千恩宠于一身,是其他公主人人艳羡的对象。 如果给历朝历代的公主名声排名,这位长乐公主也必然是名列前茅! 记得贞观七年下嫁给长孙冲之时,简直羡煞旁人。 在外人看,长乐公主天生丽质,那长孙冲也颇为丰秀俊朗。 两人的结合算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绝配! 只是长乐公主眼中为何会出现哀愁,看来其中有故事…… 长乐公主盈盈一笑,说道:“忠义侯实在太客气了,在本宫面前怎么也学起了那酸儒的作派?” 这笑容与刚刚永嘉公主那魅惑众生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一朵佛门青灯的白莲花,高贵而圣洁。 眼神宛如一股清澈的泉水,淡然自然,清新隽永,如同会说话一般,让人不由想探究一番。 两人目光交汇,杨帆心底微微一颤,他知道这一辈子也休想忘掉那双美眸。 美人轻笑,为何让人会有一种孤零零的凄苦。 两世为人,杨帆还从未见过像这样的一双眼睛。 清澈无底,悠长而深远。 一旁的高阳公主挽着李丽质的手臂,轻笑道:“长乐姐姐,高阳刚刚去请父皇,正好碰到杨帆,你不会介意我擅作主张把他带过来吧?”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介意的,真是该打!”长乐公主耳根一红,不敢与杨帆对视,连忙伸出白玉也似的小手,轻轻拍打在高阳公主的肩膀上。 长乐公主的性子最是端庄严肃,平素极其内敛,注意形象。 可能是被杨帆盯得有些害臊,只能赶紧利用高阳的话转移视线。 可惜,长乐公主即使是责怪的语气,声音却娇嫩轻糯,让人生不出反感。 浅嗔薄笑间,涵含着一股令人心神舒畅的清新惬意,更让杨帆有种把她拥入怀中怜惜的冲动。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看着,也不插话,只是眼神却在杨帆身上转来转去,直把个杨帆看得浑身不自在才说道: “好了,天色已晚,如果再聊下去,酒菜可都要冷了,咱们有时间再绪!” 朱红的樱唇居然对着杨帆轻轻舔了舔。 见到永嘉公主这么赤裸裸的挑衅,杨帆真想不顾后果惩罚她一下。 想让她清楚自己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不过很快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简直变成了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长乐公主也知道时辰已经不早,微微点头后错身而过,往首位行去。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却是永嘉公主。 她并没有前往窦奉节那一桌,反而同长乐公主一同坐在了他们这一排的首位。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还真让人耐人寻味。 随着长乐公主一声令下,宫女内侍把一盘盘清香的菜肴端了上来。 不知是被香味吸引,还是真饿了! 只见李治咽了咽口水,问道:“长乐姐姐,不等皇兄他们了吗?” 长乐公主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今天骊山发生了一些事,他们正在处理,等一会儿才过来!” “小屁孩问这么多干嘛?吃个鸡屁股,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巴。”小正太李治还欲再问,却被高阳公主堵了回去。 不过,看到鸡腿被高阳夹到了杨帆的碗里,而自己只得到一个鸡屁股,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傲娇高阳公主可不会惯他,谁让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婆呢? 高阳当然知道今天骊山上发生了什么,刚刚杨帆可是全跟她说了。 那些皇兄显然是想通过安抚褒国公府而取得的段志玄的支持。 毕竟,段志玄怎么也是开国国公,手执一方军权,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势力。 高阳公主猜的很对,褒国公府今日确实很繁忙。 回到一个时辰前。 褒国公府! 代替父亲送走了最后一波前来慰问的代表,段瓒回到了正堂。 此时段志玄坐在堂中,阴沉着脸,看着躺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二儿子,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气愤不过。 这个二儿子简直太不成气了,整天只会惹事生非,没有一天安宁。 因为这个原因,段志玄以权谋私,从军中截留了一些好手转成自己的家仆,就是为了防止某一天自己的二儿子被人报复。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段瓘见到段瓒走进正堂,马上对着段志玄告状道:“父亲大人,你又为我做主呀!杨帆那棒槌居然敢要孩儿一只手臂,某也要他生不如死……” 看着哭哭啼啼、肝肠寸断的段瓘,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段瓒。 段志玄突然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虎父犬子的凄凉感。 和真正优秀的一批二代比起来,自己的儿子确实要差了一筹。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即使犯了李二陛下的猜忌,也要努力结交世家的原因。 就是为了想让褒国公府长久兴盛下去。 看到成了独臂大侠的二儿子,段志玄没好气地道:“府上女人多的是,却偏偏喜欢沾花惹草,这下好了,直接栽女人身上。” 说到女人,段瓘顿时来了兴致,手臂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眉飞色舞地道:“想不到杨帆那棒槌居然有几个如此俊美的可人儿!” “那面容,那身段儿,啧啧啧!父亲,将来父亲为我娶亲的时候,你可得帮我留意着点,我就要找个那样的,那才叫女人,脸蛋儿好看,身段儿倍儿棒,有此种女人为妻,那才是人生。” “只要父亲把杨帆那家伙弄死,把那几个女人弄回来给我,以后孩儿一定乖乖的待在家里……” 看着精虫上脑的二儿子,张慎微忍无可忍,大手一拍桌子,指着段瓘的鼻子怒骂道:“既然知晓那是忠义侯府上的女人,可知忠义侯与皇帝的关系?那是某都不敢轻易得罪,汝居然还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不知廉耻、不知死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算计 见到段志玄发怒,段瓘不由胆怯的缩了缩脖子,仗着以往的宠爱,硬着头皮道: “父亲,刚开始我不是不知道么?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而且后来我服软了,那家伙却不依不饶……” “甚至在我报出咱府门名号以后,那棒槌还出手砍了我的手,如果父亲不为我出头,那以后谁还给我们褒国公府的面子?” 虽然怒其不争,但段瓒也觉得说得有道理。 在他看来,杨帆不过就是凭着运气混来的官爵罢了。 而他的父亲段志玄可是身经百战的开国国公。 要不是在骊山上忌惮李二陛下责罚,他早就让禁军出手了。 于是帮腔道:“是呀父亲,二弟说得不错,杨帆那小子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实在太可恨了!” 此时段志玄面沉如水,虽然知道必须要把场子给找回来,不过却知道不能超之过急。 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段瓒缓缓开口问道:“听你二弟讲,当时你带着一队禁军也在场,是什么想法?” 一听,段瓘欣喜若狂,他还以为段志玄要秋后算账呢? 如果段瓒真的不为段志玄所喜,那以后褒国公的爵位那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儿,段瓘哭哭啼啼一副可怜样,落井下石道:“父亲,就是大兄不让禁军出手,孩儿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想让我死在那棒槌的刀下,以便独吞家产!” 段瓒像看傻子一样望着段瓘,心头真是无奈。 即便他真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在那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来。 更可况,这关系到褒国公的声誉,兄弟夺嫡、自相残杀……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正想出言解释,只见段志玄摆了摆手,不悦地喝道:“闭嘴,如果胆敢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老子马上让人把你送回老宅去。” 段志玄实在太失望了,外面的敌人都还没有消灭,兄弟俩的内斗却先开始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一眼,心说,要不把这小子丢到军队中锻炼一番? 不过,看到齐肩而断的手臂,只得微微叹息了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看到段志玄的脸色,段瓘当然知道刚刚自己会错了意,只得灿灿一笑。 如果真的被送回老宅,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段瓘犹如落入深渊,段瓒却豪气万丈,毕竟这代表了段志玄的信任。 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当时之所以没有命令禁军再出手,确实有些忌惮程处默几人身后的势力,不过这些却不是最主要的……” “我最顾忌的是陛下的不满,当时二弟他们发生冲突,百骑也一定给陛下汇报了,可当时并没有百级队员过来阻止,孩儿当时带领的禁军主要任务是维护陛下的安全,如果公器私用,怕给褒国公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做的不错!”听到段瓒的分析,段志玄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 虽然这个大儿子没有把褒国公府发扬光大的能力。 但如果仅仅是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得到肯定,段瓒有些激动,连忙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段志玄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道:“杨帆那家伙虽然有陛下的维护,但皇权并不能为所欲为,既然陛下如此薄情,不念某为他开疆裂土的功劳,那就休怪我无义了,当初之所以冒着风险与世家结交,如今也该到他们显示诚意的时候了。” 听到段志玄居然想联合世家向李二陛下发难,段瓒脸色有些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段志玄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心思,呵呵一笑:“瓒儿放心,父亲还没有老糊涂,当然不可能与陛下硬刚,只是联合世家向其施压,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犯了咱家还能够平安无事,即使那棒槌是宠臣。” “既然咱们打算联合世家向陛下施压,刚才父亲为何并未拒绝几个皇子的拉拢。”段瓒有些不理解,一脸疑惑。 段志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抚须微微一笑:“某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几个皇子,但也没有答应;再说,黄鼠狼拜年,他们哪里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是看中某手中的右卫军,互惠互利而已” 段瓒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道:“父亲的意思是几个皇子中有人会……” “不可说,不可说……放心吧,应该有人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那小子以为躲在骊山便平安无事,呵呵;再过几日的年初朝会,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段瓒话未说完,便被段志玄摆手打断,胸有成竹地道。 段志玄的话顿时让段瓒兄弟信心满满,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真想看看杨帆最后的下场。 段氏父子暗暗算计之时,骊山之上的宴会已经过半。 古人的娱乐活动比较少,举办宴会就成了上层人物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 无论贵戚勋臣亦或才子学士,总是愿意邀请知己好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这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追求! 可惜这种追求,杨帆却无福消受。 因为在座的人,除了高阳公主,他都不怎么熟悉,自然不会去凑近乎,而且想凑也凑不上去。 拿热脸贴冷屁股,他还没贱到那种地步。 既然不能软香窃玉,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饭菜之上。 这个时候,杨帆的特立独行、不合时宜、棒槌的性格便体现了出来。 别人做谈天说地,杨帆吃菜,别人吟诗作赋,杨帆喝酒,别具一格的作派,引得众人皆尽侧目。 杨帆这货从开宴就开始吃,嘴巴一直没停过,如今怎的还吃得下去,简直是饭桶。 其间至多就是不知廉耻的给一旁的高阳公主夹菜,这种暖男行为被众男生暗暗鄙视。 在他们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如此软弱。 鄙视、不屑的目光宛如刀枪剑棍咻咻咻的飞来。 杨帆却面不改色,依然我行我素,该吃吃,该喝喝,还偶尔侧头与高阳公主对视一眼。 俗话说秀色可餐嘛! 美人当面,尤其是那似嗔非怪的秋水美眸,让杨帆忍不住胃口大开,更加让他多吃多占。 这般吃相,犹如饿死鬼一般鹤立鸡群。 在众驸马看来,杨帆的这行为可不就是酒囊饭袋、粗鄙不堪的标志?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嫌事大 不过杨帆这番做派却让长乐公主她们看得异彩连连。 在如此庄重场合还能开怀畅饮,这个忠义侯果然异于常人。 更主要是,杨帆对高阳公主的暖男行为刺激了众公主的内心。 这些驸马平素在她们面前,如同鹌鹑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哪敢有如此关怀。 永嘉公主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感觉颇有意思,微笑说道:“忠义侯率性而为,毫不做作,本宫佩服!” 对于这个大胆的大唐公主,杨帆并不想招惹,笑而不语,晃若未闻。 这下可惹恼了窦奉节。 要知道永嘉公主平素对他爱答不理。 如今自己老婆却对他的死对头主动搭讪,心情能好才怪。 瞪了杨帆一眼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岂可对公主殿下如此无礼,简直有辱斯文,某羞与汝为伍也,更配不上高贵的高阳公主。” 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从窦奉节这句略带揶揄的话语里领悟出来了意思,纷纷开口声讨。 杨帆看着窦奉节那张虚伪的脸,冷笑道:“请你自重,我们并不熟,如果看不惯,汝自可离去,再说了,某与高阳公主之间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窦奉节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一张饼子脸瞬间涨的通红。 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好像要喷出火来。 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话让窦奉节犹如被狠狠扇了两个耳光一般,火辣辣的疼。 作为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又是身居将位,虽然平时作风有些软,可还是有脾气的。 手里的酒杯差一点向杨帆摔了过来。 可杨帆岂会怕他,察觉到了窦奉节眼中的怒意,又见他想动手,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毫不退缩的与其对视。 如果这家伙真的敢先动手,杨帆才不管是什么宴会,该出手时就出手,分分钟教他做人。 窦奉节被杨帆眼中的凶光吓了一大跳! 这才反应过来,论单打独斗,两人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个等级。 如果敢贸然动手,吃亏的必定是自己。 一时间,窦奉节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虽然气的要命,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显露了此刻的心情。 但又不能撂袖子离去,毕竟这是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谁敢提早退席? 而高阳公主兴奋的小脸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还从没见过杨帆威武雄姿,这也是她心心念念的事。 毕竟,杨帆给武媚娘,给萧诗韵等人都出过头。 高阳这个小傲娇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如今有机会当然不嫌事儿大! 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呢,心中暗暗希望窦奉节能够勇敢一点。 可惜期盼了半天,窦奉节却连硬气的话都不敢说一句,实在让高阳公主失望至极,暗暗怒骂窦奉节是软蛋。 如果杨帆知道高阳公主的心思,一定会收拾这个不嫌事大的婆娘。 真把打斗当成看猴戏? 行宫内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而其他驸马对杨帆却有些怒不可遏。 吃惊于杨帆的棒槌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虎! 在他们看来,这里是骊山行宫,又是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驸马身份,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不留情面么? 见形势颇有剑拔弩张之意,长乐公主拍了拍手,赶紧插话道:“现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期间吾等皆有诗词分享,缘何忠义侯却一言不发,莫非是看不起本宫?” “今日忠义侯同吾等同席乃难得,本宫荣幸之至,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水调歌头》,可还有佳作问世?” 杨帆颇感意外,显然这位贤惠的公主是怕自己被去围殴而转移的话题。 不过他会害怕么? 答案显而易见。 对着长乐公主微微一笑,感激地道:“在下出了名的不喜欢读书,平素只知道吃吃喝喝,怕是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长乐公主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开宴至今,除了吃喝,杨帆兴致不高,她并没报多大的期望。 只是真的被拒绝以后,长乐公主难免有一些失落。 长乐公主不介意,但有人却不爽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今日公主殿下赏脸请咱们一聚,忠义侯却只知道吃吃喝喝,扫了雅兴,如今汝亳不犹豫抚了公主殿下的面子,实在太不知好歹,如果你真的才疏学浅,某送你一首又如何?” 说话之人,便在杨帆斜对面的位置,趾高气昂。 此人年约二十,面白无须,瘦小的脸将五官的比例拉得有些长,看上去颇为失调,给人一种阴冷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斜睨着杨帆很是不屑。 杨帆不爽了,这些人显然是轮番找事,直接问了一句:“你谁呀?” 那人站起身来,傲然道:“某乃周道务,临川公主的夫婿。” 看着周道务牛皮哄哄的样子,杨帆真有些无语,他们这些驸马不过是尚公主。 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上门女婿,有什么自傲的? 心中所想,杨帆当然不会说出来,恍然悟般:“哦……某没听说过。” 周道务瞬间面色酡红,羞臊不已,恨得牙痒痒。 这棒槌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父亲周绍范为唐左屯卫大将军、谯国敬公的儿子,小时候被当作功臣的儿子抚养在宫中,可谓出身高贵。 而且尚李二陛下之女临川公主李孟姜为妻,荣耀一时。 因为临川公主虽为庶女,却不是普通的庶女,母亲是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的韦贵妃。 要知道韦贵妃可是出生于京兆韦氏,属于五姓七望的世家。 如今杨帆这个一个新晋的侯爵居然不认识他。 在周道务看来,杨帆分明就是羞辱自己,实在太气人了! 杨帆懒得理会这诩自己高贵的人物,虽然他脾气是有点爆。 但是也不至于谁说两句不喜的话,就撸胳膊冲上去打人。 杨帆的默不作声,更让周道务得意不已,高昂的头颅颐气挥指般说道:“孺子可教,知道错了就赶紧向长乐公主以及窦见赔罪,某可以既往不咎。” 家世尊贵,又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让周道务眼高于顶,他自诩是众多驸马中最牛逼的人物。 刚刚窦奉节软蛋的行为让周道务气愤不已,如今有机会表现,当然不会放过! 第二百四十章给点颜色开染房 给点颜色,没想到周道务居然开染房。 不过他却高兴的太早了。 在他如同高傲的公鸡摆弄姿势的时候,眼角便感到一物闪过,一只酒杯迎面飞来。 咣当一声,直接与他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古代的东西质量就是好,酒杯撞上眉角以后,弹飞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并没有破碎。 而周道务的皮肉却没有这么坚硬,被酒杯划破了皮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周道务瞬间懵了,楞楞的没反应过来,只到眼前血红一片,才感到锥心的痛传入脑中。 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看着手掌鲜红的血迹,这才后知后觉的怒吼道:“汝这个没爹没娘的家伙,居然敢动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岂有此理。” 周道务怒不可遏,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帆。 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棒槌还真敢无视自己,一声不响便拿着酒杯砸人。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挨打了! 自小在宫中长大,作为太子李承乾的侍读,许多文武大臣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獗。 即便是李二陛下的皇子、皇孙,对自己也都是和颜悦色、礼下三分。 何曾如此丢过面子。 想他周道务出生高贵,周氏一门积累世之威,高祖周灵起为梁城郡忠壮公,曾祖周炅为武昌壮公,祖父周法尚为谯国僖公,父亲周绍范谯国敬公,可以称得上是满门豪杰,谁也不敢轻视,属于传承久远的高门大户。 而杨帆是谁? 只不过是一个死了爹娘的小小勋爵,要不是凭着狗屎运得到皇帝的宠信,可能还在哪个旮旯角呆着呢! 在周道务看来,杨帆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比之周家这般根深蒂固的累世豪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此刚刚才敢出头喝斥。 一方面是显示身份的优越感。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出风头博眼球。 可惜周道务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忌惮他的出身以及身后的势力,可杨帆,呵呵…… 众人也被杨帆突然的出手吓得一愣,不过听到周道务的怒骂以后,顿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周道务居然口不择言说杨帆是个没爹娘的孩子,只要是个人,都不会轻易能了! 果不其然,只见杨帆眼中闪过一丝冷咧,霍然起身,脚下如弹簧一般飞起。 虽然周道务坐在杨帆的斜对面,算起来也有四五米远。 可是杨帆健壮的身姿如同雄鹰一下子便扑到了周道务的跟前。 周道务被杨帆这种凌空飞翔、霸气无伦的气势所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一脚踹在自己的胸口,随后身子便飘了起来。 嗯哼……砰……哗啦……咣当…… 很有律力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便见周道务的身影倒飞好几米,直接砸在了一个装饰花瓶之上。 破碎的花瓶一下子又在周道务的身上开了几道口子。 鲜血四逸,好不凄惨。 周道务只觉得被一头蛮牛撞在了身上,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阵阵发黑,根本站不起来,只得卷缩着身子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周道务说出杨帆没有爹娘的话以后,大家都知道要出事,但没想到这么狠。 不过这还没完,只见杨帆一撩袍摆,随意往腰间一插,大步一踏来到周道务跟前。 俯身把倒在地上的周道务提了起来,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杨帆想息事的时候。 却见周道务的脖子被杨帆一只手举了起来,抵在墙上。 另一只手一拳按着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周道务的肚子上。 刚开始周道务还能够哼唧几声,随后便如面条一般软了下来。 既然已经出手了,杨帆当然不会手软,更不会唧唧歪歪拿嘴皮子说事。 打架,当然要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才行,绝对不可能给对方有可乘之机。 后世的电影中,好多坏人都死于心慈手软,死于多话,杨帆不是坏人,当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看着杨帆凶狠的样子,在场的宫女、内侍尖叫连连,瞬间乱做一团。 窦奉节直接被杨帆逞威的模样吓呆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心中窃喜不已。 周道务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身手在年轻一辈中绝对一流。 虽然窦奉节自己自诩不弱于他,可两人却也只在伯仲之间。 谁料到如此之人居然被杨帆打得根本没还手之力。 刚刚幸好没有顶嘴出头,不然挨打的可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儿,窦奉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特么的,虽然平时听到杨帆武力高绝,他们这群人心里还不服。 如今看来,杨帆的武力值还被贬低了! 不过这棒槌的性格还真如传言一般火爆,一言不合便会动手,实在太不讲理。 永嘉公主看到自家夫婿居然被吓得缩头缩脑,秀眉不由轻蹙了起来。 这样的软脚虾怎么可能配得上她高贵的公主身份? 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眼中尽是嫌弃。 在众人都觉得杨帆太凶残的时候,只有高阳公主眼中泛起了小星星。 感觉杨帆每一次挥动拳头都是那么威武、那么潇洒,实在是帅翻天了。 在她看来,周道务敢骂自己未来的夫婿,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该打! 因此,在场的众人中,熟悉杨帆的高阳公主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劝架。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道务已经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早已面无血色。 只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惧于杨帆的威势都不敢前往阻止。 长乐公主看着畏首畏尾的一众驸马,暗暗鄙视不已。 平时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牛气冲天、横行霸道。 哪知道关键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今天是她组织的宴会,可不能出了人命,于是赶紧娇呼道:“大家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拉住忠义侯?” 再这样让杨帆如打沙包一样打下去,周道务即使是铁人也得被打死! 显然,平素眼高于顶的周道务人缘并不是很好。 即使长乐公主发话,却没有一人肯上前劝架。 永嘉公主见状,狠狠的瞪着窦奉节道:“还不赶紧去劝阻,难道要本宫亲自下场不成?” 窦奉节灿灿一笑,有些犹豫不定。 按理说,他与周道务都属于太子阵营的人,应该互帮互助,可是杨帆的这番作为也太吓人了。 上去被挨揍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一章 暴力美学 虽然平时很怕这个公主老婆,对她的话也言听计从。 但在性命攸关面前,哪还理这么多。 窦奉节终于硬气了一回,坚决不上…… 高阳公主看着众人寒寒颤颤的样子,抿嘴笑了起来,自己的郎君就是威武。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若打死了,还真无法收场。 抬手就对着坐在旁边看戏的小正太李治一个脑瓜子,娇声喝道:“平时你不是自诩大丈夫么,赶紧去劝架!” 小正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简直郁闷的不行。 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只有这么低调了,怎么还被抓壮丁? 这么多驸马爷在场不喊,却偏偏叫他一个小屁孩去,这不是扯淡么? 他可不愿管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闲事。 再说了,这个周道务平素仗着太子李承乾撑腰,连他们这些亲王都不放在眼里,活该有今天。 看到高阳公主又起了小拳头威胁,李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走上前去。 只是李治看着杨帆舞得虎虎生威的拳头,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刚想转身便见到高阳公主恶狠狠的眼神,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有虎,后有狼,这夫妻俩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这个十七姐可是一个小恶魔,如果违逆了她的意思,以后在宫中还不得被她折磨死。 抱着早死早投胎,不死万万年的理念,李治硬着头皮走到杨帆身旁。 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抱住杨帆的胳膊道:“姐夫,赶紧停手,都快没气了!” 本来看到杨帆凶悍的模样,李治还以为以他的力气根本拽不动。 哪知道一下子就拉住了。 李治怀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白嫩的小手,怎么看也不像天生神力的麒麟臂啊? 看着小正太怀疑人生的模样,杨帆内心婉然一笑。 之所以让李治拉住,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毕竟,杨帆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把人给打死。 况且,从小到大的人生观不允许杨帆这么做。 虽然平时做事情有些莽状,但杨帆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分寸。 如果不是穷凶极恶、必死之人,杨帆真的不想亲手了结。 见杨帆在李治的劝说下停手,众人不由齐齐了一口气。 如果杨帆真把周道务给打死,他们这群冷眼旁观、贪生怕死的人也一定会被李二陛下责罚。 看着众人提心吊胆的样子,杨凡憋了憋嘴。 难怪李二陛下的这些女婿在原历史中没有一个能成就非凡。 见杨帆如此简单便停手,窦奉节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脸红不已,暗恨自己刚才的懦弱。 一停手,窦奉节便屁颠屁颠第一个前去搀扶如如烂泥一般的周道务,人五喝六让内侍扶下去医冶。 看着如同死狗一般被扶下去的周道务,大家伙儿有些目瞪口呆? 难道这事就算完了? 在骊山行宫殴打当朝驸马,却没人来追究责任,简直违背常理。 长乐公主嘴角扯了扯,对于杨帆的无法无天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更加看不起窦奉节马屁精的作为,眼中尽是鄙视。 平日里在外面耀武扬威、人模狗样,却没想到对上杨帆却完全变成了一个软脚虾。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长孙冲经常与窦奉节这样的人撕混在一起,看来要提醒一下才是。 近墨者黑啊! 转头看向杨帆,眼神多了一层难以言表的意味。 女人天生就崇拜强者,哪个女人潜意识中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强者? 即使以往很不喜欢暴力的长乐公主也不例外。 如今居然拿杨帆这家伙与长孙冲在心中默默做了对比。 最后得出结果,虽然长孙冲暂时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但却对暴力的杨帆产生了丝丝的好感。 这太意外了! 让长乐公主心里机灵的一下,这可是连长孙冲都没有的一种感觉。 连忙晃了晃娇小的脑袋,将这有些荒唐的念头甩开。 事情已经过去,宴会还得继续。 宫女、内侍刚把打烂的东西收拾好,长孙冲便领着李承乾走了进来。 见众人一脸沉寂,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一下招呼,丝毫提不起兴致,让李承乾与长孙冲颇感意外。 以往他们的每一次出现,哪里不是众人相拥、披星戴月之感。 今天这是肿么了? 不过,窦奉节这个狗腿子很快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把自己狠狠表扬了一番。 听完后,李承乾面沉如墨,不悦的看向杨帆这个罪魁祸首。 大家都知道,周道务是他从小的侍读,打了周道务不就是打东宫的脸吗? 而长孙冲那一张阴柔俊美的脸蛋也瞬间失去了笑容。 今天是他老婆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目的当然也是想把这些人拉入太子的阵营。 显然事情还没开始,便被杨帆这棒槌给搅和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李承乾保证呢! 两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 只见李承乾站起身来,举起杯优雅的说道:“今天与诸位亲一同参加宴会,实属难得,刚刚本王有事耽搁,所以姗姗来迟,不多说,本王自罚三杯。” “殿下为陛下分忧,操心国事,实乃我等愧受……”在场的众位连忙举杯陪同。 李承乾哈哈一笑:“那大家举杯同贺大唐新春万年!” 话音刚落,便连饮三杯,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这让李承乾不由眯起的眼睛,得意非凡。 杨帆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便宜大舅哥,这家伙因为腿疾很少出门。 在朝中偶见,也是不言苟笑,还以为这家伙太自卑有社交恐惧症,哪料到在如此场合却游刃有余。 作为皇帝来培养的人物,活跃气氛、拉拢人心的手段还是有一套的。 见气氛活跃起来,李承乾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听闻刚刚忠义侯与周道务发生的冲突,甚至还大打出手,不知是因何缘由?” 作为狗腿子,窦奉节很快便懂得了李承乾的意思,避重就轻的说道:“席间,诸位为了活跃气氛,都纷纷吟诗献词,只有忠义侯未作,公主殿下本想让其吟诗一首,哪知道忠义侯直接拒绝,周道务气愤不过,使出现了争执,从而大打出手……” “忠义侯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岂会做不出诗词来?看样子根本就是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长孙冲阴阳怪气的咐合。 两人一唱一合讲的有声有色! ′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设局 看到长孙冲、窦奉节两人一唱一喝,杨帆本来的好心情顿时变得不爽了。 虽然知道长孙冲他们是想为周道务找回场子,但阴阳怪气的话语却让杨帆再也忍不住。 毕竟这个长孙冲也太能装了! 因为长孙冲此时一袭华丽锦袍穿在身上,眼若朗星、唇红齿白,显得清新雅致,透着一股俊朗韵味,嘴角更是泛起淡淡的笑意,似乎带着春风一般的温婉和煦,好像正义的化身。 拿什么杨帆不做诗就是不给长乐公主面子说事,这也太扯了! 而杨帆显然是那十恶不赦之徒。 杨帆暗暗鄙视,想找麻烦就找麻烦,何必这么虚伪。 真有些恶心到了! 斜睨了长孙冲两人一眼,杨帆皮笑肉不笑的回击道:“某是个粗人,在宴会上当然只会吃菜、喝酒,吟诗作赋只是调味剂罢了,宴会并不一定需要作诗才能参与,况且,刚刚长乐公主都不介意,你们算个啥?” 这话顿时让长孙冲气得不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长孙冲与长乐公主结为夫妻,但他真的不能代表长乐公主意愿。 在唐朝,公主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公主下嫁以后并不是住在婆家,而是有独立的公主府。 即使是驸马登门也得申请通过才能放行。 所以说,唐朝的驸马地位其实是很低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一直以来强调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的原因。 如今杨帆直接说长孙冲不能代表长乐公主,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长孙冲心中却知道,他还真代表不了长乐公主,反而在平时的时候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只有某件事…… 在外人看来,他俩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平时相处也是相敬如宾,但内心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如今杨帆却揭他的伤疤,不郁闷才怪。 你不爽我就爽了,这就是杨帆此时心情的写照。 看了坐在旁边的高阳公主一眼,眼睛一转,杨帆一脸得瑟的继续说道:“某有点口渴,可否请公主殿下为某斟一杯酒水解解渴?” 虽然知道杨帆有利用自己打击长孙冲的意思,但高阳公主并没有拒绝。 洁白的小手拿起案几上的酒壶为杨帆添了一杯酒:“酒大伤身,先吃一些菜垫垫肚子。” 高阳公主如此温柔体贴、言听计从的作为让众人傻了眼。 不是说诸位公主中,高阳公主是最傲娇、最难伺候的么? 怎么在杨帆面前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咪! 甚至有一些带有家属在旁边的驸马,不由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公主妻子。 自己平时何曾能得到公主妻子的如此优侍,不被当牛作马随意呵斥便已经很不错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些倒霉的驸马被发现小动作之后,还被揪着耳朵一顿训斥,场面一下子变了味。 见布的局杨帆并没有往里面钻,窦奉节有些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 “高阳殿下何必如此低声下气,依某看来,忠义侯如此不知进退、不识尊卑之人,万万是配不上公主殿下的,何必委屈求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虽然大家对杨帆刚才的作为羡慕嫉妒,但也都不敢说什么。 毕竟以谁为主导是杨帆俩夫妻的事。 如今窦奉节如此直白的话,简直相当于夺人妻,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再说了,杨帆同高阳公主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岂容他人置否? 更何况,没看到刚才周道务的下场? 居然敢当面给杨帆难堪,窦奉节是想作死还是怎地? 难道以为有太子殿下撑腰便可以硬刚这棒槌了? 杨帆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言不合,便是亲王也敢抡拳头的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投到杨帆的身上。 李承乾也是急的不行,没想到窦奉节真是猪脑子。 他只是想引杨帆入局,打击一下杨帆,找回刚才周道务失去的面子。 窦奉节如此直白的嘲讽,这不是让杨帆有了出手的借口么? 也不知该表扬窦奉节太有胆识还是太鲁莽! 要知道,杨帆这厮可真会揍人的。 长孙冲冷汗都下来了。 虽然名义上是长乐公主作东,但其实都是长孙冲一手策划的。 就是为了拉拢一众驸马为太子一系服务,在座之人其实都是受长孙冲邀请而来。 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斗殴事件,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长孙冲无比幽怨的看着窦奉节,急忙打圆场说道:“窦兄,此乃骊山行宫,请慬言慎行!” 这句‘慬言’,即是提醒窦奉节,杨帆的婚事乃是陛下玉言,为臣者切不可枉议圣意。 更是提醒他,面前的这位棒槌可不是纯洁无害的小绵羊。 而‘慎行’则是为了警醒杨帆说的。 并且着重说了这里是骊山行宫,可不是你杨帆随意可以撒野的地方。 虽然窦奉节清楚长孙冲的好意。 可看到高阳公主小鸟依人般坐在杨帆身旁。 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与长乐公主坐在一起的永嘉公主,气都不打一处来。 眉梢一挑,红着眼睛盯着杨帆挑衅的说道:“陛下选驸马,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才子,即使是武勋出生,也是遍阅儒家典籍之人……” “若是忠义侯确如外面传言般才学无双,为何到目前为止只作出了两首诗词?显然那些诗词都是让人代笔的!” “甚至刚刚忠义侯嚣张跋扈胡乱打人,如此作为怎能配得上高阳公主殿下,如果认为我说错了,那么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便是!” 这番话说的极是漂亮,意思有好几层。 一层既夸赞了在场的众位驸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 另一层更是说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 三层则是杨帆若真承认自己是个棒槌,是个不学无术之人,那你就尽管动手打人。 一番话直接将杨帆逼到墙角。 长孙冲顿时眼前一亮,不知道窦奉节受了什么刺激,口舌之利居然异与往常。 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揶揄道:“唉呀,窦兄,怎么说话的呢?忠义侯名震长安,仗着的就是一双拳头,想来必是挥拳头才是他的长处,忠义侯不是说了么,诗词歌赋不过是调味尔!” 说到最后,还学着杨帆刚才的话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遍。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若是杨帆敢动手打人,便承认自己是个不学无术有辱斯文的棒槌。 显然两人是想用言语挤兑杨帆,让其不敢轻易出手。 第二百四十三章飞花令 两人阴阳怪气的话,杨帆没有生气,高阳公主倒先忍不住了! 一双大眼睛怒视着长孙冲两人,怒诧道:“既然你们说一众驸马文武兼备,唯有忠义侯是一个不通半点文墨的棒槌,那为何当初长孙驸马你们在飘香楼之时却输得一败涂地,你们连棒槌都不如,还配称男人乎?” 高阳公主刚才之所以没有出言帮腔,是怕伤了杨帆男人的自尊,也怕自家姐姐长乐公主为难。 可长孙冲、窦奉节实在可恶,看似是为姐姐鸣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实际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让杨帆出丑。 两人着实讨厌,其心可诛! 高阳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生于帝王之家,成长于勾心斗角的皇宫,耳濡目染各种阴谋诡计,当然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既然知道长孙冲他们的目的,一瞬间便将两人打入“敌人”的行列,言语之间毫不客气。 看着气场强大的高阳公主,杨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敢跳出女性框架的伟大自由女性,连护夫都这么霸气。 高阳公主倒是说得爽了,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番质问让窦奉节脸色一片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连棒槌都不如,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而长孙冲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一句‘不是男人’好像直击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一副阴柔俊美的面庞不由自主看向了太子李承乾。 这副模样,与女人受了委屈向自己的男人求助一般。 长孙冲下意识的动作,让杨帆不由犯起了嘀咕。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汗毛寸寸竖立。 杨帆可是清楚的知道,李承乾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男女通吃! 难道长孙冲这小白脸与李承乾真有一腿? 这个瓜也着实太大了! 只是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谁是攻、谁是受,亦或者是换着来。 两个男人一起,想想那画面就有些辣眼睛。 不过,杨帆却不想理会那么多,对于高阳公主的维护感动不已。 深情的望了她一眼,一把握住了高阳公主那柔软的小手,感受着那一份滑腻温柔、青春弹性! 高阳公主的小手突然被杨帆握住,顿时便觉得那一只温热的大手像是一块烙铁一般。 烫得她浑身一颤,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手上瞬间传遍全身,连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能紧紧咬着朱唇,才把喉间那一丝轻吟生生忍住。 美眸飞快的瞥了杨帆一眼,赶紧低下臻首,洁白的俏脸早已飞上两抹红云。 芳心更是突突跳个不行,暗自猜想,杨帆怎能这样,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双颊不由朝霞腾生,整个人倍感艳丽,美艳不可方无! 哪里还有刚才霸气的模样,分明是一个最爱的小女人。 即使阅遍美女,杨帆也被高阳这娇羞的模样深深吸引,直接看呆了! 直到高阳公主轻轻挣扎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享受手心的温腻柔软,赶紧把手放开。 杨帆倒不怕别人说他闲话,毕竟他脸皮够厚,向来做事也独立独行。 可高阳公主毕竟尚未出阁,如果让人看见,流言似虎,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幸好他们座位靠前加之角度的关系,大多数人并未发觉这一幕。 只有与他们临座的长乐公主、永嘉公主以及对面的长孙冲看得一清二楚。 长乐公主她们都被杨帆两人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 高阳公主是谁呀? 不仅高傲,而且聪明慧捷、心思灵巧,深得李二陛下宠爱。 除了李二陛下,高阳公主还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得亲昵无间,即便是诸位兄弟姐妹也一样。 如今居然被杨帆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而不生气,可见其用情之深。 长乐、永嘉两位公主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深深羡慕。 不过长乐公主随即看向长孙冲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和失望。 人人都称颂她长乐公主美丽大方、温柔贤淑。 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个肯真心实意对待她的男子? 心中暗暗发苦,也许这就是命吧,她注定孤苦一生。 长孙冲被长乐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尴尬不已,当然也清楚长乐公主的心思。 可谁让他是…… 只能让这个美丽贤惠的表妹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了! 不过不免对杨帆和高阳公主两人吃起了飞醋,心头嫉妒不已,没事儿在公共场合秀什么恩爱? 简直太不要脸了! 杨帆这棒槌何德何能! 怎能如此心安理得享受高阳公主的是侍候? 怎能如此轻易便俘虏了这个傲娇公主的芳心?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但其余大多数人更多的是看热闹。 根本没想到高阳公主居然会站出来维护杨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他们的妻子也能如此对待他们,即使肝脑涂地、做牛做马又如何? 见气氛闹得有些僵,坐在首位正中间的李承乾再一次开口道:“既然高阳妹妹对忠义侯如此信任,孤也认为忠义侯才情高绝,可惜口说无凭;况且,本来聚会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相互切磋,美酒佳肴当前,岂能无诗?” 在座的众人中,李承乾的身份地位最高,当然没人敢抚了他的面子,纷纷出言赞同。 太子殿下当场发话,即使是高阳公主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得抬起头征求杨帆的意见。 不过看到了坚毅的小眼神,想来只要杨帆拒绝,这个小傲娇也会赞同杨帆的做法。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杨帆从来不会让其失望。 既然这些人想找虐,杨帆当然不会再客气,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兴致,那太子殿下划出个一、二、三来……” 李承乾毫不介意杨帆的无状,反而一副大肚量似的说道:“忠义侯说的哪里话……” 不过话锋随即一转:“新春佳节,枯饮无趣,不过是增添点乐趣罢了!既然忠义侯同意,大家一起乐乐,正所谓有酒岂能无令,大家行个酒令开心开心如何?” 饮酒行令,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娱乐。 最初的时候,饮酒行令只是上层人的特权。 不过行酒令在古代传承已久,汉代有了觞政,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 对于接不下去酒令的人,就会是施以惩罚喝酒。 一来二去,酒令逐渐盛行,在唐代的士大夫间尤为兴盛。 太子殿下亲自拟题,众人当然不会反对,反而积极参与响应。 长乐公主本就是才女,又能欣赏佳句,当然喜于乐见,轻启朱唇:“本宫在骊山行宫中见梅花香飘四逸,古人有梅花傲骨之雅称,不如我们以花为题,来一个飞花令,大家觉得怎样?” “善!”众人点头赞同。 第二百四十四章调戏 见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这让杨帆有些搞不懂,不就是行个酒令么,真有这么激动。 可杨帆哪里清楚,在座的各位驸马虽然名声好听,也有官位。 其实都是一些虚职,而且是不需要上班的那种,这也是唐朝驸马硬不起来的原因。 看似娱乐的行酒令,是很考验一个人的临场应变和才学的。 况且,如今在太子殿下当面,如果表现好,可能会被太子李承乾看中。 若能在东宫谋得一官半职,一旦李承乾登上帝位,那可是妥妥的从龙之臣。 即使没有特别出彩的表现,大家相互交流、切磋,若能够对出一二,也能打响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名声。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儿,大家伙当然不会放过。 见众人赞同,而杨帆却一言不发,让长乐公主心头有些郁闷。 难道这家伙真的看不起自己? 从小到大,自己的提议哪一回不是如同众星捧月般得到支持。 轻咬着红唇,长乐公主微微有些气恼。 她就不信那个邪,向来温柔贤淑的长乐公主有点跟杨帆杠上的意思。 美眸紧盯着杨帆,娇声问道:“忠义侯不说话,难道不同意本宫所提?” 杨帆颇感意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总喜欢紧盯着自己? 难道自己说不同意就不行酒令了么! 瞥了长乐公主一眼后,慵懒地道:“无所谓!” 如此随意的回答,让长乐公主银牙紧咬。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可恨了,哪有这样的人,可又毫无办法! 见杨帆又只顾着喝酒,高阳公主柳眉轻皱,轻声说道:“少喝一点酒,伤身!” 杨帆抬眼看了高阳公主一眼,酒杯放了下来。 虽然这些酒没有经过蒸馏,但却也是上好的佳酿。 即使度数低,喝多了身体再好也顶不住,现在已经醉意朦胧了。 其实杨帆本身并不好酒,只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有一种一醉解千愁的想法。 砍段瓘、打周道务,虽然看起来威武霸气、大获全胜。 但杨帆却知道,暴风骤雨还在后头。 虽然这段时间杨府看起来高歌猛进,可底蕴确实比千年传承的世家低了一筹。 如果这些人一起向他发难,还真有这些难以应对。 不过却被抿着嘴气呼呼的长乐公主转移的注意力。 看着有些气恼的长乐公主,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是否觉得微臣有些不知尊卑、不知好呆?” 闻言,长乐公主微微一楞,温声道:“忠义侯乃是高阳的夫婿,何来不知尊卑之说?不知好歹更是无从谈起,倒是丽质失礼了!” 长乐公主个性温婉,以为杨帆看出了她刚刚的不悦,赶紧解释。 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心中的那一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微臣佩服,不过赔罪还是要的,某陪公主殿下喝两杯怎么样?”借着酒意杨帆对着长乐公主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让长乐公主为之气结,更让她生气的是,此话暗含着另一种意思。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不是青楼陪酒的官妓,陪喝什么酒? 当然,杨帆肯定没有调戏的意思,只是禁不住别人的脑子乱想。 即便是长乐公主,也觉得杨帆这句话实在太轻挑。 可又不能出呵斥,只能冷着俏脸,闭口不言。 高阳公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紧盯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婿。 难道这家伙看上自己的姐姐了? 不过心中又随即释然! 自己的皇姐长乐公主温柔贤淑,美名远扬,想来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想追求。 可惜皇姐早就嫁人了! 再说了,自己可是名正言顺的正妻,谁也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高阳公主还没吃醋,长孙冲却坐不住了。 怎么着,就因为自己刚刚想找麻烦,这棒槌就借着酒意调戏自己老婆。 实在太可恶了,这事绝对不能忍! 可是长孙冲也知道,不能在杨帆刚才的言语上挑毛病、不能动怒,否则会越描越黑。 想到这儿,长孙冲冷芒一闪,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既然忠义侯想喝酒,我们还是行酒令吧,现在坊间对忠义侯多有猜测,虽然其中不乏有胡言乱语,然则不可否认也有很多依据,想来等一会儿忠义侯不会缺少酒喝!” 杨帆一楞:“为什么某不缺少酒喝?” 长孙冲微笑解释道:“忠义侯有所不知,现在坊间关于你的传言还真不少,其中有一则是说你以前写那些诗词都是找人代写的,抄袭而来,并不是你本人所作,不过只是传言而已。” 杨帆这才释然! 原来长孙冲的意思是说自己的诗词是找人代笔的,等一会儿行酒令答不上来要喝酒。 杨帆不以为意,因为他的诗词本来就是别人写的,他只是个文抄公而已。 说到底,这些传言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并没有说错。 对于这些传言杨帆并不在意。 他又没想当一个诗人、一名大儒,随便他们怎么传。 反正抄来的诗词也只是用来刷一波存在感,调戏调戏美女。 顺便打打脸,还能顺便恶心一下对头,如此简单而已! 见杨帆没有回答,众人以为是心虚了。 如此机会,李承乾怎会错过,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简直荒谬,忠义侯胸有锦绣,关中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一定是那些嫉贤妒能之人胡乱编造出来的,想要污了忠义侯的名声;” “此等小人,孤鄙视也,回去以后定让属下彻查,将这些无耻之人找出来,为忠义侯正名!” 窦奉节也不甘示弱,插话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只不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世人多愚昧,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如殿下一般慧眼识珠,甄别真假是非?” “与其费尽心思去寻找散播谣言之人,还不如忠义侯自己站出来,给自己正名,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有人说忠义侯的诗词都是找人代笔抄袭而来,某是不信的……” 口上说是不信,可那一张小白脸却充满的全是揶揄之色。 虽然李承乾看似是为了杨帆打抱不平,可这三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变味了。 意思很明显,你杨帆不是有能耐、有才华么? 有本事就当着咱们的面儿行酒令,拿出让众人心服口服的诗词,否则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袒护 找人代笔,其实在士林之中屡见不鲜。 有权有势的人花钱雇几个寒门学子,让他们写诗作词。 一旦有佳作,主人家便可以拿出去出风头。 扮演一下诗词大家,搏一个文采不凡的美名。 这样的事儿其实在古代很普遍。 自从杨帆上次做了两首风靡长安的诗词以后,便一直没有好的作品问世。 所以长孙冲他们理所当然认为杨帆以前的诗词是找人代写的。 今天杨帆出手砍人、打人,李承乾本来就是想让杨帆出丑而达到拉拢段志玄的目的。 行酒令属于临时起意,他们认为这是揭开杨帆真面目的好时机。 看到几人得意洋洋的样子,杨帆真的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无语。 自己脑中藏着几千年的优秀诗词,如果真想表现,这一辈子都可能抄不完。 诗词,娱乐之用,算是小道尔,杨帆并未重视。 不过长孙冲几人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高阳公主这个小傲娇眉头轻蹙,不悦地道: “郎君的才华,本宫与晋王都亲眼所见,何来找人代写一说,坊间的流言蜚语当然不得当真,世人嫉贤妒能之辈多矣,岂能轻信人心险恶之徒?” 晋王李治虽然害怕与杨帆单独相遇,毕竟怕被杨帆捉弄。 但对杨帆的才华还是很佩服的,于是点头赞同称是。 众人对高阳公主的一番话颇感诧异,没想到一向蛮横傲娇的高阳公主能有如此见识。 虽然高阳公主这番话有袒护杨帆之嫌。 但其对世事的看法一针见血,将世人的劣根性看的很透彻。 难道是受杨帆这棒槌影响的结果,众人一时间神情不明。 不过长孙冲却瞬间变了脸色。 高阳公主如此维护杨帆,又把他归类于嫉贤妒能之辈,能有好脸色才怪,心中又是嫉妒不已。 一方面是嫉妒杨帆能够得到高阳公主如此之袒护。 另一方面又对长乐公主默不作声暗恨不已。 两相比较,一股妒恨之气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虽然内心怒不可遏,长孙冲依然满面清风,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反驳道: “殿下此言谬已,若忠义侯当真有真才实学,自当挺身而出,以诗词为自己辩驳,否则世人皆称其诗词为别人代写,况且,众口烁金,如果不让众人知晓,我等又岂能分清真假?” 高阳公主看着长孙冲,心头升起一股愤概。 原认为长孙冲为人坦荡、温煦,乃是世间少有的君子。 以前心目中选夫君的模板都是以长孙冲的标准。 哪知道这个坦荡的君子居然变得越来越阴冷,越来越坏,简直是判若两人。 与杨帆的光明磊落比起来差远了! 其实高阳公主哪里知道,长孙冲平时还是很君子的。 不知为什么,面对杨帆的时候长孙冲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恨。 如果认真分析,其实很好理解。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长安城勋贵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满朝文武,无不对其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他才学无双、温文尔雅,素有君子之风。 可惜自从杨帆出现,长孙冲的风头便被全面盖过了。 在飘香楼之中被杨帆一首《琵琶行》吊打,更是输掉了几十万贯钱银。 不仅如此,原本李二陛下最看重的青年才俊也换成了杨帆,更是一下子身居高位。 正所谓断人前程与杀父之仇无异。 本来还前途无量的长孙冲一下子被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的人超越,心里不失衡才怪。 杨帆低眉垂眼喝着酒,长孙冲的攻讦并不能让其心里有丝毫波动。 他并不在意什么青年才俊的名声,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长孙冲一直针对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周道务出一口气? 杨帆不在乎什么名声,爱说你就随便说,不想反驳! 但高阳公主却不干! 只见她俏脸紧绷一脸怒意,俏生生说道:“长孙少卿口口声声说坊间传言忠义侯找人代写诗词,却不知这些话坊间是谁在说是谁在传,况且,谣言止于智者,以长孙少卿的聪明才智,怎能说出这般无知之言?” 长孙冲一张阴柔的小白脸一阵红一阵白,愤怒的瞪着这个毫不给面子的小姨子。 如若高阳不是公主身份,可能早就出手打人了。 “高阳妹妹,不可如此无礼!”见到两人剑拔弩张,长乐公主轻轻呵斥一声。 此言一出,高阳公主虽然还是一副不忿的神色,但暗叹一声后不再争执。 反而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既然长孙少卿他们认为郎君没有才华,诗词也是找人代写的,那等一会儿行酒令,那就让他们看看郎君的厉害,高阳永远支持郎君。” 对于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杨帆当然不会扫了她的面子,哈哈一笑,嚣张地说道: “公主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不就是行酒令么?对于那些平庸之辈来讲,穷其一生也不一定有所获,所以总是看不惯比自己优秀的人,总是用怀疑一切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去质疑别人,但是对于某而言,诗词歌赋,小道尔,那根本不叫事!” 李承乾差点气死,一直保持着微笑的面庞变得有些僵硬,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窦奉节则是老脸一红,这个棒槌,简直就是在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长孙冲如坐针毡,杨帆指桑骂槐的手段,实在太损了! 不过几人对视一眼后,并没有改变主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 虽然杨帆的才学应该是有一点的,但是绝对与他表现出来的惊才艳艳完全不匹配。 这棒槌才几岁啊?人生经历又有多少? 规定的行酒令可不仅仅是有才学就能行的。 没有相应的阅历,不可能将感悟表达出来引起共鸣! 此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笑嘻嘻看戏的永嘉公主娇笑道: “久闻忠义侯诗词无双,书法更是自创一派,今日有幸可以见识,实属难得,来人呀,速速逞上文房四宝!” 杨帆摆了摆手,客气地道:“殿下过誉了,微臣虽然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但才学只能算是一般,怕是要令殿下失望。” 永嘉公主盈盈一笑,一双媚眼在杨帆身上看个不停: “忠义侯谦虚了,本宫阅人无数,谁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谁人内有锦绣才华横溢,本宫难道看不出来么?” 说完余光又看似无意间瞥向了长孙冲。 意有所指的眼神让长孙冲尴尬不已,眼神闪烁,只得灿灿发笑。 而长乐公主天生丽质的容颜变得一暗,脸色发白,面容惨淡!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胆 高阳公主见永嘉公主大胆的眼神,胸中郁闷不已,忿忿的瞪了永嘉公主一眼。 赤裸裸的眼神,这也太露骨了! 高阳公主虽然对自己的容貌身段儿都有自信。 但永嘉公主正双十年华,容貌不俗妩媚多情,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便是女人见了都耳热心跳。 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之极。 杨帆血气方刚,难免会抵挡不住诱惑,这让高阳公主顿时心中升起了警惕! 要知道,这位永嘉公主平时的风评可是不怎么好。 杨帆也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位行为豪放的永嘉公主真是称赞自己的才学,还是对自己有某种暗示。 见高阳公主一脸警醒,只好装作什么也听不懂,一本正经:“多谢殿下夸赞,微臣不敢当。” 长乐公主扶额无语,自己这个姑姑,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太大嘴巴了,什么都敢说。 真有些后悔把闺房之私告诉了她! 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永嘉公主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更主要的是,她真怕永嘉公主把长孙冲的隐秘说出来,那还不丟人丟上天去? 见到拿着笔墨纸砚的侍女已经回来,便赶紧转移话题道:“行酒令,助兴尔,不论文采高低,大家随意即可!” 话虽如此,但众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青人,又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谁不想争得头筹? 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磨拳擦掌之势。 本来心无旁骛,杨帆的心情也毫无波澜。 因为酒有些过量,杨帆被气氛所染,此时心头也有些许兴奋。 对于什么才子的名声他并不在乎,对抄袭的传言更不在意。 但想要找自己的麻烦的人,杨帆不介意狠狠的打脸。 刚刚阴阳怪气挤兑自己的李承乾三人。 长孙冲、窦奉节两人属于新仇旧怨,打他们的脸没负罪感。 李承乾这个太子处处针对自己,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一丘之貉,打他的脸更没商量。 当然,杨帆不仅仅是想打脸。 既然决定出手,就没想过再韬光养晦。 况且,杨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平常懂得收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时也有些冲动。 男人嘛,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更何况,长孙冲、窦奉节两人总想找自己麻烦。 还有什么是在两人的老婆面前直接打脸更让他们颜面扫地的? 更重要的是,投桃报礼,高阳公主既然如此信任他。 想让自己狠狠的打长孙冲他们的脸,杨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于真正倾心于自己的女子,这么简单的要求杨帆当然会竭尽全力。 不一会儿功夫,内侍便将一张宽大的案几抬过来,就放在中间的空地上,笔墨纸砚一一排放整齐。 如此一来,只要谁有行酒令,便可上前写出。 而长乐公主与永嘉公主两人则临时充当诗词的报幕人员。 太子李承乾身份尊贵,当然得由他首先开始。 只见李承乾一脚高一脚低缓缓来到中间放笔墨的案几处。 装逼似的沉吟了一会儿,大笔一挥: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随后长乐公主脆声念了出来。 诗句念出,众人纷纷叫好,刚刚长乐公主规定诗中必须有花,此句倒也符合要求。 而且很应景,不仅带了一个花字,还隐晦的表达了梅花香自苦寒来。 杨帆颇为意外,这个太子殿下还是有些才华的。 回到座位以后,李承乾听到众人的恭维,一脸得意的看向杨帆。 众人之中,杨帆与高阳公主共处一桌,除了长乐公主她们以外,杨帆是处在最靠前的。 既然决定要打脸,杨帆当然不会再推迟,直接站起身来。 一手提起了案几上的酒壶,如酒仙似的直接来了一个高山流水,才晃晃悠悠来到正厅中央。 接过永嘉公主递上的毛笔,杨帆眼中咕噜一转,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说道: “刚刚不是有人提议行酒令么?是谁来着?酒喝得有点多,记不起了,不过没关系,某这第一句飞花令,便先送给美丽的永嘉公主殿下!” 说完,还配合似的打了一个饱嗝。 “本宫荣幸之至,静听忠义侯佳句。”永嘉公主一张娇艳的脸蛋笑开了花儿。 一双媚眼更像生了根似的紧盯着杨帆,好像想生吞杨帆一般,眼眸中满是期待。 差点让高阳公主忍不住上前向杨帆施展二指禅神功。 不过心中却更担心杨帆的话惹得太子李承乾不悦。 毕竟,行酒令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 杨帆居然敢借着酒意故意说不记得是谁提出来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其他人也暗自佩服杨帆的勇气,这也实在太大胆了。 这棒槌居然连太子殿下也不会放在眼里,牛逼! 果不其然,坐在上位的李承乾一脸阴沉,狠狠的盯着杨帆。 这个混蛋实在太不给他面子。 即使是自己提议的,行酒令也有找茬的嫌疑。 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有必要这么无视他吗? 这小子还真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格! 看着杨帆一脸懵懂的样子,李承乾气就不打一出来,这小子也太能装了。 听到杨帆居然大言不惭想给姑姑永嘉公主写酒令,心中暗暗鄙视不已。 装……接着装,等一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本太子就不信以前那些诗词都是你写的! 虽然杨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但年纪摆在那,怎么可能有那样高深的思想境界? 老子就看你能写出些什么花来! 憋了这位心急浮躁的太子殿下一眼,杨帆摇了摇头。 也实在太沉不住气了,难怪李承乾这家伙能做出造反的举动。 这种人不足为惧! 杨帆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悬握毛笔在宣纸上游走,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凑过来观看。 虽然不少人怀疑杨帆的诗词水平,但是对他的书法水平,却很少有人会质疑。 毕竟,杨帆的书法可是得到诸遂良这位书法界大师的称赞。 第二百四十七章中看不中用 吟诗作赋有可能作假,可以事先做好背诵,但是书法却是一个人的门面,是一笔一划当场写出来的,想作假根本不可能。 今天宴会之中,书法水平最高的当然是长乐公主。 此时她张着樱红的小嘴,连连称赞,亦不得不承认杨帆的这一手字确实写得漂亮。 由于刚刚被调戏产生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此瘦金体字笔锋纤细爽利,但又不失力度,颇有兰竹瘦细劲挺之妙。 字体凌空取势,切入纸面,起笔之处启用中宫收紧四肢施展的写法。 杨帆更注重锋芒毕露,出锋带钩或者回锋,收笔时有回锋的韵味。 竖像仙鹤的腿,露锋下笔,斜切纸面,落笔的时候干脆利落,不刻意强求圆润。 这种写法不但无损于古时的含畜之美,反而增添了一种青松的挺拔孤傲。 长乐公主心头感叹,这字确实有开宗立派的水平! 一般能够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已经不仅仅是勤学苦练就能够达成的。 此种人必定是天资纵横、惊才艳艳之辈。 而这样的人,就如同字体一般,孤傲而独立,绝不会为了一点虚名而干出抄袭这么愚蠢的事。 长乐公主擅长书法丹青,对书法尤为喜爱。 史料记载,李丽质墓志铭:“长乐公主散玉轴于缥帙,悬镜惭明;耀银书于彩笺,春葩掩丽。” 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 “展开长乐公主所作的画卷,悬挂的明镜就显得黯淡无光;长乐公主所写的书法,就连春天的花朵也被掩去颜色。” 可见长乐公主对于书法的执着追求,见杨帆写出这么一手好字,双眸顿时精光闪闪。 看着自己的杰作,杨帆愈发满意,放下毛笔,提起酒壶,又闷了一大口酒。 刚低下头,鼻孔却突然钻进来一股悠香。 侧头看去,才发现永嘉公主已然来到自己身旁。 虽然冬天的宫装穿的比较多,但领口却开的比较大。 永嘉公主那被锦袍裹住的玲珑身姿显露无余。 峰峦沟壑若隐若现,居然比之直接裸露更加惹人遐想和探究。 尤其是那一缕缕飘散的体香,那盈白的凸起和山沟,让人怦然心动。 这一瞥,看得杨帆喉咙发干,眼睛发红。 看着跃于纸上的诗句,瞧见杨帆的神情,永嘉公主脸庞变得红云密布。 即使以大胆著称,永嘉公主却是娇羞不已,诗句实在是…… 但还是轻蹙着眉头,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声音越来越轻,脸庞也越来越红! 这简直太露骨,太羞人了。 谁让刚刚杨帆说,诗句是送给她的呢! 这么明显的寓意,在如此公众场合写出来,哪个女人都吃不消。 听到永嘉公主念出来的诗句,众人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此时,厅内变得异常的安静。 在场的公主、驸马面面相觑,暗叹杨帆果然名不虚传。 行事风格果然异于常人,不是一般的楞,棒槌的风格一览无余。 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敢在窦奉节当面写出如此挑逗的诗句,对象还是他的老婆永嘉公主。 虽然刚刚窦奉节也针对过杨帆,但还是留有余地。 大家都是驸马身份,像杨帆如此不留情面还真是少见。 窦奉节也被这句诗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要喷出火花来。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面皮火辣辣的疼,简直像被人硬生生扒了皮一般。 一时间,窦奉节进退失据。 杨帆当众调戏他老婆,窦奉节再软蛋也不能忍。 这要是还能忍下去,以后这事一定会成为长安城的笑料。 窦家将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儿,窦奉节硬着头皮愤然起身,指责杨帆咬牙切齿的说道: “杨帆你这个棒槌,简直岂有此理,真以为某怕汝不成?士可杀不可辱,居然敢调戏公主殿下,今日某绝不与汝善罢甘休!” 看到窦奉节真的恼羞成怒,大家赶紧好言相劝。 毕竟如果再闹出一起打架斗殴来,大家的脸面也都不好看。 其实杨帆内心也有些窘迫,在刚写完这句诗以后,也觉得有些不妥。 结合刚才的话,也发觉实在太唐突。 可如今覆水难收,却也没办法,只好摸了摸鼻子,说道:“写就写了,汝想怎样?” 窦奉节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说道:“某要与汝一决高下!” 长孙冲见窦奉节居然如此冲动,赶紧拉着他,苦苦相劝道:“窦兄,暂且稍安勿躁,让太子殿下为您做主!” 都属于太子一系的人,两人平素关系也较为亲近,当然不能看着窦奉节干出傻事来。 杨帆的武力值在那摆着呢! 长孙冲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窦奉节被杨帆虐。 听到窦奉节居然说要决斗,杨帆有些意外,还以为耳朵失聪了! 难道这家伙变得硬起来了? 杨帆挖了挖耳洞,斜睨着窦奉节说道:“决斗?来来来,某让你一只手,今天奉陪到底。” 说完,撸起袖子直接背起了一只手。 如果不给窦奉节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咱好欺负。 高阳公主见两人互不相让,嗔怪的拉着杨帆劝道:“郎君这脾气也真是的,一点就爆,就不能忍一忍?” 见高阳公主出言劝阻,杨帆郁闷的不行,心说,这时候又不能服软。 如果不敢应战,还不得让人当成乌龟软蛋? 但高阳公主的劝说又不得不尊重,于是杨帆对着窦奉节问道:“你真的要跟我决斗,可不要说我欺负你?” 窦奉节怒发冲冠,但还是有一些理智,支支吾吾硬着脖子说道:“那……那是当然,可在太子殿下当面,不好武刀弄枪,决斗之事,以后再挑时辰?” “你说啥?以后再决斗?”杨帆直接傻眼了。 这也太好笑了吧!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刚刚一副愤慨激昂的气势哪里去了? 听到窦奉节无耻的回答,噗嗤一声,高阳公主笑出声来,这也太奇葩了! 在座的一众驸马公主被窦奉节的这番操作惊得一时没缓过神来。 刚才窦奉节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大家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在他们看来,窦奉节敢于决斗,还是让他们高看一眼的。 虽败犹荣嘛! 可是杨帆刚撸起袖子摆出架势,窦奉节却说以后再决斗! 看来以后其实也就是一个托词而已! 众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真有些无语。 永嘉公主则失望至极,狠狠的瞪了窦奉节一眼,好像在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八章忍功了得 见众人的神色,窦奉节灿灿一笑。 在他看来,这总比当场被杨帆打个半死不活要强得多。 面子哪有命重要! 长孙冲瞅了瞅永嘉公主,再看了看窦奉节,显得有些尴尬。 随即面色涨红,感觉有些不对劲。 杨帆写的这句酒令,明显是意有所指。 在这种场合写出这么一句酒令来,算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旁人估计会认为杨帆这是在劝说别人要及时行乐,不要辜负了青春年华大好时光。 可若是放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长孙冲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难不成杨帆这棒槌知道了什么内情? 不可能! 长孙冲甩了甩头,下意识的望向场中的长乐公主。 却见到长乐公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恬静,双眼满是激动的看着案几上的诗句,显然是被杨帆这首好字给吸引住了。 这让长孙冲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快长乐公主回过神来,虽然对长孙冲异样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但对于文学喜好更胜一筹,看着杨帆期待的问道:“忠义侯,怎么感觉这句诗没头没尾的,是否还有其余的没有写出来?” “当然……”杨帆呵呵一笑,回道。 说着,杨帆喝上一口小酒,神色郁结的盯着长乐公主把几句诗念了出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 子规一夜啼到明,美人独在空房宿。 虽然白居易这首诗有几十上百句,但杨帆只挑选了其中的几句。 “美人独在空房宿…… 此诗句一念出来,长孙冲心中咯登一声,吓得满脸灰白。 暗骂了一句奸夫**,心中的疑恋直接爆棚! 这家伙与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如果长乐公主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了,那整个大唐岂能还有他长孙冲的容身之地,整个赵国公府也必将因为他而颜面扫地。 一时间,长孙冲目露凶光,恨不得把长乐公主与杨帆这对奸夫**碎尸万段。 人呐!一旦起了疑心,看什么都不顺眼、都有鬼。 长孙冲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把这几句诗念出来,只是感叹长乐公主的命运多舛而已。 毕竟,过不了两年,这个纯洁如莲花的女子便要在双十年华香消玉殒。 所以杨帆才有‘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的感叹。 不可否认,哪怕是第一次接触,杨帆对这位长乐公主也是很有好感的。 这并不是说杨帆对长乐公主的身体、美貌有什么觊觎之心。 若从美貌样貌来看,长乐公主也只是与武媚娘他们一个等级。 只是长乐公主的气质很符合一个男人对女人贤良淑德的审美观。 哪怕只是看着,也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此温婉、纯洁、丽质的天之骄女,却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陨落,实在是一种婉息。 因此,杨帆才忍不住发出感叹。 作为穿越者,杨帆即使能稍微改变这时代的走向,却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每一个人的命运。 历史的强大惯性,并不是一个人能够随便左右的? 杨帆只想提醒她,珍惜眼前! 面对命运的不公,只有多留意当下,当下才是生命最美好的时刻,要多享受,多珍惜! 可惜杨帆的感叹却让长孙冲想岔了。 一张俊美的脸蛋极度扭曲,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 见此情形,长乐公主当然清楚长孙冲误会了! 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长乐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可惜又不能当面解释。 毕竟,如果现在解释可能会弄巧成拙。 一时间,厅中变得剑拔弩张。 这情景把李承乾吓坏了! 如果长孙冲头脑发热,不管不顾把他们的秘密捅出来。 那他的太子之位真可能会被李二给撸掉。 干咳一声后赶紧插话道:“忠义侯果然心思敏捷,才华出众,孤真是佩服,我们就不献丑了,汝可还有什么好的诗句,一同写出来让大家鉴赏鉴赏。” 窦奉节不知所以,正尴尬着呢! 以为李承乾是故意为难杨帆,于是对着一旁的宫女吼道:“没见到忠义侯又要写诗了么,还不赶紧磨墨?” 宫女吓得打了一哆嗦,赶紧走过来在一旁磨墨,心头却是忿忿不平。 刚刚被人家忠义侯怼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只会拿奴婢撒气。耍什么威风? 简直是丢了男人的脸! 要说此时最郁闷的当属高阳公主,刚才的几句诗句让她以为杨帆对自己的姑姑有想法,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如今见窦奉节居然拿一个奴婢耍威风,顿时成了她的出气筒: “堂堂男儿,畏头畏尾,只会拿一个奴婢出气,窦驸马可真有出息。” 此言一出,杀伤力实在太大! 刚才窦奉节的尴尬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跟说出来那是两码事。 如今直接被高阳公主揭了面皮,即使窦奉节脸皮再厚,也是臊得满脸通红。 顿时恼羞成怒,显然是气昏了头,一拍案几,口不择言地道:“行酒令乃是我们男人的事,哪里轮到一介妇人多嘴?” 话刚说出口,在座的几位公主全都不爽了,纷纷声讨。 虽然高阳公主的话有点过分,但一个大男人不敢跟杨帆比斗确是事实。 如今反过来对娘们大呼小叫,也太丢人了! 其他公主可能还有些顾忌,可高阳公主心直口快,柳眉一竖,娇喝道: “哟,窦大附马,居然涨胆了,说你怎么了?咱李家女子便是如此爽快,从不藏着掖着,你本来都不像男人,还想咋的?” 这话实在太霸气了,诸位公主纷纷叫好。 看着身材苗条的高阳公主柳眉竖起霸气侧漏,杨帆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娘们气场简直太牛了! 难怪原历史大唐时期一众驸马没有一个人能翻身作主的。 不过话却也说得太重了! 连诸位驸马都无语了,这个高阳公主真敢说。 可惜,窦奉节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软蛋。 即使气得发抖,也只是支支吾吾不敢反驳。 这让杨帆佩服不已,忍耐的功夫和后世扶桑国的忍者神龟有得一比。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可还满意 众人怕得罪窦奉节,杨帆却毫无顾忌,直接拍手称快。 拿起手中的酒壶咕噜咕噜几下直接豪饮。 也许是喝得太急,酒水沿着嘴角流下,沾湿了前襟,更显得洒脱非凡。 只听杨帆大呼一声:“真是爽快!” 整个人潇洒写意、不拘礼仪,隐隐有古之狂士的风采。 看着杨帆的模样,永嘉公主看痴了! 曾经何时,她也想如此的潇洒,把一切礼仪抛之脑后,可惜自己是个女子! 高阳公主已然来到杨帆身旁,自然见到永嘉公主那发光的眼神,心头顿时一颤,玉手伸出…… 杨帆后腰马上传来一阵刺痛,让其抽了一口凉气,酒也醒了三分。 不过永嘉公主倘若未闻般缓缓来到跟前,胸前的一片雪白让杨帆不由咽了咽口水。 虽然永嘉公主辈分高,但年纪并不大。 双十年华,可以说是女儿家最有魅力的年纪,让杨帆看得有些口干舌臊。 见到杨帆放光的眼神,永嘉公主笑意更甚,得意的挺了挺胸,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拿起案几上的诗,永嘉公主瞥了长乐公主一眼,盈盈一笑道:“多谢忠义侯的诗,既然忠义侯如此有心,不如也给丽质侄女写一首吧!” 说完,还故意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樱红的嘴唇,简直是一个惑人的妖精。 简直是惹事不嫌事儿大的公主殿下,李家的公主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杨帆心中苦笑不已。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高阳公主轻轻一声冷哼后,腰间便传来一阵刺痛。 顿时,杨帆脸上的肌肉一抽,不过还是强颜笑道:“公主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 闻言,长乐公主一喜,不过瞥见长孙冲阴沉的脸,急忙推辞道:“忠义侯,不用了……” “丽质毋须在意,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副忠义侯的墨宝么?”永嘉公主挥手打断。 小心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乐公主有些犹豫不定。 对于杨帆的墨宝,长乐公主还真有些眼馋,是对书法的祟敬。 可是又生怕惹得长孙冲不高兴,顿时左右为难。 不过李承乾却认为机会来了,严肃地道:“丽质妹妹纯洁如莲花,心性如菩萨,岂是常人能够用一句诗能够描述的?事先警告,如若写得不好,孤一定奏请父皇严惩不殆,忠义侯可要仔细斟酌?”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 只要不敢应,杨帆便会被众人认为才学平庸。 可若是应了,只要杨帆写不出惊艳绝绝诗句,李承乾便可以造谣说杨帆的诗辱了长乐公主的身份。 简直是一箭双雕。 在场的众人当然也看出了太子李承乾的险恶用心,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杨帆。 在他们看来,杨帆的名声今晚是糗定了! 出乎意料之外,只见杨帆风轻云淡般微微一笑,说道: “太子殿下说长乐公主温婉如水、清丽如莲,微臣赞同,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要求,微臣便以莲花为题,写一首献给长乐公主殿下!” 如果是其他人,临时创作还真不可能写出一首惊艳决绝的诗词,可惜他遇上了杨帆这个文抄公。 真是看不惯得意洋洋的李承乾几人。 既然打脸,就狠狠的打到他们痛为止。 见杨帆毫不犹豫便答应,长孙冲真是太意外了,心中不由嘀咕,难道杨帆肚子又憋着什么坏水?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杨帆便提起笔边吟边写: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唐以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一首《爱莲说》便洋洋洒洒显于纸上。 刚开始,众人还不以为意,随着杨帆一字一句写出,大家张大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刚刚这棒槌写了一首诗让窦奉节气愤不已,如今又写了一首如此暧昧的诗。 这是要闹大啊! 虽然这首诗也写得很好,但‘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太子殿下才把长乐公主比喻为莲花,杨帆马上来一句我独爱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真是棒槌的行为! 写完后,杨帆带着迷离醉意看着太子李承乾,得意地道:“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刚刚不是比喻长乐公主为莲花么? 那我就给你整出一首《爱莲说》,看你们还有什么挑剔的。 这可是妥妥的千古名篇,谁要敢说不好,那你找出一首比这首好的来。 得意过头了,杨帆却根本没注意这首诗的应用场景。 正想迎接众人的恭维之时,杨帆扭头扫了一圈,发现众人都用一副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此时,长乐公主又羞又气,俏脸通红,狠狠一跺脚,细腰一扭快步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而长孙冲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莽牛,红着眼睛发疯似的朝着杨帆冲过来,一拳撩在了杨帆的胸口之上。 在没有防备之下,杨帆直接被打了个趔趄。 杨帆顿时大怒,醉意朦胧,红着眼睛道:“汝找死么?” 长孙冲丝毫不惧,狠狠的盯着杨帆,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好像与杨帆有杀父之仇。 李承乾见到杨帆发怒,赶紧喝道:“窦驸马,还不赶紧把长孙驸马拉住?” 虽然李承乾也很想长孙冲能教训杨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可他明白,以杨帆的武力,十个长孙冲上去也是找死。 刚刚能打中杨帆一拳,也是趁其不备。 显然,这棒槌真是喝多了。 否则怎么能当着长孙冲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写出“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种脸红耳热的诗句? 窦奉节死死把长孙冲抱住,眼中充满了同情。 长孙冲丢的脸可比他大多了! 毕竟刚刚杨帆写给永嘉公主的诗只是隐晦的表达。 哪像现在,杨帆这棒槌直接当着长孙冲的面写出我喜欢你家老婆的话。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长孙冲的脸吗? 长孙冲不被当场气死已经算好的了。 第二百五十章 惊醒 眼见长孙冲被窦奉节死死抱住,而杨帆像没意识到自己错误一般。 反而还想要冲过去暴打长孙冲,在场之人顿时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杨帆醉眼朦胧,真有些喝醉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写出如此露骨的诗词。 说起来,如果在另外的场合,这诗词一定会成为千古传唱的好文章。 可是场合太不合适了! 虽然说长乐公主美名远扬,长安城大多数的青年才俊心中也有爱慕之心。 众人中也有不少爱慕者,但都只是在心中暗自喜欢而已。 毕竟长乐公主已经嫁做人妇,而且是位高权重的赵国公大公子,谁又敢表露出喜欢的心思呢! 敢像杨帆一般大张旗鼓说出喜欢长乐公主的话,真算是大唐第一人。 更何况杨帆还在最后问一句: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意思不就是:还有谁和我一样喜爱莲花的吗? 这简直也太无耻了。 也难怪长孙冲如此愤怒,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与杀人夺妻无异。 谁听了这诗词,也要找杨帆拼命。 如果这都不敢出手,那以后长安城都没有长孙冲立足之地。 高阳公主使劲的挽着杨帆,娇斥道:“郎君,赶紧住手,简直太胡闹了,你怎能写这样的文章送给丽质姐姐。” 看着高阳公主气急的表情,杨帆脑子并没有转过弯来,愤愤不平问道:“太子殿下不是说长乐公主纯洁如莲么,某好心好意写了一首《爱莲说》送给她,难道某还错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首诗词叫《爱莲说》呀! 名字是个好名字,想来不用多久便会传遍关中。 可长孙冲却不干了,更是怒火中烧,指着杨帆破口大骂:“杨帆,你就是一个混蛋,实在太下流了,简直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枉为礼部侍郎,真是丢了朝廷的脸,日你xx……” 窦奉节一听长孙冲骂娘,暗道不好,赶紧腾出手想蒙住长孙冲的嘴巴。 虽然长孙冲看起来娇嫩白皙,可暴怒的人力气确实大了好几倍。 在长孙冲奋力挣扎之时,窦奉节又腾出了一只手,顿时被长孙冲挣脱了出来,抬起腿朝着杨帆胸口踹了过来。 这一次杨帆哪能让他再得逞,拎起拳头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响。 长孙冲便倒飞了出去,把案几上的酒菜撞翻了一地,整个人气色灰败,不断哼哼着。 见杨帆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承乾大惊失色,赶紧劝阻道: “忠义侯息怒,长孙少卿不过是无心之举,汝何必放在心上?” 刚说完,便见长孙冲闷哼一声后晕了过去,显然杨帆这一击让他伤的不轻。 见状,李承乾赶紧冲着窦奉节吩咐道:“还不赶紧把长孙少卿扶下去医治……” 如果长孙冲真被杨帆一拳打死,那今天可就弄巧成拙了,搞不好他这个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长孙冲被窦奉节背了出去后,杨帆兀自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满脸不甘地道:“小白脸一个,居然敢动手动脚,真是不知死活,某不过写了一首诗词而已,这家伙犯了什么疯病?简直不可理喻。” 见杨帆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李承乾也大抵清楚刚刚的诗词应该是无心之举,苦笑一声,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孙冲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如何向舅舅长孙无忌交待。 自己的太子之位之所以能够稳坐东宫,都是这位便宜舅舅的功劳。 如若因为这事有了间隙,那可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旁人不敢说话,不过小正太李治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毕竟年纪小,即使说错话了杨帆也不可能真把他暴打一顿。 只见他义正言辞的望着杨帆说道:“忠义侯,这就是汝不对了,即使你喜欢丽质姐姐,但姐姐如今已经嫁做他人妇,汝怎能如此无状?” 杨帆一脸难以置信,不悦的说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某什么时候说喜欢公主殿下了?” 话音未落,杨帆才猛然反应过来。 偶的娘…… 刚刚只顾着默写《爱莲说》这篇诗词来打脸,根本没注意到诗中的意境和如今的场合。 真是糗大发了! 回想起刚才的种种…… 难怪诗词刚写完,长乐公主羞红着脸跑开…… 难怪长孙冲这小白脸明知不敌也敢出手…… 难怪身旁的高阳公主嗔怪、幽怨…… 难怪众人的神色是那样的揶揄…… 原来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己,一时间五味杂陈,杨帆真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摸了摸鼻子,灿灿一笑说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此时,连身上的酒意也醒了几分。 李承乾面沉如水,脸色难看至极。 行酒作令的人多的去,但闹得这么大的还真是第一次。 不仅调戏了公主殿下,还把长孙冲打晕过去,岂是一句误会就能了结的。 真以为长孙无忌权倾朝野的权柄是吹嘘出来的? 为了给段志玄出头,为了给周道务找回面子,故意刁难杨帆,如今却弄巧成拙,李承乾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真是得意忘形了! 以为一个小小忠义侯在他太子面前还不是随便拿捏! 完全忘了魏王李泰的前车之鉴。 看着李承乾阴晴不定的表情,杨帆意有所指的说道:“太子殿下,行酒令是否还继续?” “让忠义侯扫兴了,今天闹出了不愉快,只能下次再继续!”李承乾尴尬一笑,心中骂了一句mmp。 如今的局面都不知如何收场,还敢让你这棒槌再胡搅蛮缠?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暗暗佩服不已。 居然敢挤兑太子殿下,还真是棒槌的作为。 虽然大家都看得出李承乾几人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杨帆出糗。 可惜都被杨帆这棒槌胡搅蛮缠给破局了。 不过敢如此硬怼太子殿下的,满朝文武可能也只有杨帆一人。 这家伙确实了得! 抛开打架的行为不说,杨帆这家伙作的两首诗从文学角度来看,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不管哪一首,都属于能传唱千古的佳句,逐字逐句推敲,还真没有一丝可以更改的地方。 最厉害的是,这诗词不仅恰如好处的描述了长乐公主如莲花的气质,更对长孙冲等人啪啪打脸。 才思之敏捷,文采之出众,世之罕见。 以前只听杨帆的名声,认为这棒槌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今日一见,众人瞬间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原来如此 骊山行宫别院内,长乐公主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孙冲,眼中满是担忧。 永嘉公主柳腰轻摆来到长乐公主跟前,伸手挽住长乐公主的胳膊,微微一笑说道: “丽质,你放心,太医都说了没什么大碍,再说了,你们并没有夫妻之实,即使死了,也不算守寡!” “姑姑怎么说话的呢!不管怎么说,长孙冲都是丽质名正言顺的夫君,只要一天不和离,我们就是夫妻;那忠义侯实在太可恨了,怎么能随便出手打人?”虽然对永嘉公主说话方式早已时空见惯,但长乐公主还是微蹙着眉头幽幽说道。 永嘉公主愤愤不平:“哼,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天天守着你这样一个美人儿不用,反而贪恋男色,还不如死了算了。” “姑姑,你不是保证这事不乱说的么?”长乐公主大惊失色,慌乱的朝着门口看了看,见到没人,才长长了一口气。 见到长乐公主担惊受怕的样子,永嘉公主不由一阵怜悯。 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伏在长乐公主耳边轻笑道:“那行,不说这个没用的人儿;那个忠义候还真是英武雄壮,真乃一表人才,高阳那小丫头有福了。” 说话的时候,一双媚眼还咕溜溜乱转,连气息都有些粗重。 她可不是长乐公主那种不知肉味的小女娃,只是去注重男人的外表是否俊朗。 以她的经验,更清楚如杨帆这等身强体壮、胸有才华的男子才能称得上真正的男人。 更能让女人食髓知味,回味无穷,甚至欲死欲仙! 长乐公主抚着洁白的额头,满脸无奈。 这位姑姑的作风出了名的大胆,亦不知是不是李家本身有胡族血统的缘故,对于中原儒家那一套纲常伦理并不太在意。 见到永嘉公主讲到杨帆双眼发光的痴样儿,长乐公主就有些提心吊胆。 她真想劝说一句:姑姑,你可是有夫君的人,可别红杏出墙,更别挑自家人动手!”可惜这话不能说出来。 毕竟,虽然永嘉公主很大胆,但现在的她并没有淫乱,只是说话比较露骨而已! 两人年岁仿佛,从小一起玩到大,永嘉公主当然清楚李丽质的担忧。 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吃吃一笑继续说道:“那忠义侯今天特意为你写了一首《爱莲说》,可真是有情有义呢!你没看到那家伙看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你一口给吞掉……” “讨厌……”长乐公主羞愤不已。 挥起小手打骂,连晶莹透亮的耳尖都泛起了红晕。 嗔怪的瞪了永嘉公主一眼,小心脏七上八下,狠狠的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缓和下来。 似嗔似羞的模样惹得永嘉公主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 长乐公主两人打闹的时候,根本没发现长孙冲已经悠悠转醒。 刚刚永嘉公主两人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在长孙冲心头狠狠刺了几下。 但却也不能把这两位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怎样,只能心中愤愤不平。 恨不得将扬帆这个罪魁祸首大卸八块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 长孙冲咬牙切齿的声音当然引起了长乐公主的注意。 莲步轻移快步来到榻前,拉着长孙冲的手背欣喜地道:“冲哥哥,您醒了!” 长孙冲压下心中的怒气,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长乐公主秀美无伦的面容以及美眸之中的担忧,心里充满了甜蜜。 只是想到刚刚俩人调侃的话,心头又怒气横生,猛的甩开长的公主的小手,大声喝道:“奸夫**,是不是盼着我早死好另投他怀?” “冲哥哥,我没有……”长乐公主委屈地道。 她没想到自己苦苦的等待却迎来的是如此冷言恶语。 欣喜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明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紧咬着菱唇,欲泣欲滴,让人一看就疼彻心扉。 长孙冲不愧继承了长孙无忌的基因,果然够狠,继续嘲讽道:“滚,怎么不去找你的好妹夫?情诗是那家伙早就备好的吧?呵呵,某可不敢让你这样恶毒的妇人照看。” 长乐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那温文尔雅的君子呢? 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恶毒? 圆滚滚的眼泪不由自主哗哗往下流,心如死灰之下轻声抽泣了起来。 长乐公主能忍长孙冲的冷嘲热讽,永嘉公主可不会惯着,对着长孙冲喝道: “哟,还长脾气了,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怎么不去忠义侯算帐,只敢对着女人发火,算什么本事?走……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现在便去忠义侯!” 说着,一把拉起长乐公主踏出了行宫别院。 当然,她们并没有前去找杨帆,只是为了堵气长孙冲而已。 况且,杨帆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无暇自顾。 骊山华清宫内。 本应早已休息的内侍们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低眉垂眼,个个心惊胆战。 宫殿内不时传来阵阵的嘶吼和金戈之声,在清冷、幽静的寒夜之中传得很远。 宫殿的东南角,一个苗条的身姿提着裙摆急匆匆的向着华清宫跑来。 提着灯笼的两个宫女根本根不上,只能不停的呼唤:“公主殿下,天黑路滑,慢着点,可不要摔着了。” 宫女的呼唤声不但没有叫住奔跑的身影,反而让倩影更加焦急。 才两息功夫,倩影便来到了殿门口,看到门口的内侍,急不可奈地问道:“忠义侯还在里面么?” 内侍们抬头一看,原来是高阳公主,躬身行礼后赶紧回道:“回公主殿下,忠义侯还在殿内,只是陛下有言,任何人不准入内。”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杨帆阵阵的怒吼声。 听到这声音,高阳公主顿时急的不行,喃喃自语道: “父皇不是说聊聊天么?怎么会这样?难道父皇想杀了高阳的郎君不成?” 想到这儿,哪里还管那么多,迈起小长腿朝着殿内跑去。 对于独得殊宠的公主,内侍当然不敢阻拦,只得赶紧派人前去通报。 不过对于高阳公主的话却哭笑不得。 虽然陛下今天看起来很恼火,但也不至于真杀了忠义侯。 毕竟这种嘶吼声都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了,陛下显然只是想教训这忠义侯一番。 被这么多百骑围攻,一个多时辰了都还没有败象,忠义侯果然牛逼,心头佩服不已。 不过这忠义侯也确实憨得厉害。 不仅打了当今皇后的亲侄子长孙冲。 而且还当着众多公主、驸马的面说喜欢长乐公主。 李二陛下不生气才怪,不打死就已经算好命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出气 高阳公主当然不知内侍所想,只是一心想尽快见到李世民为杨帆求情。 小长腿跑得飞快,直接朝着华清宫大殿赶去。 这让想先一步前去禀告的内侍叫苦不已。 因为晚了一步,即使使上吃奶的力气内侍也没追上,只得悻悻然停了下来。 反正这位公主殿下独得圣宠,哪怕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太极殿都能随意进出。 如今在这休闲度假之用的华清宫,想来更不用避讳。 高阳公主当然不会在意内侍跟不跟得上,匆匆忙忙踏进了大殿,一眼望去,更让她焦急万分。 因为大殿内两旁分列着几队整整齐齐全副武装的百骑军卒。 大殿中央,还有十几个百骑军卒手持狼牙棒把杨帆团团围在中间,整个场面有些怪异。 毕竟,一群身材魁梧的百骑军卒手持武器与赤手空拳的杨帆对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滑稽。 只见这群百骑把手里诺大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威,专挑杨帆的软肉下手,显然并不想要取其性命。 而杨帆每次见狼牙棒打来,只能举起胳膊阻挡。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百骑的每一次进攻,都能抽中杨帆几次。 即使杨帆的外家功夫了得,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凡胎肉体。 只要是人,总会有痛觉。 因此,每次被击中,杨帆都不由痛哼一声。 这些百骑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即使杨帆武力高绝,却也还是被这群拿着武器的军卒压着打。 更主要的是,这不是性命相搏,杨帆当然不会全力出手。 李世民一下子调动这么多百骑前来大殿,显然就是为了教训自己一顿。 杨帆不是愚笨之人,当然了解李世民的心思。 今儿个得让李世民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才行。 所以只能憋屈的发出阵阵怒吼。 趁着把军卒逼退的空档,杨帆赶紧的对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要打要骂直接说便是,即使要微臣的性命,微臣也绝不反抗,何必要如此戏耍于汝?更何况,这些军卒身穿盔甲手持武器,而某手无寸铁,显然不公平;” “况且这些军卒属于陛下的贴身侍卫,即使某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伤到了这些军卒,一旦这些军卒真伤了,陛下身处宫外,您的安危谁来负责?” “在微臣心中,您的安危可是关系到大唐百姓的福祉,如果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君王被宵小之徒侵犯,到时候某万死难辞其咎。” 本来高阳公主正考虑着怎么求情呢! 毕竟刚才杨帆被军卒围殴,每一棍抽在杨帆身上都让她心疼不已。 可听到杨帆如此献媚的话,又让她捂脸不忍直视。 怪不得来之前,小正太李治劝说她不用担心,原来真是关心则乱了。 不过自己的夫君还真有一手,不仅手上的功夫不错,马屁的功夫也拍得呯呯响。 只是这些献媚话让外人听起来实在太肉麻了。 没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君羡将军嘴角都不由扯起来了么? 于是,高阳公主收起了脚步静静站在一旁。 显然,李世民也被杨帆的话恶心得不行,面色古怪的看了杨帆半晌,说道: “你这棒槌不是喜欢打架么?朕不过就是满足你的愿望而已,还嫌朕多事了?哼,既然怕伤了这些军卒,你也算有心,要不朕再另外派几万大军与你切磋切磋?” 看着杨帆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其实李世民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很多。 不过想到这棒槌今天的作为,李世民还是忍不住挤兑。 毕竟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 可以预见,朝会之时一定又是一场看不见的暴风骤雨,真头疼呀,李世民抚额不语! 李世民的话也让杨帆郁闷得不行。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还几万大军呢!自己敢还手么? 况且,自己又不是神仙,哪能以一敌万。 “陛下息怒,刚才是微臣喝多了,所以才做出了出格之举,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微臣绝无怨言。”杨帆顺着李世民的意赶紧承认错误。 李世民瞥了杨帆一眼,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杨帆一本正经。 哦…… 李世民拖了一句长长的音,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尽吧?” “呃……什么?”杨帆直接傻眼了。 李世民虎目一瞪,喝道:“怎么?现在怕死了?刚刚不是说要杀要剐随便都行?” 对于李世民小孩子一般的脾气,杨帆真是无语了。 只不过是比喻而已,哪能当真? 难道别人称赞您‘万年’,你就真的可以活一万年么? 见杨帆露出一副比吃屎还难看的表情,李世民接着说道:“那行,看你小子这么爱惜性命,朕也不强人所难。” 杨帆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李二陛下真能吓人呀,如果这家伙当真,杨帆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封建社会,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可杨帆还没回过神来,却听李世民继续说道:“如此一来,那刚刚你所说的话岂不是全是蒙骗于朕,如此欺君之举,按大唐律,也是死罪,当斩,还真是难……” “陛下,微臣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刚刚之所以犹豫,并不是微臣贪生怕死,实则是想留着有用之躯,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责!”看着李世民揶揄的神情,杨帆彻底服了。 这个李二陛下也太记仇了! 不就是打了长孙冲,另外写了两首诗么? 虽然诗词有些出人意料,但有必要这样一直揪着不放? 杨帆哪里知道,李世民作为一名宠女狂魔。 长乐公主作为他最喜爱的女儿,哪能容得了杨帆如此轻薄。 不过也幸好是杨帆,如果是其他人,李世民早就直接推出去砍头了! 当然,杨帆并不是傻子。 刚才与百骑的交手,之所以故意发出阵阵惨叫,就是想让李世民心中的怒气给发泄出来。 要知道,这时可是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让一个皇帝天天憋着成见,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所以无论李世民做什么、说什么,杨帆都是服软顺从,没有了以前的针锋相对。 只要不是杀头,让李世民出出气又何妨? 第二百五十三章 提醒 见杨帆居然还敢强言狡辩,李世民直接气笑了,不悦地道:“如果说打人也算有功的话,那汝倒也算是有用之躯。” 听到李世民阴阳怪气的话,杨帆当然不服气了。 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杨帆的犟脾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说道:“陛下真是小看人也,诸葛孔明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微臣虽然比不过诸葛孔明的聪慧,但也有一股为国为民死而后矣的忠心,也关心国家之大事。” 杨帆显然是话里有话,让李世民颇感意外,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杨帆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陛下是否已经下决定在新年朝会时宣布拒绝吐蕃使臣禄东赞的和亲请求?” “正是……,这就是你说的不出门就知天下事?”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拒绝和亲这事在朝中重臣、世家勋贵之间早已传开。 虽然这事是前几日李二陛下与几个朝中重臣商议做的决定。 即使还没有对外宣布,但并不是什么秘密。 杨帆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继续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吐蕃被拒绝和亲以后会作何反应?” 李世民胸有成竹,傲然地说道:“一群蛮夷罢了,难道他们敢还敢造反不成?” 这个问题李二陛下与李绩他们当然讨论过,最终得出结论: 虽然吐蕃和亲的请求被大唐拒绝,但这些域外蛮子绝对不敢有所动作。 毕竟,在李世民他们看来,吐蕃乃苦寒之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即使受气,也只能忍着,难道真敢向大唐动武不成? 如果吐蕃真敢动手,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着李世民不以为意的表情,杨帆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诸位大臣太自以为是了。 都以为吐蕃不敢有动作而放松了警惕。 在原历史中,就因为朝廷的不重视,致使吐蕃突然出兵攻打松州之时并没有丝毫准备。 导致战争的前期,大唐被吐蕃突然袭击,边疆的百姓因为没有防备,导致很多人死于非命。 虽然自己来到了唐朝,历史进程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但历史这个车轮滚滚洪流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如果所料不差,吐蕃被拒绝和亲以后,一定会故计重施出兵攻打大唐。 假如大唐没有丝毫准备,也一定会如原历史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既然知道吐蕃的狼子野心,杨帆当然不允许大唐的百姓再做无谓牺牲。 之所以现在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想转移李世民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杨帆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 他可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能安然无恙度过。 假如因为这事而耽误了提醒李世民早做准备,杨帆会愧疚一生的。 这可涉及到了活生生的生命,涉及到了千家万户的家庭。 毕竟,拒绝和亲可是杨帆一贯的主张,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看着杨帆嘲弄的眼神,本来还言辞凿凿的李世民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难道吐蕃真敢狗急跳墙不成?” 要说满朝文武,最不想开战的也许就是李世民了。 虽然大唐兵强马壮,但这几年要么雪灾、要么旱灾,朝廷并没有多少余粮。 打仗靠的是什么? 除了人力,其实比拼的也就是国力,粮食等后勤保障在古代就属于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因为杨帆的原因,李世民的手头宽松了一些。 但这些钱粮都是为了实现心中伟大的梦想而准备的。 手中的钱粮李世民并不想浪费在与吐蕃这种苦寒之地的争斗中。 对于吐蕃会不会真的出兵,其实杨帆并没有肯定的答案。 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 只是根据原历史的推测,大概率会发生而已,所以忍不住提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是古之名言……” “吐蕃就相当于一群狼,而大唐就相当于一头雄狮,这些狼想要吃掉雄狮保护下幼狮,当然得挑逗这头雄狮让其暴怒,这样才有可乘之机!” 李世民若有所思,有些神色不明,作为身经百战的帝王。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而已。 毕竟李二陛下心心念念的并不是这里。 可是杨帆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吐蕃不得不防。 李世民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问道:“汝认为吐蕃如果想发难,会几时出兵?” 杨帆毫不犹豫的说道:“如若必有一战,微臣认为必定在春耕之前……” 这让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 如今的大唐并不缺军队,只是去年刚刚爆发了瘟疫和雪灾,年景不怎么好。 粮食的储备有些捉襟见肘,虽然手上有些闲钱,但这些铜钱并不能直接当粮食吃。 杨帆当然知道李世民的难处,抿嘴一笑:“陛下可是担心一旦发生兵祸,朝廷的粮草供给不足?” 看着杨帆风轻云淡的神色,李世民知道这小子一定有了准备,只是想让自己开口请求而已。 暗暗瞪了杨帆一眼,没好气地道:“有话便说,有屁便放!” 见李世民如此粗鲁,杨帆灿灿一笑。 不过,本来杨帆就有破财免灾的想法,并没有在装逼,直接说道:“得陛下信任,微臣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诚徨诚恐也,见国家困苦、财政紧缩,微臣不忍陛下为钱粮之事操心,便另辟蹊径,打算重新开辟一条新的赚钱门道,微臣愿将半数收入缴给朝廷,以作为国家财政……” “一年能收入几何?”一谈钱,李世民顿时来了精神,有些急切的问道。 见杨帆竖起了一根手指,李世民激动不已。 他可是清楚杨帆的挣钱手段,起码是一千万贯起步。 李世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此话当真?” 杨帆肯定的回答:“当然!” 李世民顿时乐开了花,嘴角不由咧了起来,只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想到这么大一笔收入,并没有再去计较。 一想到杨帆说吐蕃即将要造反,李二陛下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 在李世民看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即使再会挣钱,杨帆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毕竟大唐的粮食都掌控在世家之中。 想到这儿,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天头,唉声叹气地道:“时不我待,可惜……” 第二百五十四章 琉璃换粮食 自古以来,华夏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 在封建社会,只要绝大多数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就已经算是盛世王朝。 因此,中原王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缺少人口,而是缺少粮食。 由于连年的征战以及灾情不断,即使李世民呕心沥血,大唐也只能保证大多数百姓饿不死而已。 虽然有了一丝盛世的苗头,但还远远达不到贞观之治的巅峰。 如今缺少粮食成了制约李世民成就无上霸业的唯一制杖,当然心有不甘。 况且,假如大唐有足够的粮食,便能一举收拾吐蕃这个跳梁小丑。 见李世民唉声叹气,杨帆却不以为然。 虽然唐朝缺粮,但也只是针对朝廷和普通百姓而已。 那些世家大户家中并不缺少粮食,反而粮食如山。 可惜很难让这些世家把粮食拿出来而已。 别人没有办法,并不代表杨帆也没有。 只见杨帆成竹在胸的说道:“陛下可是在担心,一旦与吐蕃开战,世家便会哄抬粮家,前线军卒会因此而后勤不济。” “不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不济很可能会导致军心动摇。”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杨帆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一般说道:“假如微臣能够解决朝廷粮草的问题呢?” “此话当真?”李世民顾不得失态,抓着杨帆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由于激动,李世民面庞变得通红,颔下的短须也微微颤抖。 幸好现在很少有高血压这种病,不然还真怕李世民抽过去。 不过,也难怪李世民如此! 只要有充足的粮草,收拾小小的吐蕃根本不在话下。 吐蕃即使再蹦跶,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蚱罢了。 况且,假如真的能把吐蕃完全收服,这可是开疆扩土的大事。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看着李世民怔怔的盯着自己,杨帆不慌不忙,反而左右而言他,说道:“陛下,微臣今日喝酒误事,说了一些胡话,做了一些糊涂事,但事已至此,已无更改可能,你看……是不是不知者不罪?” 李世民眉头微皱,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居然敢提条件。 如果真不追究这棒槌的责任,怎么向长孙无忌交待,怎么像皇后交代? 更何况这棒槌大庭广众之下辱了自己心爱的女儿,难道就这样算了。 一时间,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抉择。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儿和朝中重臣。 另一边可能是让自己名传流芳的机会。 李世民有些犹豫了! 而一旁李君羡则听傻了。 满朝文武,哪有人敢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跟李二陛下谈条件? 真不知是该佩服杨帆的勇气,还是说杨帆太憨,根本不知死活! 最主要的是,李世民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权衡得失。 正因为李世民的犹豫,反而更说明了他的态度。 毕竟,李二陛下作为自诩堪比秦皇汉武的皇帝,什么事都是一言而定,何曾在某件事情上如此为难?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粮草从何而来?” 见到李二陛下开口问自己,就说明不会再追究对长乐公主的失礼之举。 不由让杨帆心头暗暗舒了一口气! 毕竟,即使李世民不松口,为了大局着想,杨帆还是会把筹集粮草的方法说出来。 当杨帆缓缓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变得黑如锅底。 紧紧盯着杨帆脸庞,好像想看出杨帆说的是真是假。 好半晌后,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问道:“武氏兄弟真的曾上门威逼利诱以获取琉璃的销售权限和制造方法?而他们是受五姓七望指使?” “据微臣所知,清河崔氏以及荣阳郑氏乃幕后主使!”杨帆言辞凿凿的说道。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怒不可揭,一脚把面前的案几踢飞,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有此理,世家果真是国之蛀虫尔!” 也无怪李世民如此气愤。 在他看来,琉璃的利润是加速他成就千古伟业的催化剂。 如今崔氏等世家居然敢派人来破坏,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更何况,虽然李世民没有亲自参与经营。 但琉璃作坊每个月把大部分的利润送入宫中。 世人都知道琉璃的大股东其实就是李二陛下本人。 可崔氏以及郑氏居然还敢挑唆、指使武氏兄弟前去抢李世民的蛋糕。 简直如同在老虎头上拔毛,这才是李世民气愤的原因。 崔氏等世家也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后,李世民摆手断然拒绝道:“难道你想用琉璃的制造方法换取粮草?不可能,此事朕绝不允许!” 吞到肚子的肥肉,李二陛下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知道李世民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帆赶紧解释道: “陛下,琉璃的制造方法当然不可能传出去,但销售代理权却可以放一点给他们,只要咱们牢牢掌控着生产工艺,那些世家怎么也不可能跳出咱们的手掌心。” 李世民这时才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世家筹集粮食来兑换琉璃销售的代理权?” 杨帆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反正世家等高门大户粮食堆积如山,当初某开价一千万贯钱粮,即使那些世家出不了这么多价钱,但几百万贯还是能够拿的出来的!” “只要把其中的一部分折合成粮食,就能解决朝廷的粮食危机,只要过了今年,贞观薯逐渐推行天下,不用三五年,到那时,朝廷还会缺粮么?” “况且,世家帮忙销售,既让咱们省心省力,又能得到一笔钱粮,又能解决了朝廷可能出现的粮食危机,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听的心潮澎湃,让他不由畅想带着千军万马东征高丽的豪情。 见李世民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显然心情极好。 杨帆趁机问道:“陛下认为此举可行否?” “小心行事,可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为了粮食,更不能让他们得到琉璃的制造方法。”李世民点了点头,忍不住提醒。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讨要公主? 随即,李世民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决定把琉璃销售的代理权卖出去,那还要组建大唐商会干什么?甚至还拉着朕一起掺合,是否怕朕把你的官帽子撸了才乱说的?” 杨帆脸色一肃,犹如高风亮节的名士,斩钉截铁的说道: “其实微臣并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之所以让陛下参上一股,一则为了回报陛下的知遇之恩,想为朝廷、为百姓谋福祉,二则是想和陛下讨要一个人。” 听到杨帆说根本不在乎高官厚禄,李世民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若杨帆真的痴迷于官场,以他的功劳,抛开能力不说,赐予一个宰相之职也是足够的。 可杨帆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反倒让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薄情。 如今听到杨帆居然想讨要一个人,李世民毫不犹豫的说道:“汝想要谁直接说便是,朕马上叫人请他前来。” 甚至对杨帆讨要的对象有些好奇。 可惜李世民等来的却是一肚子气。 只见杨帆微微一笑,对着娇嘀嘀站在殿旁的高阳公主遥手一指,说道:“微臣想要公主殿下!”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公主白了杨帆一眼,娇羞着嗔道:“乱讲什么呢?父皇都还没有下旨赐婚呢……” 只是声音越来越轻,俏脸更是羞得通红,娇嗔着不停跺着小脚,小手绞在一起,无处安放。 看着高阳公主那娇羞的表情,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落空空的。 他知道,自己家的小白菜真要被猪给拱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李世民舍不得呵斥自己的女儿,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怒喝道:“有本事再说一遍,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朕的女儿可不是货物……” 见李世民两人的反应,顿时让杨帆哭笑不得。 之所以讨要高阳公主,只是让她来大唐商会挂名,想借用她的名号罢了。 毕竟有一个公主坐阵,大唐商会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高阳进入商会,代表了皇家这个名头,对商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总不能让李世民光分钱,却屁事不干吧? 不过,显然李世民和高阳公主都误会了杨帆的意思。 都以为杨帆色欲熏心,贪恋高阳公主的美色,所以才…… 见李世民有发飙的趋势,杨帆赶紧出言解释道:“陛下,您误会了,微臣只是想让公主殿下参与到大唐商会的管理中来。” 听到杨帆的说辞,李世民有些不悦的问道:“难道大唐商会没有人主持事务么,再说了,漱儿乃金枝玉叶,怎能从事商道这种贱业?”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士、农、工、商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 商人属于最低等的存在,只是比卖身的奴仆要好上一点。 如今杨帆居然想让堂堂的公主殿下去经商,当然引起了李世民的不满。 虽然杨帆不赞同李世民这种说法,但也不会以一己之力楞憨憨去抗衡整个时代的观点和看法。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微臣并非想让公主殿下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中,只是想让她去商会监督以体现公平尔。” 李世民坐回榻上,若有所思地问道:“现在大唐商会主事者何人?” “武氏女……媚娘!”杨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并没有隐瞒。 李世民眉头轻皱:“怎能让一个侍妾管理诺大的商会?假如漱儿进入商会,必定与武媚娘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显得有些尴尬,那商会的人到底听她们谁的?” 商会都还没运行,没想到李世民就为自己女儿争权了。 杨帆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让武媚娘离开商会回家呆着,陛下觉得如何?” 杨帆心里清楚,管理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杨帆的不悦。 其实,李世民还是很看重大唐商会的前景。 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些话语权罢了! 更主要的是想表现出一种态度,从而引起杨帆的重视。 让高阳公主不至于受委屈,不管是在商会还是在以后嫁给杨帆之后。 据李世民了解,这个武氏女可不简单,他还真怕自己的女儿争不过武媚娘。 冷哼一声后,李世民一语点破了杨帆的小伎俩,说道:“不要在朕面前玩以退为进的手段,其实你清楚,武媚娘不可能离开,毕竟除了她,谁也玩不转大唐商会,是也不是?” 杨帆有些无语,这李世民也太精了,谁说古人笨来着? 见杨帆不说话,李世民继续说道:“朕不管你家的闲事,但以后可不能让漱儿受了委屈,不然……哼!” “当然不会!”杨帆眼神坚定,急忙回道。 作为父亲,李世民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地位也是理所当然。 因此,杨帆对于李世民警告的语气并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眼前的帝王并不是那么绝情。 见杨帆态度不错,李世民也没有再为难,而是如同聊家常一般问道: “听你说大唐商会主要是海外贸易,而且需要制造新式海船,不知可画出了图纸?” 杨帆揉了揉刚才被打得乌青的地方,回道:“想法还未完善,图纸尚未制出。” 确实,杨帆真还没想好要制造出多大的海船。 虽然商会船只计划以蒸汽动力的船只为主。 但他真想兑换出一艘以内燃机为动力的船只作为他的座驾。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享受装逼。 闻言李二陛下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冷笑道:“连图纸都没画出来?如果等汝造出海船,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去了?那汝怎么敢说商会今年就会有收益?难道你能变出船队不成?” 杨帆有些无奈,这位李二陛下果然是穷怕了,对于钱财那可真是执着呀! “启禀陛下,如果只是普通的船只,其实咱们大唐并不缺少,想要造出这样的船只易如反掌;而微臣想要造的船,那可是可以不分季节航行的新氏海船,当然得仔细琢磨,如果不出意外,这种船只能够在海上称霸几百上千年而屹立不倒。” 呵呵! 李世民的讥讽的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杨帆的鬼话。 古往今来,再先进的船只也只能称霸几十上百年而已。 怎么可能有称霸海洋上千年的船只出现?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佞臣,真以为朕是个昏君只能听谄媚之言么?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不由发出感叹。 无知真可怕!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己女人自己疼 对于李世民的怀疑,杨帆当然没有继续解释。 因为事实才是让人最信服的凭证。 再说,杨帆又不是打造一支朝廷的舰队,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向李世民交待。 不过,作为杨帆的小迷妹,高阳公主的眼神却坚定不移。 她相信杨帆一定不会胡乱吹嘘。 毕竟,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君总是在让人出乎意料之处打脸。 作为一个不安分的公主,高阳的性子其实是很跳脱的。 这时候听到杨帆要造新式船,顿时来了兴致。 挽住杨帆的手臂晃了晃,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渴望:“郎君居然还会造船呀?高阳还从未见过海洋呢!郎君以后造好了船,可否带高阳去见识见识。” 看着高高在上的公主对自己投来崇拜的眼神,顿时让杨帆虚荣心爆棚。 更主要的是,崇拜自己的不仅是自己未来的老婆,还是一位身材婀娜、腿长腰细,脸蛋更是美得冒泡的美人。 男人嘛! 谁又不想让漂亮的女人另眼相看? 谁不想在漂亮的女人面前表现一番? 作为男人,杨帆当然也是如此,于是一脸傲然地道: “某天文地理无一不通,区区海船而已,根本就是手到擒来;公主殿下放心,等咱们成婚以后,某便带你纵横四海、逍遥环宇。”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斜睨了杨帆一眼,忍不住挤兑道:“吹牛谁不会?可不要闪了舌头!漱儿,赶紧过父皇这边来,可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 说着,拍了拍旁边的空榻。 实在是高阳对杨帆亲昵的动作以及崇拜的眼神让李世民嫉妒了! 要知道高阳这样的动作和眼神以前只是面对他这个父皇才会出现。 现在居然出现在杨帆的身上,李世民的心情能好才怪? 再说了! 从古到今,女婿永远是老丈人的情敌。 即使作为皇帝,李世民也改变不了这种普世价值观。 听到李世民的话,高阳公主不情不愿的坐在空榻处。 不过双眸却紧紧盯着杨帆问道:“郎君不会骗高阳,对么?” 杨帆脸色一肃,意有所指道:“永这不会……” “况且,区区一海船而已,这有何难?这不是瞧不起人么?” “公主殿下等着便是,某一定造一艘世界最大的船只给公主……” “这种海船上面不仅建有宫殿,而且还有浴池,还可以游玩的大厅,可以说应有尽有……” “最主要的是,这种船不仅是休闲娱乐的好场所,更是纵横四海的无敌战船,这种船能搭载上万个人,不用风帆便能自由航行,等海船造出来,某就让公主殿下亲自命名!” 见杨帆直接吹破了天,李世民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 这小子也太能吹了! 世界最大的海船? 历朝历代,最先进的造船技术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 大船岂是你一个私人造船厂就能制造出来的? 搭载上万人,有娱乐场所、有宫殿……这根本不可能。 如今朝廷最大的战船亦不过搭载八百人,私人船只装得下三百人就已经拥挤不堪。 想在船上建造宫殿等,怕是不用出海,船就沉了! 不用风帆皆能自由航行? 这简直是扯淡。 如今的船只,要么是靠风帆、要么是靠人工脚踏,如果不用这些难道靠人工桨划? 李世民暗暗对杨帆鄙视不已,可是并没有拆穿。 在他看来,这只是杨帆哄女孩子的手段罢了。 再说了,再过两个月,高阳就已经及笄,到时候要下嫁给这小子。 如今见杨帆居然肯如此牵就、宠爱自家女儿,李世民当然喜于乐见。 可是高阳公主就不一样了! 平素她连皇宫都很少出,哪里知道这些? 但她相信杨帆不会骗她! 杨帆说能造,那就一定能造出来,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双眸铮亮。 可是很快,高阳那洁白的俏脸上出现了纠结,昵喃道:“这么威武霸气的海船一定要取一个好名字才行,可是高阳不会呢?要不郎君帮高阳取一个?” 没想到小美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杨帆呵呵一笑,说道: “公主殿下有令,微臣岂敢不尊,那就叫‘高阳公主号’,够霸气吧?” 高阳公主惊叫一声,喜笑颜开,一双大眼睛温媚如水,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可以么?”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比真金还真……这船便以钟灵毓秀、活泼大方、美丽无伦的高阳公主殿下封号命名了,喜不喜欢?”” 杨帆心中也得意的不行! 船是他制造的,想起什么名字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谁也管不着,又能哄自己女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这种内燃机动力的船,杨帆打算只造出一艘出来。 可内燃机动力船一旦造出来,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以他的占有欲,一定想占为己有。 如果这艘船以高阳公主的名字命名,李世民怎么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女儿强抢吧? 嗯,就叫‘高阳公主号’了! “啵……” 高阳公主柳眉弯成了月牙儿。 一想到将来有一艘能劈波斩浪、纵横四海的大船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高阳直接激动得搂住杨帆的脖子,送上了香吻,口中还激动地道:“高阳当然喜欢!郎君最好了!” 杨帆被高阳公主的举动整得有些懵了。 这小娘子果然不愧是名流千古的自由女性代表。 在李世民当面居然如此大胆。 没看到李二陛下气得嘴角都歪了么? 确实,此时李世民心中气的不行。 在他看来,杨帆这小子根本就是在忽悠自己的傻女儿。 一艘破船而已,有什么好命名的? 命名也就罢了,还要起个什么高阳公主号,简直是有辱斯文。 也只有高阳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才感动得不行。 但李世民可不认为杨帆这是在哄着自己的女儿玩。 毕竟,以这小子以前各种出人意表的行径,绝对能干出这种离谱的事情来讨女人欢心。 不过这更让李世民担心了。 一艘装载上万人的船只,还想在船上建宫殿,可能船还没出海就沉了! 这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大唐的笑柄,李世民可丢不起那个人。 可现在又不能直接拆穿杨帆的说法,没见到高阳欢天喜地的高兴模样? 若是直接拆穿了杨帆的把戏,女儿必然不高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劝诫 作为女儿奴,李世民只好隐忍不发,等女儿不在场的时候,再警告这棒槌一番。 忍是忍住了,却让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 这小子的嘴巴也太甜了,还没几句便把自己的女儿哄得找不着北。 更让女儿对这棒槌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让李世民心塞不已。 就像自己一直呵护备至的珍宝突然被人给抢走了! 作为女儿奴,李世民对于高阳既不能打又舍不得骂,只能眼不见为净。 对其挥了挥手,说道:“漱儿,你先退去,父皇还有正事要与忠义侯谈……” 一听这话,正手足无措的高阳公主如蒙大赦,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华清宫正殿。 本来是打算为杨帆求情的,如今见到父皇似乎并未再继续责罚,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更何况刚刚做出了如此面红耳热的举动,也实在太丢人了。 高阳公主走后,李世民与杨帆两人君臣对坐,百骑军卒也全部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华清宫大殿变得安静了起来。 牛油蜡烛燃烧的火焰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李世民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将心头的烦燥稍稍克制,这才瞅着杨帆说道: “等筹集到粮草,汝便去骏扬坊休息休息,也正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你也有些累了。” 杨帆顿时有些傻眼了! 难道这个李二陛下不讲武德,好处捞到手,就把自己一脚踢开。 可惜又不能拒绝,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唐朝。 君权至上,帝王至尊,皇帝一言便可决千万人生死,即使是杨帆也不敢质疑。 作为皇帝,李世民不可能是因为刚才高阳公主的无意之举而责怪自己。 总得有原因吧? 这事儿得问清楚。 难道今天闹的事真的已经到连李世民都罩不住了? 不至于吧! 杨帆皱着眉头,疑惑地道:“今天之事,不过是微臣不得已而为之,误会而已,为何……” 李世民虎目一瞪,没好气地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小事?即使朕不追究你辱了丽质之罪,但你以为褒国公、赵国公会就此罢休?” 砍了段瓘的手臂,打了长孙冲,褒国公与赵国公府颜面尽失,岂会善罢甘休。 只是没想到李世民会对长孙无忌他们这么忌惮。 杨帆有些意外地问道:“难道褒国公他们真敢明目张胆对付我不成?” 李世民悠悠一叹,说道:“赵国公与褒国公乃朝中重臣,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不可轻起冲突;况且,粮食乃重中之重,汝莫要心怀龌蹉,与他们勾心斗角坏了朕的大事,不然休怪朕不留情面!” 杨帆赶紧躬身施礼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忠心为国,誓死报效朝廷,即便赵国公他们有何针对之举,微臣亦不会一般见识,一切以大事为重!” 不过,心底却有些感叹。 前前后后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自己还是比不上长孙无忌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 谁叫人家长孙无忌既是李二陛下的大舅哥,儿子又是李世民的乘龙快婿呢。 听了杨帆的这番话,李二陛下差点把胡子给揪下来。 本来是敲打你好不好? 就你这犟驴的脾性,如果楞劲犯了,连天都敢给捅出一个窟窿。 越看杨帆这货就越来气,李世民没好气的摆摆手,说道:“赶紧将手头的事情都安排好,全力去筹集粮食,莫要误了大事,其他再说。” 杨帆赶紧点头称是…… 半晌后,李世民才继续说道:“假如真的与吐蕃开战,依你看,如果朕想派一名皇子前去督战,朕应该选哪位皇子代朕前往?汝以为魏王李泰如何?” 此言一出,杨帆倒吸了一口冷气,李世民醉翁之意不在酒! 显然,太子李承乾在李世民陛下心中逐渐失势。 难怪自己刚刚打了李承乾的脸,李世民却之字未提。 太子失宠,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被废,哪一个皇子会被立为国之储君? 毫无疑问! 平素才思敏捷、文采出众,且殊宠于李二陛下的魏王李泰是最大的可能。 与太子相比,魏王李泰不缺少皇帝的信任、宠爱、不缺朝中大臣的支持、更不缺少能力。 唯独缺少在军中的威望。 要知道,谁得到军队支持,谁才有更多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帝! 李世民显然是想要将魏王李泰在天下人眼前刷战功,争夺军中威望! 难道李二陛下这是真决心要易储了? 虽然太子李承乾与自己不对付,但随便易储还真不是好事。 国之重器,岂能随意换之? 想到这儿,杨帆大声说道:“此举太过草率,可能会惹得朝中动荡、天下不宁,如若真需皇子出面,太子乃国之储君,此等家国大事,自应太子出面,若按陛下所说,由魏王前去,岂非故意引起天下非议?” 自古以来,每一次易储之事牵连都甚广,无不惹得人心慌乱,这些都是内耗,会损耗国力! 这种内耗是无谓的,作为一唐人,杨帆当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如果眼下传出易储此等风声,天下人会怎么想? 若是被有心人趁机利用,鼓噪民意,那可就真会乱套。 虽然杨帆才与李承乾刚刚发生冲突,但杨帆并不想落井下石。 毕竟公是公私是私,杨帆还是拎得清楚的。 倒不是杨帆非得要支持李承乾,也不是多么讨厌李泰。 只是杨帆并不想站队。 即使站也是想天然的站在太子一边,谁是太子,谁就是储君,就支持谁。 放着太子在一边,李世民却让李泰满天下代天子督战,这不明摆着告诉全天下人,皇帝要易储吗? 天下不乱都怪呢!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然坚持道:“魏王德才兼备,在民间风评甚好,太子腿脚不便,魏王作为太子的亲兄弟,不仅能代表朕的威临,更能代表太子的仁爱,魏王怎就不能前去?” “请陛下三思!”杨帆朗声回道。 该劝的已经劝过了,最后就让李二陛下自己决定就成。 反正自己只要尽到提醒义务,就已经不错。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年轻人的偶像 长安城很大,想要凭着脚力走个南北通透没有大半天是根本不可能的。 长安城又很小,因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能很快的传遍每个角落。 新春佳节的热闹劲已经逐渐散去,但吃瓜群众高涨的热情以及闲谈聊资却显得更加丰富。 长安城酒楼一处雅座,一桌满是锦袍华服的年轻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只见一干瘦的小年轻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意盈盈地说道: “听说了没有,褒国公二公子被忠义侯砍了一条手臂,简直太解气了,没想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纨绔也有今天,忠义侯果然牛逼!” 同桌的另一名稍胖年轻人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昨天我表哥还在现场看到了呢?” “那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些信息滞后的人顿时伸长耳朵仔细倾听,一副好奇的模样。 稍胖年轻人得意一笑,把昨天在骊山之上发生的一切绘声绘色的道了出来,好像亲身在场一般,没去做说书的先生真有些可惜了! 当讲到杨帆当着段瓒的面砍了段瓘的手,大伙纷纷暗骂段瓒无能的同时又爽快不已,毕竟他们这些人可没少被段瓘欺负。 当讲到杨帆暴打周道务的时候,纷纷竖起大拇指,佩服不已,周家那可是累世豪门。 当讲到打脸长孙冲几人的时候,众人直接惊掉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忠义侯调戏长乐公主,难道就不怕陛下责罚?” 不过,脸上又露出了向往和羡慕的神色,显然,他们是长乐公主的一个小迷弟。 干瘦年轻人昂起脑袋,扬眉吐气地道:“忠义侯乃神仙一样的人物,当然没人敢追究;况且,忠义侯是高阳公主的夫婿,陛下怎么可能责罚?再说了,忠义侯对朝廷对百姓那可是功比天高……” 稍胖年轻人捉狭着说道:“唉哟,张老三,当初长乐公主下嫁给长孙冲,汝可是生气了好几天没吃饭,忠义侯调戏长乐公主,汝居然没有生气,还真是难得呢!” 其他人也纷纷调侃道:“王老二,你是不知道,张老三以前被段瓘欺负惨了,忠义侯为他出气,他当然不会生气。” 说完,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干瘦年轻人可能酒有些喝多了,无所顾忌的说道:“哼,某就是心情好了,咋地?依某看来,也只有忠义侯这样的人才能配上仙女一样的长乐?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往门外赶紧看了一眼,这才赶紧劝道:“张老三,喝醉了可不要胡言乱语连累兄弟几个!”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虽然家资富足,但比起位高权重的赵国公府,犹如云泥之别。 况且,如此枉议公主之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让朝廷发现,轻则杖刑,重则杀头。 他们可不是忠义侯这样的牛人, 知道自己失言,干瘦年轻人嘿嘿一笑强装镇定定说道:“无妨,反正这里只有咱们兄弟几个,又有谁能够传出去呢?” “况且,事实也是如此,长乐公主被调戏,长孙冲都不敢出头,如此缩头乌龟的作为难道还不让人说不成?” 几人都是火气重的年轻人,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倒是纷纷点头赞同。 虽然他们远比不上长孙冲出身高贵。 可若是有人这样调戏自己的老婆,即使是死,他们也会从那人身上咬一下一块肉来。 一时间,雅座内又热火朝天的聊起了起来,聊天的内容当然是如日中天的杨帆。 而事件的主角杨帆,从骊山回到长安城府邸便闷头大睡。 因此,并不知道自己骊山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百姓的酒后淡资。 更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年轻人仰慕的对象。 不过杨帆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因为他脑中还在思考着昨夜与李世民的对话。 甚至想不通,李世民为什么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毕竟,以杨帆现在的资历和职位,根本不可能左右李世民是否易储的决定。 可杨帆哪里知道,因为种种神奇的表现,李世民虽然不能给他马上许以高位。 但也是把杨帆当做朝廷的顶梁柱来培养。 毕竟,李世民他们这一代人终究要老去,李二陛下总要给自己的接班人留下一些可用之才。 而杨帆则是李世民选中的后备力量之一。 当然,李世民除了真的有易储的想法以外,更重要的便是想看看杨帆的立场。 作为皇帝,不仅要保证自己的王朝能够正常的延续下去。 更要清楚留给下一任皇帝的臣子是不是一个拉帮结派、玩弄权术的奸臣。 一个正直的臣子,就应该只对皇帝负责,不能因为其他的原因受到鼓惑、干扰。 而杨帆无意的表现恰恰赢得了李世民的信任。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之所以拥护李承乾,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而是因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他这个皇帝赦封的。 在皇帝没有明确易储之前,作为臣子当然得拥护合法的皇帝继承人。 杨帆可不管李世民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毕竟,他得要考虑怎么才能在正月十五丙朝会上全身而退。 据《新唐书·百官志》的记载,唐朝参与朝会官员的品级有着相关的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二日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主簿和录事除外。 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 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因此,很多文武百官以及勋贵朝见皇帝的时间其实是错开的。 但有一个日子例外。 每年新春正月十五,只要身在长安城的官员、勋贵都会一同前往太极殿参加朝会。 一方面是为了让平时很少见面的官员以及勋贵之间混个熟脸。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表示朝廷开朝有一个好兆头。 如果是以往,正月十五的朝会只是一个走过场而已,根本不会讨论其他的事情,但这一次却很例外。 第二百五十九章少惹为妙 作为正月十五的朝会,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 因此,朝会的时辰不仅安排在下午,而且今天气氛显得有些不对劲。 一股山雨欲来之势让整座太极殿显得有些压抑。 杨帆赶到的时候,官员、勋贵已经人潮涌动,一列列排在太极殿门口静静候着。 这时候,杨帆才体会到了李二陛下的亲睐,在内侍的招呼下直接来到太极殿门口临朝列班。 此时,很紫袍官员都在宫殿门口扎堆的候着,相熟的人都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见到杨帆到来,大家都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这让杨帆有些不自在,甚至还在几个人的眼中看到了阴狠的冷厉。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因为经过辩识,他并不认识这些人。 正琢磨着要不要问问程咬金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呼唤:“议善,这边……” 寻声望去,却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李道宗正向他招手,犹豫了一下,杨帆便跑了过去。 李道宗周围站有不少官员,几乎都是六部的主官和一些衙门的主事。 原本这些人还在轻轻低语,见到杨帆过来,都齐齐住了嘴,只是看向杨帆的眼神难免有些异样。 特别是吏部侍郎崔永平,这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正玩味的看向自己,显然是不怀好意。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好像除了上次用蜂窝煤坑了崔氏一把,近来应该没有什么仇怨吧? 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了这位肝火旺盛的吏部侍郎。 径直来到李道宗跟前,杨帆拱手施礼道:“见过尚书大人。” 李道微微点头,往前一步,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见过诸位大人……”杨帆随后向其余众人拱手一揖后站了进去。 在相熟的人嘻嘻哈哈的回礼后,杨帆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坐定。 李道宗嘴角一挑,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不过崔永平的脸色有些黑了。 刚刚杨帆在施礼的时候,周围一群人,偏偏漏了他。 若说不是故意,傻子都不相信。 显然,崔永平本来就看不惯杨帆,火气顿时压不住了。 直接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尊卑、不分长幼,何以有脸立于朝堂之上?” 杨帆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崔永平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然有些羞恼。 杨帆的这种无视甚至比反唇相讥更让他恼火,简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崔永平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阴森森的说道:“杨帆,莫要以为得到陛下的宠幸便可以无法无天,作为侍部侍郎,不修德行、不知廉耻,不仅行凶伤人,更是污言秽语污辱公主殿下,简直有辱斯文,真是个棒槌!” 虽然说话有些咬牙切齿,但崔永平却极力的压低声音,只是眼中的怒气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里是太极殿门口,若是大声喧哗,说不得会被内侍抓住小辫子,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杨帆若有所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想为段志玄出头。 其实李世民已经提醒过杨帆,段志玄与世家走得很近,却没想到最先想向自己发难的是清河崔氏。 显然,这仇怨算是结下了。 其实,崔永平并非现在就想向杨帆发难。 可刚才杨帆的行为实在太气人,让他实在难堪,所以才等不及、忍不住。 对于给自己甩脸色的人,杨帆可不会惯着。 斜睨着崔永平淡淡的说道:“我就仗着陛下的宠信了,怎么着?嫉妒了?有本事你也可以让陛下宠信你呀?” “噗嗤……”李道宗与民部尚书李大亮当场就笑喷了。 这小子也太坏、太不要脸了。 而旁边的一些官员忍着没笑出来,若仔细一看,却是忍得满脸通红。 甚至有些官员脸上的肌肉还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忍得很辛苦。 崔永平直接气坏了,满脸涨红。 转念一想,杨帆说的并没有毛病,人家本来就是得到陛下的宠信。 还没等他反驳,杨帆又笑眯眯的指崔永平的老脸接着说道:“咱长得英俊,调戏公主殿下又怎么了?那是公主殿下愿意让咱调戏,让你这个老东西多管什么闲事?像你这种皱巴巴的老家伙,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可就不对了!” 崔永平眼珠子开始充血,咬牙切齿的怒喝道:“竖子狂妄,简直目无尊长,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一些看热闹的官员也有些觉得杨帆有些过分。 公主殿下的清白岂能随便拿来开玩笑? 再说了,好歹人家吏部侍郎崔永平也有五十来岁,年纪摆在那里,如此不尊老确实有些不妥。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知道还有更出格的,只见杨帆笑容不改,语气却阴恻恻的继续说道:“汝说某是个棒槌,只会行凶伤人,如果在太极殿前揍你一顿,你猜猜我会不会受到处罚?” 此话一出,崔永平吓了一大跳,脸色巨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显然怕杨帆犯浑动手。 李道宗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喝斥道:“侍郎大人,你实在太放肆了,太极殿乃朝廷重地,岂是可以胡来的地方?” 杨帆装腔作势地道:“尚书大人,下官心里有数,不会打死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杨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崔永平。 意思很明显,问这老家伙要不要试试。 李道宗真有些无奈,这小子的牛脾气一上来,真还没人制得住。 看来这天下也只有李二陛下能够让他收敛一些。 只好对着崔永平露出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而崔永平则完全愣住了。 活了大半辈子,他什么人没见过? 可像杨帆这么憨憨且胡作非为的,他真还真就没有见到过。 现在才想起来,这家伙可是长安出了名的憨货,牛脾气一上来,连亲王都敢打。 今儿个真要在太极殿门口被这棒槌揍一顿,那脸可丢尽了。 再说,且不说自己的老骨头能否经受得住一顿胖揍。 即使受得住,最终的后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太极殿是什么地方?乃是国之重地。 如果敢在这里无视天威打架斗殴,简直是嫌命太长! 作为被打的一方,死倒不一定,但自己这辈子也就这么完了。 丟官是轻的,可能还会连累到家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杨帆这棒槌,崔永平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这家伙屁事也不会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崔永平悲哀的发现,好像答应段志玄向杨帆找茬,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似两人都是正四品官员,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周围一些官员算是彻底看清了杨帆的脾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就像他自己说的,老子就得到皇帝的宠信,你能奈我何? 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看样子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第二百六十章 气度 在崔永平进退两难的时候,太极殿门缓缓打开。 随着内侍高声传唱,众朝臣按照秩序陆续入内,这才缓解了崔永平的尴尬。 不过,崔永平却觉得这一辈子的脸算是丟尽了。 要不是已经来到了太极殿门口,真想装病不参加今天的朝会。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朝会主要是对付杨帆这个让他丢尽面子的棒槌,崔永平也想错过,他还想为刚才找回场子。 于是目光不由自主飘向了在前部的紫袍官员。 只见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朝他含笑点了点头,显然是褒国公段志玄。 不过,却没看到长孙无忌那微胖的身影,让崔永平微微有些失望,暗自嘀咕。 难道段志玄是骗他的吗? 不是已经说好今天在朝会上一起对付杨帆? 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在他看来,即使没有长孙无忌的帮忙。 以他们联络到的世家以及新贵,也足够让杨帆喝一壶的。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如释重负般甩了甩袍服,亦步亦倾缓缓朝着殿内走去。 太极殿内,即使是青天白日,里面也显得有些阴暗。 乌鸦鸦的一众官员走进殿内以后,气氛愈发显得沉重,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 进殿以后,杨帆自觉的站在了李道宗身后,本来以杨帆的官职品级,是没有资格站在这么靠前的。 没办法,谁让内侍这么安排呢! 因此,杨帆的赤色官袍在前部一片紫色官服中显得尤为显眼。 站好以后,杨帆用余光瞅了瞅,本应该跟在自己不远的崔永平已经距自己五米开外。 那一片的位置都是清一色的四品官员。 杨帆嘴角微微一弯,内心婉然一笑。 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又喜欢找茬的傻冒,看着就烦,距自己远一点也省得碍眼。 显然,崔永平也看到了杨帆的微笑,还以为是杨帆看不起他呢! 顿时气得牙痒痒,一张老脸变得有些扭曲,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书香门第的儒雅气息。 看着崔永平瞪大着眼睛,这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杨帆可没有闲心去管崔永平这老头,目光缓缓移向了太极殿内。 偌大的太极殿,一下子涌进来上百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朝会,一般都是按照文武官员分列而站。 今天比较特别,因此,殿内足足站成了八列。 文武官员、勋贵各站四列,只在中间留出一条两米左右的通道。 虽然人数较多,却无一人说话,称得上静若幽林,因此显得庄重而严肃。 杨帆微微侧身探出头,可以看到每列最前面站着的官员。 右边的四列官员中,领头的分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萧瑀…… 左边则是由太子李承乾等人分领于前。 最让杨帆惊讶的是,一名清瘦的唐装老者居然站在了武将一列的最前面。 就连尉迟恭、程咬金这些骄傲的将军都排在他的身后,而且脸上还没有一丝不满。 杨帆不由暗中猜测,难道这位就是大唐军神李靖? 在杨帆看来,整个大唐,也只有李靖这样的人物也才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官如此信服。 还没等杨帆仔细打量,正闭目养神的清瘦老者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朝着杨帆这边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不由让杨帆心神一震, 清瘦老者头花有些花白,但整理的很整齐。 斜飞的英挺剑眉,可以预见其年轻时的英姿。 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 冷傲弧清又儒雅温我,孑然独立间散发出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势。 虽然看起来有些垂垂老矣,身上一股利剑般的气质却让人不寒而栗。 清瘦老者对着杨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径直又回过头去。 震惊过后,杨帆开心的裂开了嘴,心中更加笃定,此人一定是军神李靖无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方认识自己一般,杨帆搜寻着脑中的记忆,但确实从未见过。 不管怎样,从眼神中可以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李道宗当然也注意到了李靖的举动。 能够让这位曾经纵横天下、才情无双的军神露出如此和善微笑的年轻人,唯杨帆一人尔! 李道宗很是艳羡的微微一叹,杨帆不仅独得圣上的宠信,而且能够得到这位已经隐退的军神看中,实在是太幸运了。 要知道,当年侯君集可是利用了各种手段,甚至让李二陛下求情,李靖也从未给侯君集一丝好脸色看。 不过说真的,李道宗其实也很佩服杨帆这小子平时虽然看似不讲规矩,动辄胡乱打人,实则谨守最后的底线。 所作所为也都在自己掌控之内,绝对不会干出自己无法收场的事情。 对于年轻人而言,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 从胆识、能力、手段上来看,可以称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 为官之道更不像一个初入官场的小毛孩儿。 毕竟,刚上任礼部侍郎没多久,便能将礼部上下拧成一股绳,这可不是一般有魄力。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得到李道宗如此高赞誉,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他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大多工作那可是李义府那家伙干的。 没过一会儿,身穿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的李世民这才姗姗来迟。 步履沉稳,大马金刀直接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缓缓在众臣身上扫过,不怒自威,霸气侧漏,一副横扫八方之势。 杨帆瘪了瘪嘴,感觉李二陛下这个逼装得很可以。 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来打分,也能打个95分以上。 可以肯定的说,后世那些演皇帝的明星,这种帝王的气势连百分之一都学不到。 而那些人却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可悲可叹! 果然,不管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经历过,假的就是假的! 这时魏征缓缓出列,用有些佝偻的身姿喊出了高亢的声音:“上朝,众官员肃静!” 作为门下省侍中,一般的朝会都是由他支持。 虽然今天只是一个众官员、勋爵例行见面会,程序也是差不多。 众人纷纷鞠躬施礼,三拜稽旨,高呼:“大唐昌盛、陛下万年!” 李世民面色庄严,挥手示意,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唐朝的君臣见礼其实很简单,也很人性化,并没有后世的三跪九叩大礼。 更没有臣子匍匐叩见的丑态,一副堂堂天朝上国的傲气、自信。 见其行而知其性,这就是天朝的气度! 第二百六十一章弹劾 接下来,魏征直接人五人六的来了一番脱稿演讲,语调抑场顿挫。 内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就是把去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肯定。 又鼓励新年新气象,要求大家努力工作,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其实和以后公司的领导的心灵鸡汤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级别要高一些。 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的废话,杨帆早就听腻了。 由于武媚娘几人都在骏扬坊,杨帆独在长安城府邸,晚上孤枕难眠,实在空虚、寂寞、冷…… 因此,没睡好的杨帆一阵困意袭来,直接打起了瞌睡。 魏征演讲完以后,李二陛下这才开口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众臣听到这话以后就会陆续退去,也代表了今日的象征性朝会结束。 惯例是惯例,可总有头铁的人。 崔永平作为出身千年传承的世家,对于杨帆这种憨货不敢直面顶撞。 可对于李世民这种爱面子的皇帝,早已摸的通透,认准了李世民不敢拿他怎样,才不管这些规矩。 直接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事请奏!” 李世民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爱卿何事如此急迫?” 崔永平不慌不忙,拿出一本奏折,缓缓开口道:“陛下恕罪,微臣作为吏部侍郎,考评大唐官员之德行乃份内之事!” “可是微臣却发现,礼部侍郎杨帆,目无尊长、不知尊卑,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在骊山之上因为琐事对功臣之后大打出手,致使长孙少卿、周道务驸马、褒国公二公子段瓘等人不同程度伤残;” “可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却身居高位,利用官身作威作福,现微臣弹劾礼部侍郎,请陛下将其贬为庶民,然后交由官府仔细查察!” 说完,崔永平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好像杨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而他就是正义的使者。 “哦……此事当真?”李世民微微皱眉,面露不悦。 其实这事李二陛下已经派人跟长孙无忌、段志玄等人事先沟通过。 按着李世民意思,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揭过去了。 他这个皇帝作为和事佬找个时间让杨帆给他们赔罪找回面子就行。 同时承诺,他会对杨帆做出相应的处罚。 长孙无忌几人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么,难道出尔反尔了? 况且,这事根本与崔家无关,怎么这老家伙现在跳出来找茬? 长孙无忌为人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李世民知道,既然已经回复自己不会报复,想来应该会说话算话。 而周道务根本不敢反抗自己的意思。 显而易见,这人只能是段志玄找来的帮手。 一时间,李世民盯着这位曾经的爱将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段志玄可不会管李世民的脸色好不好看,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看到一般。 自己的儿子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他当然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但毕竟明面上答应了李二陛下的说和,他自己当然不可能跳出来攻讦杨帆。 于是只能暗中联络平日较好的世家,让他们出头帮忙吹风,把这潭水搅浑,他才能在暗中伺机出手。 崔永平只不过是他找的其中一人罢了。 在段志玄看来,只要自己不明着亲自出手,李二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心中得意的同时,眼神暗暗向御史大夫杜峰示意。 这位御史台谏官出身‘京兆韦杜’中的杜氏。 得到段志玄示意,根据商定的计划,杜峰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心中酝酿了一下措词,直接说道: “陛下,此事属实,礼部侍郎杨帆贵为忠义侯,平素不以身作则就算了,居然还干出如此匪夷所思、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微臣请求陛下允许崔大人的请奏。” 李世民的脸顿时黑了起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阴沉。 骊山之事李世民当然知道,毕竟当天李世民也在骊山之上,甚至还教训了杨帆一顿。 更主要的是,李世民都已经打算过些时候让杨帆前去骏扬坊避避风头。 可天算不如人算,崔、杜两个世家子弟居然在今天同时对杨帆进行弹劾! 李世民面色不善,沉声问道: “两位爱卿,忠义侯致人伤残,两位可是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长安城早已传遍,陛下可以让……” 话未说完,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杜峰的话:“岂有此理,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居然拿到如此重要的朝会上来浪费时间,简直无理取闹,朕让御史台闻风奏事,可不是让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上乱说。” 李世民只能拿出拖字诀。 在他看来,只要风声过去,又没死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看着李世民强硬的态度,众大臣有些意外。 要知道李世民一直以来是一名兼听则明的君主,很少有这样独断专行的情况发生。 而知道内情的大臣,当然清楚李世民是为了帮杨帆把这事给掩过去。 众人心中嫉妒杨帆受宠的同时,又暗骂崔永平、杜峰不知好歹。 没看到李二陛下脸色都黑了,两人却还是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简直找死。 真以为自己出身世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真以为李二陛下的刀不利否? 其实杜峰两人哪里是不怕死啊,此时内心正慌得不行,只是他们抓住了李世民的软肋。 李二陛下此人,虽然英明神武,是少有的名君,但素来爱惜自己的羽毛,因此杜峰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请陛下明察!”杜峰与崔永平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伏请道。 ‘伏请’,其实相当于头点地,在唐朝的官场上是极其少见的,因为这代表了官员的决心。 即使李世民作为帝王,也不能等闲视之,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魏征心中哀叹一声,眼神快速的看向了杨帆的所在位置一眼,说道:“陛下,此事是否属实,或者有什么隐情,反正忠义侯正在太极殿中,请当事人一辩即知。” 魏征说此话,并非是故意针对杨帆,在心里面,魏征其实很看好杨帆这个年轻人的,。 只是杜峰两人既然用了‘伏请’的态度。 作为门下省侍中,为了维护朝廷的法纪,御史官员的尊严,魏征必须出来说句公道话。 见魏征说的话,知道内情的人不由为杨帆默哀一声。 魏征爱死谏是出了名的,如果知道了内情,但凡被他盯上的,麻烦都不会小。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朝会争锋(上) 李世民此时有些尴尬,本来还曾信誓旦旦的向杨帆保证,有他这个皇帝出面,应该没人会追究。 没想到这些世家之人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只能干咳一声,对着杨帆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忠义侯可有辩解?” 众臣的目光一下子全往杨帆这边飘,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回答。 他们哪里知道,本来杨帆在朝堂之上就很少发言,可以说当官以后几乎没有在朝堂上发过话。 因为他知道,以他的级别和资历,说了也不管什么用,因此发言对他来说有些遥远。 并不是穿越者到了古代就能牛逼哄哄的参与国家大事的商讨。 官场上是讲地位和资历的地方,能力只是其次。 就像以前提的建议,也都是私下讲给李二陛下听而已,具体的落实和实施都是大臣商定,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此,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李二陛下点名。 刚刚听魏征的长篇大论着实无聊,一阵困意袭来便打起了瞌睡。 至于说站着怎么可能打瞌睡。 没办法! 那是后世公司领导又长又臭的发言锻炼出来的本领,而且还能睁着眼睛打瞌睡呢! 因此,对于李世民的提问,杨帆根本没有听到。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见到杨帆‘哑口无言’,心中顿时得意不已。 这下终于看到这棒槌的笑话了! 见杨帆毫无动静,李道宗有些意外,这可不杨帆的风格。 回头一看,可这小子明明是睁着眼睛,怎么连陛下的问话都不回答,难道是心虚了? 可是,李道宗很快发现了问题,脸上的肌肉不一抽。 虽然杨帆的打鼾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太极殿上,如果仔细听也是能够听到的。 很快,李世民也当然也发现了杨帆的异样。 很显然,这个小子居然在太极殿上睡着了!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自己为了他的事劳心劳力,这小子居然敢睡大觉,实在是太可狠。 但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得用眼神示意李道宗。 李道宗哭笑不得,这小子真可以称得上古今第一人了吧? 见到李世民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眼中含怒迸发寒光。 赶紧伸出手在杨帆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心中有些无语。 你小子睡就睡,可偏偏被李二陛下抓个正着,而且当着众大臣的面,看你如何收场。 李宗道哪里清楚,杨帆除了真有些困以外,对这些朝会类型的,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种要么是商议一些国家大事,要么是众朝臣相互攻讦,没意思。 更何况,今天正月十五的朝会只是相当于后世的动员会而已,古今都是千篇一律,无外乎就那几样,听都听烦了。 刚才魏征颇有韵律的发言犹如催眠曲一般,不是乎,杨帆真的打起了瞌睡。 突然感到手臂一阵,杨帆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见到身前的李道宗正对他挤眉弄眼的示意,心知不妙,微微抬头。 果然见到李二陛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脸铁青,显然是怒极,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杨帆吓得心跳都慢了一拍,这是咋回事,怎么就睡着了呢? 看来真要完蛋了。 不管是多么胸怀宽广的皇帝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臣子在如此重要场合放肆。 人一急,就容易误事! 杨帆虽然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慌乱,但光想着该如何补救。 刚刚隐隐约约听见李二陛下说了一句‘可有辩解’,虽然听的不是太真切,但却犹有余音。 很快反应过来,李二陛下明显是想自己辩解,不管怎样,先应下来再说,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陛下,微臣当然有异议,刚才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所以有些失神……” 可是话刚出口,杨帆就想甩自己一个耳光打死算球。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那可是欺君之罪。 因为他根本没听清刚才在商议什么,只得求助似的看了李道宗一眼。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李道宗心领神会,好似无意识一般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骊山。 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崔永平两人,杨帆心驰百转,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于是怒喝道: “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冤枉于某,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杨帆直接撩起来袖子,直接把崔永平如同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如此作为,众人皆惊。 杨帆如同骂街一般的行为,还真当这里是菜市场呢,真是一个棒槌。 再说了,在朝堂上有意见反驳就是,怎能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开打? 不过,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崔永平满脸赤红,老眼含泪,手脚胡乱挥舞,带着哭腔怒不可揭指着杨帆说道:“竖子,在太极殿上,在陛下当面,居然还敢逞凶,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难道汝想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杨帆的不是。 李道宗、程咬金等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也闹得太大了。 在太极殿上出手,他们这些开国武将都从没敢想过,更徨论是真正动手了。 没看到李世民要发飙了么?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差点气炸了肺,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喝道:“还不赶紧把人放开,简直岂有此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岂能容你胡乱撒野,来人,把这小子给朕押下去。” 话音刚落,一旁的金甲武士直接站了出来。 见此情景,杨帆赶紧放开崔永平,很快两人几乎同时又喊出声来。 “慢着……慢着!” 虽然不分先后,但大家还是听出来,一个出自杨帆之口,一个出自崔永平之口。 不过,显然两人说这两个字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杨帆只是不习惯让人束缚,也不想去吃牢饭。 而崔永平则是别有心思,他害怕李世民玩的是一出瞒天过海的计策。 假如杨帆真被押下去,而且什么罪名也没有确定,那他这次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毕竟整倒杨帆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第二百六十三章朝会争锋(下) 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胸口的怒火,紧紧盯着杨帆这个家伙,问道:“还有何事?难道你打人还有理了?” 虽然杨帆的举动让他不爽,但其实真有保护这小子的心思,只是杨帆也太能惹事了。 不过,那个崔永平更是让人讨厌。 毕竟,崔永平这老小子仗着自己出身清河崔氏,居然敢对皇帝的决定说三道四,实在太可恨。 这些世家官员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看到李二陛下目光森冷,蕴含着满满的杀意,让杨帆有些头皮发麻。 显然,李二陛下这个语气,只能说明心中已经怒极,只是碍于律例让自己出言解释。 如果自己没有给李二陛下一个足够的理由,秋后算账那是一定的了。 而崔永平见李二陛下的怒火好像只是针对杨帆,顿时欣喜若狂。 不过,众臣不由得都为杨帆捏了一把汗,当然更不缺如同崔永平这般幸灾乐祸的。 因为大家并不知道李二陛下心头的怒火更多针对的是世家。 杨帆咽了咽口水,即使一直以来很大胆,但也被李二陛下愤怒的目光吓得心惊胆跳,可此时后悔已是无用。 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刚刚其实在睡大觉,刚醒过来头脑有些发懵,所以才造成误会? 如果这样回答,那情况可能更糟!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避重就轻。 若是敢说皇帝问话自己在睡觉、敢说睡觉发懵在太极殿打人,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真有可能直接被发配岭南去度假。 杨帆心跳得砰砰响,不过也自知是挨不过去的,必须说点什么,于是缓缓说道: “刚刚微臣气昏了头,做出了出格之举,请陛下恕罪,不过罪魁祸首更应该是崔侍郎他们,这些人乃国之奸佞也!” “汝血口喷人……”崔永平气得浑身发抖,赶紧喝斥,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道:“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呀!” 虽然很不想理会崔永平的哭诉,但李二陛下还是皱着眉头对杨帆说道:“不可枉言!” 杨帆脸色一肃,正义凛然的说道:“微臣并没有乱说,在我大唐,调戏良家妇女,轻则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重则发配岭南流放三千里;” “褒国公二公子在骊山之上不仅调戏良家,甚至想强抢民女,微臣出手断其一臂,而且没有上报官府,已算是仁慈之举……,如今崔侍郎却歪曲事实污谄于某,不是佞臣是什么?” 话音未落,段志玄再也忍不住,直接出班一脸怒气指着杨帆阴阳怪气地道:“那本国公岂不是要感谢忠义侯的教子之恩?” 虽然段志玄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杨帆斜睨了这家伙一眼,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说道:“你我同朝为官,纠正侄儿的错误是本侯分内之事,褒国公不用感谢!” 段志玄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粗圹的老脸臊得通红。 杜峰见段志玄两人吃瘪,赶紧帮腔道:“忠义侯只会巧言令色尔,即使褒国公二公子犯了错,也自有朝廷惩戒,怎么轮得到你滥用私刑,逞凶斗狠,视朝廷律法于何地?” 而其他的世家官员纷纷暴起,群起落井下石,恨不得用口水把杨帆淹死。 杨帆哈哈一笑,浑然不惧,反问道:“既然你们知道褒国公二公子犯了大唐律,为何不让官府把他抓入天牢,反而在这里责怪本侯正义之举,实乃可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 本来杨帆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但今天真被世家的无耻给气笑了。 只能官府点灯不能百姓放火的做法也太双标了。 在朝堂之上,杨帆甚少发言和反驳,志向也只是做一条逍遥的咸鱼,现在真有些颠覆了他的初衷。 难怪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官场其实也是一个江湖。 朝堂,也只是江湖一个小缩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谋者,不过利益二字罢了。 利益可以是驱使人前进的动力,能让人迷失,哪怕想退,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退。 利益的纠葛早已成为人们牵绊,早已将各自的眼蒙蔽,只留下满眼金黄。 所以人在江湖中,往往身不由已,杨帆的咸鱼梦想显然是破碎了。 因为一旦介入了朝堂的争斗,杨帆退无不退。 朝堂之上,杨帆与世家官员唇舌交战,针锋相对。 李二陛下面色阴沉坐在御座之上,冷眼俯视着世家的丑态。 一场朝会而已,却因为一次打架斗殴,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潜流卷出了水面。 这就是世家的力量么? 看着七成左右的大臣如排山倒海般指责杨帆,李二陛下暗暗忧心。 同时心中恨意顿生,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不去想如何安民济世,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公然诋毁于他,实在该杀! 魏征怒目相视,指着杜峰的鼻子怒骂道:“尔等口口声声天道正义,现如今却指责正义失德,岂是臣子所为?岂能配得御史的这顶官帽?” 杜峰官位没魏征大,如果是平日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见有众多世家官员支持,胆气却大了不小,面对魏征的怒斥,反唇相讥道:“自古以谏为正、以诤为直,乃御史之职,若官员失德、犯律,为臣者自当不惜己身,勇于诤谏。魏相也是谏史大夫,为何因为与忠义侯交好就一味袒护于他?” 一听此言,魏征差点气个半死,却无言以对,毕竟他确实与杨帆交好,也不怪被抓住了把柄。 杜峰见魏征这个老喷子都被自己驳倒,一脸得色,头颅高高的昂了起来。 房玄龄本就不善言辞,差点气个半死。那段大遒见房玄龄被自己驳倒,颇有些洋洋得意,一脸得色,下巴高高的翘起来。 李二陛下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这些世家居然敢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不过他没有开口。 目光看向下首的段志玄,没想到自己曾经的爱将居然与这些世家狼狈为奸。 不过,段志玄却无动于衷,反而洋洋得意,认定自己交好世家果然是高明的手段。 李二陛下心中顿时一惊,这家伙可是掌握着右卫军,负责皇城的安全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胡搅蛮缠破局 难不成段志玄真死心踏地与这些世家勾连在一起,置帝国的利益于不顾? 要知道段志玄并不是一个闲职国公,他掌控的右卫军可是帝国的精锐。 如果这家伙为了个人的利益,真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虽然君臣两人以前私人感情比较好,但在家族的利益面前,私人的感情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火中烧,恨得牙痒痒。 难道段志玄与世家合作所获得的利益能比朕给他的还多? 想当初,段志玄只不过是一市井之徒罢了,要不是朕慧眼识珠、精心培养。这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当混混呢! 哪曾想,如今贵为国公,却还不知足,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不成? 看着世家围攻杨帆的死命劲,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段志玄的二儿子被砍了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毕竟,这些世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武夫。 而且,段志玄也没有这么强的号召力。 如果只是蝇头小利,段志玄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驳了朕的脸面! 因为不管从交情或者利益来说,若只是蝇头小利,根本不可能让他冒如此大风险。 联合世家共同围攻杨帆,显然不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这么简单。 最终的目的是打着让杨帆直接折戟的想法。 如今杨帆的府上有什么能够让这伙人心心念念的呢? 这些世家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恶狼,能让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绝不简单。 不言而喻,当然是价同黄金的琉璃。 杨帆才经营了大半年,所得的收入已经抵上了大唐整整一年的税赋。 这可是泼天的横财! 即使坐拥四海,李世民对这笔钱财都是垂涎不已,也无怪这些只知道顾及自身利益的世家如此惦记。 显然是想把杨帆整倒,从中把琉璃的制作方法搞到手。 难道这些世家不知道杨帆琉璃生意的利润其实大多都是交给了朕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知道朕是幕后之人,这些世家还敢明目张胆对付杨帆。 从另一层面来讲,其实也是跟他这个皇帝叫板,显然是想从他嘴巴里掏出一块肥肉来。 一定是这样…… 段志玄联合这些世家一起对付杨帆,显然是为了谋夺杨帆的手中的琉璃制造方法。 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段志玄一眼,暗暗咬着牙后槽。 这个褒国公实在是太过分,都什么时候了,眼里居然还盯着那点钱。 朕赏赐给他的钱财、封邑,子孙几代人都吃不完了吧?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的从段志玄的身上移开。 目光转向了位高权重的几个老臣,年老体衰弱的房玄龄等着致仕的唐俭、李靖,懦弱机巧的侯君集、许敬宗,还未成气候的马周、岑文本…… 而另一侧武将,如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杀才只参军事,从不参与朝堂政事。 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子谋略出众,但心眼也实在太多了一些。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还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物,虽然不可能造自己的反,但也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人。 自己在位还好,如果一旦不在,几个皇子还真没有一人是这个大舅子的对手。 眼神流转间,李二陛下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满朝名臣,居然无一人敢于直面这些世家,可悲可叹! 曾几何时,朕还自称:“天下英豪,皆尽为吾所用尔!” 可如今一看,老的老,少的少,纵观满殿朝臣,后继无人! 一股人才聩乏的危机感直接涌上心头,危险程度比眼前所面对的世家危机还要更严重百倍。 看来不能再等了,一旦房玄龄他们逝去,那真没有人再能够撑起整个朝堂。 现在的朝堂之中,看来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加入其中才行,否则朝堂上只是一潭死水。 大唐真的无人可用了么,其实也没有那么绝对,眼前这位与世家争锋相对的女婿就是破局的关键。 虽然这棒槌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憨憨的样子,可是内里却是一个有着自己底线,胸有城府、头脑聪慧的少年英才。 看来只有用他来搅和这一潭死水才行。 正独自思索间,李二陛下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喝斥:“姓崔的,不要给脸不要脸,给我说话客气点,你还自称出生书香门第,简直侮辱了书香门第这几个字,难道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么?” “呵呵……想来也是,在朝堂上混了一辈子也只混了一个四品吏部侍郎,如果我是你,早特么一头撞死了;再说了,砍的又不是你儿子的手,瞎操心个啥?难道段瓘真与汝有血缘之亲不成?” 此言既出,众臣张大着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这棒槌真敢说,就不怕崔永平和段志玄不死不休吗? 再说,四品官还算小? 要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官阶品级。 更主要的是,这话也说得太恶毒了,简直与市井之中的骂街无异。 这哪是一个只会动手的棒槌啊! 口舌之利连御史、谏臣都自愧不如。 李世民抬起头,寻声望去,一瞅,心头直乐,果然还是这个棒槌才能破局。 没看到崔永平、段志玄差点气得直接抽过去了吗? 刚才耀武扬威的一众世家也都禁若寒暄,生怕杨帆这恶毒的话语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 如果真被大骂一顿,他们可丢不起那个脸呀! 站在武将排首的李靖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杨帆,感觉这年轻人果然不凡。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杨帆的事迹,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以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做人、做事与行军打仗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正所谓人无常态、水无常形。 只有让敌人摸不透自己的套路,才能出其不意、致命一击。 更主要的是,李靖觉得杨帆心思够沉稳,脸皮皮厚,遇事更不骄不躁,具备了成为名将的一切资质。 虽然李靖这些年深居简出,但也时刻观察着朝堂的动态,当然知道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准没安好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够无耻的 如今崔永平自己舔着脸找骂,这能怨得了谁? 只是见段志玄与世家互打,却让李靖更加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与世家搅和在了一起。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武将与世家走得太近么? 一时间,众生百态,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的这一顿乱闹,让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松。 崔永平面孔涨红,怒吼道:“竖子居然敢如此欺汝老夫,气煞我也;清河崔氏向来以诗书传家,岂能因你一言蔽之;再说,某弹劾你,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义,为维护朝廷律法的威严,某问心无愧!” 杨帆斜睨了冠冕堂皇的崔永平一眼,说道:“汝简直在放屁,谁不知道你们崔氏的龌龊?” 崔永平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小儿岂敢辱我崔氏,今后某与汝势不两立,定让汝后悔今日之举。” 杨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哂,揶揄地道:“某何曾辱了崔氏,你们崔氏难道敢做不敢当不成?再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想怎地?如果想打架,我直接让你两只手……” 崔永平面色一变,倒不是怕杨帆出手打他,而是怕他们崔氏让武氏兄弟谋夺琉璃销售权一事东窗事发。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杨帆还想通过崔氏的手谋取足够的粮食。 不过,杨帆的无赖样儿,直接让众人笑喷了。 只听噗呲一声,只见尉迟恭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实在无赖透顶,好笑好笑……不过某喜欢!” 程咬金也是扯着嗓子笑道:“黑炭头,你这个老杀才想笑就多笑笑,除了杀人的时候能见到你笑,平素可是很难得哩……” “你的脸难道很白么?某看还不如我的呢!”尉迟恭马上轻声嘀咕道。 虽然说是小声嘀咕,但因为嗓门大,其实与平常人说话无异。 这下不仅程咬咧嘴笑了! 那一排冲锋陷阵将军一个两个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都流出来了,整个太极殿顿时乱成一团。 魏征瞅了瞅杨帆,心里感叹,这小子捣乱的时机掌握得倒挺准。 真是个人才! 作为顶撞李世民而出名的谏臣,魏征的眼力劲当然不差,自然知道什么时间最恰当。 这也是为什么他即使每次把李世民怼得下不去台,也还能安然无恙的原因。 虽然也有李世民心胸宽广的成分在内,但又何尝不是魏征眼力劲,知道什么时候该怼,什么时候该收。 杨帆的胡搅蛮缠,让李世民也投去赞赏的眼色,这小子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憨楞、莽状。 不过这次楞得好、憨得妙。 眼见刚刚还站上风的世家官员不敢有动作,有人不爽了! 段志玄缓缓迈步走到殿中间,鞠躬施礼道:“微臣伏请陛下,请治礼部侍郎杨帆无礼之罪。” 段志玄面容无表情,波澜不惊,虽然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在吵吵嚷嚷的太极殿中格外清晰。 大殿内再一次变得寂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右卫大将军。 众多世家都不敢出言,这位大将军居然还敢顶风伏请,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受宠的时候? 李二陛下脸色阴郁,虎目射出森寒的凶光,这家伙难道不死心? 纵观历史,虽然李世民看起来是一个很豁达的皇帝,臣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甚至历朝历代都大杀功臣,只有他敢一个不留的全部留用,甚至大肆封赏。 从这一点来讲,李世民是少有的心胸宽阔、极度自信的皇帝。 可有的时候,李世民又是个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让他不爽,就算人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烂,魏征就是很好的例子。 用现代术语来说,李二陛下其实有一点人格分裂的征兆。 段志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杨帆的茬,顿时让李二陛下处于爆发的边缘。 看来这家伙还不死心,一心想给儿子报仇! 自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以说是励精图治。 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打造一个繁花锦绣、盛世绵延的威武大唐。 因此,李世民可以忍受魏征那毫不留情的死谏而隐忍,可以忍受御史台鸡蛋里挑骨头的弹劾和劝谏。 因为李世民知道,有所失才有所得。 只有这样近乎苛刻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各种事情的得,才能更理智的去解决问题。 虽然能忍,但并不代表李世民可以忍受段志玄对杨帆子虚污有的指责。 毕竟,杨帆可是李世民决定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 当然不能让其一直受到不公正的攻讦和陷害。 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就不能让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把? 段志玄简直无耻至极,李二陛下顿时怒火中烧。 不过还未等李世民爆发,却见太极殿上陆陆续续有人跪地伏请,口中大呼:“臣等伏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以示公允。” “臣伏请陛下将礼部侍郎杨帆罢官削爵……” 这些世家也太无法无天了,杨帆有些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简直是赤裸裸的逼宫! 这还是帝王一怒赤地千里的封建社会。 难道真不怕李二陛下将你们统统咔嚓掉?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但这些世家官员也实在太嚣张了,难怪李二陛下穷极一生都是走在削弱世家的路上。 现在看起来真是活该! 看着这些世家官员为苍生而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杨帆真有些恶心,甚至有些鄙视。 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后世子孙能世世代代的享受天然的特权,这帮家伙也算是豁出去了。 显然这些世家只想要拿到琉璃的制作方法罢了。 反之,若是千年传承的世家在他们手上没落、崩溃,甚至泯眠于众…… 这些世家已经趴在百姓的身上吸了几百上千年的血,如今却还不满足? “无耻之尤!”李靖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并不妨碍这些世家官员听得见。 第二百六十六章纠缠不休 听到杨帆的话,李道宗暗道不好,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同时感受到道道目光朝自己这边齐刷刷看来。 不用看李道宗也知道应该是殿内的一些世家官员,于是有些焦急的轻声提醒道:“杨侍郎,甚言!” 朝堂之上,八成官员都是世家之人,真害怕杨帆会被群起而攻之。 古往今来,还真没人敢这么骂世家的,显然是把殿內所有世家的官员都带上了。 这些世家如果联合起来,李二陛下也得畏惧三分,杨帆这家伙怎敢如此不知轻重? 即使是李二陛下面对这些世家力量,也只能小心的一步步飱食,一点点的摧毁。 杨帆丝毫不在意一道道狠狠盯着到自己的目光,反而对着李道宗感激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李道宗如此着急的缘由。 但作为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些世家官员居然敢在朝堂上沆瀣一气,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作为。 既然这次冲撞到了自己身上,当然不能退缩。 自己一旦后退了,以后一定会被这些世家官员逼得步步后退。 见到杨帆骂完后还一脸无所谓,杜峰大怒道:“陛下,礼部侍郎如此无礼,根本不配立于朝堂之上,恳请陛下把他赶出朝堂,以正效尤。”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理会,反而一脸阴沉不知想些什么。 如果从个人角度来说,杨帆说出了他以往不敢讲的话。 但是作为皇帝,李世民却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去行事,因为他要平衡整个朝局。 如果李世民不管不顾抡开膀子去做,直接派兵把这些世家全部连根拔起就算了。 现实中,他却不能这么做,一旦这样鲁莽行事,轻则政令不通,重则天下大乱。 要知道,大唐的官员体系里,百分之八九十的人与这些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也是世家官员肆无忌惮的原因,因为认准了李世民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果不其然,李世民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此时,一位相貌清瘦的中年官员对着杨帆一拱手,皱着眉头问道:“且不知杨侍郎刚刚所说无耻,是指何人?包括所有的世家?” 杨帆瞅了他一眼,身量不高,一身紫色官袍,站在文臣的班列里面。 刚刚就是这位跟在崔永平后面叫嚣的很厉害,完全就是一副不闲事大的怂恿者。 而杨帆刚刚任礼部侍郎两三个月,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认识,于是不悦地问道:“你谁呀?” 中年男子高傲的抬起头,说道:“某乃荥阳郑氏郑郯,现任太常寺卿。” 呵呵! 这些世家官员果然真够嚣张的,居然敢把自己族名介绍在前面,把官位介绍在后面。 难怪李世民这么痛恨这些沆瀣一气的世家官员。 杨帆憋了憋嘴,斜睨了这家伙一眼后,张口说道:“既然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不是某说你,如你这般虚伪之人亦能站列朝堂之上,实乃朝廷之耻,某真耻与尔等同朝为官……” 杨帆直接开启了毒舌模式,把刚刚杜峰说不耻与杨帆为伍的话还了回去。 郑郯哪想到杨帆居然还敢还嘴,没看到李二陛下都不敢拿他们这些世家官员怎么样? 之所以敢站出来表现表现,一方面是因为与崔氏达成了协议,要在此事中把杨帆打倒以获取琉璃的制造方法。 原本以为,杨帆刚才得罪世家的话,应该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如果自己当面询问,这棒槌一定不敢承认。 既表现了自己,又能得到崔氏以及段志玄的‘友谊’,何乐不为? 毕竟在他看来,即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得罪天下世家…… 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杨帆狡猾得如同一条泥鳅,不仅把他给暗暗讽刺了一顿,反而把问题又推给他。 一句‘心知肚明’顿时让问题显得有些模棱两可起来。 如果说杨帆刚才的话是骂天下世家,可又没有指名道姓。 如果说不是,但大家又知道是在说他们,内心实在不解气,有些为难了。 郑郯面色涨红,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指着杨帆大声喝道:“杨侍郎既然知道此时身在朝堂之上,为何敢大放厥词?汝置朝廷的律法何在,置陛下的威严何在?” 杨帆一脸不屑,慢吞吞的说道:“汝若是再这般唧唧歪歪,胡乱指责,信不信某就在这太极殿把你揍上一顿?” “你……”郑郯差点没被气死,待要反驳,却被身边的同僚拉住。 郑郯瞬间清醒过来,心里也明白自己有些冲动了,赶紧闭嘴。 杨帆这家伙是什么人呀?简直和市井混混无异。 不过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只好羞愤的怒视着杨帆,以表达自己的硬气。 毕竟,杨帆这小子就是一个棒槌,为了搅动朝局,说不得还真就敢将自己暴揍一顿! 最重要的是,李二陛下明显是站在杨帆一边。 自己就算被揍了,李二陛下也必然袒护于这棒槌,那自己可不就被白打了? 何况,如今太极殿满朝文武在列,若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往后还怎么混? 而且不仅是他,整个荥阳郑氏也必将颜面扫地。 心里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本来在崔永平后面助助威就行,何必当出头鸟呢? 真有些忘记了杨帆这家伙可是一个憨楞的棒槌,一言不合就容易动粗。 杨帆见郑郯偃旗息鼓,暗暗啐了一口,脸上鄙视之色更浓。 这些世家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只会用仁义道德来绑架他人。 这招用来对付李世民这种需要全局看待问题的皇帝来讲还行。 可用来对付自己,那只能呵呵了! 众官员见郑郯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只好低眉垂眼,权当看不见。 见这些世家官员没人敢在出头,段志玄顿时不干了。 自己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如今却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当然心有不甘。 既然今天已经撕破了面皮,自然再无顾虑,暗自决定,哪怕被李二陛下猜忌,也要把杨帆这家伙拉下马。 段志玄从草莽之中一直跟随李世民,当然了解李世民的秉性。 虽然李世民心狠手辣,但其实也是一个重情意、爱名声的帝王,即使自己再胡闹,也不会有被砍头的风险。 于是大步一踏,再次出列,声情并茂的说道:“陛下,虽然小儿有错再先,但毕竟只是小错尔,以后微臣一定对他严加管教;如今小儿却被忠义侯砍了一条手臂,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望陛下看着微臣以往的功劳的份上,还小儿一个公道,把凶手严加惩罚。”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弄巧成拙 作为大唐名将,其实段志玄的心思还是很活络的,也抓住了李世民的命脉。 如果是以前,段志玄这位心腹爱将如此求情,李世民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今天段志玄却犯了一个大忌,居然敢窜掇世家官员群起逼宫。 要不是被杨帆这小子胡绞蛮缠给破坏了,那他皇帝的威严可真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二陛下看着这位曾经的爱将,心头早已怒火中烧,握着龙椅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露,指节发白。 要不是段志玄这家伙联合世家闹出这么一出戏,他这个皇帝哪有这么丢脸。 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被臣子逼迫得如此狼狈不堪? 即使有,也是屈指可数,并且那些都是傀儡皇帝、昏庸帝王,甚至是亡国之君。 可他李世民是谁? 那可是堪比秦皇汉武的一代帝王,怎能和那些昏庸的帝王相提并论? 难道真当朕是软蛋么,忍了你们这种放肆的行径这么久,就是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耍无赖不成,居然又唱起了苦情戏,真是太无耻了。 真当朕是没了牙的老虎么? 在外,各藩国阳奉阴违,煽风点火。 在内,这帮世家官员敢在朝堂之上步步相逼。 不就是因为朕这些年对他们太好了么? 如今因为很少杀人,都以为朕的刀斧已经弃之不用了!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朕的刀虽然不经常出窍,但激怒朕的后果,你们谁也承担不起! 群起逼宫? 呵呵!朕也要任性一次。 冷冷的注视着大殿上跪地伏请的崔永平、杜峰以及段志玄三人,李二陛下的嘴角挑起一丝狞笑。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段志玄的身上,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语气阴恻恻说道:“爱卿一定要朕追究礼部侍郎杨帆的责任?” 段志玄心头微微一震,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陛下,此事不是微臣要追究,而是大唐律法如此,如若置大唐律法于不顾,怎能让天下的百姓信服?” “哈哈……,好好好,好得很呢,那朕要让你们知道怎么才能让百姓信服。”李二陛下怒极反笑,满腔怒火如岩浆喷发。 居然想拿大唐的律法说事,想拿大唐的百姓来当挡箭牌…… 既然如此,那朕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律法森严。 李二陛下怒喝一声:“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萧瑀施施然出列。 这位老宰相可是一位传奇人物。 萧瑀出生于后梁帝王之家,高祖父,是南朝梁武帝萧衍,曾祖父是昭明太子萧统,祖父萧詧,是后梁宣帝,父亲名岿,是后梁明帝。 后来,萧瑀以皇后之弟的缘故,被隋炀帝委以机要事务,官至内史侍郎,即中书侍郎。 归唐后,萧瑀处事严厉刻板,刚直不阿,上朝言事言词简括直率,屡次逆忤圣意。 在贞观年间,经历六起六落,即六次拜相,六次被罢相,甚至削去爵位,被贬出京。 这一次,也是第三次被李世民征召回京,此时担任大理寺卿。 萧瑀六起六落,并不是因为其能力有问题,而是此人严厉清正,不肯容人之短,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导致。 可以算是一什嫉恶如仇之人,担任大理寺卿也算是人尽其用。 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之嫌,但此时的他倒也乐在其中。 只见李世民怔怔的盯着这位前宰相,问道:“敢问萧寺卿,按大唐律,调戏、侮辱良家妇女者该当何罪?对于阻止之人如何惩处?” 大理寺卿萧瑀本来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如今见到恶人先告状,自然要力挺杨帆。 更主要的是,杨帆这小子居然将萧诗韵从教寺坊赎走,显然诗韵那丫头此生是想跟定这小子了。 作为她的长辈,萧瑀当然不能坐视她的郎君被人群起而攻。 如今李世民把大唐律法搬出来,显然也是想治一治这些嚣张的世家,打击这些世家官员的气焰。 于是看了段志玄几人一眼,缓缓开口道:“启禀陛下,按大唐律法,调戏良家妇女者,轻则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重则流放三千里……” “正义执言者,非但不能予人处罚,朝廷还要给予相应的褒奖。” 段志玄一听,顿时像被踩住尾巴直接跳了起来,指着萧瑀破口大骂道:“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汝这是公报私仇,胡言乱语;再说,长安城这么多的勋贵调戏良家妇女,怎能只抓住某的儿子说事?” 这么说其实是很有依据的。 长安城的二代勋贵哪一个没有调戏良家妇女的前科? 只是官府拿这些二代没有办法罢了。 因此,在段志玄的眼中,众勋贵早已默认为这条规矩只是针对平民百姓,哪曾想会有如此的惩罚。 如果自己的儿子被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以段瓘娇生惯养的个性,与判死刑何异? 不过段志玄冲动的话语顿时引来了众官员的不满。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怎能摆上明面上来说呢? 萧瑀神色不变,不急不缓的说道:“大唐律法,针对的是天下百姓,不管是勋贵亦或者草民,只要犯罪,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尔今日说某胡言乱语,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反驳,某一定参汝藐视朝廷律法、诬告朝廷命官之罪。” 段志玄气得浑身发抖,无言以对,曾经何时,一个文人敢如此挤兑他这个赫赫有名的战将了? 只能气急败坏的说道:“玩嘴皮子,某辩不过尔等,但公道自在人心……”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盯着段志玄那张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讨厌。 这些勋贵、世家把自己的宽容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馈赠,当成了无视律法的依法的依杖,真是该死。 即使被人揭开了丑陋的嘴脸,这还死鸭子嘴硬,简直不要脸至极。 李二陛下越想越气,怒喝一声:“廷卫何在?” 殿旁几名顶盔披甲的廷卫大步来到御前,等待御令。 李二陛下虎目寒光闪过,咬着牙喝道:“给朕将这几人拉出去,打断他们的手脚,他们不是喜欢伏请吗?那朕就成全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匍匐在地,以后请谏就方便多了。” “诺!”几名廷卫大声应诺,起身准备上前拿人。 李二陛下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顿时脸色煞白,哪曾想居然李世民动真格的? 谁也不想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整个身子如筛康一般抖个不停,眼中充满了恐惧,冷汗不停往下掉。 崔志玄更是满脸意外,没想到李世民不念旧情直接动手,眼中充满了恨意。 显然今天是弄巧成拙了,只能求助似用余光望向其他世家的官员。 可这些官员本来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见李世民真的动了肝火,无利不起早的世家官员哪肯再强出头。 刚才之所以敢沆瀣一气,是因为有利益在驱使。 如今见事不可为,谁也不想再去触了李二陛下的楣头。 第二百六十八章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世家官员面面相觑不敢再强出头,李二陛下心中的郁气顿时舒缓了一些。 这些世家官员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一忍再忍,这帮自视高人一等的世家官员却两次三番得寸进尺。 如今又搞一出群臣逼宫挑战他皇帝的威严和底线,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如果再不反击,这帮家伙还真当朕是病猫不成? 想当年朕也是南征北战,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们不成? 虽然李世民怒气秧然,嘴上也说得好听,但却真不敢把这些世家官员抄家灭族。 一旦太过激进,很容易让这些世家人人自危,从而引起天下大乱的风险,这是李二殿下不敢赌的。 李世民心中清楚,各世家官员也心知肚明。 长久以来,皇权与世家都是相互妥协,在相互试探中生存。 他们也知道今天的举动确实惹闹了这位皇帝陛下,得让李二陛下出了这口气。 因此,即使段志玄跪在地上,但对身边如狼似虎的禁卫却视而不见,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出奇的镇定。 三人之中,段学玄其实是最了解李世民脾性的人,如果李世民想严惩他们几人,就绝对不是打断腿脚这么简单。 随便安一个什么罪名抄家灭族,这才是心狠手辣的李世民该有的风格。 如今却只是打断他们的腿脚,说明皇帝心有顾忌。 显然李二陛下的心中也是忌惮世家的力量,怕引起世家的反弹。 呵呵,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还是胆怯了! 因为李二害怕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会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 段志玄真想仰天大笑,虽然有可能会被打断腿脚,但以他的身体素质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后遗症。 只要保住手中的权利,这些世家想要让他相助,那就得拿出加倍的条件,手中的兵权就是他的资本。 因此,崔永平和杜峰两人在使命求情的时候,段志玄反而对着李二陛下淡然的说道:“陛下,微臣认罚。” 说完,直接推开了禁卫的拖拽,神情淡然的起身转向殿外。 其实说到底,段志玄并未有过背叛或者造反的心思,只是当自己家族的利益与其他事件发生冲突的时候,他选择在自己家族利益这一方罢了。 李世民虎目一瞪,死死的盯着段玄志看了一会儿,双目充血。 这家伙明显猜到自己不敢杀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杨帆当然也看出段志玄的故作姿态,顿时不爽了。 更主要的是,他还需要崔永平怂恿清河崔氏出工出力,崔永平现在还不能出事。 于是出列说道:“陛下,暂且手下留情,崔侍郎他们也只是受人蛊惑罢了,罪不至此。”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满脸欣喜,随即又疑惑不解,不知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 要知道他们才刚刚口不留情的讨伐这棒槌,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段志玄更是摸不着头脑,他都已经准备‘英勇赴义’,以让各世家欠他一人情。 毕竟原本商议好的目的没有达到,而且自己受到了‘责罚’。 难道这棒槌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才多大点年纪呀,官场之道就看得如此透彻? 几个禁卫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李二陛下。 李世民虽然也颇感意外,他可清楚杨帆的脾性,虽然对朋友很大度。 但对于敌人那可是睚眦必报的人,会这么好心为这些世家官员求情? 虽然有些想不通,李二陛下还是顺着杨帆的话说道:“忠义侯有何建议?” 杨帆斜睨了一眼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崔永平,说道:“陛下乃仁德之君,贞观以来,文武百官未有因言获罪之先例,如果微臣仗着陛下的厚受让维护大唐法纪的大臣受刑,于心难安也,所以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诧异不已,看来一定有什么隐情,口中却说道:“那忠义侯刚刚受的委屈怎么办?” 杨帆一脸正色:“为了崔大人他们不受皮肉之苦,微臣受些委屈又何妨?” 说着,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这番作派,直接在文武百官面前装了一个大大的逼。 一些人心生祟敬,没想到杨帆这棒槌居然也有如此高雅的风采、宽广的气度。 一些人却怒火中烧,认为杨帆这家伙在作秀,也实在太会装了。 而崔永平和杜峰两人被杨帆的一番表演,变得羞愧不已。 看……,这就是气度,简直是以德报怨啊! 于是羞愧的对着杨帆拱手说道:“忠义侯,羞煞老朽也!” 看着感激涕零的崔永平两人,杨帆高风亮节般摆了摆手,心说,只要以后你们不骂娘就成…… 李二陛下见杨帆一副儒雅风范,嘴角不由扯了扯,一个只会动手的棒槌装什么装? 不过并没有拆穿杨帆的装逼行为,李二陛下颌首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忠义侯高风亮节、以德报怨,实乃朝廷官员的典范,朕怎能不允?责罚一事暂且揭过,如果以后谁再犯一定加倍惩处。” 崔永平与杜峰对视了一眼,顿时欣喜若狂,赶紧跪地高呼:“谢陛下天恩!” 如果能不被责罚,谁想承受断腿之刑。 “陛下天恩!” 殿内官员也呼啦啦的跪了一片,齐声高呼,一股冲天的声浪瞬间划破云宵。 李二陛下看着呼拉拉跪了一片,有些得意的捏着颔下的短须哈哈大笑起来。 大唐向来不行跪礼,曾经何时哪有如此情景。 这些平素眼高于顶的世家官员跪了一地,大大的满足了李世民的虚荣心。 虽然其中很多官员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臣服,但却说明这些世家官员并不是不能卑躬屈膝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平时看起来混不吝的小子一手制造的。 这棒锤虽然平时很气人,但真是一名福将。 过了好半晌,李世民才缓缓收起满面春风的笑脸,渐渐变得严肃、冷峻,紧紧盯着段志玄感叹道: “今日所有种种,主要由褒国公二公子引起,但朕心头有愧啊!因为这一切是褒国公平素忙于公事梳于对其公子管教造成,为了给褒国公分忧,现朕特令,褒国公所属右卫军三大营,分拔出其中一营由忠义侯代为管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志玄头脑有些发懵,作为右卫大将军,管理着一万多的右卫军。 这可是维护京城安全的王牌部队,也是他自傲的资本。 一下子被分拨出去三分之一,这可是近五千人,段志玄心在滴血。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百六十九章敢不敢打赌 成王败寇乃亘古不变的至理。 虽然只是在朝堂争斗中落了下风,但段志玄也知道,败了就是败了。 如今被李二陛下明目张胆的把权利收回去,崔志玄只能忍气吞声,把帐算到了杨帆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不过,杨帆却有些意外,没想到李二陛下会如此雷厉风行。 这可是有几千人的右卫军大营,如今却像白菜一样扔给了自己,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看着杨帆一直在发呆,李道宗赶紧提醒道:“还不赶紧谢恩!”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单膝跪地,拱手道:“谢陛下信任,微臣一定不负所望。” 不要白不要,从古至今,军队都是一个国家的立命之本。 伟人就曾说过,枪杆子出政权,有了这个身份,才能更好、更大胆的去推动这个时代的变革。 有人欢喜有人忧! 杨帆满怀期待的时候,段志玄却怒气冲天,对于李二陛下想收回他手中一部分权利,段志玄不敢反抗。 但李二陛下却把右卫军的一个大营交给一个毛都不长齐的年轻人,这也太儿戏了。 气愤不平的段志玄怒视着杨帆大声质问道:“陛下,末将不服?” 李世民黑着脸沉声问道:“理由?” 作为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段志玄三番两次质疑自己这个皇帝的决定,李二陛下不黑脸才怪。 段志玄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陛下,左、右卫军作为拱守京城的禁军,是保护长安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兵者,国之重器也,怎能交给一个从未经历过兵事的年轻人,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么一说,李二陛下也有些为难,也认为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鲁莽了,虎目不由看向了一众武将。 虽然程咬金他们与杨帆交好,但心中却也是与段志玄有相同的意思。 毕竟,如果随便一人都可知晓军事,那大唐的名将也不会这么少了。 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杨帆不是一般人。 再说了,到嘴的肉杨帆怎么可能还会吐出去呢。 为了堵住众武将的嘴,杨帆心下一横,硬着头皮说道:“褒国公说某不懂军事,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此话一出,众朝臣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杨帆,这小子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这里可是在太极殿,哪里是赌斗的地方。 程咬金、李绩几人却是精光闪闪,他们自认对杨帆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小子看似鲁莽冲动,实则每一次冲动的背后都有仔细的谋划,轻易不打没把握的仗,不说实现不了的大话。 李二陛下目光灼灼,难道这小子还能给他惊喜不成? 书法、文采、各种奇思妙想,无一不体现着这小子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一下子李世民又来了兴趣…… 段志玄愣了一下,随即讥笑道:“忠义侯才学不凡、年轻有为,老夫佩服,不过汝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汝以为领军如同吟诗作对那般简单么?”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段志玄的话却引起了很多世家官员的不满。 毕竟这些世家官员都是出生书香门第,吟诗作对可是他们看家本领。 如今却被段志玄说得一文不值,顿时让一众文官心中郁气难平,心中的天枰都偏向了杨帆一边,甚至希望杨帆能狠狠的打脸段志玄。 杨帆倒也不生气,再次问道:“可敢打赌?” “对不住了,某为人正直,从不赌博……”段志玄直接拒绝。 见杨帆如此沉得住气,段志玄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他的话引来了一阵嘘声,一下子,大家都把段志玄归结于银枪蜡笔的范畴,程咬金几人更是出言嘲讽。 虽然段志玄被嘘得面红耳赤,但他却不为所动,在他看来,与杨帆对赌,容易产生变数,即使自己赢了,也容易让人说以大欺小。 杨帆并未纠缠,鄙视的看了段志玄一眼,转头对着李世民施礼道:“陛下,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陛下让微臣代领一军,此乃陛下的信任,如今却被右卫大将军胡乱攻讦,显然段志玄此人其心不正,嫉贤妒能、信口雌黄,乃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微臣现弹劾此人,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以正国法。” 这下段志玄再也坐不住了,怒视着杨帆说道:“杨帆,简直欺人太甚,你要如何打赌?” 段志玄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明显是想逼他就范。 如果说刚才的嘘声他可以置之不理,现在却不能。 毕竟以杨帆这棒槌的受宠程度,李二陛下完全有可能答应他的要求。 如果真被剥夺自己手中的军权,那自己岂不成了没有翅膀的鸟,只能任人玩弄、宰割。 这个杨帆也实在太可恶了,完全把自己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 这棒槌不是想要打赌吗?某奉陪就是…… 在军事领域,如今李靖已经隐退,整个朝堂,他段志玄还真没有虚过谁,更不用说杨帆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 刚才之所以拒绝,就是怕被人说自己以大欺小而已,如今被逼上了绝路,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见到段志玄上钩,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褒国公说某不通军事,那我们赌上一赌,我们各选一百名军卒比个高下,输的一方自动请辞,问你敢不敢?” 听到杨帆的说法,段志玄心神大定,不过还是反驳道: “这有何不敢?只是忠义侯也太会算计了,右卫军三大营的军卒都是本将一手操练出来的精锐,如今忠义侯想从大营中抽调本将训练出来的军卒进行比斗,这有些不合适吧?” “再说了,一百人比斗,根本体现不出来战场的临场指挥手段,本将认为最少五百人比斗较为合适。” 杨帆有些意外的看了段志玄一眼,这老家伙还真有一手,军事素养果然不凡。 一下子就看出了比斗的关键所在。 杨帆之所以提出一百人进行比试。 一方面是因为人数越少就越好指挥。 另一方面,杨帆根本不通古代军阵,人数少的特种作战才有取胜的机会。 毕竟,大兵团作战,杨帆与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相比,与小孩无异,一定会被爆锤。 不过,既然段志玄已经提了出来,杨帆当然不能弱了声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褒国公认为该如何赌斗?” 第二百七十章 赌注 段志玄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好好寻思了一番以后才胜券在握似的定下了赌斗规则: 其一,忠义侯可自行招募500人作为右卫军的后备军卒。 其二,老夫等汝训练三个月以后咱们在陛下的见证下在公开比试。 其三,咱们比斗的内容是军事、战阵,而不是单打独斗。 其四…… 说完,还挑衅似的朝着众朝臣看了一圈。 不愧老奸巨猾的家伙,每一条规则显然都对杨帆极为不利。 用新招募的军卒训练三个月便与王牌军队比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为杨帆有赢的机会。 程咬金几人不由大咧咧的骂了起来,而李二陛下眼中也充满了担忧,没想到段志玄居然这么无耻。 但兵不厌诈,又无从挑剔他的做法,只能暗暗示意杨帆不要答应。 而大唐军神李靖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段志玄作为历经战场的宿将,定下如此不公平的规矩,真有些失了风范。 杨帆这年轻人还真不简单,居然让鼎鼎有名的右卫大将军如此小心。 不过段志玄的做法也让李靖暗暗点了点头。 因为作为一名出色的将军,就该有这样谨慎的态度,对待任何敌人,都不能因为对方年轻而有丝毫的懈怠。 不过,在李靖看来,即使杨帆再是少年俊杰,但年龄摆在那儿,根本不可能带领一群新兵蛋子战胜右卫军,输已成定局。 他只想看看杨帆该如何应对,是拒绝段志玄这般无理的要求,还是迎难而上。 杨帆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段志玄,心中不由暗暗称赞。 能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凭运气的。 可以说,与以前遇到太子以及亲王等人的刁难相比,这次段志玄给他的压力显然要大得多。 见杨帆默不作声,段志玄有些揶揄地道:“年轻人这下总该知道天高地厚了吧?如果觉得为难,那此次赌斗直接做罢便是,看着你年幼的份上,汝只要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在他看来,只要杨帆脑袋没有问题,都不可能敢答应他条件。 不过他显然错估了杨帆的斗志。 虽然杨帆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绝不是还没开始便投子认输的人,淡然一笑,说道:“这辈子某还不知道输字怎么写,这赌约某应下了!” “认输就好,孺子可教……呃?嘶!”段志玄一手抚着胡须,得意的说道。 本以为杨帆要认输,根本没注意听杨帆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变得一脸震惊,连胡须都揪下了好几根。 段志玄怔怔的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直接挤兑道:“褒国公果真年老耳聋,如今尚能饭否?如果觉得为难,那此次赌斗直接做罢便是,看着你年老的份上,汝只要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杨帆这一通阴阳怪气的挤兑,把段志玄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顿时让段志玄气得面红耳赤。 而看热闹的一众官员顿时轰然大笑起来,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反而缓和了很多。 不过这棒槌的嘴巴实在太厉害了,简直比刀子还毒,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以后还是少惹这棒槌为妙,看来这家伙不仅武力超绝,一张嘴巴也能气死人,没看到段志玄气的鼻子都歪了么? 段志玄狠狠的瞪了杨帆几眼,咬牙切齿地道:“哼,玩嘴皮子溜算什么本事,赌斗的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说着,一甩袍袖,气呼呼的准备转身回到武将班列。 可是杨帆哪能让他这般轻松,阻止道:“慢着!” 段志玄停下脚步,不悦地道:“忠义侯还有何指教?” 杨帆浑然不惧,直接说道:“褒国公真欺某年幼不成?既然是赌斗,当然得有赌注,褒国公是否真的老糊涂不成?” “赌注?”段志玄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警惕的望向杨帆,显然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杨帆一副理想当然的表情:“当然得有赌注,某输了自然就没有资格再去代管右卫军的一个大营,但你输了不可能空口白牙什么都不损失吧?” 段志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怎样?” 说这话很有艺术,如果合适,他可以答应,如果不合适,可以直接拒绝,可以说进退自如。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褒国公日夜操练的精兵都不如某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褒国公还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呢?你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段志玄大惊失色,这棒槌居然想把他的官位一撸到底,实在太可恨了。 要知道右卫军可是他的立身之本,如果没有了右卫军作为支撑,段志玄就如同老虎没有了利爪和牙齿,这与一个富有的勋爵何异? 这是决心要把家族发扬光大的段志玄绝不能容忍的,因为没了右卫军这个依靠,那些世家也必然远他而去。 想到这儿,段志玄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这赌注不公平……” 哦…… 杨帆笑眯眯地道:“既然褒国公说不公平,那某再增加筹码……如果我输了,不仅失去代管军卒之职,某再向陛下请辞礼部侍郎之位,如何?这可是公平?如果细说起来,褒国公您还占了不少便宜呢,唉,谁让某这个人喜欢尊老爱幼呢!就因为这样的性格,我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嘴角不由扯了址,但又不能笑出声来。 这小子也太无耻了! 尊老爰幼? 这与你能扯上边么? 朕的年岁不仅比你大两轮,更是你未来的岳丈,何曾见你‘尊老’,不被你气死就已经算好的了。 李泰等一众官员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即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可能相信你小子尊老爰幼。 就拿原礼部侍郎张仲业来说,不仅失去了礼部侍郎之职,更被你小子一拳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如果这也算尊老爱幼,那咱们还不得称得上是圣人了? 段志玄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的看向杨帆。 我占便宜?你吃亏? 吃亏nmp,段志玄心里直骂娘。 老子的右卫大将军之职那可是拼搏了大半辈子,在尸山血海之中挣得来的。 哪像你小子随便献了一个秘方治好瘟疫,便得到如此高位,就这还公平? 再说了,虽然一个礼部侍郎加一个大营的代理权,从表面上来看也算是公平。 但一个屁事没有的礼部侍郎能和手握实权的大将军相比? 简直是太扯淡了。 在众多文臣的注视下,就算是段志玄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把心中的实话说出来。 到最后,段志玄只得哑巴吃黄连,不得不接受这个看似公平、实则杀人诛心的赌斗。 第二百七十一章询问 连绵多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依旧阴沉,长安城内寒风肆虐冰冷彻骨,刮在脸上宛如刀割。 刚下朝,本来想赶紧回府的杨帆被内侍暂留了下来。 穿廊过院,甘露殿显现在眼前,即使是在灰败的冬日,此处也颇有一番景致。 甘露殿的周围是一圈大理石的廊坊,外侧装着美丽的柱墩和栏杆 大殿的墙壁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还有各种鸟兽的图画。 前后出廊有假山,殿顶铺黄琉璃瓦,镶黄彩边,正脊饰五彩琉璃龙纹珠。 殿内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极度奢华,而是那一股朴实雅致韵味。 杨帆一边打量一边紧随着内侍亦步亦趋,显得有悠闲自得。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打过招呼,两人很顺利便来到甘露殿的议事厅。 与外面呼呼的寒风完全不同,此时的甘露殿议事厅温暖如春。 内侍把杨帆引到议事厅后,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杨帆缓缓抬头,定晴一看,议事厅内并非只有李二陛下一人。 除了李二陛下高坐于首,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李靖、李绩分列坐在下首,旁边还有两名中年男子站立在一旁。 这两名中年男人可不简单,因为两人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宰相马周和岑文本。 此时的岑文本和马周只是中书侍郎,专门记录重要会议内容和掌管机密文件。 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秘书和助理类型。 不过显然两人现在的级别不够,在李靖这些大佬面前只能算个弟弟,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李靖几人面前都摆着雾气升腾的茶杯,显然李二陛下又用自己的龙井茶来给这些重臣人文关怀。 在内侍和宫女都没有一人的情况下,显然马周和岑文本也是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杨帆快走几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施礼道:“陛下,召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今天你小子表现不错,事情稍后再谈,暂且喝一口热茶!”李世民微微一笑,指着李绩身旁的一处案几说道。 通过李世民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情不错。 也难怪,称帝以来,李二陛下第一次挫败了世家官员的集体逼宫,怎能不让他高兴? 想到所有的世家官员在太极殿跪地伏首,李二陛下的心情就激荡不已,眼前这棒槌可是大大的功臣。 见到杨帆居然得到李二陛下如此礼遇,马周和岑文本两人羡慕不已。 如此年轻便可以与朝廷中几位顶尖的人物平起平坐的资格,果然是独得圣宠。 人比人气死人呀! 马周与岑文本对视了一眼,心头暗暗苦笑,但并不是嫉妒,反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因为有能力的人一旦有追求,并不会唉声叹气自哀自怨,而是会凭着努力和能力实现心中的抱负。 一时间,他们看向杨帆的眼神更加坚定,也许把杨帆当成了自己追寻的目标。 杨帆当然不知道因为一个座位激起了两位未来宰相的豪情壮志。 喝过两盅热茶以后,杨帆的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 此时李二陛下放下茶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太极殿上为何向他们求情?” 杨帆当然知道李世民说的是崔永平他们,目光快速的扫了长孙无忌一眼,打着敷衍说道:“微臣可是尊老爱幼的人,当然不忍心崔侍郎如此年岁还受断腿之痛。” “你这小子怎么胡言乱语,说实话,今日之事没人会泄露出去!”李世民没好气地道。 这小子明显有顾忌,刚刚杨帆看向长孙无忌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李二陛下那锐利的眼神。 本来李二陛下的好心情顿时变成了阴云密布,真恨不能把这个混不吝的小子打死算球。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实在没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不明显给自己拉仇恨么? 没看到自己的大舅哥已经吹胡子瞪眼睛了? 长孙无忌确实气得不行! 杨帆这小子明显在针对他,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偏偏不信任他呢? 在大事面前,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反倒是不知缘由的房玄龄赶紧出言帮衬:“咳咳,陛下,面对那么多的世家官员,即使是老臣也不敢直面其锋,忠义侯向那些世家官员服软,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房玄龄一眼,有些无语了。 如果杨帆那棒槌真的怕世家,就不会在太极殿上阴阳怪气的嘲讽世家官员了。 再说,你堂堂一个宰相,想帮衬、徇私也得找一个好的理由吧? 不过,都怪杨帆这棒槌,这才多久呀,居然把清正廉明的房玄龄给带坏了,实在可恶。 此时,房玄龄尴尬不已,实在是没有徇私的天赋,只能爱莫能助的灿灿一笑。 “粮草!”见李二陛下又把事儿全算在自己头上,杨帆顿时郁闷不已,但还是赶紧吐出了两个字。 李世民眼前一亮,瞬间便想通了。 是啊,还要靠清河崔氏等世家筹集粮草呢! 如果真把崔永平的腿给打折了,崔氏一定惊惊战战,当然不敢再去谋算杨帆的琉璃生意。 放他一马,效果则完全不同。 这些世家平素自认为高人一等,此时一定认为杨帆是因为不敢得罪死他们才为崔永平他们求情的。 如此一来,以世家贪婪、霸道的性格,一定会毫无顾忌的抢夺。 当然,世家也就钻进了杨帆设的圈套。 虽然李世民想通了,但房玄龄几人却一脸懵,不解的问道:“什么粮草?” 当李世民缓缓把吐蕃造反的可能说出来以后,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沉寂。 好半晌以后,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头问道:“陛下,吐蕃可能造反是何人所说?可有什么依据?” “是某向陛下提议的,只是防范于未然,赵国公可有见教!”杨帆斜睨长孙无忌一眼,干脆利落的承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正义凛然的站了起身来,抱拳说道:“陛下,吐蕃乃我大唐友好邻邦,向来对大唐文化祟敬不已,更是派出使臣求娶我大唐公主,怎会有反心?显然是忠义侯信口雌黄,故意破坏两国邦交,其险恶用心昭然若见,请陛下治其之罪。” 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长孙无忌,杨帆连唇舌都懒得动一下。 李世民既然召见他前来,显然心中已有主见。 即使长孙无忌位高权重,也不可能三言两语便左右李二陛下的决定。 果不其然,李世民脸色一沉,训斥道:“朕招你们前来,是因为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不是让你们来这里争吵的,也不是要治谁的罪!而是想让你们分析分析,吐蕃是否有进攻我大唐的可能,如果吐蕃兴兵作乱,咱们该如何应对。” 被李世民在几个朝中重臣面前训斥,让长孙无忌面色一红,灿灿一笑,有些尴尬的坐了回去。 房玄龄几人并未感到意外,虽然这位赵国公属于一代英才,但也太喜欢玩弄权术了一些。 因此,虽然大家同朝为官,但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并未有人为其求情。 沉吟了一会儿,李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吐蕃真有可能出兵进犯大唐。” “何解?请将军解惑?”李世民急不可耐的问道。 对于这位大唐名将的见解,李世民还是很看重的。 毕竟,从军事才能来说,大唐之中无人其左。 第二百七十二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虽然早已淡出朝堂,但李靖还是清楚李世民今天把他特意留下来的原因。 因此,他并没有故作姿态,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 “松赞干布在吐蕃颇有赞誉,吐蕃百姓更是称赞其为人慷慨才雄、骁武绝人,而且此人通达工艺、历算、武技,是一个聪明而有才干的国王,如此人物当然不甘心永远偏居一域。” “633年,吐蕃迁都逻些以后,依仗平原,牛羊遍野,马匹肥壮,国力日益强盛,松赞干布迅速把周围的部落苏毗消灭,并且把象雄国兼并,如此种种,显然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今吐蕃的内忧外患已经基本解决,而陛下断然拒绝吐蕃和亲之举,骄傲自大的松赞干布难免会狗急跳墙。”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李绩满脸忧色,一拍案几怒道:“陛下,一旦吐蕃出兵大唐,必是一场不短的战事,虽说我大唐军队不惧来犯之敌,但微臣担心粮草不济,可惜,如果有充足的粮草,微臣一定让那些蛮夷有来无回。” “陛下,英国公说的有道理,粮草一事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房玄龄也焦虑不已。 作为一朝宰相,房玄龄当然清楚朝廷的粮草储备情况,今年的雪灾都还差一大笔救济粮呢! 如果吐蕃出兵攻打大唐,必定是一场大仗,人吃马嚼可是一大笔的开销。 即使拿刀架脖子上,房玄龄也想不到去哪里筹集这么多粮草。 一旦军卒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打仗,到时候不发生兵变就不错了。 想到这儿,房玄龄就踹踹不安。 此时,长孙无忌也开口了,只见他眯着眼睛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陛下,如果吐蕃出兵攻打大唐,那一定会使大唐百姓生灵涂炭,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拒绝和亲导致的结果,微臣以为只要同意吐蕃的和亲之请,此事自然解决。” 虽然长孙无忌看似是为了朝廷考虑,但其实更多的是针对杨帆。 毕竟,当初杨帆可是反对和亲最积极的响应者。 如果李二陛下采纳了和亲的说法,就说明当初杨帆拒绝和亲的提议是错误的。 既可以打击杨帆,又符合东宫的主张,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于长孙无忌这样的小技俩,玩弄权术的李二陛下当然看得透彻。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大舅哥事到如今还想着挟私报复,把国家大事当成儿戏,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冷哼一声,面色一沉,这个长孙无忌也太让他失望了。 只得再次转头对着李靖说道:“卫国公,可有对策?” “陛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李靖抚须呵呵一笑,意有所指。 李二陛下一楞,与李靖对视眼一眼后感叹道:“卫国公果然慧眼如炬。” 反倒李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卫国公何出此言?” 房玄龄倒是眼前一亮,欣喜地道:“难道刚刚忠义侯说的粮草就是用于……” 李二陛下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粮草之事,忠义侯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如何筹集粮草,暂时不便告知。” “事关重大,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房玄龄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粮食已经解决,房玄龄自然把心放了回去,剩下打仗的事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房玄龄不关心,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作为将军,不就是应该浴血沙场么? 李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郁,兴奋地保证道: “陛下,以咱们目前的兵力,只要军粮足够,微臣敢下军令状,一旦吐蕃敢有异动,必定给他们雷霆一击,定要让吐蕃知道天威不可犯。”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说,大唐其实并不少兵力,只是缺乏粮草不能供应大军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杨帆也听得双眼发光,作为男人,谁没有傲战沙场的热血?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给他封爵赐官,但谁不想要征战沙场做一番事业。 虽说自己又是献防瘟疫之法、又是造玻璃、又是献瑞祥,看似功劳不小,实则虚浮的很。 在大唐,虽然武将很少在朝堂之上发声,但一旦开口,绝大多数都是掷地有声。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敢与世家讨价还价的原因。 因为,只有响当当的功绩,才可以让一个人傲然立于朝堂之上,那就是战功。 如何获取战功? 当然得打仗,眼下有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杨帆当然不想放过。 挟百战之师,假若能一战而灭吐蕃,这可是开疆裂土的战功。 只要能够在此战参与其中,战功来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刚刚让他接管右卫军的一个大营,只要在大战来临之前掌控这支军队。 啧啧啧! 虽然以自己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担当先锋官夺得首功,但哪怕是押运粮草的后勤部队都是不可多得的功劳。 更何况,李二陛下要派皇子前去督战,再不济,自己怎么也可以捞到一个保护皇室的名额吧? 如果这次没有机会参战,眼下西突厥被打得远遁草原,吐谷浑也已然臣服。 除了那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开始的高丽东征之战,也只有眼前这吐蕃国可以得到战功了,机会难得。 看着李绩自信满满,杨帆斗志高昂,李二陛下含笑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又有些沉重,沉吟一会儿后,咬着牙说道:“朕倒不是担心吐蕃造反,而是怕一旦战事开启,一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会趁机作乱。” 李绩心头一惊,问道:“陛下说的可是吐谷浑?” 李靖摇了摇头,看着李世民说道:“是薛坨延。” 众人这恍然大悟。 李靖又继续解释道:“薛坨廷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反,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陛下恩泽天下,许以自立为国,如今能战之士也达几十万,这几年经常挑拨与大唐的争端,此乃心腹之疾,实为后患,不得又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别有心思 薛延陀,北方古代民族,亦为汗国名,原为铁勒诸部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 最初在漠北土拉河流域,从事游牧,役属于突厥,据史书记载,薛延陀自称“我铁勒部人”。 因此,一般都将其归为铁勒族中比较强大的一支,风俗大体与突厥族相同,柔然族强大时曾为其从属。 薛延陀的先民曾与“薛”姓部落杂居,后来又吞并了称为“延陀”部众,因而号称“薛延陀”。 贞观二年,西突厥内乱,乙失钵之孙夷男率其部落七万余户臣属于东突厥,却又逢上颉利可汗的残暴统治。 夷男乃率其部众,武力反抗,颉利派大军镇压,反被夷男所败,颉利部众归附者不少。 十一月,铁勒诸姓共推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这时,唐太宗正在设法削弱颉利势力,认为团结夷男,有利于唐对东突厥最后的反击,便遣游击将军乔师望暗里联络夷男,册拜夷男为珍珠毗伽可汗,赐以鼓纛。 夷男大喜,遂成立了薛延陀汗国,建牙于大漠郁督军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杭爱山)下,与东突厥分庭抗礼,并遣使入贡,成为唐在漠北的一个附属藩国。 薛延陀汗国成立后,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霫等少数民族纷纷归附,其境东至靺鞨,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碛,北至俱伦水,如今有精兵二十万。 因李世民将东突厥的部众安置在以“白道川”为中心的漠南地区,从而与薛延陀产生矛盾。 薛延陀甚至举兵进攻驻牧于白道川的东突厥部众,唐军数路并出,与突厥、契丹、奚等联合,迫使薛延陀离开白道川,并在“诺真水”一带(位于今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境内)与其交战,击败了其首领大度设统领的部队。 因此,薛延陀一直怀恨在心,假如吐蕃出出兵大唐,想来这家伙一定会来掺上一脚。 杨帆心中一动,难道李二陛下让自己代管右卫军一营,也有防范薛坨延的考量。 而且如此着急的筹备粮草,想来也是怕薛坨延也会一同叛乱。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食都没有,还打个毛啊! 想到这儿,杨帆兴奋地道:“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尽快把粮草筹备好;薛延陀一小国尔,也敢冒犯天朝虎威,某愿率军震摄大漠,扬我大唐国威!” 说着,不由陷入了畅想之中,虽然是劳师远征,但杨帆没有怀疑结果。 纵横天下的大唐兵锋对上薛坨延这么一个小国,结果难道还要去猜测么? 灭国也只是一个时间早晚而已,所以,这场战争必然会成为自己刷战功的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他踏上历史舞台的最佳时机,到时必然一飞冲天,震撼整个大唐! 李二陛下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 虽然说让杨帆代管右卫军一个营的兵力,更多的也只是想让这小子锻炼锻炼。 即使薛坨延真有异动,哪轮得到他一个毛头小子冲锋陷阵拿首功,大唐的这么多战将都还不知道如何安排呢。 于是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当前最重要的是吐蕃的问题,说到薛坨延只是给大家提个醒…… 顿了一下,看着杨帆敷衍地继续说道:“你小子若真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先把赌斗一事赢了再说,不然想上战场门都没有,平时看你小子机灵的很,怎么这次不把时间定得长一点,时间越长,汝赢的几率就越大,为什么非得同意三个月?三个月弹指即过,可能连兵都招不齐,到时候怎么办?” 杨帆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道:“某也想啊,可您认为那段志玄是傻子么?褒国公作为大唐名将,明显是一个心思聪慧之人,要不然能取得如此成就?” “如果不答应他,到时候他心一横就是不同意,连三个月的时间也争取不到,那样的话,陛下怎么办?某还不是为何陛下么?” 李二陛下并没有否认手里婆娑着茶杯,刚毅的面容上隐隐蕴藏着怒气,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段志玄,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明知道那些世家不怀好意,却一心的想攀附世家,实在太可恨了。” 这话说得让长孙无忌心惊胆战,谁让他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呢? 以前长孙无忌虽然也知道李二陛下不喜欢世家,但却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显然也有敲打他的意思。 房玄龄大惊失色,平素沉稳睿智的风度早已消失殆尽,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被怒火迷了心智,世家一事急不得。” “朕当然知道急不得,但想到这小子这场赌斗没有赢的机会,那些世家定会胡说八道,真有些气不过。”李世民有些郁闷的埋怨。 杨帆轻咳两声,有些无语:“谁说没有赢的机会来着?” “简直胡言乱语……”骂了半截儿,李二陛下突地醒悟过来。 因为他知道,杨帆很少有信口开河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的惊道:“你说有赢的机会?” 李靖也看了过来,目光惊疑不定。 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赢得这个死局? 要知道右卫军可是大唐的精锐部队,即使是孙武在世,也不敢说用一群刚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能一战而胜。 刚刚在杨帆来之前,李世民还特意交待他传授杨帆一些军阵,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输的时候多少留点面子。 杨帆神色不变,缓缓开口:“虽然只有七成的机会赢,但需要陛下帮忙。” “七成赢面?”李靖惊声尖叫道。 本来一直风轻云淡的大唐军神再也坐不住了,手上还揪着两根花白的胡子,显然被惊到了。 毕竟,即使是他亲自下场去做比斗,赢的机率也不可能超过一成。 这话也让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道:“只要不是借兵,朕都可以考虑考虑?” “此话当真?”杨帆顿时激动不已。 按照常规训练,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右卫军。 第二百七十四章意外之喜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顿时苦下一张脸来,如今大唐国泰民安,哪有如此多作奸犯科之辈。 整个大唐,一年的死囚也只有十来人而已。 但是他可是堂堂九五之尊,刚刚已经把大话说出去,如今却办不到,还真有些尴尬。 要知道,杨帆可是很少开口的。 不过,这小子要这么多死囚干什么,难道这家伙想要这群死囚进行比斗。 虽然死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并非所有的死囚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呀。 再说了,如果让这些死囚去当兵,那不是乾坤颠倒、朝纲大乱?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虽然杨帆功劳很大,但也不可能用这些功能去换取的自由。 李世民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道:“这……这可能有些难办!” 见李世民有些尴尬,李绩赶紧解释:“忠义侯有所不知,大唐民丰物足、国泰民安,很少有穷凶极恶之辈,因此,需要这么多的死囚,在大唐境内根本找不到。” 杨帆一拍脑袋,愣在原地,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脑中不由闪过一则故事。 《资治通鉴》里有过关于李世民这样一个记录: “辛未,帝亲录系囚,见应死者,闵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纵遣,使至期来诣京师。去岁所纵天下死囚凡三百九十人,无人督帅,皆如期自诣朝堂,无一人亡匿者;上皆赦之。” 这段话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在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后勤于治国,每天都要批阅奏折。 在李世民在翻看全国死囚案件的时候,发现那些死囚的监狱生活非常凄惨,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在自己登基之前因犯罪判处死刑的。 当前的大唐人民安居乐业,一派繁荣之象,再看看这些苟活于监牢的死囚。 李世民心中顿生怜悯之情,所以就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李世民再三考虑之下,决定让狱中的390名死囚回家与家人团聚,为期一年,次年秋天需要回来接受审判。 李世民的谕旨下发后,390名死囚欣然回家。 当时很多大臣有了担忧,这么多作奸犯科被判死刑的人重获自由,怎么可能还会如约回来接受审判呢。 再说这些都是亡命徒,出去了保不准还会做什么坏事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390名囚犯不会有一人回来,除非是个傻子。 但是皇帝的命令没人不敢听,只得盼着这些死囚能够履行君子之约,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已经到了李世民与390名死囚约定的归期。 好多官员本以为不会有一人回来,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 可在次年秋天,当时被释放的死刑犯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后来,李世民派人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人,这让李世民不禁有些失望。 那时候的古人非常讲究诚信,出现这种情况,连其他的死囚都忿忿不平。 他们认为皇帝能够给大家一年的自由时间陪伴家人,已经属于仁至义尽,如今这个不守君子之约的人简直是给大家抹黑。 不过后来事情发生转变,在狱吏的调查后发现没如期回来的这个死囚离都城很远,可能是由于路途原因耽搁了。 过了几天,这个囚徒果真回来了,原来他因为回来的路上受了伤,所以比约定的日期晚了几天。 至此,390名死囚全部如约返回。 李世民在看到这些即便将面临斩首,但是还是按照与自己的约定回来的死囚所感动。 他认为诚信是为人基础,既然他们能讲诚信,证明他们还有改过的机会。 所以,李世民又下了一道出乎人意料的谕旨——决定赦免这390名死囚,让他们重获自由。 虽然很多史学家对李世民赦免死囚的行为感到困惑,甚至说他是心胸最宽广的皇帝,因为李世民根本不用作秀。 其一,首先李世民是唐朝第二位皇帝,根本不用赦免天下拉拢前朝民心。 其次,此时大唐已趋于稳定,李世民没必要笼络这些无用之言。 为什么要赦免这些死囚呢? 但杨帆看来,李世民的行为动机不会如此简单,也是别有用心的。 李世民与死囚的约定,不如说是一场赌注,无论哪种结局,赢家都是李世民。 我们知道李世民是手上沾着至亲之血登上皇位的,在那个讲究忠孝仁义礼智信的时代,他的做法是有悖道德的。 作为一国之君,有如此历史怎能服众,所以他要重塑大家对他的看法。 之所以选择死囚,首先如果这些必死之人没有如期而归,那么李世民举国之力去查找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没回来的死囚被抓到后,肯定是罪上加罪,直接问斩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李世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大家只会觉得李世民这个皇帝仁义,死囚们罪有应当。 现如今死囚们都如期回来了,李世民仁义之名有了,死囚也对他感激涕零。 再加上后来赦免死囚之罪,李世民的仁义又再次得到了升华。 所以说,李世民与死囚的约定,无论是哪种结果,李世民都是受益者。 因为这事儿,大唐百姓深感李二陛下的仁义,至少有罪大恶极、作奸犯科之辈。 大唐境内很少有死囚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帆有些慌了! 那些电视、电影说古代死囚成千上万全特妈是骗人的。 这下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招一批泥腿子去进行训练。 可一旦这样,训练的强度必定不够,想在比斗中胜过段志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杨帆真有些坐腊了。 李靖抚须微微一笑,说道:“忠义侯是想对这些死囚进行严格训练以博一线生机吧?” 杨帆苦笑着点了点头。 李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老夫倒有一个方法可以代替,但需要陛下同意。” 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期盼的问道:“卫国公说的可是掖延宫?” “正是!”李靖干脆利落的回答。 此话顿时让杨帆眼前一亮。 第二百七十五章 残酷训练 掖庭宫是唐朝宫殿的一处建筑,属于太极宫的一部分,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劳动之处。 这里除了居住着宫女,还关押着罪名不是很重的犯官家属。 这些犯官家属大多都是当年太子李建成一派支持者的后代。 经过十几年过去,这些犯官的儿女都已经长大。 女孩大多都送到教坊司做了官伎,而男孩全都留在了掖庭宫干活。 这些人对杨帆来说,可比死囚强多了。 因为这些人都想摆脱现在的尴尬地位,一定会使命训练。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大多都识字。 在文盲遍地的,可是属于知识分子呀! 一旦把这些人招入军中,经过自己的教导一定能够涌现出一批优秀的中下层军官。 不过,这些人对李世民来说简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全杀了,又怕搞臭自己的名声,养着又浪费粮食。 因此,李二陛下大手一挥,把这些人全拔给了杨帆。 …… 阳春三月,天气渐暖,嫩芽初张,万物复苏。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几句诗形象的形容了早春的蓬勃生气。 而此时的骏阳坊训练营里也是一副新生之势。 一群从掖延宫招来的犯官之后在宽大的训练场上汗如雨下的训练着。 从开始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令行禁止,用了杨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并没有教他们什么武技或者战阵,反而如同小儿学步般从正步起步等训练纪律以及团队精神的方面入手。 想当初在甘露殿,李靖在李二陛下的要求下,自告奋勇的想传授杨帆几个战阵。 当时被杨帆直接拒绝了,顿时让这位一直风轻云淡的大唐军神吹胡子瞪眼。 要知道侯君集大将军为了让他传授几手兵法,舔着脸都闹到了李二陛下这里。 如今白送却被杨帆拒绝,也难怪他如此气愤。 其实并不是杨帆骄傲,因为他知道,由于时间太仓促,再牛的战阵如果没有令行静止的钢铁纪律,都只是绣花枕头而已。 看着眼前的六百多,杨帆的眼中不停闪现着精光。 人一旦到绝境,果然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懂得一些文化,接受能力显然要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 不过即使如此,由于选拔实在太残酷,一个半月过去,如今只剩下了六百多人。 想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便从掖延宫拔出了一千二百多人。 只是经过杨帆小黑屋以及各种魔鬼训练,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当然,这些人还会继续被刷下去,可他们却没有一点怨言。 因为杨帆可是灌输了很多心灵鸡汤,一旦通过了训练,这些人将会恢复自由之身。 不仅可以结婚生子,以后头上也不会带着犯官之子的头衔。 最重要的是,一旦进入军队,可以有机会再一次光宗耀祖。 因此,这些人如同疯狂了一般不要命的训练,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而杨帆并不害怕,反而欣喜不已,他就是想利用这些特殊的方式,让这些人变成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 其实,杨帆心里想将这支队伍当做自己的班底,打算倾心打造,在军队上能够立稳脚跟。 因此,这群人虽然训练最累,但待遇、伙食都不差,可以说与那批特种兵无异。 只是他们作用的方向是不同的,特种兵主要的任务是单兵作战和保护自己府上的安全。 而这群人则是自己纵横天下利刃,是无坚不摧长予,杨帆一心想要打造一支大唐版的魏武卒,甚至更强。 看着又有几人晕倒而被拖了出去,杨帆却没有一丝表情,反而继续下命令道:“全体都有,负重十公里越野。” 一声令下,只听见唰唰的声音,没有一丝埋怨和抗议。 杨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绝对的服从自己命令。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阵阵口令声逐渐远去。 夕阳西下,可惜没有晚霞,只泛起了阵阵尘土,骏场坊的训练营地逐渐由喧嚣变得安静。 …… 苏定方跑在队伍的最前头,按照特定的呼吸方式喘着粗息,心头火辣辣一片,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全身上下全副武装,一声铠甲就重达四十斤,更不用说绑在双腿以及手臂上的负重更是高达八十斤。 每迈出一步,甲叶便稀里哗啦的碰撞,发出让人心碎的声响。 虽然脚步越来越沉,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都刮得肺叶火辣辣的疼。 手臂以及腿上的负重已重逾泰山,压得他的腰越来越弯,甚至都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回头看了看虽然喘着粗气的队伍,队列却还是保持着相对的整齐。 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杨帆的这种训练方法有什么作用。 从古到今,哪里有这么操练士兵的方法? 苏定方想起那天李靖跟他说的话,如果想要尽早出人头地,便跟着杨帆。 对于自己的老师,苏定方当然言听计从,因此并没有问什么,直接来到了骏扬坊。 见到杨帆和一群犯官家属的时候,苏定方当时真有些懵逼,只是出于对李靖的信任而留了下来。 想当初杨帆一句:你会后悔的……如今苏定方还记忆犹新。 虽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后不后悔,但他知道自己没已经没有退路。 自己的老师李靖被闲赋在家,甚至晚上睡觉时连府门都不敢关,显然是功高盖主被李二陛下所猜忌。 自己作为李靖的弟子不被重用也理所当然。 但作为一个才学、能力都不凡的年轻人,谁又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作为李靖的门生,苏定方虽然不是军人,但军事的见解却不差。 长久以来,恭谨好学,手不释卷,不仅阅通兵书、战阵,更兼熟读文史,因此对练兵之法颇有心得。 但对于杨帆的这种训练,却根本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些人不仅要学习最简单的走路、跑步,更要学习知识兵法以及指挥艺术。 一个大头兵,需要知道这么多干嘛? 如果随着这群大头兵逐渐展露头角,显现出了与一般军士完全不同的风貌。 让酷爱军事的苏定方一下子来了兴趣,刘仁轨虽然称不上什么天资纵横,但是绝对不笨。 虽然很多都看不懂,却暗暗留意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时而冷酷、时而随意的忠义侯并不像外界传言那么简单。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男儿畅想 由于脑中一直在胡思乱想,苏定方已经领着众人不知不觉跑回了营地。 只是苏定方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呼吸也更艰难,豆大的汗珠像不要钱似的浸湿了身上的衣物,似乎想把身体的最后一丝水分给炸干。 艰难的舔了舔干裂的唇角,苏定方感到眼前阵阵发黑。 要不是凭着坚定的意志强撑着,他可能早就倒下了。 一旦倒下,则说明要退出,这是苏定方不能容忍的。 想当初刚来到骏扬坊时杨帆的那一句‘你会后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甚至欣喜。 虽然不知道这位忠义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就对自己格外‘偏爱’,但真是让苏定方有些受宠若惊。 素闻这位忠义侯心胸狭窄,很容易记仇,喜欢折磨人。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来时经常顶撞他所致?之后才故意羞辱折磨自己? 因为每次自己身上的负重以及学习任务都要比其他人多了一倍不止! 此时的苏定方有些懊恼,如果真的因为训练被迫退出,怎么对得起老师李靖的交代和信任。 可是苏定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听到了苏定方的大名,杨帆才刻意培养他。 苏定方可是鼎鼎有名的帅才,如果培养的好,与薛仁贵双剑合并,在军中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这也是为什么苏定方一来,杨帆就让他带领这些人进行训练的原因。 苏定方强撑着模糊的眼睛,回头看了看。 刚才还整齐的队伍此时有些稀稀拉拉不怎么成型,甚至很多人手脚并用如狗一般吐着舌头努力的爬着。 但却没有一人掉队,没有一人放弃,这让苏定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每一项训练都是有连坐制度的。 如果有太多人落下、逃离或退出,他这个领头也将会受到责罚。 看着几百米开外的训练营地,虽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但苏定方还是能隐约的看到点将台上笔挺的站立着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众人心中既敬佩、又畏惧的忠义侯。 苏定方鼓足力气,带着嘶哑的嗓音大喊道:“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营地了,忠义侯在营地里为咱们准备了热乎的饭菜,大家再鼓一把劲,可不要让兄弟掉队了。” 此话一出,本来已是强弩之驽的一众半大小子嗷嗷的嚎了一嗓子,酸痛的腿脚又涌出了一丝力气,个个争先恐后,奋起直追。 想到营地里肉食管够,这群闻腥而动的小子顿时变得嗷嗷叫。 没办法,在这个饭都只能吃个半饱的时代,顿顿吃饱肉这可是勋贵都不敢想象的。 杨帆站在点将台上,夜幕渐渐笼罩在身上,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遥望着嗷嗷叫往这边冲来的一群人。 此时杨帆的心情很好,如果这些人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完成各种训练,随便拎出一个人去,都能够胜任一般军队的偏将。 而有着极高军事素养的这一群人组成一个团队则更加恐怖。 因为这群人能够如臂挥指般动作如一,这个营将会变成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战争机器。 能够掌握一支如此超时代的部队,绝对是每个男人一生的梦想。 对于男人而言,崇尚铁血和征服,征服女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广阔的天地将会是在血淋淋的战场上。 虽然对于打仗杨帆是一个小白,但谁让他比这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呢? 即使是在后世,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军人也是世界最强的。 后世的人民子弟兵用忠诚以及铁一般的纪律已经验证了一切。 更何况杨帆正准备在骏阳坊中研制出一批远超这时代的武器。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虽然不可能造出机枪、大炮,但一般的遂发枪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赶路用腿,杀人用刀的大唐,即使是遂发枪也能够引领这个时代。 毕竟,热兵器对阵冷兵器,直接碾压过去就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谋略只不过是唬人的假把式罢了。 虽然炼钢工艺还要进一步改善和提高,才能制造出耐受力强的枪管,但杨帆就是这么计划的。 前几日,杨帆特意用了十几万两黄金兑换出了无缝钢管的制造工艺。 虽然制造不出机枪或者大炮的耐热枪管,但制造一个遂发枪的枪管应该措措有余。 思绪间,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犹如一张大口想吞噬这个世界。 可是骏阳坊的营地内却升起了盈白的灯光,划破了这张大口,营地内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然,杨帆不想解释,也不会去解释。 跟一群电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人说太阳能灯泡他们能听懂吗? 再说了,这些东西杨帆只是为了方便训练而已,并不打算传出去。 系统里面的高科技产品实在太贵了,这也是现在杨帆很少兑换里面东西的原因。 黄金这么稀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苏定方吆喝着整理好队伍,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大声对着发呆的杨帆汇报道:“禀将军,冲锋营626人已经训练完毕,是否解散开饭?” 看着这群灰头土脸的兵卒,杨帆不由皱起的眉头,阵阵的汗臭味扑臭而来。 要说到了这个时代,杨帆最难以忍受的是什么? 当然是卫生问题! 古人都有人之毛发皆受之父母之说,因此都是留着一头长发。 杨帆即使作为主官,也不可能扭转这个时代的观念,让他们剪发训练。 因此现在一个两个简直看不清面孔,连头上的长发都脏得粘成了一团。 杨帆扫了众人一圈,这才冷着脸看着苏定方,喝斥道:“你瞅瞅你们,比耕地的牛还脏,头发像是浸过猪油一样,恶不恶心?” 此时的苏定方早已累的不想动弹,若不是用意志撑着,早就趴下了。 于是苦笑着说道:“将军咱们现在又累又饿,可否让大家吃饱饭稍作歇息再去洗澡?” 一众兵卒也赶紧点头,希望杨帆今天能格外开恩。 不过这些兵卒想得实在太美好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吐蕃有动作? 只见杨帆虎目一瞪,恶狠狠地道:“本将告诉你们,以后谁没洗干净就别吃饭了,一个两个比猪还脏,吃个鸟饭?” 苏定方眼神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位将军可真够折腾的,却不敢再反驳。 因为他知道,再敢多说一句,可能全员都会被惩罚,到时侯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苏定方作为大唐军神李靖的弟子,对于训练军卒其实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因此,对杨帆的训练方式是有所抵触的。 在他看来,兵卒只要在战场上纵横无敌,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就行,去注意卫生干什么? 只是来到冲锋营后一切都不同了! 早上起床,兵卒要先进行洗漱才能够吃早膳。 床上的被条要折成豆腐块,军营每天要进行大打扫且一尘不染…… 这只是训练之余的一些小桥段罢了! 而兵卒训练更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 如小儿学步般的齐步走,连手臂的摆动幅度都要几乎一致; 另一个是跑步走,众人跑起来只能听到一个脚步声。 更扯淡的是站军姿晒太阳,简直就是能折磨死人。 苏定方哪里见过这种训练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今又要在吃饭之前洗澡,简直是渐行渐远了。 虽然杨帆说的毫不客气,即便如此,却无一人敢当面提出质疑! 毕竟这些人都是犯官家属,本来就属于是有一顿没一顿且经常被虐待的底层人物。 如今杨帆不仅给他们吃饱穿暖,更给了他们改变命运的承诺。 因此,杨帆与他们不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改变他们命运给他们重生的恩人。 再一个,每天晚上营地都会升起比油灯还亮的光亮,简直宛如白昼,这种异象与神仙何异? 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怎能不让他们敬畏有加。 因此,即使没有亲自带领兵卒训练,杨帆的威望也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众人心中。 即使是骄傲如苏定方之类的人物,也被杨帆所折服。 如今众人被杨帆比喻成猪猡,并没有感到气愤,反而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只能咬着牙拖着疲惫的身躯先去洗澡。 看着这些心不甘情不愿离去的兵卒,杨帆也有些无奈。 毕竟古代的条件有限,不可能真如后世一般实行严苛的卫生管理条例。 看样子得给自己这批增强些免疫力才行,也不知道孙思邈那个老道有什么可以增强人体质的药材。 可不要因为疾病把这群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兵卒给摧毁了。 看着众人离去,杨帆迈着八字腿直接回到了骏扬坊的府邸。 众女现在都还在骏扬坊内,杨帆当然不可能跟这帮老爷们玩干瞪眼。 怀抱美人软香切玉他不香么? 黑灯瞎火,搂着漂亮妹子滚床单,乃一桩美事,情意融融、郎情妾意! 武媚娘浑身发软,娇颜如血,只觉得意志已经在那销魂蚀骨的揉搓中消磨殆尽。 俏娇脑袋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一辈子就这么沉浸在甜蜜之中,凭杨帆予取予求。 因为今天有些亢奋,杨帆有些没完没了。 穿越一回,刚开始杨帆并没有什么想要称王称霸的野心,但哪一个热血青年,都有一个星辰一般的梦想。 独领一军征战沙场,又何尝不是每一个男人的梦? 杨帆现在有了追逐梦想的机会,他有系统的优势,又有显赫的地位,更有着远比古人超前的见识…… 当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即使是再咸鱼的人,也会有怦然心动的野心。 毕竟,若是不折腾点什么动静出来,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穿越者? 只不过时代局限、历史的惯性,因此征途漫漫、阻力重重,一切还得按部就班来。 不过,现在他急需将自己内心的亢奋发泄出来,而武媚娘则痛苦并快乐着。 “郎君……媚娘不行了,要不把杏儿叫过来……” 此时的武媚娘如同一只小兔子,委屈的求饶着,已然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手指也不能动弹分毫。 不过也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大男子主义虚荣心,坏坏一笑道:“娘子还有力气说话,说明还能反抗嘛。” 话还没说完,武媚娘如软泥一般一阵抖动彻底瘫了下去。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媚娘终于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了吧?” 武媚娘噗呲一笑,调侃道:“哎呦我的大老爷,这才当了几天的将军,就跟妾身耍起威风了?夫君可真没出息……哎呀……不行……妾身错了……唔唔唔” 杨帆将火气尽数发泄,呵呵……胆敢挑战官老爷的权威,自然要受到惩罚。 武媚娘却惨了! 过了好半晌,武媚娘才缓缓回过神来,嗔笑道:“郎君如此勇猛,可得留些力气杀吐蕃蛮夷才行。” 杨帆轻轻抚着白玉的肌肤,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媚娘有什么消息不成?” 毕竟这娘们儿掌管着梅花卫,通过这几个月的扩张,应该也有些成效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自己的这个夫君也实在太不着调了。 当初让自己建立一个大唐最大的情报组织,每个月的花销都在几十万贯,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关心。 真不知道说心太大,还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不过武媚娘更相信是夫君对自己的信任,毕竟整个杨府上下大小事务都是由她一手操持,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没让杨帆久等,武媚娘朱唇轻启,说道:“据梅花卫来信,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在得知被大唐拒绝和亲以后,暗中联络部落的首领,虽然不知其具体内容,但想来不会是好事,只是媚娘有些想不明白,好像他们的粮草并未筹集多少,怎敢如此仓促出兵?” 杨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不是他们的一向作风么?不备粮草,只不过是想来大唐抢夺而已,其实吐蕃并不想真正与大唐为敌,只是想做出一个姿态以表现自己的强硬罢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刚过,天未破晓,训练场上的声音已雷动九霄。 第二百七十八章吃醋 杨帆的分析倒也没错,不管是吐蕃亦或者其他的国家,他们都知道根本无法对大唐造成太大的危害。 那为什么还要总是要挑拨大唐呢? 其实很简单,一方面是为了缓解各部落内部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掠夺。 这也是吐蕃为什么不准备多少粮草也敢出兵的原因,目的就是出奇不易占领几座城池大肆劫掠。 以游牧为生的民族,弓马娴熟战力剽悍,草原才是他们的归宿。 以城池而居的农耕生活根本不适合他们,攻打城池只不过是为了物资而已。 在牧草还没有长成之前,也是游牧民族物资最贫乏的时候。 吐蕃如今以和亲被拒的名义掠夺一番,便成了最好的借口。 因为吐蕃也知道,大唐这些年来天灾不断,朝廷根本不可能有余粮跟他们大规模作战,所以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底气才这么足。 在他看来,出兵大唐,既可以得到物质缓解国内的粮食危机,又可以向大唐施压以求娶公主,打的是一举两得的算盘。 不过,显然这次松赞干布一定会栽一个大跟斗。 想到这儿,杨帆低头吻了一下武媚娘洁白的额头,笑着说道:“吐蕃即使有动作,也应该还有段时间,只是粮食一事媚娘得抓紧了……”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嘟着嘴嗔怪道: “夫君也真是太坏了,明知道媚娘那两位兄长身后站的是崔氏这些世家,却还故作疑阵,以后媚娘的两位兄长可要有苦头吃了!” “不过崔氏这些世家倒是很小心,一个多月来,他们也只是陆续从咱们这里要了三百万贯的货,只是这几天定的量明显要大了一些……” “按照夫君的意思,交易主要用粮食和黄金,这么多的钱银,当然不可能全换成粮食;况且粮食早已堆满了长安城的粮仓,足够五十万大军支撑半年有余,而且黄金也有二十多万两了!” “只是媚媚有些不明白,如果说这么多的粮食是为了献给朝廷出兵之用,夫君换这么多的黄金有什么用呢?” 看着昂着小脑袋一脸疑惑表情的武媚娘,没想到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由引得杨帆哈哈大笑。 即使这样,兑换系统的事杨帆也不准备说出来,而是表扬道:“媚娘真能干……咱们的大唐商会不是要组建一支船队出海贸易么,这些黄金主要是为了制造一艘披荆斩浪、纵横无敌的大船。” 武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调侃道:“哦?难道这就是夫君拿来讨好公主殿下的‘高阳公主号’海船?” 杨帆一脸惊讶,失声问道:“媚娘怎么知道?” 确实,打算筹建‘高阳公主号’这事当初也只是根李世民和高阳公主提过,而且当时李世民根本不当回事儿。 再说,作为皇帝,李世民不可能闲着没事刻意把这事传给武媚娘听。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高阳公主与武媚娘见面了! 即使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也让杨帆有些慌了神,这两位小傲娇见面,不会掐架吧? 作为一个心思玲珑的女人,武媚娘当然看出了杨帆的担心,嘟着嘴埋怨道:“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把高阳公主殿下安排来大唐商会做事么?” “怎么,对夫君的安排有意见?你这个妒妇,看我不家法伺候……”看着醋意难平的武媚娘,杨帆的大手一把拍在滑腻的翘臀处,佯装怒道。 武媚娘那一张漂亮吓得花容失色,如若再被……,非得两天下不了床不可,娇柔的身姿缩成了一团,赶紧求饶道:“夫君,妾身不敢了。” 看着因为一句话而吓得瑟瑟发抖武则天女皇陛下,杨帆默然了! 女人其实是很敏感的,有时候根本分不清自己说的是不是玩笑话,只得伸出手臂,搂住她削柔的肩膀。 “媚娘,对不起,难为你了,都怪我只顾着自己……不过你放心,即使以后高阳公主进门,某也会一视同仁的……” 这种事,虽说过瘾的是两个人,但一旦过量确实有伤身体。 再说了,即使武媚娘对自己安排高阳公主进大唐商会有意见也情有可原。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顿,扬起小脑袋,两只大眼睛充满了诧异和感动。 从古至今,哪有夫君对妾室说对不起的?即使是在平常百姓家都不可能,更不用说在高门大户里面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一直是有心结的。 从皇帝把她赐给杨帆作为妾室开始,心比天高的武媚娘是有些抗拒的。 只是后来一步步被杨帆征服,不仅是身体,芳心更是彻底沉沦。 即使后来武媚娘掌管了杨府上下的一切大小事务,但她的身份是尴尬的。 毕竟她不是正室夫人! 当武媚娘在大唐商会之中见到杨帆安排来的高阳公主的时候,理所当然认为高阳公主想夺走她手中的权利,想抢走她的男人,吃醋那就不可避免了! 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即便从古至今女人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即便大唐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即便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面对自己男人找女人表面上都是宽宏大量…… 但不可否认,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武媚娘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只是一名妾室。 她害怕高阳公主嫁过来之后,自己会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 但是,现在杨帆的这一句道歉,却让武媚娘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更何况,自己刚才确实吃醋了。 最主要的是,女人服侍自己的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 因为他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侍妾、一个花瓶、一个发泄欲望的物品。 在他的心里,一直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他的家人。 是的,就是家人的感觉,这是小时候在父亲那里才能体会到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名声所累 武媚娘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痴痴的看着杨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普世价值观相同,他能为了自己怒闯国公爷,为了自己能硬刚亲王…… 因此武媚娘也相信杨帆能把她和高阳公主一视同仁看待。 这男人的做法难道不是遗世而独立吗? 即使不是,武媚娘也知道,这种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她自己又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更何况,没有人比武媚娘更清楚娶一位公主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虽然杨府异军突起,迅速在长安城一众勋贵中傲然而立。 但杨帆的底蕴太差了,这也是世家敢惦记自家产业的原因。 但假如杨帆娶了一任公主,那驸马的身份就是杨府安家立命的根本。 毕竟和皇室址上关系,即使是世家也会忌惮三分。 更何况,就算杨帆不与高阳公主的成婚,以杨帆如今的家世和地位,也必然会再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自己被陛下赏赐给杨帆当侍妾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室夫人的资格。 想通了以后,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小手抚摸着杨帆的面庞,深情的凝视着,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同蜜汁。 杨帆被看得不明所以,心里有些发毛,灿灿一笑,打趣道:“怎么?媚娘被本郎君绝世容颜给惊到了?” 武媚娘并没有反驳,反而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娇美笑容点头说道:“在媚娘心中,夫君就是天下最英武的人……” 武媚娘发现自己乐极生悲,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行,明天大唐商会还有很多事呢!如果媚娘起不来,岂不被公主殿下笑话?” 杨帆嘿嘿一笑,说道:“不碍事的,谁敢笑话咱家的媚娘,看夫君不打烂她的屁股?” 武媚娘哪里听过这般粗鲁的话语,羞得满脸通红,水波一样的美眸千娇百媚的横了杨帆一眼:“那公主殿下可是个大美人,夫君真舍得!” 杨帆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呵呵的说道:“舍不舍得,那得今天先和媚娘实践一下,再看明天媚娘会不会被笑话。” 武媚娘哪里肯听杨帆的胡说八道。 日上三竿,两人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都舍不得起床。 只是杨帆是软玉在怀舍不得起,而武媚娘却是真的起不来了。 看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武媚娘,杨帆只得让杏儿将早膳端来卧室,也让武媚娘在被窝里享受了一把饭来张口的贵妇生活。 杨帆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着被灌溉得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武武则天女皇陛下,口中啧啧有声。 这话顿时让杨帆无语,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 昨晚武美眉还想祸水东引,让杏儿来陪自己呢! 如今却说杏儿还小,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吃完饭,杨帆柔声说道:“媚娘,你好生歇息,某去看看那帮小子!” 武媚娘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道:“夫君还要去训练营么?吐蕃的消息夫君不去向朝廷禀报。” 杨帆胡乱的擦了擦嘴巴,摆手道:“难道媚娘以为朝廷没有发现吗?如果所料不差,陛下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们尽观其变即可。” “那夫君多加小心,媚娘知道该怎么做!”武媚娘了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大唐也有自己的情报部门,既然杨帆已经提醒过李二陛下吐蕃可能会出兵攻打大唐。 以李世民的谨慎,不可能不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他们猜得不错,李二陛下确实在昨天也收到吐蕃蠢蠢欲动的消息。 甚至吐谷浑、薛坨延等国也有跟风的意思,这让李世民有些心忧起来。 唐朝作为农耕为基础的帝国,农耕是保证帝国运行的最基本保障。 如果此次战争不能速战速决,错过了春耕时间,那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 一旦吐谷浑、薛坨延这些国家跟风作乱,让大唐多线开战,很可能会导致生灵涂炭,这是李世民不想看到的。 但李二陛下这一次并没打算退让。 一方面李世民本身就有一半胡人血统,并且长期与游牧民族作战,因此,他很了解这些游牧民族。 欺软怕硬、弱肉强食、得寸进尺,便是游牧民族的天性。 当年渭水之盟被李二陛下引为生平最大的耻辱,如今又岂能面对吐蕃的咄咄逼人再来一次城下之盟? 最重要的一点,挂在御书房里的一副字让李世民不能有丝毫退缩。 每每想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虽然字是用李二陛下最自傲的飞白体所书,但他更喜欢字里行间蕴含着的铮铮铁骨。 正因为如此,这些字也很扯蛋,它在激励着李二陛下的同时,也如同一个紧箍咒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一旦乱来,必然会被那些家伙抓住把柄,大肆抨击。 很多时候李二陛下觉得,其实自己是被杨帆那个混不吝的小子给道德绑架了! 名声累人啊!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李二陛下打定主意拒绝和亲,就只能一路走到黑。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非但不能妥协,而且必须以雷霆之势覆灭吐蕃的军队。 只要灭了吐蕃的气焰,吐谷浑、薛坨延等国都得掂量一下。 让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惹毛了大唐,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而覆灭吐蕃最关键的问题则是粮草,也不知道杨帆那小子筹集到了多少粮食? 静静的御书房内,李二陛下站在窗前远眺,眼神不由往骏扬坊的方向望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名声所累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二百八十章 惊讶、惊奇! 骏扬坊训练营内,苏定方如往常一般带着一众兵卒努力的训练着。 也不知道杨帆今天发了哪门神经,一来到训练营,马上命令大家的训练量又要加上一成,顿时让众人变得叫苦连天,不过却只能遵从。 苏定方哪知道,自从杨帆知道吐蕃有异动,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内心却不由升起了一丝紧迫感,毕竟,虽然这些人拼了老命训练,可时间太短暂了。 如果以这样的状态上战场,可能会有很多人会血洒沙场。 虽然这些人都是犯官之后,但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果轻易让一个人的生命失去,杨帆心里的那一丝底线怎么也迈不过去。 只不过半天功夫,又刷下来了一百多人。 虽然这些人都哀求着留下,但杨帆也只能忍痛舍去,毕竟比起轻易丢掉性命,让这些人去其他岗位可能要好得多。 毕竟这些人都是通过好几轮选拔才留到现在的,杨帆当然不会轻易让给别人,只是以后给予这些不达标的人的资源可能会相对少一些。 最终,兵卒总共留下了512人。 杨帆决定,让苏定方成为了这些人的临时首领,而杨帆也将从今天开始亲自对这些人进行训练。 首先训练的,当然还是队列动作以及执行命令的能力,并且是后世的那种立正、稍息、齐步走…… 虽然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却是成为一只百战之师的基础。 杨帆要让这群人如挥臂指般行动如一,让他们做到前面即使是刀山火海,命令一下,也得踏过去。 其实,在古代也有队列动作的训练,只不过在古代队列训练十分粗糙,并且不受重视。 比如,古代的军队,如果大军正在集结,假若此时正好来了一场暴雨,百分之八九十的军队会一哄而散。 而没有散的军队铁定会被称作精锐。 但这情况如果放到后世,杨帆敢保证,只要长官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有一个士兵敢自行解散去避雨,这就是一个军队最基本的素养。 这就是命令和执行力的重要性,能做到这一点,就与平时的训练息息相关。 不要看这些毫不起眼的地方,在关键时刻却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千里之堤,馈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 而杨帆之所以继续训练队列动作,其实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形成团队协战的好习惯。 队列训练越好,让他们形成肌肉记忆,等真正上阵杀敌的时候,命令就会执行到位,阵形就不会乱。 以后这些人一旦学习战阵,就会如同机器一般精准站位,不管是什么阵形,只要命令一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就如同后世让人叹为观止的奥运开幕式表演,几千名军人居然能够配合的协同无间,简直就是人类的奇迹。 也只有华厦的军人才能有这样的执行力,杨帆当然想训练出一批这样最可爱的人。 可是就在杨帆训练兵卒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些放心不下粮草问题的李世民却着高阳公主等人往骏扬坊急匆匆赶来。 当李二陛下来到骏扬坊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 在秦岭边缘,几时出现了如此繁华的坊市,如此雄壮的关卡? 记得以前这里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属于送人都不要的穷山恶水之地。 如今却是车流如织、人头涌动,最热闹的长安城坊市也不过如此。 李二陛下感觉有些诡异,要不是知道没有走错地方,还真以为走到了哪座繁华的城市。 骏扬坊从赐名到现在,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怎会形成如此规模? 要不是眼前的人都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李世民还以为遇上了海市蜃楼。 马车缓缓前行,直接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 这些人穿戴各异,都忙活着各自的活计,显然是在交易。 虽然有个别人想与李世民一行打招呼,却被李君羡一行人的气势所震慑。 最主要的是,李君羡一行人都配着长柄钢刀,一个个熊腰虎背,显然是不好惹的角色,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护卫。 关中权贵遍地,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惹上哪一尊大佛。 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少惹为妙。 人流对李世民这群人纷纷避让,没一会儿功夫李二陛下的马车就来到了高大的城墙下面。 一堵高大的城墙宛如把整个山谷切断一般,直接堵住了去路。 城墙长达几百米,高更是几十丈,人站在下面显得尤为渺小。 城墙中间开了丈宽的城门,不过有手持武器的护卫把守,想进去的人都会经过仔细的盘查。 李二陛下透过车窗看了看人流如织的互市,又抬头望了望这堵高墙,显得极为好奇。 这必然是杨帆那小子的手笔,可那家伙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建成如此高大的一座城墙? 众多商客为何都齐聚于此? 正要下车一探究竟,差点没把一同在马车上的老太监王焕贵给吓死。 犹如老树皮的老脸更难看了,赶紧苦苦劝阻道:“陛下……主人,万万不可啊!此处人员繁杂,又没经过排查,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混入其中,奴才百死难辞其究!” 高阳公主虽然性格跳脱,对外面的热闹场景也很感兴趣。 但却也知道如此险地确实不适合下车,双手死死拉住李二陛下的手臂不放,显然也不想李世民以身犯险。 李世民无奈,只得作罢。 正在郁闷之时,李世民透过车窗隐隐看到从城门里面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后面还跟着一群仆人模样的小厮,正抬着东西往外走。 李世民对着老太监王焕贵轻声低语了几句,让其把人给叫过来。 王焕贵走下马车,来到那人跟前,轻呼一声,两人相互交流了起来,定眼一看,来人正是杨府管家杨来福。 很快杨来福便随着王焕贵来到马车旁边,有些好奇的往马车里面瞅了一眼。 不过却只看到了一个寂寞,恰好此时李二陛下撩起车帘向他看来,杨来福顿时愣了神。 尤不敢信的揉了揉眼,便要高声行礼,却被李二陛下给阻止了。 李二陛下儒雅一笑:“杨管事,好久不见!” 第二百八十一章水泥=国之重器 确实,自从李世民捅破了身份以后,已经很少单独来找杨帆了。 即使来找杨帆,也是在长安城的府邸,杨来福早被派来骏扬坊管理琉璃,所以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李世民。 这可是大唐最大的皇帝老儿啊! 如今却微服来到骏扬坊,怎么不让杨来福激动? 而且,皇帝陛下居然记得住一个小小管事的姓氏,这是多大的荣幸,简直是九辈子修来的福气。 杨来福一下子老泪盈眶,有些结结巴巴的赶紧回道:“陛下,好久不见,都快半年了!有幸再次得见天颜……实乃老儿的荣幸。”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杨来福不必多礼,问道:“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他们都是哪里来的商贾?还有,此处的城墙可是忠义侯的杰作?” 杨来福赶紧收敛激动的心情,傲然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农户和前来骏扬坊购买商品的商贾;” “前面这一大片地方都是交易的所在地,这里不仅有各种生活所需,还包括香皂等各种交易,至于这城墙,当然是公子设计和建造的,只要守住城门,即使千军万马也难攻克骏扬坊。” 虽然杨来福语气有些牛皮哄哄,但众人都没有反对。 以前这里可是不毛之地,这才半年的功夫,杨帆就把这里建得如此繁华。 特别是高大的城墙,简直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威武大气,让李二陛下看得又嫉妒又眼馋,心里特不是滋味。 而高阳公主却来了一丝兴致,黄鹂一般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杨管事,怎么这些人不进入骏扬坊内进行交易呢?”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杨来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见杨来福居然不回答,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脸色一沉,提醒道:“说话的可是高阳公主,也是杨府未来的主母,汝一个奴才居然敢无视主母的问话?” “老奴无状,请公主殿下赎罪,因为骏场坊内有琉璃作坊等地方不宜让外人靠近,所以交易都是在城墙外进行,不是骏扬坊内的工人和常住人口,一律不准进出,除非得到公子和夫人的批准。”杨来福赶紧回答。 心头更是一惊,没想到这位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居然也一同前来。 更主要的是,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以后杨府真正的主母。 即使公子杨帆平时尊称他为杨伯,但杨来福也不敢倚老卖老,在这位未来主母的面前耍横。 听到杨来福的话,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问道:“那棒槌可真霸道,难怪要劳民伤财建造这么高大的一堵城墙……” 可是很快话锋一转:“想来搬运这么多巨石过来,所花费的钱银一定不少,为了建这座城墙死了多少百姓、工匠?” 杨来福有些惊愕,不过很快便明白了李世民说的意思,赶紧解释道:“陛下错怪咱家公子了,虽然这城墙高大且坚固无比,但并没有劳民伤财,而且有很多百姓受益,因为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的,而且都是请附近的百姓做的工……” 不解释还好,杨来福一解释顿时让李世民觉得这是为杨帆强言狡辩,语气变得有些森然: “你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么?如此高大的城墙不用巨石、也不死人?真以为朕是昏庸无知的帝王不成?” 其实也难怪李世民如此认为,连一同前来的程咬金和李靖等人也认为杨来福在撒谎。 从古至今,建城墙都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李世民为了减少百姓的徭役时间,即使是皇帝他也不敢大造宫殿等项目。 因为这些项目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容易死伤百姓,从而导致他皇帝的名声受损。 如今杨来福却说建造这高大的城墙不仅不劳民伤财反而百姓受益,简直是无稽之谈。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剧变,杨来福赶紧接着解释:“请陛下明鉴,建造这座城墙确实未有百姓伤亡,因为这是我家公子制造出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水泥一旦凝固,简直比青石还硬,整座城墙都是用水泥建造而成,当然不会劳民伤财?”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有些意外、有些动容:“此话当真?” “老奴岂敢欺骗陛下?”杨来福眼神坚定,肯定的点了点。 李二陛下乃见识广阔之辈,很快便想到了水泥的用途。 如果真有水泥这样的神器,以后建造城墙和城池,岂不易如反掌? 那些游牧的野蛮人即使再凶悍,面对固若金汤的城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直接从马车上蹦了下去。 李君羡暗自叫苦不已,虽然也能够猜到李世民激动的原因,但这位皇帝陛下也太不注重场合了。 既然事已成定局,阻止已经来不及,李君羡只得吩咐属下扩大了警戒的范围。 李靖、程咬金等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心头却没想那么多。 在他们看来,与当年李世民带着三千玄甲军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的时候,这点场面简直就是小ks。 李世民一马当先,李靖与程咬金紧随其后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距城门不远处的城墙下面。 李世民用手摸了摸雄厚的城墙,显得有些咯手,不过却是坚硬无比。 显然材质与平时的石头有所不同,这应该就是杨来福刚刚说用水泥制造出来的。 李世民双眼发光,转头对着程咬金说道:“咬金,找东西试试。” 程咬金当然知道李世民的意思,豹子头向四周环顾,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卖大铁锤的商贩。 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定银子,往商贩的怀里一扔,提着大铁锤就来到了城墙下。 虽然程咬金由于年纪的原因,力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虎背熊腰,体魄健壮,一般五、六个军士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一手铁锤舞得虎虎生威,高高举过头顶,两臂的肌肉虬结突起,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只听咣当一声闷响,程咬金手中的铁锤差点被震飞出去,双手瞬间变得麻木。 众人低头看去,却见城墙上完好无损,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程咬金顿时有些傻眼了,想他当年凭着一柄斧头怒闯千军万马,何曾被一堵城墙给为难住? 不信邪的在手掌上吐了几波口水,再次抡起大锤,咣咣咣的砸个不停,最后手掌都震出了血泡,也没砸出一个坑来。 众人顿时不淡定了! 水泥如果用来建城池,必定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把一切来犯之敌拒于城下。 但李世民知道,这种东西是杨帆那小子制造出来的,去找那小子才有用。 于是转头盯着杨来福有些急切的问道:“你家公子现在何处?赶快叫他过来!”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把今天来骏扬坊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李世民怎么也想不到,杨帆没有过来,但程咬金砸城墙的声音却把城门处值守的护卫引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冲突 “何人敢在骏扬坊撒野……”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穿制式护卫制服,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的护卫已经来到李二陛下四五米开外,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护卫队只有十来人,虽然这群人的脸庞还可以看出丝丝稚气,但却满是坚毅,黝黑的肌肤可以看出蓬勃的力量感。 护卫队的到来给对面的百骑带来了些许的压力,纷纷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这情景让李君羡惊诧不已,要知道百骑的军卒可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 如今面对骏扬坊的一小队护卫,居然感到了威胁,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见到护卫居然敢呵斥李二陛下,老太监王焕贵当然不干了,对着这些护卫怒斥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们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主辱臣死,在古代可不是说说而已,见主子被一群年轻的护卫喝斥,王焕贵如何能忍? 只是王焕贵如公鸭一般的声音顿时让一众护卫轰然大笑起来。 护卫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油滑的年轻人噗嗤一笑,揶揄道:“你以为你家主子是皇帝陛下吗?不过你的声音却很像宫中那没软蛋的太监……” 听到年轻护卫的话,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皱了皱眉头,喝斥道:“福生,汝也太没规矩了,难道不知道咱们骏扬坊的规矩?即使他们有错,也得交给侯爷或夫人处置,怎能出言不逊……” “张队长,我错了!”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年轻护卫想到骏扬坊的规矩不由面色一变。 虽然只是一名护卫,但这也是别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好差事。 更何况,作为护卫队员,在骏扬坊中那是无上的荣耀。 显然,张姓队长并未因为陈福生承认错误而放过他,反而冷冷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明天你的训练量加倍。” 陈福生根本不敢反驳,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暗暗埋怨自己多嘴。 想到训练量加倍,陈福生面色变得灰白起来,不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比起艰苦的训练,陈福生更害怕被护卫队开除,那他可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福生根本不知道刚刚他的话直接戳到了王焕贵的痛处。 毕竟作为一个身体不健全的太监,其实内心是很有自卑感的。 更何况,作为皇帝的心腹,即使朝中大臣都对他尊敬有加,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护卫嘲讽,王焕贵如何能忍,一招饿虎扑食直接朝着陈福生打去。 幸好,张姓队长也有所防范,只是见到王焕贵伶俐的手段心惊不已。 如此好手居然只是作为这人的护卫,显然是碰上硬茬了,看样子真有些麻烦。 张姓队长心中虽有些忌惮,不过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只见一道寒芒闪过,挂在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 一招大开大合的龙战于野直接切断了王焕贵袭击陈福生的去路。 见状,王焕贵顿时大吃一惊,要知道他的武功以快制胜。 没想到这位护卫队长拔刀的速度并不比他慢,只得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面色阴晴不定的狠狠瞪着。 见双方变得有些剑拔弩张,杨来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皇帝陛下在骏扬坊真有什么损伤,那事情可真闹大发了。 只是刚刚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出言解释。 见王焕贵被逼退,杨来福赶紧跑过来劝阻道:“张队长,赶紧住手,这些人都是公子的贵客……” 杨来福作为琉璃工坊的管事,张姓队长当然认识,把刀收归刀鞘以后,这才抱拳说道:“原来是杨管事啊,小子有礼了,既然是公子的贵客,那某也不下令捉拿了……” “但刚刚这些人想破坏骏扬坊的城墙,请跟随我们前去护卫营地调查清楚,并且说明情况……” 这让杨来福尴尬不已,不过却也能够理解。 因为骏扬坊的护卫除了自家公子和夫人可以指挥,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听。 张姓队长这么客气,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杨来福能够理解,王焕贵却更愤怒了! 在他看来,这位张姓队长也太不知好歹了,根本就是刻意为难,眼中寒芒一闪,大声喝斥道:“太胆,简直岂有此理,假如我们配合呢?” “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们无礼……”张姓队长毫不示弱,轻轻一挥手,十几个护卫的长刀直接出鞘。 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跟他们走一趟,只有手上见真招了。 李世民被气笑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作为皇帝,没想到在骏扬坊居然被一群小小护卫为难。 死死盯着张姓队长,冷哼一声,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杨帆那厮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公子正在骏扬坊内,只是进入骏扬坊要进行严格的检查。请你们稍等,某先去向公子禀报……张队长,不可为难这些贵客,某这就去请示公子!”杨来福吓了一跳,赶紧抢先回道。 李二陛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那厮”,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他真怕这些护卫出言再次顶撞,如果真把李二陛下给惹恼了,那可真就吃不着兜着走! 听到杨来福让他这个皇帝等待,李二陛下顿时被气乐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口气倒是很大,某现在就要进去,看谁敢阻拦?” 虽然张姓队长看出了李世民身份并不简单,但规矩就是规矩,不敢示弱:“想进骏扬坊就得接受检查,如果没有接到命令,想进去,只能从我们的尸体踏过去!” 听到此话,杨来福吓得满脸煞白,赶紧挤眉弄眼的朝着张姓队长示意。 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简直也太无法无天了。” “如果尊驾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们无礼了!”张姓队长不卑亢地回道。 李二陛下正想发飙,李靖出言维护道:“骏扬坊内有诸多制造工艺,严一些也正常,我们在此等候,你赶紧前去禀报。” 杨来福如蒙大赦,转身准备离去请示,而李世民有了台阶下,直接回到了马车上等待。 第二百八十三章古代电商模式 正在此时,城门处人潮涌动,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抬眼望去,只能隐约看见一名身材婀娜的少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城门处缓缓走了出来。 静候在外面的一众商贩马上小跑围了上去,直接把少女围在了中间。 幸好,少女周围有一群劲装护卫护着,这些商贩并不能靠得太近。 见到一众商贩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着少女,李二陛下撩起车帘不由惊奇地问道:“此乃何人?为何如此受欢迎?” 坐在李世民身旁的高阳公主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还不是父皇赐给忠义侯的武氏女……” 怎么也掩饰不了语气中浓浓的醋意。 李二陛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仔细一看,果还真是那武媚娘。 此时的武媚娘巧笑嫣然,宛如一株妖艳的花朵,让人不由生出惊艳之感。 如果再仔细一瞧,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即使李世民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感叹此女钟灵毓秀,乃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 记得上次见到武媚娘之时,这小姑娘只是长得清秀罢了。 没想到武媚娘现如今被杨帆那家伙一顿滋养,变得有珠圆玉润、娇艳动人。 不仅多了一份雍容的艳丽,一举一动间还夹杂着挥指山河的气势,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李世民侧头看了一眼正生闷气的高阳公主,打趣道:“听漱儿的意思,这是怪父皇啰?可是谁让漱儿没早认识忠义侯呢?再说了,漱儿并不比这个武氏女差,以后进了杨府,一定能把她比下去!” 高阳公主俏脸微红,随后小手紧握,一脸得意地道:“那是当然,高阳现在可是大唐商会的荣誉会长,武媚娘才是副会长,还被高阳管着呢!” 看着高阳公主的高兴样儿,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想打击自己女儿的兴致。 荣誉会长,不过就是一个招牌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权利,也只有这个傻女儿才会相信。 李世民呵呵一笑,看向不远处被一众商贩簇拥着的武媚娘,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杨帆那家伙为何容许自己的侍妾抛头露面?” 就算大唐的风俗再如何开放,但一个出嫁的侍妾混迹在一群商贾之中,始终不妥。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商会虽然只给高阳公主一个虚职,李世民也不介意的原因。 “父皇这是歧视女人,为何女人就比会比男人差呢?”高阳公主一脸不服气地反驳。 李世民变得愕然,并没有出言反驳,在这个问题上与女儿纠缠,那才真是傻呢! 不过,杨来福见到武媚娘出来,顿时高兴不已。 既然这位武娘子在这里,就没有必要亲自去请公子出来了,因为武娘子一样可以把李世民他们带进去。 很快,武媚娘被杨来福带了过来。 一见到李世民,武媚娘便赔罪道:“惊扰了圣驾,媚娘回去以后一定责罚他们;只是骏扬坊内有众多制造工艺不宜泄露,这也是不得以为之,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原因,刚刚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如今见武媚娘赔礼道歉,因此并未动怒,反而对刚才武媚娘的行为有些好奇: “你刚才与那些商贾谈些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来找你?” 武媚娘盈盈一笑,回道:“我们大唐商会将要在大唐境内开辟一个连锁超市,这些超市里面商品必须包罗万象,他们之所以前来,就是想拿自己的商品放在大唐商会的超市里面售卖。”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不解地问道:“如果把商品摆入所谓的超市,买家上门来买,可这么多货物汇聚一处,必是好坏参杂,价格混乱,怎么去处理这种情况? 武媚娘自信一笑,说道:“必有专人对其产地、数量、品质进行记录,然后分门别类,清点入库,况且如果是不符合质量的产品,我们商会将会把他列为黑名单,不再售卖。” 李二陛下觉得这法子不错,在一个地方可以直接买到各种满目琳琅的商品,而且有人把好质量的关卡,实在太方便了。 只是他有一样事情想不通:“卖的都是别人的商品,那大唐商会的超市如何赚钱?” 说到这个,武媚娘赶紧解释:“这个方法是忠义侯提出来的,媚娘当时也有些不解,不过现在想起来确如同神来之笔,一般人不可揣度。” “其实超市赚钱大致有三,其一,想要在我大唐商会的超市里卖东西,要交加盟费;其二,是摊位的租赁费;其三,则是三十日后交付的货款……” 又是杨帆那小子想出来的? 李二陛下感觉自信受到打击,脑水有些不够用了! 他自诩天姿卓绝、聪慧绝伦,为何对于这杨帆的生财之道总是看不懂?不过也来了兴趣。 “货款那不还是得交付给出货的商家么?怎么变成大唐商会的收入了?”李二陛下还是有胸襟宽广的,有不耻下问的潜质。 武媚娘自信一笑,说道:“当初民女也有此疑问,但是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民女就懂了。” “你懂……懂了你倒是说啊,难道还要让朕又向你一个女人再次不耻下问?”李二陛下很是忿忿不平,心中嘀咕。 不管是杨帆那家伙,还是他的家人,也实在太喜欢吊人胃口了。 幸好武媚娘没有故弄玄虚,继续说道:“想在我大唐商会超市里售卖东西,必须签订契约,契约中有规定,货主必须三十日之后,顾客无正常投诉之举动,才可支付货款,但是这笔货款,买家在提货之时就依然交清,所以是留在大唐商会的手中,看上去,大唐商会只是将货款截留三十日,最后还是要交出去,但是事实上,只要这货场存在,那么每日便有货物卖出去,所以每日亦都有这种货款进账随着货场的扩大,这笔钱还越来越多……” 李二陛下终于懂了。 这特么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其实李世民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提出这种概念,其实也是借鉴后世的某宝而已。 要知道在电商时代,某宝的截留资金可是高达几万亿,那可是妥妥的现金流。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奖励?惩罚? 看着武媚娘英姿飒爽的解释着超市的种种好处,李世民心情激荡。 本来李世民还怀着帮高阳公主找茬的意思,现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如果大唐商会的超市业务在大唐境内全面铺开,以后朝廷岂不是有着源源不断的资金供应。 只要朝廷有足够的钱,不用几年,大唐还真有可能实现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饱饭的贞观盛景。 作为皇帝,李世民自然也会名流千古,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功绩,是历朝历代帝王追求的终极目标。 自从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不就是想争取一个好名声,想留下一个千古一帝的称号。 只要一想到以后超市遍布五湖四海的场景,就可以预见以后流入大唐商会的钱财必定是天文数字。 不出意外,李世民又嫉妒了。 想想以前绞尽脑汁如何赚钱,甚至穷得连自己裤衩都快当掉了。 如今人家杨帆随便出一个主意,就有人心甘情愿的送钱(货)上门,这特么算什么事? 与杨帆比起来,朝廷的那些人算是吃干饭长大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高阳公主静静的坐在马车里边仔细聆听,一下抿着樱唇,一下轻咬唇角,秀眸复杂的透过车帘看向武媚娘,心神微微一震。 难怪杨帆能够放心把偌大的产业交给一位侍妾打理。 不可否认,武媚娘不仅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有如此见解,真是一位奇女子,心中那一丝的醋意尽数消散。 因为高阳公主知道,即使武媚娘能力再怎么出众也威胁不到她的正妻之位。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后宫的勾心斗角早已司空见惯。 再者,高阳不仅对杨帆信任,更主要的是对自己的美貌和手段自信。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掀开车帘,盈盈一笑道:“媚娘巾帼不让须眉,本宫代忠义侯府谢谢媚娘的辛劳付出,难怪本宫今日不见媚娘前往长安城商会驻地,原来是为了与商贾商议,高阳佩服!” 看着高阳公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式,武媚娘并未生气。 毕竟她已经得到了杨帆的保证,也对自己的定位有了清醒的认识。 更主要的是,武媚娘并不是不想前往长安城商会驻地,而是被扬帆折磨得太厉害,只好把这些商贾招到了骏扬坊这边来。 联想到昨晚的疯狂,武媚娘有些面红耳热,羞涩的笑了笑:“今日本来想前去长安城与公主殿下一同商议,临时有事未能成行,请公主殿下怒罪,过后媚娘会把超市的议案写一份详细的汇报给公主殿下。” 见武媚娘如此知趣,高阳公主摆了摆手道:“本宫不懂经商,诸事还请媚娘多担待才是,汝尽管施为便是,有什么事本宫会担着。” 听到高阳公主的话,武媚娘更是欣喜不已:“谨遵公主令!” 果然如同她猜测一般,这位公主殿下不仅不屑于跟她争夺手中的权利。 还能让她扯着皇家公主的大旗,大唐商会的超市计划一定能更九如鱼得水。 高阳公主走下马车,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媚娘不必多礼,汝先于高阳入府,高阳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如何?” 没想到高阳公主的姿态放的这么低,武媚娘有些难以置信,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高阳公主,好像想辩别高阳公主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当公主的姐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武媚娘当然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连忙诚徨诚恐地道: “公主殿下折煞媚娘也,从古至今,只有按尊卑排辈,哪有按年岁称呼的?如果公主殿下不嫌弃媚娘愚笨,以后媚娘就称公主殿下为姐姐吧?” 高阳公主当仁不让,显得更亲近了,挽住媚娘的手臂亲昵地道:“那高阳愧受了,夫君曾言,入府之后,对你我一视同仁,没有尊卑一说,以后你我姐妹应当同心协力把忠义侯府给打理好,不要让夫君为府上的锁事操心,这样夫君才能竭尽全力报效朝廷……” 两女都是绝顶聪明的女人,虽然可能心底还会有一些小九九。 但一番恭维和坦诚之后,却如同相交了几十年的闺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倒把李世民他们给晾在了一旁,让李二陛下郁闷不已。 刚才还在吃飞醋呢,如今却情同姐妹…… 女人,果然是世界最善变的动物。 不过,李二陛下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插话道:“商会那边既然由武娘子负责,那粮食之事筹备得如何?杨帆那小子在干嘛?” 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别人负责,难道那小子天天睡大觉? 要知道自己为了粮草之事吃不好睡不好,可是操碎了心,这小子也太悠闲了吧? “启禀陛下,粮食早已筹备好,已然全部放在长安城外的粮仓里。”说完,随即武媚娘满脸祟拜地道:“夫君正在训练军卒呢,听说现在随便一人都已经成为了军中精锐。” 这一下子,无论李二陛下还是程咬金,亦或是养气功夫了得的李靖,都齐齐无语。 这小子真以为自己会写几首诗,武功也还不错,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虽然杨帆可能读过几本兵书,但训练军卒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自古以来,能真正成为名将的人有几何? 这些人无不是有着悠久的家族传承,亦或者出生武勋世家,再不济也有一个好师傅。 忠义侯府的先辈根本没有说得出口的将领,杨帆更没有拜过哪个名师学艺,训练军卒,还随便一人都是精锐,真是哄鬼呢! 李靖更是气的不行,想当初杨帆拒绝他的好意,让他现在还有些气不过。 如果随便一人都能训练出精税,那侯君集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求他传授兵法了。 那小子居然在短短一个多月就能训练出精锐,简直就是扯淡。 难道真以为自己拳脚功夫不错,就能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吧。 如果真的那般容易,那还不如比谁的武功好谁就当将军算了。 李二陛下看到李靖抽抽的嘴角,也有些哭笑不得。 能把这位养气功夫十分了得的大唐军神气得吹胡子瞪眼,也只有那个棒槌吧。 杨帆那小子实在太能折腾了! 李二陛下在武媚娘的带领下顺利的通过了骏扬坊的城门。 当然,武媚娘还是煞有其事的‘惩罚’了那位张姓队长,以维护李二陛下那可怜的尊严。 只是处罚的内容让李二陛下火气更大了。 因为武媚娘只是象征性的扣了这位张姓队长一个月的薪水。 但为了奖励这位张姓队长的公正严明,武媚娘又奖励了他一百贯钱,这简直是变相的奖赏,众人真有些无语了。 不过,知晓粮草已经筹集好的李二陛下倒并没有再追究,反而被骏扬坊里面的另一方天地给震惊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会不会练兵 走进骏扬坊,李二陛下如乡巴佬进城一般,入眼的是规划得整整齐齐的房屋,错落有致。 宽大的街道是用和城墙一样的材料建造而成,没有丝毫的泥泞和灰尘。 虽然骏扬坊的建筑与长安城比起来少了一丝古朴,却多了一番清新与雅致。 穿梭在宽阔道路上的人群都洋溢着幸福而恬静的容光,路上不时有古稀白发老人带着小孩出来玩耍,好一副世外桃园景像。 骏扬坊原本是一处无人问津、荒无人烟的山谷。 如今因为李二陛下的封赏以及杨帆那小子自购得到秦岭一带的山林。 后来这一块儿就成了杨帆私人领地,最初的名字叫杨家坪。 因为要在这里建琉璃作坊,李二陛下才赐名骏扬坊…… 这么一处穷山恶水、了无人烟的破败之地,仅仅几个月过去,昔日的山谷,如今却处处充满着生气与活力。 李二陛下粗略估算一下,在道路上遇到的行人,起码有几百人。 这些人应该也只是千分之一罢了,若是再加上护卫以及工坊的工人,简直无以计数。 毫不夸张的说,杨帆那家伙居然凭着这块无人问津的荒出野地,凭空造出了一座城池,这简直就是济世之才。 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原本以为杨帆年纪还小,即使有些才华,阅历也不会太多,还想让他历练一番再予以重用。 哪知道那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造出了一个繁华的都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为何这小子突然展示出如此超卓的才华? 难道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揣着疑惑,众人来到了骏扬坊的训练营地,李二陛下再一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因为来到营地的路上,一众人起码被拦截了六次以上,要不是武媚娘一路领着,他们根本到达不了训练营地。 本来武媚娘是想让人前去禀报的,但却被李世民给阻止了。 作为一个从马上取得天下的皇帝,李二陛下当然看出骏扬坊如此严谨的做法不可能无地放矢。 现在真有些期待杨帆能给他什么惊喜。 李二陛下一群人刚进入训练营,眼睛却在训练场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身影。 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袭盔甲衬托出他那英武的身姿,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的一群淋漓大汗的军士。 即使看不真切,李二陛下他们也认出了此人正是杨帆。 就在杨帆正在训练的时候,李世民带着程咬金和李靖来到一处视野宽阔之地停了下来。 他真想看看杨帆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杨帆训练的时候,他们仔细观察了一阵。 李二陛下发现,这些军卒直楞楞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动不动似乎都变成了傻子。 李靖却有另一番感受,这些军卒似乎非常听话,简直就是令行禁止。 杨帆让他们做什么,这些军卒便做什么,丝毫不打折扣,丝毫没有犹豫,这一幕不由让李靖啧啧称奇,拍手称赞。 但也只是觉得好看而已,毕竟是没有杀气的军队在李靖这个大魔王眼里,也只是一群乖宝宝罢了。 显然,对杨帆的训练方式他们都不敢苟同,尤其是程咬金,本身就是一名猛将,对训练士兵的流程十分熟悉。 看到杨帆居然在让军卒进行队列训练,程咬金忍不住笑道:“卫国公,杨帆这小子在干啥?走起来倒是整整齐齐的,难道这小子想让这群军卒去表演跳舞不成,难道想在打仗的时候迷感敌人?” 李靖微微一笑,抚须自得地说道:“忠义侯学识渊博,武艺高强,也会很会挣钱,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他不懂的东西……” 李二陛下也乐了,因为他认为总算抓住杨帆的短处,于是揶揄道:“忠义侯没掌过兵,也没练过兵,更不是出生军事世家,不懂练兵之法也很正常,这样好了,卫国公,等一会儿朕让那小子来求你,你老不计前嫌教教他吧!” 想到杨帆即将求自己,李靖舒爽不已,决定等一下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谁让杨帆上次居然敢拒绝他。 于是老神一笑,说道:“陛下有旨,老臣岂敢推辞。” 由于注意力集中,距离又较远,杨帆并未注意到李世民他们的到来。 接下来,杨帆带领这些军卒开始体能训练。 “接下来,开始俯卧撑训练。”接着,杨帆双臂用力支撑起身体,直接做示范动作。 进行了一番示范动作之后,杨帆带着一众军卒就开始俯卧撑训练。 “俯卧撑准备,我喊一就放下去,二就上来,如此循环……” 这种训练,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满脸羞红,显然想到了什么,不由暗暗啐了一嘴,自己的夫君也太不靠谱了。 而李世民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心里头无数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也太下流了吧? 程咬金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半晌后才哈哈笑道:“杨帆这小子在干嘛,让他们锻炼腰腹力量么?上战场杀敌与腰好不好没关系吧?难道是为了上青楼比赛,真是要笑死俺老程了!” 不过,程咬金的话杨帆并未听见,训练场上杨帆的训练仍然按部就班的继续。 先是一千个俯卧撑,然后开始蛙跳,负重训练等一系列体能训练。 看到最后,程咬金直接被这些训练项目乐得笑开了花儿。 而李靖也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忠义侯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训练军士。 几个时辰下来,杨帆终于带着这群人完成了一轮训练。 休息的空当,听到了程咬金那豪爽的笑声,于是便命苏定方带领军卒继续训练。 这些军卒一个个不知疲惫的操练着,并未有人停止,而杨帆也很欣慰。 魔鬼训练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杨帆不怕把这群人练废了,毕竟,练废了总比上战场丢掉性命强。 可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相信个个都是精英。 杨帆准备训练出来的军卒,可是能媲美特种兵的人。 这512个人,哪怕最后只能剩下来300人,那也是大赚。 交代好以后,杨帆直接走到李世民几人跟前,而程咬金此时还在大笑不止。 杨帆憋了憋嘴,问道:“程伯伯,什么事情让你乐成这样?说出来让侄儿也乐乐。” 程咬金大笑道:“杨小子,这也太好玩了,真是笑死人了,你这训练方法,是跟谁学的?” 李靖也认为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赶紧咐合道: “是啊忠义侯,后面的真笑死人了!好几百个人跟蛤蟆似的跳来跳去,这有什么作用?难道你准备打仗的时候,把敌人给笑死么?不过只要你求我,老夫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李靖的话,不由让杨帆郁闷不已,没想到上次被自己拒绝,这小老头还真记上仇了。 见杨帆下不来台,李二陛下训斥道:“两位国公稍安勿躁,忠义侯没带过兵,不懂练兵之法也是正常;忠义侯,不如这样吧,只要你向卫国公赔罪,朕让他来传授你几招练兵如何?” 居然有人说会说自己不会练兵,杨帆直接傻眼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再次拒绝 听见李世民的话,杨帆有些不服气了。 这种练兵的方法,是通过千百年不断总结出来的,也是十分科学的训练方法。 如今却被一群古人给鄙视了,杨帆真有些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一套训练方法,不仅可以加强士兵各部位的力量,也能提高身体的协调性。 更重要的是,这种训练方法可以达到令行静止的效果,能够果断而坚决的执行主管的命令。 虽然大唐处于冷兵器时代,战场上主要的兵器是刀或枪,但是万变不离其中。 一个士兵的军事素养高低,直接关系着团队的战力,而且杨帆想培养的也并不是普通的士兵。 在古代,一般来说,只要将领被擒,士兵的士气必定低落甚至直接投降,但杨帆对于这群士兵的期望却完全不同。 李靖见杨帆不说话,顿时得意了起来。 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杨帆面皮薄,不好意思出言求他罢了,毕竟上次杨帆可是拒绝过他一次。 一旁的程咬金也是语重心长的劝道:“杨小子,虽然俺老程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但不得不说,卫国公是俺老程最佩服的,向他低头,只要能够学到卫国公五成的本事,也足够你成为一代名将……” 得到程咬金如此赞誉,李靖傲然的扬起了头颅。 毕竟李靖也是人,能让谁也不服的程咬金称颂,这可是很难得的。 见李靖等几位大唐的军事大家都对杨帆的训练方法提出了质疑。 本来还一脸笃定的武媚娘和高阳公主有些生气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拥护道:“哼,我们才不相信你们的话,夫君的训练方法一定是最高明的,只是你们看不懂罢了。” 李二陛下抚额有些无语,如果并没有呵斥,两个懵懂的小女生知道个啥? 不过,看来自己的女儿算是白养了,还没下嫁就已经胳膊往外拐了。 李靖与程咬金两人自恃身份,当然也不会跟武媚娘她们一般见识。 幸好几人没有找武媚娘和高阳公主的麻烦,不然他们还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 不过杨帆却有些意外,毕竟昨天武媚娘还如同一个醋坛子,如今却与高阳公主情同姐妹。 女人的心思果然别去猜。 两人能和谐相处,杨帆当然喜于乐见。 幸好是在封建社会,杨帆才有机会大享齐人之福,如果放在后世,两女不打出脑震荡才怪。 心中得意之余,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媚娘,今天公主殿下难得来到骏扬坊,汝带她先去转转……” 武媚娘作为心思玲珑之辈,知道李世民特意来骏扬坊应该是有事相商,拉着高阳公主说笑着离开了训练营。 见两女离去,李靖像老顽童一般看着杨帆揶揄道:“忠义侯,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认错,老夫便传授你训练之法。” 听到李靖的话,李二陛下和程咬金连忙挤眉弄眼对着杨帆示意。 想当初侯君集为了能够得到李靖传授兵法,死皮赖脸的向李二陛下请求。 虽然最后李世民拉下了面子去说情,但李靖并不甩帐。 如今李靖居然亲口答应,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虽然知道李世民他们的好意,但杨帆还是微笑着说道:“卫国公,对于这种练兵之法我很有信心,你的好意心领了;上次小子拒绝您的好意,恕小子无状,为此向您赔罪了,如果卫国公真有心,您就传授一些战阵吧!” 这种训练方法杨帆并不打算改变,毕竟这些方法是通过历史检验过的。 杨帆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练出一支不败之师。 不过,大唐毕竟是冷兵器时代,一旦上了战场,战阵那是必须的。 对于战阵的布置,杨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有李靖之名军神在此,当然想请教一番。 杨帆话音刚落,李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悦地道:“哼,老夫倒想看看以后你能训练出什么样的军队来,如果你只想学战阵,直接找定方便是,还来求老天干嘛。” 其实也难怪李靖如此生气,想跟他学兵法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没想到居然会被连续拒绝两次。 在他看来,杨帆也太不知好歹了。 李世民几人直接傻眼了,真不知道说杨帆这小子什么好。 说他憨吧,但这小子做什么事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说他聪明吧,可又连续拒绝李靖两次,真是出人意表。 见到几人的表情,当然知道他们所想,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因为杨帆相信,这种训练方法一定能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威武之师,事实才是反驳的有力证据,以后便知真假。 想到这儿,杨帆转移话题道:“陛下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不如去府上小歇片刻?” 李二陛下当然也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气氛,咐合道:“好久没吃到你小子的手艺了,不知可否有幸尝一尝。?” 闻言,程咬金眼泛精光,流着口水一直点头。 虽然已经派人学习杨帆的厨艺,可味道怎么也比不了杨帆做出来的。 不过,杨帆却郁闷不已,没想到李世民几人会随蛇上棍, 哪想请他们吃饭了?更何况还要自己亲自煮…… 但李世民已把话挑明,如果敢说个不字,保不齐李二陛下一定会发飙。 虽然不会有被砍头的风险,但一大脚丫子定然是要承受的,杨帆可不是受虐狂。 既然没办法,只好带着一群吃白食的人往骏扬坊的府邸走去。 来到杨府正堂,李世民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榻上,完全一副地主老财的做派。 这让杨帆更不爽了,合着是让自己去忙,这几位就吃现成的。 抬眼望了一下李世民,杨帆打着哈哈说道:“今天府上的下人都出去了,无人可用,要不你们帮忙打个下手?” 一听这话,李靖的眼睛又一次瞪圆了,总算是见识了杨帆的胆大包天。 居然敢让皇帝去厨房打下手,而且用的是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 刚才进杨府的时候,看到的仆人、丫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怎么可能没人可用? 再说了,旁边上茶的仆人不是人吗? 程咬金也有些傻眼,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 以前还以为自己脸皮厚,现在和杨帆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百八十七章请战 反倒是李二殿下知道杨帆的脾性,这小子可是一个拉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犟牛,显然是不想看到自己一众人这么悠闲自在。 不过今天李世民的心情确实很好,并不生气,反而悠哉的答应:“忠义侯以前总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朕今日也体验体验。” 李二陛下不在意,不过老太监王焕贵却吓尿了。 如果御史知道皇帝下厨房,那还不得把矛头针对他们这些服侍之人? 只是王焕贵话未出言,便被李二陛下挥手制止了。 见李世民并未反对,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直接安排了任务: “陛下,你也别干坐着,过来帮忙剥几头蒜,老李,别光傻坐着,赶紧起身去把厨房里面的炉子搬出来,今天阳光不错,咱们在院子里吃,老程,去摘青菜并清洗干净……” 李世民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这待遇,可真新鲜哩!若是其他人怎敢随意的安排他们?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几人只有分头去干。 李世民和李靖的活都是有板有眼,不过程咬金分到的任务却让他楞住了。 程咬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杨小子,你说什么?摘青菜洗青菜。这个季节你让某去哪里弄青菜?” 如今才是三月,天气虽然渐暖,即使有的菜地已经下种,但想要吃到新鲜疏菜,怎么也要到四、五月份。 况日,每年长安城从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没有新鲜的蔬菜供应的。 在古代可没有什么保温棚一说,蔬菜在寒冷的东西容易被冻死。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窖藏有蔬菜,根本不可能有新鲜的蔬菜供应。 因此,程咬金拎着菜篮,一脸怀疑地看着杨帆。 程咬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小子就是找借口指使自己干活。 “厨房旁边院子里呗……”杨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院子的一处棚子边上,把盖在温棚上面的东西掀开,从里面露出一抹青葱的绿意。 韭菜、青菜、菠菜、荠菜、芹菜…… 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有西域传来的寒瓜! 李世民顿时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从寒冬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作为皇帝,想要吃一盘青菜都是奢侈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在自己院子里种出了青菜。 根据这些蔬菜的长势,显然是早就种下的,知道那时候正是寒冬腊月,这些种子怎么发芽的? 李世民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帆,犹不敢信的说道:“你小子究竟是人是仙?竟然能违逆天地之阴阳,使农作物逆季生长!” 杨帆憋了憋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个大棚而已,看你们这没见识的熊样,真是太丢脸了;行了,想吃啥,赶紧动手?” 李世民并没有反驳,反而用手不断抚摸着玻璃大棚,随即惊讶的喝骂道:“你这个败家子,居然用这么多的琉璃来制造大蔬菜,实在太奢侈了!” 杨帆无所谓的摊手道:“有本事就不要吃……” 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过激了,灿灿一笑,随即又厚着脸皮道:“赶明儿给朕在皇宫里也修这样一个大棚,以后朕在冬天也可以吃上蔬菜了。” 这个陛下简直就是一个饕鬄,什么东西都想要。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拒绝道:“陛下,微臣还要训练军卒,没空,……再说了,用琉璃做大棚,陛下就不怕被御史弹劾?” 见杨帆居然还敢推诿,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朕又不是马上让你建造,只要在今年冬天之前建好就成;另外,建造大棚的琉璃是我们自己产的,有什么可弹劾的?” 其实李世民之所以如此的得瑟,就是因为现在魏征也很少和他作对了。 只要魏征那老家伙不来烦他,李二陛下还真没怕过谁。 既然李世民都不怕,杨帆真无所谓,不就是建一个蔬菜大棚么,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世人皆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陛下为天下共主,为文武百官的表率,应当勤俭节约……” 叫杨帆的棒槌居然一本正经的提点,让李世民哭笑不得,一把拍向杨帆的脑袋:“什么都有你说的,朕现在都跟你打下手了,还想怎样?这还不够节俭么?” 杨帆一脸囧,有些无语,这皇帝陛下还真有些记仇。 正在此时,高阳公主也走了进来,见到满大棚的蔬菜,一双美眸精光闪闪,对着杨帆撅了撅嘴,说道:“郎君,高阳要吃这个、这个……” 一双白葱似的小手对着大棚里的各种蔬菜尽情的挑选。 杨帆呵呵一笑:“公主殿下想吃什么都行,反正都是自己府上种的。” 没想到这个身材窈窕的高阳居然也是一个小吃货,不过对于自己的女人,杨帆当然不会小气。 虽然杨帆有讨好之嫌,但高阳公主是高兴万分,毕竟这也代表了杨帆对自己的宠爱。 吃的是火锅,很简便…… 酒足饭饱之后,李二陛下问道:“你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最近吐蕃有些不安分,听说粮草准备好了?” 杨帆赶紧回道:“启禀陛下,筹集到的粮草足够50万大军半年之需,不知可够?” “如此甚好,区区吐蕃哪里需要我大唐50万大军半年的攻伐!”李世民大手一拍,兴高采烈。 不愧是在战马上取得天下的黄帝,说话就是霸气。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既然陛下认为微臣办得不错,微臣可否讨要一个奖励?” 见杨帆直接出口讨赏,李二陛下真有些气笑了。 不过杨帆说的也没错,于是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朕把你的爵位再提升一级如何?” 如果按功劳,即使封赏杨帆一个国公都有些小了。 杨帆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道:“陛下,某乃堂堂男儿,只希望为国为民建功立业,微臣请陛下恩准,只要吐蕃敢侵犯我大唐,请陛下准许微臣为先锋官,为大唐开疆裂土。” 在骏扬坊看到这么多新苛的东西,李二陛下真有些不忍心让杨帆上战场以身犯险。 在李世民看来,这个未来的女婿可是济世之才,他想把杨帆作为宰相来培养,可不要因为上战场而有个好歹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以退为进 看着一脸期待的杨帆,李世民知道,若是不给个准话,这憨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李世民模棱两可的说道:“忠义侯如此热血,朕甚感欣慰,如果大唐的青年才俊都如同忠义侯一般为国为民,何愁家国不兴?何愁边疆不稳?” “汝初涉军事,如若作为先锋官,定难得到朝廷诸将的拥护,不过朕许诺,朝廷如若出兵吐蕃,一定权了汝报效帝国之心!” 在李世民看来,只要粮食充足,消灭吐蕃叛乱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反正也想重点培养杨帆这个未来女婿,让他去捞一点军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把这小子放在后方摇旗呐喊,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先锋官的位置,杨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能够亲自去战场走一遭,也不免有些心情激荡。 只要是男儿,谁又不想体会一番征战沙场的热血? “多谢陛下成全,微臣敬你一杯。”杨帆拿起酒杯,豪气地道。 李世民拿起酒杯,微微一笑:“喝酒岂能无诗,忠义侯才华横溢、诗词无双,不如写一首征战沙场的诗如何?”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更何况,咬文嚼字的诗词酸溜溜的,没什么意思。”杨帆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平时受人挤兑抄一两首诗词装一波逼也就算了。 如果天天来这么一套就没有意思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而已。 李世民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平时可是一个喜欢装逼的家伙,惹他的青年才俊,哪一个不被他用诗词来打脸? 如今一个人人称道的大才子,现在却说写诗词是咬文嚼字,这也太特么扯淡了。 如果被士林中的一些酸儒听见,你小子还不被喷死。 不过李世民本来就是为了活跃气氛,既然杨帆不想做诗,当然也不会勉强。 倒是程咬金对杨帆的话大加赞赏:“杨小子,这话某爱听,写个屁的诗词呀,吟诗作赋不过是一群酸臭腐儒的遮羞布罢了,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一点用也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 想起朝堂之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总说自己是莽夫,处处被鄙视,程咬金顿时兴起了知己之感。 想不到杨帆这小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粗鲁、无知……” 李靖却不乐意了,悠闲的喝了一口小酒,斜睨看了程咬金一眼,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程咬金差点就气炸了,不过却不敢反驳。 毕竟李靖是大唐文韬武略的代表,谁敢说他是酸儒来着。 见两位国公居然斗起嘴来,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劝道:“两位国公都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宿将,乃是我大唐的定海神针;只是,要想帝国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文武并举方为正道也。” “陛下说的是……”李靖和程咬金赶紧承认错误。 杨帆也尴尬一笑:“来来……喝酒,刚刚小子不过是吹吹牛皮,大家不要放在心里,咱就想赚赚小钱,当当小官,不学人家附庸风雅,也不想去当什么英雄豪杰,某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程咬金郁闷了,你小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呀?要不是附合你小子,也不会被李靖针对。 不过程咬金哪里知道,其实他是跟杨帆顶雷罢了! 李靖这家伙显然是对杨帆刚才的拒绝气还未消呢。 怔怔的看了杨帆一会儿,李二陛下不知如何接话。 若有所思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李二陛下心里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杨帆这个家伙显然是话里有话! 如若杨帆这小子真有这样的心思,让李二陛下有些遗憾,又有些安心,虽然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但又有些气不顺。 这小子这么优秀,如果自己真的前怕狼后怕虎时刻提防,真怕这小子以后撂挑子不干。 小子可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蛮牛,难得这家伙有兴致,是龙是蛇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犹豫了半响,李二陛下好像做出了某种决定:“此次出征吐蕃,朕允汝押送粮草之重任,希望汝不负朕所望。” “陛下,万万不可呀!”李靖和程咬金齐声反对,当然,他们不是故意针对杨帆,而是就事论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虽然看起来押运粮草是个好差事,但其实也是一个危险的任务。 因为粮草的顺畅与否直接关系着一场战争的胜败。 毫不夸张的说,押运粮草的任务一点也不比冲锋陷阵的先锋营简单。 更主要的是,押运官不仅要用最少的兵保证粮草的供应充足,而且还要时刻提防和应对敌人大军的突袭。 因此,一般来说,粮草押运官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像杨帆这种从未经历过战场的人被任命负责押运粮草,简直是前所未闻。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下了决定,对于李靖和程咬金的话惘若未闻,直接摆手拒绝。 见此情景,杨帆压住心头的喜意,不卑不亢的说道:“定不负陛下所望。” 其实杨帆理解李世民的矛盾心理。 虽然李二陛下是千年难遇的好皇帝,心胸也足够开阔, 但一直以来也时刻提防着杨帆。 即使杨帆献上了那么多的良策,也为李世民解决了财政、粮食等危机。 李二陛下给杨帆的赏赐与之比起来,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目的有打压扬帆的意思,其实也很容易理解。 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突然蹦出来一个像杨帆这么妖孽的人物,谁又不忌惮呢?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选择下娶高阳公主给杨帆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把杨帆这个妖孽绑在皇家的这辆战车之上。 刚刚杨帆借机透露出了咸鱼的思想,直接李二陛下引动了心中的侧隐之心,所以才决定让杨帆担起如此重要的任务。 当然,并不是说李世民放下对杨帆的戒心。 毕竟,作为皇帝,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以自己皇族的利益为先。 如果杨帆真的触动了皇家的利益,到时候李二陛下想来也会毫不犹豫的打击和镇压。 第二百八十九章 提议 百官上朝,是以“鼓声“为号令。 李贺《官街鼓》诗中说:“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官街鼓凌晨“五更二点“敲起,相当于后世的早上5点左右。 古代天子讲究“勤政“,所谓夙兴夜寐,上朝理事,不敢懈怠。 上朝的百官们当然更要早起,因为他们散居于长安各街坊,距上朝的宫殿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 “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是形容黑夜朦胧中百官上朝的真实写照。 三月初六卯时,虽然已经入春,但天色亮得还比较晚,诺大的长安城宛若一头盘卧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之中。 此时星光暗淡、北风清冷,一行行举着火把的车队从各个坊的坊门走出。 汇聚到朱雀大街之后,浩浩荡荡的前往承天门,百官准备上朝。 本来平时上朝是没有这么声势浩大的,但二天前,李二陛下发出了通告,身在长安的文武大臣今天必须上朝,说是有要事相商。 消息灵通的一些官员当然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毕竟自从吐蕃被李二陛下回决吐蕃的和亲请求之后,吐蕃大相禄东赞便怒气冲冲回去了,应该事情与吐蕃有关。 果不其然,群臣刚落定,李靖便出班奏道:“咳咳……陛下,大唐四海归一,民丰物足……现如今吐蕃却因为求亲被拒恼羞成怒准备出兵攻打大唐。” “微臣认为,朝廷应该立即派出一大将扫清寰宇,让这些蛮夷知道天朝的威仪是不容侵犯的,微臣虽已年迈,但也愿捐出老弱残躯。” “只是现在需要派出监察使以代天督战,若有畏敌不前、耽误战机、亦或者当逃兵者严惩不殆。” 这些内容其实都是已经与李世民沟通过了的,主要是说给群臣听罢了。 目的当然是从一众皇子中间选出一个人前去督战。 李靖年纪比较大,军政两界都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让他来提简直不要太适合。 只是李靖毕竟有些年迈,再加上连日操劳以及内心担忧,不小心染了风寒,显得有些憔悴。 李二陛下连忙应声喝道:“卫国公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只是爱卿这身子可有大碍?回头朕让御医给汝瞧瞧,可不得。” 然后冲大殿内的内侍喊道:“给卫国公拿一把凳子。” 李靖心头感激不已,躬身行礼感谢道:“多谢陛下!” 看着已经有些颤颤巍巍的李靖,心头颇多感慨。 此时,李二陛下是真心实意的担忧李靖的身体,虽然对于李靖还有些猜忌,但不可否认大唐还需要李靖这样的人。 表面看起来是赐座,其实是变相的补偿罢了。 要知道,当初一众为李二陛下劈荆斩棘、角逐天下的班底,几乎都还在朝堂上,只有卫国公李靖闲赋在家。 但毕竟李二陛下是一个自信、宽容、大气的皇帝,也是个念旧的人。 从李二陛下登基以后从未杀过一名功臣便可以看出来。 虽然李二陛下不相信李靖会造他的反,但李靖功劳也实在太大了。 李世民还真怕以后赏无可赏,所以才让李靖闲赋在家。 其实李世民也算是一个能共患难、同富贵的皇帝。 从日后侯君集造反,如果按照大唐律法,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李二陛下却只是杀了侯君集,其儿子也只是发配岭南了事。 可以说,李二陛下对手下温和爱护、优容有加,是一个难得的好boss。 大殿上的众臣都能感受到李靖的感激和陛下的爱护,一时间心潮起伏。 能有如此圣主明君,怎不呕心沥血、全身心付出? 此时又见一人出班启奏:“卫国公所言甚是,如今情况紧急,眼下最要紧之事,乃是尽快平定吐蕃,否则一旦四夷跟风作乱,社稷危矣,天子威临,则万民臣服,然陛下乃九五至尊,不可立危墙之下,既要立监察使,何不遣使一位皇子代表陛下威临?” 杨帆抬眼一看,却是给事中许敬宗。 因为自己的到来,皇后长孙无垢并没有因病去世,因此,并未发生许敬宗因嘲笑欧阳询丑陋被贬一事,许敬宗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家伙一直身处中枢,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当上宰相。 只要有自己在朝堂上的一天,想来都不可能让许敬宗顺利上位,谁让他是自己的敌人呢? 不过这家伙的地位可不低。 给事中在秦汉为列侯、将军、谒者等的加官,侍从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参议政事,因执事于殿中,故名给事中。 魏或为加官,或为正官,晋代始为正官,隋、唐以后为门下省之要职,掌驳正政令之违失,掌侍从规谏,稽察六部之弊误,有驳正制敕违失之权。 因此,许敬宗‘给事中’这个官位,可是大有名堂,深得世民的信任,算是李二比较看重的朝臣之一。 果然一出口,便说出了李二的心声,于是问道:“许卿有何良策,不妨具体说说。” 许敬宗高举勿板,一字一句的说道:“臣闻天子亲征,战而无往不利,然陛下乃九五之尊,不可再立危墙之下,何不遣使一位皇子,代表陛下前往边疆督战,既可稳定军心,又可体现天子威严。”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众臣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集中到李二陛下的身上,纷纷猜测是不是李二的意思。 许敬宗此人,乃是李二陛下的近臣,最是懂得揣摩皇帝的心声,此时提出让皇子代天督查。 内中算计不言而喻,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某一位皇子身上。 据传言,毕竟最近跟魏王李泰走的很近,难道是想为李泰争取军功以谋取太子之位? 李承乾在陛下心中逐渐失势,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被废,哪一个皇子最有可会被立为储君? 毫无疑问,魏王李泰可能性最大。 与太子李承乾相比,魏王李泰不缺陛下的信任、宠爱,不缺朝臣的支持,不缺能力,唯独缺少在军中的威望。 军队可不管你是什么王爷,他们只知道谁是太子,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许敬宗显然是想让魏王李泰通过督战军队,在军中站住脚跟,争取到军中将领支持,提高威望以对抗太子李承乾! 第二百九十章搅局 虽然众朝臣心里都明白,但现在都还摸不透李二陛下的心思,只能默不作声,接下来就看李世民如何决定了。 如果李二陛下同意许敬宗的建议,则说明李世民易储之心已定。 如果不同意,则说明李世民还没有下定决心易储。 太极殿内的众臣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种有可能决定未来储君归属的问题谁敢多言? 如果敢附合或者反对,都是鲜明的站队问题。 不过,众人也有些意外,照理说,以许敬宗的阅历,不可能把这个问题拿在明面上来说! 虽然官员私底下支持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像许敬宗这般直接拿在台面上来说的,也算豁出去了,完全是拿自己的前途和家族命运作赌注。 若是魏王李泰能顺利登上皇位,许敬宗可能会得天独宠、荣耀一世。 可若是李泰失败了,太子李承乾怎么可能放过他? 杨帆一边观察着李二的反应,一边惊讶的看着许敬宗,有些瞠目结舌。 这个许敬宗也太拼了,为了支持魏王李泰,算是自绝后路了! 其实杨帆哪里知道,本来许敬宗是看好晋王李治的,可惜上次被杨帆搅和了。 思来想去,许敬宗最后只能选择抱魏王李泰这条大腿。 在他看来,以后能够登上皇位的,必定是李二的嫡子。 既然李世民已经开始放弃李承乾这个嫡长子,魏王李泰就是最可能争夺储君的人选。 如今许敬宗赌上前程力挺李泰,其实就是一个投名状,心中认定李二陛下有易储的想法。 众朝臣心思各异,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李二陛下一脸深沉,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谁也不知道其心中所想。 半晌后,李世民虎目环视一周,开口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给事中的建议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李二陛下真决定易储了? 魏王李泰一张肥嘟嘟的胖脸满面红光,那得瑟样儿像是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太子李承乾脸色煞白,浑身不由涩涩发抖…… 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许敬宗,显然已经把许敬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作为太子李承乾的坚定支持者,长孙无忌顾不得仪态,直接跪在大殿上奏请道:“自古以来,只有储君才能代表天威,许事中此建议太过草率,容易引起朝局动荡、天下不宁,请陛下三思。” 随即,支持太子一系的关陇世家官员纷纷奏请三思。 如果太子李承乾被废,首当其冲便是支持太子的关陇世家,他们当然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了一眼,也出列奏道:“请陛下三思……” 这并不是房玄龄他们想支持太子李承乾,而是怕引起朝局动荡。 历朝历代,储君之位都是各方势力的角力点,每一次易储都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甚至动荡不安。 此次吐蕃蠢蠢欲动,如果贸然传出易储的风声,本来就不安分的边疆异族一定纷纷趁机做乱。 若是再被一些有心人加以利用,甚至鼓动民意,真有可能让大唐陷入乱局。 见众多大臣反对,李世民眉头轻蹙,干咳一声说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此事还未有定论,朕不是让大家先议一议么?” 太极殿内的纷闹这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见李世民的表情,许敬宗知道机不可失,继续奏请道:“魏王殿下德才兼备,熟读兵书,对军事颇有见解,再者,魏王殿下在百姓中的风评甚好,又是陛下的嫡子,如若由魏王代表圣上亲临,是最适合的人选,请陛下明鉴。” 长孙无忌狠狠的瞪了许敬宗一眼,大声反驳道:“太子乃国之储君,本就有代表圣上监国之权,此次督军,既然陛下不能亲自前往,理应由太子出面,如若魏王前往,岂不让天下非议,岂不让四夷笑话?” 一时间,魏王一派与太子一派又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太极殿如同菜场一般热闹。 看着吵吵闹闹的朝臣,李二陛下反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杨帆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见很少在朝会中发言的杨帆居然主动奏请,众朝臣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倒想看看这个棒槌能有什么好说法。 众人都清楚,杨帆与魏王、太子都不对付,难道今天想帮衬其中某一位了? 一看是杨帆,李世民赶紧说道:“但说无妨!” 正左右为难呢,也许这家伙能够解了这个困局。 杨帆走出朝班队列,指着许敬宗说道:“陛下,此乃国之奸佞、妖言惑众,微臣不知许事中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提出如此荒唐误国之建议……” 被一名后起之秀在太极殿上指着鼻子骂,许敬宗有些懵逼了,怒骂道:“竖子为何如此无礼。” 作为士林之中的名士,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 本来许敬宗就不太看得上杨帆,因为杨帆虽然有些才华,但是做人做事恃强斗狠,锋芒毕露,根本不符合文人对于君子自省、克己、宽人的儒家品德。 最主要的是,在望月楼杨帆让他许家颜面扫地。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他认为也只不过是狗屎运好一些。 如今被杨帆指着鼻子骂,许敬宗顿时怒不可遏。 杨帆可不管他愤不愤怒,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兵者,凶也,关乎国之存亡,不可不查;如今许事中为私利而胡言乱语,怎对得起朝廷的信任、陛下的恩重?” “况且,陛下的皇子又不止魏王李泰一人,派谁去督军当然是选最适合的,哪轮得到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说三道四?许事中如今之举,只有佞臣才做得出来。” 许敬宗被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杀了杨帆。 这棒槌实在太可恨了! 众人也颇为意外,刚开始以为杨帆是在帮着李承乾呢,原来是釜底抽薪! 本来督军之职只是在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之中产生。 如今却因为杨帆的一番话,把所有的皇子都牵扯了进来,这棒槌显然是想搅局。 第二百九十一章 梦想破灭 明眼人都知道,从文滔武略来讲,众多皇子之中,最适合的莫过于吴王李恪。 难道杨帆这棒槌看好吴王李恪能够登上储君之位? 只是大家怎么也猜不到,杨帆根本没想着站队。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下定决心支持李恪,也不是多么讨厌李承乾、李泰,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杨帆可不想在对吐蕃之战中出乱子,毕竟他负责押运粮草。 如果李承乾、李泰借着督军的名义给自己下绊子,导致粮草运送不顺,那最终倒霉的还是无辜的军卒。 杨帆可不想让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既流血又流泪,更不想让大唐国力损耗。 在众人的异样眼神中,杨帆说完以后,低着脑袋像没事儿人一样退回朝班,眯着双眼像打盹了一般。 但这句话的威力足够大! 话已经挑明,打仗是国家大事,关乎生死存亡,得要选一个靠谱的皇子才行。 如果想让太子、魏王督军,那行,让他们拿出本事来。 如果没有能力,谁还把他们往那个位置上推,就是不把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放在心上。 一时间,太极殿上各自皇子的支持势力吵成了一团,你说你主子优秀,我说我主子能行,差点都撸起袖子开干。 李二陛下气得脸都绿了! 误国这样的帽子即使皇帝是也不想戴。 好嘛,以为你小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能替朕排忧解难。 谁特么知道你这棒槌一眨眼就把朕顶到墙上下不来了。 虽然朕从来没有明着说让李泰前去督军,但众位大臣谁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这棒槌居然敢耍憨充楞、胡搅蛮缠,实在太可恶。 不过,李二陛下也有些为难! 到底该不该采纳杨帆的意见? 如果采纳,以魏王李泰军事才能肯定比不过吴王李恪,李世民有些骑虎难下。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可以独断独行,可若是独断专行,那还喊这么多朝臣来商量个毛线,岂不成了笑话? 况且,一意孤行,自己英名的形象也会受损。 李世民一张英武的脸蛋再也保持不住深沉,先是黑得发紫,接着紫里透红,最后羞愤交加、怒火冲天。 可偏偏还不能向杨帆发作,因为贞观一朝从来没有人因言获罪。 李二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像没事人一样的杨帆,咬牙切齿地问道:“杨爱卿,众皇子分散各地戍卫边疆,难道要把他们全招回长安比试不成?再说了,吐蕃叛乱迫在眉睫,时间可不等人。” 没看到众朝臣吵到一团了?都是你惹出来的,惹完了在一边看戏。 想得美! 你小子怎么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若是只管火上洨油,有你好看! 杨帆表面上毫无表情,嘴角却是微微一抽,看来今儿个是把李二惹急了。 本来只管挖不管埋,无论太子还是魏王,杨帆当然不想他们其中一人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又不能不考虑李二陛下的面子和感受,况且,真不好把李承乾、李泰得罪死了,再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看来只能分化监察使的权利了,这样才不能威胁到自己。 想到这儿,杨帆朗声说道:“听闻此次出兵,需兵分三路,既然陛下有心派遣皇子作为督军,何不命所有在长安城的成年皇子各负责一路,这样既能提振士气,又能安定军心,岂不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除了程咬金几人赞同,其余众臣皆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分化前往督军皇子的权利。 毕竟一分为三嘛! 许敬宗暗暗一叹:“这一手玩得真是高!” 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在官场上玩得这么溜。 如果让一名皇子前往前线督军,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太子李承乾,要么是魏王李泰,绝不可能有其他皇子的份。 但杨帆这么一提,既维护了李二陛下的脸面,又没有直接点出吴王李恪的名,最终却是明着为吴王李恪谋福。 说来说去,在长安城的成年皇子,只有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以及吴王李恪,其他的成年皇子都在自己的封地上。 不过众人倒也能理解,众皇子之中,只有吴王李恪与杨帆走得最近,杨帆为李恪谋算也正常。 他们哪里知道,杨帆只不过是为自己行事方便罢了,如果是李承乾或者李泰专权,还真有一些麻烦,生怕顾此失彼。 不过,这一手倒把难题直接推给了李世民。 毕竟杨帆已经把意见说出来,李二陛下也不好独断专行,若是执意让魏王一人代表自己前往督战,那易储之心也太显而易见了。 如果李二同意杨帆的建议,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吴王李恪。 毕竟,本来没有希望前去战场的吴王李恪就凭空得到一个原本根本没有的机会。 如果不同意,反正原本就没有吴王李恪什么事儿,自然一点损失都没有。 朝臣们这才陡然发现,原来杨帆葫芦里卖的是这个药,不管怎么说,督军的权利怎么也不可能落入一手人手。 杨帆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真是一个小滑头,绕了一大圈,不管李二陛下同意还不同意,已经将李承乾、李泰、李恪绑在了一起。 要么他们一起去,要么谁都不去……亦或者你这个做皇帝的不要名声直接指定人。 这棒槌简直有些阴险! 事已至此,虽然看似决定权又回到了李二陛下的手中,但李二陛下能选择的并不多。 果然,此时的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准汝所奏!” 说完,李二直接起身离去,显然心情不爽了。 当然,不高兴的当然不只是李二陛下,魏王李泰更甚。 魏王府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专供的皇家越窑瓷器变成了碎片,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案几直接被倒在地,名贵青铜香炉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魏王李泰坐在床榻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从额头上青筋可以看出心中的怒火是何等旺盛。 “杨帆,本王一定要你好看……”李泰狠狠的骂了一声,气愤难当,满脸肥肉显得有些狰狞。 多好的机会啊! 前几日父皇特意暗示自己做好前去督军的准备,让李泰高兴得好几宿都没睡好觉。 只要能够代天子督战,就有了把太子取而代之的势头。 若此次能获取军队的支持,辅以朝中重臣策应,加上父皇宠爱,储君之位可期! 可如今都特么被杨帆那小子给搅和黄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阴谋 虽然最后李世民拍板决定由几名成年皇子各督一军,但独占头筹和吃大锅饭性质当然不一样。 李泰越想越气,本来都已经把李承乾压在了身下,却因为杨帆那棒槌一顿搅和。 不仅李承乾没有被打倒,还异军突起弄出来一个吴王李恪,真是日了狗了。 一股怒气从心底由然而生,李泰恨不得喝杨帆的血、吃杨帆的肉。 见到李泰怒不可遏,许敬宗并没有出言劝阻,反而站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李泰到口的肥肉被分了出去,怎么都不可能心平气和,更何况那是触及至高无上之位的重要一步。 不过,许敬宗却没有一点害怕,不说他是李二陛下的近臣,更何况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极至。 虽然最终功亏一溃,也不能怪在他头上,不是自己太无能,而是杨帆那小子太狡猾。 再者,自己豁上身家前途在太极殿上鲜明的支持李泰,这足以让李泰记下这份功劳。 如若李泰现在敢落井下石,甚至朝他发飙,那以后还有谁敢跟着李泰开干? 李泰发泄了一阵,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也知道,争取储君之位需要有足够的耐心,长远的谋划,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李泰缓缓抬起头,对着许敬宗问道:“许事中,此事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既然怒火已经发泄,李泰当然得琢磨正事。 许敬宗上前两步,对着李泰施了一礼,唉声叹气道:“陛下金口玉言,岂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李泰当然也知道此事恐怕木已成舟,但只是心有不甘,不死心罢了。 一想到罪魁祸首,李泰就气的牙痒痒,愤恨地道:“杨帆那家伙实在太可恨了,难道那家伙的八字天生与本王犯冲?每次遇见那家伙准没好事。” 许敬宗低下头,脸上泛起了实时笑意,两只小眼睛咕噜转了几下,说道:“殿下何不借机把那家伙除掉?” 李泰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可有办法?” 许敬宗抬起头,胸有成竹的说道:“微臣听闻陛下打算让忠义侯负责押运粮草,殿下作为监察使,何不……” 李泰犹豫不定,最后还是拒绝:“不行,出兵吐蕃乃国之大事,如果找那家伙的麻烦,万一导致大唐军队败北,那本王岂不是要背负漫天骂名?再说了,如今本王只负责督战一路大军,即使想找麻烦也是力有不逮。” 许敬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微臣当然不敢拿帝国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但是大唐战胜吐蕃以后,魏王殿下所辖军队因为粮草短缺而发生骚乱,殿下认为陛下会不会追究相关人的责任?” 李泰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感觉肥胖的身体都轻盈了很多,悦然大悟:“许卿的意思是莫须有……” “正是如此,殿下可还生气?”许敬宗含笑不语,但微微颌首、得意洋洋的抚着胡须。 李泰哈哈大笑:“本王一定要让那棒槌吃不了兜着走,让他后悔与本王作对,也让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朝臣知道,本王才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最合适继承储君的那一个。” 许敬宗适时吹捧道:“殿下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可谓是天命所归,储君之位乃囊中之物尔,等殿下凯旋归来,大事可期也。” 见许敬宗这么上道,李泰郁气尽出,心情大好,一点亢奋,随着四只小眼睛的目光对撞,魏王府升起两人得意的笑声。 ****** 甘露殿内,杨帆有些不耐烦的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 不明不白的喊他过来,却又不说话,这算什么事?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着? 站了半个时辰的杨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李世民心气未平的冷哼一声,看着悠悠哉哉、一言不发站着的杨帆,显得更生气了。 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腮帮子的肉直接凸起,几乎可以想象牙齿都快要被咬掉了。 呯的一声,一张案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案几上的瓷瓶翻滚着飞出去老远,落在地毯上噼里啪啦滚个不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宫女、内侍立马跪地,身子簌簌抖个停,哪曾见过李二陛下这么愤怒,唯恐被殃及池鱼。 “你这混蛋是要逼着朕砍了你的脑袋不成?气煞朕也!岂有此理!上辈子跟朕的泰儿有仇还是怎地?为何专跟他过不去?朕不是已经早暗示过你了吗?” 李二陛下怒不可揭,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额头的青筋好似蚯蚓,面目狰狞仿若猛兽,以往温文尔雅的气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即便是深受信重的,此刻也不敢劝诫,帝王之怒,无人可挡。 虽然魏征以直谏出名,但跟了李二陛下几十年,他还从未见到陛下这么生气过。 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的忠义侯敢这么对陛下吧! 李二陛下大马金刀的坐回榻上,虎目瞪着杨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半响,这才稍微平复。 看到耷拉着脑袋、一脸无所谓的杨帆,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汝可知罪?” 见李二陛下这副模样,杨帆不说话是不行了,抬起头,大义凌然地道:“微臣何罪之有?如果说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有错,那微臣甘愿领罪。”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气笑了,冷冷地道:“如果不给朕一个理由,你就先去天牢待着吧!” 杨帆有些讶然,封建社会果然不能乱说话,这李二陛下也太独裁了一些,不过嘴上却不急不缓的问道:“陛下真有易储之心?” 此言一出,殿内的宫女和内侍吓得满脸煞白,不管李二陛下如何回答,他们这些听到风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是李二的心腹老太监王焕贵,此时大气也不敢喘,这忠义侯也太大胆了,居然敢问出如此不知轻重的问题。 显然,李二陛下并失去理智,先是一楞,随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对着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宫女与内侍挥了挥手。 等这些人出去以后,李二陛下顿时寒声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汝想插手皇家之事不成?” 第二百九十三章公主情深 见李世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帆赶紧说道:“陛下之言让微臣徨恐!” 李世民冷冷一笑:“你这混蛋还知道徨恐?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哩!刚刚在朝堂上为何鲜明旗帜的为吴王说话?” 杨帆苦笑着解释道:“陛下,冤枉啊,微臣从未想过插手皇家之事!在微臣心中,帝国的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更没有想要支持谁或打击谁……” “太子乃国之储君,如果陛下想让皇子代天巡视,当然首先考虑太子殿下,可陛下今天的态度明摆着告诉众朝臣,想让魏王殿下代天巡视,此乃逾制的行为,为了帝国的安定,大唐江山社稷,微臣当然要阻止;不过为了陛下的脸面,为了公平正义,微臣才做出了如此无奈之举;当然,如果陛下决定下旨易储,微臣一定俯首认罪。”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他也知道,众臣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辩论储君之位,其实也是他自己对魏王李泰的宠爱所引起。 作为皇帝,李二怎么可能会认错,在他看来,有竞争才有压力,狼性教育才能选拔出合格的帝王。 不过杨帆说的话却也在理,从祖制上来说,能够代表皇帝巡视的,确实只有太子殿下最为合适,也是首选。 如果越过太子李承乾而任用魏王李泰真算是逾制了。 历朝历代,对于逾制极为重视,哪怕再想让魏王李泰督军,这也是不符合规矩的。 即使李二是皇帝也不行,一时间,李世民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自己有意让李泰督军,为了堵住众臣悠悠之口,杨帆把其他皇子牵扯进来也无可厚非。 这么一想,杨帆此举显然还是为自己在擦屁股,顿时让李世民气得不行,但又找不出漏洞。 李世民阴沉着脸走到杨帆跟前,一大脚丫子直接踹在了杨帆身上,一边踹还一边骂: “让你公平公正……让你为了朕的脸面……让你说朕逾制……让你巧言令色……” 杨帆郁闷不已,只能双手护住自己英俊的脸庞,但却只能受着。 作为女婿,总不能还手吧! ****** 走出甘露殿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毛风细雨,轻飘飘的雨丝飘洒,让整个太极宫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有些朦胧的阴郁。 杨帆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失神的走在皇宫大道上。 郁闷的心情和此时的天气差不多,可皇帝陛下不讲理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想到刚刚李世民推心置腹的话,杨帆此时都还有些发懵。 显然,这位帝王为了能够让李氏皇族千秋万代可算操碎了心。 可惜,即使杨帆多了一千多年的阅历,也从未见到过不灭的王朝。 失神之际,一阵黄鹂般的娇呼声将杨帆从恍惚中唤醒。 定晴一看,高阳公主正娇滴滴的站在宫墙边的花蔟旁,一身紫洚色的宫装显得高贵而大气。 花映娇颜,更添艳丽,肌肤雪白似玉,眉稍远山含黛,粉润朱唇点红,一根金玉发钗将满头青丝盘起,半髻于头顶,梅花步摇斜插云髻,整个人笑魇如花。 杨帆不由看得失神,心底暗赞一声,这丫头确实让人惊艳,真是美的冒泡。 只是由于杨帆的目光太过于炽烈,大胆而直接,让两名打伞的娇俏宫女抿嘴轻笑不止。 这位驸马实在太直白、太大胆了,哪里见到有人会这般盯着公主殿下看的,实在是太无礼了。 即使是已成婚的驸马爷们,哪一个见到公主无不是耷拉着脑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高阳公主虽然娇羞不已,但更多的是甜蜜。 女为悦己者容!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这么痴迷,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半晌后,杨帆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两名宫女捂嘴直笑。 高阳公主轻咬着嘴角,眼波白了杨帆一眼,娇羞着说道:“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出征,郎君作为押运官,必定事务繁忙,高阳就不再单独为郎君送行了……” “战场凶险,汝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战功而身处险地,虽然帝国利益重要,但高阳希望郎君能毫发无伤的凯旋而归……” “郎君第一次上战场,记得按时吃饭,可别傻乎乎的往前冲,凡事留个心眼,虽然功勋很重要,但咱们杨府不缺那一点荣耀,如果真打不过,就赶紧跑,即使当逃兵,高阳也能保你周全……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你来娶呢……” 高阳公主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脸蛋儿红晕密布,只是声音越来越轻。 看着叨叨不绝的高阳公主,杨帆并不感到厌烦,反而感觉到肩上深沉的责任。 难怪刚刚看到高阳公主的发髻有些怪异呢?这明显就是嫁作人妇以后才会梳拢的发型。 按照时间计算,如果吐蕃没有发生叛乱,自己与高阳公主的婚事应该马上提上日程了吧! 眼看着高阳公主对自己深情厚谊,杨帆愈发对吐蕃有些憎恨起来。 心中对高阳公主伟大自由女性先驱的身份早已抛之云外,如此深情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呢? 更何况有武媚娘这个先例在前,显然,人是可以改变的。 在自己穿越的那一刻起,在认识高阳公主的那一刻起,历史就已经改变了。 想到刚刚高阳公主说的话,即使自己当逃兵也有她顶着,何其荣幸才能得到如此厚爱,怎能不被如此深情的女子感动? 虽然自己是男人,但也需要别人的关爱。 看着高阳公主洁白如玉的俏脸,杨帆情不自禁的把她搂进怀中。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杨帆正想离去,高阳公主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郎君暂且留步,杨妃娘娘有请。” 停下脚步,杨帆有些意外,茫然地道:“哪位杨妃娘娘?” 后宫的女子,杨帆至始至终只见过长孙无垢,这个杨妃娘娘听都没有听说过。 对于李二陛下强大的后宫团队,无论前世今生,杨帆都缺乏足够的认知。 高阳公主轻笑着解释:“杨妃娘娘是吴王殿下的母妃……杨妃娘娘可好了,除了母后以外,后宫之中杨妃娘娘对高阳是最好的……”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李恪的生母,那岂不是隋炀帝的女儿,那可是前朝公主啊,身份高贵。 只是,她找自己干嘛? 难道是知晓自己跟李恪关系不错,今天又为李恪争取了督军之职,所以想套套近乎? 虽然有些意外,但贵妃相招,不去不行,更何况还有高阳公主这层关系在。 第二百九十四章 前朝公主 在高阳公主的带领下,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便看到一座装饰典雅的宫殿。 宫殿虽然看起来并不宏伟巍峨,但胜在典雅清幽,石柱亦是雕梁画栋显得格外精致。 穿过游廊,花池中的鲜花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显然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爱花之人。 可能早已有交代,杨帆两人并未受到什么阻拦便直接来到了宫殿的正堂。 此时,高阳公主嘻嘻一笑,娇声道:“杨妃娘娘,高阳把人给带来了!” 只见高阳公主突然加快了脚步,如同精灵一般往前方跑去,挽着凤榻上的一名美妇低语着什么。 “你呀你,都成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美妇显然很是疼爱高阳公主,像抚着小猫咪似的拍了拍高阳公主的小脑袋。 高阳公主嘟着嘴,有些扭捏地道:“这又没有外人!” “漱儿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没有外人……”美妇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说着,转头笑盈盈的看向了杨帆。 杨帆这时才能看清这名前朝公主的面容。 此时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长及曳地,宽大衣袖纹着朵朵白梅,傲骨风霜却又不失大气。 腰被一深紫腰带束紧,衬出窈窕身段,紫色淡淡薄纱,使曼妙身姿若隐若现,长纱飘飞,衬得这人儿如九天仙女,美不可及。 端正五官略施粉黛,蜜色的唇瓣泛着浅亮的色泽,柳眉浅描,黑眸中,碎波点点,眉间笑意莲莲,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色。 三千青丝挽一凌月髻,斜插一紫宝石玉簪,垂下流苏,稀疏作响,淡雅却不失高贵,举手投足见散发无可比拟的气质。 想来杨妃已经有三十来岁的年纪,可她非但没有年华逝去、人老珠黄的态势,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气质。 把杨帆都看呆了! 难道古代的女人都是狐妖成精不成,不仅看不出来年岁的痕迹,反而增添了陈年美酒般的韵味悠长。 难怪李二明知道对方前朝公主,也要想方设法把她纳入后宫之中。 如此美貌与气质俱佳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产生占有欲。 也难怪能生出李恪这样帅气逆天的儿子来,实在是基因太好了。 杨帆的喉咙微微耸动了两下,不敢多看,赶紧垂下头施礼道:“微臣见过杨妃娘娘!” “忠义侯不必多礼,高阳不是说了么,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来人,赐座!”杨妃盈盈一笑,声音温婉而柔和,嗓音甚是好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挥手示意。 站在下首宫女赶紧搬来一根凳子,放在了杨帆的左侧。 杨帆倒也没有推辞,再次施礼感谢后,规规矩矩直接坐下。 见杨帆如此行径,杨妃心中有些讶然,对于这位忠义侯的传言,她可没少听,显然往日听到的有些不一样。 可杨妃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变成禽兽而已。 杨妃轻轻颌首,婉然一笑道:“忠义侯果真相貌俊朗,与我家漱儿郎才女貌,本宫甚慰!” “娘娘……”高阳公主娇羞不已,摇着杨妃的手臂撒娇。 杨帆起紧起身,恭敬地道:“娘娘过奖了!” 心中却苦笑不已,真不知道这位杨妃娘娘是夸赞自己还是打击自己。 与李恪比起来,即使是杨帆的脸皮,也不由有些形秽不如! 暗暗埋怨,有什么话赶紧说呗,这么夸来夸去,简直也太虚了些。 杨妃娇艳的俏脸微笑嫣然,起身施礼道:“感谢忠义侯在陛下面前求情,权了本宫思儿之心!” 杨帆当然清楚杨妃说的是李恪能比其他皇子多留在长安半月有余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如果想感谢早就感谢了,何必要到现在才说?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绕了一大圈都还没说到正事上面。 虽然心里在吐槽,杨帆口中却是不慢:“岂敢当得娘娘如此大礼?微臣当真无地自容尔,再说,这是陛下天恩,微臣不过随口一言尔;况且,吴王殿下仁德孝悌,情谊深厚,任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忠义侯倒真会说话,一张嘴巴像抺了蜜糖一般,难怪漱儿的心都被偷走了!”杨妃嫣然一笑,打趣道。 高阳公主再也坐下住,捂着红云密布俏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杨妃挥手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还不赶紧去看着公主,可不要磕着,碰着了!” 目的当然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把这些宫女也支开。 众人走后,杨妃缓缓从凤榻上走了下来,那张白皙艳丽的俏脸上流露出来的柔美风情,让杨帆心神一颤。 这种祸国美人果然能要人老命,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诱惑,只得赶紧低下头,收敛心神,恭敬的坐回胡凳上,等待杨妃的下文。 杨帆真怕多看一眼,假若一个忍不住,就会让杨妃知道自己的嘴巴是否抹了蜜。 更主要的是,杨帆知道接下来应该说到正事了。 杨妃莲步轻摇,如同飘忽的仙女缓缓靠近,一股清新的悠香直接钻进了杨帆的鼻孔,这让杨帆不由自主暗暗深吸了几口。 不过心神却陡然一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美人计上面。 “忠义侯,本宫代恪儿感谢你今日的援手之恩,此情本宫铭记于心,以后还得多帮衬才是。”杨妃来到杨帆跟前一米开外,站定了脚跟,软糯的声音从杨帆耳边传来。 “娘娘折煞小子也,微臣愧不敢当,臣与吴王殿下相交莫逆、志趣相投,此乃微臣份内之事;再说了,微臣与殿下情同手足,娘娘作为长辈,晚辈怎么能受得了你这么大的礼。”杨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赶紧扶起正在行礼的杨妃。 只是唐朝的服饰胸口敞开的有些大,又因为杨帆站起身以后又比杨妃高了一个头。 居高临下,一抹雪白之色差点亮瞎了杨帆的钛合金狗眼。 两座山峰因为行礼被微微挤压,形成了犹如天堑一般的山谷。 这番风景直接让杨帆看傻了眼,嘴角一滴晶莹的水滴不由流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鲁莽犯上 见杨帆好一会儿功夫没有动静,杨妃正有些奇怪,不过很快感到胸前一凉,一滴哈喇子直接滴自己的柔软之处。 下意识用洁白的小手一抹,杨妃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抬头,果然看到杨帆一副猪哥的样子。 杨妃顿时羞愧欲绝,那如画的俏脸瞬间红云密布,宛如升起六月朝霞。 美眸狠狠一瞪,连忙推开杨帆嗔怒道:“你……你怎可对本宫如此无礼?” 浅嗔薄怒之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又让杨帆心头一颤。 不过杨帆更多的是苦笑! 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怎能说无礼? 美好的风景当然得多瞅几眼,再说了,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好像是她自个送上门的! 此时,两人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杨帆更加看清了眼前美妇的面容。 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翠,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宛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只是一想到这位美妇人是李二的女人,杨帆就一阵嫉妒,当皇帝就是好,好东西直接抢过来就是。 见杨帆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杨妃一双杏眸登时就瞪圆了,娇哼一声说道:“看什么呢?还不收起你的狗眼,小心本宫禀告陛下,直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提李二陛下还好,一提到李二杨帆就来气。 刚刚在甘露殿还被李二那家伙无缘无故踹了一顿,如今杨妃用李二来威胁,杨帆顿时怒火中烧。 火气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血丝。 杨妃害怕的缩了缩洁白的颈脖,有些恐慌地道:“你想干嘛?” 杨帆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欲望,嘿嘿一笑:“娘娘刚刚不是说某的嘴巴抹了蜜么?” 杨妃顿时感到了危险,正准备转身逃离,可惜还没转身,只觉得眼前一暗,小嘴就已经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嘤咛声。 很快,一阵轻轻的抽泣声传来,顿时让杨帆打了一冷颤,头脑也清醒了起来,暗暗自责不已。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自己不是一直最痛恨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人么? 怎么现在也变成了曾经最痛恨的人? 其实杨帆哪里知道,他刚才只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穿越以来,在封建礼俗与现代思维的碰撞中,杨帆一直过得颤颤巍巍。 更主要的是,一直受到李二陛下这个不讲理的大魔王欺负,自然而然会产生一些逆反心里。 当杨妃用李二来威胁时,杨帆一下子全爆发了,才做出了如此出格之事。 看着掩面哭泣的杨妃,杨帆有些手足无措:“娘娘,不要再哭了,如果让人看见,还以为微臣欺负你了呢?” 哄女人,杨帆真不在行,这时候怎能说这样的话? 不过,既然没有马上喊人,显然杨妃也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唔唔,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只会欺负柔弱女子,难道你不知道同姓不能……”果不其然,杨妃抽泣的更大声了,刀削一般的香肩一耸一耸的。 杨帆尴尬一笑,确实,刚刚被欲念冲昏了头脑。 不过,那味道还真让人回味。 心中的担忧也落了下来,杨妃并未说自己被侮辱了,而是说同姓之间不能这么做,显然她在意的是世俗的眼光。 毕竟,在古人看来,同姓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能结婚,也不能搞暧昧,杨帆当然不一样。 当然,杨帆再是感情白痴,也知道这话不能出来,灿灿一笑道:“微臣刚刚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所以有些情不自禁,请娘娘怒罪。” “你就是这么对待仙女的么?”杨妃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娇诧道。 杨帆小声嘀咕道:“好像你刚才也有回应吧?” 杨妃美目一瞪:“你说什么?无耻!” “微臣无不无齿,难道娘娘不知道吗?要不要……”杨帆嘿嘿一笑,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看到杨帆那屌二郎当的模样,杨妃吓得赶紧跑回了凤榻之上:“你可不要乱来,如果再敢轻举妄动,本宫可要叫人了。” 见杨帆并未追上来,杨妃才稍稍送了一口气,不过好像内心却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 杨妃端座于榻上,拍着高耸的胸部一颤一颤的,杨帆赶紧转移话题:“娘娘,今天让微臣前来,不会就是为了感谢微臣吧?” 一听到感谢,杨妃的俏脸上不由想到了刚才的一顿纠缠,脱口而出:“你还待怎样?” 杨帆一楞,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先告退。” 女人呀,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刚准备转身,只听杨妃悠悠的说了一句:“忠义侯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难道微臣还有什么不明身世不成?请娘娘赐教。”杨帆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问道。 穿越以来,其实杨帆有些困疑,虽然知道原主的父母已然过世,但根本没留下族谱一类的东西。 在封建社会中,要知道宗族可是比国家的归属感更强,能够被赦封为万年县男爵,显然是大有来头。 万年县作为长安都城的一部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得到的封号。 更让杨帆奇怪的是,老仆人杨来福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杨府有什么亲戚朋友,这也太诡异了些。 如此高贵的一个勋爵,好像很少人知晓,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杨帆异样的眼神不由看向杨妃,难道自己与她有血缘关系?可不要弄出乌龙来! 杨妃美目瞟了杨帆一眼,有些暗暗得意,你小子终于知道怕了,淡淡的说道:“你我虽然同姓,却不是同宗,若是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可以前去兴道里求见母后,也许她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杨帆有些讶然! 能够让杨妃称作母后的,除了萧皇后还有谁? 杨妃的生母早逝,是萧皇后一手把她带大的,因此,杨妃称萧皇后为母后其实能够理解。 再者,贞观四年,大唐军队打败突厥以后,李世民将萧皇后迎回长安,赐宅于兴道里。 因此,不用猜也知道,竟然是萧皇后此人无疑。 只是杨帆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身世牵扯到前隋不成? 不过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杨帆对于宗族的追求并不是那么热衷。 虽然有些好奇,但并不是很急迫,因此淡淡一笑道:“多谢娘娘告知,微臣感激不尽,有时间一定前去向萧后请教。” 呃! 杨妃有些傻眼了,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 这家伙不是应该哀求自己赶紧带他前去找母后么? 本来想以此为筹码掰回一局的杨妃显然失算了! 看着杨妃愁苦、郁闷的表情,杨帆暗暗一乐。 小样儿,咱当年学的心理学虽然只是半吊子水平,岂能随意中了招? 虽然不知道杨妃抛出自己身世的目的,显然是必有所图,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至理。 第二百九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纸命令往北征,十万熊罴似潮涌;兴师已定云霄志,雪恨那堪儿女声。 寄语虽嫌情意短,跨鞍顿觉马蹄轻;叮咛及时读新报,频频捷语亦消魂。 战争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贞观十一年三月初,松瓒干布以吐蕃借道被拒为由向吐谷浑出兵。 此时吐蕃国力正处在上升期,近世浸强,蚕食它国,土宇广大,胜兵数十万……可见其强盛。 而吐谷浑刚刚在贞观九年(公元635年)遭受唐军的毁灭性打击,国力虚弱,内乱不断。 吐谷浑可汗慕容顺因久质于隋,国人不附,为臣下所杀。 其子燕王诺曷钵嗣立,因诺曷钵年幼,大臣争权,国中大乱。 双方实力一强一弱,差别非常明显,才几日功夫,吐蕃就把吐谷浑赶到了西陲边境。 不过,集结了二十万兵力的吐蕃并未与吐谷浑纠缠,转头向东直接朝着大唐的松州挺进,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了大唐的天空之上。 因为早有准备,大唐的这个强大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了起来。 李世民命令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左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各督步骑兵十万迎敌。 而忠义侯杨帆独领粮草押运主官,长孙冲为随军长史,一群长安二代为附属官员的押运团队已经披甲待发。 此次出兵吐蕃,押运粮草的军卒除了从右威卫调来的一个大营,还有一些随行人员,例如,主观的侍卫,搬运苦力的农夫等。 在关中一带,府兵制改革已经取得了成效,闲时为民、战时为兵,这就是大唐的府兵制。 可是战争是残酷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紧张而严肃的出征气氛之下,妻儿的抽泣声,老人的叮嘱声,让整个长安里充满了离别、悲痛之愁。 此次出征,杨府上下也引起了一阵慌乱。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此,不仅府上的一众女人在场,连程处默、房遗爱、李思文、萧诗韵等一众好友也赶来为杨帆送行。 杨府门前,武顺此时再也顾及不到什么世俗的眼光,眼泪婆娑的看着杨帆埋怨: “妹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侯爷,贵为礼部侍郎,又是一个文臣,犯得着去战场上以命搏前程么?” “再说了,现在媚娘还没有为杨府留后,你并不属于征兵条例范围的人,万一有个好呆,让我们姐妹怎么活呀?” 告别了以前提心吊胆的生活,又被杨帆经常滋润,武顺显得娇艳万分。 一双媚眼梨花带雨,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好不容易才过上幸福的生活,杨帆却偏偏要去战场,怎能不让她担忧? 杨帆就是她的天,如今,天都要快塌了,怎能不让武顺提心吊胆。 萧诗韵此时也红着眼圈来到杨帆跟前,交待道:“杨大哥作为押运粮草的主官,责任重大,而且最容易被敌人盯住,不管什么时候,不要让大家担心……” “即使粮草有什么闪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以保重身体为重,粮草没有了,咱们再重新筹集便是,你对朝廷有大功,又是未来的驸马,即使当逃兵别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些女人也真是的,这还没出征,要么担心要死要活,要么说遇到危险直接当逃兵,这与高阳公主有什么区别? 在这些女人心中,自己就那么不堪么?顿时让杨帆郁闷不已。 作为热血青年,房遗爱却不干了,直接反驳:“为国出征乃是无上的荣耀,想我堂堂天朝被蛮夷祸害,身为大唐男儿,即便马革裹尸也要血洒沙场,要不是议善兄让某筹建出海的商队,某还想向陛下请战呢……哎呀,谁敢打俺?” 还没有装完逼,一个个砰砰的脑瓜子便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此时李思文一脸怒容,瞪圆着眼睛呵斥道:“只知道说风凉话,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乌鸦嘴,你怎么不自己去呀?” 说着,对着房遗爱又是一顿暴揍。 房遗爱叫苦不已! 只不过想在自己的女神萧诗韵面前表现得英雄气概一点,哪知道犯了众怒。 看到众女眼中的煞气,只能捂着头默默承受,反抗那是不敢的。 本来还想豪言壮志鼓励几句的程处默几人赶紧闭了嘴。 没办法呀,议善兄弟的娘子军实在太强悍了。 如果真的让这群娘子军惦记上,以后哪里还有好酒好菜招待? 不过几人心头却羡慕不已。 平常人如果能有一名女子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不要说征战沙场了,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这位议善兄弟的艳福可不浅,除了这几位人间绝色,那位还没过门的公主殿下也不差。 能有如此一群罕见的美人陪伴左右,抛头颅洒热血又如何? 武媚娘挥手阻止了李思文的殴打,拿着大包小包的包裹来到了杨帆跟前。 为杨帆整理了一下闪亮着寒光的甲胄,满眼全是痴迷,红润的朱唇喃喃自语:“夫君真威武!” 杨帆呵呵一笑,牛皮轰轰:“那是当然,你夫君我不仅掌打亲王、脚踢国公,昨晚还把两个妖狐给彻底征服,可以称得上长安城第一好汉……” “这世上有狐妖吗?我怎么没有见到过?”房遗爱顶着黑眼圈,满脸疑惑。 这么一问,顿时让武媚娘、武顺显得更加娇羞。 想到昨晚的一夜荒唐,简直是惊天动地,让人面红耳赤。 要不是今天杨帆要出征,她们强撑着身子起来,恨不得睡上几天几夜。 武媚娘飞快的看了没正形的杨帆一眼,皱起琼鼻撒娇道:“夫君……” 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这个憨货一眼,这家伙也太不识趣了,难道不知道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话? 如此不解风情,难怪原历史中傻楞楞的为高阳公主守门。 不在理会这个家伙,杨帆一把握住武媚娘洁白的小手,正色道:“媚娘不用担心,在家乖乖等夫君回来,放心吧,这世上想要某性命的人还没出生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战火将起依依别 武媚娘轻轻一笑:“妾身知道,只是希望夫君时时刻刻记得家中还有家人在等着你平安归来,务必保重好身体,不要让咱们担心,夫君请放心,家里有媚娘看着,一切都没问题。” 武媚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很了解杨帆的性格,虽然这个夫君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满腹英才。 此次出征吐蕃,乃是杨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根本不需要哭哭啼啼让他分心,把家里照顾好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杨帆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只要让他知道家里平安,知道家里还有人惦记着他,这就成了。 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因为杨帆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 杨帆点了点头,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从来没让自己操心过,简直是一位千年难寻的贤内助。 杨帆转头看了看被丫鬟拉着的纳兰敏月,一向好动的她却十分安静。 伸手在那肥嘟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杨帆宠溺的笑道:“怎么,敏月今天不开心?就没有什么要跟爹爹说的?” 纳兰敏月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娘亲说了,爹爹去打坏蛋,敏月不能缠着您,不能让您担心。” 杨帆呵呵一笑:“唉哟,明月长大了,都会为爹爹考虑了,真乖,来,让爹爹抱抱。” “真的可以么?”纳兰敏月眼里升起了期望,随即小短腿一蹬,便如袋鼠一般挂在了杨帆的大腿上。 “当然!”轻轻一提,小豆丁直接被杨帆抱在了臂弯里。 此时纳兰敏月才四岁,毕竟是个小孩子,被杨帆抱起后,顿时咯咯直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小大人模样。 欣喜的纳兰敏月翘起嘴巴在杨帆的脸颊上想了一嘴,说道:“敏月真不想爹爹走呢!不过姨娘告诉敏月,爹爹此去,是为了建功立业娶公主,要不爹爹不用去了,敏月长大以后嫁给爹爹。” 呃? 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看来武媚娘对于自己娶高阳公主还是有怨气的,居然对一个小孩子说打仗是为了娶公主这样的戏言。 不过小豆丁的话却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童言无忌,显示了爷俩的亲昵。 武媚娘却暗暗担心不已。 这个小侄女跟夫君的亲昵劲有些过分了。 虽然纳兰敏月还小,但杨帆的年龄也不大呀。 等纳兰敏月及笄,杨帆也才二十来岁呢,正值青春年华,如果…… 武媚娘有些不敢想下去,毕竟两人可不是亲生父女关系。 看时辰已不早,杨帆把小豆丁交给丫鬟,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说道:“时辰将至,某也不再多言,各位兄弟多多保重,等凯旋之时,咱们再饮酒欢聚。” “议善兄弟多保重,这边有兄弟们看着,请放心。”程处默几人一脸严肃的保证。 杨帆点了点头! 看着杨帆身后的一众亲兵,武媚娘上前一步娇声道:“你等皆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护卫,也是杨府的一份子,此行作为夫君的亲卫,妾身拜托诸位好生保护夫君;” “战场凶险,若是各位有什么不测和意外,你们的父母将由杨府养老送终,你们的妻儿也由杨府庇佑培养,若违此誓,必受天打五雷轰。” 虽然武媚娘娘不是杨帆的正妻,但却是掌管着杨府的一切大小事务。 而且武媚娘向来一言九鼎,这番表态算是给一众亲卫吃了一个定心丸。 杨府仁德亲厚,众所周知。 无论是杨帆,亦或是武媚娘等人,对待仆人从不苛刻,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护卫了。 “诺,请夫人放心。”一众亲卫轰然应声,声音如雷贯耳。 通过层层测试的护卫总共也只有90几人,此次出征,杨帆选了五十人由王孝杰带着一同前去。 看着这群雄赳赳,气昂昂的侍卫,杨帆豪气顿生,朗声道:“出发!” 踏着整齐的步伐,众护卫转身大步簇拥着杨帆往骏扬坊行去。 如果说这些人属于杨帆的贴身侍卫,那么骏扬坊中刚训练成型的500名新兵蛋子则充当杨帆的近卫军。 此次征战,则是对这群新兵蛋子血与火的考验。 当然,这群新兵并不是保护粮草安全的绝对主力。 因为还有一支3000人左右的右卫大军等待杨帆去接收。 说到右卫,就得提到唐朝的军制。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府兵制,这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一、寓兵于农的军制。 府兵制把天下各地设置军衙若干,各军衙的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 年满十六入役、五十免役,农忙在家生产、农闲时训练。 府兵服役时需要到轮流番上,其实就是轮流参与京畿的保卫任务,参与保卫工作的人府兵能够减免赋税。 而府兵则由军衙管辖,不过军衙只是管理府兵的日常训练,既不能统领府兵,也没有战时指挥权。 每个军衙的府兵,由十六卫大将军统领,而大唐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域的禁兵,又是统领天下府兵的直接领导机构。 唐朝十六卫遥领天下654个折冲府,居中御外保卫京城。 与其他朝代不同的是,十六卫大将军对天下军府只是遥领,并不具备真正的战时指挥权。 一旦发生战争,战时指挥权在皇帝选定的行军大总管手上。 此次出征,侯君集就被任命为行军大总管,坐阵中军,而太子李承乾就在中军督战,也可以说是在刷战功。 而十六卫,左右二卫的地位略高,因为这是两支掌宫禁戍卫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右卫大营,褒国公、右卫大将军段志玄端坐帅位,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杨帆站于堂中,心里有些打鼓,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刁难。 虽然这人上次栽在了自己手上,但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哪一个不是心思深沉、狠辣无情之辈。 如果他想在经营多年的右卫军做一些手脚,还真有些麻烦。 但杨帆却不得不来要这一支军队,虽然只是右卫的一个大营,但也是一只不可或缺的力量。 粮草作为战争的力量源泉,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而右卫是十六卫中的精锐之一,一般朝廷出征都是在左右卫、左右武卫之中选择。 此次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带走了左卫军和左武卫军作为前锋。 显然,李二陛下对吐蕃的二十万大军极为忌惮,而右卫军右威卫军则负责拱卫京城。 此次押运粮草,杨帆属于第一次出征,李世民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抽掉了最精锐的右卫配合杨帆。 本来这支部队的一个营应该在杨帆与段志玄比斗胜利以后才能接手的。 看了看案几上圣旨,又抬头望了望杨帆,段玄志语气冰冷的问道:“既然陛下有旨,本将一定配合,只是右卫军卒向来只佩服强者,你如果指挥不动,可不要怪本将故意刁难。” “将军让人带某前去便是,何必多言?”杨帆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家伙显然是想刁难自己,大敌当前,只能一致对外,不能义气用事。 哼,让这家伙再蹦跶几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这个军队不一样 见杨帆到了他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段志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可不是青楼酒馆,而是右卫大营,更是朝廷的精锐所在,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那语气,显然把杨帆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杨帆暗自诽腹,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不就是不想把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么? 再说了,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不成? 从古至今,军中都崇拜强者,只要以雷霆之手段收服几个刺头,谁还敢再出头? 另外,大唐军事改革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皇权对军队的控制。 即使段志玄是右卫大将军也不能把右卫军当成私产。 虽然看不爽段志玄的做派,但真犯不着在此刻装什么硬气与这家伙硬杠。 如今肩负押运粮草的重任,而且前锋大军已经开拔。 如果因为与段志玄硬杠而造成粮草转运不顺,导致前方军心动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杨帆的语气软和了一些,抱拳说道:“多谢大将军提点,刚才末将莽撞,请将军见谅,正因为陛下委以重任,末将不敢有丝毫懈怠,所以才有些焦急;” “再者,末将初涉军事,虽然说不上胡闹,但也不能与大将军这种身经百战的宿将相比,在大将军眼里说是胡闹也不为过,只是重任在肩,请大将军行个方便。” 这番话姿态摆得很低,反而让段志玄挑不出毛病,眉头不由挑了挑。 本来猜想杨帆这家伙年轻气盛,只要自己出言挑刺,这棒槌一定如斗鸡一般逮谁打谁,到时候便可以用各种理由故意拖延。 一旦粮草转运不顺,杨帆这小子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哪知道杨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下子变得态度极其温和,姿态极其低下,让段志玄有些措手不及。 他哪知道,作为后世人,杨帆可是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更主要的是,有时候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有更大的力量打出去。 见杨帆恭顺的模样,段志玄知道自己失策了,只能沉着脸喝道:“周都尉何在?” 营房外有人大声应道:“末将在!” 人随声到,一阵甲胄的摩擦声音传来,很快便来到了营房。 用余光扫了一眼,杨帆心中诧异不已。 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是个老相识,正是在骊山宴会上被自己暴打一顿的周道务。 此时这家伙正用一双阴冷的眼睛望着自己,从他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知其心中的愤恨。 段志玄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下令:“陛下有旨,右卫军左营从今日起一切听从忠义侯的指挥,现在由你带他前往左营,一切由忠义侯自行安排。” “谨遵大将军令。”周道务单膝跪地,大声应允。 段志玄抬了抬眼皮,瞅着杨帆说道:“本将已经奉旨下令,忠义侯自行请便,只是左营兵卒,都是精悍勇猛之辈,能不能指挥如一,就看忠义侯的本事了,请忠义侯好自为之。” 其实段志玄也有看杨帆笑话的成分在。 意思很明显,我已经按照圣旨给你士兵了,能不能指挥得动,那就看你的本事。 杨帆当然不会为了逞一时之气再去纠缠,抱拳感谢后,紧随着周道务出了营房。 看着走在前方一言不发的周道务,杨帆干咳一声客气道:“周都尉,咱们不打不相识,如今大敌当前,还请先放下私见,以大局为重,方不负陛下所望。” 周道务微微一楞,随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某深得陛下天恩,添为左营都尉,当然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公是公、私是私,某还拎得清楚,请忠义侯放心,出征期间,某定遵从号令。” 如今杨帆是他的上官,即使有所不满,周道务也不敢现在说出来。 更何况,押运粮草看似简单,责任却重大。 如果因为找茬而出了意外,他周道务再多一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过,看着周道务对李二感恩戴德的样子,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洗脑的功夫确实做的不错。 难怪像左右卫这些戌卫京城的禁军,中高级军官全都是勋贵之后,显然是为了保证军队的绝对忠诚。 即使是段志玄这样与世家走的近的勋贵,也从来不会有造李二反的念头。 杨帆呵呵一笑:“周都尉心胸宽广,本侯实在汗颜,佩服佩服!” 周道务并没有回话,高昂着头颅一马当先。 呵呵……还挺有性格的。 杨帆并未在意,继续问道:“右卫左营如今有兵卒几何?” “共三千二百军士!”周道务侧脸看了杨帆一眼,吐出了几个字,像是惜字如金一般。 杨帆点了点头,恭维道:“周都尉年纪轻轻便掌管着一个大营,果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本以为说说好话,套套近乎,能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但哪知道适得其反。 周道务冷冷的瞅了杨帆一眼后,直接不说话了。 杨帆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这群长安城的二代们不是都喜欢让别人捧么? 难道这家伙真的特例独行不成? 正想再次出言,却见周道务冷着脸不爽地道:“忠义侯年纪轻轻却已是某的上官,你不是自卖自夸吗?” 说完,横刀一甩,面无表情大步向前。 卧槽!杨帆真想破口大骂。 这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还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了。 要不是要急着赶去校场点兵,真想再暴打这装逼犯一顿,简直就是欠揍。 你小子想装逼耍酷是吧? 行!咱走着瞧。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现在就敢给我甩脸,得让你知道咱为什么可以当你的上司。 想到这儿,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周道务,杨帆忿忿不平的跟了上去。 来到右卫军左营以后,杨帆临台点兵,随着战鼓响起,不大一会儿功夫,诺大的校场上已经人头涌动。 虽然军卒行色匆匆,却步履飞快,军卒没有一丝慌乱,更没有发出吵杂的议论,走动之间,只有皮革衣袂擦擦的摩擦声音。 众军卒来到校场之后,自行的归入了队列之中。 虽然没有后世军人那样整整齐齐,但也能看出横竖有序,间隔有方。 杨帆有些讶然,还以为古代的军士集合的时候都是乱糟糟一片,真正的精锐果然不能小觑。 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来看,这显然是一支百战之师。 虽然自己在骏扬坊训练的五百多军卒在队列上可能比这些人站得要整齐,但却缺少了一份勇往无前的气势。 这种军队…… 难怪能打下诺大的疆土,难怪能让四夷臣服,难怪能让大唐站在世界之巅…… 无愧于民族之骄傲,杨帆渐渐有些懂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这个军队不一样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二百九十九章 想看笑话 正当杨帆被这支威武之师深深震撼的时候,段志玄的营房内却是另一番景像。 看着帅位前方案几上的圣旨,段志玄阴晴不定,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 大唐十六卫当中,左、右卫是人数最少的,每卫满员也只有一万二千人。 左、右卫的军卒选拔严格,人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以一敌十的勇士。 因此,左右卫虽然人数最少,但却是十六卫当中最精锐的部队。 如今杨帆直接从右卫调走一个大营,简直如同割了段志玄的心头肉。 这些军卒可都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底气所在,更主要的是这个左营不一般。 李二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因为自己与世家走得太近开始防备自己了? 要不然怎么会派遣如此精锐去护送粮草,显然是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割出去。 要知道,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押运粮草的大军都是临时抽调的农夫组成。 都怪那棒槌杨帆,要不是那小子,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被动。 以前顺风顺水,自从遇到那家伙以后,可谓是事事不顺! 段志玄越想越气,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脚把身边的胡凳给踹飞,口中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想到如今李二陛下的举动,段志玄有些坐立不安,心头十分恐慌。 若是李二真的要拿自己开刀,依着这位皇帝的脾气,不动则已,一动那可是要斩草除根的,太子李建成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 段志玄越想越害怕,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像李靖那般交出兵权闲赋在家不成? 虽然这样很安全,但段志玄不甘心啊! 想当初只是一介草莽,好不容易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正在此时,营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于心神不属,段志玄犹如惊弓之鸟,但也只好先坐回帅位。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来人是段瓒。 虽然有些意外,但段志玄却长长舒了一口气,挥手示意段瓒坐下后,问道:“瓒儿是否有什么急事来找为父?” 段瓒起身回道:“父亲大人,听闻陛下从右卫军抽调一个大营给杨帆那小子押运粮草,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段志玄脸色有些灰败,无奈的点了点头。 段瓒怒气冲冲的埋怨:“陛下怎能这样,右卫军可是父亲的心血,岂能随意抽调给别人,再说了,押运粮草而已,有必要出动右卫精锐?” 闻言,段志玄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喝斥:“瓒儿,不可胡言,你我皆为臣子,怎能枉议陛下的决定?” 说着,着急慌张的跑到营房门口四处瞅了瞅,见到周围并没有人,段志玄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刚才的话被李二陛下听到,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想要再进一步更是不可能。 段瓒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鲁莽,只是见到段志玄如此紧张,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大人不用这么紧张,孩儿进来的时候已经让守卫远离帅帐……” 段志玄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谨慎地告诫:“瓒儿,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心隔墙有耳,正所谓祸从口出,以后还是小心为上,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君王。” 此时,段瓒终于收敛了一些,作为拱卫京城的禁军,他是有机会接触到李二的。 李二陛下虽然大多以仁德示人,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更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帝王。 刚刚那些话如若被李二陛下听见,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不敢把矛头指向李二,杨帆当自然成了替罪羊,只见段瓒不愤地道:“父亲大人,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让杨帆那小子从右卫军把人带走?” 段志玄踱步走回帅位,胸有成竹地道:“一个不通军事的小子想指挥右卫军精锐,简直是异想天开。” “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段瓒急切的问道。 段志玄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神秘一笑:“瓒儿可知道为父给那小子派遣了哪一营?” “难道是右卫军的左营?”段瓒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 段志玄老神地道:“正是!” “那棒槌有苦头吃了!”段瓒顿时欣喜若狂,仰天哈哈大笑。 段志玄也是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到右卫军的左营,段志玄又爱又恨。 因为这个左营是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 虽然段志玄身为右卫大将军,管理着右卫军的大小事务,但这个右卫军的左营却是一个例外。 之所以如此,就得要从左营的组成说起。 因为左营的这些军卒全都是由玄甲军组成。 说到玄甲军,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唐建立之初,李二陛下亲率大军消灭各地割据势力,玄甲军发挥了主要的作用。 玄甲军是由骑兵部队中挑选出最厉害的骑兵组成,全部黑衣、铁制黑甲。 而且玄甲军的战绩更是傲人,曾经李世民仅用3500名玄甲精兵就大破窦建德跟王世聪的十几万精锐,可见玄甲军的历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贞观十年初时,玄甲军已经扩展到六千余人。 由于去年的军制改革,李二陛下除了留下3000名玄甲军作为皇宫的守卫以外,其余的人几乎全被安排进了右卫军。 最开始段志玄还很高兴,可惜后来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这些玄甲军即使脱去了黑色的盔甲,但依然傲气十足。 段志玄根本指挥不动这些人,于是左营成了段志玄心头之痛。 如此强悍的一支军队只能看却不能用,无奈之下,段志玄只好恳求李二陛下赦旨管理。 于是李二便派来了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周道务。 虽然周道务名义上代管左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这些曾经的玄甲军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听令于一个他们眼中的纨绔子弟?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夸周道务前途无量之时,周道务会气急败坏的原因。 正当段志玄父子以为杨帆会灰头土脸之时,左营的校场上军卒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阵阵呼喊声。 同在点兵台上面的周道务正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杨帆这棒槌也太憨、太霸气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想看笑话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三百零零章 臣服 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军卒,周道务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真没想到杨帆这小子这么莽,居然连这么多左营军卒都奈何不了。 这岂不是说上次骊山宴会之时杨帆打他还是留手的? 心惊肉跳之余,周道务觉得十分庆幸,再也不敢生出丝毫报复之心。 刚来左营之时,周道务也曾被这群军卒为难,可他连倒在地上的任何一人都打不过,这也是周道务苦逼的原因。 当初要不是带着李二陛下的圣御,早就被这群军卒赶出左营了。 如今杨帆给他出了气,可周道务却高兴不起来。 本来周道务还想用时间慢慢来收服这群刺头,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看到这群军卒看向杨帆那小子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显然,这群军卒已经彻底被杨帆这憨货给征服了。 军人,内心其实并没有文人那么多弯弯道道。 在相互不了解的时候,拳头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崇拜强者也是军人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周道务看向杨帆的眼神五味杂陈。 羡慕、嫉妒……甚至还有那么一小丢丢祟拜。 而杨帆虽然风度翩翩的站在校场的比武台上,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却不由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刚刚的比试,杨帆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还以为自己能轻松吊打十五名左营军士。 真没想到这群军士这么强悍,不仅精通合击之术,而且招招狠辣。 要不是修炼的金钟罩铁布衫已至化境,躺在地上的可能真会是自己。 今天也是杨帆兑换出武功以后第一次全力出手,要不是只用拳头,杨帆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 也让杨帆清醒的认识到,武功并不是万能的,只要还没有超凡脱俗,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 蚂蚁多了还真有可能咬死大象! 更何况这是军卒,他们不仅强壮而且深通博杀之术。 虽然这群军卒被打倒在地,却让杨帆暗暗佩服不已。 这些人果真是狠人! 虽然被打得站不起身来,却都没有一人发出一丝呻吟。 如果是平常人受到这样的击打,九条命都不够用,可见这群人的身体素质。 真没想到大唐的军队居然强悍到这种地步,难怪能够横扫八方。 其实,杨帆也有些高估大唐军队的战斗力了。 这些军士虽然给杨帆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但他们也算是大唐军队中的天花板,并不是说所有的大唐军队都有这样的战斗力。 虽说这些军卒是被玄甲军淘汰出来的,并不是说这些人的能力不行。 大唐军制改革以后,能留在玄甲军里的兵卒,都是守卫皇宫的,忠诚比能力更重要,因为忠诚才是李二的第一首选。 挥手让周道务前去请郎中,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盯着躺在地上的一名魁梧中年男子问道:“汝姓啥名谁?现任何职?” 此时,杨帆眼中满是期待。 这个魁梧中年人的战斗力很强悍,就勇猛而言,只是略逊于薛仁贵,刚刚就是在他的带领下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魁梧中年人强撑着身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恭敬的抱拳道:“启禀将军,某乃翟长孙,现任右卫军左营副都督。” “什么?汝就是翟长孙?”杨帆一脸难以置信,惊呼道。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惊讶,这个翟长孙可不简单。 据史料记载,翟长孙早年跟随薛举在金城(今兰州)建立西秦。 唐军在高墌大败薛仁杲后,戍守西秦都城的翟长孙果断率部归降李唐,结束了陇地的割据局面。 投降后的翟长孙跟随李世民东征西讨,成为一代赫赫战功的战将。 不过这些都不是杨帆惊讶的原因。 如果杨帆没记错,翟长孙是玄甲军的第四个首领,怎么会出现在右卫之中? 翟长孙能够和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并列成为玄甲军的首领,可见其勇猛。 如此猛将,杨帆怎能不喜,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见杨帆的神情,翟长孙有些意外,问道:“将军认识末将?” 杨帆拍了拍翟长孙厚实的肩膀,呵呵一笑:“翟将军的大名本将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以三千铁骑大破王世充十万大军的悍将,佩服佩服!” “将军过誉了!”翟长孙咧着嘴郁闷不已,心中暗暗叫苦。 这是故意的吧? 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 如今五脏移位,显然要修养好几天才能恢复。 要不是靠意志强撑着,早特么晕过去了,没看到地上那群年轻小子还起不来? 看着呲牙咧嘴的翟长孙,杨帆故意装作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哎呀,真对不住,本将忘了翟将军身上有伤……” 这种桀骜不驯的将军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以后翟某谨遵将军号令!”看着杨帆夸张的表情,翟长孙哭笑不得。 看样子这位新上任的主官对刚刚的‘下马威’有些不爽,还挺‘记仇’的。 不过翟长孙却也不敢再反抗,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猛将他多了。 但却从未见到能在这么多玄甲军的围攻下还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是由他领队。 自从被李二‘抛弃’以后,他们这些人可都憋着一口气。 如今有这位武艺高强的财神爷做后盾,还真有可能带领他们重新获得无上荣耀。 实时务者为俊杰,能成为玄甲军的首领之一,翟长孙当然不傻。 见到翟长孙服软,杨帆当然不会没完没了,软硬兼施才能收服人心。 一把扶起翟长孙,关心地问道:“刚刚本将出手没个轻重,翟将军身体没有大碍吧?” 翟长孙尴尬一唉,赶紧抱拳赔罪:“多谢将军关心,翟某乃军中之人,皮糙肉厚,些许小伤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末将坐井观天冲撞了将军,请将军不要见怪,以后左营兵卒任由将军驱使。” 面对如此猛人,翟长孙哪里还敢说为难,原本只不过是被玄甲军‘除名’有些气不过罢了。 众军卒见状,单膝跪地,跟着高呼:“忠武将军威武,任凭将军驱使。” 一时间,左营兵卒的呼啸声直冲云霄。 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帆转身回到点将台。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三百零一章 算计 几家欢喜几家愁! 听到左营军卒拥护的呼声,杨帆这边得意洋洋,心情大好,段志玄却楞住了。 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如今段志玄却变得比吃屎还难受。 毕竟信誓旦旦的在儿子面前说杨帆那棒槌一定指挥不动左营,现实却打脸太快! 更主要的是,没想到杨帆能这么快就收服左营兵卒,这小子简直太妖孽了,看来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 想到两人在太极殿立下的比斗,段志玄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要知道赌注是自己的大将军之位。 越想心越乱,段志玄再也坐不住,难道比斗是这小子设下的圈套? 越想越不对劲,段志玄站起身来,喝道:“给本将军备马!” “诺!”守卫退了下去。 看着父亲着急慌张的样子,段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 因为段瓒知道,如果父亲真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跟说出来…… 段志玄一路骑行来到了崔府。 “崔大人可在?”刚到崔府门前,段志玄直接跳下马对着门童问道。 门童一边接过缰绳,一边回复:“侍郎大人正在正堂,请大将军稍等……” 只是话音未落,段志玄已经跨过大门径直往正堂走去。 门童暗暗惊诧,这位大将军今儿个是怎么了? 要知道这位褒国公虽然出身草莽,但自从身居高位以后,一言一行都很讲规矩,生怕别人说他出身不好没教养! 如今如此失礼,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段志玄着急火燎的来到了崔府正堂,却见崔永平与崔永健正饮茶谈笑。 对于段志玄的突然造访,崔永平显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赶紧起身迎接: “褒国公造访,真是蓬壁生辉,在下有失远迎,请国公勿怪;不过,那些下人也真是该死,国公前来,怎能不事先通禀,吾也好出门迎接。” “本将不请自来,还请大人勿怪,只是事情紧急,所以……”段志玄当然知道崔永平这是客套话,抱拳解释。 虽然心中暗骂段志玄粗鲁,但崔永平还是让下人赶紧给段志玄续上一杯茶汤。 客套了几句以后,崔永平问道:“褒国公如此着急,不知有何要事?” 段志玄挥手让一旁的下人退去,还在门口四周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关上门后回到正堂压低声音对着崔永平说道:“崔氏可否想要琉璃制作方法?” 崔永平与崔永健对视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难道褒国公手上有制作琉璃的配方?” 段志玄意味深长地道:“如果忠义侯出了意外……” 崔永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却很快按耐了下来,强装镇定:“褒国公的意思是?” 段志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口中吐出几个字:“刺杀忠义侯!” 崔永平两人大惊失色一脸骇然,虽然他们是崔氏也干过多肮脏的事,刺杀朝廷大员真有可能引起李世民的暴怒。 只是财帛动人心,如果能够拿下琉璃的制作方法,再加上清河崔氏的底蕴,必将远远把身后的几个世家给甩开。 那时候将不会再有什么五姓七望,只会是他们清河崔氏一枝独秀。 搭上武氏兄弟这条线,不就是想通过琉璃交易逐渐获取武媚娘的信任,以达到掌控琉璃制作方法的目的? 如今有更简便的方法,崔永平当然不想放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段志玄既然亲自登门,想来对崔氏定有所求。 想到这儿,崔永平紧盯着段志玄问道:“褒国公有什么计划?听说那家伙的武功可不差,况且,出征期间有这么多的兵卒保护,怎能轻易得手?” “在军中弓弩面前,城墙都能射穿,何况血肉之躯?你们崔氏只需提供死士即可,武器本将军自会安排,虽然出征期间那家伙有兵卒保护,但也不可能时时警惕,亦或者出征归来,必会松懈,反正只要有机会,到时……”段志玄残忍一笑,脸庞变得有些狰狞。 崔永平一脸谨慎,犹不放心的问道:“军中的弓驽每一支箭好像都有编号,甚至登记在册,怎能轻易弄到,如若牵扯到我们身上,那岂不是让陛下抓住把柄,刺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是会抄家灭族的。” “侍郎大人放心,本将这边自会做得天衣无缝,你们崔氏可要找一些信得过的死士……”段志玄胸有成竹。 一场针对杨帆的刺杀计划在崔府商讨完成。 ****** 唐长安城(外郭城)开十二座城门,南面正中为明德门,东西分别为启夏门和安化门; 东面正中为春明门,南北分别为延兴门和通化门;西面正中为金光门,南北分别为延平门和开远门。 其中开远门和延兴门、金光门合称三大城门。 金光门是隋唐长安郭城的正西门,是重要的交通和军事节点。 当杨帆带着左营兵卒在此集结之时,偌大的城门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 行至金光门前的广场,正巧见到不远处停了一架马车,一身甲胄的长孙冲正对着长孙无忌行礼。 马车旁边一抹俏丽的身影,一袭青衣,细腰如束,淡然傲立,娇颜愁云密布。 也许是感受到杨帆的目光,高阳公主洁白的俏脸微转,两道清澈的目光正与杨帆交织在一处,两人不由一楞。 长乐公主眼神复杂的看了杨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红霞四起,眼神躲闪。 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别人眉来眼去,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很快变掩饰了过去。 杨帆微微颌首示意,并未过去见礼,便去视察有没有遗漏。 此时,金光门外,旌旗林立,车马连绵,数万人汇聚此处,人哭马嘶,喧嚣不绝。 古代征战,粮草运输都是靠人力,当然得征招民夫。 为国征战虽然可以免除家中田赋、徭役,可战场凶险,变幻无常。 古来征战几人回,谁又能够保证能平安归来。 于是妻儿朋友送至此处,纷纷驻足停留殷殷叮嘱,莫不黯然垂泪。 此刻是生离,谁知这一别是不是阴阳两隔。 虽然杨帆心里其实并未将此次出征放在心上,可谁又知道有没有什么变数? 因此,即使以杨帆大咧咧的性格,被离愁笼罩,也变得沉默寡言黯然伤神。 第三百零二章 擂鼓聚将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杜甫的《兵车行》恰如其分的形容了古代出真实的场景。 看着眼前的场面,此刻杨帆对这首诗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不过,杨帆却深知现在还不是黯然伤神时候,鞭子一扬,策马朝着督运大营飞弛而去。 来到督运大营,里面人影匆匆,步履飞快,时而起伏的吆喝声显得热火朝天。 这些人正把各种物质装运在车坨上,一排排车队陈列在空地上,显得井然有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负责之人应该是个人才。 只是由于是黄土地面,人踩马踏之下激起了阵阵的灰土,让杨帆有些不适。 皱着眉头巡视了一番,想查找现场负责的官员,这种卫生条件可得注意,不要还没出征就把肺病给整出来。 正在此时,杨帆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唤声,转头看去,却见柴令武领着一群人正满脸兴奋朝他挥手呼叫。 跳下马,杨帆来到柴令武面前,皱着眉头问道:“汝也一同出征?他们乃是何人?” 从这些人的装束来看,显然也是此次出征的人员,可惜除了柴令武,杨帆一个也不认识。 正殷勤接过马缰的柴令武顿时郁闷不已,幽怨地说道:“师父,难道你就没有查看随行的官员名册?前两天不是已经送到府上了吗?” 摸了摸鼻子,杨帆有些尴尬,作为辎重营提督,连自己的下属有谁都不知道,确实有些失职。 只是,前两日忙得头昏脑胀,哪有时间去看什么名册。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冷声喝斥:“谁是你师傅?军中无父子,岂能携带私情,叫本将的官衔……再说了,本将事务繁忙,哪里有空注意什么名册?” 柴令武马上收起笑脸正色道:“押运史柴令武见过忠武将军!” 杨帆有些讶然,没想到柴令武是押运史。 虽说杨帆负责统筹督运,但在押运营下面还分有很多的押运官。 例如:押运粮草的叫粮草押运史,还有负责兵器修缮和发放的工匠史……除了这些,还有督运官等等。 所以说,古代战争的后勤供应其实是一个繁琐而复杂的差事。 这也是当初李靖与程咬金反对杨帆担任督运提督的原因。 他们担心杨帆因为年纪小没经验而被人抓住把柄,甚至出现什么纰漏。 “哦?那给本将介绍介绍……”杨帆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其余三人。 柴令武指着一名拿着厚厚帐本的儒雅年轻人说道:“这是督运史高履行……另外两位是侍御史唐义识和光禄卿王敬直……” “属下见过将军!”柴令武刚介绍完,高履行几人赶紧行礼。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杨帆摆了摆手:“诸位不用多礼!” 话虽这么说,内心却有些瞠目结舌。 李二还真够可以的,居然把这些驸马全弄进督运营,显然是想通过出征吐蕃让他们趁机捞上一份军功。 如果加上长孙冲与自己,这个督运营简直成为了附马爷的集中营。 不过,眼前的高履行却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后来官至民部尚书,难怪能把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 虽然高履行的职位是督运史,与柴令武的押运史只差一字,两人的职权范围却完全不同。 押运史是押运粮草、辎重等物资的职位。 而督运史则是安排后勤物资行程和日期的官员。 在督运营中,除了督运提督杨帆和督运长史长孙冲,第三号人物应该就是他高履行了。 侍御史唐义识和光禄卿王敬直则是分别负责纠察纪律和主管膳食事务的职位。 强牺读牺。听取高履行汇报了各项事务的进程以后,亲兵来报,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有令,命各部主官前去帅帐议事。 虽然杨帆平时充憨耍楞,但也知道军队中军令如山的道理,他可不想还没出征就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不敢有丝毫耽搁,问清帅帐方向后杨帆急匆匆赶去。 这候1*章汜。城外,能容纳几万人的营房连绵数里,帅账的位置让杨帆一阵好找。 一路问寻,才来到帅帐,跳下马背,杨帆冲帅账外的兵卒道:“督运提督杨帆,奉大总管令前来议事。” 杨帆的名号可不仅仅只是在世家勋贵之间流传,即便是在军营中,杨帆的事迹也是响当当的。 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早已在兵卒间口口相传、暗暗称奇。 敢拳打亲王,硬杠太子的人物,谁不佩服? 只是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是太子殿下的人,击鼓聚将这位督运提督居然迟到,要有麻烦了。 想到这儿,兵卒看向杨帆的眼神除了崇拜还有一丝同情。 不过兵卒不敢有丝毫耽搁:“大帅有令,将军一到,勿须通报,直接入内!” 杨帆一拱手,撩开帐门大步入内。 外面阳光灿灿,一进入帅账,光线有些阴暗,杨帆微眯着眼睛适应。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大帅,牛将军的先锋营早起出发,我们要尽早动身才是,吐蕃集结了20万大军,如若牛将军孤军奋战,末将唯恐……” 此人中气十足,一番话震得杨帆耳膜嗡嗡作响,声音在帅账内环绕,有些余音未绝之感。 放眼望去,此人胡须茂盛,头发发黄,头顶耀日盔,身穿梅花甲,腰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条,前面兽面掩心,肩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脚登一双黄皮高?靴。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夹杂着明显的域外野性。 只见坐在帅位的侯君集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说道:“左领军稍安勿躁,本将已命传令兵向前锋营传达了本帅的军令,等大军一到,才可共击吐蕃。” “大帅英明!”说着,那人抱拳退到一旁。 杨帆在脑中过了一遍,左领军……又是外族将军,那必然是执失思力无疑了。 执失思力,乃是突厥人,原是东突厥执失部酋长,东突厥灭亡后,归降唐朝,担任左领军将军。 后来奉命招降浑、斛萨等部族,并娶唐高祖之女、唐太宗之妹九江公主为妻,官拜驸马都尉,封安国公。 这家伙在大唐混的风声水起,也是第一个娶大唐公主的外族将军。 制大制枭。虽然原历史最后因为房遗爱谋反一案被流放,但也可称得上是人生赢家。 第三百零三章 故意习难 见执失思力退到一旁,杨帆上前一步大声道:“督运提督杨帆,奉大帅之令前来觐见!” 帐内众将纷纷侧目! 杨帆可谓是“名声远扬”,虽然账内诸将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但闻名久矣。 毕竟杨帆以文臣出身抢了督运提督之职,众将难免有些义愤难平,数道目光一下子全汇集在杨帆身上。 在众人的目光下,却见杨帆波澜不惊、从容不迫。 看杨帆身材高大健壮、敦厚结实,即使众将心气不平,也不由暗暗颌首。 虽然这家伙年纪有些小,但颇有武将的英武气概。 只见侯君集脸色一沉,喝道:“本帅升帐聚将,汝为何迟迟不至?难道不知道军中法度森严?尔身为督运提督,却公然拖延入营时间,置军纪于何地,可是在藐视本帅乎?” 此时杨帆的视线已适应帅帐中的昏暗,督见侯君集端坐帅位,高大的身材腰背挺直,散发着威武严肃之气势,语气甚为严厉,面露寒霜的瞪着他。 又是下马威? 杨帆暗自撇撇嘴,却也不敢有不敬。 军中主帅最大,如敢强言狡辩或者反抗,即使侯君集拉他出去打一顿军棍,杨帆也没处说理。 虽然不会丢掉性命,但脸是一定会丢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解释:“末将初涉军事,不谙军规,再者,末将兼管大军粮草、辎重督运事宜,难免心中惴惴,生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是以将诸事安顿妥当,才敢来见大帅,请大帅明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两句软话捧一捧这家伙又不会掉一块肉。 很显然侯君集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杨帆,依旧冷着脸不依不饶:“既然知道自己不通军事,为何还要向陛下讨要督运提督如此重任?” “此战关乎大唐国威,后勤保障更是重中之重,岂是汝等邀功讨赏之地?汝若敢尸位素飧,本帅定不相饶!” “像汝这种只会吟诗作赋的奶油小生,本就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玩嘴皮子才是你们的专长,要不本帅向陛下奏请换将,也免得汝有性命之忧……” 见侯君集得寸进尺,杨帆勃然大怒,自己不过是谦虚之言罢了,这家伙居然上岗上线,实在太可恶。 这简直就是毫无遮掩的羞辱,如若服软,以后这番话传扬出去,他杨帆以后势必众人沦为笑柄! 特么的,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咱是病猫? 虽然你是一军主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咱好欺负不成,有本事怎么不去李二面前乍呼? 杨帆气愤不过,脖子一梗,正准备要发作。 此时帐中一人插话道:“临阵换将乃军中大忌,督运提督乃是陛下钦定,怎可随意替换?如若奏请陛下,这一来一回又需耽搁数日,形势不等人,请大帅三思;再者,督运提督年纪轻轻做事便如此细心,知道后勤保障的重要,应该给予褒奖才是。”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不仅解了杨帆的难看,更隐约的提点侯君集,督运提督之职是陛下指定的。 如果现在想撤了杨帆的职务,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杨帆寻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满脸胡腮,横眉冷目,却是右领军刘兰。 这位将军是李绩的好友,与侯君集并不是一丘之貉,显然是因为李绩的关系为自己出言解围。 真想不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武将,心思如此活络,难怪能够成为一代名将。 侯君集冷冷的瞅了刘兰一眼,脸色阴云密布。 对于杨帆的行踪侯君集当然知晓,本来就是想在杨帆巡视后勤辎重之时故意擂鼓聚将,以借故打压。 哪知道被刘兰给破坏了。 但侯君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纠缠此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帅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此事就此揭过,如若还有下次,休怪军法无情,汝好自为之,切勿再做出有违军纪之事。” 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此次出征吐蕃,本帅坐阵中军,配合前锋营牛达进将军的进攻,左领军执失思力将军领军一万突击吐蕃主力侧翼,右领军刘兰将军率五千大军绕道西北切断吐蕃的退路,忠武将军杨帆作为督运提督,率左营保障粮草、辎重的安全,诸将可有异议?” “末将遵令。”众人抱拳大声领命。 不过,杨帆却暗暗咋舌,这个侯君集心胸实在太狭隘了。 如此安排,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对刚才刘兰出言帮衬自己有些不满。 一旦吐蕃主力逃溃,退路被截,必然拼死挣扎,刘兰只用五千兵卒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这不是送菜么? 看来军队之中也是勾心斗角,想来自己接下来也不会很顺利,这位主帅心黑着呢! 不过却没人敢反驳,谁让人家侯君集是主帅,军令如山,在帅账他就是老大。 见没有人敢反对,侯君集心情好了不少,环视众将一眼,沉声说道:“此次吐蕃以和亲被拒为由出兵大唐,实乃无视陛下的威严,主辱臣死,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三军用命以报皇恩,此次出征,不仅要胜利,而且要大胜,速战速决以达到震慑四夷的效果,要让那些坏有异心的异族见识到我大唐的赫赫军威,因此,一切按作战计划进行,如若有谁敢抗命不遵,休怪本帅以军法处置。” “诺!”帐内众将一起轰然应允。 不过杨帆并不是很乐观。 原历史记载,松州之战只持续了一月有余吐蕃就遣使求和。 最根本的原因是松赞干布的儿子去世,怕引起吐蕃内乱松赞干布才匆忙撤军。 现在历史进程悄然有了改变,现在才是贞观十一年,松赞干布的儿子还好好的。 冷兵器时代,侯君集想要干净利落的大胜,用10万大军对付20万,岂是这般容易? 虽然杨帆坚信大唐军队最后一定能胜,也认为不该掉以轻心。 毕竟对方是吐蕃主力,怎么可能如同砍瓜切菜般收拾。 如果侯君集急功近利,唐军真可能会受到挫折,但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杨帆并不敢多言。 况且,如若自己出言提醒,可能会适得其反,谁让侯君集看自己不顺眼。 傲然的笑了笑,侯君集意气风发,肃然起身下令:“众将立即启程回营,把各军事安排妥当,从即刻起,实行禁令,军卒不可随意走动,明日三更造饭,四更先头部队开拔,若有耽搁,军法从事。” 诺! 心思忡忡的出了帅营,杨帆来到了左营驻扎之地。 刚坐下,亲卫来报,有人来访,杨帆有些意外,侯君集不是已经下了禁令,怎么还有人来访? 第三百零四章 新仇旧恨 营房内,看着端坐于对面的长乐公主,杨帆有些意外,暗暗猜想这位公主殿下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除了在骊山宴会上有过一次交集,两人还真没有什么交情。 不过,说真的,美女还是有些养眼的。 虽然长乐公主一身青素着装,却让人赏心悦目,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整个人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即使见过的美女不少,杨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引起冲动的女子。 看着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的杨帆,长乐公主娇嗔道:“忠义侯不觉得很无礼么?” 杨帆嘿嘿一笑:“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乃人之本性,某身为芸芸众生的一员亦不能免俗,殿下怎能说无礼呢?” 见杨帆一副无赖的样子,长乐公主气得不行,微怒:“忠义侯平时都是这么油嘴滑舌不成?” 此刻长乐公主再也保持不住雍容大气的模样,洁白的俏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这候hxjxs*章汜 杨帆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微臣只是说出心里话罢了,难道殿下想让微臣说谎不成?” 长乐公主秀眸一瞪:“登徒子!” “谢谢公主殿下夸赞。”杨帆一本正经的回答。 长乐公主大囧,感觉自己的血气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厚颜之人,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想到此行的目的,长乐公主只得暗暗压住心中的微怒,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此次出征吐蕃,关山万里,路途遥远,虽说大唐男儿自当征战四方、无所畏惧,但战场凶险,还请忠义侯对驸马长孙冲多加关照……” 原来,长乐公主是怕长孙冲有什么意外,特地来请求让自己多照顾照顾。 杨帆朗声回道:“谨遵殿下懿旨,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见到杨帆这么爽快,长乐公主倒有些不好意思,暗暗一叹,愧疚地道:“吐蕃胆敢挑衅大唐,便是大唐的敌人,此次出征的兵卒都是我大唐热血男儿,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此去边疆,万水千山,山林密布,望诸君一路珍重,刚刚倒是本宫汗颜了!” 说完,盈盈起身对着杨帆施了一礼。 杨帆赶紧起身扶起行礼的长乐公主,正色道:“为国征战驰骋沙场是男儿至高的荣耀,我等必不负殿下所望,多杀几个番族,一展我大唐健儿的雄风;倒是长孙少卿能够娶到公主殿下,好福气尔!” 在杨帆看来,作为妻子担心自己的丈夫那是理所当然。 如果不闻不问,那才是真是无情之人。 此次出征杨帆本来就是为了捞点功勋,他当然不怕什么危险。 至于长孙冲,这小子如今是自己的下属,只要不乱蹦哒,不与自己唱反调,保护属下也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当然,杨帆并不会为了保护长孙冲的生命让其他人无辜牺牲。 毕竟,人的生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这是杨帆对生命的敬畏,也是他与这个时代的人想法迥异的地方。 长乐公主有些尴尬了,倒不是因为杨帆的话,而是因为杨帆把她扶起来后并没有把手放开。 正想出言喝斥之时,营房的帘门被掀了开来……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长孙冲会见完亲人以后直接回到营房整理督运营的物资清单。 整理成册以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长长吐了口气,心中却是忿概不平。 毕竟,杨帆那小子根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不负责。 虽然沉庆于独掌权柄之中,但长孙冲这几天却忙得脚跟都不沾地,连父亲和妻子来送行都只能匆匆见一面。 要不是有高履行帮忙,还真可能会耽误军机。强牺读牺 可再是不愤,长孙冲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的提督,属于这里的最高长官,他这个长史虽然是二把手,但也不敢有一丝抱怨。 这里可不是宗正少卿那种文官,有理没理都敢跟上官争论几句,即使错了,最多点头哈腰陪笑脸。 在军队中军令如山,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等级森严,绝对不可轻易逾越,正所谓军法无情,谁敢乱来? 因此,整理好资料,不管长孙冲喜不喜欢、高不高兴,都得前去跟杨帆这个上司汇报。 这才有了撞见杨帆与长乐公主‘暧昧’的一幕。 三人大眼瞪小眼,见长孙冲的脸色越来越黑,长乐公主甩开杨帆的大手赶紧解释:“郎君,你不要误会,本宫找忠义侯……” 话没说完,便被长孙冲怒气冲冲的打断:“好啊,如今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辩解的?难怪刚刚才与我见了一面就急匆匆离开,还说回府了,原本是跑来会情夫。” 长乐公主急得不行:“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只是为了让忠义侯在行军过程中对你多加照顾……” 如今怒火中烧,长孙冲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冷言冷语:“呵呵,你是想我早死吧?奸夫**!” 听到长孙冲恶毒的语言攻击,长乐公主捂脸泣不成声,转头跑了出去。 “长孙少卿的话有些过了,本将与公主殿下是清白的。”杨帆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不想掺和,但也实在不想因为误会而破坏了长乐公主的感情。 只是这个长孙冲也太小气了,作为夫妻,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杨帆的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长孙冲脸色愈加难看。 如今的场景,让长孙冲又朕想到骊山宴会上杨帆的那一篇《爱莲说》。 真恨不得现在拔剑将杨帆这家伙给宰了! 当日宴会上人数不少,爱莲说这件事很快便传扬了出去,已投令长孙冲无颜见人。 毕竟,自己的妻子被人当众示爱,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么? 尽管当时也出手说明了自己的立场,事后也在心里安慰杨帆应该只是无心之失。 如今却又见到两人单独相处,怎能不让长孙冲浮想联翩,怎能还相信当初杨帆是无心之失?制大制枭 不过即使怒发冲冠,长孙冲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明知道斗不过还要马上出头那是小孩子的行为,长孙冲没那么幼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三百零五章 军人职业化的畅想 仇恨能蒙蔽心智,能让人失去理性的判断,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即使以聪慧闻名,长孙冲也难免陷入其中。 怒气冲冲的从杨帆的营房回去,长孙冲一双阴冷的眼睛不时闪过寒光。 在如此“屈辱”之下,长孙冲决定迈出疯狂的一步,想到不久前段瓒递来的‘好意”,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此计成,此次西征,定让杨帆那混蛋有去无回。 对于长孙冲他们的算计,杨帆一无所知,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才不怕什么牛鬼蛇神,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 走出营房,便见到王孝杰站在不远处,正津津有味看着什么,神色有些莫名的兴奋。 “孝杰,在看什么呢?”杨帆走向前去,打了个招呼。 定睛一看,原来左营兵卒正在翟长孙的带领下训练战阵。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翟长孙这么自律,难怪能够训练出如此强悍的兵卒。 “见过公子!”王孝杰收回目光,感叹道:“大唐有如此雄兵,难怪能震摄四夷,万国来朝,此次能跟公子征战番族,实乃孝杰的荣幸。” 杨帆呵呵一笑,打趣道:“孝杰是否后悔加入杨府护卫,少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公子恩比天高,孝杰从不后悔……”虽然知道自家公子经常不分尊卑开玩笑,但王孝杰还是赶紧解释。 杨帆拍了拍王孝杰的肩膀,打断道:“孝杰不必解释,某从没怀疑汝的忠诚,再说了,男儿谁不想光耀门楣,放心吧,跟着本侯不会让你们后悔。” 王孝杰虎目含泪、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作为下属,有什么能比得到肯定更让他欣喜的? 看着远处正演练军阵的左营兵卒,又看了一眼正在带着一群兵卒做俯卧撑的苏定方,杨帆问道:“孝杰以为这些左营士兵与苏定方带领五百军士相比如何?” 王孝杰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现在生死对战,苏将军将会一败涂地!” 杨帆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哦?原因何在?” “缺少血性。”王孝杰很是笃定。 看着正规规矩矩训练的一群新兵,杨帆轻轻颌首。 对于军人而言,令行禁止虽然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力,但也只是一个先决条件而已。 如果连鸡都不敢杀,即使言听计从,上了战场也只是软脚虾罢了。 不过,此次杨帆带上这些人,就是想让他们见识到战场的残酷。 毕竟,战场才是锤炼军人钢铁意志的融炉。 杨帆又问:“假如‘魅影’与左营相比呢?” ‘魅影’是通过忠诚测试护卫的代号,作为这支特种兵的头头,王孝杰当然知根知底。 只见他头颅一昂,傲然地道:“自然是魅影远胜多矣,山地作战,孝杰可以保证,魅影可全歼这些兵卒,即使是正面相博,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如果使用公子配给我们的武器……呵呵……” 看着王孝杰最后不屑的眼神,杨帆并没有打击,反而欣慰一笑。 作为首领,就是要有这样的傲气,再者,杨帆也大致清楚这支特种兵的实力。 更可况,如果配上转轮手枪的特种兵还打不过手持冷兵器的左营兵卒,那可真就笑话了。 当然,这些转轮手枪杨帆并不会大规模的配备在军队中,一方面是兑换昂贵,另一方面则是想作为杀手锏使用。 倒是在骏扬坊中,杨帆已经命令作坊秘密打造遂发手枪。 谷珂 对于遂发手枪这种相对落后的热武器,一曰时机成熟,倒是可以配备至军队之中。 毕竟,热武器可是应对骑兵的有力法宝。 虽然遂发手枪在杨帆看来也很落后,但与冷兵器比起来却领先了一千多年。 见杨帆不说话,王孝杰又继续说道:“公子,经过孝杰观察,这群左营兵卒好像有些不一样,远远比驻扎在左威卫里的兵卒更精锐。” 杨帆呵呵一笑,点头说道:“这是当然,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管什么事,只有专心如一去做才能做到最好,军卒也是一样,这些左营兵卒属于禁卫,可以称得上职业军人,而左威卫的兵卒乃是府兵,这些兵卒当然会略逊一筹。” 说起大唐的府兵制,虽然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军事制度,但其实也有很大的弊端。 那就是容易导致兵卒的整体军事素养不是很高。 府兵制讲究的是战时为兵,闲时为民,这就决定了府兵的上限。 想指望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有多高的军事素养很不现实。 那为什么大唐的府兵能够在大唐生根发芽甚至能够纵横四海呢? 其实也有大唐的时代背景在。 一方面,一旦成为府兵便可分得田地,而且不用赋税。 另一方面,成为府兵有可能会得到军功成为勋贵,所以能够让军府里的兵卒三军用命。 当然,这些的前提条件是要有一个相对英明的帝王,而李二陛下正好具备条件。 在杨帆看来,其实不管军队怎么发展,最终都必须趋于职业化。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干才是发展的趋势,后世的强国、大国都有着自己的职业军人。 大唐虽然疆土广阔,但真正控制的区域却不是很广。 一方面是因为军队的数量有限;另一方面则是唐朝戌卫边防的士卒都是府兵。 一旦没有战事,府兵是要归家种田的,这就大大的限制大唐的疆域的扩展。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并未在藩国驻军的原因。 毕竟,自己国家都没有兵卒守卫,怎么可能派兵驻扎在藩国之中。 这就导致唐朝虽然强盛,却经常被周围的国家侵扰,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兵源不足。 王孝杰皱着眉头不无担忧地道:“那岂不是说府兵制有缺陷,可若是府兵全部成为职业军人,只领饷不种田,到那时,朝廷的花费必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王孝杰能成为闻名天下的战将,虽然见识还有些短浅,但毕竟脑子还是好用,一下子想到了结症所在。 若真像杨帆说的那样军人职业化,这显然行不通,毕竟朝廷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供养军队。 只是如果真的军人职业化,想想都刺激,王孝杰对于这种愿景充满了畅想,他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而且一定能实现。 就比如他们这些按月领饷的护卫,虽然不属于军卒,但实力却能吊打这些府兵,好处显而易见。 看着王孝杰纠结的表情,杨帆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说道:“好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现在做好分内之事就行,汝去传令,今日的训练早些结束,明日三更做饭,四更启程,不得有误。” “谨遵将军令!”对于杨帆这种亲厚的动作,王孝杰憨憨一笑,作怪道。 如果让那群特种兵看到魔鬼队长的表情一定会惊掉下巴。 也许在杨帆的面前,王孝杰才会露出这种傻样! 第三百零六章大军开拔 翌日,天色未明,杨帆便在人吼马嘶的喧闹声中醒来。 在亲兵的侍候下穿好甲胄,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杨帆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没过一会儿功夫,鼓声阵阵,火把燎燎,前方的大军已经开拔。 作为督运营,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后面,因此杨帆并不急于开拔。 出于古代行军的好奇,杨帆还是走出营帐,准备一睹千军万马奔赴战场的宏伟场面。 刚走出营帐,便见到翟长孙、长孙冲、柴令武等人已经站在不远处,顶盔披甲巍然而立,脸上全是激动。 杨帆走过去打招呼道:“大家早上好!” 对于杨帆这种新奇的问候,除了柴令武已经司空见惯,其他人有些别扭,但意思却听懂了,纷纷向杨帆行礼问好。 不过杨帆这种随意的举动,却让大家一下子亲近了不少,感觉这位年轻上官并不是那么难相处。 当然,像长孙冲这种对杨帆有仇怨的,就不知心头是问候还是咒骂了! 见礼过后,长孙冲感叹道:“大唐有如此雄兵,何愁不能驱逐四夷、百战百胜,吾辈生逢此时,血染沙场实乃平生之幸……” “呵呵!”看着眼前的军队,杨帆有些失望。 最起码让杨帆这个深受后世现代军容熏陶的穿越者来看,长孙冲眼中威武雄壮的大唐府兵其实真不咋地。 如若说翟长孙训练的左营尚能勉强入了杨帆的法眼,那么,这群府兵完全就是换了军服的一群泥腿子罢了。 除去关中汉子那剽悍的体魄,豪迈、爽朗的脾性以外,这些府兵哪里有一丝军人的模样? 行军队伍稀稀拉拉,步伐沉重且拖沓,军容乱七八糟,甚至边走边谈笑风声…… 简直与后世大妈去超市领免费鸡蛋排队差不多。 更扯淡的是,这些府兵连武器都不统一,有的拿刀,有的背斧头…… 如果这些府兵都称得上威武雄壮、百战百胜,那自己手上的兵卒训练成型以后,岂不是可以称得上天兵天将? 不过杨帆却也能理解,大唐的府兵出征,需要自备武器和口粮。 虽然朝廷会准备一部分武器、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但前期还是由府兵自行筹备。 因此,武器不统一也就不足为奇。 也许感受到杨帆的心中所想,长孙冲故意说道:“忠义侯看不上我大唐关中兵?” 此话显然在给杨帆拉仇恨。 果不其然,在场的好几名官员都望向了杨帆,甚至眼神中涌出了一丝不悦,希望有一个解释。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属于关中人士,如果谁胆敢看不起他們关中兵,即使杨帆是长官,他们也定当不会妥协。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就如同后世一些人对自己的母校怎么吐槽都可以,可一旦别人攻击自己的母校,大家都会站出来维护,道理是一样的。 看着给自己设陷阱的长孙冲,杨帆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说道:“长孙长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大家都是同僚,当心某告汝诽谤!” “再说,汝哪只耳朵听见某说看不上关中兵来着?在某看来,整个大唐的兵卒,最勇猛的当属关中兵!如若胆敢再说关中兵不行,即使公主殿下曾求本将关照于汝,本将也定不轻饶!” 这话还真不是杨帆狡辩或者恭维,更不是不敢承认。 而是杨帆刚刚的看法是以现代的眼光来对比,才对这些关中府兵有些看不上眼。 毕竟后世的职业军人与大唐府兵两者相差了一千多年,没有什么可比性。 谷豽 单从这个时代来讲,大唐的关中兵在府兵中绝对可以排得上名号。 要不然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带领一群关中兵在群雄争斗中取得天下。 整个大唐能与关中兵相比的,除了在塞外抵御西突厥、防御高句丽的燕兵,以及益州的蜀兵,其他地方的兵卒还真要差上一筹。 可惜益州的府兵比较少,因此,此次抵抗吐蕃的任务就落在了关中兵身上。 见到杨帆不仅狡辩,还把自己说成胆小怯懦需要走后门之辈,长孙冲勃然大怒: “本长史从小学习六艺,哪里需要汝的特别照顾,忠义侯可不要血口喷人。”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杨帆子虚乌有的构陷。 只是长孙冲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让众人的眼神有些异样。 军中祟拜强者,最看不起的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别人低贱。 因此对于长孙冲‘走后门’的行径充满了鄙视。 知道再怎么辩解都没有作用,长孙冲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中更是把长乐公主也恨上了。 杨帆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视线重新回到了兵卒之上。 看着大步前行的一队队府兵,杨帆不解地问道:“大帅不是命令急行军么?怎么这些兵卒走得这么慢?” 在杨帆的认知里,古代打仗,不过就是点齐兵马冲锋陷阵一番,只要勇猛无前便能取得胜利。 既然如此,为何不快一点到达战场杀他个昏天暗地,却在这里慢悠悠的行军。 不过,看到众人如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有些尴尬的嘀咕:“难道本将说错了?” “兵者,国之大事也,行军打仗忠义侯以为是过家家不成?”见杨帆问出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长孙冲阴阳怪气调侃。 见两人又准备要掐起来,柴令武赶紧解释:“将军,这就是急行军,今天是大军第一天开拔,才有这样的速度,过了今天能有一半的速度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直接懵了,都懒得再去理会长孙冲的调侃。 从长安到松州,高速公路都有一千多公里,以大唐的这种尘土飞扬、坑坑洼洼、弯弯曲曲的官道,路程起码得将近两千公里。 如果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大军走到松州那还不得用两个月。 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 一来一回,行军时间就得花费将近四个月。 即使战事顺利,消灭或打退吐蕃的二十万大军起码也要三个月左右。 卧槽! 杨帆直接来了一句国骂。 本来想上战场刷点军功,哪知道这一来一回去要花费七、八个月的时间,再回到长安城岂不是又是寒冬腊月?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叫苦不已。 这算什么事啊! 好好的日子不过,却作死揽上这么一个差事,真是日了狗了。 难道又要恢复前世与五姑娘亲密接触的日子! 第三百零七章 意外收获 看着有说有笑怀,揣着建功立业梦想的兵卒,杨帆再也没有当初的热血与激情。 从夜夜笙箫的日子,即将变成八、九个月的孤枕难眠,强烈的反差让杨帆直接做腊了! 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怎么兵卒不骑着马赶路,这样不是快一些吗?” 众人再也不忍直视,这位年轻的提督大人看来对军事一窍不通啊! 可杨帆毕竟是督运营的一把手,不回答又不行,翟长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大唐的军队以步兵为主,骑兵只占一小部分,此次出征吐蕃,总共出动三千骑兵,这已经占了大唐骑兵的五分之一;再说,并不是每个兵卒都懂得骑行,更主要的是大唐马匹不足。” 这让杨帆更奇怪了,虽然说大唐战马稀缺,但用于运输的马匹应该是能够凑齐的。 此次出兵,大唐虽然号称十万,真正的兵卒却只有六万左右,剩余的四万都是民夫、工匠以及各种辅助人员。 如果只是运输,需要一两万匹左右就已经足够。 整个关中之地,不可能连一万匹马都筹不出来,这又不是用于冲锋陷阵的战马。 杨帆有些意外,疑惑地道:“我们又不是要需要战马,怎么一万匹马都没有?” 高履行苦笑着出言:“不只是马匹的问题,此次出征吐蕃,山高路远,而且路途艰难,都是砂砾碎石,不仅人行困难,稍有不慎马匹便会受伤,将会得不偿失,而若给马蹄穿上皮套,所费甚巨,所以……” 杨帆一头雾水:“为什么要给马蹄穿上皮套?” 翟长孙、高履行等人哭笑不得,柴令武更是以手捂脸。 堂堂督运营将军,居然连马匹常备之物都没听说过,简直太丢人了。 长孙冲则是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忠义侯不是自诩无所不知、才情无双么,连保护马蹄磨损的皮套都不知,岂不是太无知了?” 长孙冲这般取笑杨帆,柴令武不干了,毕竟杨帆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他的师傅,岂容他人如此侮辱。 更何况,以柴令武的身份根本不怕长孙冲,直接挤兑:“长史几次三番败给将军,岂不是更无知。” 此话怼得长孙冲一阵红一阵白,不等长孙冲回话,柴令武便转头对着杨帆解释:“将军,马匹脚蹄柔软,最怕砂砾道路,一旦磨损严重,这匹马也就算废了,是以必须穿上皮套保护马蹄,只不过皮革编制的蹄套造价昂贵而且极易磨损,一般绝不轻易使用,因此,此次出征不宜动用过多的马匹。” 柴令武出身武勋之家,虽然这次也是第一次出征,但见识当然要宽广一些。 杨帆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不就是保护马蹄的蹄套? 骑兵三宝,马鞍、马登和马蹄铁,马鞍与马蹬不是早已经配备了么。 自己骑过的马匹就有,至于马蹄铁,杨帆倒真没有注意过! 难道唐朝人还不会钉马蹄铁? 杨帆记不清马蹄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知道马蹄铁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如今这群古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玩意都不会,还要用昂贵的皮革,难怪养不起骑兵。 不过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再次问道:“你们听说过马蹄铁没有?” 众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翟长孙眼睛一亮问道:“马蹄铁是何物?” 他隐隐感觉到,这东西应该与战马有关。 作为曾经的重骑玄甲军首领之一,被强制退出骑兵之列是他永远的痛。 如果杨帆能够弄来马匹,他们这些骑兵岂不是又能覆雨翻云。 看了众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杨帆哈哈大笑起来。 古代的骑兵之所以这么少,就是因为战马的折损率过高。 如果有了马蹄铁,养一只骑兵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畅想自己的手下拿着遂发手枪,骑着战马冲锋陷阵横扫亚欧大陆的场景,顿时让杨帆变得意气风发。 连刚才孤枕难眠的失落也冲淡了少许。 谷噰 看着独自乐呵呵的杨帆,众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马蹄铁是何物,居然能让这位提督大人如此失态。 他們哪里知道,正是因为杨帆的无知之言,让马蹄铁提早了将近百年出现在大唐。 这可是划时代意义的东西,钉马蹄能减轻马蹄的磨损,更能给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很多便利。 从田间地头到长途运输,牲畜的蹄掌都被钉上蹄铁,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小牲口脚蹄的伤害,从而延长牲口的使用寿命。 马匹等牲口,在古代,那可是重要的劳动力,不比后世的高级轿车差多少。 更主要的是,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马匹,就能够让这次督运变得简单很多。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按奈不住,问道:“你们可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大量的马匹?本将有大用!” 高履行作为督运史,显然有过了解,马上说道:“杨将军是想用马匹运输辎重?可市面上的马匹都是零零星星的散卖,即使要从各地征集,现在也来不及。” “这样啊!”高履行的话直接交了一盆冷水,让杨帆有些失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果没有马匹,造出马蹄铁也没什么用。 不过,显然翟长孙知道些什么,犹豫一会儿,说道:“将军,不知损伤的战马可不可以使用?如果可以,末将倒知道哪里可以买得到?” “哦?说来听听。”杨帆眼前一亮。 只要马蹄不是损伤很严重,钉上马蹄铁照样可以健步如飞。 高履行眼睛一转,问道:“难道翟将军说的是位于终南山旁边的马场?” “正是!”翟长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高履行不无担忧地道:“终南山旁边的马场都是战马有损伤后退下来的,主要用于繁殖马驹,如果用于运输辎重,如果不解决马蹄的问题,只不过是废马罢了!更何况,想要动用这些马匹,需要得到陛下的批准,恐怕……” 杨帆顿时欣喜不已,拍手说道:“太好了,只要有马匹,其余的本将自会解决。” 见杨帆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长孙冲阴阳怪气的说道:“终南山旁的马场都是废马,难道忠义侯想买来吃马肉?难道你以为说一个马蹄铁就能解决战马损伤的问题?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虽然忠义侯不缺钱可以随意挥霍,甚至任性妄为,但可不要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方法而耽误了大军的粮草供应,一旦陛下怪罪下来,本史可不承担。” 杨帆不再忍耐,直接反唇相讥:“本将乃督运营提督,即使有事也是本将担着,那轮得到汝一个小小的长史承担?那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长孙冲三番两次的找茬,实在太可恶,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咱是病猫不成? 不过杨帆说的却也是正理,如果有事当然也是他这个提督先担着,哪轮得到他长孙冲。 长孙冲一下子被怼得面红耳赤:“哼,忠义侯既然独断独行,本史一定禀告大帅……” 说着,气呼呼甩袖离去。 杨帆憋了憋嘴,说不过就找领导告状,这家伙也太没品了。 不过杨帆根本不在意,惹毛了老子,侯君集的话也不管用。 转身回到营帐,杨帆提起笔刷刷刷写了一封信,把马蹄铁的制造方法和钉马掌的步骤一一写清楚。 交给了一名亲卫快速进城交给武媚娘,让她三日之内把五千个马蹄铁和马掌钉好,战马直接和李二弄过来就行。 李二那家伙拿了这么多好处,也该到他出力的时候了! 如果抓紧点时间,应该能够在三日之内弄到几千匹战马过来。 以兵卒现在的行军速度,三日最多也只是走上一两百公里,这样的距离武媚娘轻易便能版把战马送过来,应该来得及。 想到即将掌握一支来去无踪的骑兵,杨帆不由笑出了猪叫声! 杨帆却不知道,因为无意间弄出这么多战马,直接开创了唐代史上最经典的长途奔袭之战。 第三百零八章 军营乱像 关山重重,山路迢迢。 今日已是大军开拔的第三天,走了三天,大军也才走了一百多公里。 可随着大军的开拔,从以往对战场的期待、向往,杨帆逐渐变得苦不堪言。 三、四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一路上往西南行进,一场暴雨又让大军停了下来。 军帐内湿气甚重,身上黏乎乎的异常难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养尊处优的杨帆实在是有点不习惯这种艰苦的条件。 再想想剩余的路程还有一千多公里,立马就把杨帆愁得不行。 本来以他的身份,可以烧点热水在军帐内洗个澡啥的。 可条件有限,总不能一天洗几次吧,只好忍忍到晚上再说。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帆可不想让军卒把自己看成一个不能吃苦的官老爷。 这样一来,就只能暂时忍着! 由于大军还在大唐境内,安全上不需要考虑,因此督运营现在的任务倒也没有多么繁锁。 除了时不时去视察一番,其他的事杨帆都丢给下属去做,自己倒闲得蛋疼。 趁雨小下来的间隙,杨帆来到督运营办公的军帐。 走进去一看,只有长孙冲在里面,此刻正在军帐内握着毛笔统计账册。 见到杨帆苦着脸走进账内,不停丽扭着身子抓抓挠挠,一副难受异常的样子,长孙冲疑惑地问道:“忠义侯不舒服么?要不要找郎中诊治一番?” 心头却是暗暗着急,这家伙可别因为生病告假返回长安。 否则段瓒他们的一番布置就白白费了,这次长孙冲可是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 杨帆摆了摆手:“无妨,就是湿气太重,身子有些难受……对了,其他人呢?” 虽然有些奇怪长孙冲怎么突然关心自己,但是杨帆并没有多想。 抛开这家伙时不时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这小白脸的能力却是杠杠的。 督运营的帐目整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 不过,看长孙冲一副安然自若、潇洒自如的模样,杨帆心头不爽了。 凭什么一个文弱书生都没感到难受,自己却难受得不行?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好日子过多了,一点苦都受不了? 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这无可厚非,但该吃苦的时候却不能吃苦,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来得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可不要因为安逸的生活磨灭了锐气。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孙冲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头更是鄙视不已,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真是一个纨绔子弟。 口中却不慢,说道:“其他人都下去巡查了,刚刚的大暴雨有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 杨帆打了一个哈欠:“哦?那行,本将浑身难受,先回帐睡觉去了,督运事务,长史自行处置就好,辛苦了。” 对长孙冲这小白脸,杨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一边挠着后背一边晃悠悠的出了军帐。 杨帆这一走,长孙冲和熙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眼中闪着寒光,不忿地道:“你一个主官什么事都不干,所有事情都丢给我?睡睡睡……看你还能睡多久……用不了多久,让你这个混蛋永远也醒不过来!” 可心头再是不忿,却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最高长官,他是长史,这些督运事务本来就是份内之事。 谷鸉 想到事先的安排,长孙冲郁闷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杨帆走出军帳,此时的小雨仍未完全停歇,整片军营都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可能因为刚才的暴雨太大,很多兵卒都在挖沟引流,以防止雨水流入营房,场面吵杂一片,显得混乱不堪。 看了看天色,已然临近黄昏,因为是阴雨蒙蒙,天色愈发昏暗,看样子今天只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走到左营兵卒的营房,杨帆这才第一次见到大唐原生原味兵营的样子。 里面一张皮毡子铺在地上,一队兵卒席地而坐,有的兵卒正拿着黑乎乎的干粮啃咬着。 杨帆皱了皱眉,这条件也太恶劣了一些。 这哪是什么营房,里面湿哒哒的一片,比外边好不到哪里去,外面汪洋大海,里面小河溪溪。 更扯淡的是,这些兵卒吃着冷冰冰的干粮。 杨帆这才回想起,这两天并没有兵卒起灶生火,显然都是用这样的干粮充饥。 杨帆觉得,这些东西如果吃到肚子里,寿命都可能会缩短很多。 显然,这些干粮都放了好几天。 堂堂天朝的兵卒,生活条件窘迫至此,像这样搞,尚未开战,可能有一半的士兵就得生病。 想到这儿,杨帆对着跟在身旁的亲兵挥了挥手:“把翟将军、长孙长史他們都给某叫来……” “见过将军!”营房的一部分兵卒也发现了杨帆,赶紧起身行礼。 刚刚吃干粮的几名兵卒吓得手上一抖,直接把干粮掉在了皮毡子上。 杨帆弯下腰把干粮捡起,问道:“饿了么,现在就吃上了?” 几名兵卒面色苍白的恳求:“将军,请饶了小的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些兵卒还以为杨帆叫翟长孙他们前来是为了惩罚他们。 毕竟现在还没到统一开饭的时间,即使是自带的干粮也不能随意食用,这也是为了防止兵卒的干粮不够。 杨帆摆了摆手让他们不用担心,拿起手上的干粮端祥起来。 原来,干粮的颜色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外面被烤焦了黑乎乎的一片。 在没被咬过的另一边,杨帆轻轻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给崩坏。 皱着眉头把口中苦涩的东西咽了下去,杨帆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几个兵卒见杨帆并没有发怒,倒也大胆了起来,干粮的主人更是骄傲地道:“将军,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半个月的军粮,这还是俺娘子亲手给我烙的,是不是很好吃?我这还有,将军要不要尝尝?” 杨帆无语了,又不好打击这位兵卒的兴致,赶紧摆手拒绝。 这特么也太硬了,而且干涩难咽,如果放在后世,可能连猪都不会吃! 正在此时,翟长孙急匆匆赶来,一进到营房,便不分青红皂百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兔崽子,是不是冲撞了将军,还不赶紧道歉。” 说完,直接转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说道:“回头末将一定好好教训这帮小子,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似笑非笑地看了翟长孙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不仅心思玲珑,而且还很护犊子。 翟长孙刚刚的举动看似是想责罚这些兵卒,其实更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此有担当,难怪能够训练出这么一支强悍的兵卒。 想到这儿,杨帆摆了摆手道:“好了,收起那一套假把式,喊汝过来另有其事,如果先等一等长孙长史他们。” 小把戏被拆穿,翟长孙老脸不由一红,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第三百零九章 挑衅 古代的行军速度真不快,大军出金州过巴州进入山南西道,已是一月之后。 尽管对这种行军速度早有心里准备,杨帆也不免有些郁闷。 按照这种速度,抵达松州起码还得一个月。 幸好,杨帆这段时间有了发泄的玩具,那就是往死里操练这群大头兵。 虽然马匹在大军开拔后的第四天就已经送达,但这些兵卒却从来没有享受过,更扯的是,身上还多了许多负重。 不过,显然这些兵卒乐在其中。 毕竟,以肉食管饱为诱惑,谁不想拼命训练。 这帮骄兵悍卒因为连续一个月的负重急行军,早已锻炼出非同一般的耐力和体魄,体力相对以前而言,更是百竿更上一层。 原先有些瘦弱的身躯,现在肌肉微微隆起,甚至不少人长了一身膘。 看着前方几里外升起了袅袅炊烟,杨帆坐在高头大马上大吼一声: “继续坚持,前面已然扎营备好饭菜,前3000名者,肉食管饱,后到者只能看着别人吃肉……” 闻听这句话,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一众兵卒齐齐嗷的一嗓子,连肩上的一大包负重都轻了不少。 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唯恐被落到3000名开外,不过他们也有自信,总共将近4000人,3000人能吃肉,比例是很大的。 更主要的是,负重急行军一天,累得半死,如果看着别人吃肉,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只要一想到“看别人吃肉”的阴损招数,这帮子骄兵悍将便不由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将杨帆生吞活剥。 这种赏罚制度,太特么阴损了! 不过,杨帆定的规矩很公平,后面一千名没有肉吃,不管服气不服气,这就是规矩。 在军队之中,强者为尊,既然定了规矩就得遵守。 大唐的士兵之所以战斗力如此出众,就是有着严格的军纪以及赏罚制度。 在每一位士兵心头,其实都鼓着一股劲,即使今天看着别人吃肉,明日一定奋勇争先自己吃肉,这也就导致训练的效果很好。 看着嗷嗷叫一个劲往前冲的兵卒,杨帆不由笑了起来,扬鞭先行一步。 想当初自己想改善这群士兵的伙食,受到了长孙冲的极力反对,甚至被他拿出军纪来威胁。 不得已杨帆只好自己出钱出力以训练为由进行奖赏,看来效果不错。 更让杨帆欣慰的是,那五百新兵与这3000多左营兵卒一起训练,渐渐有了一股血性,甚至很多人在训练中脱颖而出。 当杨帆在扎营之处统计完,长孙冲这才头发散乱、甲胄不整的来到扎营之处。 身上的负重也不知道扔了还是放在哪个亲兵手里,他就这么呼哧带喘的走进营房。 本来长孙冲这小白脸不需要参与训练的,但这家伙逞强好能,而且权利欲极重。 甚至想从杨帆的手中夺过一部分军队指挥权,可惜杨帆哪能轻易让他如愿。 因此与长孙冲打赌,只要能在训练中达到中等,便能让他执掌一部份兵权。 显然长孙冲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骁勇的左营兵卒以及五百多名不要命的士卒衬托下,长孙冲每次训练都落在了最后面。 要不是带有一些亲兵帮忙,长孙冲可能早就被练残废了。 一个月来,这位心高气傲的驸马爷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肉,虽然他不缺肉吃,但脸却丢尽了! 以这样的训练状态,即使杨帆给他兵权,也不可能指挥得动这群骄傲的兵卒。 看着杨帆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长孙冲气愤不已。 想他出身高贵,含着金钥匙长大,父亲是文官之首,姑姑是当朝皇后,妻子是最受宠爱的长东公主。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自从遇到杨帆以后,一切都变了。 谷堈 为了能够掌控兵权,一个月以来,长孙冲不仅同一群大头兵挥汗如雨的训练。 如今却还要被自己的死对头嘲讽,心头的怒气瞬间达到了顶点。 若不是想争取兵权便于实施心中的计划,长孙冲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堂堂驸马爷,何必要遭受这样的罪? 虽然今天同样没有负重达到终点,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这已经算是重大突破,但还是被杨帆笑话,怎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冷冷的看了杨帆一眼,长孙冲不再理会,直接朝着飘肉香的伙房走去。 他要向众人证明,即使是训练最后一名,也是能够吃上肉的,因为他的身份高贵。 至于杨帆,滚特么一边去,从今天起,即使是他的上司又如何? 对于长孙冲挑衅的动作,杨帆并不打算退让。 正想把这家伙弄出督运营,如果敢不守规矩,定让他付出代价。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高履行这家伙是一个好用的人才,既不跟自己顶牛,又识时务! 总比长孙冲这个阴人强,而且长孙冲总是给自己挖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伸手拦住长孙冲的去路,杨帆说道:“长孙驸马,汝并没有达到训练标准,请遵守规矩,如若不然……呵呵!” 长孙冲身边的亲兵也轻轻拉了他一下,说道:“少主,今天我们训练在最后,是得不到吃肉的……” 长孙冲正在气头上,怒斥着那名亲兵喝道:“我今天就要吃肉,咋地?” 之所以这么说,长孙冲当然不是为了吃肉,而是维护仅存的脸面。 说完,直接转头对着一群正垂头丧气没肉吃的士兵说道:“想吃肉的,跟着我走,我看谁敢拦着!” 长孙冲显然是想通过发动近千名的士兵一同做乱,罚不责众。 可惜这些士兵并没有跟随,虽然士卒心中也有些不服气,但规矩就是规矩。 长孙冲此举明显就是拿他们当挡箭牌,没有杨帆这个长官的命令,谁敢动弹? 军队之中,敢违反军令是大罪,最严重的可能会被杀头,因此,一众士兵并没有盲目跟随。 看着长孙冲牛逼轰轰的样子,杨帆怒火中烧,这家伙居然敢藐视自己这个上司。 如果不给长孙冲一点颜色看看,自己的权威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以后定下的规矩将无人遵从,即使表面遵从也会是阴奉阳违,杨凡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再说了,兵雄雄一个,将雄雄一窝,作为主将如果威望不足,这支军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喝道:“长孙驸马,此乃军营,本将作为主官,定下的规矩就是军规,汝既然身在督运营,就必须无条件服从!” “如若想仗着身份获得特权,本将明确告诉你,这是做梦,在某的队伍里,不管是乡野村夫,亦或是权贵之后,全部一视同仁!” “有功则奖,有错则罚,绝对不会有例外,汝若敢违反规矩,休怪某不顾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怒极反笑,杨帆这个无耻之人,几时给自己留过情面? 飘香院内的文斗让他颜面尽失,骊山上的一首《爱莲说》让他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 这些也算是留情面么? 林林种种一下子涌上了脑海,让长孙冲的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怒视着杨帆嗤笑道:“说的好听,汝不过是马屁拍得好罢了,要不是用花言巧语蒙骗陛下,汝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担得起督运营提督的重任?再说,我爹长孙无忌乃文臣之首,姑姑更是当朝皇后,我需要你给情面?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杨帆冷冷一笑,既然想跟自己对着干,自己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正好,现在就拿长孙冲来立威,也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兵卒见识一下什么叫不畏权贵。 第三百一十章箭术 “来人呀,给本将把这不遵守军纪的流氓痞子拿下!”只见杨帆大喝一声,身旁的亲兵当即一拥而上。 长孙冲顿时慌了,没想到杨帆真敢动手。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左一句流氓右一句痞子,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想他长孙氏家学渊源深厚,祖父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舅父高士廉,父亲更是文官之首,姑姑是当朝皇后,他自己更是被称为天之骄子。 有如此家学传承,君子六艺无所不通,虽然当官以后有些养尊处优,毕竟底子还是很好的。 如今却被杨帆称为流氓痞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孙冲拚命挣扎着,想甩开擒住自己的兵卒。 可惜这些亲兵纹丝不动,急得长孙冲哇哇大叫,转头瞪着杨帆说道:“拿官位压人算什么本事?汝不是说某是流氓么,某不服……有本事咱们用君子六艺中的‘射’比试,谁输了谁就滚出督运营。” 在场的兵卒一片哗然,而长孙冲的亲兵顿时脸色大变,赶紧上前劝阻:“少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军队之中,长官最大,言出法行不可更改,督运营中,杨帆的官职最大,如今又是战时状态,如果杨帆以不服管教抗命不尊为由实施军法,那可就闹大发了。 以下犯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军中大忌,公然叫嚣挑战主官,按《大唐律》规定。 这是要流放三千里的,严重的杀头也不为过,即使长孙冲靠山够硬,后果也很严重。 杨帆完全可以在长孙冲的头上安一个不服管教、藐视上官、罔顾军法之罪。 可长孙冲已经气昏了头,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如果被兵卒带下去打一顿,他的颜面就丢尽了,哪里还管什么军法。 瞪大着眼睛,长孙冲再次大声喝道:“杨帆,某就问你,敢不敢赌?” 虽然怒气冲天,但长孙冲脑子还是好用的,既然杨帆这家伙说他是流氓痞子,那行,咱们比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 杨帆虽然打架凶悍,但六艺之中可没有打架一项。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杨帆除了答应之外,根本无路可退。 长孙冲想掌控军权,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好可以趁机将杨帆这家伙远远的踢开,而且是正大光明的。 杨帆确实犹豫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古代的弓箭都没有摸过,比射箭真有些为难。 但杨帆有些不甘心! 长孙冲作为督运营的行军长史,明显是李世民刻意安排的,算是遏制自己一手遮天的平衡之术。 什么事都得讲究个平衡,这就是作为帝王的考量。 即使李二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让自己一家独大,这就是刻意派长孙冲作为行军长史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清楚,长孙冲与他不对付,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更不会沆瀣一气。 起初,杨帆能理解李世民的想法,也能接受长孙冲作为行军长史。 可惜长孙冲这小白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权威,这是杨帆不能容忍的。 人无二主,天无二日,军队中只能允许出现一个声音。 为这支军队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杨帆当然不允许长孙冲横岔一脚,他可没有给别人送嫁妆的喜好。 于是,杨帆冷冷的点头说道:“如尔所愿!” 谷诤 退无可退勿须再退,再不济自己也是开挂之人。 平日里之所以很少用到系统,一方面是因为黄金比较少,另一方面也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 如今被逼上了悬崖,只能再一次开挂了。 兵卒们顿时兴奋不已,很快散开一个大圈,把各种东西准备好,等待着看一场龙争虎斗。 军人没什么喜好,这种热血的场面就是最好的消遣,他们才不管比试的人是谁。 尽管杨帆威名在外,打架也从未输过,可毕竟这帮兵卒从没见过杨帆其他的能力。 当然仍有不少人藏着小心思,例如周道务等人。 虽然周道务不敢再生出报复杨帆的心思,但如若有人能让杨帆难看,他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只要能狠狠的削弱杨帆的威望,周道务都会支持。 更何况长孙冲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却弓马娴熟。 在一众驸马中,甚至是长安城的年轻一代也能够排得上号。 太子李承乾喜欢扮突厥人,更喜好与突厥人打交道,长孙冲的骑射也是从突厥人那里学到的。 因此,只比骑射,长孙冲的胜率很高。 甚至,就连长孙冲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骑射,比的是准头,可不是比谁的力量大。 对于骑射,长孙冲有着充分的自信,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骊山的那一场斗殴,被杨帆吊打,一直让长孙冲视为奇耻大辱。 如今他要在这军营之中狠狠的教训杨帆一顿,将自己丢掉的颜面统统找回来,更要把杨帆从提督的位置踢下去。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虽然浑身酸软,甚至还有些提不起劲道,但他认为这种状态足以收拾杨帆。 一个十几岁大的小子,不仅文学造诣不凡,而且武力高绝,时间应该都花在这些技艺上去了,那能样样精通? 可惜长孙冲不知道,有一种叫系统的东西,比他心中所谓的神还要牛逼。 只见长孙冲一把抓过亲兵奉上的长弓,一个漂亮翻身窜上了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对着杨帆说道:“今天就让某来教教你什么叫骑射,希望汝信守诺言,咱们以三组为限,距离分别为50步、80步和100步……” 说罢,只见长孙冲快速抽出一只箭,娴熟的搭在了弯弓之上,用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力量拉开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 另一只握弓的手下推开弓,是开弓不是拉弓,只听一阵弦鸣之声,利箭已如出膛的火炮向着靶心飞去。 唰唰唰! 分别射了三箭,50步的正中靶心,80步的也在小圆圈周围,100步的虽然偏,但箭还是在靶位上。 这样结果让众兵卒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军营崇拜强者,只要有实力别人都会拥护。 长孙冲高傲的扬起头颅,好像已经胜券在握,毕竟,100步不脱靶已经是他最好的水平,缰绳一提,马匹碎步跑了一圈,一脸自得。 看着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杨帆也暗暗称赞这个批装得好。 快、狠、准! 这一手箭术,果真有他骄傲的理由。 第三百一十一章立威 长孙冲的这一手箭术,让杨帆不由重视起来。 古代的弓箭手能够命中50步开外的靶心就已经算合格,能够命中80步的就已经算是优秀的弓箭手,能够命中百步开外的,无一不是所有的神箭手。 难怪长孙冲敢跟自己下这样的赌约。 随着心神转到了系统之内,杨帆却有些傻眼了,因为在系统弓箭的分类里面,只有两项选择。 一种是地中海式射箭术,一种是东亚式射箭术。 对于弓箭一窍不通的杨帆只得往下面的说明看。 东亚式射箭术:用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力量拉开弓弦(或拇指戴扳指,扳指有槽,勾住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另一只握弓的手下推开弓,是开弓不是拉弓。 优点:省力气,可以开重弓,射程远,而且学这种射法也是最省时间。 在实战中,这种方法也很实用,射得快,培育新手简单。 呃,杨帆愣了一下,好像刚才长孙冲的姿势就是这样的,原来这种方法称之为东亚式射箭术。 没多想,杨帆看向了地中海式射箭术: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同时发力,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初学者训练起来有些困难…… 优点:射击精度比较高! 回想起来,好像后世的奥运会射箭比赛就是这种姿势。 这让杨帆有些为难了,都不知道兑换哪一种箭术为好。 杨帆的沉默让长孙冲更是得意,骑着马来到杨帆跟前,耀武扬威的说道:“忠义侯是不是害怕了?只要汝大声认输,某大人大量可以既往不咎,提督之位你也可以一直担着,只需听我号令便是。” 杨帆缓缓抬起头,看着洋洋得意的长孙冲,这家伙做白日梦么? 他的字典里面还没有输这个字,更何况还没有比…… 算了,这家伙居然这么欠扁,那就成全他! 小孩子才做选择,既然决定兑换,全都要,杨帆咬了咬,直接把两种箭术都兑换了下来。 弓箭的知识如堤湖灌顶般直接诵入了杨帆的脑海,古今中外的射箭技巧已全部纳入脑中。 如今,杨帆从一个一窍不通的弓箭小白瞬间变成了箭术大师,眼睛也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 以后只需勤加锻炼、融汇贯通,成为一代宗师简直洒洒水般简单。 更重要的是,由于眼力提升,以后杨帆学枪术也能事半功倍。 只是看到账面上少了两万两黄金,余额也只有一万多两,顿时让杨帆心痛不已,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了。 本来还想留下来以防不时之需,今天一下子用了一半多…… 都怪长孙冲这个小白脸,没事找事! 见杨帆狠狠的瞪着自己,长孙冲更是得意,显然等着看笑话。 懒得理会这样的跳梁小丑,杨帆直接叫亲兵拿来了一把三石弓。 见杨帆一来就要三石弓,长孙冲嘲弄的哈哈大笑起来。 要知道一般士兵的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 刚刚长孙冲用的就是八斗弓,属于军中一般将领所用。 而三石弓几乎不会有人使用,因为这种弓主要是用来测试力量的,很少用于实战。 周道务嘴角也泛起了微笑,原来这棒槌也有不懂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其他兵卒则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则认为杨帆是为了耍酷。 所有在场的人,也许只有杨帆的亲卫笃定自家大人能胜。 因为在这些亲卫眼中,杨帆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没有什么是杨帆不能办到的。 试了试手感,杨帆轻而易举拉了一个满月。 虽然感觉弓箭还是有些偏软,但除了弩以外,这已是军中最高的配置,只听杨帆嘀咕道:“唉,都还没怎么使劲,只能将就着使用了!” 这话让长孙冲听得心神巨震,暗暗担忧不已,只能暗暗祈祷杨帆只是力气大罢了,心中却再也没有刚才的自信。 众兵卒见杨帆轻松的拉了一个满月,顿时引来阵阵雷鸣的欢呼声。 谷僣 军中强者为尊,谁不想跟着一个勇猛的主将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只见杨帆一跃上马,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同时发力,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直接用出了地中海射箭术,因为杨帆的力量大,根本不需要省力。 而且,地中海射箭术的优点就是精度高,最适合用于比试。 只是杨帆如此怪异的握箭方式,又让长孙冲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在他看来,杨帆根本就不懂得箭术。 确实,杨帆的这种出箭姿势,所有人都不看好,就连久经战场的翟长孙都不看好。 杨帆当然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腰马合一,利箭如同雷霆般直接窜了出去。 众人屏住呼吸往50步开外的靶心一看,上面空空如也,愣了一下随即响起一阵嘘声。 周道务笑意盎然,暗暗摇了摇头,杨帆这箭术真不敢恭维,只要落靶,长孙冲就胜眷在握。 而长孙冲更是高兴的蹦了起来,这位提督大人显然只是假把式做得好看。 中看不中用! 于是得意洋洋的看着杨帆笑道:“忠义侯,连靶位都射不中,愿赌服输……” “看来长孙驸马的眼睛不怎么好啊!”只见杨帆微微一笑。 长孙冲疑惑不解,不悦地道:“忠义侯是什么意思,准道想耍赖不成?” 话音未落,却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高呼道:“大家快看,提督大人的箭并没有拖靶,而是射中了百步开外的靶心。” 众人望去,果不其然,一支箭正钉在百步开外的靶心最中央,箭尾有些微微颤抖。 周道务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杨帆是个青铜,哪知道是个王者啊! 长孙冲则完全楞住了,杨帆这家伙连握弓的姿势都不会,怎么可能射中靶心? 犹不敢信的柔戳着眼睛,只是长孙冲把眼睛都搓红了却还是一样的效果。 只能对着杨帆强言道:“这是违规,怎么能先射远的靶位?” 斜睨了这输不起的小白脸一眼,杨帆对着身边的亲卫挥了挥手:“把另外两块靶位移到150步和200步……” 唰唰两声,两只利箭如同射在了长孙冲的心脏,让他面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而一众兵卒的呼喊声铺天盖地而来。 “将军威武……” “将军箭术天下无双……” 杨帆的声望渐渐深入左营每个兵卒的心中。 长孙冲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某是行军长史……你不能让我离开!” 说着,长孙冲犹如疯魔似的抬起拳头往杨帆脸上砸。 虽然这一拳看起来虎虎生威,现在杨帆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对于这种输不起的家伙,当然不会惯着,身子微微一侧,一个直冲拳狠狠地砸在了长孙冲面门。 随着鼻血飞溅,长孙冲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这一记重掌力道十足,直接震得长孙冲口鼻鲜血直流,连鼻梁都塌了下去,模样骇人至极。 周道务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看着杨帆,这位爷也太凶猛了,这是要把长孙冲打死的节奏。 见长孙冲一动不动,杨帆冷哼一声:“郎中,帮忙查看长史伤势如何,若是死了,便直接送回长安,若是没死,就抬到营中救治,等他醒了再另行处置!” 随军郎中这才敢小跑上前,探了探鼻息,看了看瞳孔,稍稍松了口气:“回禀大人,长孙长史只是晕了过去,但看上去头部受创比较严重,得抓紧治疗。” 对于自己刚才的力道杨帆心里当然有数,若是真想将长孙冲置于死地,一拳就可以打爆他脑袋。 当然,杨帆并不傻,他只是想将这个烦人的家伙赶走,并不想要人命。 见众兵卒畏惧的眼神,杨帆暗暗点了点头,立威的效果达到了,以后看谁还敢不听他的命令。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下子成先锋将军了 夕阳如血,晚霞满天! 时间来到贞观十一年五月傍晚,距杨帆与长孙冲的比斗已经快一个月。 此时,大军也已经来到了益州境内。 自长孙冲醒了以后,没有脸面待在督运营,于是在李承乾的安排下进入了中军。 督运营没有人再唱反调,一路上成了杨帆磨练兵卒的好场所。 远远望去,只见一群兵卒扛着大包小包在蜿蜒盘曲的山道上艰难的跋涉着。 一个两个挥汗如雨,却没有人叫苦叫累。 周道务跑在队伍的中段,正张大着嘴巴拼命呼吸,肩上的负重再加上身上的铠甲,差点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每跑一步,甲叶便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让人心烦意乱,周道务真恨不得把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威风的铠甲扔了了事。 在山间穿梭,空气清新而润湿,但周道务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嘴唇干裂,脚步越来越沉重。 看着几千人背着负重,而运送粮草的马匹和民夫却是轻装上阵,周道务恨不得也加入其中。 真不知道杨帆是从哪里知道这种操练士兵的方法,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放着运送粮草的马匹和牛车不用,却让他们这些兵卒当牛做马扛粮食,美曰其名人体极限锻炼法。 虽然周道务出生武勋之家,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把底子给败光,对于这种负重越野,确实有些吃力。 一个月的训练让周道务感到长足的进步,要不然早特么跨了。 自从杨帆参加到了训练之中,而且负重是其他人的三倍,虽然口上不说,但周道务心头却对杨帆暗暗佩服不已。 这种以身作则的态度,也是众兵卒毫无怨言的原因。 毕竟,杨帆作为提督都带头了,他们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更主要是,众人的体力、耐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道务脑子不笨,当然体会到了这种好处。 因为小时候底子比较好,在挺过一段时间的煎熬以后,周道务在几千人的队伍中现在已经排到了中等,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只是这种训练太残酷了,要不是大家都一样,周道务还真认为杨帆是故意报复他呢! 众人一路上被杨帆使命的操练,现在都有些惨不忍睹,疲态尽显。 有时候周道务都有些怀疑,他们这些人能不能熬到上阵杀敌的那一天。 让他高兴的是,距离松州好像只有两百公里了,只需两三天就能到达,这让周道务看到了一丝希望。 其实周道务的心理是复杂的。 一方面因为被杨帆毒打了一顿,对杨帆有些敌视。 另一方面则暗暗佩服杨帆的手段。 才两个月的功夫,就把桀骜不驯的左营兵卒治得服服帖帖,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佩服归佩服,但周道务心头总有一道坎过不去,这才有了矛盾的心里。 咬着牙坚持来到了扎营之地,面前的场景却让周道务傻眼了。 今天,空地上并没有扎营房,反而是放着一个个木质大桶。 木桶内热气腾腾,站在旁边的一排排兵卒们迅速的脱光衣物甲胄直接赤裸裸跳进木桶。 不一会儿功夫,木桶内响起各种压抑的呻吟,弄得周道务很是不解。 难道水很烫不成? 正想询问之际,只见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定眼一看,原来是长孙冲带着一群巡查官员来到了督运营。 长孙冲春风得意,自从去了中军以后,被李承乾委以重任,授以督军之权柄。 因此,长孙冲总是以巡视为由,爱来督运营找茬,此次前来,想来也不会憋着什么好屁。 不知不觉中,周道务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督运营的一份子。 吁的一声,长孙冲勒马停在周道务身旁,问道:“周都尉,难道杨帆那厮虐待你们?” 也不怪他如此发问,毕竟周道务现在的模样实在太惨了。 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头发干枯,嘴唇开裂…… 要不是身上穿着铠甲,与乞丐无异。 周道务无力的摆了摆手,苦笑道:“刚训练结束,无碍!” 长孙冲皱了皱眉,有些诧异,这画风有些不对! 本来只要周道务说自己被虐待,长孙冲便能以此为借口找杨帆的麻烦。 显然,这个曾经的队友有些叛变的苗头! 不过,长孙冲知道今天是带着任务而来,不宜找茬。 不再理会惨兮兮的周道务,一双阴冷的眼睛查找着杨帆的身影。 只见一排排木桶前,杨帆正拿着一根木棍,口中不停的嚷嚷。 一群赤裸兵卒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木桶之外,神色显得有些异样。 长孙冲脸色顿时沉下来,怒斥道:“岂有此理,军队之中,赤身裸体简直有辱风化。” 被长孙冲这么一说,泡在木桶里的兵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曾经的长史,现在可是代表着太子李承乾巡视,相当于太子殿下亲临,这话谁敢不听? 不过,一旁的捉督大人虎视眈眈。 杨帆憋了一眼这位狐假虎威的小白脸,提起木棍,在木桶前踱着步子:“如果当本提督说的话是放屁?还没到时间就站起来,看某不抽死他!” 反正长孙冲茬也不是一次两次,杨帆都懒得理会。 闻言,长孙冲差点被气死! 你说话不是放屁,那就是我说话是放屁咯? 要知道现在他是代表着太子殿下。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敛去怒意,拱手对杨帆问道:“提督大人,兵卒为何露出痛苦的神色。” 杨帆敷衍道:“这只是本将的一种训练方法罢了!” 看了一眼正呲牙咧嘴的一众兵卒,心说,活血化瘀、洗髓伐骨的药汁当然难受。 更何况里面还加了一些酒精用于杀菌。 这些兵卒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血泡或者小伤口之类的,当然欲死欲仙。 而这些药汁、酒精刺激到敏感部位,那种酸爽滋味…… 谷矠 兵卒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此等练兵方法,为何某闻所未闻?”长孙冲却不依不饶, 他已经认定,杨帆一定是变着法子虐待士兵,没看到一群兵卒面庞都有些扭曲? 看透了长孙冲中的心思,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巡查使有所不知,这是某发明的特种训练,对精神、肉体有一种升华的效果。” “只有最坚韧、最优秀的男人才能坚持下来,一旦坚持下来,都会成为军中的精锐、男人中的男人!” “依本将看来,上次长孙驸马连一半的训练都未完成,体魄也太差了,要不进去泡一泡,必然体魄强健,更加英姿勃发,一夜七次郎。” 杨帆似笑非笑,不断的蛊惑着长孙冲,希望这小白脸也去体会一番蛋蛋的忧伤,想来一定很刺激。 谁知道长孙冲听了这话,顿时面红耳赤,愤怒的瞪着杨帆,一副想吃了杨帆的模样,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让杨帆一头雾水,不明白哪句话又说错了。 虽然杨帆有看长孙冲笑话的意思,可若去桶里泡一泡,对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也算是上次打他一拳的补偿。 此时,柴令武赤裸着身子从木桶里跳了出来,胯下的一坨肉在长孙冲面前甩了甩,更让长孙冲眼睛发红。 看着长孙冲异样的表情,杨帆心头咯噔一下,全身汗毛耸立。 难道长孙冲这小白脸喜欢这种调调? 呃! 恶心的打了一个哆嗦,杨帆不敢想下去…… 虽然有些莫名妙,但杨帆还是不想把长孙冲归结于那类人。 毕竟这家伙是有妻子的,如果真是棒棒对棒棒,长乐公主岂不是独守空房。 杨帆猜中了后头却没猜中前头。 长孙冲虽然有棒棒,但蛋黄却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想要威武雄壮可惜力有不逮。 光着大腚的柴令武被长孙冲看得尴尬不已,对着杨帆说了一句先去冲洗便跑开了。 其他兵卒看到这情景,顿时一脸哀求的望向杨帆。 见时辰已经差不多,杨帆摆手说道:“认为时间够了的,自己冲洗后去吃饭……第二组上……”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欢呼着嗷嗷叫起来,纷纷跳出了木桶。 虽然杨帆是为他们好,可那酸爽的滋味真不想一直体验。 “汝自己进去,还是某把汝扔进去……” 看着光着腚出来的一群兵卒,周道务正想趁乱混入人群,只是刚转身,耳边便听到杨帆那可恶的声音传来。 周道务面色涨红,觉得受到了天大的屈辱。 想他周家一门四公,何其显贵,肯和一群大头兵挥汗如雨摸爬滚打的训练就已经很难得,现在居然还要让当着长孙冲的面脱光泡澡。 周道务尴尬了! 作为长孙冲曾经的狐朋狗友,周道务对于长孙冲的喜好还是知道一些的。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脱光衣服,周家的颜面何在,君子的矜持何在? 不过,却也知道杨帆是言出必行,如果自己不遵守,真有可能被这棒槌给扔进去。 飞快的看了长孙冲一眼,周道务尴尬一笑,不由自主朝着另一边的大桶走去。 其实周道务没发现,他的内心已经臣服于杨帆的威慑之下,因此,才会不由自主的听从杨帆的命令。 只是,周道务的举动让长孙冲心惊不已,真的难以想象杨帆是如何折服这位骄傲小公爷的。 对于周道务的举动,杨帆暗暗点了点头,抛开其他的不说,这个周道务真是个可造之才。 虽然有小时候底子打得好有加分,但周道务能够在一个月之内从垫底变成了军中的佼佼者,天赋很重要。 看着周道务缩手缩脚脱光衣服扑通跳进大桶,杨帆这才转头对着长孙冲说道:“巡查史此来督运营有何要事?” 长孙冲这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也知道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如果纠缠此事,自己的秘密真有可能被别人发现,那时候…… 长孙冲甩了甩头不敢想下去,连忙挤出笑容说道:“忠义侯如果不提醒,本使还差点忘了;此次过来,是给忠义侯报喜的,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若办好了,忠义侯必定名扬天下。” 看着长孙冲一瞬间由恼怒变作微笑,杨帆暗暗警惕起来。 这个小白脸绝不似看上去那般温文尔雅,这人无疑是阴险狡诈之辈,定要严加小心才行,指不定一不留神就被他坑了。 长孙冲不久前才被自己打,如今却还能够挤出一脸笑容,显然是有所算计。 “哦?某倒想听听……”杨帆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长孙冲脸色一肃,说道:“今天大帅收到前方战报,松州都督韩威轻敌冒进,被吐蕃主力打了个措手不及,牛进达将军为了营救松州都督独闯万军,以致于深受重伤,前锋营损兵折将;” “太子殿下深知忠义侯武力高绝,定是一个攻城掠寨的猛将,于是太子向大帅举荐,让忠义侯暂代先锋将军之职,此乃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岂不是喜事乎?” 杨帆却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没想到牛进达居然打了败仗。 在原历史中,牛进达作为先锋将军,在侯君集的主力还没到达之前就把吐蕃给收拾了。 如今大战未开,牛进达却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自从来到大唐的那一刻起,很多事件都悄然改变了。 自己就是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已经影响了整个时代的走向。 虽然先锋营是一个捞功劳的好职位,但危险系数也不小。 更主要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帆本认为这是一片苦心,看来内有隐情啊! 即使是这样,杨帆并不打算放弃,毕竟杨帆本来就是来战场上刷军功的,有这样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 距松州城五十里开外,一座座营房绵延十几数里,显然,这里是吐蕃大军的驻扎之地。 营房内,松赞干布与禄东赞相邻而做。 松赞干布提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说明了吐蕃心中的愉悦。 看着禄东瓒,松赞干布问道:“今天小赢了一战,还重伤了大唐将军,多亏令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 禄东赞微微一笑:“大王谬赞,那小子只是恰逢机会罢了,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松赞干布摆了摆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论钦陵很不错,过后某一定给予相应的佳奖;另外,大论分析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打疼大唐。” 禄东赞搓了搓手,皱着眉头说道:“大唐此次损兵折将,已经龟缩在松州城内,显然是想等到主力到达才会出战,难呀难!” 松赞干布皱眉凝思半晌,然后对着禄东赞说道:“唐人有个词叫引蛇出洞,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把唐军引出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算计 一场小胜,让松赞干布有些骄傲起来,认为大唐军队也不过如此。 更主要的是,和亲之请被大唐拒绝,让松赞干布很不爽。 在吐蕃的人文观念里面,奉行的是狼性文化,弱肉强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大唐胆敢扫他的面子,这让松赞干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小胜之后,松赞干布当然想乘胜追击,一举攻破松州以泄心头之恨。 禄东赞自然能理解松赞干布的心思。 但自从出使大唐之后,看到了唐朝的繁荣与昌盛,大唐如同一只老虎,可不是随意虐杀的绵羊。 于是劝道:“赞普,大唐地大物博国力强盛,不容小觑,咱们还是得慎重,最好稳打稳扎,还是先派人去探听一下大唐军队的虚实为好。” 见禄东赞如此谨小慎微,作为狼骑主将,鸠摩.土哈莫得不干了,憋了憋嘴:“唐军有什么可怕的,对方的前锋将军不是赫赫名将么,还不是被咱们吐蕃的勇士差点砍了脑袋,要不是他跑得快,咱们早把他的脑袋做成夜壶了……” 鸠摩.土哈莫得的话顿时引来了众武将的咐和,纷纷大笑不止。 看着气势高昂的众将,松赞干布哈哈大笑起来:“众将军果然威武,但却不能掉以轻心,东赞大论的话也很有道理,不过,本王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对咱们来说极为有利。” 禄东赞忍不住问道:“赞普,不知是何消息?” 松赞干布得意地道:“唐军的前锋将军受伤以后,你知道他们换的前锋将军是谁么?” 禄东赞疑惑不解:“难道又是一位名将。” 松赞干布咬牙切齿地说道:“呵呵,哪是什么名将,不过是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而且,你还打过交道,就是极力反对和亲的忠义侯。” 在他看来,本来和亲已成定局,都是杨帆给破坏掉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禄东赞一下子也来了兴致,想到当初被杨帆坑了一把,如今还让他犹记于心。 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赞普,这些消息可否准确?那忠义侯不是礼部侍郎么,怎么变成了前锋将军?” 松赞干布得意一笑:“不止前锋将军换人,还有密报传来,吴王李恪正督军前锋营,此刻正在松州城中,只要拿下松州城,就能够俘虏大唐吴王,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和大唐进行谈判,是求娶大唐公主,亦或者让大唐割地求和,都能让我们取得主动权。” 说完,松赞干布环视一周,补充道:“情报绝对准确,虽然大唐兵强马壮,但大唐朝臣总喜欢勾心斗角,如今居然派一名毫无作战经验的毛头小子作为先锋,此乃天赐良机也。” 禄东赞满脸欣喜,期待的说道:“赞普,目前松州守军不足五千,只是不知杨帆那小子带来了多少兵马,只要不是太多,在我们的铁骑之下,松州城已是囊中之物。” 松赞干布一副志珠在握的模样:“已有确切情报,大唐前锋将军杨帆只带着三千轻骑驰援松州,目削松州城内的兵卒加起来不到万人,而侯君集带领的大唐主力还远在益州,距松州起码还有三天的路程;” “本王计划用八万铁骑攻打松州,另外十二万兵卒绕道拖住侯君集驰援的主力……” “咱们必须在侯君集援军到来之前把松州城攻破并活捉吴王。” 鸠摩.土哈莫得连忙拍起马屁:“赞普果然高明,末将佩服,既然如此,末将愿领十万大军阻挡侯君集的主力,定为赞普争取时间攻下松州城。” 前些日子的一场大仗,禄东赞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大放异彩,差点射杀了前锋将军牛达进,作为主将,鸠摩.土哈莫得当然不甘落后。 松赞干布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土哈莫得将军稍安勿躁,汝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与本王一同亲率狼骑攻打松州城,阻拦唐军主力的任务就交给噶尔·钦陵赞卓将军。” 谷鰠 噶尔·钦陵赞卓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定不负大王所望,钦陵一定给大王争取二十天的时间。” “一个小小的松州城,哪金要二十天才能攻下?汝只需坚持三日即可,大唐军容正盛,不可小觑,汝小心为上;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本王派东赞大论与汝一同前往,记住,不可轻敌冒进。” 禄东赞、噶尔·钦陵赞卓两父子对视了一眼,赶紧抱拳领命:“请赞普放心,必定不负所望,咱们这就去集结兵马。” 说完,转身急匆匆离去。 众人退去后,松赞干布抚须一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也没想到,大唐的军队之中居然会有人给吐蕃送来如此重要的情报。 真是天助吐蕃…… 而条件却只是要前锋将军杨帆的人头。 在松赞干布眼中,对付杨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况且,自从杨帆破坏了和亲,松赞干布早把杨帆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成了松赞干布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这样一来,对方提的条件相当于顺水推舟的事,如今换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何乐不为。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该考虑如何把松州城内的杨帆给骗出来,攻打城池,他们吐蕃骑兵可不擅长。 在松赞干布心心念念的时候,杨帆带着三千多骑兵风尘仆仆的进入松州城。 两百公里的路程杨帆他们只用了四个时辰,这种行军速度即使是久经沙场的翟长孙也诧异不已。 如果是以前,这么远的路程怎么也要跑个大半天,而且士卒更会疲惫不堪。 可现在这三千多人虽然略有疲态,但显然还有强悍的战斗力,从整齐的队伍就可以看出。 心中对杨帆这个年轻将更是敬佩起来。 才两个月时间,就让一支队伍脱胎换骨,简直是神仙手段,暗自庆幸跟对了人。 对于这些,杨帆却不以为意,训练这么久,又用了孙思邈给的药方,如果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在官员的引导下进入松州城,里面充满了战火的气息,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 看着县令打扮的官员,杨帆问道:“县令大人,兵卒安排在何处?” 中年官员连忙回道:“不敢将军如此称呼,下官姓刘,名仁轨,字正则,如果将军不弃,叫某的字即可。” 杨帆微微一笑:“有劳正则兄了,麻烦带路。” “将军客气了,兵卒的营房安排在城南,请随我来!” 见杨帆如此,刘仁轨颇感意外,杨帆的名号他当然听过,不是说这位爷横行霸道,与传言不一样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性 正在此时,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跑来,大声喊道:“县令大人,不好了!” 刘仁轨转头一看,皱着眉头问道:“秦主薄,发生了什么事?” 秦姓主薄急匆匆的说道:“伤兵过多,伤兵营已经装不下了,郎中人手也不够……” 刘仁轨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那汝先把忠义侯带去城南的营房……” 说着,拱手对着杨帆表达了歉意:“将军见谅,下官有事先行告辞。” 杨帆颇感好奇,说道:“让秦主薄把兵卒先带过去,正好本将无事,也一同去看看。” 说完,挥手对着翟长孙下了命令。 刘仁轨默然点头,急匆匆转身带路,杨帆紧随其后,苏定方和王孝杰对视一眼,亦跟随在后。 在刘仁轨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伤兵营。 唐朝,其实军队之中已经有了战地医院的雏形。 兵卒一旦有伤病,都把受伤的兵卒安置在一个地方,以便医治。 当然,治病只是一个借口,主要还是担心伤兵的哀嚎会影响到军心。 踏入伤兵营,里面与外面街道的喧闹不同,这里有几千名伤兵面容呆滞的躺卧在简易的通铺上哀号着。 可能是伤兵太多,屋内装不下,直接在院内的空地上搭棚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与等死无异,毕竟,郎中与伤兵的比列实在太过悬殊。 即使有朝廷专门派出来的郎中,但郎中通常只为军官服务,很少会顾及普通兵卒,因为根本顾不过来。 这些战场上的病人和伤员多半还是等死,没办法,医疗比较落后,不管是郎中或者医疗设备亦或者药材都紧缺。 一踏进伤病营,杨帆耳中充斥着伤兵的阵阵哀声,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药材味。 营房内有几个郎中正忙碌着,却明显顾不过来,因为不时还有伤员被抬过来,院内人满为患。 遍地是排泄物和血迹,可以看出,这伤病营可能从搭建之时就完全没有清理过。 如此恶劣的条件,这哪里是伤病营,简直就像是乱葬岗! 只站在其中,杨帆就觉得自己寿命便要缩短很多,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刚刚开战就已经这样,若是等大战一开,那伤兵还不多得如过江之鲫? 伤兵一多,郎中人手不够,兵卒根本就没得救,只能硬扛。 杨帆总算是明白,为何古代战争动辄巨大的伤亡数字,兵卒不一定都是战死的,只要伤势稍微重一点,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一排排伤兵躺在伤病营门口的草席上,浑身血渍,伤口深可见骨,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只听见轻轻的呻吟声。 即便这些兵卒受伤很重,却也不得不在屋外将究,屋内已经没有地方安置。 此时,一名郎中正在检查伤到腿的一名伤兵,此时眉头紧皱。 刘仁轨上前一步问道:“曾太医,真没救了么?” 曾姓郎中一言不发,口中不停的唉声叹气,显然对这名伤兵束手无策,这副模样已经说明了问题。 杨帆眉头轻皱,这些可是大唐的热血男儿,心中悲戚不已。 伤在手臂的伤兵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只有一点皮肉挂着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灰暗,要不是有麻布绳绑着,这只手臂可能早已离开了身体。 只是这个兵卒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面色苍白,勉力笑着对曾姓郎中说道:“郎中,莫要白费力气了,我快不行了,莫要再管我,快去给其他兄弟看看,他们应该还有得救。” 虽然含着眼泪,眼神却满是坚定,脑袋转过去看着身旁的另一个伤兵。 这个伤兵被一支羽箭射透了下腹,胸前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躺在稻草上已经动弹不得。 谷敵 只是听到这名伤率的话,这才勉力睁开眼,喃喃着说道:“队正,我也不行了,不用浪费时间在俺身上,干脆让郎中给俺一个痛快,俺这是箭伤,救不了的!” 杨帆心里一紧,真堵得慌。 原来还想在战场上耍耍威风,刷刷军功,这一刻杨帆彻底没了那种心思。 战争是残酷的,不是儿戏,更不是自己游戏人间的借口。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 他们有家庭,有爱人,有儿子,有朋友…… 杨帆嘴唇动了动,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难怪说古人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生死存亡,不可不查…… 原来老祖宗早已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此时,伤了手臂的队正眼里含着泪怒其不争的骂道:“你这怂小子,敢紧给老子闭嘴,让郎中好生看看,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孝敬呢!” 箭伤兵卒一听这话,精神居然振奋了一些,努力喘了几口大气,说道:“娘亲是盼不到俺了,这些吐蕃太可恨了,居然使阴招,有本事真刀真枪拼一场,即使输了俺也认,用弓箭算什么本事……,不过,俺也不亏,有一个家伙来补刀的时候被俺一口咬断了喉咙,呵……咕噜……” 说话间还吐出了几口血水,显得气血更弱。 可即便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子剽悍的血性。 杨帆不由暗暗侧目。 这就是威武大唐的悍卒,难怪大唐雄风传承千年而不衰。 这不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精神传承。 时间能摧毁一切,却也不能轻易把这种精神给磨灭。 队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你这个怂瓜娃子,别特么说话了!” 吼完,用另一只手臂努力的撑起身子,抬头看向曾姓郎中,哀求道:“郎中,请您赶紧给他瞅瞅,还有得救不,不要管我了。” 这个一条手臂几乎被砍断的汉子,没有因为自己的伤痛皱一下眉头。 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淌。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下腹中箭的伤势是没救的? 可还是满怀希望的看着曾姓郎中,期盼能从这位郎中口中听到截然不同答案,哪怕是一句假的安慰。 曾姓郎中嘴角抽搐一下,最后还是沉声道:“箭已入腹,伤及肠道,此等箭伤,根本无法医治。” 队正虽然早知答案,可仍然有些失望,一双眼睛瞬间黯淡下去,狠狠咬了咬嘴唇。 旁边的伤员听到他俩的时话,大声道:“兄弟,咱们不孬!老子也中了一箭,活不成了,咱兄弟俩黄泉路上结个伴儿,到了阴曹地府,再一起杀蛮夷……” 另有一人道:“还有俺!咱们大唐男儿,活着顶天立地,死了也” …… 你一言,我一语,营内充满了豪言壮语。 即使重伤在身,这些骄兵悍卒面对死亡也不减半分男儿本色! 这份情同手足让杨帆彻底动容了! 难怪说,这天底下的感情有三种最为深厚。 一起下过乡,一起瞄过妹子,一起扛过枪……无外如是! 这就是徨徨大唐男儿血性。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心态转变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千百年来,人们都只对‘一将功成万骨枯’有着深刻的记忆,却不知前一句‘凭君莫话封侯事’更有内涵、更为经典。 这句话充分告诫踏上战场的将领,不要想着凭借功勋封侯拜将,因为你所取得的一切,都是成千上万士兵用性命换来的。 可以说,现在的杨帆对此句有了深刻的理解。 此时杨帆的心态转变了,没有再把这次战争当成一场游戏。 心中知道,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好的结局。 …… 看着伤兵悲壮的模样,众人无不动容。 曾姓郎中更是心有戚戚,摇了摇头哀叹:“虽然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但人力有限,总有回天乏术之时,战场上一旦受了刀箭伤,又有几个能救回来的?” 其实杨帆也知道,古代的医术并非是不能治疗伤口,而是随之而来的感染让伤兵挺不过去。 只要能够解决伤口发炎的问题,就能挽回很多活生生的生命。 骏扬坊中已经开始研制酒精,只是还没有开始推广。 本想等骏扬坊的医学院成立以后再拿出来,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 杨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热血男儿因为感染而失去生命。 想到这儿,杨帆大喝一声:“谁说受了刀箭伤就不能活的?” 曾姓郎中怒不可揭,不悦地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学了几年医术?救了几个人?如今居然敢信口雌黄?” 杨帆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对他医术的质疑。 作为太医署派来军中的太医,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即使是太医署中最好的郎中过来,他相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束手无策。 见形势有些尴尬,刘仁轨赶紧阻止曾姓郎中,说道:“曾太医,不可无礼,这位是忠义侯,现在更是前锋将军……” 随即转头对着杨帆赔罪:“忠义侯莫要见怪,曾太医只是担心伤兵的伤势……” 杨帆摆了摆手,对于曾姓郎中的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位中年郎中有些可爱。 虽然曾姓郎中医术不咋地,医德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让杨帆失望呢,于是呵呵一笑说道:“无妨!” 曾姓郎中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忠义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吱声。 不过心头却很不服气,自古以来,像这么重的刀箭伤是不可能救活的。 不过杨帆的话却惊醒了一众等死的伤兵。 只是看到眼前年轻得过分的将军,众伤兵眼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泯灭了。 在他们看来,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显然就是一个只会刷军功的勋贵二代,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装逼罢了! 看着伤兵从满怀希望又变得颓败,杨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某乃忠义侯杨帆,也是新任的前锋将军,天花瘟疫就是某治愈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杨帆说一不二,从不打诳语,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只要大伙相信我,都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刚说完,现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原来这就是忠义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见谅!” “兄弟们,忠义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这点小伤算什么,我相信……” “兄弟们,忠义侯来救咱们了,侯爷说能救咱们就有救,都给老子精神着点……” “我相信!” “我也相信!” 谷氪 …… 一时间,一众伤兵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蝼蚁尚且偷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谁不渴望。 杨帆笑了! 人一旦生病,精神垮掉比疾病更可怕,看着嗷嗷叫的伤兵,显然,扯虎皮扛大旗这一招的效果不错。 刘仁轨却一脸苦笑,对着杨帆轻声提醒:“侯爷这是何必?下官虽然也很想救治这些伤兵,但凡能救,下官又怎会不让郎中尽力救治。” “现在伤兵太多,这些受伤严重的兵卒反正救不回来,不如让郎中去救冶伤势轻的……” “如今侯爷这么一说,伤势重的伤员如果救不回来,必定认为郎中没有尽心救治,一旦发生兵变,下官作为协调伤兵营的官员,必定难辞其咎。” 看着刘仁轨明哲保身的做法,杨帆有些鄙视。 刘仁轨虽然是名传千古的一代名将、宰相,也是老年得志的代表,但他的作为杨帆还真有些看不上。 在原历史当中,刘仁轨身涯后期,为了打击政敌,对吐蕃征战中故意临阵推脱挂帅。 反而让不懂军事的政敌挂帅,导致大唐军队战败,导致大唐失去先机,演变成大唐与吐蕃几百年的纷争。 可以说刘仁轨是一个罪人。 瞪了刘仁轨一眼,杨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认为本将在胡说八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刘仁轨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回道:“下官不敢。” 不过从他那幽怨的眼神可以看出,心里还是不服的…… 不再计较刘仁轨的口是心非,杨帆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官者,当为百姓排忧解难,何况这些是为大唐征战的勇士,怎能不尽力救治?” “再说,本将并非妄言,只要处理得当,用心照顾,这些兵卒应该都能救回来。” 杨帆暗暗一叹,这家伙还是有些才华的,希望能改改自私自利的性格。 刘仁轨灿灿一笑,拱手道:“侯爷教训得是,下官惭愧,仁轨定当牢记侯爷的教诲。” 一旁的曾姓郎中却有些愕然,惊讶地道:“下官乃行军郎中曾仆,隶属太医暑……侯爷真有办法治疗箭伤?”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曾仆真要啐他一嘴,想他世代学医,又是太医院的太医。 虽不说医术无双,但整个太医院中还真没有几人敢吹嘘医术在他之上。 这些重伤的兵卒连他都束手无策,可杨帆却言辞凿凿。 刚刚刘仁轨虽然有不敢担责之嫌,但也是给了杨帆台阶下。 如今杨帆根本不在意,反而把刘仁轨臭骂了一顿,显然是成竹在胸,这就由不得曾仆不信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爷,可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即使知道什么其他逆天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在曾仆的期待眼神中,只见杨帆挺了挺胸膛,傲然地道:“自然是有!” 随即回头对着苏定方吩咐道:“汝前去近卫军把酒精取来……” “诺!”苏定方大声应允,同时信心满满。 记得当初有一名兵卒因为训练摔断了腿,这位侯爷只用一个月就治好了,简直是神仙手段。 随着苏定方离去,杨帆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伤兵,心头不由暗暗吐槽。 这种如乱坟岗的伤兵营,好人住几天都得生病,何况是伤员,于是赶紧让刘仁轨派人前来打扫…… 看着杨帆做了这么多与治疗无关的举动,曾仆疑惑的地问道:“侯爷,酒精是何物?是给受伤的兵卒喝的?打扫的目的是什么?” 见曾仆一副好进求学的样子,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一一进行解释。 以后兵卒有伤病还得多依仗这位郎中,杨帆总不可能每一个伤兵都亲自动手。 第三百一十六章缝合术,胡扯? 松州城都督府,松州都督韩威一瘸一拐的踱步走来走去。 一只挂着绑带的布条渗着血丝,脚上还夹着夹板,可见其受伤不轻。 看了一眼案几上摆着平日爱吃的饭菜,韩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眼神不时飘向床榻上的牛进达。 此时,韩威眉头紧皱,显得心神不宁。 两天前自己冒然出兵,被松赞干布的大军包了饺子,要不是牛进达率军舍命相救,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现在人虽回来了,但却导致牛进达后背上中了几箭,幸好箭上无毒,要不然…… 韩威简直不敢想下去! 即使是这样,倘若不尽早救治,这位先锋将军可能也挺不了多久。 自责和担忧等诸多烦恼涌上心头,让韩威才两天功夫就已经两鬓斑白。 听着耳边传来的争吵声,让韩威心情更是烦躁。 自从行军郎中对牛进达的伤势束手无策以后,韩威就发动力量把松州城附近最好的郎中都请了过来,显然,效果并不好。 现在请来是松州一带闻名已久的江湖郎中,而且是一位年至古稀的名医,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可这位江湖名医的到来反而和此次的行军郎中领队王叙给杠上了。 此时,两人正讨论治疗的方案,显然,并没有一个好的方案。 江湖郎中首先说道:“将军的伤不能再拖了,现在应该先把箭给拔出来,再用上老夫特制的止血药,半个月的功夫便可起床落地,老夫有五成的把握,只是伤口的愈合有些困难。” 王叙顿时反驳:“不行,利箭之上有倒刺,直接拔出来,一定会使将军失血过多;更何况现在天气渐热,一旦发生感染,到时悔之晚矣,以本官之见,应该保守治疗,并速速把将军送往长安城。” 江湖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说道:“将军身强体壮,气血浑厚,必定不会发生此等意外;再说,此去长安,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月有余,而且路途颠簸,伤口必然引起脓肿,王医正是想害了将军么?” 王叙虽然存着不想负责的心思,但被一个江湖郎中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害人,顿时让他气的不行,于是强辩道:“本官这是最稳妥的治疗方法,再说了,你一个江湖郎中懂什么治病,只有五成把握,如果是这样,本官也能行。” 江湖郎中顿时气得胡子都差点立了起来,瞪着老眼说道:“不要以为就你们太医署的会医术,如果你们医术很高明,就不用请老夫过来了。” 王叙气呼呼的瞪着江湖郎中,要不是看这郎中一大把岁数,真想一拳将他撂倒。 一个是在松州闻名已久的名医,一个是来自太医署的医正。 乍一听,两人的话都有些道理,一般人根本分不出谁对谁错。 看到如此紧急两人却一直争执不休,韩威只觉得有几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 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一脚踹在案几上,差点摔了个跟斗,气急败坏的怒斥: “人都快死了,你们还争论不休,赶紧拿个治疗方案出来,如果牛将军有佯,看本都督不扒了你们的皮。” 王叙与江湖郎中骑虎难下,不敢再争吵,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这么重的箭伤,只能是凭运气,想要做到万无一失,根本不可能。 可韩威都发话了,两人又不敢不治,于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定。 还是年纪稍长的江湖郎中首先开口:“王太医,要不还是先不拔箭,采取保守治疗?” “某觉得你刚才的建议也不错……”王叙尴尬一笑。 看着相互推诿的两人,韩威真想把两人砍头了事。 只是牛进达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如果把这两个医术最高的郎中砍头,岂不是更没有人为牛进达治疗。 正当韩威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谷鞢 “韩都督,牛将军有救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曾仆提着袍摆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王叙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曾仆,汝怎么如此无礼?没见到都督和本医正在此?” “下官见过都督、医正!”曾仆面色一白,赶紧拱手。 刚刚惊喜过度,忘给这个官迷上司行礼了! 反倒韩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脸期待:“刚刚汝说什么?牛将军的伤可以治好?” “正是!”曾仆赶紧回答。 不过曾仆的话却引来了王叙的不满,只见他脸色一沉,冷声道: “本医正都束手无策,难道汝的医术比本医正还高不成?如果汝可以治好,为什么昨天不治?” 看着这位只会耍官威的太医,韩威不爽了,你自己医术不行还不让别人治不成。 摆手喝止住王叙,韩威问道:“怎么回事?” 曾仆原原本本把刚刚见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只是话刚说完,王叙便忍不住了,呵斥道:“曾仆,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信口雌黄,简直胡扯!” 闻听一尺长的刀伤能用针线缝合,王太医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认为曾仆这个家伙纯粹在胡扯,你当做衣服呢? 用针线缝? 可别扯了! 那可是肉啊! 不过瞄见曾仆笃定的样子,王叙心里下意识的一琢磨…… 理论上来讲,未尝不可,但总感觉天方夜谭!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医术,老夫治疗外伤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方法,连医书上都没有记载……”江湖郎中根本不信。 想他行医几十年,整个大唐,唯一能压他一头的,只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孙思邈。 如今跑来一个人说了一堆根本听不懂的医术,怎能让他相信。 曾仆胸有成竹的说道:“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本来受伤的兵卒已经昏了过去,可经过忠义侯处理以后,那伤兵不仅血止住了,而且现在已经醒过来吃东西,显然已经没什么大碍,如果你们不信,某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 杨帆的一手缝合伤口的医术,刚刚可是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现在心里还佩服得五体投地。 更主要的是,杨帆已经把这一手缝合方法交给了他…… 见到曾仆言辞凿凿,王叙与江湖郎中两人心里有些动摇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看出了对方的心动。 可如若跟过去看,岂不是显得两人医术低人一等。 如若不去,可若是真有这种医术,如果错过了实在可惜! 一时间,两人有些尴尬。 不过韩威却没有那么多顾虑:“走,赶紧带本都督去看看……” 说着,还吩咐亲兵把牛进达一起带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救死扶伤(上) 松州,位于青藏高原东缘,以甘松岭为州界,因盛产甘松闻名。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置松州。 贞观二年,置都督府,督崌、懿、嵯、阔、麟、雅、丛、可、远、奉、严、诺、峨、彭、轨、盖、直、肆、位、玉、璋、祐台、桥、序等25羁縻州。 各羁縻州都是由于各部落首领管理,因此,唐朝时期松州城的城池其实并没有多大。 即使松州都督府位于城东,伤兵营位于城西,韩威一行人也很快便来到了伤兵营门口。 向里面望去,韩威不由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这个伤病营他也来视查过,但现在的模样与昨天早上简直是判若两地。 韩威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见识过的伤兵营也不少,可像现在这般干净的伤兵营却从没见过。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伤兵营,韩威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原本满地污秽的伤兵营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放眼望去,再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伤兵胡乱躺卧在地上,反而是独立的一排排本质小床。 虽然小床看起来很简陋,营房内也有些拥挤,不过却显得井然有序。 此时营房地面已经被洁白的石灰铺了一遍,完全闻不到腐臭味,更听不到那种痛苦的呻吟声,耳边反而传来阵阵的轻笑。 众人直接傻眼了! 跟在后面的王叙满脸震惊,喃喃自语:“这还是伤兵营?” 这些年来大唐的战乱不断,王叙也多次随军出征,见识过的伤兵营几十上百。 但这么干净清爽的伤兵营,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主要的是,本应哀号满地的伤兵,如今却躺卧在木质小床上谈笑风声。 虽然伤兵声音有些虚弱,但完全没有原来那种垂死的灰败。 玩儿呢? 年老的江湖郎中也怔住了,不过却更加期待起来…… 只有曾仆傲然的仰起脑袋,鄙视的看了一眼王叙他们这些‘乡巴佬’。 被震住了吧? 还敢怀疑咱的话不? 意满踌躇之时,曾仆也不想想他当时的傻样儿。 ****** 伤兵营内,杨帆用王孝杰端过来的清水洗了洗手,这才有空闲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 看着面色苍白却呼吸平缓的兵卒,杨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位兵卒正是下腹被射了个通透的家伙,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硬是没有吭一声,果然是个狠人。 杨帆随手拿起一条带血的麻布绷带,说道:“这些麻布绷带,必须用沸水煮一刻钟,晾干以后才能继续使用。” 说着,把绷带交给一旁的郎中,又继续大声提醒: “营房以后必须专门安排人员守护,营房内被褥衣物必须时刻保持干净,所有接触伤口的器具、物件必须用沸水煮过才能使用,如有违反者,严惩不待,其他伤兵营也遵照执行。” “谨遵将军令!”营房内的郎中、官员无不大声应允。 此时,不管是官员亦或是伤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没办法呀,这位侯爷的手段实在太牛了,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例如:刚刚那位差点被砍断手臂的队正,郎中都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却被这位神奇的侯爷给救了回来。 虽然这位侯爷说还需要观察几天才知道能不能脱离危险,但看那队正逐渐变得红润的脸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更让他们惊讶是,胸口被砍了一尺有余伤口的兵卒,也被这位侯爷咔咔几下就给缝上了,血也很快止住,这种神仙手段,谁敢不敬?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神医在世,比古之扁鹊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这种神奇的缝合术一旦在军中流传开来,必定能大大减少兵卒的死亡。 如此医术,杨帆毫不私藏的传给了各位郎中,众郎中无不对杨帆敬若恩父。 谷菮 本来还对杨帆有一丝怨言的刘仁轨更是佩服不行,也深深感受到了父母官的责任。 受伤的兵卒对杨帆更是敬若神明,毕竟杨帆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当然,让众人更惊奇的是,不仅是缝合术,杨帆那开肠破肚的手段和一种叫酒精的东西更令人惊讶。 杨帆居然能把贯通箭伤治好,那个中了箭的兵卒,不仅被开肠破肚,连伤了的肠子也被缝好。 忠义侯还用那叫酒精的东西将伤口清洗一遍,说是消毒…… 兵卒非但没死,反而精神头越来越好,算是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此刻,杨帆的威望逐渐在伤兵营流传开来。 不过,杨凡却没想那么多,转头对那个腹部中箭的兵卒问道:“感觉如何?” “还有点疼,不过小的现在觉得可以使劲了,拎着刀子照样能上阵杀敌!”兵卒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一双眼晴颇为灵动。 这小子体质好到燃爆,刚刚做了开膛破肚的手术,却根没事人一般,太虎了。 其中一股永不服输的狠劲很招杨帆喜欢,于是杨帆笑着叮嘱:“汝现在不能乱动,赶紧把身体养好,上阵杀敌有的是机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小的叫席君买。”兵卒兴奋的大声道。 呃…… 席君买? 卧槽。 杨帆很是意外,认真瞅了瞅:“嗯,本将记住了,你很不错,本将很看好你,好好休养。” 这小子身体壮实得像一头小牛犊,难怪能成为人尽皆知的猛将。 “谢将军关心!”席君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嘴角一咧,喜笑颜开。 席君买天生五观敏锐,凭着这种能力多次死里逃生,显然,这位侯爷很欣赏自己。 侯爷可是神仙般的人物! 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留在他身边当职,如果可以,那可就发达了! 随即,席君买心里又有些犹豫,若是自己送上门,万一将军拒绝怎么办? 席君买的思绪飘远了,有些患得患失。 根本不知道,无论他是否主动送上门,杨帆也绝对不可能放过。 不知不觉中,好像杨帆也有了收纳名将的癖好。 正在此时,曾仆领着韩威一众人走了进来。 曾仆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杨帆笑着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这几位是?” 杨帆如此随意,让曾仆心里舒坦得很。 自从杨帆传授了他逢合术,曾仆就以弟子自居,于是赶紧介绍:“这位乃是松州都督……” 哦? 杨帆不知道曾仆带着韩威来干嘛,于是拱手问道:“前锋将军杨帆见过韩都督……” 韩威瞅了瞅杨帆,作为松州都督,当然收到了前锋将军换人的通报,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罢了。 不过却神色不变,恭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韩某佩服。” 杨帆微微一笑:“都督过誉了,都督守卫边疆劳苦功高,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小子还得多努力,不知都督有何事?” 韩威有些意外,这就是人人称道的棒槌?不怎么像嘛! 怎么这家伙这么好打交道? 不过韩威却知道正事要紧:“本都督想请这里的郎中帮忙治伤……” 说着,大手一挥,让亲兵把牛进达抬了进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救死扶伤(下) 看着兵卒抬进来的壮汉,杨帆皱了皱眉头。 此人身材魁梧,耷拉着脑袋趴在担架上,背上还插着五支箭簇。 血液已经浸透了衣裳,原本灰白的内衣已经变成了暗红,显然受伤极重。 通过微弱的呼吸可以知道,此人已危在旦夕。 韩威瞅着曾仆开口道:“赶紧把会缝合术的郎中叫出来给牛将军治伤。” 曾仆顿时郁闷了! 搞了半天这位提督大人还不知道会逢合术的就是忠义侯啊!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说是谁能治,也就释然了! 只是没等曾仆回话,杨帆却是一惊:“这位就是牛将军?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确实,此时牛进达趴着,全身都是血迹,根本看不清面容。 况且,杨帆只见过牛进达一次,一下子没认出来也无可厚非。 韩威苦笑着说道:“牛将军是为了救本都督而受的伤,请侯爷赶紧把郎中叫出来。” 杨帆正色道:“某就是都督要找的郎中……” 韩威瞪大了眼,看着杨帆惊诧地问道:“逢合术是忠义侯想出来的?” 王叙也满脸不信! 在他看来,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懂得这样的医术。 不过却也不敢出言质疑,毕竟杨帆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老郎中瞅了瞅杨帆,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以为意。 人活的时间久了,见的事情就多,火气也没那么旺,反而心心念念的想看杨帆一展身手。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只是会缝合术……不过看牛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可不是逢合就能解决的,这伤应该不是今天形成的,怎么不早一点上药?” 王叙老脸一红,赶紧解释:“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一直在研究方案……” “简直是庸医所为,不先把箭簇取出来,难道想让牛将军流血而死么?”杨帆大怒道。 简直是谋杀,如果尽早把箭簇取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王叙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不敢反驳,心下暗暗想看杨帆的笑话。 在他看来,牛进达这身伤已经是九死一生,这也是王叙迟迟不敢动手治疗的原因。 如今牛进达熬了一天一夜,不仅失血过多,伤势更重,基本上已经无力回天,除非真的有神仙之能。 杨帆当然也看得出来,此时牛进达根本不适宜动手术,但不做又不行,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如果有孙思邈这个外科高手在此,倒可以从系统中兑换出一些药品,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杨帆只是一个半吊子,要迅速的把牛进达背上的箭簇取出来并且止血缝合根本做不到。 可是杨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牛进达死去? 这么一个勇猛无畏的将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视死如归,如果真的不幸……实在太可惜了! 脑中快速的想着对策。 对了,只能一边输血一边动手术。 可惜不知道牛进达的血型! 杨帆暗暗一叹,看来只能兑换一些o型的血液输过去了,作为万能血,应该能行! 可手术谁来做,这让杨帆有些犯难! 韩威有些等不及了,急切的问道:“请忠义侯赶紧出手相救。” 谷邮 “都督稍安勿躁,牛将军失血过多,必须要进行输血才能动手术,可惜缺少了一个熟悉做外科手术的郎中。”杨帆苦着脸解释。 王叙憋了憋嘴,不屑的轻声嘀咕:“还以为有多牛呢,还不是一样救不了。” 看着这位说风凉话的医正,要不是还有正事,杨帆真想一拳把他撂倒。 不过老郎中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拱手说道:“老朽不才,对外科有一定的研究,如果侯爷信得过,在下愿意效劳,只是不知侯爷说的输血又是什么妙术。” 老郎中在松州一带极为名望,因医术高超也颇受人尊敬,与孙思邈切磋过医术,也算是医术了得。 如今却被杨帆一个个医学新名词惊的不行,他真想看看眼前的年轻人还有什么手段。 更主要的是老郎中也想趁机学一手逢合术。 当杨帆把输血大概作了解释,老郎中大惊失色:“侯爷这是要行换命之术?” 输血当然不是什么换命之术,不过杨帆并未出言解释,让他们怀有敬畏之心也好。 毕竟古代没有检测血型的仪器,如果胡乱输血,很容易出问题。 有了老郎中的相助,手术很顺利,在取出了箭簇之后,杨帆开始缝合。 老郎中直接凑头过来仔细观看,显然对缝合术产生了兴趣。 看着伤口被细线逢合在一起,只见一条蜈蚣似的弯曲疤痕,这让老郎中暗暗称奇: “如此缝合,看起来很简单嘛,真的与缝衣服没什么区别,忠义侯此术果然精妙,这伤口几天可以愈合?” 杨帆放下手中的针线:“人的体质不同,一般三五天,长的半月有余……” “才三、五天伤口就能愈合?”老郎中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下来。 杨帆倒没有私藏,把针线递给了老郎中,并详细讲解其中的步骤。 等老郎中逢合完毕,不由大赞:“侯爷真乃医学天才,这逢合技术简直是医学妙术……” 感叹完,转头对着杨帆深深一揖:“忠义侯医术高明,老朽佩服,老朽为刚才的轻视倒歉。” 老郎中倒是很坦当,人也很识货,知晓这种缝合之法可以让很多伤重之人免于死亡。 只见杨帆摇头道:“本侯不过是拾人牙慧,向别人学来的罢了,着实不敢居功。” “哦,那是谁人想出来的?”老郎中追问道。 这种缝合之法,开了医学之先河,想前人之未想,医术当是了得。 杨帆微微一笑:“孙思邈……而且孙道长正在长安筹办了一个医学院,如果您老能前去,医术定能更进一步。” 见到老郎中医术不错,杨帆动起了歪心思,人才谁又会嫌多呢? “哦?那个老道在长安开了医学院?有机会老朽定要去看看。”老郎中一脸惊异,随即又变得释然。 在他看来,也只有那孙老道能够想出如此妙术。 站在一旁的王孝杰却笑了起来,自家公子也太……老郎中显然已跳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想到孙道长为自家公子背了那么多次黑锅,多一次也无妨。 不知道老郎中以后知道真相,会作何感想? 愤恨?感激? 不过学了一手缝合术的老郎中心情大好,并没有想这么多。 而想看笑话的王叙逃也似的离开了伤兵营。 ****** ′ 第三百一十九章奸细是谁 第二天,牛进达就已经醒来,不知是因为古人没用过抗生素还是什么原因,用药以后效果很好! 只是这老杀才太难缠了,听到用了换命之术才救了他的性命,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杨帆。 顿时让杨帆哭笑不得,赶紧拒绝。 不说根本没有见过老牛的女儿,就看牛进达那满脸横肉,想来女儿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虽然曾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观也比较正,但不可否认杨帆对于女人是一个外貌协会成员。 牛进达倒也没有过多纠缠,反倒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开口说道: “忠义侯作为先锋将军,可得小心为上,此次老牛我就中了他们的招。” “哦?牛将军可否解惑?” 其实杨帆有些意外,按理说牛进达乃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即使战败也不可能深陷囹圄。 此次失利,不仅前锋营差点全军覆没,连牛进达也差点折在战场。 “将军的意思是大唐的军队中出现了叛徒?”杨帆皱了皱眉头。 原来牛进达率前锋到达松州城以后,松州都督韩威提议,由他率三千大军正面邀战,牛达进则绕过甘松岭偷袭吐蕃大军的后腰,以期重创吐蕃的锐气。 可事与愿违,松赞干布好像知道他们的作战计划,牛进达偷袭到的只是一座全是平民的营帐,当场被围困。 显然吐蕃早已经有所准备,就是等着牛进达落入瓮中,这也是牛进达他们大败而归的原因。 要知道作战计划只是通过密报传给了侯君集,并未对外透露,一般的细作根本不可能知道消息。 如果说有叛徒,一定在军中身居要职。 在松州城中只有牛进达、韩威、李恪三个人知道这个计划,他们都不可能有通敌的嫌疑。 牛进达想来想去也猜不出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也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牛进达还有些茫然,不确定地说道:“本将也不能确定,如果说吐蕃早就预判到了我们的作战计划,真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即使诸葛孔明在世也不可能!” 杨帆赞同地点了点头。 如果偷袭的是空营还可能说是对方看破了计策,但吐蕃把平民抓来冒充兵卒,这种早有预谋的计划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显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而早有准备。 不过现在却无从查起,只能小心为上,想到这儿,杨帆问道:“多谢将军提醒,某一定多加小心,只是不知吴王殿下现在何处?” 大军已经到达松州城两天,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前去与他见一面。 毕竟李恪作为前锋营的督军,作战部暑总得和他商量一下。 如今却一直没见到李恪现身,让杨帆颇感意外。 听到杨帆的话,牛进达一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好像下了某种决定,说道:“吴王殿下在偷袭战中失散,在两个亲兵的保护下逃入山林中,现在还没有消息!” “什么?”杨帆失声道,心中惊讶万分。 这些皇子都是来刷战功的,怎么会亲自上战场? 但杨帆哪知道,李恪本就是心高气傲、弓箭娴熟之人,如今亲自督军前锋营,怎能耐得住寂寞。 只是他的这次任性把杨帆难住了! 在杨帆看来,如果李恪被吐蕃活捉,那事情就玩大发了。 一旦吐蕃以李恪相要挟,李世民必会心有忌惮,真有可能改变此次胜负局面。 谷韽 不过,如今吐蕃还没有拿李恪作为筹码,显然李恪还没有被抓住,得赶紧把他找到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坐不住,问道:“吴王殿下失踪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此次吴王殿下随军袭营,只有本将和韩威都督知道,在松州城内还留有吴王殿下的替身,其他人暂时没有发现,韩都督已经秘密派出探子前去寻找,已经两天了,却了无音讯。” 说到吴王李恪的情况,牛进达神色一暗,如果李恪真出了什么事,即使出次出征大胜,牛进达也逃脱不了干系。 听到牛进达这么一说,让杨帆稍显放心,此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若军中真有叛徒,李恪失踪一定瞒不了多久,一旦吐蕃知道,必定会派大军搜山,到时…… 杨帆不敢想下去。 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将军好生调养,某一定尽快把吴王殿下找回来!” “有劳了!”牛进达强撑着身子感激地道。 时间不等人,杨帆不再留,急匆匆朝着城南驻地行去。 ****** 星月峡谷外,侯君集正端坐于帅帐内处理军务,时不时的与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交换处置意见。 而另一张案几上,长孙冲都会把两人的处理意见进行汇总。 正在此时,帐外有行军书记员来报。 侯君集将其招了进来,问道:“有何事?” 行军书记员恭敬地道:“启禀大帅,据军中斥候来报,吐蕃大论禄东赞带领十二万大军直扑中军而来。” “据前锋将军杨帆传信,左营主力已进驻甘松岭,正与松赞干布带领的八万大军形成对峙之势,但为了进山搜寻失散的前锋营兵卒,特意拔了一部分兵力,导致兵力不足,请求大帅派兵支援。” “松州都督韩威和牛进达将军联名密报,说此次出兵被围乃因作战计划泄露所致,怀疑军中有奸细,请求大帅彻查。” 作为统计情报的书记员,一口气接连说了三条紧急军情。 本来长孙冲一副心无旁骛的眷抄,可听到奸细二字,顿时呼吸一滞,但并未抬头,只是更加留意侯君集的反应。 侯君集皱了皱眉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悬挂的一幅地图前,仔细观看。 星月峡谷至甘松岭,距离有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急行军两天便能到达。 只是禄东赞带领的十二万大军有些麻烦,显然是想拖住自己不让主力前去驰援甘松岭。 甘松岭作为军事要地,侯君集当然知道那里的重要性。 一旦甘松岭失守,益州将会失去天然的屏障,吐蕃铁骑便可长趋直入,一马平川。 “为什么不向自己这个主帅请示而私自分兵,难道看不出甘松岭的重要性。”侯君集疑惑不解的同时又气愤不已。 杨帆简直是不把他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不是说一切行动听指挥么? 这个混蛋就会整幺蛾子。 另外,牛进达两位将军刻意写密报请求彻查奸细,显然认为作战计划是从中军泄露出去的。 中军有奸细,到底是谁? 侯君集头都有些大了! 第三百二十章 战云密布 一切的一切显得有些诡异。 此次出征吐蕃,显得不同寻常,好像有几股势力在搅浑水。 不过,左卫军是中军的绝对主力,而左卫军高级将领都是侯君集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 侯君集有绝对的自信,这些将领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除了军中高级将领,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牛进达他们传来的作战计划。 更让侯君集想不通的是,前锋营战败影响不到大局,这奸细为何要提前暴露? 如果奸细默默潜伏,选择恰当的时机给中军致命一击,岂不是能发挥更大作用? 侯君集觉得脑子有点乱,但并不打算马上前去支援甘松岭。 因为侯君集要让杨帆知道自己才是军中主帅,可不是他随意支配的玩偶。 可是刚转眼,余光便见到长孙冲正偷偷打量着自己。 目光一碰,长孙冲却心虚的赶紧低下头。 这小子有古怪啊! 难道是…… 侯君集震惊万分! 可牛进达与这小子并没有恩怨,这小子为什么故意让前锋营几千兵卒全军覆没。 毕竟,这对于长孙冲并没有什么实质好处,反而让杨帆那小子捡了便宜…… 呃,不对! 长孙冲与杨帆有着天大的仇怨,为什么牛进达一战败,长孙冲便急不可耐的推荐杨帆作为前锋将军,这很不符合常理。 前锋将军虽然危险,但却是最容易获取军功的职位。 作为敌人,长孙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肚量成全杨帆。 显而易见,长孙冲就是想让杨帆处于危险之中…… 侯君集当初没想到这么多,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惜才,故意授意长孙冲让杨帆担任前锋将军。 如今串联起来一想,这小子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君集婆娑着下颌的短须,脑中有了猜测,于是试探道:“长孙驸马,汝对军中有奸细一事怎么看?另外,本帅应不应该马上出兵支援甘松岭?” “啊?”没想到侯君集会问他,长孙冲直接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谦虚地说道:“大帅当面,下官岂敢妄议军事!” 可是侯君集并未就此罢休:“听闻长孙驸马经常代太子殿下督视军务,显然对军事颇有见解,何不讲出来让本帅参详参详?” 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不明所以,也点头附合:“长孙驸马对军事确实有独到的见解,很多观点让孤耳目一新。” 说着,转头对着长孙冲接着道“既然大帅发话,长孙驸马就不要客气了,说几句?” “诺!”长孙冲苦笑不已。 以前刻意的表现,今天真有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只得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组织语言:“下官以为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把禄东赞这路大军消灭殆尽,以肃清大军西进的路线……” “对于军中奸细一事,下官认为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显然是牛将军他们为失败找的借口罢了!” “而忠义侯的求援,在下官看来根本没有必要马上派出援兵,吐蕃主力已经被我们中军吸引,既然忠义侯能够分兵去寻找失散的前锋营兵卒,就说明甘松岭的吐蕃军队没多少,因此,支援不必急于一时!” “这小子果然有问题。”侯君集眼睛眯了起来,暗暗思考。 不过并不打算揭穿。 不管是牛进达亦或者是杨帆,侯君集都没有好感,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谷嫍 只是作为军中主帅,侯君集不能明着摆出自己的喜好。 长孙冲既然想对付杨帆,不如顺水推舟。 这样一来,既能抓住了长孙冲的把柄,又能除掉异已,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儿,侯君集笑着道:“长孙驸马果然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不仅文学造诣深厚,对军事的见解也如此深远,本帅佩服,那便按你的建议行事。” 长孙冲傻眼了! 明明是侯君集不想马上分兵支援,却一股脑扣在自己头上,显然是想让自己背锅。 正想出言解释,却见侯君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神中还暗含着警告。 长孙冲心头一惊,这个老狐狸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只是侯君集也太阴险了,果然是市井出身的混混,居然想借刀杀人。 虽然长孙冲有些气不过,却也只能暗暗往下咽,谁让他的把柄可能被侯君集抓住了呢? ****** 甘松岭,亦称甘松山,以产干松得名,古时谓江水就发源于此。 作为大唐、吐蕃、吐谷浑的门户,此乃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大唐在这里建立了一座石关。 此刻镇守这里的府兵已经变成了左营兵卒。 翟长孙立于关岭之上,一览众山之小,可是眼中却充满了忧色。 据斥候来报,松赞干布亲率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甘松岭推进。 此时已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不用想便知道,当吐蕃大军修整完毕,就是两军刀戈相见之时。 作为左营此刻的最高长官,翟长孙感到重重压力。 想到当初杨帆离开时交代的话,翟长孙紧握着拳头。 坚守甘松岭两日…… 看似时间没多长,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兵法有云:三倍围之,十倍攻之,吐蕃的军队可不只是十倍啊! 如果吐蕃强行叩关,必是一场惨烈的争夺战。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翟长孙并不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败,害怕辜负了杨帆的信任。 在杨帆的身上,翟长孙又看到了希望,他不想就此泯灭…… 杨帆离开前派去求援的兵卒已经返回,不过并没有带回一兵一卒的支援,反而受到侯君集的一顿呵斥: “既然忠义侯能分兵出去寻找兵卒,显然是成竹在胸,况且,吐蕃主力已经朝着中军行去,甘松岭只有少许吐蕃兵卒叩关,你等自行退敌,切不可将甘松岭陷于敌手,否则军法从事。” 少许吐蕃兵卒? 翟长孙真想骂娘。 斥候已经确定,此次攻打甘松岭的大军足足有八万之多,而且还都是骁勇善战的吐蕃近卫军。 要知道这些近卫军全都是松赞干布的嫡系,吏是吐蕃最中坚的军事力量。 这些人却被侯君集轻描淡写的无视,显然是故意装聋作哑。 侯君集的支援盼不上,翟长孙现在只能期望有奇迹发生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抱怨 甘松岭附近重山峻岭,山峦层叠,与葱葱郁郁的松树相印,显得壮观巍峨。 站在山梁上极目远眺,可以见到如同笼屉里的馒头肩并肩相连的群山。 山上到处是身着龙之鳞片的苍翠松林,春之意让松树下的灌木和草丛披上了绿装,显得绿意盎然。 若有人置身于丛林中,那浓郁的松油清香定能让人神清气爽。 草地上,小白兔悠闲的吃着青草,却见不远处的草丛宛如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这把兔子吓了一大跳,不过却并没有跑开,反而对这种异状颇感兴趣,好奇的用鼻子嗅了嗅,只见手影一闪,兔子消失在了草丛中。 果真是好奇害死兔啊! 此时,一阵耳语传来。 “公子,魅影九号传来消息,吐蕃的先头部队已到五里开外,一刻钟后经过松岭峡谷,他们的斥候已经距这里不远,是否要把他们解决?” 此时,刚刚兔子吃草的位置缓缓抬起,露出了一张五彩斑斓的脸廓。 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够看出这是一张刚毅的面庞,隐约能够认出此人正是杨帆。 只因装扮得太逼真,已然完全融入了丛林之中。 至于杨帆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甘松岭二十里开外的松岭狭谷,这得从三天前说起。 为了找到失散的吴王李恪,杨帆带着亲卫和五百近卫军昼伏夜行赶到牛进达兵败之处。 可惜找了好几座山都没有发现李恪的踪迹,正想前往吐蕃营帐探查之时。 却发现吐蕃的军队已然分成了两路,一路直扑甘松岭,显然是想攻破松州城进入益州境内。 于是杨帆带着众人着急忙慌往甘松岭赶,希望能够找到机会进行偷袭。 可惜松赞干布手段不凡,行军也很小心,每次先锋开路都会派好几波的斥候探查。 帅营更是变换不定,因此,跟随了上百里也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只见杨帆唇角一阵孺动:“先不要打草惊蛇,传令下去,让那群新兵小子给本将藏好了,如果被斥候发现,看老子不把他们的皮给扒了。” 没办法呀! 松赞干布行军很有一手,当前锋部队确认安全以后中军才会出发,更有三万骑兵断后,显然深得兵法之要义。 只要发现不对劲,便可后军转前军迅速离开,即使被攻击也可以相互照应。 只听一阵鸟鸣声响起,林中引起了阵阵共鸣,只是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像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候lingshuf*章汜 没一会儿功夫,一身紧衣打扮的兵卒手持匕首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已然来到了杨帆隐藏之处。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下子过去了七波人,可都没有发现脚旁的异样。 杨帆一动不敢动,暗暗骂了一句。 这个松赞干布也太小心了! 难怪能在几年之内统一吐蕃内外的叛乱。强牺读牺 随着吐蕃斥候发出安全信号,前锋大军浩浩荡荡穿过松岭峡谷。 等到吐蕃中军通过完毕,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挥洒着余晖,把整片松林映得一片火红。 ****** 鸠摩.土哈莫得骑着马,顿足在峡谷西侧的山腰上,远远眺望着前方缓缓而行的军队,心中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 因为斥侯来报,侯君集的主力大军根本没有前来驰援。 八万吐蕃勇士定能以吹枯拉朽之势一战而定。 如今镇守甘松岭的唐军只不过几千人罢了,难道唐军还敢分兵偷袭他们不成,有些小题大做。 现在已是五月底,天气渐渐炎热,暑气夹杂着湿气让鸠摩.土哈莫得骑难受至极。 他还想在酷暑之前结束战斗返回吐蕃呢! 作为松赞干布近卫军首领,安逸的生活让他失去了原来的斗志,分外耐不了这种湿热。 身上的铠甲已然脱去,连衣裳也撂了起来,露出结实的胸膛。 袒露出来的胸口处,纹着一个乌青的狼头,图腾正张着大嘴仰天长啸,显得栩栩如生。 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刺青与军旗上图案大同小异,这是吐蕃狼骑的图腾,代表着吐蕃最精锐的部队。 鸠摩.土哈莫得之所以能刻上这样的刺青,那是因为他家族显赫。 即使松赞干布也是在他家族的支持下才登上赞普的位置。 在鸠摩.土哈莫得看来,松赞干布如今有些离心了,每一次出征狼骑都只能垫后,这让他愤愤不平。 晚霞虽然绚烂,但坠落的速度却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天色昏暗了下来。 鸠摩.土哈莫得所在的山势很高,除了看到前方一串串火炬升起,驻足远眺,还能看到更远处淡淡的火光。 显然,那是来自于甘松岭唐军驻地的光亮。 只要过了松岭峡谷,没多远便能直面甘松岭守军,这让他心痒痒起来。 如今他早已把松赞干布的命令抛之云外。 吐了口唾沫,鸠摩.土哈莫得愤愤不平埋怨:“不去跟唐军作战,却让咱狼骑断后,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 “斥候把山都搜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发现唐军,再说,难道唐军还能飞到我们后面不成?实在太小心了。” “唉,甘松岭只有几千守军,如果让狼骑叩关,吓也能把唐军吓破胆子,可惜了,到嘴的功劳啊……” 鸠摩.土哈莫得显然没把唐军放在眼里。 也难怪,这几年来,吐蕃大军东征西讨,无往而不利。 以往只要带着大军冲过去对方就投降了,这让鸠摩.土哈莫得有些自大了。 他认为这次也一样,即使唐军控制着要塞关口,吐蕃大军也能来去自如。 更主要的是,禄东赞父子越来越得到松赞干布的信任。 噶尔.钦陵赞卓更在交战中已经先下一城,打败了唐军的先锋营,这让鸠摩.土哈莫得怎么坐得住,心心念念便是立下战功死死的压住禄东赞父子。 想到这儿,鸠摩.土哈莫得嘴角抽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眼底阴寒森森,在冷清的夜色下闪烁着幽幽寒光。制大制枭 这时,狼骑副将策马来到鸠摩.土哈莫得身旁,询问道:“将军,营帐已安排好,你暂且先去休息,末将先去安排巡查值守。” 鸠摩.土哈莫得冷眼瞅了瞅这位副将,他知道,这是松赞干布派来的,跟赞普一样胆小如鼠…… “今夜一营安排一人值守便可,其他人解甲好生休息,明日五更起营赶往甘松岭。” 副将急忙劝阻:“将军,赞普有令,大军扎营休息,必须五步一岗进行值守,以防止唐军偷袭,而且军士只能合衣而卧、刀不离手;况且,狼骑作为后军前去攻关,岂非违了大王的军令?” 第三百二十二章动员 鸠摩.土哈莫得冷冷一笑,拎起手中的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副将的脸上,瞪起眼珠子怒吼道: “再敢聒噪,信不信本将抽死你?记住,本将才是狼骑主帅,传令下去,全军休息,养精蓄锐,等旭日升起,大军直接攻关,要一鼓作气将甘松岭守军杀得一个不留,至于赞普那里,本将自会解释。” 如果副将不抬出松赞干布,鸠摩.土哈莫得可能还听得进去。 现如今鸠摩.土哈莫得正埋怨松赞干布偏心,副将这么一说反而捅了火药桶。 副将哪里再敢吭声,只得连滚带爬下去传令。 以这位主将的家族底蕴,便是松瓒干布也得让着三分,他哪里敢惹? 看着副将胆怯的眼神,鸠摩.土哈莫得得意一笑,抬起头瞄了远方的灯火一眼,心里却是想着破关的美梦。 ****** 夜已深,微风吹打着松林发出唰唰的响声,山里的凉风还是有些发冷。 连绵的营房外,值守士兵缩头缩手,恨不得走进营房大睡一觉,手中的钢刀或者长枪随便撩在一旁,显得懒散而随意。 崇山峻岭中,万籁寂静时,虫鸣鸟叫成了最好的催眠曲,瞌睡虫一下子窜入了脑海。 值守士兵不断的打着哈欠显示着自己的困顿,有的已经亳无防备的倚靠在营房旁打盹…… 松林之中,本来还是寂静的一片,嘻嘻刷刷的声音逐渐由地面传来。 土层飞扬,草丛摇拽…… 不一会儿功夫,松林里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遥望着大路旁寂静的狼骑营帐,杨帆眉头紧皱。 今天的营房显然与以往不同,怎么没有巡逻的兵卒? 要说这八万吐蕃士兵,最让杨帆忌惮的就是这三万狼骑。 这些骑兵不仅武装到了牙齿,再者步兵对骑兵,本来就处于劣势。 虽然此处虽然丛林密布,却无险可守,剽悍的吐蕃铁骑一旦发起冲锋,那威势必定惊天动地,无坚不摧。 想要用一双腿跑过四只马脚,根本就不现实,这也是杨帆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见到营房如此异常,杨帆只得对着王孝杰挥了挥手,示意前去查看。 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王孝杰带着几名亲卫很快消失在松林之中。 杨帆这才转身面对身后肃然而立的一众将士,轻声说道:“吐蕃狼骑就在不远处,大家全体肃静,待查明情况后再行抉择,原地警戒,吃些干粮等候命令。” 其实,杨帆并没有好的办法,此时甘松岭已被松赞干布的大军围住,想要回去根本不现实,最主要的是回去也没什么用。 而袭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一旦他们的行踪暴露,必定会被吐蕃大军追杀、围困。 到时候可能连一个人也跑不掉,如今只有寻找时机,与大唐守军相呼应,才有可能把吐蕃大军击退。 很快,王孝杰便把侦查的情况反馈了回来,这让杨帆疑惑不已,真不知吐蕃是在搞什么名堂。 杨帆抬头看了一眼王孝杰,低语问道:“会不会是疑兵之计?” “从呼吸声来判断,这些狼骑兵卒确实已然入睡,不像是陷阱,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营房值守的士兵只有一人。”王孝杰轻声回道。 哦? 杨帆颇感意外,这可不像吐蕃的行军风格。 于是对着王孝杰问道:“孝杰有什么建议?” 王孝杰抱拳道:“不如公子先回甘松岭指挥大局,末将率领近卫军偷袭吐蕃狼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家听到王孝杰的话都有些动容,虽然都训练的很好,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新兵蛋子罢了。 五百对几万,只要是人都会有畏惧之心。 不过,杨帆却犹豫了! 回不回去甘松岭都不能改变大局。 毕竟吐蕃有八万大军,即使自己回去,也只是螳臂当车,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面前就有些显得太弱小了。 苏定方叹了口气,面容里透出一股苦涩:“如果甘松岭丢失,咱们将面对无情的军法,还不如大干一场,只要偷袭狼骑成功,吐蕃大军自然土崩瓦解,如果我们能在吐蕃兵卒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全解决掉最好。” 大家知道侯君集拒绝派兵支援的消息,甘松岭如果不能守住,必然躲不过军法处置,还不如想办法退敌呢。 是啊! 既然退无可退,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道:“吐蕃骑兵就在下面扎营,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发动攻击,甘松岭只有3000守军,没有一点胜算。” “虽然咱们以步兵对骑兵,乃是战场大忌,但是我们无路可退!若是我们跑了,松州城的百姓怎么?” “我相信我的眼光,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怕是死,我们也不能将百姓弃之不顾,去充当无耻的逃兵!” “敌人的目的,就是叩关破城,对我们大唐烧杀抢掠,我们能让敌人得逞吗?我们不能!” “现在,我们就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我们非但不能逃走,还要狠狠的教训来犯的吐蕃蛮夷,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历害。” 杨帆声情并茂,一下子将这群新兵蛋子的血性成功调动了起来。 大唐男儿从来不缺少血性,现在杨帆说他们是大唐百姓的保护神,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一个个都热血沸腾,志气高昂。 死亦何妨? 反正他们也是戴罪之身,只要死得有价值,便会有功勋记在自己的头上。 可能亲人不仅能得到丰厚的抚恤,还可能把头上的罪名洗清。 一看效果不错,杨帆继续说道:“虽然你们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大家可不是那些亦兵亦农的府兵,你们属于职业军人,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训练了这么久,大家都能以一敌十,特别是亲卫,你们手上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吐蕃狼骑又怎样?” “这些蛮子之所以敢入侵我们大唐,是因为没有遇上我们,今晚,咱们就用吐蕃狼骑的鲜血和人头来告诉他们,咱们大唐可不是好欺辱的!” 没有欢呼,没有应答…… 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远处就有吐蕃大军在虎视眈眈,不能轻勿暴露己方的位置。 虽然如此,杨帆的一番鼓动让这群新兵蛋子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自信! 是啊,大家这么刻苦训练,不就是为了杀敌建功么? 骑兵厉害又能怎样? 越厉害就愈能衬托咱们的强大。 气势是个很悬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有的时候它的确存在! 看着气势高昂的新兵蛋子,杨帆知道,只要过了今夜以后,他们都会有一个全新的蜕变。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三章火烧连营 看着打了鸡血一般士气高涨的兵卒,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苏定方更是精神一振:“将军,下令吧,末将定让这些吐蕃蛮夷不敢再踏入大唐一步。” 杨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定方暂且稍安勿躁,今天一定让汝杀个痛快,只是为了保证大家能够全身而退,还得合计合计……” 说着,转头对着王孝杰道:“汝带着几名亲卫秘密潜回甘松岭,如若见到吐蕃大军后撤,让翟长孙将军派兵出关袭杀,不得有误。” “定不负公子所望!”王孝杰脸色一肃,抱拳说道。 见王孝杰带人转身离去,杨帆这才对着苏定方说道:“让大家分头筹集松油或者易然之物,丑时末在此地会合,今日寅时,本将打算火烧连营……” “诺!”众兵卒压低声音抱拳示意,苏定方更是一脸兴奋,在他看来,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借助月光,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这些还带有一丝稚嫩的面庞是如此坚定,在重压之下都拧成了一股绳。 既然这些人都这么信任自己,杨帆暗暗发誓,一定尽全力把他们都带回去。 再说,这些人花费了自己不少的心血,可不能让他们随意折在这里。 山风徐徐,吹动松林发出刷刷的响声,倒为兵卒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饰。 众人离去,杨帆仔细的思量着每一个步骤。 如果只是用火攻,吐蕃大军定能够迅速的撤离或者扑灭,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旦吐蕃大军反应过来,即使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给淹死。 看来还得想其他的办法才是,可惜黄金已经不多,想去系统内兑换一些高科技产品根本不现实。 暗暗一叹,杨帆这才发现,本来还以为是个富翁,如今却穷得掉渣。 剩下的一万多两黄金,选来选去最后决定兑换一些手雷和地雷。 此时杨帆才发现,系统始终是外力,也有掉链子的时候,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够有底蕴面对一切的危机。 看样子回去以后得加大骏扬坊的科研力度才行,把军队武装到牙齿才是自己的护身符。 兑换出来的手雷分配给亲卫没多久,士卒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松油、易燃物陆续归来。 看着整装待发的众兵卒,杨帆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众军士听令,亲卫负责清除营帐的值守士兵,其余人分成二路,一路布置松油,等信号一到统一点火,另一路潜入马厩,负责抢到足够的马匹;动乱一起,迅速在西边峡谷集合,不可拖延。” “诺!”众人点头应允,闻声而动,所有人按令各就各位。 ****** 黑夜犹如一张大嘴想吞没这方天地,黎明前的黑暗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吐蕃狼骑兵难得享受解甲的休整,一个两个在营房里流着口水,做着美梦。 帳门外值守的士兵显然也被连绵起伏的鼾声催眠,变得无精打采亦或者哈欠连连。 前营的值守士兵只觉得黑影一闪,正想定睛一看之时,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随后一阵松油之气在营帐中缓缓升起…… 如法炮制! 一个、两个、三个…… 杨帆还是有些错估了几万大军营房的数量,当他们把手上的松油用光的时候,才发现松油只够铺洒一大半营房。 虽然知道错估了形势,但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 杨帆咬了咬牙,有些愤慨的让亲卫把信号发出。 一时间,连绵的营帐顿时升起了漫天火光,把绵绵丛山照耀得一清二楚。 寂静的山林、峡谷顿时沸腾了起来。 被浓烟熏着的咳嗽声,被火烧的惨叫声恫彻云宵。 鸠摩.土哈莫得在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醒来,随意的披上铠甲,着急忙慌的走出帅帐。 抬眼望去,一大半的营帐已经陷入漫天大火之中,这让鸠摩.土哈莫得心头一惊。 难道大唐的主力已经杀到这里了? 驻足远眺,可吐蕃的前锋军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啊! 正想叫来亲兵一探究竟之时,狼骑副将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将军,快跑,大唐的军队杀过来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一阵燥动,看到身旁一众惊慌失措的军士,鸠摩.土哈莫得心头一沉,赶紧厉声呵斥:“现在形势未明,怎可胡言乱语?赶紧前去探明情况,否则严惩不贷,传令下去,各营不可轻举妄动,静候本将号令。” 作为军中宿将,虽然这些年有些懈怠,但鸠摩.土哈莫得也知道此时不能自乱阵脚。 更不能在情况未明之时让军队前去救火亦或者轻举妄动,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一旦引起士兵的骚乱,扰乱军心,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狼骑副将又折返了回来,这次显然镇定了许多。 对着鸠摩.土哈莫得汇报道:“启禀将军,我军遭到小股唐军的偷袭,大半营房被烧毁,前营至少有一万人葬身火海,几千人身受重伤,如今狼骑可战之兵还有一万余人!” “唐军有多少人?可发现他们的踪迹?”鸠摩.土哈莫得咬牙切齿的问道。 副将赶紧回道:“据探子回报,唐军可能有四五百人左右!” “什么?只有几百人?”鸠摩.土哈莫得差点气的吐血,怒吼道:“给本将点齐兵马,定取他们项上人头来泄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被几百唐军偷袭导致狼骑损失如此惨重,鸠摩.土哈莫得顿时气得牙痒痒,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副将赶紧劝道:“将军,当务之急应该整顿兵马以不变应万变,不可争一时之得失,况且,唐军偷走了我们一部分战马,想要追击他们可不容易。” 鸠摩.土哈莫得怒火攻心,哪里还听得进去副将的建议:“本将还要你教不成?如果这时候还要忍,那岂不成了缩头乌龟,这次定让他们知道激怒本将的后果……” “咱们吐蕃的勇士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想比骑术,简直是班门弄斧,呵呵……” “看他们能够跑到哪里去……抓到他们以后,本将一定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才解我心头之恨。” 最后,胳膊还是扭不过大腿,副将又一次屈服在鸠摩.土哈莫得的淫威之下。 狼骑不愧是狼骑,即使被一场大火烧得哀号满地,只是一刻钟功夫,剩余的一万骑兵已经集结。 此时,天边已然露白,鸠摩.土哈莫得急不可待的下达了追杀唐军的命令。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四章战争洗礼 鸠摩.土哈莫得之所以带着这么多的狼骑追杀杨帆他们,只不过是想表达自己心中的雷霆之怒罢了。 在鸠摩.土哈莫得看来,偷袭狼骑的唐军只会搞一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如若真正交战,在自己这个吐蕃第一勇将的统帅之下,用一万吐蕃最精锐的狼骑围杀几百唐军,那还不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 因此,鸠摩.土哈莫得下达的命令就是:一见到唐军就把他们剁成肉泥。 根本没有布置什么战术,也没有什么策略,因为这些完全用不着。 一万铁骑从山腰大道上奔驰而下,借着地势将马速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至极限。 马蹄夹杂着泥土踏得尘土飞扬,如急风骤雨一般的马蹄声连成一片,宛如天边滚滚雷鸣,让群山都微微颤抖。 鸠摩.土哈莫得一马当先,漫天大火加热的晨风迎面吹来,让他觉得阵阵温热,这种燥热更让他心浮气躁,眼中升起了噬血的红晕。 舔了舔干裂的唇角,鸠摩.土哈莫得抽出弯刀,他决定要把这群敢偷袭他的唐军斩杀殆尽。 峡谷西侧,听着万马奔腾的响声,杨帆沉声喝道:“怕不怕?” “不怕!”此时,众人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一时间声音震彻云宵。 看着一众慷慨赴死的兵卒,杨帆心里有些愧疚,但并不后悔。 他知道,即使自己有神仙之能也不可能在万军之中把这群人完好无损的全部带回去。 虽然有一部分人可能会在狼骑的绞杀中失去生命,但这是值得的。 此次火烧连营,没有把狼骑全部歼灭,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吐蕃军队的锐气。 吐蕃前锋还尚未攻关,后军却已经损失大半,一定会让松赞干布畏首畏尾、提心吊胆。 在他们未被歼灭之前,吐蕃定然不可能全力攻打甘松岭,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守军的压力。 苏定方上前一步,询问道:“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杨帆脸色一肃,说道:“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本将,请大家放心,只要严格执行命令,某一定把大家平安带回去。” “即使有意外的,你们的妻儿老小将会由侯府照料,不管能不能回去,本将定当如实上奏朝廷,免去你们的戴罪之身!” “谢侯爷!”五百多兵卒满含激动。 之所以任劳任怨的训练,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建功立业摆脱有罪之身么?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定不会放过,死亦何妨?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杨帆发号施令道:“全体都有,苏将军先行带领五百卒有序撤退,往吐谷浑方向行进;本将与亲卫断后,苏将军时刻注意,当吐蕃追击的前军一旦受到我们狙击停滞,当立即领军进行反击,不可恋战,注意伺机而动……” “喏!” 语音刚落,峡谷的山道尽头便传来闷雷般的响声,响声在山谷间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第一次见到古代骑兵的冲锋,杨帆直接被震撼住了。 难怪在古代的战争中,骑兵一直是步兵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衡量一方势力的重要标准。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以其强大的冲击力,灵活的机动性成为战场上的王者。 在现代战车未出现之前,骑兵简直得天独厚,只要战术得体一般都会取得胜利,就算有失利,一般也可以全身而退。 而步兵则无此优势,一旦战败,则全军覆没,所以步兵面对骑兵的战术一般组成方阵以阻止骑兵的冲锋。 幸好刻意让兵卒先去抢了一批马匹,否则他们只有被屠戮的命运。 在热兵器未出现之前,骑兵绝对是近乎无敌的兵种,机动力、攻击力都是步兵无法抗衡的。 难怪吐蕃敢如此嚣张进犯大唐,就是仗着自己的骑兵机动性强,进可攻、退可守! 在后世,国际军事学院曾经做过这么一次军事推演,案例是这样的: 利用五百名手持冲锋枪的现代军人与十万名身穿铠甲手持冷兵器的古代士兵对决,在双方都不畏惧死亡的情况下,不管如何推演,最后的结果都是古代的士兵胜出。 今天看到了古代骑兵的冲击力,杨帆才深刻体会到这种震撼。 也认识到,在数量相差极大的情况下,热兵器不一定能绝对克制冷兵器。 虽然兑换了一些手雷,如果想带着五百军卒硬刚,他们可能真会被踏成肉泥! 只见杨帆大手一挥,苏定方带着五百军卒翻身上马飞驰向西离去。 杨帆与四十几名亲卫站在峡谷道路中央,如今已经可以清晰的见到吐蕃骑兵如一道洪流向他们急驰而来。 即使在道路中央埋了几十颗的地雷,杨帆此时也紧张的手心冒汗。 一旦这些地雷阻止不了骑兵的冲击,杨帆他们也将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 毕竟,骑兵爆炸的冲锋实在太无敌了。 狼骑如同乌云盖顶一般席卷而来,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让人的心跳也随着沉闷的马蹄声越跳越快,似乎心脏随时会爆裂。 难怪骑兵属于冷兵器时代的最尖端力量,果然拥有能摧毁一切的力量。 让杨帆最震撼的却是这些骑兵娴熟的骑术。 即使道路相对狭窄,但在高速运动之中,骑兵还可以左右晃动规避着碰撞,而且还能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阵形,狼骑的精锐程度可见一斑。 这些人骑术之高明,动作之娴熟,真让杨帆叹为观止。 难怪吐蕃能够在大唐最强盛的时候与之争锋,而且在几百年的争斗过程中各有胜负,就是依靠着强大的骑兵力量。 不过,这些骑兵太强了! 杨帆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显得喉咙发干,余光扫过旁边的亲卫。 即使这些亲卫受过严格、残酷的训练,但拿着手雷的手也不由微微颤抖。 若是一般的军卒,早在这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之下瞬间崩溃了吧。 毕竟,血肉之躯怎么可以抵挡的住这种雷霆一样的冲击。 当然,杨帆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因为他自己的信心都差点在这种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中崩溃。 要不是对地雷有着充分的信任,杨帆早就骑马掉头跑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脚下的土地也都在抖动,来到峡谷道路的宽阔处。 吐蕃骑兵的阵型突然散开,犹如一片雨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种慑人心神的气势,让杨帆差点窒息。 即使是亲卫在这种气势之下也隐隐显得有些不安。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杨帆沉声喝道:“所有人听我口令。” 低沉而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让众亲兵心头莫名一松。 是啊! 有着神仙之能的侯爷在,他们有何惧之有? 平常的艰苦训练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从忐忑不安到眼神坚定,说明众亲卫都经过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至此以后,这些特种兵将再无畏惧。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破狼骑 晨曦初露,太阳拔开云层露出了笑脸,群山沐浴在金黄而柔和的阳光中显得熠熠生辉。 如果是往常,悠扬的鸟叫声早已传遍山涧,可今日万马奔腾的隆隆声彻底的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狼骑挥舞着弯刀,嗷傲叫奔腾而来,夹杂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高高举起手臂,大喝道:“所有人准备,只要吐蕃大军冲过来,一起把手中的轰天雷扔过去……” 随着吐蕃骑兵踏入第一道防线——雷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接掀起一股股巨浪。 幸好杨帆早有准备,在战马的耳朵上蒙了布条。 吐蕃的骑兵可没有那么幸运,要么被炸成肉泥,要么被受惊的战马踩踏。 即使狼骑骑术娴熟,突然的变故也让他们不知所措,整个峡谷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看着血肉横飞的场景,杨帆有些犯恶心,这些是活生生的人啊! 可也没办法,战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胜负未分之时不能有丝毫慈悲之心。 几百米的雷区变成修罗场,但还是有部分骑兵闯过了雷区。 狼骑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使死伤半数,却没有一人后退,冲锋阵型虽然有些凌乱却还能保持。 眨眼之间,狼骑的距离已经进入手雷的进攻范围之内。 只见杨帆高举的手臂往下一压,大吼道:“轰天雷伺候!” 随着命令一下,众人按照操作步骤拉开引线,尽最大力量朝着敌军阵营使劲抛去。 看着如雨点一般的手雷再次发出轰轰的响声,炽热的气浪随着爆炸形成一股小型的冲击波,将“手雷”的铁片投射向四面八方。 无数铁片肆无忌惮的狂暴飞射,势不可当的摧毁着一切阻挡之物,哀嚎声又一次响彻云宵,残肢在爆炸中胡乱飞扬。 再一次受到残酷的打击,吐蕃铁骑的冲击阵势再也保持不住,瞬间崩塌。 狼骑完全傻眼了! 面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有些不知所措,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简直是雷神降世!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震撼人心的新式武器。 对于古人而言,热武器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不过,与狼骑相反,五百兵卒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一股迷之崇拜在心头升起。 翻掌之间便让吐蕃强悍的骑兵损失惨重,有这样的将军还怕什么? 果然如将军所说,他能安全的把大家带回去,没有什么敌人能把他们留在这里,即使是强大的吐蕃骑兵也不行。 一阵阵人扬马嘶过后,手雷、地雷已然全部被消耗殆尽,看着死伤已过半数的吐蕃骑兵,杨帆心头大喜,效果太好了,简直是喜出望外。 科技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回去以后真得加大力度研制才行,热武器不愧是克制骑兵的无上法宝, 杨帆哪里知道,之所以效果这么好,是因为这种武器是第一次使用在战场,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手雷、地雷巨大的爆炸声和强大的杀伤力让战马吓得不轻。 毕竟,动物对于突如其来的巨响有着天然的恐惧,所以导致吐蕃骑兵被踩踏致死者有小半数。 只要有所防备,一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虽然杨帆不懂什么兵法,但却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心头豪气顿生,再没有撤退的打算,直接抽出腰间的横刀,大声喝道:“随本将冲!” “杀……” 亲卫以及五百多兵卒同时扬起了明晃晃的大刀,怒吼着朝着慌乱的吐蕃骑兵冲了过去。 短兵相接,发出了阵阵刀戎之声。 杨帆一马当先,众亲卫紧随其后,如同一群杀戳机器一般不断挥舞着手上的长刀,一群人犹如人间魔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五百多兵卒也被杨帆和亲卫这股无坚不摧的勇猛怔住了,愈发悍不畏死。 不可一世的吐蕃狼骑在一次次的挫折中士气降至了最低点。 看到如狼似虎的唐军如入无人之境,知道败局已定,便完全丧失了最后一丝战斗意志。 不知是哪一个带头,拉起缰绳掉头拼命逃窜…… 厮杀声渐渐消散,整个峡谷的道路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变得一片狼藉。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遍地的尸体、碎肉、鲜血……宛如一幅人间地狱。 杨帆跨坐在马上,长刀还滴着鲜血,只是刀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排排的缺口,神情有些恍惚。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把人命当做草芥的一天,看着地面血红一片,断肢随处可见,肠胃翻滚不已,直接吐了出来。 亲卫和近卫军脑中一片空白,手脚还处在丝丝颤抖之中,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就赢了? 从古至今,有谁敢用几百兵卒硬憾上万的骑兵? 可偏偏他们做到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仅顶住了,而且是完胜。 下一秒,回过神来的众兵卒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啸声。 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对杨帆这种鬼神莫测手段的由衷钦佩。 本来都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谁又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容易? 实在太意外了! 绝处逢生的喜悦以及击败狼骑的震撼,令欢呼声恫彻天地。 这天底下有几支军队敢同吐蕃狼骑硬撼的? 在他们看来,这位侯爷就是雷神下凡,否则怎么能发明出轰天雷,将凶悍强大的吐蕃铁骑炸的哭娘喊爹? 杨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赫然发现浑身上下早已被鲜血浸透,晨风轻轻吹过,遍体生寒。 没有人知道,在吐蕃骑兵冲来的那一刻,杨帆差一点就要调头逃跑了。 这并不是杨帆懦弱,而是人之本性。 没有经历骑兵冲阵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一刻内心的恐惧有多大! 那种恐惧与生死无关,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助感。 幸好最后的胜利属于自己! 杨帆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显得很是得意。 即使是最勇猛的吐蕃狼骑,在热武器面前,还不是不堪一击! 不过却也知道是自己运气不错,如果吐蕃骑兵军事素养够强,有悍不畏死的决心,他们这群人真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但杨帆赌对了,历史属于胜利者。 更主要的,是这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虽然只有几十人,是他们用魔神般的狠辣摧毁了狼骑最后一丝心气。 利用现代化手段训练出来的兵卒再加上现代武器,果然够强悍。 只要能够推广下去,军队必将战无不胜,自己也将有底气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到那时候,大唐必将迎来真正的盛世。 不过杨帆却不敢再停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六章活捉松赞干布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天色未明,松赞干布亲率五万大军气势汹汹,一副踌躇满志开始攻关。 也难怪松赞干布如此,甘松岭的守军只有三千余人,他们十几倍的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战斗一开始,松赞干布直采接用人海战术不断的冲击着甘松岭的守军。 看着连绵不断进攻的吐蕃大军,翟长孙暗暗心忧,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投入守关。 可耐不住对方的兵卒实在太多,即使左营兵卒悍不畏死,也渐渐显出了疲态。 此次进攻的吐蕃兵卒损失了大半兵力以后,进攻再一次被挫败。 虽然又一次击退了吐蕃的进攻,翟长孙并未就此放松,因为他知道下一次进攻将会更加惨烈。 吐蕃大军人数众多,可以轮番进行攻击,可甘松岭守军却没有休息过。 如果以这样的进攻强度,翟长孙真不敢保证还能够守住甘松岭多久。 趁着空隙,翟长孙转头对着一旁的王孝杰问道:“提督大人真的说吐蕃大军会撤退?” 也难怪他如此,进攻越演越烈,已经是第三拔了,可松赞干布一点撤军的意思都没有。 更主要的是,翟长孙知道杨帆只带走了五百多兵卒,而且是一群新兵蛋子。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位提督大人能有什么手段让松赞干布撤军。 要知道此次进攻甘松岭的吐蕃兵卒都是绝对主力,更有着好几万的铁骑。 王孝杰神色不变,一脸笃定:“执行命令就行……嗯,来了!” 话音未落,远远便见到天空一片火红,随即是一阵性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王存杰脸上泛起了丝丝的笑意,很快,又有些失落。 因为失去了与公子并肩作战的一次机会。 远处的异状松赞干布当然也发现了,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从地理位置来看,当然能看出是狼骑的营地所在。 这不禁让松赞干布有些疑惑,通过情报和斥候的反溃,自己的后方根本不可能有大股的唐军。 即使唐军派三五百人隐匿山林躲过侦查,也不可能撼动三万的狼骑吧? 可是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让松赞干布极为不安,本来安排好的进攻也不敢再实施。 “快,速去弄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松赞干布派出去的斥候便打探到了情况。 “启禀赞普,狼骑遇到唐军的偷袭,伤亡近万人,目前土哈莫得将军正在集结剩余人马围杀唐军。” 松赞干布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暴怒道:“你说什么?狼骑被袭营损伤一万余人?土哈莫得是干什么吃的?唐军有多少人?” “听……听说唐军只有几百人”斥候脸色煞白,吞吞吐吐的回答。 得知这个消息,松赞干布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百人就敢袭击狼骑,要么这群人是疯子,怀着必死的信心。 要么这群人已经想好了退路,狼骑根本对他们无可奈何…… 一时间,松赞干布心思百转,瞬间考虑到无数种可能性。 可越想松赞干布的脸色就越是凝重,显然有些不对劲。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又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犹如天罚降临。 松赞干布神色巨变,立即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暂停攻关,中军后营转前锋,前去接应狼骑,前锋以及中军立马掉头全部撤离。” “谨遵大王令!” 虽然众将并不明白松赞干布为什么会下如此匪夷所思的决定,但他们绝对不会质疑他所下达的任何命令。 谷嚙 能跟随松赞干布攻打甘松岭的将领,全部都是跟随松赞干布多年的老部下,也是他的心腹。 对于松赞干布,他们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在历来的征战中,松赞干布的每一次判断、决定,最后都证明是无比正确、无比英明的。 不管是征讨羊同,还是征服诸羌,松赞干部都表现出了超强的军事能力。 众将一边派人指挥后营掉头,一边派人去通知前锋撤军。 等松赞干布率军到达狼骑营地旁边的时候,熊熊的大火已经拦住了去路。 此时营地已经被烧得一片漆黑,还有一部分伤员被烤得嗷嗷惨叫。 兵卒正想灭火救人,可松赞干布往山林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松树作为油脂很多的树木,平常百姓也用于引火之用,如今一经大火炙烤,即将被引燃,如果不赶紧越过去,大军只会变成烤乳猪。 松赞干布猜得不错,如果从高处鸟瞰的话,就能够看到,整个甘松岭已经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当然不是被营地的大火引燃,而是有人在吹风点火…… 松林火光迅速窜开,很快变成了滚滚火龙,整个甘松岭松林快速被火海所吞没。 发现这一状况,把松赞干布吓的肝肠俱裂,大吼道:“放下所有辎重,赶快撤出甘松岭。” 此时,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给吓懵了。 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哪里还听得进命令,甚至有的士卒跑回甘松岭关卡处。 “不能回,不能后退,冲过火场……” 确实,后面是关卡,根本越不过去,只有冲过被烧的狼骑营地才可能不被大火烧死。 狼骑扎营的地方是大道,虽然有些炙热,但火势并不大。 一旦跑回甘松岭关卡,几万人挤在一起,必定会被大火包了绞子,一个也逃不掉。 松赞干布想得不错,杨帆他们刚把狼骑击溃,就马不停蹄的赶回甘松岭。 一方面想利用狼骑营地的大火延迟吐蕃大军的退路,另一方面引燃松林,让吐蕃大军无地可藏。 一旦吐蕃大军被困住,或者不及时撤离,这些人要么被活活烧死,要么被大火抽干氧气活活给憋死。 甘松岭大道上,松赞干布仍然不断大声呼叫,可惜已经无济于事。 在大火之中,所有士兵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听从命令? 一下子到处乱窜,反而让道路显得更加拥挤。 松赞干布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气色有些灰败,如果这五万大军不能撤出甘松岭的话,那么吐蕃的损失可就太过惨重了,可能会导致吐蕃政权的倾覆。 这八万大军是松赞干布的依仗,一旦全军覆没,松赞干布再也没有力量压制各部落的首领,吐蕃瞬间便会土崩瓦解。 无助一下子抽干了松赞干布的精气神。 在松赞干布楞神的时候,亲兵一把拽起松赞干布:““大王,小的们护送你逃出去,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些亲兵直接扑在火路上,以身为桥让松赞干布踩过去。 一个,两个……亲兵前扑后继。 不管哪个民族都是有勇士的。 穿过狼骑被烧的一片营地,松赞干布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一片相对安全之处。 正当松赞干布想庆祝逃出生天之喜悦时,一骑整齐的队伍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随着骑兵缓缓靠近,随即一阵厮杀声响起。 大起大落来的太快,松赞干布两眼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第三百二十七章逼供(上) 群山五月行人少,看君马去疾如鸟。 都护行营太白西,角声一动胡天晓。 攻击甘松岭的吐蕃大军全军覆没,让前锋将军杨帆的威名传遍松州,边疆深受吐蕃侵扰的各羌族更是把杨帆敬若神明。 而杨帆以几百军卒大破三万狼骑的举动,直接让士兵把他当成了扬善惩恶的雷神,使杨帆在军中的威势一下子达到顶峰。 显然,甘松岭的大战收获是满满的,不仅灭掉了吐蕃的锐气,八万大军也都被留在了甘松岭上。 最主要的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被活捉,打掉了吐蕃最后的希望。 不过杨帆的损失也不小,近卫军战死了二十八人,重伤也有五十四人,几乎都有轻伤。 亲卫虽然没有死亡,却也有三人重伤,这让杨帆心疼不已,这些人可都是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 幸好用最后的积蓄兑换了手雷、地雷等热武器,不然他们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不过抓住了吐蕃赞普,这一切显得很值得。 当松赞干布从昏迷中醒来,已身处在阴湿、昏暗的牢房里面。 之所以知道这里是牢房,因为在不远处陈设着许多刑具,自己手脚也被束缚着。 胸口一阵阵疼痛让松赞干布知道他还活着,只是被火燎过的肌肤不时传来一阵阵刺痛很是难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剧烈的疼痛感让松赞干布差点再度昏迷,不过痛彻心扉的滋味却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用力想挣脱手脚上的束缚,可惜却无济于事,反而把皮肤上被烧起来的水泡磨破,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入脑海,让他不由疼得呲牙咧嘴。 只好沉寂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实在没想到,自己东讨西征、战无不胜,居然被唐军一个小屁孩给击败,简直就是耻辱,这让他无法接受。 但事实就是事实,即使不能接受却也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一切都怪鸠摩.土哈莫得那个家伙,要不是三万狼骑被杨帆的几百兵卒攻破,自己也不会后路被断。 八万大军啊,一把大火就烧没了,每每想到这儿松赞干布心口就疼得厉害。 真不知道是鸠摩.土哈莫得太蠢,还是杨帆那小子实在太过厉害。 不过现在还有希望,只要禄东赞的大军能够取得胜利,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鸠摩.土哈莫得的三万狼骑是怎么被杨帆那小子击败的。 大唐将军之中,除了那个叫李靖那家伙以外,真没有人能让松赞干布忌惮。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更是对自己军队的信任。 可现在又多了一个叫杨帆的小子! 回想昏迷之前看到的画面,不由让松赞干布心头又一次悸动。 强悍的军队他见多了,大唐的军队也对战过,可当时那一小队人马如砍瓜切菜般把他的亲兵收拾掉,差点让他惊掉了大牙。 要知道能成为他松赞干布的亲兵,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勇士? 可这些勇士面对那群脸上凃着彩绘的兵卒,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可以是全方位的碾压,简直难以信。 那群人如同地狱来的魔鬼,手中的长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挥舞一次,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亲兵失去生命。 当时与其说是疼痛让他昏了过去,还不如说是被这群人给吓到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松赞干布觉得头又有些发晕,如果再次面对这样的兵卒,想想都让他恐惧和绝望。 也让他对自己的未来心忧不已,即使禄东赞能把大唐的主力军队击退,可面对这群魔鬼,怎么能把他安全的救回去。 谷丒 当耳边响起脚步声,松赞干布都懒得去理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还在想该如何把这个消息传给禄东赞。 毕竟,想要解救他,必然会面对这群魔鬼。 “赞普果真乃人间豪杰,在牢房也能安然自若,佩服佩服。” 耳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松赞干布这才睁开双眼微微抬起头,惊讶地道:“你是谁?” 只可惜四肢被定住,无法动弹。 “赞普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某乃前锋将军杨帆。”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 “什么?你就是那家伙?” 松赞干布大惊失色,不仅是年轻人的身份让他意外,更主要的是松赞干布也终于认出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那群魔鬼的首领。 虽然杨帆正笑眯眯的盯着他,可这笑容却让松赞干布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强忍着忐忑的心绪,松赞干布暗暗给自己鼓劲…… 自己是堂堂吐蕃的赞普,乃是神的儿子,有无上的权柄,怎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想到这儿,松赞干布心头大定,强撑着说道:“久闻忠义侯的大名,不过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敢如此薄待于我?大唐不是说自己乃礼仪之邦?” “呵呵,我大唐当然是礼仪之邦,哪像你们这些未开化的人,只知道烧杀抢掠;可是我们大唐是非分明,知道客人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棍棒的道理。” 杨帆说话腔调有些轻佻,根本看不出当日的凶狠,这让松赞干布逐渐放下了恐惧,愤怒的说道: “既然知道我们吐蕃是狼,那就赶紧把我放了,一旦另一路吐蕃大军攻来,定让你们灰飞烟灭。” 其实松赞干布已经笃定杨帆不敢把他怎么样。 既然对方是将军,就得遵守战场的规矩。 松赞干布作为吐蕃的大王,即使要处置他也得交给大唐皇帝。 按以往大唐皇帝对各国、各部落首领的态度来看,只要自己到时候服软并奉承几句,定能重新回到吐蕃称王称霸。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只要能再次回到草原,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理所当然,松赞干布直接无视杨帆,心头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反而直接威胁。 哪知杨帆根本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赞普果然好胆色、好算计,知道本将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今天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某可以保证让你押解回长安的时候过得舒坦一些。” “想得美!”松赞干布瞥了杨帆一眼,冷冷一笑。 说完,直接闭嘴不言,以显示自己的强硬。 再说,即使刑讯逼供,他会怕这个么? 作为吐蕃最伟大的赞普,一直以来战无不胜,除了有强悍的军队做保证,自己也有坚强的意志,他当然不怕什么是酷刑。 即使不配合,杨帆也拿他没办法。 瞅着松赞干布看了好一会儿,杨帆并没说话。 还真别说,按常理来,一般人真不敢把松赞干布怎么样,而且还会把他当成祖宗似的供着,以便能够邀功领赏。 可惜松赞干布遇上了杨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只见杨帆摆了摆手,便有一个兵卒上前,将一团烂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一阵强烈的腥臭味熏得松赞干布猛烈的干呕起来。 作为一国君王,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可由于嘴被堵住,只能呜呜的发出抗议。 第三百二十八章逼供(下) 杨帆根本懒得理会,继续说道:“同意就点点头,你好、我好、大家好,如若不然,哼,本将定让你好好享受。” 自诩血脉高贵的松赞干布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屈服,脑袋摇成了锣鼓。 况且,在松赞干布看来,如果被恐吓两句就什么都交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怂了。 杨帆从松赞干布身边绕开,来到后面,说道:“把他推过来……” 而后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普赞不肯配合,不知你肯不肯说?如果不说,倒想让你试试开胃菜,放心,等一会儿你们的赞普也会一同体会。” 听到杨帆的话,松赞干布艰难的转过头,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 四肢分开被牢牢困在一张木床上,跟自己的姿势一模一样,正是狼骑主将鸠摩.土哈莫得,此时已被兵卒推过来与他平齐。 土哈莫得已经狼狈不堪,身上血淋淋一片,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作为草原的第一勇士,土哈莫得将军可不能让唐将看扁了,挺住……”松赞干布急得硬生生的吐出烂布团,连忙喝道。 不过,松赞干布不仅不同情,反而觉得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这家伙害得自己落入敌手,甚至很想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该怎么倒霉。 只是怕这家伙说出不该说的话才有些急不可耐。 正如松赞干布所料,即使气弱悬丝,土哈莫得还是很硬气的摇头拒绝。 松赞干布心说,接下来就要动刑了吧? 不知为何,松赞干布有些期待。 果不其然,杨帆笑眯眯的命人抬来刑具。 只是杨帆的笑容让松赞干布看来很讨厌,好像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他发怒,总是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等到鸠摩.土哈莫得传来阵阵的惨叫声,松赞干布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 并没有用什么大刑,只是在土哈莫得不可描述的部位抺上了一些蜂蜜,然后又放上几只饥饿的老鼠在上面啃咬…… 本来只有两寸的家伙,很就被老鼠啃得血淋淋一片,下一刻,鲜血狂涌而出,土哈莫得惨叫一声后昏了过去。 那兵卒又抓了一把青盐抺上去,土哈莫得又疼得惊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宝贝被逐渐啃食,不由自主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松赞干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陡然升起,一向自诩英明神武、无所畏惧的赞普顿时觉得胯下一热,直接吓尿了。 刚刚杨帆可是说马上就轮到他了。 与杨帆这个恶魔比起来,松赞干布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这些手段,简直是地狱里才能存在的酷刑,那是一种让人的灵魂都恐惧颤抖的残忍,能将任何坚强的意识瞬间击溃。 太阴损、太会玩了。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了那玩意儿,地位再高又还有什么乐趣。 更主要的是,吐蕃国内还有众多女人等他回去安慰呢! 一旦那物什被啃掉…… 松赞干布不敢想象,对土哈莫得再没有一丝怨言,反而升起来了万般同情,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土哈莫得彻底崩溃了,但也只能发出阵阵惨叫。 杨帆还是那幅笑容满脸,问道:“你们第一次与唐军交战中有没有抓住唐军兵卒为质;你们怎么精准判断出唐军的偷袭,是谁给你们送的情报。” 谷蘅 “我们根本没有抓住什么人质,至于能打败你们唐军,都是靠我们推测出来的……”松赞干布灿灿一笑,抢先说道。 虽然吓尿了,但松赞干布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唐军的奸细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松赞干布可不想就这样轻易的送出去。 据说对方身后的势力在大唐那可是权倾朝野,能不能顺利回到吐蕃还得靠他呢! 甚至还暗暗警告土哈莫得不得乱说。 当杨帆转头看向土哈莫得,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硬气,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唐军高层送来的情报,至于是谁,只有大王知道;至于唐军的人质根本没有抓到,因为我们吐蕃从来不留活口……” 闻言,松赞干布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完了,只能恶狠狠的瞪向土哈莫得。 见松赞干布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帆大手一挥,说道:“把他的眼睛给我蒙住,让吐蕃赞普尝尝刚刚的刑罚……” 学过心理学的都知道,当一个人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很容易便会产生恐惧心理。 松赞干布此时就是这样。 说真的,对于这个松赞干布,杨帆还真不能把他马上给弄死。 一方面这家伙还有些作用,另一方面还要拿去邀功领赏。 松赞干布被蒙住眼睛,双手双脚被绑住,听着杨帆和兵卒的对话让他有些心头发麻。 松赞干布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喊道:“忠义侯,本王求你了,我什么都说,确实有人给我们送了情报。” 松赞干布吓得魂都飞了,杨帆这家伙简直太恶毒了,先保住宝贝再说。 见目的达到,杨帆微微一笑:“那到底是谁?” 松赞干布哪还敢隐瞒:“本王只知道他是大唐的一位驸马,至于叫什么本人不是很清楚。” 听到松赞干布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 虽然此次出征吐蕃的驸马有很多人,但与他有矛盾、想陷害他的却没有几个。 周道务虽然与他也有矛盾,但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行军计划。 再联想一下牛进达大败后,长孙冲就急不可耐让自己当先锋官……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杨帆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与长孙冲并无深仇大恨,即使有嫌隙也仅仅是那次骊山夜宴,一时大意写诗调戏长乐公主,以及那天出手打了他一顿。 虽然出手打人不对,可自己也是留了余地的,根本没把对方往死里整。 杨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那这长孙冲也太小气了吧。 不仅让前锋营几千将军陷入险地,更是让很多战士失去生命,差点让此次出征吐蕃出现大败之局。 可若不是长孙冲,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做动机? 杨帆有些头痛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战报 七星峡谷,月亮散发着盈白的光辉普洒大地,连绵的营房被笼罩其间,显得一片灰白。 帅帐内,侯君集站在地图前仔细的揣摩着什么,嘴中不时喃喃自语。 最后却被他一一摇头否决,显然侯君集正在算计着什么,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好。 转过头,可以见其浓浓的忧色缠绕在眉间,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侯君集如鹰一般的目光在众将的身上扫过,无奈的叹了口气。 求人还不如求己,想靠这些人显然是指望不上。 实在是愁啊! 才几天的功夫,侯君集两鬓已泛起丝丝的斑白。 大军被吐蕃军队阻拦在七星峡谷附近已经好几天了。 本来还以为翻手之间便可把这群吐蕃蛮夷消灭掉,可惜事与愿违。 大军不仅不能往前一步,几次交战,唐军反而落入了下风。 甚至连执失思力带领的三千骑兵也死伤大半,让侯君集不得不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更主要的是,上次之所以不派兵支援甘松岭,就是认为吐蕃军队不堪一击。 只要唐军主力一到定然能把吐蕃军队消灭掉,显然,他错估了形势。 从斥候的情报来看,在七星峡谷阻拦他们的军队只是吐蕃的杂牌军罢了。 吐蕃的八万主力显然正在攻打松州,这让侯君集焦虑的不行。 杂牌军的战斗力尚且这么强悍,那吐蕃主力岂不是…… 甩了甩脑袋,侯君集有些不敢想下去,如今的形势看起来有些棘手。 一旦松州城被攻破,吐蕃大军定可长驱直入进入益州。 到时候中军必将被吐蕃大军两面夹击。 一旦战局发展到那种地步,不要说能一战而尽全功把吐蕃大军消灭,唐军能不大败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想他侯君集身经百战,可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如若此次出征吐蕃不能大胜,岂不成了他一生的污点,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候君集恶狠狠的瞪了长孙冲一眼。 哼,都怪这小白脸,自己的一世英明啊! 要不是这家伙提议不用增援松州,自己怎么也会分兵前去支援。 现在想分兵支援也来不及了,除非士兵能够长翅膀飞过去。 侯君集负手站在帅位前,焦虑的问道:“如今两军疆持不下,松州却危在旦夕,诸位将军可有什么好的计策破局?本帅该不该分兵支援松州。” 众将只能相对无言。 在他们看来,本来早就应该分兵支援了。 一旦松州城被攻破,唐军就失去了抵抗吐蕃的天然屏障。 可是早不去支援,现在大军被吐蕃军队挡住了去路,难道还能长翅膀飞过去不成。 当然,也可以绕道前去支援松州,可是这样一来,所花费的时间必定很长,等援军赶到,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侯君集面前说出来。 毕竟他们也知道,当初拒绝分兵支援松州其实也有侯君集的意思。 一时间,帅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作为李承乾的代表,长孙冲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在他看来,杨帆那家伙是死定了。 而且现在支不支援松州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以他之见,现在松州城已经沦陷了都不一定。 于是站起身拱手说道:“大帅,据最新情报,攻打松州城的是吐蕃主力,现在绕道救援松州显然已经来不及,还不如集中力量把阻拦的吐蕃大军击退,再以我大唐威武之师重新夺回松州城岂不是更好?” 谷濙 “竖子害苦某也!”看着春风得意的长孙冲,侯君集暗骂了一句。 果真是官字两张口,这些文人的嘴皮子功夫就是了得。 当初之所以不派兵支援,就是因为这小白脸说吐蕃的主力并没有前往攻打松州。 现在这小白脸转口就说,吐蕃的主力攻打松州城,即使救援也来不及。 不愧是老阴人长孙无忌的种,果然够毒、够阴损。 这家伙难道仅仅只是与杨帆那棒槌不对付? 亦或者这家伙与吐蕃有什么勾当,故意让吐蕃大军攻破松州城? 可长孙冲作为大唐的驸马,父亲又是文臣之首,姑姑更是当朝皇后…… 怎么也不可能出如此昏招吧? 侯君集越想越不对劲。 但很快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合实际,甚至有些可笑。 正在此时,一名行军书记急匆匆的走进账内禀报:“大帅,前锋将军杨帆送来紧急战报。” 帅帐里的气氛顿时一凝,诸将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一沉,暗暗担扰:难道松州城被攻破了? 所有人都知道杨帆曾前来求援,可侯君集拒绝分兵支援。 只不过账内的大部分将领都是侯君集的心腹,自然不会有人去质疑侯君集的决定。 可一旦松州城沦陷,这关乎整个战局的胜负,怎不让他们心扰! 只有长孙冲心头微微一喜,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封破城求救的战报。 侯君集此时内心也有些忐忑,从行军书记手中拿过战报,余光扫了长孙冲一眼,面庞依旧平静,可不悦的眼神显露了内心的不爽…… 虽然侯君集也想让杨帆出丑,可并不想让松州城破。 因为与杨帆的矛盾属于派系不同,是政见的恩怨。 但松州城涉及到了帝国的利益,孰轻孰重,侯君集还是拎得很清楚。 见长孙冲的眼角泛起丝丝喜意,侯君集越发感觉这事儿有点古怪。 难道长孙冲真的敢与吐蕃有什么牵连不成,这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卖国通敌,即使诛九族也难平李二陛下的怒火。 打开战报,侯君集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可是战报的内容还是一样: 击毙吐蕃大军七万余人,逃溃近万余,活捉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更特么扯淡的是,守军的损伤,只战死了一百多人,还主要是镇守甘松岭的左营兵卒。 这怎么可能? 玩儿呢! 就凭着三千左营兵卒和五百多的新兵蛋子? 这不是在逗人玩吗? 侯君集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反而认为杨帆谎报军功,故意夸大其辞。 只不过这家伙既然敢送上战报,就说明此时松州城并未被攻破,这让侯君集稍微缓了一口气。 可是松赞干布被活着,这怎么回事? 松赞干布作为吐蕃的赞普,这总不能造假吧? 一系列的疑问让侯君集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在他心中,杨帆能够用几千兵卒守住松州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消灭了吐蕃七万多大军以及活捉松赞干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是扯淡! 第三百三十章质疑 左思右想,侯君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甚至越想越觉得迷糊,直接愣在了那里。 见侯君集居然被‘吓’住了,长孙冲压下心中的喜意,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假惺惺地问道: “大帅,是不是松州城已经沦陷?大帅不要心忧,我唐军主力犹存,一定能横扫寰宇为前锋战士一雪前仇。” 看着长孙冲猴急的样子,侯君集并未回答,直接把战报递给了他。 心想,长孙冲的反应也太诡异了,难道这小子真敢勾结吐蕃谋划松州城不成?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自从这小子成了太子李承乾督军的代表,总是以各种理由刁难杨帆。 但以这样的推断说长孙冲叛国通敌确实有些牵强。 如果说长孙冲没有勾结吐蕃,但又不能解释长孙冲的各种异常表现。 侯君集有些头疼! 一切的一切简直是雾里看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后杨帆这家伙肯定会对自己不分兵救援心生怨恨。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战报传到长孙冲手中,顿时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巴直接哑在了那里。 不理会长孙冲的傻样,侯君集问道:“前锋将军来报,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率领八万大军攻打甘松岭,前锋将军杨帆以督运营所部斩杀吐蕃军卒七万余人,并活捉松赞干布,诸位将军怎么看待这份战报?” 帅帐内的诸将一楞,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见侯君集并未像开玩笑,顿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对松赞干布军事才能以及军队构建当然了然于胸。 此次攻打甘松岭的吐蕃大军,那都属于吐蕃的绝对主力。 以三千多兵卒斩杀七万吐蕃大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即使是大唐军神李靖也不可能吧! 在众将看来,没有比这更扯的战报了。 显然是杨帆那家伙想军功想疯了,才做出谎报军功这么荒唐的事。 侯君集瞅了瞅宛如疯魔的长孙冲问道:“督查使,你怎么看?” “下官与众将军的看法一致,这一定是杨帆谎冒军功,其心当诛!”长孙冲压下内心的骇然,赶紧回道。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的内心更多的是彷徨不安,只是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罢了。 长孙冲害怕了! 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居然没有弄死杨帆,那家伙的命实在太硬了。 真是见鬼了,那家伙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最让他害怕的是,如果松赞干布被捕为真,一旦把他送情报一事供出来,长孙家必定跌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那个松赞干布不是自诩在草原上纵横无敌么? 率领八万大军还打不赢杨帆的几千兵卒,真是被他害死了。 此时长孙冲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的鲁莽之举。 看着侯君集若有所思的表情,长孙冲内心恐惧不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表情,长孙冲接着说道: 谷莁 “忠义侯在关键时刻居然敢谎报军功,此乃动摇军心之举,请大帅下令将其捉拿押解回长安,由陛下定夺。” 只是话音未落,便见有将领站起来出言反对:“大帅,此举不可为,虽然战报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也并非不可能,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请慎重从事。” 帐内的众将纷纷出言附合。 他们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维护杨帆。 长孙冲作为督查使,代表着太子殿下,可一旦应了他的话,开了这个先例,以后督查使岂不是可以随意处置军中将领,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侯君集也差点想破口大骂! 这小白脸显然没安什么好心,又想让自己背锅,要将打压杨帆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什么谎报军功、动摇军心……简直是扯淡。 如此大捷,只能会鼓舞军心,怎么可能会动摇军心? 再说了,杨帆即使再傻,也不可能随意信口开河。 没见战报上写得明明白白,已经活捉了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即使杨帆其他的军功有夸大之嫌,但只要捉住了松赞干布,这就是泼天大功,谁也不敢动他。 侯君集作为行军大总管也不行,如若敢把如此功臣当成罪将押解回京,他侯君集算是活到头了。 虽然侯君集心头郁闷的不行,却知道这小白脸想算计自己,但不能明着出言呵斥。 毕竟这家伙代表着太子殿下的脸面。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想到这儿,侯君集冷冷一笑,转头对着太子李承乾道:“太子殿下,既然诸位都对这份战报多有质疑,不如就由长孙驸马前往松州调查此事的真伪,不知可否?” 对于侯君集的建议,李承乾当然支持,兴奋地道:“孤也想知道这份战报的真假,如若为真,忠义侯称得上少年英才,孤定当上奏父皇为其请功,如果战报为假,定当军法从事,严惩不殆!” 之所以如此表现,当然有李承乾的理由。 当初长孙冲为了算计杨帆,故意蛊惑李承乾推荐杨帆为前锋将军。 因此,名义上杨帆的功劳也有他李承乾的一份,毕竟他慧眼识珠嘛! 李承乾高兴了,却让长孙冲气得差点吐血。 本来还打算先把杨帆给抓起来,再想方设法弄死他。 哪知道老奸巨猾的侯君集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甚至还给他安了个套。 让他前去调查杨帆的军功是否属实,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一路上必定凶险万分! 可是长孙冲又不能再反对,毕竟两位最高长官都发话了,他敢不从么? 看来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诺!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把事情调查清楚!”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长孙冲只能硬着头皮领下任务。 侯君集微微一笑,心情陡然好转一些,能反将长孙冲一军,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虽然打压杨帆的心思暂时未能实现,可好歹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有问题,小辫子被自己抓住,以后定能有大用。 第三百三十一章糊弄 松州城都督府。 一名清秀脱俗的侍女将翠绿的茶叶放入茶壶,小小纤手白皙如玉,手腕轻转便将青绿的茶叶注入滚水中。 滤掉了第一次浊水,又再重新注入干净的清泉,直到水汽翻腾,才把茶水一一注入案几上的三个茶杯。 优雅的姿态让人赏心悦目,煮茶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没想到杨帆才讲了一遍,这侍女就能把煮清茶的功夫吃得透透的,这手煮茶功夫即使现在的杨帆也得甘拜下风。 专业的事真得专业的人来干! 看着案几上清沏见底的茶水,牛进达与韩威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刚刚杨帆跟他们说喝不惯茶汤,要按照他的方法煮,可这清洌如水的玩意也太敷衍了! 在他们看来,还不如喝一瓢冷水来得痛快。 懒得理会这两个大佬粗,杨帆直接拿起面前的茶水细细品味起来。 轻轻吹了一嘴,一口把茶水干掉,茶香刺激着味蕾,把炎热夏日带来的燥热压了下去。 缓缓放下茶杯,杨帆抬手示意道:“两位将军请随意,此茶乃是某独创,叫龙井茶,有提神醒脑,消热解暑之功效,尝尝!” 说着,杨帆如在自己家一般悠闲的往后面一靠,享受着旁边侍女扇动的凉风。 不好抚了杨帆的面子,牛进达以及韩威只好苦着脸拿起面前的茶杯。 嗯,茶香扑鼻,两人被吸引了。 没想到如此简单的煮茶方法居然能把天然的茶香与泉水相融合。 吸溜一声,如猛龙吸水一般茶水被一饮而尽。 一股温热透过喉咙让人有些发汗,可茶水进入胃里,一股清新之感传来,全身上下的燥热一下子降了很多。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茶水真有这样的功效。 牛进达直接大吼一声:“爽,再来一杯!” 这一嗓子差点吓得煮茶的侍女把茶壶给摔破。 中气十足的样子显然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 韩威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番,这才放下茶杯感叹道:“忠义侯果然出人异表,看似简单的茶水却能让人流连忘返、唇齿留香;难怪翻手之间便让吐蕃大军灰飞烟灭,本都督佩服。” “是呀,俺老牛这一生还从来没佩服过谁,忠义侯是第一个,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真解恨,总算为咱们前锋营兄弟报了仇。”牛进达抬起头附和道。 虽然牛进达的伤快好了,但那些失去生命的一千多前锋营将士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杨帆坐正身子,苦笑着道:“两位将军过誉了,此次能全歼吐蕃主力,实在是运气,某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再说,前锋营兄弟的仇只能说报了一半,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 韩威皱着眉头问道:“忠义侯这是何意?” 杨帆又拿起茶杯吸溜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道:“在唐军内部的奸细还没找到,当然只能算报了一半的仇。” “你说什么,唐军真的出了奸细,到底是谁?”牛进达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气冲冲的喝道。 韩威也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显然只要杨帆一说出那人的名字,两人一定前去拼命。 杨帆用手向下压了压:“两位将军稍安勿躁,虽然知道唐军出了内奸,但并没有证据确定是何人,据松赞干布交待,唐军的这个奸细只是与他们有书信来往,并没有留下姓名。” 虽然杨帆有了怀疑的对象,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人,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会引起朝堂动荡。 谷铇 “这种卖国贼实在可恨,不要让我老牛发现,一旦查到,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牛进达气得咬牙切齿。 杨帆脸色一肃,正色道:“两位将军放心,某一定会为冤死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此次前来,就是想和两位将军合计一下,该如何把奸细给找出来。” 顿了一下,杨帆继续说道:“松赞干布已经被活捉,在唐军内部的奸细知道以后一定会徨恐不安挺而走险。” “忠义侯的意思是奸细会杀掉松赞干布灭口?”牛达进两人对视的一眼,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松赞干布即使身在牢房,也是有人24小时值守,谁敢如此大胆前去灭口? 杨帆点了点头:“本将担心的是,一旦奸细知道杀不掉松赞干布,必然会调转矛头对两位将军不利;如若我们三人全都出了意外,自然而然没有人再追查奸细一事,因此,主要是提醒两位将军出行多加小心,不要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忠义侯放心,我们以后定当加倍小心,只要奸细敢发难,定让他有来无回。”牛进达与韩威赤红着眼睛保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当杨帆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王孝杰跑进来禀告道: “将军,督查使来到了松州城,据说是受到大帅的命令前来调查和清点消灭吐蕃主力一事,并且核实松赞干布的身份……” 话音未落,牛进达眼睛一瞪,便大怒道:“侯君集简直不为人子,还调查、清点,真以为咱们会胡乱上报战功不成?哼,要不是吴王殿下还没有消息,那轮得到他猖狂。” 杨帆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将可不要气坏了身体。” 说着,转头问道:“此次巡查使是何人?” “长孙冲!”王孝杰赶紧抱拳回答。 哦? 杨帆眼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家伙此刻前来,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跟随王孝杰来到左营驻地门口,杨帆一眼便见到了作为督查使的长孙冲,旁边还跟着惨兮兮的几个兵卒。 只是长孙冲他们的境遇好像不是很好,不仅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而且左营军卒并没有请他们进去修整。 在士兵眼中,这家伙是故意来找茬的。 毕竟他们在前方奋勇杀敌,这家伙居然怀疑他们谎报军功,能给长孙冲好脸色才怪。 士兵们可以甩脸,但作为主官杨帆却不行,看到长孙冲邋遢的模样,杨帆心头暗暗一笑。 长孙冲这家伙平时看起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简直是一个傲娇的小公举,没想到也有今天! 显然这次前来,没少受罪,毕竟大道全被吐蕃大军拦住,这些人肯定是翻山越岭偷瞄过来的。 忍住心中的笑意,杨帆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唉呀,没想到长孙驸马前来视查,多有怠慢请见谅,这些兵卒也太不开眼了,居然没有认出长孙驸马来,过后本将一定教训他们,让他们长长眼,连高贵的驸马爷都不认识,成何体统?” 这番做作的样子差点让长孙冲气得吐血。 这些大头兵会不认识他么? 想当初在督运营的时候他们可是一起训练了一个多月。 并且自己曾经作为督运营的行军长史,又有哪一个士兵敢不认识长官,显然是兵卒故意刁难他罢了。 不过,即使长孙冲再气不过,也不敢撂担子甩脸,只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本使突然前来,他们没认出也情有可原,再说,正值战事之际,小心一点也无妨。” 杨帆盈盈一笑:“长孙驸马心胸之宽广让本将实在汗颜,佩服佩服,果然不愧是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翘首,某不如多矣。” 长孙冲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实在太坏了。 心胸宽广你妹呀! 要不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早特么发飙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检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使知道杨帆在揶揄自己,长孙冲也只能挤出一个比吃屎还难受的表情。 “忠义侯难道一直让本使待在营房门口么?” “唉呀,你看这……如果长孙驸马不提醒,本将都差点忘了!实在是老友相见,话有点多,赶快请……”杨帆一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着,一边带着长孙冲走进营房,一边指挥兵卒前去取水。 对于杨帆这种无赖的模样,长孙冲只能视而不见。 如果真要计较,心脏病早特么突发了! 洗漱完,长孙冲又露出了娇嫩的小白脸,让杨帆不由一阵嫉妒。 这些帅逼即使穿着乞丐装也掩饰不了那股风骚味。 还没等长孙冲稍歇片刻,杨帆便当众宣读了侯君集的军令。 严令左营上下必须配合督查使调查吐蕃伤亡一事。 不宣读还好,这一宣读简直如同点了炸药包,众兵卒差点生撕了长孙冲。 见引起了众怒,杨帆直接带着长孙冲急匆匆往甘松岭方向行去。 没办法,如果继续待在营房,真怕长孙冲被这群左营士兵给锤死。 前往甘松岭的路上杨帆与长孙冲并列而行,一路无话。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杨帆才开口说道:“长孙驸马,既然你作为督查使,代表着太子殿下,可要还我们前锋营营一个公道,在清点之时可要仔细查看,不要漏了!” “请忠义侯放心,本使既然接受了军令,定当公平公正,不会随便冤枉功臣,当然,本使也不会帮你们打马虎眼。”长孙冲憋了杨帆一眼,一副清廉正义的模样。 杨帆呵呵一笑,夸赞道:“长孙驸马果然清正廉明,难怪能代表太子殿下巡视中军,不像某这种粗人,只能提着刀子上阵杀敌。” “忠义侯说的是哪里话,作为臣子,当然得对陛下尽责,对帝国尽忠,何况,咱们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要不是太子殿下抬爱,本使还想和兄弟们同生共死,共退强敌呢!”长孙冲灿灿一笑,显得有些尴尬。 杨帆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长孙驸马果真乃忠义之人,本将佩服,可惜总是有一些人吃里扒外,勾结外族残杀同胞,本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大唐都是堂堂男儿,想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忠义侯多虑了,对了,距离交战之处还有多远,大帅军令为重,咱们还是先清点人数!” 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赶紧左右而言他。 杨帆遥手一指,对着黑乎乎的一片山林说道:“就是那里!” 虽然已经把长孙冲列为唐军通敌的嫌疑人,但这家伙实在掩饰得太好,让杨帆根本没发现什么异状。 最主要的是杨帆现在没有找到证据,也想不出长孙冲通敌的动机,只能暂时作罢。 当然,如果被杨帆查出来通敌卖国的真是长孙冲,他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长孙冲的儿子。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杨帆最痛恨的就是卖国贼。 很快,杨帆便带着长孙冲来到了火烧连营之处,此时这里只剩下一片焦土。 长孙冲有些不解,皱着眉头问道:“吐蕃大军就是在这里被烧死的,可是这里只是一片焦土,根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何统计?” “长孙驸马莫慌,现在天气炎热,本将唯恐发生瘟疫,已经把烧焦的尸体埋进了山谷里面,诺,就在那边!” 说着,杨帆对着跟来兵卒挥手道:“把土刨开,让长孙驸马好好清点。” 谷聈 “诺!”几十个兵卒带上杨帆制作的简易口罩,提起锄头直接开干,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现在杨帆的威信在松州城以及在松州的军队之中已经无人能比。 如果杨帆真想带着这群大头兵造侯君集的反,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能土层不是太深,又或是几十人一同动手,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前几天埋掉的尸体显露了出来。 本来这些人都是被火烧致死,死前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和极度的痛苦,因此死状极其恐怖。 看着一双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即使是在酷热的夏天,长孙冲也吓得冷汗直冒,整个身子直打冷战。 长孙冲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发白,双脚发软,刚刚在左营吃进肚子里的饭菜一下子直接涌上了喉管。 正想转头逃跑,却被杨帆一伸手拦了下来:“长孙驸马去哪儿,你得点清楚还我们一个公道,你看这个,这种是被活活烧死的,还能留有全尸比较好清点。” “你看这个,这种是被横刀砍成了几截,肠子、手脚都分成了好几份,这就需要长孙驸马你们自己慢慢的复原一下,当然,本将建议长孙驸马让你的属下把这些头直接割下来,一个头算一个人,这样比较好清点一些,你说呢?” “呕!”长孙冲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进行了现场直播,整个人更是软趴在地。 峡谷内,上百米宽的深坑,一排排、一层层全是尸体,甚至很多已经发出了腐臭味。 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经历的那天的大屠杀,杨帆也有些隐隐发冷。 对于长孙冲这个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直击心灵的冲击。 这种震撼力,如果心性差的,可能真会精神失常,即使心情坚强的,可能也会有一段时间睡不好觉。 看着面色苍白,趴在地上干呕的长孙冲,杨帆并没有安慰,反而呵呵一笑:“这就是与本将作对的下场,既然敢窥暨我大唐的国土,敢杀我大唐的将士,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哦,对了,这些蛮夷之所以能够围杀牛将军所率领的前锋营,就是因为得到了奸细的情报,如果让本将找到那奸细,定让他长眠于此。”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心头一颤,他有些后悔了! 不过杨帆显然并不打算这么快放过他:“督查使,埋人的地方就是这里,本将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兵卒们也还要进行防务轮换,那只有辛苦你们了。” 说着,大手一挥,准备带着众兵卒回去。 看着呼啦啦走了一片,只剩下了自己和一同前来的几个亲兵,长孙冲差点吓得昏过去。 在炎炎的烈日下也显得阴森恐怖,哪里还敢停留,用尽吃奶的力气爬起来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杨帆赶紧讨好地说道: “忠义侯,依我看,吐蕃人死亡的数据就不必清点了,就按照你说的数字报上去就行,本使还信不过忠义侯的为人么?” 见长孙冲都差点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杨帆斜睨了这家伙一眼,却毫不领情,不悦地道: “督查使说的哪里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一一点清怎么行,放心,你们只管清点便是,今天点不完明天点,明天点不完后天点,本将会派人送帐篷和饭菜过来。” 说着,杨帆又骂骂咧咧地接着道:“大帅也太不厚道了,我杨帆是那种谎报军功的人么?巡查使给本将点清楚啰,可得还我们一个清白。” 言罢,甩开长孙冲,便直接带着兵卒回到松州城。 只是杨帆前脚刚进松州城,长孙冲后脚便带着几个亲卫紧跟着回来了! 在长孙冲看来,想让他留在荒山野外清点尸体甚至过夜,门都没有! 白天都吓得两腿发软,晚上还不得活活被吓死,脸面算得了什么? 当然,杨帆没再继续折磨长孙冲,更何况这种胆小如鼠的世家公子折磨起来也没啥成就感。 第三百三十三章吐蕃战神 贞观十一年七月中旬。 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太阳如同火炉一般想把这方天地给引燃。 苏州城左营驻地,士兵们的操练也改成了早晚时辰。 毕竟天气炎热,高强度的训练会让兵卒中暑晕阙。 因此,这群兵卒只要把原来的训练习惯保持下去就行,这倒让杨帆等一众将领偷得半日闲。 左营军帐内。 苏定方、翟长孙、周道务、韩威、牛进达等人都围坐在一块,嘴里咯吱咯吱的咀嚼着冰块,显得很是惬意。 如今这几个家伙只要安排好军务,几乎每天都会跑来军帐蹭冷气、嚼冰块。 杨帆的军帐简直成了他们避暑的地方。 可谁让杨帆在炎热夏日还能弄出冰块来呢? 特别是韩威这个地头蛇,军中的各种物资都是由松州城提供,他却不知这冰块从何而来,心头暗暗称奇。 开始时牛进达等人还怀疑韩威徇私舞弊专门提供给杨帆。 当众将看到每次韩威也一起来杨帆营账蹭冷气的时候,这才知道冰块是杨帆自己鼓捣出来的。 如此酷暑天气,居然还能拿出冰块,谁敢想像,也不知道杨帆这冰块是如何保存的…… 不过如今杨帆的威望传得越来越神,与神明无异,众人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能够弄出轰天雷这种大杀器的雷神,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坐在主位,杨帆扫了这群蹭吃蹭喝的家伙一眼,憋了憋嘴说道:“你们说咱们这位大帅到底怎么回事,面对吐蕃的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被堵在七星峡谷附近一月有余,等战事结束,那还不得到猴年马月?” 对于一个沾过腥的年轻人来说,孤枕难眠的日子确实不好受,已经快半年不知肉味,战事却拖拖拉拉,当然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其实这倒还不算什么! 更主要的是,杨帆知道,一旦入了冬,吐蕃这种高寒地带极其寒冷,如若想一战而定,在冰天雪地上行军,唐军可真要悲催了! 不得被活活冻死才怪! 他可不想让大唐的将士白白牺牲。 韩威咔嚓几声把口中的冰块咽了下去,说道:“忠义侯有所不知,吐蕃的军队都是由各个部落的青壮组成,虽然松赞干布被咱们活捉,但每支军队都有自己的首领,并不会出现松赞干布被活捉便溃败的情况!” “况且,率领吐蕃大军的将领可不简单,即使是大帅也不一定能一战而胜,从斥候传来情报,两军的交战互有胜负,可能还要一些时间。” 杨帆疑惑的问道:“哦?吐蕃的将领是谁?”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虽然与侯君集有些不对付,但不可否认侯君集的军事能力是杠杠的。 吐蕃将领能够率领一群杂牌军与侯君集的大唐精兵互有胜负,显然领军之人很不简单。 翟长孙与苏定方对视了一眼,以手捂脸…… 自家的这位将军也太懒散了! 难道就没有看斥候送来的情报,上面可都有详细的记录。 真是丢人啊! 牛进达哈哈一笑,说道:“对于忠义侯来说,吐蕃将领是谁并不重要,胜负只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可那小猴子却不行……” 大家当然知道牛进达口中的小猴子指的就是侯君集。 牛进达与程咬金乃是生死兄弟,对于侯君集当然也是看不惯的,拿他打趣再正常不过。 翟长孙接过话头,不无担忧的道:“能与大帅对峙这么久,可见禄东赞父子确实有些手段!” 杨帆一头雾水:“禄东赞还会行军打仗?” 在杨帆看来,禄东赞只不过是一个外交高手、内政型官员罢了,真不知晓这家伙还能领兵打仗。 苏定方再也忍不住,提醒道:“将军,七星峡谷附近的吐蕃大军,领军将领乃是噶尔.钦陵赞卓,禄东赞是他的父亲……” “噶尔.钦陵赞卓?” 脑中一道闪电掠过,杨帆好像有些耳熟,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昵妹! 噶尔.钦陵赞卓不就是论钦陵么? 此人极善用兵,乃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将,这家伙是吐蕃的战神! 历史记载,高宗时期,吐蕃的势力已经严重威胁了唐朝的边境局势,于是任命薛仁贵为征西大将军,率领十几万大唐精兵攻打吐蕃。 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可万万没想到由薛仁贵带领的唐军几乎全军覆没。 打败薛仁贵的,便是噶尔.钦陵赞卓这个家伙。 更让噶尔.钦陵赞卓威震四方的是——这家伙不仅打败了薛仁贵,而且连败王孝杰等大唐名将,让大唐三十几年不敢再出兵吐蕃,只能采取怀柔政策,甚至对吐蕃的侵犯采取守势。 从这里可以看出噶尔.钦陵赞卓的军事能力,实在厉害了。 要不是武则天最后用了离间之计,还真不能把噶尔.钦陵赞卓给弄死。 这家伙不是在松赞干布死后才掌权么,怎么这次也随军出征了? 这下麻烦大了! 虽然侯君集对行军打仗有一手,也向李靖学过一段时间的兵法。 但在杨帆看来,侯君集的能力最多与薛仁贵差不多,想要击败噶尔.钦陵赞卓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又没有黄金再兑换出手雷的东西,如果硬拼,可能会损失巨大。 看来得让人前去通知侯君集小心为上,不然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一旦自己提醒,可能会适得其反,得让一个让侯君集听得进去的人说才行。 对了! 长孙冲不是还在松州城么,这家伙倒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这儿,杨帆眼前一亮,开口问道:“韩都督,长孙冲现在的情况如何?” 韩威言谈不忌,揶揄道:“长孙驸马身体倒是恢复了,但他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差点成了大家闺秀,怎么,忠义侯又想捉弄他?” 对于长孙冲这种故意找茬的督查使,当然没有人会喜欢,韩威这话顿时引来阵阵哄笑。 自从上次长孙冲被杨帆带去甘松岭清点尸体,被恐怖的场景吓了一顿,回到松州城后便大病一场。 据说,因为受到惊吓,长孙冲即使病情好转,也很少迈出房间,甚至出去小解都需要好几个亲兵跟随。 这样的光辉事迹一下子成为松州城的笑谈。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四章威逼恐吓 杨帆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有些不待见长孙冲这位驸马爷,但真没想到会把他吓成这样,心头不由有些可怜这位养尊处优的驸马爷。 其实杨帆也不想想,那恐怖的场面即使他自己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更不用说长孙冲这样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哥了。 当杨帆把心中的顾虑和打算说出来,众将一阵沉寂。 最后还是牛进达首先开口道:“这个噶尔.钦陵赞卓真有这么厉害?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 此时噶尔.钦陵赞卓名声不显,见杨帆这么忌惮,牛进达有些疑惑。 在坐的几位都是沙场宿将,都有着自己的骄傲,也是一脸不信。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还真可能被他们啐了一嘴。 但此话由杨帆说出来,就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 杨帆慎重的点了点头:“此人比大家想象的更厉害,如果遇见当谨慎对待,再者,这种人可不能让他跑了,如若不然,当后患无穷。” 如今噶尔.钦陵赞卓这家伙还没有展露头角,被轻视也理所当然。 可杨帆并不想用大唐男儿的生命去证明这家伙有多厉害,防患未然最重要。 苏定方眼中金光闪闪,一脸兴奋地道:“将军是不是打算与大帅共击噶尔.钦陵赞卓?” “不错,如今甘松岭一带根本没有必要驻守大军,有韩都督的府兵镇守即可,可是大帅一直没有让我们前锋营夹击噶尔.钦陵赞卓,显然是怕我们抢功劳,为了一战全功,我们前锋营应当主动出击,更不能让噶尔.钦陵赞卓跑掉。”杨帆点了点头解释。 众将也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但如果没有侯君集的同意,前锋营并不能私自行动。 犹豫了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道务有些不确定地道:“将军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是以末将对长孙冲的了解,他可能并不会答应前去劝说侯君集;再说,如果侯君集知道这是将军的主意,可能会适得其反。” 众人听后也是一点为难,毕竟大家都不受侯君集待见,要不然侯君集也不会派长孙冲前来核查。 杨帆胸有成竹地道:“大家不用担心,长孙冲那里本将自有办法解决。” 说着,让亲卫前去把长孙冲请来。 长孙冲刚到,杨帆便热情的起身迎接,微微一笑道:“唉呀,听说长孙驸马身体有佯,只可惜本将事务繁忙没时间探望,请长孙驸马莫怪。” “忠义侯事务繁忙,哪敢劳你大驾,再说本使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多谢忠义侯的挂念。”长孙冲煞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杨帆呵呵一笑,更显热情:“既然督查使身体无碍,那就好,本将正有事请督查使帮忙。” 闻言,长孙冲心头一颤。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被杨帆这家伙叫来准没什么好事。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但说无妨,只是本使能力有限,怕辜负了忠义侯的信任。”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长孙驸马谦虚了,对于汝只不过是随口之事罢了,督查使来到松州城彻查吐蕃一事也有一段时间了,想请督查使回去给大帅带个话……” 说着,把自己刚刚的想法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心中一阵mmp。 你这家伙是玩儿呢? 明知道大帅与你不对付,却要让自己带这样的话,不是适得其反,甚至可能连他自己也会被侯君集所不喜。 长孙冲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同意,直接拒绝:“本使只有督查之职,不便插手军务,这样的计划还是忠义侯直接做上报为好,自由大帅定夺,再说,本使前来松州核查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实在爱莫能助!”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想让长孙驸马早日回归中军建功,哪知道督查使这么尽职尽职,本将也不勉强,来人啊,既然督查使要继续核查,把他带到甘松岭继续清点……” 杨帆摇了摇头,唉声叹气,显得十分失望。 不过长孙冲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 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天见到的恐怖场景! 长孙冲再也不想去见识那番恐怖的场景,已经十来天过去,他都没有从那阴影里走出来,如果再去…… 想到这儿,长孙冲的脸都绿了。 虽然不爽,但也只能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既然忠义侯有此心思,本使定当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成,本使就不敢保证了!” 杨帆肃容而立,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沉声道:“长孙驸马请跟我来……” 长孙冲虽然不知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跟了上去,牛达进几人也连忙跟了上来。 众人来到左营驻地的一处角落,杨帆掀开军帳走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什么,反而一排排的酒坛子摆的整整齐齐。 长孙冲有些疑惑,难道这家伙想起自己喝酒不成,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杨帆。 不过牛进达他们却有些意外,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储存战死将士尸骨的地方。 带长孙冲来这里干嘛?众人脑中都充满了疑问。 只听杨帆冷冷的说道:“这些是战死将士的尸骨,当场战死、伤重不治者,共计八百五十五人,都在这里了他们大唐征战,为帝国流血,本将不想让他们一次次流血,一次次失望,既然出生吐蕃,必当一战而尽全功,本将不希望半途而废,因此,长孙驸马答应之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什么意思?长孙冲一愣! 看向满地的酒坛子,这才发现,每一个酒坛子的封口处,都用布料紧紧封住,上面写着一个个人名。 这些都是火化的骨灰? 耳边又传来杨帆低沉的声音:“战死的袍泽,都在此处!他们从关中来到这里,自然也要将他们带回去,哪怕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变成孤魂野鬼,孤零零的飘荡在这异域他乡,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他们死的冤屈,不是死在对敌冲锋的疆场之上,而是死在阴谋之下,他们个个都死不瞑目,兄弟们,若你们在天有灵,就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一定要将那个幕后主使者找出来,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长孙冲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微风从门口吹入,吹过湿透的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摸了一把。 一股极度的恐惧涌上心头,长孙冲只觉得这军帐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边不停的飞舞,是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眸,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向害死他们的人索命…… “啊——” 长孙冲崩溃的大叫一声,转身想跑,不料腿一软,一个狗吃屎软在地上。 杨帆这家伙简直是**裸的威胁,实在是太无耻了。 众将讶然了,一脸难以置信。 而后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难道长孙冲就是奸细?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五章 要挟 看着长孙冲逃也似的离开军帐,杨帆反而有些迷惑了! 如果说长孙冲是奸细,可这家伙来到松州城这么久却对松赞干布毫无反应,按理说应该寻找机会警告或者灭口才是。 如果说长孙冲不是奸细,可刚刚自己的一阵试探却让他面无血色,变得惊慌失措,显然很心虚。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在长孙冲身上同时出现,显得矛盾重重。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杨帆倒也不会再去深思。 一旦真的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长孙冲就是奸细,到时候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而长孙冲这边,稍稍整理行礼便带着亲兵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松州城。 长孙冲不是愚笨之人,杨帆这几次的试探明显是针对他。 除了要尽快赶去中军劝说侯君集,长孙冲还需要前去向段瓒求证一件事。 ****** 七星峡谷附近。 月明星稀,群山连绵起伏,犹如大海掀动的波澜,呈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 侯君集率领的中军已经与噶尔.钦陵赞卓的吐蕃大军相恃了一月有余,两军互有胜负,都奈何不了谁。 于是侯君集命执失思力率领的右路军驻扎在西北角,刘兰率领的左路军驻扎在东北角,自己亲率左卫军坐阵后方,三部互为犄角,采取了守势。 侯君集想借此拖垮吐蕃大军。 左卫军驻扎于群山之中的一处相对平坦地带,其间水源丰沛,四周环山,通行之处只有两山之间的一条大道。 因为海拔高,昼夜温差较大,段瓒换了一件厚的袍子,铠甲也穿在了身上,正领着一群兵卒巡逻着! 正在此时,远处蹄声密集,一行骑士飞驰而来。 片刻之后,人马已来到不远处顿足停下。 虽然月光不断挥酒,但毕竟是夜晚,看得不是很真切。 段瓒气沉丹田,沉声喝道:“来者何人,可有通行令。” “督查使长孙冲求见大帅……”远远的传来一道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段瓒颇感意外,缰绳一提,来到这一行人跟前。 看着风尘仆仆的长孙冲一行人,段瓒呵呵一笑道:“原来是督查使啊!辛苦了,不知寅夜求见大帅不知有何要事?如今大帅已经睡下,不如暂且进营歇息,明日再求见如何?” 此时长孙冲一脸疲态,对于段瓒的示好并没有立即回话,眼神冷冷的注视着。 正好长孙冲想确认心中所想,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段瓒好一会儿,点头同意:“有劳段校尉!” 一进营房,兵卒刚退下,段瓒便急不可耐的打探道:“长孙驸马,松赞干布被活捉是否属实?” “看来段校尉很关心松赞干布嘛?”长孙冲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意有所指。 段瓒尴尬一笑:“某只是关心杨帆那家伙罢了,他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吗?只要那小子敢谎报军功,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长孙冲盯着段瓒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能要让段校尉失望了,松赞干布不仅被活捉,还道出了唐军奸细一事,不知段校尉如何看待此事?” 段瓒骇然变色,不过却强装镇定:“唐军真有奸细?查出来是谁没有?” 看到段瓒假惺惺的模样,长孙冲脸色一肃,大声喝道:“某只想问一句,给吐蕃透露前锋营作战计划的是不是你?” 见段瓒想辩解,长孙冲直接挥手打断,接着说道:“汝先不用急着辩解,整个中军知道前锋营作战计划的,只有大帅、太子和我三人;” “大帅与太子殿下当然不可能是奸细,而我也没有出卖情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你。” “当初你邀请我共同对付忠义侯,酒后你曾打探过前锋营的作战计划,醉酒之下我隐隐约约记得曾经向你说过,虽然后来我曾向你询问,你却矢口否认,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你不可能有别人。” 听到长孙冲的分析,刚开始段瓒还有些慌张,随后却慢慢变得坦然,最后只见段瓒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既然长孙驸马猜到了,某也不再否认,不错,正是我向吐蕃人透露的情报。” “果然是你,居然为了私利而出卖大唐的利益,简直该死,本使定让你认罪伏法!”长孙冲厉声喝道,一双眼珠子都赤红起来。 被段瓒算计,长孙冲这么久以来一直提心吊胆,没想到事情居然真如他所想。 段瓒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带着一丝愚弄的笑容:“长孙驸马果然够威风,段某佩服,不过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什么意思?”长孙冲不由一楞,有些疑惑不解。 段瓒被发现了居然一点也不怕,这让长孙冲有些意外。 段瓒呵呵一笑,故意装作诚徨诚恐的道:“请驸马赎罪,当初向吐蕃传递消息的时候,段某嫌自己的名号不够响亮,便用了长孙驸马的名号。” “驸马就是附马,名字就是敞亮,不用亲自出面吐蕃人便已相信!” 闻言,长孙冲大惊失色,眼睛狠狠的瞪着段瓒呵斥:“竖子太可恨也,居然敢冒充于我?就不怕我现在捅出去。” 段瓒斜睨了长孙冲一眼,不温不火:“长孙驸马真的会么?我段氏出身微末,反正贱命一条,可不要因为这事耽误了长孙驸马的远大前途程。” 长孙冲死死的盯着段瓒,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不过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段瓒这家伙实在太无耻了! 不过他却说得很有道理,谁让情报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的呢? 难怪段瓒被自己发现以后还有恃无恐,明显是知道自己不会去揭发,更想让自己给他背锅! 长孙冲想到这儿就牙痒痒。 看着阴晴不定的长孙冲,段瓒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什么长安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还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过这家伙还有大用,可不能浪费了资源,想到这儿,段瓒微微一笑:“既然驸马不追究,段某倒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驸马想不想听!” “哦?”慌张无措的长孙冲显然有些意动。 段瓒暗暗一喜,看来鱼要上钩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驸马能够保住松赞干布性命,想来他也不会把咱们给供出来。” 长孙冲默然不语,心中暗自权衡得失,一旦按照段瓒的话去做,定然会越陷越深。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六章交易 见长孙冲犹豫不决,段瓒继续威胁道:“长孙驸马家世显赫,身份尊贵,保住松赞干布只是随手之事。” “如果松赞干布把我给供出来,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不向陛下抖出长孙驸马……” 此话一出,顿时把长孙冲气得不行,段瓒也太无耻了。 不过长孙冲的牛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在松州城被杨帆那棒槌一顿威胁,刚回到中军又被段瓒威胁,长孙冲怎么还能忍? 于是梗着脖子大怒道:“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段瓒微微一楞,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会适得其反,不过他并不慌张,对这种情形也早有准备。 如果长孙冲很容易便答应,反而让他有些不效心,于是冷笑着说道:“如果说长孙驸马酒后说出前锋营作战计划乃无心之举,那陷害忠义侯一事可就不是那么好解释了。” “陷害杨帆?”长孙冲有些茫然,自己什么时候陷害过杨帆? 段瓒微微一笑:“长孙驸马果然贵人多忘事,前锋将军牛进达大败后,你故意推荐忠义侯作为前锋将军,不就是想陷害他么?” “其实当时你就已经猜到是我泄露了情报,之所以不说出来,只是想借我之手把忠义侯弄死而已;如果陛下知道,你说会怎样?” 长孙冲勃然大怒,死撑着说道:“哼,即便陛下知道,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也太小看陛下对我们长孙家的宠信了,更何况,你以为陛下会信你的鬼话?” 这个段瓒也太卑鄙了,什么屎盆子都想往他头上扣,长孙冲又不傻。 “陛下信不信我不知道,但事实是牛进达这个前锋将军一伤,在奸细都没有查明的情况下,长孙驸马便急不可耐的推荐杨帆作为先锋将军,前后联系在一起,不是想陷害忠义侯是什么,忠义侯如此受宠,你说陛下会不会联系起来?”段瓒还是不急不缓的徐徐道来,一下子拿住了长孙冲的命门。 果不其然,长孙冲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冷汗不由自主漱漱往下掉,确实有些慌神了。 段瓒说得没错,不管李二陛下信不信,只要怀疑就够了,依着这位陛下的性子,一旦起了疑心,那就麻烦大了。 更主要的是,杨帆那家伙受宠程度可一点也不比他长孙家差。 或许因为姑姑长孙无垢的缘故,李二陛下并不会对长孙家怎么样,但自己的前途可就毁了。 这种意外长孙冲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长孙冲从小志向远大,一心想着封侯拜相,名流青史。 如今他长孙冲出身高贵,有着大好前程,如果因为这事受到牵连,虽然不一定会被处死,但一辈子的前程算是完了。 从小就争强好胜的长孙冲怎么能忍受平庸的人生。 如果平平淡淡过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长孙冲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某一定会尽力而为。” 长孙冲不敢冒险面对未知的后果,只能在段瓒设下的这个坑越陷越深。 其实长孙冲心里也有些暗暗后悔,也知道一旦把柄落入段瓒手中,可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他为何还要越陷越深呢? 不是长孙冲不够聪明,更不是长孙冲不够警醒,而是因为长孙冲心里头憋着一团火,已经蒙蔽了他的心智。 长孙冲要向世人证明,他才是最优秀的人,他不容许失败! 段瓒盈盈一笑,威逼的效果很好,但却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得给长孙冲一点甜头才成。 “呵呵,长孙驸马果然畅快,咱们合作愉快,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也答应长孙驸马一件事,我保证不会让杨帆那小子活着回到长安城。” 长孙冲精神一振:“此话当真?你真有把握?”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能够不用自己出手便能致杨帆于死地,也算是这两天听到的最好消息。 段瓒眼睛一眯,不可置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长孙驸马等着瞧就行!” 心中却是腓腹不已,这个长孙冲也真够傻的,与他老爹长孙无忌比起来差多了! 反正父亲和崔氏早已安排妥当,在段瓒看来,杨帆已经必死无疑,顺便卖个人情给长孙冲,也好让他尽心尽力办事。 长孙冲真的傻么? 答案是否定的。 他当然也知道段瓒的算计。 只不过他对于杨帆的嫉妒已然达到一个病态的程度,只要有关于杨帆的事,他就会失去理智! 从小到大,长孙冲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都是在大家赞赏、羡慕的目光中成长,更是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温文尔雅,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前途无量……这些都是他的代名词。 当这种赞誉一直伴随着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让人生出骄傲自满之心。 这样的人若是人生一直能够顺风顺水,一定能够成长到比较高的程度。 可这样的人有一个弱点,如果遇到挫折,很容易钻牛角尖。 而长孙冲就属于这种人! 杨帆异军突起逐渐掩盖了他的光彩,长孙冲不可避免的忌妒了。 本来长孙冲是整个长安城最受人追捧的人,如今一下子让一个棒槌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光芒,怎能不让他嫉恨? 更主要的是,杨帆的一首爱莲说,更把长孙冲推到了风口浪尖。 又有谁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当众示爱? 最扯淡的是,长孙冲无病呻吟的反抗反而被杨帆暴打了一顿。 始作俑者的肆意妄为却被大家说成了真男儿、好汉子,这让长孙冲怎么能忍受。 毕竟失去了某种功能的男人心里最敏感,只要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浮想联翩, 于是嫉恨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长孙冲的心里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所以长孙冲有些魔障了! 只有砍掉杨帆这棵大树,他的心里才能重新获得阳光。 因此,段瓒的话才让长孙冲喜形于色。 见到长孙冲失去理智的模样,段瓒嘴角微微翘起,他毕竟最大的受益者。 刚才虽然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内心里又何尝不是忐忑不安呢? 毕竟给吐蕃传递情报,这可是朱九族的大罪,说不心虚那是骗人的。 刚刚之所以敢硬刚长孙冲,一方面是赌定长孙冲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另一方面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不过,最终段瓒赌赢了!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七章 理想 色季拉山,属于念青唐古拉山脉,是后世西藏东部与中西部的分界带,也是尼洋河流域与帕隆藏布江的分水岭。 登临色季拉山的山口,可以观看日出、云海、无际的林海以及远眺南迦巴瓦峰峻美的雄姿。 此处作为苯教的圣地,为后世西藏四大神山之一。 突然,寂静的山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群山的宁静。 远远望去,几千铁骑如滚滚洪流,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顶一般快速的吹向色季拉山山口。 刚至山口处,领头之人便缰绳一提,身下的战马仰起双蹄朝天长嘶,人马立即稳稳的停了下来。 如果有人看见,定会惊讶此人骑术精湛。 停顿妥当,领头之人大手一扬,后面飞弛的几千铁骑同样稳稳当当的停住。 如果让懂得行军之人见到,定会赞叹这支训练有素的骑兵。 对于这样的表现,领头之人好像早已司空见惯,注意力反而被巍峨的群山给吸引住。 远处山顶白雪铠铠,雾气沸腾,好一副飘飘仙境。 近山处,杜鹃花满山遍野,红的、白的……万紫千红。 虽然有一些杜鹃花已经开始渐渐凋零,却能看得出不久前的荣光。 领头之人一个飘逸的身姿翻身下马,而后把面罩掀了起来,定睛一看,这不是忠义侯杨帆么? 松州城距色季拉山有接近一千公里,两天前杨帆还在松州城,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自长孙冲前去向侯君集出谋,让前锋营共同夹击噶尔.钦陵赞卓所部。 不知为何,噶尔.钦陵赞卓第二天便率领着大军掉头撤退。 因为噶尔.钦陵赞卓行军进退有度,交替掩护,侯君集只能眼睁睁看着吐蕃大军从吐谷浑方向撤军。 心有不甘的侯君集为了消灭吐蕃最后的有生力量,特令驻守在松州城一带的杨帆率左营绕道阻拦吐蕃大军的撤退。 因为吐蕃大军主要是骑兵,撤退的速度很快,为了赶在噶尔.钦陵赞卓之前到达逻些城,杨帆只得让左营三千多名将士一人双骑日夜兼程,以期切断吐蕃大军的退路。 毕竟,一旦让噶尔.钦陵赞卓率领大军从逻些城进入草原,到时候想追也追不上了。 可从松州城到逻些城总共将近二千公里,左营将士已经马不停蹄跑了两天两夜,这就是为什么杨帆出现在色季拉山的原因。 幸好杨帆发明了马蹄铁,要不然这些马匹可能早就跑废了! 翟长孙、苏定方、王孝杰等将领见杨帆停了下来,迅速上前问道:“将军,停下来所为何事?” 杨帆挥了挥手道:“让众军原地扎营。”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巍峨的群山,高耸的色季拉山上,向下望去,花海绚丽、耀眼壮观; 向远处望去,起伏绵延的大山蓊蓊郁郁,在层层绿树中奋力挤出身来的杜鹃花,似一簇簇燃烧的火炬燃红了沉寂的大山,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动人,那么的浪漫。 山间蕴含着一股股灵气,洋溢着一种水灵灵的韵味,描绘着一缕缕红艳的胜景。 在这种全方位的视觉冲击下,让杨帆不由惊叹大自然那无与伦比的神来之笔。 难怪色季拉山能成为后世让人流连忘返的旅游圣地。 此时杨帆很难表述出在雪山清水间的杜鹃花是何等的清雅脱俗。 这里不仅有着雪的点缀,还有那冰雪中杜鹃花的娇羞之态,藏在深山林丛里的杜鹃花仿佛有着一种神秘感。 有着水的灵动,山的高大,还有那一份寂静的神秘,让人如痴如醉。 这让杨帆不禁心旷神怡,内心也百感交集,敬慕之情油然而生,这就是华夏的大好河山。 安排好以后,苏定方几人驻足远眺,见杨帆如痴如醉的神情,不由疑惑不解:“将军,这山有何不妥?” 虽然重山峻岭壮观非凡,但也不至于如此流连吧! 杨帆并没有回头,而是喃喃自语:“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如此美景让我不由想起了一首诗。” 这话苏定方精神一振:“哦?可否让末将欣赏一番?” 苏定方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儒将,不仅兵书策略读得多,诗词经义当然也看得不少,当然是个文青, 何况,杨帆素来有才高八斗之名,闻名不如见面,苏定方当然想见识一番。 而翟长孙与王孝杰几人也是一脸期待,杨帆的勇猛已经让他们印象深刻,而文才方面毕竟还没有见识过!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杨帆一阵苦笑,看来又要做文抄公了! 不过一千年后的诗词被自己盗窃出来倒没有什么负担。 毕竟做文抄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诗词的作者都还没有出生,杨帆倒也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再说,既可以装逼,又可以让让属下进一步死心塌地的敬服,何乐而不为? 只见杨帆踱步走到风口处,低沉的嗓音在风中回荡。 万丈融峰插紫霄,路当穷处架仙桥。 上观碧落星辰近,下视红尘世界遥。 螺簇山低青点点,线拖远水白迢迢。 当门老桧枝难长,绝顶寒松叶不雕。 才到秋初霜已降,每逢春尽雪方消。 猥岩老衲针常把,度夏禅僧扇懒摇。 …… 看着远处的佛寺,不知不觉中杨帆带入了诸多情绪。 如此大美河山,却在金戈铁马中湮灭于历史长河,何其残酷。 要知道,后世,吐蕃的大部分区域也属于大中华的一部分,杨帆并不想杀戮过重。 虽然华厦有着悠久的传承,却经历了太多的内斗。 想到这儿,杨帆有些兴致索然,转头问道:“你们的理想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建功立业?” 众将陷入了沉默,他们不远关山万里,不惧万阻千难,真就只是为了富贵荣华、封妻荫子? 好半晌,苏定方几人才抬起头:“将军又有什么理想?” 杨帆沉思了好一会儿,随即一脸坚定:“某只想尽一丝绵薄之力,让帝国土地上的太阳永不落,让大唐百姓不再受外族欺辱……某先去前面探查一番!” 说着,杨帆翻身上马,身影已逐渐远去,苏定方几人却还楞在原地,有些失神。 建一个日不落帝国? 这是何等豪情,何等远视…… 几人相视一眼,一股豪壮之情陡然在心底升起。 即使前方可能荆棘密布、坎坷崎岖,那又如何? 愿得此身长报国,大丈夫何不疯狂一回,几人扬鞭长啸,策马向杨帆的背影追去! 前方,是漫无边际的群山峻岭,但他们的脚步却越发坚定和有力!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八章 到达逻些城 吐蕃逻些城,昔日热闹奢华的吐蕃王宫完全没有了住日的喧闹。 这颗屹立于高原之上的明珠之城虽然夺目非凡,不过如今却显得有些沉寂而萧然。 吐蕃八万主力被灭,赞普松赞干布被活捉,噶尔.钦陵赞卓被迫撤军,一桩桩、一件件……直接打掉了吐蕃众臣最后的希望。 一时间,投降与逃跑两种声音成了朝堂上争论的主旋律。 以致于整个逻些城显得人心徨徨,每个人都是惊惊战战,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要引来无妄之灾。 即使是松赞干布的儿子贡日贡赞也是如此。 贡日贡赞今年刚刚七岁,连是非黑白都还没有判断的能力,便被众朝臣推举成了新任的赞普。 如果松赞干布还在,即使 看着吵成一团的众朝臣,贡日贡赞即使再懵懂也体会到了众朝臣身上的胆怯之意。 据斥候来报,一支唐军骑兵势如破竹般来到了逻些城不远处。 这支唐军显然是冲着逻些城而来,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立即攻城罢了。 吐蕃的大部分青壮都被松赞干布征招攻打大唐,如今留在逻些城的只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罢了,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来势汹汹的唐军? 众朝臣争吵了半晌,却没理论出一个结果出来,这让贡日贡赞的心沉了下去。 虽然年纪还小,可毕竟成长在王宫之中,当然也多少知道众朝臣的心事。 之所以推举他接任赞普,大家只不过是想让他前去顶雷罢了! 唐军来势汹汹,破城只是旦夕之间,作为新任赞普,贡日贡赞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罪羔羊罢了! 即使年纪小,对于死亡还是有些恐惧的。 自从父亲松赞干布被唐军所俘,自己也成为了这群吐蕃朝臣的替罪羊! 贡日贡赞此时都快要哭了! 谁也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更何况是面对灭了他们八万吐蕃主力的‘魔鬼军团’。 可是现在这支魔鬼军团,不远千里来袭,显然是为了逻些城而来,不破城灭国,岂会善罢甘休? 这时候的赞普位置,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烫手山芋,白送给别人都没人要。 要不是年纪还小别无选择,贡日贡赞也不会干。 他虽年纪小却也不是笨蛋,替罪羊想谁想去当呀! 贡日贡赞哭丧着脸,委屈的说道:“扎尔芴力副相,父王曾有交待,如他征战未回,假如有大事发生,直接让副相决渐;” “如今唐军兵临城下,是战是降,请副相决断,本王定当全力支持,要不本王退位让贤,赞普之位让有德者居之!” 扎尔芴力肃立一旁,闻言回道:“要不大王下令,让噶尔.钦陵赞卓速速回援,如何?想来天神会保祐咱们吐蕃不亡。” 说着,又回到位置冷眼旁观,对于贡日贡赞退位让贤一事提都没有提,脸上更是亳无惊喜之色。 众臣面面相觑,个个对这赞普之位惧之如虎。 如果是以往,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儿,只听说过为了赞普之位打得你死我活,却从未听闻赞普之位礼让却没人敢接的。 听到有救命稻草,贡日贡赞脸上泛起了满满的求生欲,急忙说道:“侍官何在?还不赶紧传旨令让噶尔.钦陵赞卓前来救驾,只要十万大军一到,必可把唐军击退。” “赞普亲率八万主力军都打不过,何况是噶尔.钦陵赞卓,即使来了也没什么大用。”鸠摩.土哈木勒忍不住打击。 这么一说,贡日贡赞一下子又慌了神,更是没了主意。 毕竟年轻小,两位朝中大臣争论不休,根本不知听谁都好。 扎尔芴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说道:“赞普,如果不战而降,岂不是显得吐蕃懦弱;虽说唐军压境,可是吐蕃也不一定就非得亡国,如果真的不敌,到时候抚手称臣便是。” “副相可真会说风凉话,吐蕃败局定局,投降宜早不宜晚,何况举旗投降能够保住吐蕃也说不定。”鸠摩.土哈木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贡日贡赞直接吓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 他对赞普这个称呼实在反感,这个曾经朝思暮想无比期盼的称号虽然落到自己头上,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难以压抑的愤怒! 如若唐军攻破逻些城,第一个就是拿赞普开刀! 这简直就是把我往火炉上面烤? 简直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贡日贡赞猛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口中大骂:“谁想当赞普谁当,我不干了!你们想怎样便怎样。” 说着,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年纪还小,贡日贡赞真不想英年早逝。 众大臣傻眼了! 心想,你不背锅谁背锅? 谁让你老子打了败仗,不仅让吐蕃主力几乎是损失殆尽,自己也被活着,怪得了谁。 正所谓父债子还,你不当谁当呀! 谁让松赞干布去捅大唐这个马蜂窝来着。 当然,众臣的心事倒不会真的当面说出来,也不会去把哭哭啼啼的贡日贡赞重新叫出来。 毕竟在众臣看来,贡日贡赞只不过是乳秀未干的小毛头罢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最后怎么安排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不管贡日贡赞愿不愿意,众臣都已经把赞普的名号安在了他的头上,是唐军最后要清算也轮不到他们作为臣子的。 王宫大殿内,众臣各怀鬼胎,暗暗为自己的未来谋划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形势吐蕃败局已定,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 如果转投大唐,这可是开疆拓土的功勋…… 支持投降的众臣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当然,杨帆可不知道吐蕃朝臣的这些算计。 之所以故意驻扎在逻些城城外,而不攻打逻些城,就是为了等噶尔.钦陵赞卓的大军。 如果自己先把逻些城攻破,噶尔.钦陵赞卓可能会带着大军直接跑掉,到时候想要捉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如果王宫还在,这些吐蕃大军必定前来营救,毕竟逻些城是吐蕃的精神像征。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九章各方算计 残阳如雪,晚霞如一张巨大的红绸布,在天地间铺开,漫漫群山被如血的晚霞映得一片亮红。 七月天,即使是吐蕃,白天的气候也分外炎热,特别是太阳刚落山时,山风夹杂着热气让人觉得酷暑难耐。 可是营帐内噶尔.钦陵赞卓的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据斥候来报,一支几千人的唐军骑兵已经先一步切断了去往逻些城的去路,这让噶尔.钦陵赞卓可谓是进退两难。 如今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计划从大唐境内撤军以后,从吐谷浑翻越昆仑山,途径安多、那曲、当雄……然后便可抵达逻些城。 考虑到贡日贡赞年幼,只要率大军尽快赶回逻些城,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进可攻、退可逃,即使唐军势大也拿他再无办法。 可惜噶尔.钦陵赞卓错算了一步,居然被唐军先一步阻断了回到逻些城的去路,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作为吐蕃将军,当然对本国的地形了如指掌,从吐谷浑撤回逻些城是最近的一条路线。 再加上吐蕃士兵骑术娴熟,日夜兼程之下,噶尔.钦陵赞卓已然笃定能甩开唐军先一步回到逻些城。 可事与愿违,紧赶慢赶却还被唐军先一步到达,他真有些想不通,难道这些唐军会飞不成? 如今后面有唐军的主力追击,前面有灭了松赞干布八万主力的魔鬼军团,这让噶尔.钦陵赞卓彷徨不安起来。 一旦逻些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噶尔.钦陵赞卓并不是担心贡日贡赞的死活。 毕竟在吐蕃的人文观念里,弱肉强食是他们的天性,是妥妥的利己主义者。 即使贡日贡赞是松赞干布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也不会关心他是死是活。 噶尔.钦陵赞卓只是害怕,如果不前去营救贡日贡赞会导致军心涣散。 可一旦前往营救,就必须要面对一股恐怖的军队。 如今噶尔.钦陵赞卓已经把自己手上的士兵当成了自己底牌,当然不想有过多的损耗。 两难啊! 即使面对侯君集这样成名已久的名将都毫无惧色的噶尔.钦陵赞卓确实有些胆怯了。 更主要的是,自从进入吐蕃境内以后,已经有很多小部落的首领惧于唐军的威势,化整为零纷纷逃回自己的部落,倒致十二万吐蕃大军如今只剩下了八万左右。 要不是噶尔.钦陵赞卓用铁血手腕镇压,可能现在已经无可用之兵,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旦让士兵知道前路被断,逻些城被围……定会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正当噶尔.钦陵赞卓挠头挠耳想办法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来到他跟前。 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满含期待的问道:“父亲大人,如今逻些城的情况如何?” 看着眼前的儿子,禄东赞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苦口婆心的劝道:“钦陵,如今已是回天乏力,为何你还要一意孤行?咱们直接向唐军投降岂不是更好。” “大唐皇帝对我颇为器重,只要我们领兵投降,必定能得到大唐皇帝的重用,何乐而不为?” 噶尔.钦陵赞卓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父亲大人,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咱们吐蕃勇士只有战死,哪能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谷密 “再说,只要能够把贡日贡赞从逻些城救出来,便可号令吐蕃各部落与唐军决战,即使再不济咱们也能远循草原,岂不逍遥自在?” 看着被权利迷住了眼睛的儿子,禄东赞暗暗一叹,并没有再劝:“据斥候来报,逻些城并没有被攻破,只是几个交通要道都被唐军堵住;依我看,唐将故意不攻破王城,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自从松赞干布被捉,自己的这个儿子就露出了野心,显然是有了不臣的想法。 可禄东赞也没办法,毕竟噶尔.钦陵赞卓掌控着军队,军中可没有父子之情。 听到王城未破,噶尔.钦陵赞卓欣喜不已,自信地道:“父亲大人不用过于的担忧,前方的唐军并没有多少,根本消耗不起。” “况且,咱们有地理的优势,在吐蕃境内,大唐军队的战斗力定然削弱了很多,只要咱们在唐军主力到来之前打退或消灭这股唐军,我们便可拥立新赞普远循草原。” “我决定,明日凌晨全军发起进攻。” 要说噶尔.钦陵赞卓能成为吐蕃的战神,军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一下子就点出了杨帆所部的弱点。 此时杨帆确实有些焦头烂额,因为一些士兵不适应这里的地理环境,才过几日功夫,不断有士兵出现了高原反应! 士兵本来就少,如今更显得艰难。 毕竟没有手雷等利器,几千士兵阻挡几万的骑兵,即使是杨帆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心中期望侯君集带领的唐军主力早一步到来…… 正当噶尔.钦陵赞卓和杨帆都各有考量之时。 中军帅帐内,侯君集环视诸将,沉声说道:“如今吐蕃大军已成丧家之犬,看其态势,定然想强攻前锋营所部,本帅决定原地休整,三日之后进攻,这一仗,咱们不仅要胜,而且还要胜得干脆利落,胜得堂堂正正。” 对于覆灭吐蕃余部,在侯君集看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一路跟随,见到吐蕃逃跑的士兵不计其数,当然知道已经对唐军主力够不成威胁。 至于是奇兵突袭亦或是正面强攻,实则并无多大分别,毕竟没有了斗志的吐蕃军队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是侯君集想正面强攻吐蕃大军,一方面正面进攻所能够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奇兵突袭所带来的效果。 他想要让众藩国知晓,威武雄壮的大唐军队,能堂堂正正、轻易的将一个国家夷为平地、碾为齑粉。 让薛延坨这些蠢蠢欲动的国家不敢再轻举妄动。 听到侯君子的话,诸将激情四溢,齐齐起身大声喝道:“请大帅下令,为帝国征战,必定万死不辞!” 此时帅帐内弥漫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一路来根本亳无建树,早就憋着了一股气, 呵呵! 侯君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大家不必着急,区区吐蕃余孽,在本帅眼里,不过土鸡瓦狗耳,反掌之间便即灰飞湮灭。” 诸将也都笑了起来,的确,现在也没人将这些吐蕃余孽放在眼里,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进攻的时间放在三日以后。 毕竟侯君集作为三军主帅,即使心有疑惑,大家也不敢有质疑。 第三百四十章 有我无敌 战事来得太快,杨帆没想到噶尔.钦陵赞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前一日刚收到斥候来报,吐蕃大军就地休整,第二天凌晨就发起了进攻。 更主要的是噶尔.钦陵赞卓用的是一种玩命的打法,根本不计较士兵的损失。 自进攻起,就连绵不断,显然是一副不把杨帆他们打跨誓不罢休的态势。 看着又一次发起进攻的吐蕃士兵,杨帆居高临下红着眼珠子嘶吼道:“弓箭手准备,标高一尺,给本将狠狠的打!” 可是杨帆却知道,如果侯君集再不来支援,即使他们占据险要之地,也不可能再支撑多久了。 毕竟他们所带的箭矢已然告急! 一旦近距离肉博,即使杨帆所带领的士兵殊为勇猛,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也不可能撑得住。 最让杨帆疑惑不解的是,吐蕃大军已经没日没夜的进攻了两天,为何侯君集所部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分不开身,杨帆真想跑去质问侯君集一番。 随着又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成百上千的吐蕃士兵被射了个对穿,残尸肚肠洒落一地! 后面的吐蕃士兵呼啦啦一片又退了回去。 噶尔.钦陵赞卓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对着己方的弓箭手挥了挥手,双方又开始了一阵对射。 唐军占据着地利优势,但是噶尔.钦陵赞卓对吐蕃士兵的射术有着足够的信心。 他就是希望在轮番进攻之中,找到唐军的破绽,反正他们人数众多,最后消耗不起的一定是唐军。 只是这股唐军的抵抗意志确实厉害,即使已经连续进攻两天,却丝毫没有进展。 即使有个别士兵能够近前,也被对方的士兵一刀干净利落的宰掉,那娴熟的手法让噶尔.钦陵赞卓心......。 万万没料到,唐军的兵器居然如此锋利! 虽然知道大唐的冶炼技术本来就要比吐蕃高出一个档次,可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啊。 他哪里知道,杨帆将改良过的炼钢技术传给了骏阳坊的工匠,炼出来的钢刀第一时间配备在了近卫军身上。 可以说近卫军手中的横刀冠绝于整个大唐,这就是时代的优越。 当然,钢刀虽然锋利,也没有那么恐怖,主要是因为刚才双方都是用尽了全力硬碰硬,钢刀能砍断吐蕃士兵的兵器也就不奇怪了。 第一次近身交锋,吐蕃士兵就吃了一个大亏。 不过吐蕃士兵人多势众,近卫军也不可能每一次攻击都如此勇猛,因为即使是近卫军也不可能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劈砍。 没有极大的力量支持,没有吐蕃士兵的配合,钢刀想要一下子砍断吐蕃士兵的兵器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虽然第一轮的进攻对吐蕃大军的士气有一定的打击,但是并不致命。 但接下来的近身战中,让吐蕃士兵直接胆寒了! 只见吐蕃士兵手中的弯刀已经结结实实砍到近卫军身上,吐蕃士兵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可是很快他们直接傻眼了! 因为这士兵居然没有砍穿唐军士兵的盔甲,反而被唐军士兵反手一刀砍翻在地。 这种情况对于吐蕃士兵来说实在太绝望了! 武器没人家锋利则罢了,毕竟人家的冶炼技术高明。 但现在他们手中的武器居然破不了人家的防护,这还玩个毛线啊? 更址谈的是,别人一刀过来,能把他们劈成两半,他们砍过去别人屁事没有。 两相一比较,这种落差实在太让人憋屈。 当然,有些士兵发现,在他们用......尽全力攻击的情况下,还是能够破防,但只能够对唐军带来极小的伤害。 这种小伤好像根本不伤大雅。 若吐蕃士兵没有用尽全力的时候根本破不了防。 虽然只是经过一轮的厮杀,吐蕃这边也只不过死掉几百个士兵,但依然让吐蕃士兵感受到了胆寒,感受到了无助。 这些军卒到底是在哪里蹦出来的?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如果一直砍不死,那还不得让人崩溃? 他们砍一刀,我们的人就一分为二,接个嗝屁,我们砍一刀,他们屁事没有,反而回过头来抡一刀。 吐蕃士兵也算身经百战,还从来没碰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如此诡异的场面。 实际上,近卫军的盔甲的确十分精妙,这是杨帆采取了后世防弹衣的一些设计理念,里面加了好多层的高精钢丝等填充物。 这些盔甲不但比古代的铠甲轻,防护能力却更强。 但是哪怕防护能力再强,被敌人一刀砍在身上,也会感觉到痛。 如果是一般士兵,行动必然会受到影响。 但是近卫军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这点伤、这点疼痛,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小case,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以,近卫军的一阵冲锋直接击溃了吐蕃士兵的心防,整齐的军阵瞬间告破。 甚至很多吐蕃士兵哭娘喊爹的向后逃窜。 (尽全力攻击的情况下,还是能够破防,但只能够对唐军带来极小的伤害。 这种小伤好像根本不伤大雅。 若吐蕃士兵没有用尽全力的时候根本破不了防。 虽然只是经过一轮的厮杀,吐蕃这边也只不过死掉几百个士兵,但依然让吐蕃士兵感受到了胆寒,感受到了无助。 这些军卒到底是在哪里蹦出来的?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如果一直砍不死,那还不得让人崩溃? 他们砍一刀,我们的人就一分为二,接个嗝屁,我们砍一刀,他们屁事没有,反而回过头来抡一刀。 吐蕃士兵也算身经百战,还从来没碰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如此诡异的场面。 实际上,近卫军的盔甲的确十分精妙,这是杨帆采取了后世防弹衣的一些设计理念,里面加了好多层的高精钢丝等填充物。 这些盔甲不但比古代的铠甲轻,防护能力却更强。 但是哪怕防护能力再强,被敌人一刀砍在身上,也会感觉到痛。 如果是一般士兵,行动必然会受到影响。 但是近卫军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这点伤、这点疼痛,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小case,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以,近卫军的一阵冲锋直接击溃了吐蕃士兵的心防,整齐的军阵瞬间告破。 甚至很多吐蕃士兵哭娘喊爹的向后逃窜。 ( 第三百四十一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见杨帆所率领的近卫军呈锥形如同一把利剑般直接插入了敌人的心脏。 由于地势不是很开阔,几百名近卫军所展开的阵形几乎完全封住了吐蕃士兵的进攻路线。 所过之处鲜血横流,瞬间把灰色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特别是作为箭头部队的杨帆和几十名亲卫,简直是地狱来的魔神。 只见他们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同风火轮般朝着吐蕃士兵罩去。 所过之处要么是阵阵惨叫,要么是恐惧的惊声尖叫,让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地狱模样。 一阵冲锋过后,近卫军暗黑色的铠甲已经全部染成了红色,甚至在不经意之处还挂有丝丝的碎肉,显得恐怖至极。 正在高处指挥左营守阵地的翟长孙也被近卫军的勇猛给吓住了。 这种一面倒的局势,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让他又惊又喜。 作为身经百战的将领,作为玄甲军曾经的首领之一,翟长孙也有过率领几千铁骑勇闯万军的战绩。 但是,玄甲军那可是重骑兵,是在宽阔的地界挟冲锋之势才能发挥无敌的效果。 而如今杨帆所率领的近卫军只有几百人,只是一股轻骑,凭的是什么? 显然,近卫军凭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凭的是面对万军而不怯的胆识…… 看着如同不知疲惫一般的近卫军,翟长孙终于知道以前杨帆进行地狱训练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让士兵在战场上保持持久的战斗力。 原本翟长孙以为,大唐的玄甲军就已经天下无敌,但今天他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但让他庆幸的是,自己能在这样一位将军下面效力,荣幸与焉! 想到这儿,翟长孙眼中精光闪闪,犹如重新焕发了第二春。 驻守阵地的左营士兵却有些郁闷了。 除了解决极个别冲过来的漏网之鱼,他们反而变成最轻松的。 当然,即使他们看得心情激荡,却也知道自己责任,所以并没有擅离职守。 而吐蕃战阵中,各级将领不断的督战着后退的士兵,但还是出现了溃败之势。 没办法,杨帆所带领的亲卫,每一次挥舞手中的长刀,吐蕃军阵中就会有一名或者几名士兵被拦腰斩断,谁看到了这种惨像心里都会崩溃。 更让吐蕃士兵徨恐的是,唐军从冲锋至今,竟然连受伤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死亡了! 如此悬殊的战力,直接让吐蕃的军阵土崩瓦解,让士兵心灵崩溃! 即使吐蕃士兵曾经身经百战,即使吐蕃士兵在以前征战中从未碰过敌手。 但遇见这样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也不勉生出了惊恐之心。 这哪是什么士兵啊!根本就是一群敛命的魔鬼…… 本来还想凭着人多势众逆转战局的噶尔.钦陵赞卓顿时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再不是那么自信,甚至想马上掉头逃跑。 真没想到这支唐军居然把他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哪是对战,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噶尔.钦陵赞卓现在有些后悔了! 如果知道这支唐军这么勇猛,即使掉头回去与唐军主力作战,他也不会面对这支如同魔鬼一般的军队。 看着逐渐溃逃的士兵,噶尔.钦陵赞卓暗暗一叹,知道自己即使有逆天的手段,今天也不可能挽回败局。 作为将军,他当然深知士气的重要性,一支军队如果失去了精气神,想要胜利简直是无稽之谈。 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那如战神一般冲锋的唐军,噶尔.钦陵赞卓再也没有刚才的傲然和自信。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谷淴 现在噶尔.钦陵赞卓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自己父亲的建议,如果选择投降,现在也不会进退两难。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 中军大营驻地,侯君集率领众将站在高处顿足远眺,入眼的是漫漫群山。 可是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却能穿过几十里的山涧传入众人耳中。 左领军刘兰不停的踱步走着,神色有些焦急。 这种厮杀声已经持续两天了,显然吐蕃大军已经展开了对前锋营的攻势。 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大帅却根本无动于衷。 从兵法上来讲,这可是前后夹击吐蕃大军的好机会。 侯君集作为大唐名将,不可能不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 可是这位大帅除了每天来聆听厮杀声以外,却没有丝毫动静,显得有些诡异。 但刘兰怎能知道侯君集的心思呢? 自从杨帆率前锋营全歼吐蕃主力以后,侯君集对杨帆的忌惮和嫉妒更加深了一步。 作为行军大总管,却在他最得意之处被一名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比下去,他的脸往哪放?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清楚,一旦把这一路吐蕃军队消灭,吐蕃也就相当于灭国了。 如此泼天大功,却没他侯君集什么事,让一向傲气的侯君集怎能忍受。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侯君集只让中军不紧不慢的跟着,并不展开对吐蕃军队进攻的原因。 目的当然是为了借噶尔.钦陵赞卓之手,把杨帆这个潜在的威胁给除掉。 灭国之功,侯君集怎么能让于旁人之手。 杨帆一旦战死,即使他功劳再大,一个死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侯君集的算计。 只是侯君集有些意外,杨帆却凭着几千军卒居然抵住了吐蕃几万大军的攻势,而且是整整两天的时间。 要知道,杨帆所带领的前锋营并没有城墙可守。 不过这也愈发加剧侯君集心中的决心,一旦让这样的人成长起来,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因为侯君集清楚,杨帆这家伙可是记仇的很,当初不分兵营救松州城,两人已经有了不可调合的裂痕…… 随着吐蕃进攻的鼓声越来越急促,阵阵的军阵脚步声震耳欲聋,连几十里外的山颠都不由颤了颤。 众人知道,应该是吐蕃大军吹响了决战的号角。 刘兰再也按奈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大帅,我军早已修整完毕,为何不向吐蕃大军发起进攻;前锋营只有几千兵卒,既然吐蕃已经吹响了决战的号角,显然是前锋营已经山穷水尽,为何不尽快前去营救?” “某乃行军大总管,何时出兵本帅自有决断,再等等,现在还没有到最佳的时机……”侯君集头也不回,直接摆了摆手说道。 不过心头却暗喜不已。 在他看来,吐蕃已经出动了步兵军阵,显然战场已经进入了肉博战。 只要再等几刻钟,就能让杨帆插翅难飞、战死沙场。 到时候自己再率领大军一举歼灭噶尔.钦陵赞卓,即可为前锋营‘报仇’,又可把功劳抓在手里。 一举两得之事,侯君集当然不会放过。 第三百四十二章一战而定 听到侯君集如此敷衍的回答,刘兰有些不敢相信,这哪是一个主帅应有的态度。 虽然行军大总管是军中最高统帅,但也不可能置大唐军卒的生命于不顾。 于是有些不死心的再次询问:“要等什么时机?请大帅明示!” 看着不依不饶的刘兰,侯君集脸色一沉,不悦地道:“等什么时机属于军事机密,汝只需听令行事便是,何况本帅已经说过,三日以后再进攻,难道想你想枉顾军令?现在不是才过两天吗?” 这话顿时让刘兰气的不行,战场瞬息万变,哪能一成不变? 不过却也不敢再问。 军队之中,军法森严,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上级。 即使刘兰作为行军副总管,却也不敢再出言质疑。 不过一些心思玲珑之辈已经猜出了侯君集的心思,都不由自主暗骂侯君集心胸狭隘。 难怪当初下令三日之后才进攻,如今联系起来顿时豁然开朗。 显然是想用借刀杀人之计对付忠义侯这样一名年轻后进,实在让人不耻。 军中崇拜强者,虽然众人对侯君集敢怒不敢言,却愈发对杨帆推崇起来。 能在如此年纪就让侯君集这个赫赫名将忌惮,一旦度过了这次危机,以后的路定当是一条康庄大路。 可惜众将都不怎么看好杨帆能度过这次危机。 毕竟,即使是李靖在此,也不可能领着几千兵卒在正面战场上逃脱几万吐蕃大军的围捕。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存在,长孙冲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揣摩人的心思,长孙冲起码继承了长孙无忌七成的功力,自然也能看得出侯君集这么做的目的,他已经欲见杨帆那棒槌横尸当场的惨像。 一想到杨帆那可恶的家伙即将被除掉,长孙冲心头犹如七月酷暑吃了一袋的冰块,简直舒爽万分。 只要能置杨帆于死地,他才不管是用谁的刀! ****** 战场这边,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吐蕃士兵,杨帆横刀立马,长刀被斜握于一侧,并没有继续追击。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杨帆虽然看似轻松,但握刀的手却有些丝丝颤抖。 从刀身出现的无数缺口可以看出战况的惨烈程度。 此时长刀上整个刀面已经被血液浸湿,鲜红的血液还不停滴滴答答往下掉…… 想想也是,不管是谁,每一次挥刀都竭尽全力,硬生生的砍杀了一个时辰,只要是人都会有些撑不住。 杨帆也是人,不是机器,他也会累! 更何况,即使是杀几千头猪也要费不少力气,更不用说这些吐蕃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停下来的近卫军当然也是酸软无比,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要不是手掌已经僵硬,手中的长刀也握不住。 如果不是用强悍的意志支撑着,他们早已经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不过他们内心更多的是兴奋,以几百轻骑击退了几万的吐蕃大军,这世界上还有哪支军队可以做到? 这足以让他们自豪,足以让他们骄傲…… 而带领他们赢得这一切的就是前面那同战神一般的忠义侯。 以往他们对杨帆的残酷训练还颇有微词,如今却全是满满的崇拜。 难怪自家将军总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果然是至理名言。 他们这几百名新兵蛋子在这一次肉搏中彻底认识了自己的不足。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强的兵卒,但与忠义侯的几十个亲卫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这就是他们以后努力的目标。 谷聚 苏定方此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作为熟读兵法的将领,如果按照他来领兵,怎么也不敢率着几百士兵对着几万的军阵冲刺。 毕竟,一旦敌军不被冲垮,他们定然会湮灭于乱军之中。 但杨帆却做到了前人不敢做的事,对杨帆这样一个战神一样的人物更是敬服不已,更加坚定了追随的决心。 直到所有的吐蕃士兵消失在视野之中,杨帆这才收回了目光。 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杨帆暗暗一叹。 果然是一战成名万骨枯! 虽然死掉的是敌方的兵卒,但杨帆心头却暗呼侥幸。 如果吐蕃士兵能够再坚持几刻钟,即使是杨帆也只能饮恨当场! 这个噶尔.钦陵赞卓果然是有一手,居然想用消耗战拖垮自已。 要不是近卫军配备了先进的装备,而且亲卫出乎他意料的强悍,自己真可能成为噶尔.钦陵赞卓成名的垫脚石。 残阳如血,昏黄的夕阳映照在战场上,宛如一片血池。 杨帆驰马转身,引领着近卫军缓缓回兵,沉闷的脚步声宛如天边滚滚的闷雷。 大家都清楚,此战过后,吐蕃宛如落幕夕阳,即将要眠灭在天际之间。 ****** 翌日,天色未明,吐蕃赞普贡日贡赞站在逻些城头,胆颤心惊的看着城下整齐的唐军阵列,双股颤颤,娇小的身躯差点腿一软便从城头栽下去。 而众朝臣更是面如死灰,即使极力反对投降的扎尔芴力也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自从昨日收到噶尔.钦陵赞卓战败消息,整个王宫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虽然知道与大唐有一定的差距,也深知唯有举旗投降方有一线生机,可谁的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谁又想做亡国之君? 谁又想做亡国之臣? 本来还有一丝期望…… 期望大唐军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 期望噶尔.钦陵赞卓率大军给予唐军狠狠一击…… 亦或许唐军抵挡不住攻势退去…… 尘埃落定之时,众朝臣难免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想也是,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一点侥幸心理! 可是当噶尔.钦陵赞卓率领的八万大军被击败的时候,算是彻底的绝了这份心思。 要知道对方只用了几千兵卒! 整个吐蕃上下都在这些威武之师下瑟瑟发抖,卑微如尘埃! 如今这群魔鬼一般的士兵转头围攻逻些城,显然让吐蕃众臣乱了分寸。 鸠摩.土哈木勒、扎尔芴力等众臣当即请奏。 “请赞普速速开门投降,切不可让唐军误会,从而遭致杀戮,如若不然,吾等皆成吐蕃之罪人!” 这些朝臣倒是会见风使舵,不过,他们也实在无耻,把一切的责任推到了七岁的贡日贡赞身上。 面对唐军浩大威武的阵势,贡日贡赞哪里敢再反对,只得让鸠摩.土哈木勒传令所有吐蕃守城士兵都放下武器…… 第三百四十三章除后患 逻些城外,杨帆顶盔披甲端坐于马上,身后数千大军虽然巍然不动,一股惊天的肃杀之气却冲天而起。 正当杨帆想命令士兵对逻些城发起进攻之时,却见一吐蕃侍卫顶着一杆白旗自城墙上缓缓探出,随即用力的挥舞了几下,显然是投降的信号! 这让众人颇感意外。 不过能够免于一场杀戮,杨帆倒也喜于乐见。 而杨帆身后的几千唐军更是豪情四射,瞬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啸声,一阵阵声浪直冲云霄,足以让风云变色。 无怪士兵如此激动,若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吐蕃都城,意义非同凡响。 这可是震慑四夷之功! 不一会儿功夫,城门缓缓打开,贡日贡赞身着王袍,在一众吐蕃朝臣的‘拥护’下走出城门。 杨帆缰绳一提,马匹缓缓向前几步,大声喝道:“汝等何人,且先报上名来!” 看着眼前整齐的军容,贡日贡赞直接被吓住了,再被杨帆声音所慑,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扎尔芴力与鸠摩.土哈木勒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带着吐蕃一众朝臣来到杨帆几丈开外抱拳大声说道: “松赞干布冒然领兵进犯大唐,其罪孽深重……如今松赞干布被捉,实属罪有应得。” “现扎尔芴力、鸠摩.土哈木勒特率领全城军民降于大唐,望将军原谅我们当初被迫胁之举,勿牵连甚众,所有罪责自应由松赞干布父子承担!” 一听这话,贡日贡赞神情恐慌不已,众大臣显然把他们父子当成了替罪羔羊。 贡日贡赞一张殷红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一双小短腿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望着杨帆。 要不是有侍女扶着,可能早已瘫软在地,再怎么说,贡日贡赞也只是一名七岁大的小孩? 杨帆坐在马上巍然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些大臣也实在太无耻了。 居然把所有的罪责都全部推得一干二净,简直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实在该死。 随即又有些释然! 如今的吐蕃还属于奴隶社会,这些大臣其实都是一群奴隶主。 如今松赞干布被捉,对吐蕃没有什么归属感也理所当然。 不过这群人自私自利,留着定然会成为祸害。 想当年李靖灭了东突厥,却没有斩草除根,很快突厥贵族便西迁,与塞外游牧民族合并成了如今的西突厥,声势已经不弱于当初的东突厥,简直是养虎为患。 有前车之鉴,杨帆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在吐蕃重现。 只见杨帆眼中寒光一闪,眼眸掠过一丝红光。 想要让吐蕃重新焕发生机,只有把这些奴隶主全部一网打尽才行。 即使自己背负骂名又如何?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喝道:“松赞干布率兵进犯大唐当然应该严惩,可是你等助纣为虐也不可轻饶,念在你们主动投诚,便不再行诛连之举,也不再追究吐蕃百姓之责。” “不过,凡三品以上大臣即刻处死,其余官员如有为恶者择日斩首示众,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算是把吐蕃众朝臣的命运定了调,扎尔芴力等人顿时瘫软在地,口中哭喊道:“我们乃投诚之人,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们……” 他们根本没想到杨帆这么狠,主动开门投降居然还逃不过死亡。 本来还想等大唐的军队一走,他们又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看着扎尔芴力等人直接吓尿了,黄白之物流了一地,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杨帆却根本不为所动,大手一挥,身后的军队轰然迈步。 几百近卫军很快便把城门口的一众文臣武将团团围住。 而左营士兵迅速冲进城内把各个主要通道全部守住。 如今杨帆的威望已经深入所有兵卒的心中,即使当场杀俘有些不符合规矩,但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只等杨帆一声令下,便让这群吐蕃大臣人头落地。 …… 正在此时,远处的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隐隐约约可见一面黑色的大旗绣着一个‘侯’字,显然是侯君集的大军已经到来。 先头部队由于是急弛而来,一眨眼功夫就已经来到杨帆不远处。 定眼一看,原来是左卫校尉段瓒,只见他一个飞身下马大声说道: “前锋将军杨帆听令,大帅有令,督运营所部不得随意进入逻些城,所有事宜等大帅到达后才能处置,违者军法从事!” 这话顿时让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如果再对这些吐蕃大臣痛下杀手,就有违抗军令之嫌! 可一旦放过了吐蕃这群无耻之人,定然会后患无穷。 以唐军对俘虏的秉性来看,只要投降的几乎都不会被处死,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正当杨帆陷入纠结之际,扎尔芴力等人心中一喜,急忙呼叫道:“请将军救命,我等诚心投降,却要被砍头,岂不辱了大唐的仁义之名?” 众大臣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怎能放过求生的机会! 看着满身污秽的扎尔芴力、鸠摩.土哈木勒等人,段瓒捂住鼻子,暗暗鄙视。 从官服上可以看出,这些人定然是吐蕃朝臣。 虽然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只要是杨帆做的事,段瓒都会想方设法唱反调,于是脸上傲然的说道: “哼,蛮夷就是蛮夷,难道连人话都听不懂?刚刚本校尉已经传大帅令,你们是死是活自有大帅处置,其他人无权干涉……”闻言,扎尔芴力等人顿时大喜,根本不计较段瓒的污辱,赶紧站起身感谢道:“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在他们看来,只要不被杨帆这个恶魔马上杀掉,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侯君集作为唐军主帅,他们当然进行过仔细的研究。 虽然侯君集是大唐名将,军事才能也很不错,却有很大的弱点,就是侯君集这个人功利心很强。 只要送一些钱财贿赂一番,定能让他们安然无忧。 看着这些人笃定自己能够逃出升天的表情,杨帆暗暗着急。 一旦由侯君集所率领的中军接管俘虏,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些人给杀掉。 再说,自己有灭国之功在身,杀几个俘虏又有谁敢把自己怎样? 想到这儿,杨帆再无犹豫,抬着的大手向下一压。 随后扎尔芴力等人惨叫都未叫出声,便身首异处,几十颗头颅被士兵一刀砍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仰面朝天,死不瞑目。 无头躯干倒在地上,断头处鲜血喷涌而出。 吼…… 见到血的兵卒嗷嗷大叫起来。 随后只听见惨叫声一片,几十个人头滚滚落地。 当然也包括了扎尔芴力、鸠摩.土哈木勒等人。 虽然扎尔芴力等人的脑袋此时已经与躯干分离,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也许到死都不敢相信,杨帆居然真敢违抗军令把他们给杀了。 本来还一脸傲然的段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楞的看着滚到自己脚下的扎尔芴力副相头颅。 此时人头上那惊诧的表情像是在嘲笑他刚才的自负。 很快段瓒便反应了过来,红着脖子大怒道:“杨帆,你居然敢把大帅的军令置若罔闻,实在是可恶,难道你想造反么?” 杨帆双手一摊,憋了憋嘴说道:“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传大帅的军令?” 看到杨帆居然强词狡辩,差点没把段瓒气得吐血…… 不过以段瓒的职位根本拿杨帆的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嘴巴怒道: “哼,杨帆,看你还能器张多久?我一定如实向大帅禀告你的罪行,到时候看你如何辩解!” ******* 当侯君集风尘仆仆带领众将姗姗来迟,眼前的一幕让他直接傻眼了! 除了城门口处一地的鲜血,就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吐蕃小赞普贡日贡赞和众朝臣最引人注目。 显然,逻些城已经没有仗可打了! 想他侯君集率领几万大军艰难跋涉几千里,如今却一点功劳也没捞到,怎能不让他郁结? 原来,自从昨天听到吐蕃大军吹响全面进攻的号角,侯君集便自信满满做了安排。 本来还期待杨帆所部被噶尔.钦陵赞卓灭掉,他便可以带领大军一定乾坤。 可是事与愿违,天还没亮,斥候便打探到消息,说噶尔.钦陵赞卓所率领的几万吐蕃大军居然被杨帆的几千兵卒给击败。 还有比这更扯的么? 于是侯君集只得着急火燎的让大军起营拔寨朝逻些城赶来。 本来还想让段瓒前来传话,以便能把占领吐蕃都城的功劳攥在手里,如今看来自己失策了! 不过随即听着段瓒向自己喋喋不休的告状,侯君集心头一喜,没想到杨帆居然会出此昏招,看来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于是脸上一沉,侯君集大声喝道:“忠义侯,既然吐蕃上下已经投诚,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如若不给某一个说法,本帅定当按照军法从事。” “启禀将军,未将所杀之人都是一些助纣为虐、罪大恶极之辈,再者,刚才段校尉并非带有大帅的手令,末将怎知他不是枉传军令?” 虽然有些憋屈,杨帆也只能赶紧回禀,谁让侯君集是行军大总管呢! 此时一同前来的行军副总管刘兰也帮腔道:“大帅,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处置其他人。” 看着总是比自己唱反调的刘兰,侯君集的脸色阴郁得快要滴水。 他当然也知道,如果只是以这样的理由根本处置不了杨帆。 他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在侯君集看来,如能够独占灭国之功,从今往后,满朝武将还有谁能跟他相比? 即使是军神李靖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次开疆拓土千里,这可是泼天大功,却让杨帆一人给独占,怎能不让他气愤不已。 但此时也毫无办法,只得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暂且记下!” 说着,大手一挥,对后面的军队喝道:“全军随本帅入城!” 闻听此令,侯君集所部顿时欢呼震天,争先恐后奔向城门,宛如一道洪流。 杨帆不由大惊失色,自己已经控制了主要的交通要道,大唐的战旗也已经插在了城墙,侯君集显然也看到了。 如今侯君集率大军入城,岂不是会引起恐慌,杨帆之所以冒着风险把吐蕃的这些大臣杀掉,就是为了好教化吐蕃的百姓。 一代侯君集纵兵入城,岂不让他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儿,杨帆连忙来到侯君集跟前喝止:大帅,逻些城已被督运营所部控制,勿需大军入城,况且,几万大军一同进入城内,必然会引起吐蕃百姓恐慌;” “再者,军中人员繁杂,届时若有漠视军规、作奸犯科之辈无法约束,岂不是引起骚乱?” 侯君集勒马停住,转头盯着杨帆冷冷一笑道:“蛮夷而已,只能比我大唐兵锋相比,即使引起恐慌又如何,难道本帅还畏惧不成,再说,本帅也并不打算约束他们?” 什么情况,杨帆直接楞住。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侯君集又继续说道:“大军远征吐蕃,跋山涉水几千里,大家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功勋和钱财么?你们得了功勋!不可能让我手下的士兵两手空空吧?” “大唐的军队之所以纵横无敌,就是因为士气高昂,如若两手空空回去,士气必然低落,一支军队,士气是最重要……” “他们跟随本帅冒死冲锋,本帅总不能对不起大家,既然没有功勋可取,那本帅就得给大家捞点别的好处,吐蕃居然敢进犯大唐,就得承受后果。” 侯君集言语灼灼,言语间颇为不屑。 杨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带兵的料,能够取得如此功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作为主将如不给自己的士兵谋福利,谁还肯跟你卖命? 这一番话,让杨帆听得目瞪口呆,不过却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 他这时候才想起,古代的征战,士兵除了为功勋,钱财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要战胜了,不会纵兵抢夺。 记得李靖突厥之时,胜利之后,也曾纵容士兵进行抢夺钱银。 军人,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虽然主帅应该给部下谋福利,带兵大胜仗是福利,这样大家都有军功可以捞。 可以升官发财…… 可以减免赋税…… 那么攻占敌城之后大肆劫掠亦是福利……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完全与杨帆的世界观相悖!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杀意 杨帆有些迷茫了! 难道就眼睁睁的放任这些大头兵像土匪一样进城烧杀抢掠? 再说,吐蕃的大部分地区在后世也属于华夏的一部分,这是割舍不掉的情感。 更何况,百姓是无辜的,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奴隶主私欲作祟才攻打的大唐。 如果对吐蕃百姓烧杀抢掠,岂不是搞错了对象? 想到这儿,杨帆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自己没有碰上则罢了,既然碰上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于是杨帆脸色一肃,盯着侯君集正容道:“请大帅收回成命,让大军驻扎在城外,切勿扰了城内的百姓。” 看着杨帆一而再、再而三不给自己面子,侯君集一双眼睛阴狠的瞪着杨帆。 虽然没有说话,但咬着牙后座的模样显示了内心的不爽,他恨不得一刀将杨帆给宰了。 要知道作为一军主帅,在军中向来是说一不二,何曾被人这么剥面子? 军令已下,众将士都已经嗷嗷叫的准备冲进城去,如果现在让他收回成命,岂不是啪啪打脸? 这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他这主帅放在眼里,只见侯君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说道: “忠义侯,本帅劝你别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就可以恃功倨傲,真以为本帅不敢收拾你?” “在军中,本帅的一言一行就是军令,你若敢再阻拦,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还能治你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杨帆毫不畏惧的与侯君集对视着,据理力争:“既然逻些城已经投降,城内的百姓自然也就是属于大唐的百姓,咱们就应当一视同仁,大帅的军令显然是纵容士兵洗劫城池,这简直太荒唐了;” “末将想问问大帅,大唐军规中,何曾有哪一条说可以让士兵抢掠平民百姓的?” “如果有,末将一定不会阻拦,如若不然,某定要参你一个枉顾军纪,纵兵抢掠之罪。” 侯君集差点肺都气炸了,两个鼻孔呼呼的喘着粗气。 大唐军规当然没有让士兵抢掠百姓这一条,可这是一条默认的规矩。 但这小子居然拿皇帝压他,好吧,侯君集承认,自己确实害怕李二陛下…… 但老子堂堂主帅可不会怕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弄死? 侯君集眼瞳微微一缩,心中不断考量,若是将杨帆给弄死,会有什么后果。 见到侯君集的表情,一旁的段瓒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作为左卫校尉,他当然了解侯君集的脾性。 这位大帅可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只要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 杨帆这个憨货,居然敢阻拦侯君集,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 不过这混不吝的小子真会巧言令色,刚刚死不瞑目的扎尔芴力等朝臣不也是投降了么?还不是让你给弄死了,妥妥的双标! 现在侯大帅只不过是为士兵谋些福利,这又算什么? 不过段瓒却不敢插嘴,只能心中暗暗为侯君集鼓劲——侯大帅,硬气点,赶紧把这小子弄死! 由于紧张,段瓒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头,连掌心都微微发汗而不自知。 被侯君集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杨帆只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条随时发动攻击的毒蛇,全身不由紧绷了起来。 心中惊诧不已,难道侯君集真敢对自己动手不成? 这时候杨帆才发现,原来侯君集比他还要棒槌。 若是侯君集气怒攻心,真的有可能下令强行让士兵进城抢掠,甚至会让士兵对自己出手。 如果发生大规模冲突,岂不是让吐蕃的残余势力有反扑的机会? 杨帆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侯君集果真不愧阴沉狠辣,毫不计较后果。 杨帆敢确定,侯君集是真想杀他…… 当然,杨帆并不是害怕侯君集想弄死他,而是担心一旦发生冲突,敌人会渔翁得利。 如果侯君集率兵硬闯,自己到底该不该命令左营拦截。 杨帆有些犹豫了! 这不是关乎个人得失,而是关乎整个战局的大事,不由得杨帆不慎重。 可如若让士兵胡乱烧杀抢掠,那自己杀掉扎尔芴力等人的举动岂不显得做了无用功,也违背了自己内心的原则。 想到这儿,杨帆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左营全体将士听令,把城门给守好了,没有本将命令,谁也不能进去,谁如果胆敢硬闯,格杀勿论。” “诺!” 城楼上的翟长孙领着一众左营士兵大声应允。 杨帆转过头,对着侯君集大义凛然的道:“请大帅收回成命,如若不然,你们只能从我的尸体身上踏过去。” 侯君集简直快气疯了! 杨帆居然拉上整个督运营所部与他杠? 杀他杨帆容易,只要一声令下几万大军便可将其碾为齑粉。 毕竟,即使这小子再勇猛,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几万大军的冲锋。 可现在却不行,这小子拉上了督运营所部,总不能统统杀掉吧?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强悍的战斗力,侯君集并没有把握完全消灭。 再说,让自己军队攻打大唐的士兵,肯定不行! 如果真敢那样干,他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李二陛下砍。 侯君集恶狠狠的盯着杨帆,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看着如斗牛一般互不相让的杨帆,刘兰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开口劝道: “忠义侯,既然逻些城投降,定当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大帅作为一军主帅,进城是不可避免的,况且,逻些城的防务也应交由大帅来具体安排。”在他看来,杨帆此举有些过了,毕竟在军中公然违抗军令那是大忌。 即使侯君集纵兵抢掠有错,后果也是由侯君集自己承担,还轮不到杨帆来阻止。 其实这也不怪刘兰如此想,这是世界观和见识不一样所产生的分歧。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刘兰的想法更符合这个时代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的观点。 当然,杨帆也知道刘兰意思,也清楚这件事不宜闹得过大,违抗军令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都属于不可饶恕的。 只是杨帆有些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罢了。 唉,一个人的力量即使再大,在时代背景的局限下,让所有人一下子改变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杨帆暗暗一叹,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于是开口说道:“只要大帅保证不让士兵胡乱劫掠,末将马上放行。” 见有台阶下,侯君集当然也不再故作姿态,毕竟,即使现在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让士兵攻城。 阴冷的看了杨帆一眼,侯君集转头对着传令兵喝道:“传本帅令,大军入城后不得扰民……” 说着,侯君集头也不回朝着城门处走去,态度极其敷衍。 杨帆有些无奈,对着翟长孙挥了挥手,希望侯君集能够信守承诺。 看着争先恐后入城的大军,杨帆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作为防务,何必要这么多士兵进去。 既然没办法阻止,只希望这些士兵能够自律,不要被其中一些作奸犯科之辈辱了大唐军人的名誉。 否则,以后想要收服吐蕃的民心,那可是千难万难。 最主要的影响还是以后的征战。 如果唐军敢烧杀抢掠、作奸犯科,日后的征战,面对的抵抗将会成倍增加。 毕竟,谁不怕被唐军攻下城池后胡作非为? 即使侯君集已经下令,但实在太敷衍了,让杨帆犹不放心,于是对着苏定方命令道: “近卫军将士听令,把俘虏交由中军看管,你们一同进城,大帅已经下令不准扰民,若有趁火打劫、违抗军令者,别管是什么人,统统给本将抓起来,若敢反抗,可当场击杀。” “诺!”四百多近卫军大声应诺,把准备进城的士兵吓了一大跳。 一马当先的侯君集自然将杨帆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恨不已,这小子显然是在提醒自己。 看你小子还能跩到什么时候,只要接手了逻些城的防务,想怎么做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对于刚刚的话,侯君集可不打算严格执行。 在他看来,如果将士一点好处也没有,以后谁还肯为他拼命,反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如果杨帆真敢动他的人,即使想尽办法,也得把这小子给弄死……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五章 趁火打劫 逻些城,作为吐蕃的都城,虽然地处高原,但毕竟属于一个国家的都城,因此,逻些城内的商旅众多。 这里的商贾不仅有域外的,连汉人的商贾也有不少。 甚至有很多汉人商贾直接定居在了这里,秦老实就是其中之一。 秦老实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因为早年家境贫寒,活不下去,二十岁便冒着生命危险跟着商队来到吐蕃经商。 因为头脑灵活,后来自己出来单干,倒也搞的有声有色。 现在主要是廉价收购吐蕃的牛羊转卖到大唐境内以赚取差价。 由于秦老实秉着簿利多销的策略,再加上人比较勤快,几年下来倒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人一有钱,当然也容易成家立业,二十四岁的时候,便在吐蕃娶了一个本地漂亮的媳妇。 二十五岁时一对儿女降生,更让老来得子的秦老实欣喜若狂。 如今十几年过去,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女儿更长得婷婷玉立,也算是幸福而美满。 本来还想做完最后一票生意便领着儿女回到大唐,好给自己的儿子、女儿找一户好人家。 毕竟,在秦老实心中,他的根是在大唐…… 可人算不如天算,松赞干布以大唐皇帝拒绝和亲为由出兵攻打大唐,让他这种有汉人血统的商贾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要不是这些年有些吐蕃的朋友,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在朋友的帮助下倒也把家产变卖的差不多,只等战争一结束便找机会回到大唐。 哪成想今早突然听闻唐军已经兵临城下,让秦老实喜极而泣。 自两国开战以来,他们汉人商贾的日子过得太艰苦了。 对于故国的军队,秦老实当然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因此,当吐蕃新任赞普率领众朝臣投降以后,秦老实直接让儿子写了几幅大字报放在家里。 只要唐军一进城,便可拿到门口放着,以表达自己汉人的身份。 秦老实更是将以往节日才会小酌几口的好酒拿出来准备劳军。 妻子、女儿也一起熬制了一大锅羊肉汤,只要唐军一进城,便可聊表迎王师的心愿,让唐军喝上一口热汤。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随即秦老实便听到有人在喊——唐军进城了! 秦老实心头大喜,连忙拿起写好的大字放在院门口,院门也全部敞开。 只是一阵吵杂的哭喊声传来,不由让秦老实偷偷伸出头一看。 远远望去,便见到一群军士追着城内的百姓正抢着东西。 秦老实心头一紧,这哪是什么军队,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吓得连忙准备关上大门。 可惜门还没有关严实,大门便被人呯的一声踹开,直接把秦老实整了个狗吃屎,随即一队唐军闯了进来,人数起码得有十几人。 只见领头一人环视了院内一周,看到没有什么危险后,才对着摔在地上的秦老实问道:“看你们外面写着煮了些东西劳军,是否是真的?” “是的军爷,老儿也是土生土长的汉人,听到唐军到来,自然得慰劳一番……”虽然秦老实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赶紧爬起来解释。 毕竟这伙唐军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东西,显然是刚抢来的。 只希望这些家伙看在自己也是汉人的份上不要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为首之人只是嗯了一声,便大步朝着院角的大锅走去,提起锅盖一看,顿时满脸欣喜。 “兄弟们,赶紧过来,这下有口福了!” 说着,直接从旁边拿起一个土碗,舀了一大瓢的羊汤,顺便捞起一大块羊肉,直接啃了起来。 可能有些烫嘴,眼睛咕噜一转,又拿起旁边的酒壶直接灌了起来。 一边吃喝着,一边不忘叫道:“要吃的就赶紧,可不要耽误了老子去下一家!” 其余士兵嗷嗷叫着一窝蜂冲了过去,有模学样……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抢食,把锅碗瓢盆弄得咣当掉了一地,简直比饿死鬼差不了多少! 不一会儿功夫,一大锅的羊肉汤就被全部瓜分完毕。 秦家母女几人在屋里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看到如同土匪一样的唐兵,直接看傻了眼,这根本不像自己男人(父亲)所说唐军的样子啊? 领头之人刚把酒肉就吃完,随意的抹了一下嘴,便看到从里屋走出来的秦家母女,瞬间眼睛就看直了。 秦老实的妻子如今才三十来岁,因为家境殷实,保养得比较好,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 秦家女儿如今才十四岁,虽然还未完全展开,有些青涩,一张脸蛋却长得很漂亮。 至于秦家儿子直接被他给无视了! 见到秦家母女又惊又怯的样子,让领头之人眼中充满了yin欲。 见此情景,秦老实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喝道:“还不赶紧回屋去,不要打扰军爷吃东西。” 说着,连忙转头对着这队唐兵赔笑:“军爷,实在对不住,内人不懂事……你们是否已经吃好喝好?” 领头之人看着消失的背影嬉皮笑脸的说道:“看来你这人不老实啊,还说自己是汉人,这明明是吐蕃番子嘛,某需要亲自查验一下……” 众兵卒轰然大笑,问道:“张校尉,不知你要亲自审问哪一个,咱们给你带过来!” 看着懂事的下属,校尉呵呵一笑,说道:“哼,谁叫你们多事,某当然是一起审问,本校尉审问完以后,随你们自行处置……” “谢谢校尉!” 听着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讨论,秦老实脸色煞白、目眦欲裂。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犒劳的唐兵,这就是堂堂天朝的军队? 简直比土匪还要不如。 只得一把抱住这名校尉的大腿苦苦哀求:“军爷,你们不能这样,我真的是地地道道的汉人……” 校尉精虫上脑,哪里管这么多,顿时悖然大怒:“赶紧放手,如若不然,哼!” 说着,一大脚踹在了秦老实的肩膀上,直接让秦老实哎呦一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至于秦老实的哀号声,校尉看都懒得看一眼,便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秦老实肝胆俱裂,顾不得疼痛,发疯的朝着校尉冲去,口中大叫道:“军爷,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汉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 不过秦老实还没走两步,便被士兵给拦了下来,这些士兵口中骂骂咧咧地道:“老家伙,不要不识抬举,你知道校尉是谁吗……” “不,你们这群畜生……”只是秦老实话未说完,只见眼前刀光一闪,整个身子便软趴趴的倒下。 只是倒下的瞬间,最后的余光瞥见,自己的儿子挡在领头之人面前也被一刀抹了脖子。 自己的妻子、女儿也在一阵惊叫声中被校尉拖进了里屋! 最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忍无可忍 侯君集纵兵入城,先头部队当然是亲卫和左卫。 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心腹,当然十分了解侯君集的脾性。 因此,这些将士一进城,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么多士兵一起进城,劫掠一番也不会有人发现,即使被发现也会有侯君集罩着。 因此,逻些城一下子被其中的一群**祸害得一踏糊涂,可以说已经有些失控,整个逻些城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看到有好处可捞,又没有人阻拦,其他一些不怀好意的也全都红了眼。 反正没人管,他们也不管什么吐蕃人胡人,亦或者汉人,只要碰到,便抢劫、便杀人…… 瞬间,逻些城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 当几万人的大军完全进入城内,时间已是两个时辰后。 此时,杨帆才火急火燎的带着督运营所部进城! 当看到这人间地狱的一幕,杨帆直接气炸了! 这就是侯君集说的不扰民? 大唐的军队哪还是堂堂之师,简直比土匪还要可恶。 “所有人听令,翟长孙、周道务、苏定方统领一队,维持城内秩序,若有烧杀抢掠、作奸犯科者统统给本将拿下,若遇反抗,格杀勿论,近卫军跟着本将来!” 杨帆再也忍不住,赤红着眼睛下令,他不能再坐视不理、无动于衷。 虽然侯君集这混蛋不守信诺,但杨帆还真不能把拿他怎样,毕竟侯君集是一军主帅。 只是侯君集这家伙的目光也太短浅了,若是任由士兵劫掠,整个逻些城将被洗劫一空。 这倒不算什么,但大唐以后的声誉可就完全败坏了。 周道务看着怒气冲冲的杨帆,低声劝道:“将军,这有些不妥吧?看这些兵卒的穿着,好像都是大帅的亲卫和左卫兵卒……” 虽然也看不惯士兵洗劫逻些人,可侯君集毕竟是一军主帅,若是把这些人抓起来,不是明摆着与侯君集反脸,以后恐怕对杨帆不利。 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周道务真算是不打不相识,反而开始为杨帆考虑起来。 杨帆可管不了那么多,眼睛一瞪,大声喝道:“这有什么不妥的,大帅都已经下了军令,一律不准扰民,本将只是执行大帅的军令罢了。” “既然大帅事务繁忙,没有时间监管,如果本将也坐视不管,那才是大大的不妥!” “更何况,我们大唐军队乃正义之师,若是这种事情都不阻止,一旦传扬出去,日后大唐还凭什么威服四海?” “虽然此次吐蕃出兵在先,但我们唐军却不能以怨抱怨,自唐建国以来,我们都以仁德治国,何曾出现这么荒唐之事?” “再说,一旦这股歪风邪气成为了习惯,以后咱们唐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遭遇到殊死的抵抗。” “假若以后大唐想率兵东征高句丽等国,一定会受到当地百姓的极力抵抗,而且是不投降的那种,毕竟没人会愿意自己的家乡被土匪祸害,你们可曾想过此种行为造成的严重后果?” 之所以解释这么多,当然不仅仅说给周道务听,也是为了让翟长孙与苏定方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毕竟一旦与侯君集的左卫杠上,后果可能很严重,这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此时,翟长孙、苏定方、周道务几人心头不由一凛,这才明白杨帆的良苦用心。 刚刚他们甚至还生出了杨帆想报复侯君集才故意这么做的想法,这让他们有些愧疚。 虽然不管杨帆是何种用意,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但有一个道德制高点的理由,起码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为了帝国的利益。 “诺!” 几人再不犹豫,直接领着一队士兵各沿着一条街道奔去。 见几人走远,杨帆这才收回了目光,对着身旁的王孝杰挥了挥手,说:“孝杰,带着近卫军跟本将来!” 说着,朝着王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行来,杨帆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一家家的商铺,一座座院落……显得一片狼藉,不用进去也知道已经被洗劫一空。 虽然在街道上也会迎面遇到一些就像打了一场胜仗的士兵,身上还大包小包的,甚至个个喜笑颜开。 但杨帆却没有第一时间抓他们,因为杨帆发现,这种士兵也太多了,他想抓也抓不过来。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阻止正在抢掠的士兵,并且杀鸡儆猴,才能遏制住这种现象。 因此,杨帆现在心头即使愤怒不已,却也不管那么多了! 只好命令近卫军的士兵分队散开,挨家挨户的去阻止,只要见到不守军纪的士兵,就先把人抓起来胖揍一顿。 当近卫军逐渐分散,最后杨帆的身边只剩下了几十名亲卫。 正在此时,杨帆发现一处院落的门前有些异样,近身一看。 原来是院内的主人说自己是汉人,已经煮了一锅羊汤准备劳军。 这让杨帆心头不由一暖,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远在异国他乡的汉人都能念着故国的好,自己怎能让他们受到无辜的牵连。 当杨帆抬眼朝着院内望去,看到的并不是一副老乡见老乡的和谐画面。 反而见到一群士兵正在收刮着什么,这些人背上大包小包的背了一大包东西,正有说有笑的说着战绩。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这么有钱,不过咱们要等大帅他老人家来给咱们分!”旁边的士兵赶紧恭维:“陈队长果然考虑周到,难怪校尉这么信任你……不过这里发现了这么多黄金白银,想来大帅不会亏待咱们……” “是呀是呀,还是校尉大人眼力劲好,不仅两个女子长得俊,连钱财也这么多,只要能够分到几百贯,就足够小的潇洒一辈子了……” 其他士兵也七嘴八舌赶紧一阵吹捧! 见到属下点头哈腰的模样,陈队长高昂着头颅,牛逼轰轰地道:“我们跟着大帅混,大巾自然不会亏待咱们。” 话没说完,却见里屋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一名流里流气的校尉走了出来,边走还边系着裤腰带。 一见到校尉,陈姓队长赶紧跑了过去,献媚道:“校尉大人,感觉怎样?是不是神清气爽,不过属下还有天大的喜事汇报!” “味道倒不错,只是那两个娘们也太倔了,完事后我直接一刀让也们一家团聚了,兄弟们莫怪……”校尉舔了舔嘴角,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随即又有些好奇:“能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难道你们找到了什么宝贝?” 陈姓队长毫不在意:“校尉大人勿需如此,有了这些东西,女人算得了什么!” 顿了一下,倒没有故作姿态,接着说道:“属下刚刚率领一众兄弟搜查了这个汉人奸细的内院,居然发现了一大箱子黄金白银,折合二十万贯左右,刚刚校尉大人在忙,小的擅自做主已经,向大帅通禀,说是校尉大人发现的。” 听到这话,那名校尉顿时大喜,眼神也不由转到了院子旁放着的一个大箱子,欣喜若狂: “做得不错,某会请大帅给你们每一人打赏1000贯作为辛苦费,大家把箱子都给我抬回去……” 说着,那名校尉便急不可耐的奔向了大箱子,连裤腰带也懒得系了,只是胡乱的扎着。 二十万贯,这可是他几辈子也不敢想象的钱财,既然不能据为己有,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 更主要的是,一旦大帅收下了这些钱财,都是自己的功劳,以后岂不是前途无量…… 校尉顿时连脚底都有些飘了起,不知是刚才用力过猛导致身体发虚,还是因为升官发财的美梦…… 听到这些士兵厚颜无耻对话,王孝杰的大手直接搭在刀柄之上。 只要杨帆一发话,他定然第一个冲进去把这群士兵给宰了。 杨帆也听得火冒三丈,红着一双眼睛怒目而视,再也忍不住胸中熊熊的怒火,大吼道:“随本将进去。” 这些人简直是畜生,这哪还是震慑四夷的大唐军队,简直比土匪还要让人不耻。 里面的士兵回头一看,大惊失色,纷纷求助似的看向了校尉。 那校尉显然是认得杨帆,尴尬一笑,赶紧抱拳施礼:“末将见过将军。” 谁知刚刚裤腰带没有系好,这一抱拳,裤子溜一下就滑下去,场面有些滑稽。 杨帆阴沉着脸,并没有因为对方认识自己而有好脸色,反而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比起抢掠钱财,杨帆最恨的就是拿女人出气。 两国交战,抢些钱财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但祸祸女人却让杨帆怎么也忍不了。 校尉显然不把杨帆的话当回事:“启禀将军,某乃郧国公的义子张慎几,现任侯大帅的亲兵校尉,久闻侯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家伙根本不回答杨帆的问题,反而左右而言他,搬出了后台。 在他看来,自己把后台搬出来,杨帆再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杨帆不由一楞,真没想到家伙居然是张慎几。 郧国公张亮收这家伙为义子,在杨帆看来还真有些荒唐。 在原历史中,张亮抛弃结发妻子,迎娶李氏。 而李氏生性yindang、骄横,张亮对她既宠爱又惧怕。 后来,李氏与人私通,张亮却将此人收为养子,取名张慎几,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这个无耻之人。 不过杨帆的表情变化却让张慎几误会了,还以为杨帆怕了他呢,神情更是变得无所谓。 只是张慎几想得太美好了,杨帆哪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只见杨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问道:“本将再问一次,你们在这里干嘛?如果不如实交代,休怪本将无情。” 张慎几不怕,并不代表其他的士兵不怕,在杨帆的威严之下,哆哆嗦嗦连忙解释: “启禀将军,那个……我们就是进来找些吃食,将军有所不知,这家主人实在是太好客了,见我们长途跋涉劳师远征的,就准备了一锅羊肉汤给我们喝……” 杨帆哪能相信他们的鬼话,转头对着王孝杰道:“去里屋看看……” “诺!”王孝杰抱拳应了一声,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张慎几见自报家门杨帆却还不依不饶,顿时意识到不妥,于是赶紧拱手说道: “末将还有要事向大帅禀告,我们先行告辞!” 说着,挥手让士兵把箱子抬着出去。 想逃跑? 杨帆哪能让他如愿,大吼一声,说道:“事情未查明之前,都给老子站住!” 身后的亲卫顿时把退路封住! 此时,王孝杰从里屋飞快奔出,双目圆瞪,咬着牙禀报:“将军,院内一家四口尽皆被杀,两个娘子还……还被zaota过!” 王孝杰也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却也被屋内的惨状气得七窍生烟。杨帆冷着脸走进里屋,环视一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一个四旬左在的中年男子满脸是血的倒在里屋的门口,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直接被一刀封喉,斜躺在屋中央。 里屋的塌上,两名女子躺在那里,双tui间一片狼藉。 更可恨的是,其中一名女子,显然只有十来岁,这也太残忍了。 此女子,本来有些稚嫩秀美的面庞显得面容可怖,显然死前曾遭受巨大的痛苦。 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简直是畜生都不如。 杨帆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海! “把那几个畜生给本将抓起来。” 此时,杨帆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平静的语调中,却显得阴森恐怖,让人一听便不寒而栗。 一众亲卫早有准备,杨帆一声令下,几个亲卫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些兵卒摁在地上。 众兵卒骇然不已,没想到他们这些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要知道他们也是侯君集的亲兵,也是大唐的精锐。 被两个亲卫控制住,张慎几还是挣扎不休,大叫道:“某乃是大帅的亲兵校尉,父亲是郢国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请将军行个方便……” “敢屠杀平民,就是违反了军纪,老子才不管你是谁!”杨帆赤红眼睛怒吼着。 看杨帆较真,张慎几往里屋偷偷瞧了一眼,知道今天的事可能有些麻烦,不过倒也没有太害怕。 “将军,今天这事儿,就算是末将鲁莽触犯了军法,也自有大帅处置,请把我放开,我自会去大帅面前请罪。” 张慎几知道,只要回到候君集身边,谁也不能拿他奈何。 看了看死不瞑目的一家子,杨帆哪能让他如愿,飞身一脚,踹在张慎几的胸膛上。 只听咔嚓一声,张慎几便如同被火车头撞了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连同胸口都陷进去了一大块,显然胸骨应该断了好几根。 这满含怒气的一脚,即便是一头蛮牛都得被踹死,何况是一个人,张慎几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杨帆咬着牙后座,面若寒霜:“把他弄醒,老子要当场活刮了他!” “诺!”王孝杰应了一声,走到墙边,抽起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在了张慎几的大腿根处。 “嗯哼……”张慎几直接被巨痛惊醒。 杨帆正欲上前,便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喝斥:“住手!” 抬头去看,原来是侯君集!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七章 骑虎难下 “都给本帅住手!” 抬头望去,只见侯君集在一众亲兵的拥护下走进院内,正怒视着杨帆大声呵斥。 “大帅,救命!” 见到救星到来,张慎几顿时欣喜不已,顾不得疼痛,连爬带滚朝着侯君集爬去。 看到侯君集这个罪魁祸首,杨帆心头却愈发生气,对着地上的张慎几又是一脚。 噗嗤一声,张慎几直接喷出了一嘴血,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见到自己出言阻止,杨帆居然还敢动手,侯君集气得肺都快炸了,大声咆哮道:“本帅让你住手,难道你耳朵聋了吗?” 杨帆都懒得理他,反而转头对着王孝杰说道:“给我把他提起来!” 王孝杰二话不说,直接抓着张慎几的后颈提了起来。 可能扯到了痛处,张慎几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蛋极度扭曲,让人一看都不由心头一颤。 看着张慎几凄惨的模样,侯君集嘴角不由一抽,这可是郢国公张亮的义子。 当初可是拍着胸脯向张亮保证,绝不会让他这个义子受到委屈,如今却被打得不成人形,回去后怎么向张亮交待? 更何况,张慎几虽然能力不咋地,但真会做事,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自己留着,因此侯君集对张慎几很是看重,毕竟臭味相同嘛! 再说了,张慎几作为自己的亲兵校尉,即使犯了军纪,也只能自己出手惩罚,哪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这不是**裸的打脸么? 想到这儿,侯君集大手一挥,对着亲兵发号施令:“给本帅把这里给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说着,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忠义侯不给本帅一个说法,本帅定让你血洒当场。” 斜睨的看了一眼后侯君集,杨帆一个健步来到张慎几跟前,众人只觉得刀光一闪,就听见张慎几哀嚎一声,胯下已经一片血红。 这次张慎几没哼唧几下便光荣的晕了过去。 众人看到地上的一坨肉,不由自主把手护在了身前,眼中充满了恐惧,杨帆已然成了他们眼中的大魔王。 候君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三番两次的警告,杨帆这棒槌居然一点也不收敛,反而越来越猖狂,简直不把他这个大帅放在眼里。 难道这家伙真敢当着他的面把张慎几弄死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在军中自己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侯君集越想越气,一双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阴沉着脸大吼一声:“众将士听令,把杨帆给拿下!” “诺!”几十名亲兵顿时抽出了佩刀,缓缓朝杨帆靠近。 可是杨帆的一众亲卫哪能让这些士兵如愿,想要捉拿自家公子,除非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因为在心中,他们的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杨帆。 想伤害自家侯爷,不要说侯君集了,即使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行。 只要敢对杨帆不利,就是他们的敌人。 “保护侯爷!”王孝杰大喝一声,一阵金戈之声响起,杨帆的亲卫直接把刀抽了出来。 瞬间就在杨帆身前组成了三道防线,横刀手在前,弓弩手在中,最后是持左轮手枪的一列, 可以说,左轮手枪配备了这么久,这些亲卫还真没有在战场上使用过。 但今天没办法,侯君集的亲兵显然也是一群悍勇之辈,而且人数众多,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体会到一股血煞之气扑面而来,让侯君集这位久经战场的名将心惊肉跳。 铺天盖地的杀气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时侯君集才想起,杨帆这棒槌一旦犯浑,那可是连亲王都敢揍,更是吃软不吃硬的浑人…… 但现在候君集又怎能弱了声势,上前几步,目光紧紧的盯着扬帆,喝道:“忠义侯,竟敢指使部下违抗军令,你是想造反吗?” 杨帆顿时笑了,大咧咧的环视一周,说道:“侯大帅真威风,别一来就给我带一顶大帽子,咱可受不起,再说,大帅应该感谢我才是。” 看着杨帆那可恶的模样,侯君集气得头顶冒烟,沉声道:“汝违抗军令,滥用私刑,还敢巧言令色,信不信本帅现在就将你们当场格杀?” 杨帆嘴角泛起一抹不屑:“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要不试试?” 说着,直接从亲卫的保护下走了出来。 本来杨帆距侯君集也没多远,几大步便来到了侯君集跟前,脸部几乎跟侯君集贴在了一起,甚至两人的气息都细若可闻。 虽然看起来有些暧昧,但彼此眼中迸发出的杀气却令整个院子陷入了死寂,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侯君集看起来人高马大,比杨帆还高了小半个头,但气势却被杨帆压得死死的。 根本懒得管脸色气得发绿的侯君集,杨帆一字一句的大声喝道:“侯君集言而无信,视军令如儿戏,故意纵兵洗劫投诚百姓,实乃大唐之罪人,众亲卫听令,若有人敢做帮凶,视为同罪,格杀勿论。” “诺!”几十名亲卫大喝一声,整齐划一,齐齐往前上了一步。 一阵阵杀气喷涌而出,比刚才更让人心惊胆战。 侯君集带来的亲兵被这股气势所慑,不由自主连连后退,心头紧张得不行。 偶的天啊! 难道杨帆那家伙还真敢动手不成? 众亲兵齐齐咽了咽口水,眼神不由飘向侯君集,等侯着命令。被杨帆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候君集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 但他现在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下令,杨帆一定会反抗到底。 更扯淡的是,虽然仗着人数的优势,但侯君集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这是一种冥冥的第六感,也是他能够成为名将、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本来还想表达自己的强硬,让杨帆这个家伙知难而退,不敢再与他做对,可惜他失算了。 根本没想到杨帆居然反应如此激烈,甚至毫不退步,侯君集心里暗骂杨帆这个棒槌不懂变通。 能够成为一代名将,侯君集当然有一套自己独特的领兵之法。 在他看来,能让士兵奋不畏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得到好处。 征战吐蕃山高路远,如果没有好处谁还肯为他侯君集卖命? 功劳没有捞到,当然得让士兵洗劫一些钱财,再说,这里又不是大唐,劫掠一番又有何妨? 真是不知杨帆这棒槌是真憨还是故意充楞! 一时间,侯君集脸色阴晴不定,有些骑虎难下! 其实杨帆心里也是复杂得很,甚至比侯君集更慌,要不是心底的那一丝底线,还真想放弃。 如此直白同一军主帅硬刚,甚至扬言要把对方干掉,已经算是与侯君集不死不休! 侯君集若是不管不顾下令,今天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即使杨帆今天打赢了,最后的结局也是输! 因为最后留给杨帆选择的只有两条退路。 要么造反…… 要么回去等着被李二砍头…… 不管是哪个皇帝,都不可能容忍以下犯上的事发生,这简直犯了军中之大不韪。 当然,以杨帆灭国的功劳可能不会被处死,但以后不被重用那是肯定的……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八章羞愤欲死 看着杨帆毫不退让,侯君集虽然郁气难平,不过气势却弱了一筹:“忠义侯真的想造反不成,居然敢视军法如无物?” 杨帆呵呵一笑:“侯大帅哪里学来的臭毛病,张口闭口只会给人扣帽子?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执行大帅的军令,是为了挽回大帅的声誉,你还要感谢我呢!” 听到杨帆的话,侯君集差点给气死。 如果属下一个个像你这样,还一口一个为他好,那也太荒唐了。 侯君集后退几步,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忠义侯,本帅劝你休要胡搅蛮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将不留情面。” 杨帆冷冷一笑:“天色尚早,大帅就已经开始做梦了吗?” 束手就擒! 真当我是傻子么? 杨帆直接笑出声来,若真听了侯君集的话,他敢保证,接下来自己一定遭受到非人的待遇。 也许侯君集没有弄死自己的胆量,但绝对会使出最卑鄙的手段折磨自己。 无论是太子李承乾还是长孙冲,与自己结的梁子都不浅,可不要被他们给坑了。 侯君集顿时怒气攻心! 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左卫大将军、兵部尚书……现在更是行军大总管! 若是拿一个小小的四品督运提督都没辙,那还混个什么劲? 军中祟拜强者,最看重实力,主将有威信,兵卒效死拼杀,无坚不摧。 反之则人心涣散,一盘散沙。 正值征战之际,却有人不断唱反调,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不了杨帆,自此以后还有谁会听他的? 即便是自己的心腹将领也都会阳奉阴违、生出异心。 更何况,如果今天不为属下出头,以后谁还肯为他拼命? 无论哪方面来讲,侯君集今天都必须将杨帆拿下。 想到这儿,候君集脸泛起一股狠厉,咬牙切齿道:“即是如此,那休怪本帅无情;本帅怀疑忠义侯如此袒护吐蕃,显然与上次前锋营作战计划被奸细暴露有关,来人啊,给某速速将忠义侯拿下,待查请事实后再作处理,若有违抗者统统抓起来,但不可伤及性命!” “诺!” 侯君集身后的亲兵卒齐齐呼喝一声,上前了几步。 因为侯君集已经定了底线,这些兵卒倒是把手中的钢刀收了起来。 上百名亲兵齐步前进,发出了震撼心神的颤动,宛如千军万马决死沙场。 一些刚刚经过看热闹的士兵全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这是要来一场火拼,而且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咱可不敢跟着瞎掺和,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偶的娘啊,可不要殃及池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全都撒丫子跑得远远的,刚刚抢到的东西丢得满地都是。 军队内斗,还动起手来,沾上边儿那还不就得丢了小命,谁还在意那些抢来的玩意。 而有些机灵的士兵,赶紧前去汇报…… 杨帆直接无语了! 根本没想到侯君集居然给自己按一个奸细的罪名,这家伙也太阴狠了,显然是要把咱往死里整! 如今想退后也退后不了了,若是被侯君集捉了去,后果不堪设想,屎盆子一定不断往自己头上扣。 虽然李二陛下不会相信自己跟什么吐蕃有任何瓜葛。 但自古伴君如伴虎,如果李二陛下心血来潮,谁特么知道…… 在李世民的皇帝生涯后期,不是有很多名臣被一些无中生有的罪名给毁了! 杨帆一溜回到亲卫后面,大声喝道:“侯君集私自纵兵抢掠无辜百姓,这该当何罪?” 众亲卫齐声大喊:“死罪!” “侯君集仗着大帅之职嚣张跋扈,打击报复同僚,故意掩护属下,该当何罪?”杨帆接着道。 “死罪!” 亲卫虽然只有四十几人,但却是声震云霄,即便在王宫驻营的李承乾等人都清楚的听见这股气势雄壮的呐喊,俱是一脸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侯君集脸都煞白,既是气的也是吓的…… 生气的是因为杨帆这个混蛋居然反过来给他扣上了这么多的帽子。 谁给他的胆子? 害怕的是万一真的起了全面冲突,无论如何黑锅他是背定了。 谁让他是行军大总管呢! 没等侯君集多想,就见到对面的杨帆已经振臂高呼:“把侯君集活捉,不可伤人性命!” 侯君集直接傻眼了! 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没想到杨帆这混蛋居然先发制人,脾气实在太虎了,只能赶紧让亲兵顶上。 杨帆话音刚落,一众亲卫就像一群亡命之徒一般嗷嗷叫着就冲了上来。 候君集的亲兵自然不甘示弱,双方一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幸好刚刚杨帆与侯君集都有严令,不得伤了对方的性命,否则定然死伤严重。 既然双方主将都打着将对方捉拿的目的,这帮兵卒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两人也不过是意气之争。 拳脚到肉那没什么,但若是动了兵器,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侯君集被身边的亲兵护着不渐后退,显然还在有些发懵! 杨帆这个棒槌怎么就敢悍然号令亲卫大打出手,甚至还扬言活捉他这个主帅。 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即使杨帆这家伙再受宠也不能置身事外。 而侯君集自己毫无疑问会因为此事成为众朝臣的笑话,这事也将成为那些闲的蛋疼的御史们弹劾自己的绝佳理由。 侯君集有些后悔,何必非要跟杨帆过不去呢? 这家伙也实在太憨了!侯君集愁的要死,也把杨帆气得牙痒痒,真不知道怎么收拾局面呢! 现在有些玩脱了! 心神百转之下,杨帆把目光瞄在了侯君集身上…… 解铃还需系铃人! 杨帆对着旁边的王孝杰挥了挥手,轻声说道:“擒贼先擒王,带两个人去把侯君集活捉过来!” “啊?”王孝杰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自家侯爷居然玩真的? 如果只是打一架没啥大不了的,可要是将侯君集捉住……那以后可真是不死不休! 不过这事可真刺激,毕竟王孝杰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只觉得浑身的血气直往脑门儿冲。 上次活捉松赞干布没赶上,难道侯爷也让自己体一番冲锋陷阵捉敌将的畅快。 跟着侯爷就是爽! 王孝杰内心的暴力因子一下子点燃了! 如果在两军对垒中捉住一个国公,如此功绩怕是得马上封爵吧,显然,王孝杰的思维有些飘远了。 不过越想越有劲,连忙叫来两个身手了得的队兄,不留痕迹的就往侯君集那边移过去。 此时,侯君集正在长吁短叹,暗自后悔冷不丁的一抬头,顿时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回事? 自己的亲兵他当然了解,不说万里挑一,但也是千里挑一的悍卒,这会儿却像绵羊一样按着暴揍。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带来的亲兵有一百多人,对方好像只有三四十人吧,而且还有一半的人站在杨帆的身旁。 这居然都能输? 然而未等他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亲兵已然被人击飞,对方三个身强力壮的兵卒正悍不畏死的向自己逼过来! 见此情形,侯君集大惊失色,吓得魂飞魄散,这小子难道真是要活捉自己不成? 如果真被捉,那他还真没有脸活了。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那混蛋正笑眯眯的望着他,好像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这让侯君集气愤不已,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对自己的武艺当然自信。 难道这小子真以为随便派两个歪瓜裂枣就能把他抓住? 看着朝自己奔袭而来的无名小卒,侯君集一招虎口掏心直接迎面击去。 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用什么花哨。 因为他可以欲见无名小卒倒飞回去的场景。 只是很快侯君集的笑容僵硬了,因为这名无名小卒在高速的运动中微微一侧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虽然侯君集有些讶然,但只是认为对方运气好,又提起八成的力量再次出拳。 不过这次已经封住了对方所有的退路! 只听啪的一声响,显然是正面对上了,还没等侯君集,一股巨力从手臂传来,直接让他打了三四趔趄才堪堪站住。 脸上从刚才的风清云淡变成了骇然! 自己使出了八成的力量,不仅没把对方击飞,反而自己后退了好几步,而对方只是晃了晃。 更主要的是,对方刚刚是仓促出拳,显然留有的余力更多。 侯君集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打死也不愿落在杨帆的手里。 虽然想知道杨帆不敢要他的性命,但他要脸呀! 逃走虽然也很不体面,可以说是颜面丧尽,但也比被一个无名小卒捉住强上百倍。 只是侯君集刚刚转身,便觉得耳边风声一起,整个人便被扣住。 可是即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搞的脸红脖子粗,对方的手却如同铁夹一般纹丝不动。 侯君集顿时羞愤拒绝,心中长叹一声,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九章杀鸡儆猴 一场混战持续了半刻钟不到,以侯君集被擒以及他的一众亲兵失去战斗力而告终。 此时侯君集的亲兵已经全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有好一些躺在地上哀号不止,一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凄惨模样。 虽然没有动用武器,但为了让对方快速的失去战斗力,杨帆的亲卫主要是卸胳膊卸腿。 毕竟杨帆这边的亲卫只有二十来人出手。 见己方的亲卫没有伤一人,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经过残酷训练选拨出来的特种兵显示出了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无论从体力、力量、耐力以及反应能力来看,特种兵都是全面的碾压。 当然,之所以有这么好的效果,主要是双方都没有拿兵器,而且近身搏斗也是特种兵的专长。 如果双方都手持相同的冷兵器,即使特种兵能胜,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毕竟对方的人数可是他们的五六倍,而且侯君集的亲兵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 虽然刚刚发起狠来双方都打得很凶,可当胜负已分、大局已定,杨帆的亲卫倒也没有继续下死手。 此时,王孝杰一脸兴奋的把侯君集擒了过来,问道:“侯爷,这家伙怎么办?” “放开!”杨帆挥了挥手,接着转头看着候君集问道:“陈国公服不服?” 来到杨帆跟前,侯君集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杨帆。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亲兵面对杨帆的亲卫会这么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的亲兵是从左卫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悍勇之辈,已经算是精锐中的精锐。 人数在数倍于对方的情况下,居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不敢想象。 虽然丢了面子,但此时侯君集却没有丝毫害怕,因为他知道,杨帆不敢拿他怎样。 于是脖子一扬,硬着嘴巴说道:“今天算本帅栽了,但忠义侯你以下犯上,还是赶紧考虑如何向陛下交代吧!” 见侯君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杨帆也有些左右为难,知道刚刚有些冲动了,只得暗暗思考着怎么处理。 看着杨帆为难的样子,侯君集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一副吃定杨帆的模样:“如果忠义侯把这年轻人送给本帅,本帅倒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 说着,侯君集指着王孝杰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能成为名将,侯君集当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对于擒住自己的王孝杰生出了爱才之心。 在他看来,这样一名勇将在杨帆手下当一名亲卫实在是辱没了人才,还不如威逼利诱收归麾下。 王孝杰当然不会担心杨帆会把他送出去,这是一种来自心灵的信任。 不过候君集的眼神却让他汗毛都立了起来,心想,这老头难道有断袖之癖不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外挪了几步! 如果侯君集知道自己的爱才之心被冤枉,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杨帆倒是微微一楞,这个侯君集虽然心胸不乍地,眼光却是不错。 在原历史中,王孝杰的成就可不比他差多少。 现在王孝杰经过自己的刻意培养,早已经超出原历史很多,想要从自己手中摘桃子,简直是白日做梦。 见到杨帆犹豫,让侯君集更显得意,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继续诱惑:“本帅知道忠义侯一定花了不少功夫,不如这样,本帅再给你一笔钱怎么样?有钱还怕找不到好的护卫么?本帅也是惜才!” 听到侯君集的话,让杨帆眼前一亮,眼神不如飘向了院角落的一个大箱子。 侯君集出现在这里,定是为了这些钱财,眼珠子咕噜一转,杨帆就有了破局的办法。 只见杨帆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侯君集:“大帅真有闲情逸致,末将佩服!” “什么意思?”侯君集一脸懵。 这小子不是应该把人给他送过来,再请求自己原谅? 这套路好像不对啊! 可惜侯君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没等他回过神来,杨帆大喝一声:“侯君集,你作为一军主帅,居然目无法纪,故意让手下抢掠百姓的钱银中饱私囊,你该当何罪?某一定上奏陛下,为投诚百姓讨一个公道?” 中饱私囊? 这样的帽子侯君集当然不想戴,连忙否认:“忠义侯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不然本帅一定告你一个污陷上官之罪。” 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慌张。 “哦?”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侯君集一眼:“那大帅来这里是为何?你可不要跟某说是巧合!” “哼,作为一军之长,本帅想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不成?想冤枉本帅,你还不够资格。”侯君集冷哼一声,强作镇定,心里却是慌得一逼。 来这里,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亲兵来报,在一院落找到了一大笔横财。 为了保证安全,侯君集这才火急火燎的带着亲兵赶来,只是没想到意外撞见了杨帆。 见到侯君集欲盖弥彰的表情,杨帆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有些事不是他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于是对着躺在地上的张慎几残忍一笑:“呵呵,某是不是冤枉你,一审便知!” 只要坐实了侯君集参与抢掠钱财的把柄,自己大打出手也有了合理的说辞。 即使事情捅到李二那里,到时候李世民想责罚自己,也找不出特别大的过错。 侯君集脸色不禁一变,知道了杨帆的用意,再也没有刚才的硬气,语气一软:“你想意欲何为?”黄泥巴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即使自己没有参与抢劫,侯君集也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 见侯君集服软,杨帆心底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语气也不由平缓了下来: “其实末将也能理解大帅的初衷,不过就是想为将士们谋点福利,如果只是拿些钱财,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计较,可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简直是天怒人怨,末将不得不把他们拿下以正军法?” “他们做了什么事?”侯君集微微一楞。 刚刚接到亲兵来报,说是找到了一笔横财,所以立马带人赶过来,难道他们还做了其他什么事不成? 杨帆没有再说话,带着侯君集直接进入了里屋,里面的惨像直接让侯君集惊呆了。 这是自己的亲兵干的好事? 你特么的,谁给他们的胆子,奸银后杀人灭口…… 连本帅也不敢这么干好不好? 侯君集差点被这群亲兵给气死,特别是张慎几这个家伙,简直是给自己添乱。 沉默了半晌,侯君集阴沉着脸说道:“此事是本帅失查了,却不知此间居然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忠义侯放心,本帅一定严查此事,将凶手绳之以法!” 说着,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帆,也算是当面认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侯君集来讲,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一回。 最主要的是,他也清楚杨帆的用意,不过是想让自己严肃军纪,不让这些士兵胡作非为。 当然,侯君集这话也留了余地,他只是说严惩凶手,又不一定马上执行。 杨帆当然不能让侯君集蒙混过关,既然张慎几他们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事,那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底线。 更主要的是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想到这儿,杨帆朗声说道:“既然大帅如此说,末将就放心了,这几个军中败类犯了人间极恶,人证、物证俱在,毋需再等,还望大帅秉公处理,整肃军纪,还死者一个公道!” 侯君集差点被杨帆的话给气死,脸色铁青的狠狠盯了杨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忠义侯认为该如何处置为好?” 杨帆可不管侯君集的脸色好不好看,冷冷的说道:“按律当斩!” “什么?”侯君集大惊失色,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刚刚他已经说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此时当然不能出尔反尔。 侯君集知道,杨帆如此穷追不舍,显然是为了报复自己故意放纵士兵抢掠的行为。 娘西皮的! 老子都舍去脸皮低声下气跟你说好话,你却一点面子都不卖,非得现在让自己当场处置。 如果真把张慎几他们杀了,以后谁还肯归附于他? 更主要的是,张慎几这个家伙的背景可不简单,如果把他弄死,郢国公张亮必定对他怀恨在心。 可张慎几这小子确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行,如今又落到杨帆手里,即便他是大帅又能为之奈何? 其实只是侯君集不了解杨帆性格罢了,并不是杨帆要故意为难他。 在杨帆看来,这是他的底线。 要不是怕把侯君集弄死会让李二下追杀令,连侯君集杨帆都不想放过! 对于欺负平民百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杨帆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良知和底线。 也是现代文明带给他的一种坚持,即便穿越到唐朝,这股坚持也没有消失! “斩!”看着杨帆不依不饶,侯君集只能咬着牙后座下了命令。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刚刚几个抢掠行凶的士兵马上魂归地府。 侯君集带来的亲兵不由感觉脖子一凉,再看向杨帆的时候,只剩下满满的震撼与恐惧。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楞了,居然敢跟自家大帅叫板,把自家大帅逼得下不来台。 众目睽睽之下,杨帆又从地上提起已经晕死过去的张慎几,在他手指盖处一挑…… 张慎几又一次疼醒过来,看到属下全成了无头死尸,一双眼睛满是骇然,脸上充满了绝望。 一直以来,仗着义父的袒护,在军中横行无忌,即便触犯了军法,亦有义父帮衬,谁都那他没法。 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了视军法如无物的嚣张气焰。 在他眼里,义父是大都督,是国公爷,是跟着李二陛下南征北战打下江山的开国之臣,即便自己犯了错,谁敢不给义父面子? 此次出征吐蕃,本来还以为是刷战功的好机会,毕竟自己的义父已经交代了侯大帅让他对自己特殊照顾。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错了。 原来这世上还真不怕他身份之人,只是可惜,这个认知来得有点晚。 杨帆可不管他内心的戏有多么丰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之所以把他弄醒,就是想用张慎几的恐惧警示其他人…… 人狠话不多,下一秒,杨帆手起刀落,只见一个惊恐的脑袋滚落在地。 侯君集阴沉着脸,目眦欲裂,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杨帆,牙后槽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将杨帆给咬死。 转头看向张慎几的无头尸身,面色铁青的蹦出了几个字:“忠义侯可曾满意?” 杨帆抬了抬眼皮,拱手道:“大帅果然公正无私!” 侯君集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被裹挟着算计,侯君集决定以后定要杨帆百倍偿还! 不知是杨帆斩杀侯大帅亲兵校尉的消息传出,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亦或许是侯君集严肃军纪的功劳。总之逻些城在之后再也没有士兵烧杀抢掠百姓的行为。 逻些城街道上也多了一副景观,偶尔所见,督运营所部的左营兵卒不时在街上成队巡逻。 让一些本想做犯科的士兵恨得牙痒痒,不过虽然阻拦了他们肆意敛财的好机会,让他们心中愤恨不已。 但却就没有一个再敢冒头去作奸犯科。 没办法,人家那位督运营提督大人实在太过强势。 连大帅的亲兵校尉说杀就杀,哪个嫌命长敢再去招惹? 此次征战吐蕃的士兵大多来自关中,当然大多都听过杨帆的大名。 但以往都是道听途说,说是此人楞得没边儿,连亲王都敢打,现在总算是长了见识。 这哪里是一个“楞“而已? 简直是横得没边! 连军中主帅都敢硬杠,还有谁? 那侯君集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啊! 素来以心狠手辣闻名,而且睚眦必报。 如今身居高位,这份睚眦必报的德行却是有增无减,只要吃亏,必定千方百计的报复回来。 何况杨帆当着几百亲兵士卒的面前将他的面皮血淋淋的剥下,这怎能让他忍气吞声。 若不将这份耻辱加倍讨回来,侯君集日后也别在军中立足了! 虽然侯君集有雷霆之怒,但也不便马上发作,因为有一个消息让他不得不转移视线。 吴王李恪居然被活捉了! 被禄东赞用作谈判的筹码,这让侯君集坐立不安。 如果一名皇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要说功劳了,不被李二陛下一撸到底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章商议 巡些城王宫,这里作为帅营的临时办公地,众将齐聚一堂,准备商讨是否接受噶尔.钦陵赞卓的条件。 按说噶尔.钦陵赞卓根本没有提条件的资格,可惜这家伙的父亲禄东赞留了一手。 当初牛进达率领的先锋营被埋伏,吴王李恪当时就已经被噶尔.钦陵赞卓的手下抓住,只可惜他并没有人认出李恪的身份。 而禄东赞却不同,毕竟他出使大唐的时候与李恪见过面,一下子就认出了吴王李恪的身份。 作为智者,禄东赞深知大唐的强大,因此并没有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松赞干布,反而把李恪私藏了起来。 本来禄东赞打算,如果松赞干布能够一举攻下松州城,到时候再用李恪作为与大唐谈判的筹码。 即使松赞干布打不赢,吴王李恪也能成为他们的一张保命符。 可人算不如天算,禄东赞怎么也想不到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不仅吐蕃的主力被灭,连松赞干布也被活捉。 后来禄东赞见自己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野心勃勃,也不敢轻易透露李恪的身份。 可如今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禄东赞父子只能带领着剩下的残部逃溃到了草原边缘。 面对大唐的威势,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今后就只能在草原上东躲西藏了。 这让禄东赞心有不甘,便以吴王李恪为质派人传信,想和侯君集进行谈判。 本来侯君集还以为吴王李恪在松州城内养伤,哪知道现在被禄东赞捉住,这让他恐慌不已,这才有了今天的紧急会议。 侯君集坐在帅位,暗暗的扫视一周,此时太子李承乾与他并列坐在了高位,其余众将列于堂下。 冷眼望着堂下的众将,侯君集总觉得一向敬服于自己的众将神情有些古怪,似乎看向自己的眼神远不如以前那般敬畏。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自己威信大跌的罪魁祸首正是杨帆这棒槌。 想想前几天自己丢的脸,就让侯君集咬牙切齿,这家伙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垫脚石。 如今杨帆在逻些城中,声望可以说比原来的松赞干布更高,简直成为了逻些城中吐蕃人的保护神。 毕竟,为了这些吐蕃人,杨帆化身为敢于与邪恶上级对抗的正义使者。 如今杨帆走在大街上,路过的行人无不对其竖起大拇指。 杨帆是威风了,侯君集却气得七窍生烟。 当然,侯君集并不是在乎自己的名字。 对于侯君集而言,吐蕃人只不过是一群蝼蚁一般的蛮夷罢了,根本不配与大唐相提并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蝼蚁的想法。 侯君集可以不在乎吐蕃人是否对他尊重,但对于大唐军中将领,他却是不敢轻视半分。 因为侯君集知道,如今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手底下这帮骄兵悍将拼了命帮他挣来的。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他侯君集还玩个毛呀? 因此,侯君集对于故意落自己的威望的杨帆那是恨不得吃其肉、喝其……。 只不过侯君集一贯城府深沉,虽然心里很不痛快,面上却是并没有显露出来,因为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缓缓收回目光,侯君集这才沉声说道:“据本帅确认,吴王殿下已经被吐蕃大论禄东赞捉拿!” “如今禄东赞派使臣前来,希望大唐能原谅吐蕃以前的种种错误,如果大唐能饶恕他们的罪行,禄东赞不仅马上放了吴王殿下,还会率众投诚于大唐。” “甚至发誓,至此以后,禄东赞一脉世代愿为大唐效忠,吐蕃国也将永为大唐之藩国,大家以为如何?” 听到侯君集的话,众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吴王殿下怎么会被活捉,不是说吴王殿下在松州城养伤吗?” “现在可不是讨论吴王殿下被不被抓的问题……” “吐蕃蛮夷敢拿殿下威胁我们,显然是狼子野心,更应该狠狠的打击他们……” “大唐天恩浩荡,我认为答应他们的请求,这样不仅能就回吴王殿下,又能显示大唐的仁德……” 一下子,整个场面喧闹起来,变得争论不休。 主要分成了两派,分别持两种观点。 一种认为应该同意禄东赞父子的投降,理由主要是为了保证吴王殿下的安全而体现大唐的仁义。 另一种则是认为禄东赞以吴王殿下为要挟,不是诚心投诚,应该立予以严厉打击。 看着争论不止的众将,侯君集皱了皱眉,并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反而转头对着李承乾问道:“太子殿下,此事该如何决断?” 李承乾得意一笑,说道:“以孤看来,吐蕃臣服于我大唐天威,此乃天大的好事,应该准其所请!” 闻听太子李承乾同意禄东赞的请降,刚才持此种观点的一众将领马上出言赞同:“此举不但能体现我大唐的宽广的胸襟,又能保证吴王殿下的安全,太子殿下果然远见!” 侯君集也暗暗点头,大义凛然地道:“本帅也认为应该同意禄东赞的请求,不仅可以减少大唐将士的损失,又可以让吐蕃作为大唐的屏障,此乃一举两得也!” 作为一军主帅,保证李恪这个皇子的安全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如果吴王李恪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即使有灭国之功侯君集也难辞其咎。 两位顶头上司都同意了禄东赞请降的要求,堂下众将只能纷纷出言附合,即使有不同意见的,也只能暗暗忍着。 见大多数人都同意,侯君集一脸自得,直接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便由牛进达将军领一军接受禄东赞父子的请降,并保证吴王殿下的安全,只是牛进达将军伤势尚未全愈,不知可敢领命?” “大帅,末将身体不适,还请另择人选!”牛进达直接拒绝。 也无怪他如此,刚刚就是牛进达、刘兰等人极力反对禄东赞的请降。 在他们看来,禄东赞父子狼子野心,如果不斩草除根,一旦大唐军队撤回去,这些家伙必当死灰复燃。 只是现在太子李承乾极力赞同,作为臣子牛进达不敢再出言反对。 作为曾经跟随李世民东征西战的猛将,牛进达不敢反对李承乾,但不甩侯君集的帐还是可以的。 本来还想用禄东赞父子俩的人头来为一众前锋营的将士复仇,如今想让他前去招降,门都没有。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一章拒绝 被牛进达当众拒绝,侯君集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作为一军主帅,征战时言出令行,他不要面子的么? 却又挑不出牛进达的毛病,毕竟牛进达确实是有伤在身。 作为侯君集的拥护者,执失思力不干了,只见他冷哼一声,不屑地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作为将军,不仅要遵守军令,更要身先士卒,哪怕头断血流,亦当冲锋在前,才不负陛下之所望,尔区区小伤,却如娘们一般哼哼唧唧、畏首畏尾,着实叫人可笑,实在让某不耻! 此话一出,让牛进达怒不可揭,想他牛进达征战几百场,身上的伤疤无数,这些都是冲锋陷阵的证据。 如今受到如此执失思力如此羞辱,牛进达一张老脸瞬间变得赤红,瞪着一双牛眼大怒道:“你在说谁呢?” 执失思力憋了憋嘴反唇相讥道:“谁回话我就说谁!” 牛进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执失思力道:“说某是娘们?那本将今天倒要领教领教,看看你这个只会跪着求生的家伙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男儿气派,可千万别又腿软跪下来求饶!” 执失思力顿时变得面红耳赤,作为降将,即使李二陛下也对他器重有加,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腿软,这不是明着戳他的嵴梁骨吗? 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桉几,执失思力站起身与牛进达对视着,愤慨说道:“你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某不留情面,定与你不死不休……” 牛进达满脸鄙视,嘲讽道:“你自己腿软怪谁?问问在座的各位,谁人不知你的所做作为?” “不过也难怪你腿软,那天进城,一定将逻些城内的无辜民妇抢来胡作非为,才会这么腿软吧?” “像你这等罔顾军法之人,还说我不遵军令,我呸,你若是在某老牛麾下,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哪还容得你在此处臭不要脸的说别人。” 牛进达的话让侯君集面上一红,变得尴尬不已! 这不是明着说他侯君集御下不严么? 呃! 虽然是事实,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来吧,他不要面子的么? 此时侯君集真有些后悔放纵士兵抢掠的行为了! 不仅让张慎几等亲兵被砍了脑袋,更让他在军中的威望一落千丈,回去后还不知如何面对郢国公张亮,麻烦多多…… 但候君集现在却不能放任两人犹如溷溷一般抡起拳头干起来,毕竟这里可是议事的地方。 虽然牛进达曾经受过伤,但现在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从松州城一路急行军赶到逻些城。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清楚的知道,执失思力根本打不过牛进达。 总不可能看着执失思力被虐吧? 毕竟执失思力与自己交好,而牛进达总是与自己不对付。 一个是共进退的盟友,一个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对手,候君集当然知道选择,该帮谁心里有数。 不过如今众多将军看着,候君集倒也不好明着拉偏架,只好说道:“此乃军中议事之地,岂容你们随意放肆,多多杀敌才是本事,内斗算什么英雄?好了,各自入座,本帅还要发布军令。” 执失思力哼了一声,色厉内荏的瞪了牛进达一眼,缩了缩脖子赶紧坐下。 随即心里暗暗侥幸,刚刚真是有些冲动了,怎么就敢跟这个蛮夫硬杠? 真要是打起来,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够看,妥妥被虐的份! 牛进达则是冷笑一声,不屑的瞅了侯君集一眼,抱拳道:“末将有伤在身,没那个精力去招降腿软之人,请大帅另派他人前去。” 言罢,根本不理会侯君集答不答应,便一屁股坐下,眼睛也闭了起来。 侯君集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牛进达如此嚣张,连敷衍一点都不肯,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侯君集气得不行,但他还真就拿人家牛进达没辙。 要知道牛进达的身上确实有伤,如果强令他去,若惹毛了牛进达,一封奏疏呈到李二陛下御前,弹劾他侯君集排斥异己…… 陛下会信谁呢? 百分之百会信牛进达! 想到这儿,侯君集实在憋屈。 以往在军中那次不是一言九鼎,令出即行! 前两年征战吐谷浑时,即便是各路公侯大将,也都俯首领命。 怎地到了这吐蕃,一个两个都敢跟本帅尥蹶子? 都怪杨帆这个棒槌,都是这家伙惹的祸,杨帆又背锅了。 侯君集愤然将目光瞪向杨帆,却见这家伙正兴致冲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这更是让侯君集气都不打一处来。 在军中的威信一次次受到打击,都怪这个杨帆。 老子叫你嚣张,看你还能有命笑到几时,那就让杨帆这棒槌前去,于是侯君集大声下令: “督运营所部战力不凡,不仅勇挫吐蕃主力,更是把吐蕃余部打得远循草原,此番招降之重任,便由前锋将军杨帆担任,以彰显大唐军威。” 说起来,虽然招降的任务有些凶险,如果能够成功,功劳还是杠杠的。 一旦杨帆能够招降成功,那真算是泼天大功。 那此次出征吐蕃的功劳,算是杨帆一人的了! 众将不约而同都向杨帆投去羡慕的眼神! 特么的,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 在他们看来,既然禄东赞有投诚的意思,定然不会反悔。 众将能想到,侯君集当然不可能不考虑到。 之所以敢把这样的功劳让给杨帆这个敌人,当然是他算计好的。 只要在随行的人员中,安排一个亲信命令禄东赞把杨帆这家伙除掉,那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处,侯君集冷冷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小子显然命不久矣,看他还能嚣张多久,他就不信杨帆还有运气再次从几万吐蕃大军中逃出生天! 不过却不料杨帆直接摇头拒绝:“末将不能遵从大帅将令。” 这是什么情况? 在场诸将全都惊呆了! 即便是一直闭目养神的牛进达也睁开了一双牛眼,挤眉弄眼的看向杨帆。 这小子果然够霸气! 自己拒绝起码还找个理由,可是这小子连理由都懒得找,牛逼! 牛进达与杨帆的互动,直接让侯君集气炸了! 即使他再能忍,也不可能容忍几次叁番被人当面打脸。 在军中,几次叁番被拒绝将令,他的脸往哪里搁呀! 牛进达起码还找了一个敷衍的理由,可杨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明目张胆的拒绝。 要知道军帐可是他的地盘! 侯君集顿时勃然大怒:“杨帆,是不是见到本帅前两天的事不愿计较,你便认为可以变本加厉?真欺我不敢杀人乎?” 牛进达虽然也觉得畅爽,但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赶紧劝道:“忠义侯,念在你年少无知,不懂军事,向大帅赔罪,此事就算过了!” 杨帆对他有救命之恩,牛进达当然不想杨帆领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他倚老卖老,装聋卖傻,侯君集拿他没法子。 可杨帆还年轻,火气又重,前两天刚刚把侯君集的面子给剥了,如今再敢违令,还真怕侯君集狗急跳墙。 若是这小子莽起来带着督运营所部先把侯君集给干掉,那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以走了。 如今大唐也算天下富足,国泰民安,造反是成不了气候的。 不过,牛进达还真有些佩服杨帆,这小子带兵真有几把刷子。 手下的兵不仅悍勇,更对其忠心耿耿,哪怕是违反军令,亦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争执不休 见牛进达给杨帆找台阶下,执失思力更不爽了,阴阳怪气地道:“忠义侯,在座的皆是你的长辈,况且,在军帐中明目张胆不遵大帅军令,置陛下威严何在?” “不过念在你年幼无知,赶紧向大帅磕头赔罪,我等亦可为你求情,请求大帅罔开一面。” 这话听起来与牛进达说的并无二致,看似也在替杨帆求情,其实内含陷阱,有倚老卖老之嫌。 按理说,执失思力作为九江公主之夫,说是长辈也没什么错,毕竟杨帆即将要娶高阳公主为妻。 但他却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带了进去,就有些过了! 一旦杨帆承认,就平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矮了一辈。 其实无怪执失思力看杨帆不爽,可以说在座大多数人都看杨帆不爽。 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有灭国之功,怎能不让他们嫉妒。 要知道在座的人哪一个不是拼死拼活征战几十年,可爵位和官位却还没杨帆高。 如今招降禄东赞父子的功劳即将要被杨帆白白拿去,大家都眼红得很。 可杨帆却拒绝这样的好事,怎能不让执失思力恼火。 如果这样的功劳放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一个国公爵位那是妥妥的。 可这小子却嫌弃如狗屎,怎能不让他愤慨。 杨帆这才多大啊,现在就已经是一个侯爵,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执失思力这边倚老卖老,自以为资格足够,孰料杨帆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 只见杨帆抬眼瞅了他一眼,笑呵呵地道:“执失思力驸马腿脚真够软的,张口闭口叫人下跪,你以为自己是陛下么?” “再说了,说我违抗军令,你们也不看看自己,连抢掠手无寸铁的百姓这种下三滥的事都干得出来,也没见大帅治你们一个违反军纪之罪啊?” “不过你居然这么想下跪,本将也可以满足你,既然大帅不知军令为何物,这不还有陛下作主么?到时候等我回去参你一本,让你跪个够。” 执失思力实在是低估了杨帆的棒槌程度,他以为有他这张老脸出面,又有着九江公主与高阳公主之间的姑侄关系,杨帆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谁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人家不仅没怂,反而将他的老脸啪啪啪的抽得那叫一个响亮。 要说牙尖嘴利,执失思力拍马也比不过杨帆,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气得差点抽过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帆,心说,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马蜂窝,逮到谁就蛰谁,简直就是憨到了极点,实在太草蛋了! 想他们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杨帆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 不过,杨帆这么说的效果很不错,再也没有人敢出来找他麻烦,只有牛进达忍得满脸通红,显然憋得难受。 侯君集看着杨帆如同疯狗一般逮谁咬谁,捂着脑门头痛不已。 若治杨帆一个违抗军令之罪,说真的,侯君集不敢。 督运营那帮悍卒的恐怖侯君集那是深有体会,即使要对付杨帆,他也不会明着出手。 于是侯君集只能耐着性子问道:“杨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想抗令不成?” 杨帆脸色一正,说道:“听大帅刚刚说,禄东赞一旦投诚,他愿为大唐效忠,吐蕃国永为大唐之藩国,是不是这个意思?” “正是!”侯君集楞了一下回道。 这事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候君集有些不明所以。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杨帆好似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不止,差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不过也不怪杨帆如此,李承乾、侯君集这些人得有多愚蠢,居然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被捧几句就找不到北了! 如今吐蕃已经处于亡国的边缘,只要消灭了禄东赞父子,吐蕃就已经土崩瓦解。 如今禄东赞一句世代为大唐忠臣就把侯君集哄得找不着北,这岂不是扯淡么? 大唐劳师远征的目的岂不是白费了? 只要大唐军队一走,别人又继续掌握政权,国家照样存在,吐蕃强大以后岂不是又可以反咬大唐一口。 简直是养虎为患。 如果其他国家争相效仿,有事没事弄你一下,打不赢就投降,如此反反复复,大唐将永无宁日。 杨帆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斩草必须要除根。 只有把噶尔.钦陵赞卓这些野心勃勃之辈除掉,再把吐蕃纳入大唐管辖,不用几年就能永绝后患。 一旦吐蕃老百姓安定下来,再也不会有人记起吐蕃这个国家。 如今即使禄东赞父子有李恪作为人质又如何? 上了战场就要有牺牲的准备,再说了,又不是一定救不回来! 所以杨帆笑侯君集这些人实在太天真了! 被杨帆这么耻笑,侯君集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对我大唐的威望岂不是有加成的效果?这样不仅收服吐蕃,又能救回吴王殿下,一举两得之事有什么好笑的?” 杨帆冷冷一笑:“吐蕃征伐大唐在先,如今大唐军队不远千里前来征伐,劳民伤财不说,如果让他们一句投降就能完结,我大唐男儿岂不是白死了,某绝不赞同!” “如果不答应禄东赞的条件,一旦吴王殿下有什么损伤,谁能担起这个责任,难道你来担责?即使你想担,你担得起吗?”侯君集怒目而视,嘲讽道。 杨帆毫不退让:“既然吴王殿下上了战场,就该有为帝国牺牲的准备,即使有意外,也是一种荣光,更何况又不一定救不回来。” “只要把禄东赞父子击杀,吐蕃剩余残部必将土崩瓦解,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吐蕃就会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的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某绝不允许大好局势在我们手中失去。” 侯君集气急败坏地道:“本帅自有主张,哪轮得到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况且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只要执行军令就行!” 实在没办法,侯君集只能抬出了太子李承乾,这个杨帆实在太倔了。 不过更让侯君集心虚的是,他害怕杨帆看出此去是个陷阱? 若不然躺着捞功劳的事这家伙怎能一点不动心,没看到其他将军都望眼欲穿想谋求这差事? 如果如他猜想,小小年纪也太精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落幕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果然很贴切,孤倒认为忠义侯忠肝义胆,一心为国,实乃我辈楷模,消灭吐蕃残部也不失为一劳永逸的办法。” 正当侯君集以为李承乾会出来帮他站台之时,却见李承乾一脸激动的站起来挥舞拳头,一张白皙的面庞兴奋非常。 假若把吐蕃千里之地纳入大唐的图,李承乾又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虽然功劳大部分都会落在杨帆身上,但他李承乾作为此事的推动者,怎么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一旦有这样的功勋存在,太子之位必将稳若金汤。 侯君集直接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他们不是已经事先商量好了么?怎么李承乾现在出尔反尔? 见到侯君集的表情,李承乾尴尬一笑,赶紧补充道:“虽然忠义侯说得不错,但也需要保证吴王的安全,如若不然,孤没办法向父皇交代!” “太子殿下,只要给我争取几天时间,某保证把吴王给救回来!”杨帆赶紧起身拱手说道。 “既然太子殿子开口,那本帅便给你十天时间,勿必把吴王殿下救出,并保证吴王殿下安全,如若不然,本帅必当向陛下状告你不遵军令之罪。” 虽然不知道李承乾发什么疯,但侯君集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只能默默认可了杨帆的提议。 只是看到众将的眼神,侯君集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实在丢面子啊! 作为一军统帅,居然拿一个小小四品督运营提督亳无办法,这谁敢信? 侯君集不再计较,其余众将当然不敢再出言反对,又做了一番安排以后,众将领命而去。 这让侯君集大为满意,两相一比较,更让候君集恨不得将杨帆千刀万剐,这还免不了心头之恨。 走出王宫,杨帆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渐渐变得遥远的太阳,即使直晒,也已经不是那么酷热。 知道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得赶快结束这场战争才行,如若不然,连今年的年夜饭可能都赶不上。 微微伸了个懒腰,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顿时让杨帆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却是牛进达那张如老树皮一样的老脸。 如果牛进达不是穿着一身铠甲,在田间和一名老农没有什么区别。 杨帆拱手感谢:“多谢牛将军的爱护!” 这位不仅是程咬金的生死至交,刚刚又在侯君集面前出言袒护,自己不能不领这个情。 牛进达的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说道:“无妨,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过你小子很不错,实在太霸气了,老夫从没见到侯君集有这么吃瘪的时候,实在太爽了。” “若不是陛下早就将高阳公主许配给你,老夫都想把女儿嫁给你了,可惜呀可惜,长安的一群年轻才俊,就只有你最合老夫的味口,嘿嘿!” 杨帆尴尬一笑:“多谢牛将军抬爱,晚辈愧不敢当,长安城的年轻才俊多的是,您折煞小子也!” 说完,杨帆心头却苦笑不已。 这位将军已经第二次提他女儿了,但怎么感觉自己的心里就这么发毛呢? 原先还有些埋怨李世民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现在还真有些感谢他。 若非李二陛下将高阳公主嫁给他,这位牛大将军可真就有招他为婿的想法。 这位软磨硬泡的功夫简直和程咬金不相上下,杨帆还真不知道李世民能不能抵挡得住牛进达的死缠烂打。 毕竟这家伙可是李世民的心腹爱将,让李世民下一道圣旨给女儿赐婚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一旦李世民下旨赐婚的话,谁敢拒绝? 只要看看牛进达这副人畜不粘的模样,就能想象他家里的闺女长成啥样,不说惨不忍睹,但很有可能对不起观众。 不是每一个人的女儿都能像程玉珠一样,简直就是基因突变,百万无一的那种! 别跟杨帆说什么温良贤淑、知书达理之类的话,如果另一半长得不漂亮,在杨帆这里全都是屁。 穿越后,杨帆有些飘了。 牛进达似乎真的将杨帆当成自家女婿看待,又拍了拍杨厚实的肩膀,心头愈加高兴。 又聊了几句后,牛进达快速的朝周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侯君集那老小子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三番二次跟他作对,这个仇看来是结下了,以后得多小心。” “虽然猜不透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前去劝降,但必然不会憋着什么好屁,那老小子阴得很哩。” “虽然他答应了给你十天时间救吴王殿下,但不要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救不出或者吴王殿下有什么损伤,他一定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推。” 杨帆心里一惊,赶紧肃容道:“多谢牛将军提点,晚辈感激不尽!” 杨帆心里确实有些得意了,本来还以为侯君集也就那个样,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若是在营救李恪这事上面动手脚,背祸是在所难免! 搞不好自己真的就栽在这事上,如果李恪出了意外,李世民还能有好脸色给他看。 牛进达欣慰的大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不错,狮子搏兔尚且用尽全力,何况人乎?” “以你的能耐,只要不犯下轻敌冒进之错,想必也没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你。” “哦,对了,回长安之后,可得来和老夫喝酒,听程咬金说,你府上全是天琼蜜浆的美酒,老夫觊觎已久,想起来就流口水呀,来的时候多带几瓶。” “牛伯伯见外了不是,回去以后,某就派遣亲卫往送信,从今往后,您牛府上的酒水,全部由骏扬坊承担便是。”杨帆当即拍着胸脯表态。 心中庆幸,若是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侯君集的道,哭都没地方哭去。 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几坛烈酒算个什么事? 花花轿子人人抬。 想要左右逢源,朋友就得多,何况能得到牛达进的提点,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见杨帆认真听取了自己的意见,牛进达暗暗点了点头:“杨帆这家伙居然不燥不骄,果然与众不同。” 口中却是问道:“你打算怎么营救吴王殿下,禄东赞父子残部再怎么说也有七八万大军。” 杨帆神秘一笑:“牛伯伯放心,某已经想到了办法。” 反正这种行动属于斩首行动,营救李恪的同时把禄东赞父子解决就行,吐蕃你的军队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该是特种兵显威的时候了,暗杀与伪装技巧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杨帆没有说出来具体怎么做,但心中早已有的计划,四十几个来去如风特种兵就是他依仗。 牛进达笑而不语,并没有再追问。 晚霞如红叶,看似绚烂,却再也留不住多长时间了,此时的吐蕃如同傍晚的太阳,必将一去不复还。 当再次升起,必将是如同大唐一样朝气蓬勃的初日。 第三百五十四章人比人气死人 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 贞观十一年九月,北风呼呼的刮,长安城已进入冬日的寒冷。 寒风不断吹打着已经染红的枫叶,树叶随风飘落,让整个长安城显得有些萧索。 街道上的行人缩手缩脚显得行色匆匆,是乎想赶在寒风吹到脸上之前享受家的温暖。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呼喊:“八百里加急,闲杂人等赶紧让开……” 随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朝着皇城飞驰而去。 皇城之内,政事厅! 李二陛下端坐于首,面前的案几上正摆放着几份奏折。 此时李世民正捧着一份奏折正看得入神,时而虎目精光闪闪,时而眉头微微蹙起,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这样的状态已经保持了一个多时辰了,能让一向荣辱不惊的李二陛下可见奏折内容的震撼。 一众大臣即使跪坐着有些腿脚麻木,气血不通,却也大气不敢喘。 尚书左右仆射房玄龄与高士廉闭目养神,犹如老僧坐定。 要不是时不时用手抚一下颌下的胡须,还以为他们睡着了! 卫国公李靖与英国公李绩正襟危坐,身板挺直,还是一副将军的作派。 赵国公长孙无忌不时抬头观望,好像在揣摩李世民的心思,只是不时轻呷一口茶水显示了内心的烦躁。 中书侍郎岑文本站立在一旁,全神贯注,深怕听露了李二陛下的圣御。 屋外寒风瑟瑟,厅内沉寂而压抑。 其实在座的众大臣都已经大致知道李二陛下面前奏折的内容,毕竟上报给李世民的奏折都要先经过他们的审验。 如果按照程序,李二陛下只要确定同不同意他们商议的方案就行,哪知却被李二陛下直接留了下来,这让他们深感意外。 又过了好半晌,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锐利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这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此次出征吐蕃,大唐威武之师壮我国威,朕心甚慰,同时也暴露了许多的问题。” “这几份奏折内容繁多,不宜全部马上做出决断,诸位且先说说侯君集御下不严、放纵士兵烧杀抢掠逻些城百姓一事如何看待?” 话音刚落,英国公李绩便开口道:“侯君集放纵士兵烧杀抢掠投诚百姓,致使全城大乱、军纪废弛,影响极其恶劣,将会导致大唐日后的征战极为艰难,臣以为,应当押解侯君集回京交由大理寺审理,以正军纪。” 大唐军方各将领,其实并不是一团和气,侯君集与李绩一向不怎么对付。 虽然李绩的官职更高,资历更深,但侯君集依仗李二陛下的宠信,一向不将李绩等瓦岗降将放在眼里。 甚至时常与旁人拿李绩降将的身份说事,言语中颇为不屑,是以两人的关系极为冷淡。 当然,话又说回来,巨富之家出身的李绩,又何尝瞧得上一身痞气的侯君集? 因此,虽然李绩一向以低调内敛的性格著称,但有机会能够打击到对手,李绩当然不会放过,何况这也是证据确凿的事。 此次西征,李二陛下任命侯君集为行军大总管,统帅全局,大家都以为这次是一次刷功勋的好机会,哪知侯君集却捅出了一个大娄子,李绩又怎能放过? 对于侯君集的纵兵行为其实大家还是有些不解的,毕竟以侯君集的资历和地位还达不到‘自污’的地步,都显得不可思议,这也太目无军纪了! 别人可以落井下石,但长孙无忌却不行,毕竟同为太子阵营的人,两人一文一武,可以说是太子李承乾的左膀右臂。 如果侯君集倒下,相当于李承乾自断一臂,投资在李承乾身上这么多,长孙无忌当然不甘心。 只见长孙无忌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恐怕这位怕是要护犊子了。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瞄众人一眼,说道:“侯君集虽然有错,但也只是在于枉顾军纪、不严于律己,损害了大唐的形象,属于御下不严罢了,罪不至此,依微臣看,忠义侯杨帆罪责更深。” “其一,忠义侯故意斩杀吐蕃降臣,恐怕会引起西域诸国惊惧,如果大唐日后与西域各国父战,谁还肯率部投降,这对大唐极为不利;” “其二,忠义侯身为下级却敢当众违抗军令,简直是藐视军法,军队远征,自当上下一心,无论对错,唯当按照长官命令行事,杨帆公然违抗主帅的命令,甚至煽动督运营所部对抗主帅,若是任其胡作非为,军纪何在?” “其三,忠义侯为贪慕军功,拒绝禄东赞率吐蕃余部投诚,置吴王殿下于险地,实乃藐视皇族,罪不可赦。” 作为老狐狸,长孙无忌当然知道避重就轻。 既然侯君集罪责证据确凿,想要救他,只有让大家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走,而杨帆就是一个很好的替罪羊。 再说,长孙无忌从杨帆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威胁感,当然不是威胁到他自己,而是威胁到他的儿子长孙冲。 众所周知,在杨帆未出现之前,长孙冲一直是长安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儿子从小聪**敏,才华横溢,又被陛下看重,更是娶了李世民的嫡长女长乐公主为妻,可谓是大唐官场之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未来不可限量。 假以时日,儿子长孙冲必然成为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像他自己一样成为帝国的重臣、支柱。但是自从杨帆犹如彗星一般崛起之后,耀眼的光芒彻底将长孙冲掩盖住了。 论身份,杨帆远不如长孙氏这般高贵,可杨帆声誊却更高,在民间之中,杨帆菩萨心肠的名声广为流传。 论才华,诗才无双更是的杨帆的称号,即便是大儒孔颖达也曾发出天下才华十斗,忠义侯独占八斗的感叹,虽然有夸大之嫌,但也远非长孙冲所能比拟。 论能力,杨帆每每做事,根本不拘泥于形式,总是能举重若轻的把事情办好,从这一点上来看,性情温和,循规蹈矩的长孙冲差之甚远。 论官衔爵位,原本两人的官职都属于四品官员,也算是旗鼓相当,一旦儿子长孙冲继承了他的爵位,侧还能够压杨帆一头,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从奏报上来看,杨帆那小子居然以几千兵卒大破吐蕃几万大军,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旦携灭国之功回来,虽然由于杨帆太年轻不一定能够授予国公之爵位,但在官位上更进一步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此军功让杨帆在军政两界的影响力更是一时无两,自己的儿子长孙冲拍马比不上。 略有安慰的是,自己儿子长孙冲尚的是李二陛下的嫡长女,属于最受宠爱的公主。 可杨帆那小子也不差呀,不仅是‘娶’公主,而且高阳公主的受宠程度也是排在所有公主前三的。 最后一比较起来,长孙无忌无奈的发现,自家儿子除了出身比较好以外,似乎每一样都比杨帆那家伙差上一些,这样长孙无忌怎么接受得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尘埃落定 自从看到奏报以后,长孙无忌就忌惮不已,一直考虑该如何把这个新秀给按下去。 这样一个妖孽的人物,长孙无忌怎能让他出现。 只是有些琢磨不定李二陛下的态度,让长孙无忌一直不好出手打压,可现在已经到了不出手不行的时候。 毕竟,如果照此情形发展下去,不用几年,杨帆这小子的羽翼一旦丰满起来,不要说儿子长孙冲了,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再与其争锋。 虽然有以大欺小之嫌,但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长孙无忌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番话说完,长孙无忌便偷偷的打量着李二陛下的反应。 可惜长孙无忌却看了个寂寞,因为李世民这个面容根本没有一丝变化,好像对于长孙无忌的打压根本没发现一般。 不过长孙无忌的行为让房玄龄等几位大臣有些不解。 虽然杨帆极为受宠,但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如今根本威胁不到长孙无忌才是,怎么现在就放下身段出言打压。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大家把视线从侯君集转移到杨帆身上来? 能够坐在政事厅的人,哪一个不是绝顶聪明之辈,对于官场的各种道道也知之甚详。 虽然众人刚开始略感诧异,但只要加以思索便恍然大悟。 长孙无忌如此不顾身份的打压杨帆,当然不止为了让大家把注意力从侯君集身上转移过来。 毕竟侯君集做的事证据确凿,想要狡辩也不可能,而且长孙无忌也犯不着为了候君集而得罪一个潜力无限的新勋。 那就只有另外的原因了! 显然是长孙无忌感受到了杨帆的威胁! 当然,如今杨帆与长孙无忌的地位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底蕴更是拍马也赶不上,自然不可能威胁到长孙无忌。 唯一可能就是觉得杨帆挡住了他儿子长孙冲的前程,掩盖住了长孙冲的优秀,他要把杨帆这颗茁壮成长的树木给拨掉。 这让众人有些意外,不知不觉中杨帆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想想一直以来杨帆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让人惊世骇俗,只是他们以杨帆没有利益纠葛,没有过多去想罢了。 像与杨帆较好的房玄龄、李绩等人,心中不由发出感叹,能让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如此紧张,的确让杨帆足够骄傲了。 年轻一辈当中哪有人能得到长孙无忌这般重视。 不过,李绩等人根本没想着出言帮衬,反而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因为他们知道,杨帆的最大靠山并不是他们,而是李二陛下,也只有李二陛下能够阻挡。 一时间,政事厅再次沉寂了下来,只见李二陛下闭目沉思,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反而下意识的将手指在书案的桌面上敲击。 李二陛下早已把帝王之术琢磨得炉火纯青,他又怎会看不出长孙无忌所顾虑的? 作为自己的大舅哥,又是自己倚重的重臣,李世民不由得仔细权衡他的话,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即使直接打压一番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大唐的年轻才佼多的是,即使毁了一个也不觉得什么。 但是这件事牵扯的杨帆,让李世民有些为难。 不说那日进斗金的大唐商会,不提那亩产五六十石的农作物,单单只是这次出征吐蕃,李二陛下就绝对不容许按照长孙无忌的想法这么做。 理由很简单,以几千兵卒大破吐蕃几万大军,而且是两次正面迎击,这种战绩即使是李靖也从来没有做到过。 在马上取得天下的李二陛下当然深刻的知晓几万铁骑的冲击威力有多大。 在奏折中写的清消楚楚、明明白白,杨帆能带领几千人硬杠吐蕃几万铁骑,还能大获全胜,就是依仗轰天雷的应用。 虽然不知道轰天雷是什么,也不知威力如何,但从战场的描述来看,这绝对是克制骑兵的最有力武器。 自己若想成就千古一帝的霸业,在有生之年把高句丽纳入大唐版图,绝对还要依仗杨帆。 把他给弄下去,简直就是自废武功,李世民还没有昏聩到那种地步。 更主要的是,李世民了解杨帆的性格,如果真惹毛了这小子,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 因为这小子重亲情而轻尊卑,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想用女儿锁住杨帆的原因。 想到这儿,李世民摆手说道:“杨帆之事,今日暂时搁置,诸位爱卿先议一议侯君集之罪,到底要不要撤职押解回京?” “陛下,忠义侯犯了如此大罪,怎能不先行处置?”长孙无忌有些愕然,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二陛下的刻意偏袒,让长孙无忌有些不能接受,如此明着驳回自己的建议,这是少有之事。 即便杨帆有大功,可是功不掩过! 况且,自己并非要将杨帆置于死地,只是想要给他按个抗命不遵的罪名,打压一番,不让这小子窜得太快。 以李二陛下的英明,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既然李二陛下能看出自己的用意,如今却还如此维护杨帆,显然,李二陛下是真有心扶持杨帆更进一步! 顿时,长孙无忌心里一个激灵,突然感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觉得李二陛下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难道……李二陛下想用这个年轻人来制衡世家不成? 但即使杨帆属于千年不出的奇才,面对庞大的世家力量,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长孙无忌越想越远,不过却越焦虑不安。 见长孙无忌有些陷入魔怔,高士廉接过李二陛下的话说道:“虽然侯君集作为行军大总管,立下了大功,但功是功,过是过,纵兵抢掠影响恶劣,与土匪何异,老臣赞同英国公的意见,应由押解回京,交由大理寺审理,按律法办事,不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给咱们大唐的军队抹黑。” 高士廉作为长孙无垢的舅父,沾亲带故的,自然不想长孙无忌再惹李二陛下不快,赶紧回到正题。 只是有些想不到,一向智计高绝的长孙无忌怎么会看不出李二陛下的想法,没看到李靖等人都没有在此事上纠缠? 长孙无忌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努力争取道:“侯君集虽然有过,然其毕竟是朝廷重臣,又有大功在身,如若拘于大理寺,非是对待功臣之举,还请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说得有理有据,李二陛下有些犹豫了,只能求助似的望了房玄龄一眼,希望这位善于谋略的臣子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房玄龄知道不说话不行了,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赏功罚过,乃是明君之道,侯君集虽然有大功于社稷,但其在吐蕃所犯之罪并不能抹杀,功过不相抵,交由大理寺查清事实就行,只要不用大刑即可。” 见众臣的意思大同小异,李二陛下微微颌首,此事也就算定了下来。 商议完对侯君集的处置,李二陛下又将刚刚那份奏折拿在手上,对着众人笑道: “这是刚刚八百里加急来的奏报,奏折中说,忠义侯杨帆带领几十名亲卫进行斩首行动,不仅斩了禄东赞父子首级,而且救回了吴王,吐蕃几万大军土崩瓦解,纷纷溃逃,忠义侯建议在吐蕃设立西南都护府,众卿以为如何?”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是一脸骇然。 因为几天前才收到侯君集的奏疏,不仅弹劾忠义侯杨帆不遵军令,更是言辞凿凿状告杨帆不顾吴王殿下死活反对纳降。 这才几天功夫啊!居然风云突变,简直不敢想象。 在几万大军之中斩首敌将,并把李恪平安救回来,这简直比消灭几万吐蕃大军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长孙无忌更是惊声问道:“陛下,此消息可曾确认过?” 虽然口上这么说,其实心理早已经没有怀疑,通过大唐驿站传来的加急奏疏,怎么可能会有假? 李世民倒也没有怪罪,毕竟刚收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可以说此次出征吐蕃,杨帆用一己之力灭了一国,这可是泼天大功。 他还有些头疼等杨帆这家伙回来该如何封赏呢! 不过看到自己的大舅哥总是有意针对,看来得敲打一番。 想到这儿,李世民拿起奏疏递给了长孙无忌,同时意有所指的说道:“无忌啊!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一个年轻人斤斤计较?” “陛下,微臣知错!”长孙无忌大惊失色,哪里敢去接过奏疏辨认真假。 更主要的是,两人君臣相交几十年,李二陛下何曾说过如此重话。 以往在朝堂之中勾心斗角,李二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居然为了杨帆警告于他,怎能不让长孙无忌骇然。 看到长孙无忌徨恐的样子,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开口说道:“无忌不要怪朕说如此重话,我们都这年岁了,又还能撑多久呢?” “朝堂之中需要新鲜的血液,帝国需要年轻的人才,杨帆乃千年难遇的奇才,稍加磨练便可身肩大任,宰辅之才也不足以称道也。” 李世民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满堂皆惊。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善于选拔人才,对于年轻才俊也经常给予机会。 虽然愿意重用年轻人,但也总是秉持着谨慎的态度。 重用的同时不断的进行敲打,唯恐这些年轻官员在仕途上顺风顺水,养成骄傲自大的心理。 像今天这样如此称赞一个年青人,简直闻所未闻。 虽然在政事厅的每一个人都有宰辅之才,可是他们都是历经风雨,从勾心斗角的残酷斗争中的胜利者。 如今李世民却给年纪轻轻的杨帆如此高的赞誉,怎能不让他们惊骇。 不由自主,长孙无忌等人都把目光盯在李二陛下手里的这本奏疏之上。 难道这本奏疏之上,除了战报以外,还写了什么别的东西不成? 可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能让李二陛下如此慎重,说出这么一句让人嫉妒的赞誉? 在众人都有些好奇奏疏内容的时候,一向不参与朝争的李靖却开口提醒: “陛下,年轻人虽然需要给予鼓励,培养其信心,让其大胆去做,去想,去干……却也不能过于赞誉让其产生骄傲之心,否则反为其祸!” 李靖的话让李世民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这话的言外之意。 本以为在座的都是自己最相信的臣子,却一时忘记了这些人可以对自己忠心,但彼此之间属于不同的阵营,平时勾心斗角心眼可不少。 刚刚他这么一说,岂不是把杨帆放在火上烤,相当于捧杀? 因为越是夸奖,就越是有人羡慕嫉妒恨,他这位大舅哥长孙无忌就是其中一位! 也只有置身于事外的李靖能看得一清二楚,也最明白,甚至深有体会。 显然,这位军方大佬也是产生了爱才之心,不忍杨帆这个年轻人受到波及。 李世民暗暗一叹,当皇帝也不可能为所欲为啊! 因为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 甚至有些开始想念与杨帆在一起谈天说地,毫无尊卑的放松时刻。 作为皇帝,李世民心里当然也清楚,若是大臣们都沆瀣一气,反倒是他这个皇帝要睡不着觉了。 可是心里又觉得很不是滋味,也许只有与杨帆相处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放松吧! 对于李靖的话,李世民不置可否,但还是将手里的奏章递给李靖:“喏,这是杨帆那小子呈上来的奏疏,大家传阅看一下,看看咱们这位忠义侯为大唐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法子安定吐蕃,看完后诸位爱卿也好合计合计。” 闻言,李靖倒也没有客气,从内侍手中接过奏疏,细细的看了起来。 须臾后,李靖看完奏疏,随即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思索,将之递给房玄龄…… 瞬间,政事厅里再一次陷入沉寂,只有了翻阅奏折的声音。 房玄龄看完,面无表情…… 见奏疏在长孙无忌等人手中一一翻阅,最后又送回了李二陛下手中。 李靖这才轻轻一叹,不胜唏嘘地道:“陛下,老臣以前总是认为军事是征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最有力武器,现在看了这份奏疏,这才知道老臣是真的老了,也该到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如此惊才绝艳的策略,居然出自一少年之手,令老臣汗颜,如果此策略成行,足以令大唐边疆安定,再无刀戈之祸。” 长孙无忌心里陡然一惊,诧异的看向了李靖。 虽然他也承认奏疏里的策略很高明,可怎的就能让李靖说出这番话来? 实在太夸张了! 有谁能得到谨言慎行的李靖这么夸奖的,这可是天大的赞誉! 只不过是治理和控制吐蕃国的策略罢了,难道还能推行至大唐周边四夷?很快,长孙无忌陷入了沉思。 对于这位善于明哲保身的大唐军神,虽然赫赫战功让很多人觉得李靖是一介武夫,但长孙无忌却深知其深不可测的智慧,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 略一深思,长孙无忌顿时动容,心中暗叹一声,面色有些灰败。 看来沉浸于朝堂之中的勾心斗角,以致于在全局的谋略上退步了很多,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里面的玄机。 文化入侵,吐蕃人治理吐蕃人,经济捆绑依赖…… 吐蕃人学习大唐文化,说大唐语言,吐蕃的衣食住行依赖大唐…… 如此种种,想想都恐怖! 虽然不知要如何实施,但若这几件事情都做成,以后还有吐蕃这个国家存在吗? 同样的道理,这些策略也可以实施在交好的邦国身上。 若是此种策略推而广之,不出几十年,大唐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周边的国家全部控制在手中,让他们往东他们都不敢往西。 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个杨帆居然能想出如此策略,简直是妖孽。 李世民摊开手中的奏疏,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众卿以为如何,还觉不得觉得朕是过誉了?”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恭维。 奏疏上的内容着实让他们这群老家伙震撼不已,这已经不是关乎杨帆才能的问题。 能有这份眼界,能设计出此等策略,的确当得起李二陛下那句‘宰辅之才不足称道’的话。 房玄龄、李绩对视了一眼,心中苦笑不已。 原本认为杨帆虽然才华横溢,但毕竟年轻,见识短、性子躁,遇事难免不能考虑周详,与他们这些官场老人来说还是有些差距,哪知道还有些小看了他! 不过却有些欣慰,毕竟自己家的小子都与杨帆交情徘浅。 而长孙无忌却是另一番感受,甚至升起了一股无力感,有些怀疑,即使有自己的帮衬,儿子长孙冲真能比得过杨帆?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能放过! 想要继续打压亦或者诋毁这份奏疏的内容已经不现实。 若是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失去了气度。 刚刚已经引起了李二陛下的不快,况且李二陛下对这份奏章的欣赏程度显然不同凡响,他当然不可能这么没眼力劲。 不过长孙无忌不愧是老狐狸,转眼就想出了对策,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冲着李二陛下拱了拱手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微臣为帝国有这样的人才而高兴,为陛下慧眼识珠而庆贺。” 这番话似乎真的为李二陛下得了杨帆这么一个奇才而感到高兴。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七章机关算尽的无奈 李二陛下捻须呵呵一笑,得意非凡。 当然,李二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长孙无忌对杨帆的敌意。 不过,在他看来,作为帝王本来就要掌握好平衡之术。 如果臣子都是一团和气,那他这个皇帝还玩个屁啊。 况且,杨帆如此优秀,不让人嫉妒那才是庸才,长孙无忌才有此等反应这才是正常的。 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够真正的没有一点私心呢? 想想自己奋斗几十年,历经无数生死才有今天的地位,是一个年轻人却在屁股紧跟着,谁能置之不理。 况且,本来他儿子长孙冲就是长孙氏的接班人,资源都向其倾斜,成为帝国未来的栋梁指日可待。 如今杨帆却横空出世,展现出惊才艳艳,长孙冲却前途未明,长孙无忌不紧张才怪呢! 不过,只要不是耍阴招,李二陛下乐见其成。 何况,在李世民心中,也一直看好长孙冲。 一方面,长孙冲性格温和,为人稳重,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世民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另一方面,李世民也想给杨帆树立一个竞争对手。 毕竟,适量的竞争可以发掘人的潜力。 李二陛下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就是这种狼性教育。 最主要的是,在李二陛下眼中,杨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牛,有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好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更显得意,笑着说道:“大唐人才济济,这才是盛世之景,也是天大的好事。” “咱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打下这片江山,如果没有人才好生守护,岂不是枉费了我们一番心血,现在后起之秀如繁花似锦,真是百姓之福呀!” 长孙无忌赶紧点头咐合,可是很快便话锋一转,说道:“忠义侯才华横溢,不仅翻掌之间便让吐蕃大军飞灰湮灭,更是想出这种前无古人的策略,微臣实在佩服。” “可是这种构想还没有见到成效,也事关帝国之未来,所以微臣认为,陛下应该直接下旨让忠义侯留守吐蕃,以便能把这种方针实施下去,陛下以为如何?” 既然李二陛下对杨帆宠爱有加,一味的打压看来是不行了。 若是一味的敌视,只会惹得李二陛下的反感,说不得就弄巧成拙了。 于是长孙无忌打笄直接来一个顺水推舟。 杨帆的策略不是很好吗,那行,就让你去主持实施这个策略,让你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几十年,看你还有什么作为。 这种政策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实现的。 只要远离了长安这个权利中心,杨帆能力再强,再怎么蹦跶也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这话让李二陛下有些为难了。 要说长孙无忌的建议确实很不错,杨帆是执行这个策略最适合的人选,毕竟这是他提出来的。 其中的关键之处,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只有杨帆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可是李二陛下又舍不得杨帆,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一样的人物,真要让他待在吐蕃? 若是贸然派另外一个人去,这种策略是否还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一时间,李世民有些进退维谷。 长孙无忌这边说完后,随即便垂头不语。 看似一切都随李二陛下决断,实则却不留痕迹朝着高士廉看了一眼。 见到长孙无忌的动作,高士廉微微点头,说道:“陛下,老臣以为,此种策略的推行,确实应该以稳妥为重。” “吐蕃地处高原,虽然倒在了大唐的铁碲之下,但其中势力纷乱复杂,蠢蠢欲动者定然不在少数,有忠义侯的镇守,宵小之辈也不敢乱来,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长孙无忌既然发出了求助的信号,高士廉又岂能不予以支持,两人沾亲带故,自是同枝连理共进退。 本来李二陛下想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可以拒绝长孙无忌,但不能不考虑高士廉的话。 因为高士廉的地位很超然,他不仅仅是长孙无垢的舅舅,更是配合李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立下了汗马功劳。 对于高士廉这种的功臣,李二陛下一向尊敬有加。 正如高士廉所说,吐蕃虽然已在大唐掌控之中,但如果大军撤离,定然会生乱,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坐镇,李二还真有些不放心。 在李二陛下心里犹豫不决之时,不由得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靖。 他想听听李靖的看法! 李靖一直沉默不语,见到李二陛下看过来,便微微一笑,很是随意的说道:“陛下何必为难,忠义侯与老臣都是臣子,无论陛下做何种决定,臣子都定会安然接受,请陛下决断便是,老臣都支持。” 这番话说出来那就是态度,无论你李二做什么决定我支持就行,紧跟李二陛陛下的脚步才是最正确的,其实说跟没说一样。 不过却让长孙无忌心头一喜,只要李靖不反对就行。 房玄龄与李绩却暗暗着急,如果留在吐蕃,杨帆的才华岂不是浪费了? 正想出言阻止,却听李靖又继续说道:“只是陛下,忠义侯虽然天纵奇才,但毕竟年少,没有治理一方的经验,因此,老臣认为,如此谋国之策应该派遣一名经验丰富的l前往……” 姜果然是老的辣,平平无奇间就来了一次反转,却更让他的话显得掷地有声。 房玄龄与李绩对视一眼,马上出言咐合:“是啊陛下,忠义侯年少轻狂,初掌一地难免意气风发,若是立功心切,恐怕会造成局势不稳,误了大事,反倒不美。”“不如另派一名能文能武、处事圆润之人前往,方能最大程度的执行这个策略。” 闻言,李二陛下欣然颌首。 是啊!杨帆这小子才华是有,但是脾气太暴了,确实令李世民担忧。 除了自己能压那小子一头,谁能治得了他呀,还是把他放在身边来的安心。 于是李二陛下心里便有了定计,又将目光看向岑文本,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岑文本立马肃然道:“房相言之有理。” 作为李恪派系的人,岑文本当然不希望吴王李恪失去杨帆这么一大助力。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投靠李恪的想法,谁让他们是朋友呢! 见李世民的神色,长孙无忌暗一声不好,却也知道无能为力。 他虽然都是朝中重臣,但也只是有建议权而已,如何处置,还是在于李二陛下说了算。 如果太过于刻意,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沉吟片刻,李二陛下便说道:“即是如此,那就将吐蕃国纳入大唐版图,置西南都护府,其他地方官员由吐蕃亲唐人士担任,以安其心。” “至于都督的人选,江夏郡王李道宗不是因为私自占有百姓的田产被罢官了么,那让他为首任西南都督戴罪立功。” 李道宗其人素有才干,军事能力又强,为人低调随和,行事圆滑谨慎,正是不二之人选。 “诺!”众臣哪里敢反对,欣然承诺。 也许只有长孙无忌最刁难受,毕竟机关算尽却拿杨帆毫无办法,让他不由有些气馁。 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却一无所得,不仅没把杨帆扳倒,反而让侯君集领罪,虽然以其功勋,没有人真敢把这位战功累累的大帅如何,但实在太气人了。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能的呻吟 九月天,与长安城寒风肆虐的天气不同,逻些城的白天倒是温暖如春,只是由于昼夜温差较大,让人颇为难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是天气,而是空虚寂寞冷的夜晚总是让杨帆孤枕难眠。 是啊,离家已经半年有余,不管是杨帆亦或者兵卒都想家了。 由于精力过剩,麾下的大头兵就成了杨帆发泄的对象,武装越野、半夜集结、各种演习…… 只要是杨帆知道的、亦或者听说的都拿来实践了几遍,让这群大头兵苦不堪言。 不过效果却是杠杠的,这群大头兵的战斗力起码提升了一成有余。 当然成绩最突出的是纪律,令行禁止已经融入了这群大头兵生活的每一部分。 毕竟谁也不想额外让杨帆这个大魔头‘加餐’。 虽然训练有些苦,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目标,想成为闯万军如入无人之境的‘兵王’。 自从杨帆带领着亲卫从几万吐蕃大军中安全救回吴王李恪,并击杀禄东赞父子,这种骇人的战绩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唐军上下。 由于越传越神,亲卫简直成了天兵天将下凡,杨帆也成了战无不胜的战神,在军中的威望甚至已经盖过了成名已久的侯君集。 而杨帆的威名也让吐蕃国各部落吓得心惊胆战,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抵抗,因此,已经没有必要驻守这么多唐军在吐蕃。 况且,今日一早,李二陛下的圣旨已经到达,除了留下刘兰的左领军五千人以及杨帆的督运营所部,其余唐军已经集结准备班师回朝。 而杨帆所部则要等到新上任的西南都护府提督到来才能撤军。 当然,圣旨除了这个消息,最让人震撼的是一军主帅侯君集被解除职务押解回京受审。 这个纵兵入城,让士兵大肆劫掠的主帅被问罪,无不让吐蕃各族欢心雀跃。 而弹劾这位恶名昭彰主帅的忠义侯则成就了‘爱民如子’‘万家生佛’的好名声,甚至逻些城不少百姓为他树立了长生牌。 毕竟,是忠义侯勇于对抗邪恶的主帅才阻止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见吐蕃百姓把自己当瘟神一样送走,让侯君集郁闷不已,眼神不由转向城门处的一个身影。 都是那该死的小子,害得自己威望大跌。 虽然被撤了职务捉拿回京,但是侯君集并不担心,毕竟连刑具或囚车都没用上,显然只是走过场罢了。 看着与一通武将一一告别的杨帆,侯君集恨意滔天,再让你小子得瑟一阵,就不信拿你一个毛头小子没辙,给老子等着! 冷哼一声,侯君集阴沉着脸融入了撤退的大军之中。 城门这边,与牛进达道别,两人趣味相投,倒也多聊了几句,显得依依不舍。 随着大军准备开拔,牛进达对杨帆道了一声尊重以后策马离去! 刚刚送别了牛进达,杨帆正想提马转身进城,却见长孙冲正骑着马跟在中军队伍之中。 长孙冲现在回去却让杨帆多少有些意外。 虽然吐蕃不用驻扎太多军队,但是各种琐事却是纷乱复杂,正是需要文臣处理事务的时候。 虽然两人有些不对付,但在国家利益面前,杨帆当然不会计较这么多。 想到这儿,杨帆策马过去高声呼喊道:“长孙驸马暂且留步!” 本来长孙冲懒得搭理杨帆,但性格决定命运,为了维护温文尔雅的君子形态,哪怕心里烦得要死,面上却也是一脸笑意。 喜恶自在心中,这就是虚伪君子的内心世界,总想让世人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因此,长孙冲只得勒马停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着杨帆问道:“忠义侯有何见教?” 谷鄴 可能上次被杨帆一拳打断了鼻骨,鼻梁有些蹋,让长孙冲英俊的相貌有些缺憾。 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起来还难看的表情,差点让杨帆忍襟不住。 不过还是故作热情的说道:“指教不敢当,不过吐蕃初平,还需要长孙驸马的一身学识,何不留下来一展所长,等到都督到来,咱们再一起回去,到时岂不是大功一件?” 长孙冲脸色一楞,没想到杨帆会这么大肚。 他当然知道留下来是大功一件,可是却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因为他得赶到杨帆回到长安之前与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商议曾经泄露作战计划一事。 毕竟,松赞干布被押送回长安,一旦把段瓒给供出来,到时候长孙冲也逃脱不了干系。 段瓒曾经威胁的话语如同毒蛇一般如影随行,让长孙冲寝夜不能安,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 想到这儿,长孙冲尴尬一笑,拱手说道:“多谢忠义侯抬爱,某身体不适,再加上思乡心切,真是一刻也不想逗留。” 见长孙冲去意已决,杨帆倒不再强求:“长孙驸马太见外了!你我情投意合,也算兄弟一场,有功当然一起捞!” “虽然曾经有过间隙,但合作之时却颇为愉快,本来还想你我兄弟联手立不世之功,如今却独留我一人,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也不是兄弟说你,你的身子也太娇弱了!上次的时候就劝你泡泡药澡,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生,你看我手下那帮小子,简直壮得跟牛犊子似的。” 长孙冲差点被杨帆的话给恶心到,心里不由破口大骂,这家伙实在太无耻了。 谁跟你是兄弟来着? 是兄弟的话会把自己锤个半死? 一想到破相的脸蛋,长孙冲又觉得隐隐作痛,脸上却强笑道:“安排吐蕃事务,维护吐蕃稳定,确实是大功一件,不能陪着侯爷建功,某也深感遗憾,祝愿侯爷再建新功。” “呵呵,借你吉言,不过松赞干布随大军押回长安,兄弟你可得照看好啰,不要出了意外,某回去后还要从他口中撬出奸细是谁,某说过要给阵亡的兄弟一个公道。”杨帆笑着说道。 “呃,某一定多加留意……”长孙冲心头狂跳,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僵。 对于奸细一事,这小子果然还是穷追不舍,看来自己先回去的决定是对的。 实在没心情再跟杨帆客套,长孙冲赶紧说道:“忠义侯,时辰已经不早,侯爷莫要再相送!朝廷派来的都督最快半月就到吐蕃,用不了多久咱们又可相聚于长安,到时某再为侯爷接风洗尘。” 说完,不等杨帆回话,便拍马前行,恨不得赶紧逃离。 虽然不是他出卖的情报,但却是从他说出去的,能不让他心虚。 看着逃也似的长孙冲,杨帆呵呵一笑,大声喊道:“长孙驸马,即是如此,那就一言为定了,到时千万记得让长乐公主殿下也要到场,当初答应公主殿下照顾于你,如今却让你身体不适,某好去向公主殿下赔罪。” 长孙冲身子一歪,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甚至气得就想立马调回头去找杨帆决斗。 杨帆这家伙也实在没脸没皮了。 那一首《爱莲说》风传关中,人们只要淡起《爱莲说》,难免就八卦这首诗词的前因后果,毕竟这是杨帆送给长乐公主的…… 如今各种绯闻铺天盖地的传扬,而且越传越离谱,搞得长孙冲出门都不得不夹着脑袋。 如今这棒槌又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真以为长乐公主是青楼的风尘女子不成? 周围异样眼神让长孙冲脸上阵阵发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马上钻进去。 虽然长孙冲心头忿忿不平,却知道现实是残酷的,打不过没办法,只得咬牙切齿暗骂:“给老子等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底的梦想 随着大军撤退,逻些城终于回复了平静,由于杨帆的名声不错,逻些城的百姓和商贾很快便从家里出来,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昔吐蕃都城的喧闹。 看着热闹的街道以及不时向他打招呼朴实百姓,杨帆宛然一笑,知道自己做得并没有错。 对于吐蕃,杨帆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他不知道应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毕竟吐蕃国的大部分地区在后世都属于华夏的一部分。 可是即便在后世,除了逻些城这边的百姓有属于中华的荣誉感,可在某疆地区却还有一些作乱分子,这部分人实在太可恨! 不过这也是由于地理环境所造成的,因为这里距离中原实在是太过遥远。 不说这里的道路难行,环境恶劣,甚至中原以后的各个王朝也把这里当成鸡肋一样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此,不管是哪个朝代,对这个地区其实并不是很看重。 虽然名义上归属于中原,但很多时候都以自治的方式存在。 当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四夷慑服,吐蕃地区还算稳定。 可一旦中原王朝政局动荡,出现衰弱,这一块地方又喜欢搅风搅雨。 在杨帆看来,归根结底还是这里的人没有民族归属感。 没办法,这是自然因素和地理环境决定的,并不以某些人的意志而转移。 因此,杨帆才建议通过文化的入侵逐步潜移默化,再依靠经济的依赖从而达到掌控吐蕃地区的目的。 其实按理说杨帆没必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改变这里。 当然,除了因为后世的一些情结以外,更主要的是,这里是通往古印度以及孟加拉等国的重要通道,也是沟通亚太地贸易的陆路主要通道。 虽然杨帆深信,一旦海路贸易开通之后,陆路其实已经属于鸡肋一般的存在。 但从地缘角度来讲,如果没有陆路的接壤,总感觉没有归属感。 来到这里后,不知不觉中,杨帆渐渐生起了一颗狂热的野心。 他想让大唐文化洒落这颗蓝色星球的每个角落。 让唐人的民族自豪感在各地生根发芽! 甚至想以大唐为基础,建立一个疆域辽阔、富有四海的超级帝国。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经过精细的规划以及强有力的底蕴作为后盾,这只是南柯一梦。 可是杨帆不甘心! 因为他不想看到汉人高傲的头颅在以后不断被夷人践踏,甚至一跪几百年。 想想这颗美丽的星球在不远的将来会被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颐指气使,杨帆就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愤概。 要知道这些野人在唐朝时连‘人’都称不上! 杨帆知道只有打下一个铁桶的江山,才能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因此才提出了吐蕃人治理吐蕃的建议,这也是借鉴了后世自治区的一种想法。 其实让大军在吐蕃驻军也不是不行,但是大唐现在的府兵制度却有着天然的缺陷。 因为吐蕃实在太远了,府兵轮番驻守的策略肯定不行,轮值一趟就得一年,这对于大唐于兵于民的府兵制度相冲突。 毕竟中原是一个农耕国家,生产力还达不到的时候不可能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 粮食才是百姓生存的根本。 军人职业化虽然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朝廷的经济又支撑不住。 财富不积累到一定程度,说社会进步只是一种空谈罢了,这就是时代背景的局限性。 因此,就目前的大唐社会形势和发展阶段来看,府兵才是最为适合的制度。 想要将府兵制度转换成军人职业化,时机未到。 若贸然提出,不仅会遭受重大阻力,甚至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导致社会动荡。 那该用什么方式把四夷与大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呢? 杨帆极力想要寻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某资制度还是有借鉴的地方。 谷俵 记得以前的某个超级大国,虽然不是唯一的,却用本国经济全球化控制了世界上百年。 以这种方式所获得的财富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且每当发生经济危机,也可以转嫁到其他国家身上,这就是经济霸权的优越性。 现在的吐蕃已经纳入了大唐版图,用来作为一块试验基地是最适合不过。 更何况,这里也是古丝绸之路的发源地之一,只要打通了经贸之路,就可以让大唐的影响力传遍周边国家。 以经济奴役一个国家才是长远之计。 当然,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大唐的铁骑又是强有力的保证。 思绪间,杨帆骑马穿过街道来到营地,刚想下马,便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却是李恪正站在远处不停向他挥手。 杨帆叮嘱亲卫先进去,然后策马来到李恪身旁,翻身下马便抱拳问道:“殿下怎么不随大军一同回去?” 作为前锋营的督军,牛进达都已经走了,李恪却留下来,确实让杨帆有些意外。 李恪憋了憋嘴:“我倒是想随军回去,可惜这里的事情太多了,暂时先留下来帮忙。” “既然事情很多,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杨帆好奇地道。 李恪苦着脸,不悦地道:“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本王当然是来跟你知会一声,谁让你是本王的朋友……” 那副幽怨的模样,直接让杨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知道这家伙的性取向正常,真想一巴掌给甩过去。 不过,如果这家伙随便穿上一身女装,定能把榜一大哥迷得昏头转向。 当然,杨帆自然不会被这家伙的表像迷惑。 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果只是想让自己知道他不走,只需要派一个亲兵过来就行,何必要亲自跑一趟。 这家伙自从知道自己的计划,总是隔三差五过来问这问那的,求知欲极强。 今天来找自己,显然是又有事要问。 杨帆可不吃这一套,摆了摆手说道:“某知道了,那殿下先去忙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李恪顿时傻眼了! 不是应该邀请自己进营喝两杯茶,再感激涕零的说自己受不起吗? 我可是吴王殿下啊! 见杨帆根本懒得搭理他,李恪顿时急了,一把拉着杨帆的胳膊,说道:“咳咳,本王还有事要请教!” “这不就完了,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无语,那进来说吧。”杨帆翻了个白眼,甩开李恪的手,一马当先走进营房。 虽然觉得杨帆的话很粗鲁,但李恪却一脸欣喜,还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因为他知道,杨帆越是随意,就越是把他当成朋友看待。 对他恭恭敬敬的人多的是,李恪缺少的是真正的朋友。 走进营房,杨帆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壶就直接灌了几杯清茶。 刚刚在太阳底下送行,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确实有些口渴了。 虽然李恪有些郁闷,却也知道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想要杨帆给他倒茶,门都没有。 李恪拿起茶杯直接给自己倒上,与平时恪守礼仪的形象判若两人。 看着李恪俊朗的脸蛋,杨帆没好气地问道:“说吧,找某有什么事?赶紧说了滚蛋。” 这家伙简直是男人的天敌,每次见到李恪,杨帆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真不想和他多待。 对于杨帆的说话方式,李恪倒也逐渐适应了,脸色一正,问道:“父皇已经把吐蕃纳入大唐的版图,以后在这里传播大唐文化也算是名正言顺。” “可本王怎么也理解不了,忠义侯说的经济捆绑、经济依赖到底该如何实施和开展?” “吐蕃地处高原,穷乡僻壤,根本没有我大唐需要的东西,何必要劳师动众在这里传播大唐的文明?请忠义侯解惑。” 第三百六十章提点 见李恪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杨帆反倒不着急了,对着一旁的亲卫挥了挥手道:“让伙房备一些吃食和水果,吴王殿下大驾光临,可不能怠慢了。” “诺!”亲卫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虽然李恪心如猫爪,但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谁让自己这个亲王的身份在杨帆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呢! 如果是别人听到自己的请教,早就急不可耐的表现了。 说什么不敢怠慢更是扯淡,连茶水都不给本王倒一杯,还想咋的? 不一会儿功夫,各种烤羊肉、烤牛肉一下子全端了上来,满满的一桌荤菜,桌上唯一的绿色也许就是窖藏的葡萄了。 满满的一桌肉,色香味俱全,可惜李恪心中有事,一顿饭吃下来食不知味。 杨帆似笑非笑的瞅了李恪一眼,揶揄道:“怎么?殿下觉得不合口味?” 李恪苦笑一声:“忠义侯就不要打趣本王了!” 杨帆倒也没有故作姿态,指着满桌子剩余的肉食说道:“殿下觉得我们这顿饭奢侈么?” “这不是吐蕃平常百姓的吃食吗?”李恪微微一楞,不由自主说道。 杨帆微微一叹,说道:“确实,这只是吐蕃平常百姓的一顿饭而已,可是这样的一顿饭,在我们大唐的百姓家里,这是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不能吃上的大餐,那殿下说说,吐蕃到底是富足有余,还是穷乡僻壤,属于苦寒之地?” 这番话顿时让李恪陷入了沉思。 是啊! 如果说吐蕃百姓穷困潦倒,别人却顿顿大鱼大肉,可以说富足有余。 可他们却每次连过冬的食物都难以为济,简直是自相矛盾。 想不出个所以然,李恪只能一脸希異的望着杨帆,因为他知道杨帆不会无地放矢。 只见杨帆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笑着道:“要我说,吐蕃其实属于一个聚宝之地,这里遍地草原,水草丰盛,适合放牧,尤其牛羊成群。” “可是由于山高路远,不便于运输,这些牛羊很难运输出去贩卖。” “一到秋天,牧草枯萎,大量的牛羊只能忍痛宰杀,导致很多牧民连冬天都很难熬过去。” “这也是游牧民族一到秋冬便会去中原抢掠的原因,因为他们要准备过冬的粮食。” 李恪还是有些不解,满脸疑惑的问道:“这与忠义侯的策略有何联系?” 杨帆盈盈一笑,解释道:“不管是什么民族,不管是什么人,生存是第一要务,如果吐蕃百姓能够用这些牛羊换取足够的粮食过冬,你想他们还会拼着性命去抢掠么?” 李恪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如果能有安定的生活,谁又想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旦吐蕃百姓安定的日子过惯了,只要努力便能用手中的牛羊换来足够的粮食等生活用品,又有谁想把大唐当成敌人,供着还来不及呢! 可是李恪很快想到了难题。 吐蕃山路难行,即使这些牛羊能够作为交易,大唐也很难运回去,与他们做生意岂不是赔死? 杨帆当然看出来李恪心中所想,摆了摆手道:“殿下不用担心,等我回到长安城,会请陛下恩准,让一些死囚或者一些罪犯把来往于吐蕃和大唐的官道扩一扩。” “另外,某会让大唐商会在吐蕃组建一处大型的加工中心,例如羊毛、羊皮可以制衣,葡萄可以制成葡萄干或者葡萄酒,羊奶、牛奶等可以制成长期储存的制品,即使活的牛羊也便于运输。” “只要把路修好,以后大唐的百姓必将人人有肉吃,人人有绒衣穿,这样不仅可以取长补短,各取所需,又可以增加收入,何乐而不为?” “只要经过十来年,吐蕃的百姓享受到了好处,对大唐的依赖也越来越强,到时候谁又还想造反生事?” “最主要的是,吐蕃不仅能给大唐供应源源不断的肉食、奶质品增强大唐百姓的体质,更能供应战马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蛮夷,两全其美之事,何乐不为?” 听到杨帆的分析,李恪听得神采奕奕,一脸敬服,站起身来恭维道:“忠义侯果然大才,本王佩服,这些东西本王都会详细的记录下来呈给父皇,让新任的都督严格执行。” “殿下过誉了!”杨帆笑眯眯的看着李恪,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玩的这一手,看似属于降维打击,不过在另一时空属于别人玩剩下的。 前世十五世纪左右,欧洲国家的圈地运动就与这种大同小异。 不过,在唐朝,杨帆敢保证,只要依策行事,自此以后,吐蕃便会逐渐融入大唐,再无一丝异心! 如果灵活运用,也能在其他国家身上使用。 不管是古代还是以后,只要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被把住,那还不是想怎么揉就怎么揉,这就是后世漂亮国所挥舞的经济大棒。 只要大唐成为世界的唯一霸主,挥舞经济大棒便能得心应手,想要一个国家崩溃,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 夕阳斜照在军帐,泛起了一层金黄,李恪与杨帆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诡异。 李恪想了很多,但越想越觉得这种策略潜移默化的可怕,甚至觉得有些喉咙发干。 如果这样的策略能够用在大唐征服的每一片土地之上,以后大唐的疆土将是何其辽阔,而且不用出太多的人力物力便可让其臣服。杨帆这家伙也太妖孽了,年纪轻轻便想出如此谋国之策,简直是不敢想象。 虽然自诩文武全才,但李恪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差杨帆远矣。 震惊,敬佩,甚至带有一丝的忌惮…… 此时,李恪眼中精芒闪闪,凌厉如刀,就连帐内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杨帆却大咧咧的斜歪在椅子上,神情很是惬意,却不是因为被李恪的气势所慑,这只是他的习惯罢了。 他当然能够猜到李恪心里的内心活动,不过杨帆却并不想出言解释。 倒想看看这个历史上吹嘘得文武双全的李恪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到底是一个真英雄,还是一个伪君子。 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滚热的茶水在口腔里翻滚几道,缓缓咽了下去,一股幽香残留在唇齿之间,让杨帆心脾气爽。 看着杨帆泰然自若的模样,悠闲的神情……令李恪猛地一惊,俊美的面庞露出来一丝愧疚,赶紧抱拳赔罪:“请忠义侯莫怪,刚刚本王着相了。” 作为他的救命恩人,杨帆想出如此为国为民之策,反倒让他嫉妒,甚至生出忌惮之心,实在不该。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吴王殿下倒也心怀坦荡,算是一个可交之辈。 如果李恪敢虚情假意的掩饰,以后杨帆定然会与他划清界限。 更主要的是,李恪只是一个亲王罢了,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危胁。 从目前来讲,两人并没有成为敌人的可能,因为杨帆自始至终都没有造反的念头,起码从目前来讲是没有! 于是杨帆轻笑道:“殿下言重了,不管是现在和以后,某永远对帝国尽忠。” 当然,杨帆这话也留有了余地,偷换了概念,毕竟效忠帝国与皇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本王汗颜!”听到杨帆的保证和宽容,李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当然也不想失去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更不想树立一个可怕的敌人。 既然李恪这坦诚,作为朋友,杨帆便没有交浅言深的忌惮,原历史中这家伙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杨帆叹了口气:“大军现已经回去,殿下却独留了下来,岂不惹人猜忌?可想过后果?” “愿听其详!”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李恪一脸懵逼,赶紧追问。 杨帆一边示意亲卫去守住帐门,一边组织思绪道:“殿下是否有争储之心?” 如此石破天惊的话顿时让李恪大惊失色,赶紧否认:“忠义侯慎言,恪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虽然李世民不止一次在朝臣面前称赞过他,但李恪却从未敢想过。 储君之位乃国之重位,岂是说换就换的?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可能一言而定。 虽然名义上皇帝是天下之主,但朝堂势力交错,利益纠葛,特别是世家门阀众多,一旦触碰了他们的利益,绝对会受到反弹,毕竟世家都是下了大注的。 虽然看起来太子李承乾优柔寡断,但支持他的势力却也是最多的,因为名正言顺! 况且李恪不是傻子,即使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被换,排资论辈也轮不到他,毕竟还有李泰、李治这些嫡子。 所以听到杨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吓得一脸骇然,眼神不由往外瞅了瞅,见最近的亲卫也在营房外,这才舒了一口气。 杨帆微笑不语,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 其实,今天同李恪谈论这个话题,是皇家大忌!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皇位传承,聪明人都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贸然去趟这趟浑水。 作为穿越者,杨帆总是会不经意的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从上帝的视角去看待历史人物,总想让遗憾的事情更少一些。 更何况这位吴王殿下英才决绝,又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冤死,还真有些可惜。 从这段时间相处来看,李恪果然不负李二陛下那句‘英果类我’的赞誉。 甚至杨帆觉得李恪不仅继承了李二陛下的睿智,又没有李世民的一些性格缺陷。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千古难得的一代帝王。 对于李世民,其实杨帆的心情很复杂。 说李世民是一位千古少有的帝王,这是毋庸置疑的。 没人否认他能力,没人否定他的心胸,更没人能否认他的功绩…… 正是由于李二陛下一手缔造的强大帝国,让大唐的铮铮铁骨之气纵横四海,更让这个民族自豪感流传千年依然傲骨长存。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称得上是千古一帝的帝王,对于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却是过于恃傲。 毫无疑问,李世民的基因是强大的,各个皇子都英明睿智,连世人眼中软弱无能的李承乾、李祐也敢造反。 这还是李世民诸子中最没出息的两个,而其他诸如李恪、李泰、李治哪一个不是堪称人杰? 可悲剧的是,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没好下场。 当然,李治虽然最后当了皇帝,却因为年纪太小被世家掌控了十几年,等到想翻手为云之时可惜又太短命,为之奈何?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可惜他不会教,因为一个皇位,全都给搭进去了,以至于导致李恪的悲剧。 只要李世民着重培养一个皇子,不管是谁,其实都能足以稳定唐帝国的传承。 可惜李世民的眼光太挑剔了,整来整去却是一场空。 杨帆看了一眼不知所谓的李恪,轻叹一声:“既然殿下没有争储之心,就更不应该留下来躺这趟浑水。”“此次出征吐蕃,太子殿下、魏王与吴王殿下为督军,魏王因行动不便并没有随军出行,太子殿下也已经随军回去,如今吴王殿下独自留了下来,如果说没有争功之嫌,即使微臣相信,太子与魏王也不可能相信。” 顿了一顿,杨帆沉声继续说道:“现在储君之位越演越烈,若是太子殿下继承大统,那一切还好说,如果储君之位有变,殿下以为自己下场如何?” 李恪有些讶然:“本王不争不抢,难道他们还想对付本王不成?” “如果真到那时候,岂是殿下能够决定的!殿下身后的人难道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杨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李恪皱了皱眉,颇为不解的看着杨帆。 这种话题,即便是至亲之人亦不敢多说,因为犯了忌讳,杨帆却这样直言不讳,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此时就只有他们两人,在李恪认知中,虽然杨帆这人棒槌、楞货各种名号加身,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混的不能再混。 可李恪却知道,杨帆是一个眼光高绝,满腹才华的人,不会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说一些人五人六的话。 看着一脸懵的李恪,杨帆轻轻叹了口气。 说了这么半天,这位自诩天资聪颖的家伙,却还是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想了想,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再直白一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什么事情提前准备并没有错,除非吴王殿下装作无德无才才行。” “如今储君之位风雨飘摇,有机会继承储君的成年皇子只有吴王、魏王几名皇子,如今吴王殿下独留下来建功,其他皇子怎么想?” “本王并不想……”只说了半句,李恪猛然顿住,惊骇欲绝的看向杨帆! 杨帆抿了口茶水,轻声问道:“殿下想明白了?” 只是一瞬间,李恪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无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涔涔滚下,双眼呆滞无神,整个人都懵掉了。 人无害虎心,虎亦无伤人意否? 确实,如果没有争储之心,要这么多功劳干嘛?这不是找人忌恨吗? 原本还以为不争不抢,只要踏踏实实做事就行。 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果被几个皇子同时针对,后果想想就很可怕。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六十一章 跳梁小丑 时间如白驹过隙。 自从上次与李恪的一阵交谈,也不知受了打击还是怎么的,这位吴王殿下的干劲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李恪的无所事事反倒让杨帆郁闷不已,因为这家伙有事没事总跑来找他。 为了躲避这个烦人的家伙,更不想天天被打击,杨帆只好借为自己提出的策略查全补漏为由找事做。 战争是血与火的碰撞。 用武力敲开的大门,最多也只是征服别人的**罢了,一旦时机一到又会死辉复燃。 但战争过后,经济的操控、文化的入侵才是杀人不见血的终极武器,足可破国灭族于无形。 文化和资本能将一切摧毁,能将一个民族彻底征服,这是后世用一千多年时间论证的结果,因此,各个步骤得慎之又慎。 当杨帆把各种政策宣传开以后,顿时得到了吐蕃各部落的支持。 在他们看来,吐蕃人治吐蕃人,也不还是以他们为主么,并没有剥夺他们的权利。 反而大唐的各种福利政策能让他们享受更富足的生活,于是各部落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配合。 只是当他们以后落入这深渊里再也不能挣扎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的东西早已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当然,杨帆这并不是邪恶的入侵,而是一种文明的传播,只是这种方式属于断根忘祖的…… 不要说什么残忍,也别提什么仁义道德,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即是人类照样也得遵循。 不过对于处在奴隶社会的吐蕃而言,却是一种无上的恩赐。 半个多月过去,昼夜温差也越来越大,杨帆也被这种温差巨变的天气折磨的不行。 夜幕降临,帅账内杨帆正惬意的泡着脚,缓缓体内的寒气。 算算日子,新任都督应该也快到了吧? 正在此时,帐门被轻轻掀开,苏定方向里面打量一眼,才走了进来。 杨帆睁开眼,见到轻手轻脚的苏定方,不由笑骂道:“鬼鬼祟祟的干啥呢?除了你们一群臭大脚,难道以为本将金屋藏娇不成。” 苏定方嘿嘿一笑,显然心中那点心思被看破。 不过虽然知道帐内没有女人,但谁知道大人是在干嘛? 假如撞见上司在用五姑娘,那岂不是官途黯淡,前程可忧,小心驶得万年船。 当然,苏定方并没有忘记正事,拱手道:“启禀将军,刚刚传信兵来报,前来接任的都督明天一早就能到达逻些城。” 说这话的时候,苏定方面现喜色,没有谁愿意在这苦寒之地长期驻扎。 前来接任之人到达,便代表着杨帆所部就可以功成身退,返回关中。 更主要的是,这次出征吐蕃的功劳可不小,定然能得到不小的封赏。 能够封妻荫子,都是每一个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杨帆却毫不意外,甚至觉得接任之人来得有些晚了,显然朝中对人选一事亦经历了一番博弈,才耽搁了这么久。 要知道距上次圣旨到来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 离年关越来越近,杨帆当然着急。 不过对新任的都督有些好奇,不由问道:“可知首任都督是何人?” 杨帆最担心朝廷派来一位庸才,虽然吐蕃看似稳定,一旦不能震慑怀有还有异心之辈,一定把吐蕃搞得乌烟瘴气。 如此一来,自己制定的计策便不可能奏效,达不到温水煮青蛙的效果。 苏定方赶紧回道:“据传令兵来报,新任都督是江夏郡王李道宗。” “李道宗?”杨帆皱了皱眉,有些意外。 难道这位上司真被李世民给撸下来了?不过倒是很好的人选! 十月,已经入冬,逻些城此时已寒风瑟瑟,青绿的牧草你已经发黄,露珠点在上面,显然已经被白霜冻住。 杨帆正带着一众官员在城门处迎接。 毕竟,这位李道宗不仅是长辈,更是西南都护府的一把手,怎么也要给他撑面子。 “太阳出来罗嘿,喜羊羊嘞罗嘿……” 看着刚泛黄的天边,显然太阳也快出来了,杨帆的心情极好,只要交接好工作,就能返回长安,怎能不让他兴奋。 听到如此怪异的曲调,席君买凑近王孝杰,小声问道:“队长,侯爷唱的是什么曲子?” 王孝杰眼睛一瞪,呵斥道:“小子,你没听过的曲子多着呢,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 王孝杰也是第一次听杨帆唱这种曲子,他哪里知道呀! 作为队长,如果也说没听过,岂不是很没面子? “队长也不知道吗?侯爷懂得真多,不过这曲子真好听。”席君买却根本不怕,反而嘟喃着。 虽然王孝杰是亲卫首领,手底下的亲卫也个个猛如虎。 自从席君买被杨帆从牛进达的前锋营要来后,一直跟随亲卫一起训练,两个人的关系也很不错。 更主要的是,王孝杰很欣赏席君买这个机灵的小子,更欣赏他身上的那股狠劲。 在席君买那略显稚嫩的脸庞,王孝杰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王孝杰对他一直很是照顾。 当然,其中也有杨帆很看好席君买的层面在,毕竟,自家侯爷从来没有看错过。 两人说话间,前方的官道尽头一队人马急驰而来! 见状,杨帆缰绳一提,带着一众人朝着队伍行去。 两股人马碰头后,杨帆当先下马,步行前去迎接以示尊敬。 不尊敬不行,李道宗毕竟是长辈,又首任西南都护府都督,他的支持与否,直接关系着杨帆对于吐番政策的成败。对方马车停下,一位紫色官袍的大臣自一辆华贵的马车上跳下,大步迎了上来,正是李道宗。 正想见礼,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呵呵,贤侄果然是少年英雄,此番平定吐蕃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老夫真为你高兴。” 远远的,李道宗便送给杨帆一顶高帽子,当然也是事实。 而且他不是称呼杨帆官职爵位,而是唤了一声贤侄,显然是想拉近两人的关系。 当然,杨帆与李景桓的关系,李道宗这么称呼一点错也没有,甚至显得亲近了很多。 “伯父过誉了,小子不敢当,侥幸而已。”对于李道宗的亲近之意,杨帆微微一笑赶紧给出了回应。 当然并不是对了巴结他,虽然李道宗一身紫袍,也算是封疆大吏,但杨帆并不羡慕。 毕竟手中有灭国之功,只要回到长安,捞一件紫袍的官服也不一定。 李道宗大步前来一把握住杨帆的手,轻笑道:“如果忠义侯都当不得,那大唐天下岂不全是庸才。正是贤侄灭了吐蕃,本王才这么快免了牢狱之灾,还得多谢你呢!” 呃? 杨帆有些愕然,难道自己出征的这大半年,难道李道宗真如原历史一样被下了大狱。 不过口中却谦虚道:“王爷实在太客气了,某与景桓情同手足,王爷这么说不是折煞小子吗?” “好,好……倒是本王失礼了,不过忠义侯确实才华横溢,又何必自谦,以后景桓那小子你得多提点才是……”李道宗拍了拍杨帆的手背,欣慰地道。 杨帆正想回话,却见从李道宗身后站出一人,忽然说道:“咱们路途劳顿,远道而来,忠义侯却一直在叙旧,把我们置于何地?也实在太无礼了。” 见有人找碴,李道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隐隐有怒气,却并未发出,毕竟这家伙是陛下亲自指定协助自己维护吐蕃安定的将军。 李道宗认识,可杨帆可不会管你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循声望去,却见一名穿着盔甲的将军怒目而视,可惜杨帆并不认识,心说,这人有病吧,也太没眼力劲了。 没看到长官都跟自己客客气气,一个小小的将军虽然敢如此无礼? 再说,随意出言打断,我都还没生气呢,你瞪那么大的眼珠子干啥,好像也没睡他老婆吧?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心里有些不解,这人难道跟自己有仇? 那年轻将军刀柄一扬傲然道:“某乃负责维护吐蕃稳定的校尉公孙节!” 杨帆愣了一下,憋了憋嘴说道:“抱歉,本侯没听过。” 这小子拽什么拽呀,一个校尉居然这么**了? 公孙节? 谁特么知道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实在大胆,郢国公张亮是我的义父,这下可知道了吧。”公孙希顿时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杨帆微微一愣,又是张亮的义子,这张亮的日子真够多的,刚刚杀了一个,现在又蹦出来一个,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即使郢国公亲来杨帆也不带一点虚的,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义子。 斜睨了这家伙一眼,不屑地道:“郢国公都不敢这样跟本侯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公孙节一脸怒意,如果眼神能杀人,杨帆早已经死了几百遍。 之所以敢公然挑衅杨帆,就是倚仗自己身上有皇命在身,料定杨帆根本不敢拿他怎样。 如今杨帆开口侮辱张亮,在他看来,这就是杨帆对郢国公张亮**裸的轻视。 公孙节怒瞪着杨帆,咬着牙说道:“忠义侯可记得在下弟弟张慎几!” 眼中熊熊丽怒火,仿佛马上要喷泄出来将杨帆烧得尸骨无存。 杨帆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了,简直就莫名其妙,这人难道脑子有病不9? 我特么连你都不认识,还会认识你弟弟张慎几? 刚想说话,袖子却被王孝杰在身后拽了拽,凑上来低声说道:“他所说的张慎几,便是前些时日在城内被大人依军纪杀头的那个。” “哦!”杨帆这才恍然大悟,脱口道:“原来是那个死鬼,那家伙现在可能尸骨都被野狗啃食完了。” 感情这个长孙冲是要给弟弟报仇啊,怪不得看着自己如此大的恨意。 不过这也是一个跳梁小丑摆了,根本用不着他大动干戈。 瞄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他的公孙节,杨帆眼睛眯了眯。 这货明显跟自己不死不休,而且此人性格冲动,若是留在吐蕃,恐怕对于自己的计划多有阻碍。 可是这家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任命来的,难道自己还能将之斩杀? 不过即使想,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看来还要计划一番才行。 懒得理会这个家伙,杨帆转头对着李道宗说道:“王爷一路辛劳,先进城稍作休息,等一会儿给您介绍介绍。” “有劳!”李道宗抱拳说道,跟着杨帆走进城去。 …… 中午,逻些城内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于王宫之中为李道宗一行接风洗尘。 非但逻些城的一干官员和亲唐人士悉数出席,便是各部落首领也亲自前来,可见吐蕃对新成立的西南都护府之重视。 不出意外,自今以后,吐蕃将会再也不会有饿肚子的情况发生,这是杨帆给他们的美好愿景。 如今大唐特意派大臣驻扎于此,由此可见,大唐对于吐蕃还是很重视的。从以前大唐对周边国家的亲厚势力来看,待遇还是不错的。 例如吐谷浑,打败了吐谷浑,亦未进行灭国屠杀,还下嫁了公主进行和亲。 如今一位郡王前来作镇吐蕃,此时不来巴结,更待何时? 当然,西南都护是今后的顶头上司,需得好好巴结。 可杨帆即便将要返回长安,也无人敢演一出“人未走茶已凉”的戏码。 无论工坊亦或毛纺厂,都将带给吐蕃庞大的利润,这是无可置疑的。 若是得罪了杨帆,人家不带你玩怎么办,所以,宴会上便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这些吐蕃的贵族、商贾,一边敞开了向李道宗进献耕种奇珍异宝当做见面礼。 另一边更是的对杨帆恭恭敬敬,奉若神明,唯恐有一星半点的冷落。 这位不仅是战神,还是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财神爷。 李道宗文武双全,当然看得更深,自然不会嫉妒这些人杨帆的讨好。 看着人群簇拥中谈笑自若的杨帆,心里不禁暗暗感概。 珍珠即便埋在泥土里,亦终究会散放光辉 谁能料到,昔日纵横关中恶贯长安的纨绔子弟,一旦赋予重担,会有这般令人刮目相看的成长? 难道,越调皮的熊孩子越有出息? 然而同样的情形看在公孙节的眼里,却是越发嫉恨如狂。 凭什么这家伙将自家兄弟斩于刀下,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 公孙节咬着牙,目光追寻着杨帆的身影,想到自己义父的交代,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六十二章 帝国利益,阻挡者死 看着意气风发、如鱼得水的杨帆,公孙节脸色阴晴不定。 早晨见面时之所以敢对杨帆如此强硬,其实是一种姿态。 因为杨帆威名在外,他想要通过踩着杨帆的名声来提升自己在吐蕃的威望。 只有表现出强势,才能让驻守在吐蕃的骄兵悍卒甘心为自己驱使。 事实上,挤兑杨帆时公孙节心里怕得要死,唯恐杨帆牛脾气一发作,不管不顾的将他捆起来砍了脑袋。 不过杨帆的不理采倒让他更显得意,认为杨帆是畏惧于李二陛下的旨意。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李二陛下安排过来制衡李道宗的将领。 根据计划,在吐蕃设置西南都护府,最后只能留六千名士兵在这里驻守。 他与李道宗各领一营,也就相当于有互相牵制的意味。 更主要的是,临行之前,张亮让他寻机破坏杨帆在吐蕃制定的策略。 一旦策略失败,吐蕃再反,李二陛下一定把所有的罪责往杨帆身上扣,到时候杨帆这个提出策略的罪魁祸首定然难辞其咎。 从杨帆把张慎几宰掉之后,就已经成了他们的敌人,对于敌人,不管是张亮还是公孙节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在他看来,既然之前已经挫了杨帆的锐气,现在就是拉拢吐蕃各地官员和豪强的时候。 因为公孙节知道,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杨帆在吐蕃所实行的策略。 只有从吐蕃本地的势力着手,把他们联合起来,以架空李道宗为目的,最终让计划不能顺利实施。 今天的酒宴就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这里聚集了吐蕃大多数的‘上层人物’。 想到这儿,公孙节决定主动出击,端起酒杯朝着吐蕃一众官员走去…… 对于公孙节这个自来熟的大唐将领,即使吐蕃的各个首领和官员心中绯腹不已,但也只能笑脸相迎。 毕竟公孙节作为驻守的将领,以后大家还是要经常打交道的。 对于这些曲意迎合的吐蕃贵族,公孙节显得洋洋得意,更让他自信心爆棚,甚至已经美滋滋的畅想以后挥手颐指的威风场面。 看着刻意显摆,甚至像小孩一样耀武扬威的公孙节,杨帆只是微微撇了一眼,心头却暗暗警惕。 这货明显想将自己除之而后快,若是任其留在吐蕃,恐怕对于自己的布局多有阻碍。 可是这家伙是与李道宗一起来赴任的,得先问问他的意见才行。 心中有事,杨帆当然不想与这些吐蕃人再蛇委与虚,眼神环视了一周,却见李道宗正与吴王李恪在轻笑着闲聊。 放下酒杯,转身朝着两人走去…… 来到两人跟前,杨帆揶揄道:“郡王倒是会躲清闲啊。” 李道宗捉狭一笑:“忠义侯在吐蕃这么受欢迎,要不本王奏请陛下,让忠义侯担任西南都护府都督,怎么样?。” “别……可别……” 虽然知道李道宗在开玩笑,但杨帆还是苦笑着连连摆手拒绝。 相比于大唐长安等城池,吐蕃还是太苦寒了一些。 说杨帆有些娇气也行,吃不了苦也罢,他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更何况,长安城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回去呢! 虽然同化吐蕃的策略是他提出来的,可杨帆真没想过由自己来亲自实施。 毕竟这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够见到成效的。 李道宗倒也没有继续打趣杨帆,反而看着远处的一众吐蕃官员说道:“忠义侯可是给本王留了个难题呀,这些吐蕃人趋炎赴势,为利是图,真怕他们阳奉阴违。” “郡王此言差矣,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人不足为惧,倒是某些人好像另有所图!”说着,杨帆的目光不由飘向了公孙节身上。 还不得不佩服公孙节这小子,在他口吐莲花的巧言令色下,一众吐蕃官员正不停的向他恭维。 公孙节那鼻孔朝天的模样简直傲娇到了极点。 也许感应到了杨帆的目光,亦或者公孙节一直关注着杨帆的动态。 见到杨帆朝他看来,公孙节挑衅的呶了呶嘴,显然认为自己已经有了抗衡杨帆的能力。 公孙节如此嚣张的动作,李道宗当然看在了眼里,可是却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为之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李道宗微微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公孙节,一路上骄傲自大的行为早就让李道宗烦不胜烦。 可公孙节是李二陛下特意派过来的,谁敢反对? 当然,并不是说李二陛下信任公孙节,平衡,只是帝王的权术罢了。 李道宗本来就是被猜忌才被下的大狱,当然不敢再对李二陛下的安排有所抱怨。 杨帆当然能够看出李道宗的为难,意有所指地道:“吐蕃刚刚平定,劫匪纵横,太嚣张很容易发生意外啊!你们觉得如何?” 李道宗与李恪对视了一眼,满是骇然,他们都听出了杨帆的意思。 虽然他们都不喜欢公孙节的嚣张,但好歹这家伙是李二陛下亲点的校尉,如果将之斩杀?这也太……他们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过还是李恪首先回过神来。 自从上次听了杨帆的一番话后,李恪谨言慎行了很多。 但为了大唐帝国的利益,李恪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袖手旁观,掷地有声道:“本王认为忠义侯说得不错,此人留在吐蕃,可能会对吐蕃的布局极为不利。” 杨帆略显诧异的看了李恪一眼,没想到这个开始明哲保身的吴王殿下会出言赞同。若是一般人听到杨帆的话,自然而然会认为杨帆是想报复公孙节之前的无礼顶撞。 甚至会认为杨帆是想将公孙节这个对他有恶意的家伙先下手为强给除掉。 显然,李恪想到了更深一层的意义,果然不愧是最聪慧的皇子之一。 当然,杨帆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可不想轻易被人给破坏掉。 即使这个人是李二陛下派来的也不行,只要敢阻拦他的布局,只有死路一条。 李道宗没想到李恪会赞同杨帆的话,很快,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李道宗一直谨小慎微、不争不抢,可还是被污了名声,甚至被削官罢爵下了大狱。 要不是杨帆平定吐蕃,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大牢中出来呢! 之前接到李二陛下的旨意,让他前来担任首任西南都护府都督,其实李道宗的心理其实是很有些抵触的。 毕竟吐蕃这地方实在太过偏远荒凉,即便身居都督高位,可到底比不得关中的繁华,谁愿意离乡背景到苦寒之地来当官。 他这个人懂得审时度势,也不热衷于权势,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故意污他名声而毫不反抗的原因。 在李道宗看来,只要能够陪伴家人平平安安一生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当李二陛下拿出杨帆对于吐蕃的战略规划以后,李道宗顿时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即使再是淡泊名利的一个人,也不可能不在意史书上留下的成就。 在杨帆的整个布局里,李道宗看到了整合吐蕃的可能。 而且一旦这个策略成功施行,那么在未来,整个吐蕃都将同大唐紧紧联系在一起,乖乖的变成大唐的一份子。 因为只有大唐,才能带给吐蕃财富、生机和未来。 更重要的是,这种布局不仅适合吐蕃,甚至可能适用于任何接壤的国家。 能实验如此惊天之策,李道宗心动了,毕竟这件事可能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 一路上,公孙节的种种表现却完全是对着来,李道宗自然看不惯这家伙。 如今杨帆提议把这个碍眼的家伙除掉,李道宗当然不会反对。 一旦公孙节这个家伙死掉,岂不是再也无人制肘他了? 想到这儿,李道宗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微笑。 如果吐蕃尽早步入正轨,他也能早一日回到长安城与家人团聚。 三人协力同心,相视看了一眼,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酒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也算宾主尽欢,待到曲终人散,各自归家,各找各妈。 李道宗直接留在了王宫旁的临时驻地,并前往军中营房。 只有等到杨帆和刘兰的驻军离开逻些城之后,才会正式接手吐蕃的防务。 毕竟,这次驻守吐蕃,只留下在益州临时征招的六千府兵。 夜色茫然,看起来头重脚轻的杨帆被王孝杰搀扶着回到营房驻地,一进帐门杨帆便变得一脸冷峻。 用水胡乱洗了把脸,便一屁股坐到胡凳上,便捧着茶盏呷了一口茶水,杨帆这才悠然问道:“调查的情况如何?” 王孝杰汇报道:“属下派亲卫前去监视,那公孙节很是小心,即使在公众场合,都会跟随好几名亲兵护卫,若想无声无息的把他干掉几乎不可能。” 说完,王孝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杨帆的指示。 杨帆放下茶盏,手指在桌案上下意识的敲击着,脑中飞速运转。 这个公孙节看上去嚣张跋扈,却没想到这么小心,看来这人还是有些能力的。 可这种人一旦得势,破坏力也极大。 一旦自己撤走,所有的驻防兵卒皆是新调来的益叫叫府兵。 公孙节独掌一营,真有可能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可能将李道宗架空。 虽然杨帆不认为文武双全的李道宗会是这般窝囊,但是被掣肘不好施展那是一定的! 若是公孙节铁了心也要破坏自己在吐蕃的布局,那可谓是轻而易举。 如果这家伙再狠一点,甚至能联合吐蕃中一些心怀叵测之辈搅动局势,将大好局面直接葬送。 这种情况杨帆当然不允许发生,那么迎接公孙节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一天后,大军余部就出发返程回长安,如果不把公孙节这家伙解决掉,心中难安。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做仔细的安排,看来只能硬干了。 只要不让人明着抓到把柄,即使李二有所猜疑也再所不惜。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说道:“大军出城以后,你带领几个亲卫找准时机返回逻些城把公孙节给解决掉,不可伤及无辜。” “诺!”王孝杰应了一声,随即不解地问道:“侯爷,若是公孙节被杀,孝杰唯恐会引起陛下的猜疑,这对侯爷极为不利,一旦追究起来,有些不好收场。” 杨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 “本侯知道,但这个公孙节绝对不能留,不过你暂且放心,只要不留下明显的证据,即使陛下怀疑也拿本侯爷无法。” 有灭国之功垫底,即使李二真的想惩戒,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伪装的亲卫神出鬼没,杀一个校尉简直不要太简单,这也是杨帆的底气所在。 既然杨帆做了决定,王孝杰当然不会再劝,应声称诺以后,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王孝杰的背影,杨帆陷入了沉思,觉得自己经过这场战争,狠辣了许多。 不过,只要对大唐帝国有利,即使背负骂名又如何?…… 第二天,逻些城临时都督府。 李道宗与杨帆相对而坐,几盏茶过后,两人言谈甚欢。 “在长安之时,陛下委派本王任都督之职,说心里话,本王是极为抵触的。” “一方面,本王怕受到猜忌不敢担任如此重任。” “另一方面吐蕃虽然被大唐占领,然地处偏远,山高路这,吐蕃国内定然有很多不安分的家伙,虽然称不上群狼环首,但稍有不慎便一败涂地。” “自在陛下给本王看过忠义侯的布局之后,本王才怀着对帝国的憧憬前来赴任。” “今日与忠义侯一番谈话,方知那奏章之上不过是冰山一角,远未将忠义侯之奇思妙想展现出来。” “本王敢断言,若是这个布局真的能够顺利完成,你之名必将名流千古。” 通过交谈,李道宗真的是被杨帆的奇思妙想给震住了。 以经济捆绑吐蕃之命脉,以文化改造吐蕃百姓…… 想前人之所不敢想,简直开创了历史之先河。 虽然自诩文武全才,但李道宗是真的服气了。 真没想到年纪轻轻便会绽放出此等让人敬佩的才华。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只是依靠经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吐蕃掌控在手中,简直是奇思妙想。 怪不得李二陛下曾有“宰辅之才不足以表”的评语,现在看来,绝非是夸赞之言。 杨帆呵呵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哈哈……长者赞言,晚辈可就厚颜接受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很是融洽。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六十三章恨铁不成钢 关山重重,在把交接工作处理完毕,杨帆便率领着督运营所部功成身退。 杨帆返回长安,最高兴的莫过于公孙节,因为再也不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时刻刻防备。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公孙节自从与杨帆顶杠之后,处处小心翼翼,深怕杨帆产生报复心里。 以至于安排的住所都不敢进去,只能暂时住在军营里。 如今杨帆这个威胁一走,公孙节心情好了很多,坐在有些阴暗的军账里笑意盎然。 下一步就得着手拉拢本地势力,与他们联合起来架空李道宗,进而达到破坏杨帆布局的目的。 心中正在思虑之时,忽闻营房外亲兵呼喊:“校尉大人,江夏郡王招你前去议事!” 公孙节心头一喜,猜想应该是李道宗要商议接手防务一事,这可是掌权的好机会。 腾的一声站起来,率领着一众亲兵出了营房,急匆匆朝着都督府赶去。 逻些城很少下雨,这一日,却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秋雨。 虽然雨势不大,绵绵的雨丝随风轻摆,笼罩着一层烟雾。 除了上一次的欢迎宴会,这只是公孙节第二次进入逻些城。 这时他才有时间打量着这座吐蕃曾经的都城,街道上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充满了欢声笑语。 甚至很多小孩凭雨丝落在身上,嬉闹着在街上到处乱跑,好一副祥和安定的模样。 但公孙节知道,这样的场景应该不会持续多久,而且他也不允许。 因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破坏杨帆的布局,如果一片祥和之地,岂不是说明杨帆的布局是正确的? 他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摇了摇头,公孙节怜悯的看了这些吐蕃百姓一眼,为了达到目的,只能牺牲这些人的利益了。 正准备迈步前行,耳中只听见啪的一声从远处传来,公孙节的脑门上便出现了一个血洞。 这让跟随的亲兵惊恐莫名,因为公孙节脸上的那一丝怜悯还挂着,瞳孔却已经焕散,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如此诡异的模样,吓得众亲兵六神无主,一部分慌乱的寻找着袭击者,一部分撒开脚丫子前往都督府汇报,整个街道乱做了一团。 在公孙节的亲兵如同热锅中的蚂蚁一般慌乱寻找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客栈三楼内,一名男子凭窗远眺,正是席君买。 见到公孙节人软倒在地,席君买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自楼梯处闪现,沉声道:“禀告小队长,任务完成!。” 席君买转身看向来人,颌首道:“干得不错,这公孙节自己作死,怪不了谁,咱们立即出发,赶紧追上侯爷!” “诺!”那人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席君买又远眺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公孙节,嘴里不停嘀咕:“侯爷果然威武,居然能发明出如此恐怖的武器,真是天纵奇才呀,难怪这种武器只配备在了亲卫的身上,实在太恐怖了。” 说完,随之如同鬼魅一般也消失在了客栈之中。 细雨绵绵,虽然客栈中的客人也听见了这声响动,但都不以为意,饮酒闲谈,根本无动于衷。 如果他们知道这声响动让几百米外的一名大唐校尉死亡,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 西南都督府,府外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李道宗尚在书房之中刚对着如山的案卷辛苦奋战,刚刚处理完,搓了搓手,饮了一口热茶,身子才暖和一些。 这时他才发现,好像自己早已经让人传令给公孙节,这个家伙怎么现在还没到,难道真的明目张胆违抗自己的命令不成? 正在此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霍然推开。 李道宗皱了皱眉,虽然没有摆什么架子,但是这里好歹是自己处理公务的地方,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没有经过通报就闯了进来? 不爽的转过头去,便见到自己的亲卫队长一脸惊慌的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李道宗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位亲卫队长跟随他多年,平素最是稳妥的一个人,今日怎地这般失态? 亲卫队长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忽说道:“王爷,公孙节死了!” “什么?公孙节居然死了,抓到了凶手没有?”李道宗大吃一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忠义侯杀的?” 第一个念头就是杨帆把公孙节给干掉了。 “呃,没有抓到凶手,但公孙节死在了大街上,根本没有到袭击之人,据说,当时只听到叭一声响,公孙节的脑门便出现了一个血洞,袭击者所用的武器都还没查清楚,更不用说抓到人了,但这种武器实在可怕,王爷定当要多多加小心”亲卫队长心有余悸的解释。 李道宗却是有些愕然,叭的一声?然后,他自然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声闷雷,还以为是冬雷呢? 到底是什么武器? 李道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转眼之间,他就释然了。 谁管那个武器是什么?只要公孙节死了那就是皆大欢喜! 这混蛋到了吐蕃,便一副要拉帮结伙想架空自己,早就令李道宗烦不胜烦! 不过李道宗还指望着能在吐蕃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甚至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李道宗能看得惯公孙节才见鬼了! 更何况他们几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只是没想到杨帆会这么快出手罢了。死得好啊死得好! 李道宗嘴角不自禁的溢出一丝笑容。 自此以后,吐蕃这个地方就再也无人与自己掣肘了,他便可以大刀阔斧的按照杨帆的布局行事! …… 细雨绵绵,吐蕃高原的气候便是如此,一旦下雨便冷得不行,瑟瑟的冷风又似乎想要把彻骨的寒意吹进骨头里。 雨势不大,但道路却已经泥泞不堪,在这般阴冷的天气下行军,对于士卒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 长途跋涉带来的劳累使得身体的温度很高,再被阴冷的雨水一淋,极易着凉感冒。 因此杨帆直接在一处平坦之地扎营停留,当然更主要的是为了等候席君买几人。 虽然知道席君买不可能让你自己失望,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刚踏入大帐,席君买便来禀告任务的完成情况。 “侯爷所料不差,那公孙节在大军走后便迫不及待进城接手防务,我们直接在热闹的街市上暗杀了他。” 杨帆挑了挑眉毛:“有没有人发现你们?” “没有!”席君买笃定地道。 杨帆点点头,倒是没有太多得意。 说到底,这件事虽然谁也拿不出证据。 但是有许多人其实是不需要证据的。 比如李二陛下,又比如张亮! 只要心里确定是他杨帆干得就行了,要什么证据呢? 无论如何,公孙节这个家伙必须死,不然对于吐蕃的布局实在是威胁太大了。 李二陛下即使怀疑,没有证据就不会处罚自己。 至于张亮,早就已经结下仇怨,也不差这一桩,何况这个家伙的义子有五百人之多,想来也不会怎么关注。 “嗯,不错,你心好生下去休息,明天我们要抓紧赶路。”杨帆摆了摆手说道。 确实,如今已经进入11月,如果晃悠悠再耽搁,四五千里的路程,回到长安城就快要过年了。 杨帆可不想因为意外在半道上过年! 当杨帆从吐蕃回长安的时候,长孙冲一行也回到了长安。 虽然一路辛苦,但长孙冲却不敢有一丝怠慢,一回到府上就火急火燎的找到长孙无忌。 赵国公府书房内。 “砰!你说什么?”一盏白瓷茶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长孙无忌怒目而视,额头的青筋凸起,蜿蜒如青蛇,保养得宜的面容此时涨的通红,颌下的短须不断抽动。 “你在在官场之上已经历练多年,见过的阴谋诡计也不少,怎能犯下此等愚蠢之事?” “那段志玄出身市井,根本不知礼教,翻脸无情犹如家常便饭,尔怎能将把柄落入其儿子手中,以后岂不是被其牵制?” 长孙无忌痛心疾首的喝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大声怒吼。 站在他面前的长孙冲战战兢兢,垂着头讷讷不敢反嘴。 看着一脸沮丧的儿子,长孙无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心里不禁泛起疑惑,这还是自己那个聪颖独秀的儿子么? 做事居然如此莽撞,根本不思讨后果会是何等严重! 深深吸了口气,长孙无忌压制住心里的怒气,教训道:“咱们长孙家不怕做错事,天大的错事,亦有为父给你顶着。” “可你现在做出如此幼稚之事为父,深感失望!” 和段瓒合谋出卖大唐军情,亏你想得出来,就为了除掉杨帆? 简直天真到了极点! 且不说未将杨帆弄死,即便灭了杨帆,就以为能甩得脱段家的纠缠? 段志玄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君子,若是敲砸勒索起来,丝毫不会顾忌脸皮,直至将你敲骨吸髓榨干了为止。 自己的大儿子曾经贤多精明的一个孩子,怎能如此糊涂? 看到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长孙冲咬了咬嘴唇,一双修长的手指握成的拳。 他可以挨打,可以挨骂,但就是受不了父亲这种极度失望的表情! 长孙冲豁然抬头,充血的双眼与长孙无忌对视,低声嘶吼道:“某就是恨!我就是不服!” “那杨帆有什么能耐?凭什么一个两个都将其视为栋梁之材!” “想我长孙冲这些年礼贤下士、勤奋知礼,将任内职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做得好是正常,出现一丝一毫的疏漏,便会别挑剔指责,这是为什么?” “我是酒后失言说出了作战计划,可是没有证据,谁能把我怎么样?” “况且,段瓒保证,杨帆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长安!我要他死……” “啪!” 长孙无忌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长孙冲一个趔趄,大怒道: “给老子闭嘴,有些话,就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即便是跟自己的老子,也休要再提起一个字!否则不仅仅是你,整个家族都得牵连,你给老子记住了!” 长孙冲捂着脸,火辣辣的一阵刺痛,神智却清醒了许多,闻言慌乱的说道:“是,父亲,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站起身,走到长孙冲身前两步远站定,双眼直视着长孙冲,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如此恨杨帆,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长孙冲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 见到长孙无忌仍旧充满疑虑,只好说道:“那杨帆作了那首《爱莲说》,孩儿现已成为长安笑柄,便是公主的**亦受损,孩儿气不过,所以才想要与段瓒,置杨帆于死地!” 长孙无忌却是根本不信,微微摇了摇头。这一辈子,若论可若是说起揣摩人心,不说独一无二,却也不是长孙冲能够骗的! 从长孙冲游移的眼神也心虚的神情来看,他的这番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 思量一番,长孙无忌我能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与公主之间呢,是否有什么隔阂,好像尊敬多过于爱慕,礼数多过于亲昵,倒是真当得起相敬如宾之比喻,反倒不似夫妻。” 按说身为人父,自当严守纲常,等闲是绝对不会跟儿子探讨夫妻之间的关系。可长孙无忌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小夫妻两个看似恩爱,实则总是予人敬而远之的疏离感,难免惹人疑窦。 最主要的是,两人已然成婚多年,却一直未有麟儿降生,这不得不让长孙无忌怀疑。 面对父亲灼灼的目光,长孙冲面色发白,心里怦怦直跳,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否认道: “没有的事情,父亲多虑了,孩儿与公主的感情一直很好。” 长孙无忌却是不信。 沉吟半晌,决定道:“你与公主成婚多年,一直未有生育。过得几日,为父便向陛下请求,为你纳一房妾室。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乃是头等大事,相比陛下亦不会因为如此便偏见与你。” 长孙冲笑不出来了,讷讷道:“这个……没必要吧?孩儿与公主感情一向很好,父亲此举,必然令公主难过,这个……再说,若是公主的身子有什么毛病,岂不是令她愈加难堪……” “你无需多言!” 长孙无忌打断他,冷冷说道:“难堪又如何?不能为我长孙家传宗接代,那便是一尊牌位而已,做得什么用?你且安心,若是陛下因此责罚与你,自有为父去跟陛下求情……” “啪” 一声短促轻微的破碎声音,自屋外传来。 父子俩面色大变,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互视一眼。 刚刚的言语,若是流传到陛下耳中,那可就是弥天大罪! 长孙冲身子矫健,一个箭步窜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便见到门边的回廊出,有一盏燕窝洒在地上,白瓷汤碗已然粉碎。 长孙冲猛地跑出来,对着门口一丈处看守的家仆喝问道:“刚刚是谁来过?” 那家仆被长孙冲狰狞的面容吓了一跳,赶紧单膝跪地,说道:“是公主殿下为您送来燕窝,却不慎掉落……” “人呢?”长孙冲急问。 “额……已然走了……” 这时长孙无忌从房里走出,低声问道:“是谁?” 长孙冲惨白着一张脸,有些呆滞的说道:“是公主。” 长孙无忌也愣了一下,面色阴郁,思量起对策。 只是不知公主刚刚听没听到父子见的对话?若是听见,又听见了多少呢? 一时之间,即便是狡诈多智的长孙无忌,也感到棘手无比。 他不怕公主听到后面的话,那只是代表一个父亲对于儿女的担忧,即便被陛下知晓,也不过惹得陛下不快,无甚大碍。 但若是听到了前半段……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孩儿去看看公主……” “无论如何,要将公主稳住。”长孙无忌阴沉着脸。 “诺!孩儿懂得……”长孙冲一揖,匆匆向后院行去。 站起身来,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秘密暴露,半路截杀 赵国公府后院,一处装饰得秀丽华贵的楼阁内,长乐公主静静的站在窗前,一双秀目漫无焦距,盈白秀丽的面庞显得冷峻而彷徨。 虽然更多时候住的是公主府,但在长孙冲出征期间,为了代表自己的夫君尽孝,长乐公主这几个月一直住在这里。 不过此时从她微微颤抖的娇躯可以看出内心的不平静,迷离的眼神显得有些凄美和无助。 即使香闺内放着几樽青铜炭炉,袅袅的热气扑面迎来,可长乐公主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听着窗外呼呼的寒风呼啸,望着被寒风摇曳的树枝,她感觉自己的命运就如同失去叶子的树枝一般单调和凄凉。 噔噔…… 从楼梯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长孙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阁楼上。 抬眼望见长乐公主静站在窗前,不由暗暗吁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紧张,声情并茂说道: “丽质表妹,某出征归来没有第一时间见你,夫君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倒是劳烦表妹挂念,我一回府就给某褒汤过来。” 长乐公主充耳不闻一动不动,神情也是一脸漠然,只是那婀娜优雅的娇躯忍不住微微一颤。 见长乐公主没有回应,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上前几步来到长乐公主身侧。 凝视着长乐公主那秀美绝伦的面庞,即使长孙冲不止一次见过,但还是忍不住一阵失神。 不过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因为根本不知道长乐公主到底听见了多少,只能试探道: “丽质表妹,莫要怪罪父亲刚刚说的话,他只是关心我们罢了,你暂且放心,某不会同意父亲的意见,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 长乐公主微微侧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长孙冲,秀美绝伦的面容波澜不惊。 两片粉嫩的朱唇轻启,口不露齿的说道:“哦?赵国公给你纳妾,难道你就有了传宗接代的能力?” 长孙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没想到长乐公主居然如此不留情面,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秘密。 如果被别人知道那还了得,而且他们曾有约定,长乐公主会帮他保守好这个秘密的。 这事一旦流传开来,不仅他长孙冲会成为长安城的笑柄,整个长孙家族也会论为别人的淡资。 不过,即使长孙冲心头不爽,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反而尴尬一笑,说道:“咳咳……公主殿下,咱们不是说过,这事不提了么?况且,我是不会同意纳妾的。” 见到长孙冲那阴沉的脸以及眼中快速闪过的寒芒,长乐公主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在心底升起。 瞬间让她汗毛耸立,冷彻入骨。 这就是一直以来相濡以沫的夫君,这就是以前想苦苦守候一辈子的枕边人? 实在太可怕了,长孙冲一定动了杀意,脑子里不由又升起刚刚听到的话语。 那些龌龊的事居然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做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人的心思究竟都藏了些什么? 一直以来在她面前装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简直是太恶心了。 长孙公主轻轻吐出一口气,淡然说道: “如果你不纳妾,我们又一直没有孩子,你怎么向父亲大人交待?难道你想跟他坦白自己的**不成?” “不可能,这事谁也不能说。”长孙冲红着眼睛怒吼道。 一旦让长孙无忌知道他没有那方面的能力,那他继承人的位置一定不保。 毕竟,风头正盛的长孙家不可能传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庵人。 更何况几个弟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出错。 长乐公主美目微转,长长睫毛颤了颤,恬静地说道:“那以后本宫就住在公主府了,不会再回来,你认为可好?” 长孙冲张大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这个秀美惠中的女子。 一直以来,长乐公主都是大方、端庄、美丽、贤惠的代名词,即使有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不会放在心头,更又不会说出来。 对自己,对家人也是轻言细语,从不会去争取,更不会去拒绝。 可是现在他听见了什么? 居然说住在公主府不会回来了? 长孙冲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天而起,冷声道:“丽质,夫妻之间那事很重要么?这么多年咱们也不是和和睦睦的相处了下来?难道你真的与杨帆那家伙有什么奸情不成?” 长乐公主凄惨一笑! 事到如今长孙冲心里想的却是嫉妒和不信任,哀默不过心死,长乐公主心头再无一点波澜,淡然的说道: “你放心,以后我们各相尊重,你长孙家的事,本宫也不会多舌和干涉。” 言罢,直接对着长孙冲微微一礼,莲步轻移,准备转身离去。 长孙冲心头一惊,仿佛被石化一般愣在原地,见长乐公主想走,赶紧伸出手去拦截,沉声喝道: “公主殿下请留步,我刚出征归来,岂能让公主独自回去?赵国公府也是你的家,今儿个就暂且在此歇息吧。” 长乐公主停下脚步,嘲讽的说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居然敢强留本宫,够威风。” “不过本宫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让本宫留下,凭你权倾朝野的老爹么?” “忘了跟你说,本宫的丫鬟已经去姑姑永嘉公主那儿,如果本宫没有回去,她们定然会找上门来。”话音未落,陡然,一阵喝骂传来。 “冲儿,你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赶紧让开,阻拦公主殿下回府,你是想找死吗?” 长乐公主抬眼望去,却见长孙无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阁楼廊道处,发福的身体快走几步直接来到近前。 没等长乐公主说话,长孙无忌马上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公主殿下赎罪,冲儿无状,只是过于思念公主殿下罢了,既然公主殿下有事,那殿下暂且回去,过后某定会让冲儿前去陛下面前请罪。” 长孙公主无悲无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赵国公请放心,自此以后本宫会与青灯为伴,念经祈福,以后赵国公府一切事务与本宫再无干系。” 长孙无忌躬身一礼,赶紧让出了空间:“公主殿下自便!” “多行不义必自毙,望诸君以后好自为之。”对着长孙无忌微微一福,长乐公主莲步轻移转身走出阁楼。 同时轻飘飘的话语随风传来,让长孙无忌不由打了一冷颤,而长孙冲想要追出去的脚步也直接凝滞在半空中。 长孙冲终于明白,原来任劳任怨的长乐公主,心底里那份酸楚早已积躜多时,变得愁闷不堪。 今天刚好听到他们父子间的谈话,又见刚才自己的出格举动,直接将以往的情分一刀两断。 但是长乐公主到底是个以德抱怨的女子,愿以青灯为伴,就是委婉的告诉他们,她不会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只是劝他们要好自为之。 只不过失去了如此知书达理、顾全大局、温柔贤惠、美丽大方的妻子,长孙冲心如刀割。 长乐公主走后,整个阁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父子俩呼呼的喘息声。 长生无忌阴沉着脸看向这个曾经为他骄傲的长子,心头五味杂存。 也许自己这个儿子一直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长起来,太一帆风顺了,没有经过磨练,做的事情简直让他失望至极。 在长孙无忌的注视下,长孙冲变得忐忑不安,好像自己的秘密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长孙无忌的眼中,只得小心的问道:“父亲大人,为何如此看孩儿?” “你说呢?你跟我坦白,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刚公主殿下说你们不可能有孩子?”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大声喝道。 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长孙冲变得面色惨白,但惧于长孙无忌的威势,只得老老实实,吞吞吐吐把自己的隐疾讲了出来。 长孙无忌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黑如祸底,真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儿子居然变成了一个太监。 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长孙冲好一会儿,长孙无忌缓缓开口道:“你说当年太子殿下摔断了腿,而你被他误伤失去了人道的能力?” “正是!”长孙冲一脸凄苦。 长孙无忌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道:“太子殿下实在太可恶,居然敢毁我长孙家的根基……” 看着生无可恋的长孙冲,长孙无忌哀叹一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父亲大人请放心,公主殿下心软,只要我再去求她,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长孙冲收敛心神,赶紧回道。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公主殿下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为父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让陛下准许你们和离。” “父亲大人,一旦让陛下知道,那长孙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丟光?”长孙冲慌忙阻止。 长孙无忌一脸笃定:“你放心吧,陛下不会说出去的,他们李家把你害得这么惨,我还没找他们麻烦呢!” 见长孙冲还想说些什么,长孙无忌打断喝斥:“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定然要把利益最大化,一切的源头都是太子殿下把你害的,陛下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放心吧,有这事在,即使知道你泄露作战计划,陛下肯定不会深究。” “还有,忠义侯杨帆锋芒正盛,以后距那家伙远些,为父会为你讨回面子。” “喏!” 长孙冲唯唯诺诺,赶紧出言应允。 不过,对于杨帆那家伙却是恨意愈浓。 因为他把长乐公主离开的原因全部归结在杨帆的身上。 被人无故惦记,也不知道杨帆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没心思去多想,一到冬天,西南变阴雨绵绵,让行军变得异常艰难。 为了不在路上磨磨蹭蹭,杨帆让翟长孙与苏定方共同带领大军缓慢赶路。 而他自己则着一众亲卫策马急弛,当然,随行的人当然免不了吴王李恪这个拖油瓶。 一路上,每人两骑,风尘仆仆的赶路,每天都是赶路到天黑才寻找歇息之地,清晨天刚亮便再次上路。 如此急行倒是快了许多,才用半月有余,他们一人就已经进入关中境内。 不过,寒冬腊月的关中已经大雪纷飞,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让赶路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进入秦岭一带,更是显得艰难。 虽然雪已经没过马蹄,但马蹄有着蹄铁的支撑,行走起来倒也颇为稳健。 踏……踏……的声响在山涧中回荡,甚至激起了不少飞禽,把枝头上的雪拍得漱漱往下落。 正在此时,在前面探路的席君买小声说道:“侯爷,前边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吁的一声,杨帆拉住疆绳,皱着眉头问道。 “那片林子实在太安静了!”席君买不愧是有着名将的潜质,敏感度比平常人要高上不少。而且一路上都是由他在前面探路,张弛有度,进退有方,越来越有大将之风范。 杨帆抬眼扫了周围一圈,只见前边是一片树林,再过去就是两边峡谷之地。 确实,这片树林也实在太安静了一些,如果按照前面那段路,经过他们马蹄的震动,树上的雪一定往下掉。 可是前面却没有这种现象,显然是有人或者动物早已把树上的雪给震了下来。 李恪纵马与杨帆平行,问道:“咱们要不要先撤?” 杨帆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的同时,后边山腰上便出现无数个白茫茫的身影,如同雪球一般奔腾下山,很快便把他们的后路直接断掉。 虽然前面没人,但越是安静却警示着前面应该更加凶险。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前面便出现了密密麻麻身影,起码得有几十人,比后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这还没完,随着从树林窜出来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差不多有两百人。 这些人用头巾裹着面部,个个手持长刀,一部分人还背着弓弩,显然是有备而来。 杨帆侧头对着李恪看了一眼,微眯着眼睛调侃道:“殿下,看来京畿道也不平静,清天白日之下居然还有土匪拦路。” 说着,杨帆眼神闪烁,眸子里闪出危险的光芒。 “还没有与忠义侯并肩作战过,深为恪之遗憾,今天有幸,大开杀戒。”李恪丝毫不惧,反而一脸兴奋。 这里距长安只有一天的路程,已经属于京城附近,可以说是大唐最安全的地方。 可现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了这么多匪徒一样的人,而且还有部分人骑着马,李恪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这些人来者不善! 一般的匪徒可弄不到马匹,更弄不到他们身后背着的弓弩。 至于他们会不会是巡逻的府兵,更加不可能。 因为巡逻的府兵都是堂堂正正,有固定的巡逻路线,不会像这些人鬼鬼祟祟。 如果他们没有停下来,刚刚一定被这些人突然袭击。 显然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是故意针对他们来的。 “侯爷,您和殿下往后退一点,这些人显然大有来头,以防暗箭!” 席君买一挥手,他所带领的一小队在前面散开,直接把杨帆和李恪护在了身后。 作为殿后的王孝杰也已经让亲卫成扇形分布,小心的提防着。 杨帆叹了口气,下令道:“君买,叫兄弟们小心一些,弓弩威力巨大,能射穿你们的防护。” 说着,转头对着李恪说道:“殿下,你没有穿铠甲,还是往后面一些,我相信我的兄弟应该能很快解决。” 与此同时,前面这帮人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对着身边的人问道:“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旁边的手下拿出画像,往杨帆这边看了一眼,说道:“不错,正是此人,不过要确定他死了才能得到钱。” “呵呵,那行,兄弟们,赶紧解决,只要解决了这些人,我们便可得到十万贯,足够我们回去逍遥自在了。” 领头之人根本没有在意,在他看来,自己配备了先进的武器,又是几百人对几十人,简直轻松的不要。 如果杨帆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定然能够听出这是后世某岛国的语言。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六十五章受伤 话音刚落,匪首大手一扬,除了背负弓弩之人,前面一群匪徒便骑着马挥舞着弯刀发起了冲锋。 席君买冷哼一声,直接迎了过去。 要是这些蒙面人用弓弩对付他们,在没有盾牌的情况下,席君买还可能有些束手束脚。 可这些人却嗷嗷叫的挥着弯刀冲过来,简直是送菜,显然,这些匪徒很轻视他们。 两队人马根本没有多远的距离,冲锋的速度还没有达到最大,就已经短兵相接。 对面的匪徒只见刀光一闪,便已应声倒地,有的甚至直接被砍成了两段,鲜红的血液瞬间浸湿了雪地。 这让匪首大吃一惊,他的属下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却没想到连对方一个照面都接不下。 更主要的是,己方的弯刀与对方的横刀一对碰,直接被砍断,这让他犹不敢信的揉了揉眼睛。 也太神话了一些,漂洋过海来到大唐,所见所闻也是极广,却从没见到如此诡异的事。 难怪雇主会给出十万贯的买命钱,更配备这么多的弓弩。 原本还想用这次得到的钱财购买武器回国称王称霸,夺回自己原本的领地,哪知道碰上了一个硬茬。 思绪间,瞥见身材魁梧的席君买一马当先,每一次挥舞横刀便有几个手下受伤,匪首赶紧大喝道: “妈的,点子硬,小的们不要大意,先把前面那个家伙给弄死!” 在领头之人看来,自己的手下之所以不堪一击,还是因为轻敌所致,根本没曾想这些人博杀术都已经出神入化。 经过与吐蕃的对战之后,杨帆的亲卫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只要对敌,就会化身成为收割生命的地狱使者。 匪首之所以更关注席君买,因为席君买的刀法大开大合,很是惹人注目。 如果仔细观察,其实会发现杨帆的一众亲卫更可怕,因为他们已经把杀人变成了一种艺术。 相互配合,相互掩护,每一次挥舞长刀虽然轻描澹写,却能恰到好处的把敌人置于死地。 这些冲锋的匪徒还没反应过来,一小半便成为了一众亲卫的刀下之鬼。 而杨帆这边,听到匪首的呼喊,让他颇感意外。 虽然听不懂匪首在喊什么,却可以从那怪异的腔调听出是扶桑话。 除了与扶桑国使臣有过冲突,自己并没有与其他扶桑人有过交集,难道这些人是扶桑使臣派来的杀手? 在杨帆陷入沉思之际,李恪见到席君买他们如屠猪杀狗般斩杀敌人,顿时看得热血沸腾,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躁动,疆绳一提直接冲向了战场。 看着李恪的举动,杨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可真不要命,一点也不长记性,难道忘了被吐蕃活捉的经历? 更何况这小子冲上去,反而会让众亲卫畏手畏尾,这家伙简直添乱。 不过,如果李恪真的出现什么损伤,自己也不好向李二陛下交待,杨帆不敢逗留,只得赶紧追了上去。 当杨帆进入战场,这些匪徒更是溃不成军,对方冲锋陷阵的几十名匪徒瞬间便被屠杀殆尽。 即使身在后方的匪徒也被吓得哇哇大叫,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叫什么,但从那惊恐的面容可以看出他们心头的胆怯。 匪首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这些人简直就是地狱的魔王。 本以为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哪知道碰上了一群魔鬼。 不过他并没有退去,因为他身边还有一百多号人,手中都带着弓弩,这些弓弩的杀伤力他可是深有体会。 只要是血肉之躯,都不能抵挡弓弩的杀伤力。 本来还想利用这些弓弩回国争抢地盘,看来现在就必须得使用这些大杀器了。 只是一张弓弩只配备有五根箭矢,实在可惜…… 如今见到自己的手下被屠杀,容不得匪首多想,咬着牙怒喝一声:“弓弩准备,给我放!” 一百多名匪徒整齐的举起了弓弩,对准着杨帆他们齐射过来。 弓箭离弦所带的破空之声犹如夺命的号角,让人听起来心惊胆战。 虽然席君买一边博杀,但也时刻观察着匪首的举动,见到如漫天细雨的箭矢,面色一变,大吼一声:“保护侯爷与殿下。” 众亲卫马上结成了一个防护阵,头颅卷缩,用身躯团团把杨帆与李恪挡住。 因为杨帆他们两人并没有穿着铠甲,防护能力是最弱的。 弓弩的杀伤实在太大,箭矢的冲击力与亲卫的铠甲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泛起一阵阵火花。 叮叮咚咚的响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弓弩的箭矢虽然没有突破亲卫铠甲的防护能力,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亲卫的防护出现了裂缝。 毕竟,这些亲卫是人,并不是神仙。 弓弩作为军中配备的大杀伤性武器,严禁流传于民间,可见其恐怖。 要不是亲卫身穿着杨帆特制的铠甲,可能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见到弓弩的攻击并没有意想之中的效果,匪首一脸骇然。 虽然还是继续发号施令让手下用弓弩不停的射击,但是他自己却调转马头慢慢往后退,显然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 弓弩的攻击力果然巨大,几轮箭雨过后,护卫的阵型再也阻挡不住,被弓弩的巨大冲击力射得不断打踉跄。 甚至有个别的亲卫已经被箭矢射伤。 杨帆眼中不断冒着寒光,显然一定有幕后之人在从中作祟。 如果只凭这些扶桑人,根本不可能从大唐军中获得如此大量的弓弩,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才行。 一边用手中的长刀不断拍掉突破亲卫防护的箭矢,一边掩护着李恪不断后退。 因为杨帆知道,为了保护他们,这些亲卫才失去了先机,如若不然亲卫早就可以用左轮手枪反击了。 如今有李恪这个‘娇弱’的皇子在,才让众亲卫显得畏首畏尾。 李恪刚退回没几丈远,又一轮的箭雨再次袭来。 失去了护卫的防护,在漫天箭雨面前,李恪只能一脸死灰的接受命运的裁决。 看着吓得一动不动的李恪,杨帆面色一变,大声喝道:“殿下,赶紧趴下。” 同时,全力催动金钟罩铁布衫,直接扑向了李恪。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在箭雨到达之前扑倒了李恪,把他护在身下。 即使有修炼至化境的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但杨帆还是觉得背上一阵阵刺痛。 显然,弓弩的箭矢突破了防护,已经射进了皮肉里面。 更重要的是,箭矢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他背过气去,一时间变得不能动弹。 想想也是,人力毕竟有限,即使外家功夫练至化境又如何? 面对军中的弓弩这种大杀伤性武器,武功就显得有些弱小了。 席君买见到杨帆被射倒在地,背上插着好几只箭矢,不由悲声大喊道:“侯爷……” 听到席君买的悲声叫喊,在断后的王孝杰回头一望,刚好见到杨帆后背中箭,顿时大惊失色,怒吼道: “席君买,艹你佬佬的,不是让你好好保护侯爷么?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说着,色声厉绝对着身边的亲卫大喝道:“众将士听令,留两个人解决后面的匪徒,其余人等随某前去营救侯爷。” 而匪首这边,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跑路,可见到对方的首领被弓弩射成刺猬,顿时心头一喜。 叽哩呱啦吼叫一通,挥手让一百多个手下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经过五轮的发射,他们已经没有箭矢了! 不过这不重要…… 在匪首看来,只要对方的首领一死,对方的护卫绝对会溃不成军,这种情况他见多了。 本来席君买以及众亲卫就憋屈,因为为了保护吴王和侯爷失去了先机。 如今侯爷又在众人的保护下被箭矢所杀,心中的怒火屯积到了极点。 如今有空隙进行反击,亲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恨意,抽出‘鬼手’赤红着眼睛不断定点击杀。 叭叭……的枪声响彻山涧,在这清冷的雪岭之间显得的格外清晰。 每一次枪响,都会至少有一名匪徒失去生命或者从马上摔下来,才几息功夫,一百多名匪徒只剩下了十几个。 这恐怖的场景吓得剩余的匪徒哇哇大叫,惊恐的四散逃命。 可惜这些匪徒怎么可能跑得过左轮手枪的射程,十几声枪响过后,这些匪徒全部魂归地府。 匪首哪敢逗留,扯着嗓子对身边的手下吼了一声,调转马头惊慌失措的赶紧逃命。 席君买哪能让匪首逃脱,翻身上马紧追不舍…… 此时,杨帆也终于缓了过来,强撑着站起身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李恪面色惨白,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大腿根处被弓弩射中,血液染红了裤腿。 幸好身上和头部并没有受到重创,这不由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背后锥心的刺痛让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穿越到大唐,杨帆第一次受伤。 这也让他知道,即使兑换了武功也属于血肉之躯。 弯手把背上一支箭矢扯了下来,箭头已经染红了血液,幸好没有毒液。 伤口也并没有多深,这让杨帆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虽然弓弩伤了他,但并没有伤到内腑。 此时王孝杰也从后面急驰而来,见到杨帆还能活动,大喜道:“幸好侯爷没事,不然孝杰万死难辞其咎。” 看着王孝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众亲卫也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杨帆不由一阵感动,这些人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培养。 不过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虽然他们都会简单的包扎,可李恪的大腿被射了个对穿,他们并没有办法,只有尽快赶往骏扬坊找孙思邈才行。 幸好此时已经深入秦岭之中,距离秦岭边缘的骏扬坊也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如果快马急行,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 不过杨帆却知道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不把幕后主使给揪出来,以后的刺杀一定连绵不断。 这次虽然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如果这些敌人用弓弩对付自己的家人,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抓住匪首,让其把幕后主使给抖出来,才能一绝后患。 想到这儿,杨帆忍住疼痛,对着王孝杰吩咐道:“孝杰,赶紧去追席君买,不要让他把匪首弄死了!” “诺!” 王孝杰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杨帆意思。 吩咐其余的亲卫照顾好杨帆,王孝杰便朝着席买君的方向追去!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名声 骏阳坊坐落于秦岭支脉。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如同现代的大型货物交易、转运中心。 如果只看经济繁荣程度,骏扬坊显然已经胜过了大唐的任何一个城池。 由于骏扬坊每天的货物吞吐量实在太大,在杨帆出征期间,武媚娘把从京畿道官道至骏扬坊的道路扩至十几米宽,甚至用水泥进行了硬化。 因此,即使是大雪天,来往骏扬坊进货的商贾也是络绎不绝。 虽然此时已是酉时三刻,天色渐晚,但从骏扬坊出来的道路还是有两支商队在赶路。 经常来进货的商队倒也相互熟络,当商队碰面,难免会闲聊几句。 看着停在路中央绵延的马车,起码得有上百辆,把宽阔的道路堵了一大半,从后面赶上来的中年男子打起了招呼: “哟,周掌柜,这次居然亲自前来进货,可真是难得,听说今年你可赚了不少,可不要太劳累了,才走了小半路就歇息,看来这次进的货可不少啊!” 正在路边指挥着商队休整的周掌柜抬头一看,呵呵一笑道: “原来是老方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亲自前来了吗?” “不过你说的确实不错,今年天冷得早,蜂窝煤的销量倒是很好,最近又开始下雪,有些供不应求。” “你呢?今天有没有进到特贡龙井茶?” 听到周掌柜的话,方姓男子得意一笑:“当然进到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晚才从骏扬坊出来。” 两人不是生意上的对手,聊起来倒也没什么顾忌。 周掌握眼前一亮,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那感情好,家里面的茶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你给我留一斤特贡龙井茶,等明天我亲自过来取。” 方姓男子憋了憋嘴,有些酸熘熘的说道:“看来周掌柜真是发财了,以前只喝中等的龙井茶,现在居然要喝特贡龙井茶,看来今年赚了不少啊。” “不过你想得倒美,在骏阳坊等了两天,我软磨硬泡才进到了三斤的特贡龙井茶,假如你一个人就要了一斤,那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我还打算用特贡龙井茶吸引顾客呢?不过看在老周你经常照顾我的生意,那明天你过来拿三两吧!” 说完,方姓男子有些肉疼的扯了扯嘴角。 龙井茶叶分为了四等:特贡、上等、中等、下等。 最好的当然是特贡龙井茶,据说这种特贡龙井茶叶骏扬坊一年也只产二百来斤。 除去骏扬坊本身自留和进贡皇宫,能够拿出来销售的也只不过一百来斤。 因此,对于特贡龙井茶,骏扬坊每个月对外的销售额都是固定的。 而且只有最初合作的茶叶铺能够从骏扬坊零星进到货。 因此,方姓男子能够进到三斤的特贡龙井茶,已经足够他自傲。 如今骏扬坊的茶叶如火如荼,已成星星之火燎原之势,清咧的天然茶香无不让文人骚客爱不释手。 大唐境内的勋贵无不以能够喝到特贡龙井茶为荣。 因为不仅代表着财富,更代表着地位。 周掌柜当然也知道特贡龙井茶的珍贵,作为与骏阳坊第一批合作的商人,当然把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摸得透透的。 确实如方姓男子所说,卖给他三两特贡龙井茶,已经是对他特别照顾了。 于是周掌柜拍了拍胸脯,感激涕零地说道:“老方,你这情我记下了,如果以后有用到我的,你尽管开口。” 方姓男子倒也不做作,直接说道:“老周啊,你还真别说,家里的蜂窝煤不多了,你明天过来顺便给我拉一车,这几天冷得要命,家里好几个坑都要用,花费有点大。” “不过说真的,忠义侯果然天资卓越,居然能设计出如此暖和的坑和蜂窝煤,真是百姓之福,即使天气再冷,大唐的百姓再也不会被冻死了,这可是大大的功德。” 周掌柜也是感同身受,感概道:“是呀,要不是有忠义侯,每年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百姓被冻死呢!” “你看,这些蜂窝煤虽然是我代理销售,但价格却是骏扬坊统一定价。” “一户四口之家只要花费几十文就能够买到足够的蜂窝煤过冬,简直太方便了。” “这些蜂窝煤不仅能取暖,而且能够煮饭炒菜,更主要的是价格便宜,忠义侯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来普度众生的。” 方姓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呀,要不是忠义侯,我连媳妇都娶不上呢!” “自从与骏阳坊合作销售茶叶,不仅娶上了媳妇,而且还交到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在以前我哪敢想啊?这一切都是忠义侯带来的,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周掌柜微微一笑,说道:“是呀,何止我们,提起忠义侯,大唐的百姓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可惜咱们身份低微,无缘见忠义侯一面。” 方姓男子小心的朝周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老周,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前几天有一个朝廷的官员来买茶叶,他说,吐蕃已经平定,忠义侯很快便班师回朝,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去朱雀大街欢迎大唐的雄师,一睹忠义侯的风采。” “真的吗?太好了!”周掌柜欣喜不已,赶紧点头。 说完,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无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向往,堵在了路中央而不自知。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抬头远眺,只见到一队人马如一股黑色洪流飞驰而来,路面的积雪被马蹄溅起,腾起来一阵阵雪雾。 这让俩人有些意外,在这个时间段,很少会有往骏扬坊方向赶路的,更不要说一大堆人马了! 很快,这队人马一下子就窜到了他们十几丈开外,顿时把他们吓得不轻。 因为这群人顶盔披甲,连面庞也遮了起来,根本看不清面孔,不过身上散发出的阵阵肃杀之气可以看出这些人的强悍。 正当两人以为会被马踩踏至死时,只见领头一人吁的一声,身下的骏马稳稳停住,身后几十名飞驰的人马也顿时停了下来,一身优异的骑术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万古神帝》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雪天啊! 正当周掌柜与方姓男子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孝杰,为什么停下来?” 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出其中有些虚弱。 “侯爷,前面有商队堵路,差点撞上了路人。”领头之人赶紧回头汇报。 周掌柜与方姓男子寻声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出言询问之人此时鲜血浸透了衣裳,背后还插着几支箭失,虽然被剪掉了箭羽,但更显恐怖,受如此重伤,居然还敢策马急行,那还不得疼得要死。 不过此人面容并没有被遮住,英武面庞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煞白,一双虎目精光闪闪的望向了他们,一股不怒自威迎面袭来,让两人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正想出言赔罪,却见受伤之人策马向前,拱手说道:“因有事才策马前行,吓到了两位,请见谅!” 周掌柜吓得惊惊战战,赶紧拱手赔礼道:“哪敢受将军之礼,倒是我们挡住了去路,请将军恕罪。” 受伤之人环视一周,目光停在了周掌柜所乘坐的马车,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不过我们还有伤员,想征用老丈的一驾马车,可好?” 周掌柜哪里敢拒绝,赶紧让下人把他的座驾给腾了出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大腿被箭失贯穿的伤员。 此人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被一个魁梧的军士用麻布束在身后。 等把昏迷的年轻人抬上了马车,受伤的将军才说道:“多谢老丈施以援手,过后可凭此令前往骏扬坊索要赔偿。” 说着,把手中的一块玉牌直接抛向了周掌柜,没等周掌柜出言拒绝,这群人便火急火燎的往骏扬坊赶去。 才几息功夫,这群人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要不是手中还握着沾满鲜血的玉牌,周掌柜与方姓男子还以为在做梦呢! 周掌柜拿起令牌一看,一面刻着精美的图桉,一面刻着忠义两字。 从玉佩的材质来看,这一块玉石起码值几百贯。 周掌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转头望着方姓男子问道:“老方,这些人是什么人啊?” “可能是咱们大唐的军队吧!”方姓男子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语。 随即惊叫道:“嗯,不对,“刚刚领头之人怎么称呼刚才那人的?侯爷?那此人岂不是忠义侯?” “前几个月,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侯爷府的护卫,他们当时正保护着侯爷夫人,那些护卫的穿着就是这样的。” 周掌柜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刚才的那人是忠义侯?” “刚刚忠义那么重的伤,如果因为我们的阻挡有个三长两短,老朽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说着,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脸上,老脸一片红印。 方姓男子拉住周掌柜的手,感叹道:“我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不过忠义侯对百姓真好,我们阻挡了去路,居然向我们赔礼,果然不愧为忠义、仁德之名,老周你实在幸运,怎么就不征用我的马车。” 周掌柜也一脸愧疚:“是啊,还真是臊得慌,咱们刚刚还心心念念想见忠义侯一面,如今相见却不相识,真是老湖涂了!” “不过,忠义侯能征用我的马车,实乃老夫一生之幸也!” 说着,两人的目光朝着骏扬坊方向望去。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从隆隆的马蹄声中可以想像出忠义侯的神之英姿! 憧憬、崇拜……不时闪现!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彻查 太极宫甘露殿。 殿内飘荡着檀香的味道,青铜炉散发出阵阵热气,让整个大殿温暖如春。 内侍恭敬的给李二陛下添上香茗,又悄悄的退在一旁。 半晌后,处理完手中的奏折,李二陛下不由撑了撑懒腰,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盏缓缓走向轩台。 透过琉璃轩台,可以见到外面飞雪依然,禁宫大内的青石道路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道路上手持扫帚等物清理积雪的内侍和宫女正忙禄着。 远处一重重朱红的大门,一座座雄壮的大殿,一排排精致的花岗石栏杆,不难看出皇宫大内的大气与豪迈。 红墙白雪,殿宇巍峨,雪中的皇宫极美,一切的一切都让李二陛下豪气顿生。 静静的站着,李二陛下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却有些飘忽。 伟岸的身姿挺拔如松,依旧如同当年冲锋陷阵时的锋芒毕露。 想到这生机盎然的帝国,李二陛下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他这一生最大的功绩,便是带领唐帝国蒸蒸日上,如今也算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前几年四夷动荡,他便领着大唐的威武之师横荡漠北,让群蛮臣服。 今年虽然有个别如松赞干布这样的跳梁小丑,但还是被大唐捉回了京城以敬效尤。 如今吐蕃已经划归为大唐的版图,只等明年开春祭天之时就可以正式向上天祷告以承认其合法地位。 大隋在隋文帝的统治之下虽然极盛一时,但却拿吐蕃根本毫无办法。 如今在自己的治下,吐蕃几千里国土全部纳入大唐,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功绩。 只要再把高句丽这些域外国家征服,他李二陛下便能成为千古一帝。 如今国库充盈,只等把帝国内部的忧患解决,就能成就他千古霸业。 想到这儿,让李二陛下脸上升起一阵潮红,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显然心情极好。 不过他也知道,促成这一切的源头却是杨帆那个混不吝的小子,这让李世民有些头疼。 就在刚才,批阅了一堆奏报,很多都只能暂且搁置,因为李二也不知如何处置杨帆这个功臣。 虽然吐蕃的灭国之功属于天大的功绩,杨帆也是功劳居首。 但功不掩过,违抗军令,擅自清除异己,…如此种种…… 弹劾那小子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多,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混蛋。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老太监王焕贵的声音响起。 “陛下,百骑首领李君羡求见。” 李二陛下揉了揉太阳穴,收回了思绪,直接问道:“所为何事?” 也难怪李二如此发问。 现在天色已晚,宫门即将关闭,一般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李君羡是不会在此时求见的。 王焕贵赶紧回道:“老奴并没有询问,不过看李将军的样子很是着急!” “传他进来!” 说着,李二转身回到了榻上坐下,同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 …… 李君羡进殿刚开口,李世民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整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一双眼睛泛起了寒光,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李君羡,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忠义侯与吴王殿下在秦岭一带被人伏杀,因为被弓弩所伤,此时已转向骏扬坊医治。”李君羡惊惊战战,恐慌的说道。 砰的一声,面前的桉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桉几上的奏折飞出去老远。 心爱的茶具也落在地上叭的一声变得粉碎。 几名内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马跪地,不敢抬头,单薄的身子簌簌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简直岂有此理,气煞朕也!”果不其然,李二陛下暴怒不已。 刚刚还傲然的想着大唐四海升平,与他的文治武功脱不了关系。 可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转眼自己的儿子与杨帆便被刺杀,让他根本无法控制心头的怒火。 额头的青筋好似孺动的蚯引,面容狰狞,彷佛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刚刚温煦的气质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即便是身旁深受信任的老太监王焕贵,此刻也不敢多言,垂着头一动不动。 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这不是开玩笑的。 李二陛下发泄了一阵,才坐到榻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这才稍显平缓:“伤势如何?” 李君羡有些忐忑的赶紧躬身答道:“忠义侯为吴王殿下挡箭,背部被弩箭射伤,吴王殿下也被弩箭伤了大腿……” “据说,箭上无毒,骏扬坊内有孙思邈神医在,吴王殿下只伤到了大腿,应该无大碍!” 李二陛下瞪了李君羡一眼,颇为忧虑地问道:“朕是问忠义侯的伤势如何?” “末将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但根据忠义侯派来的传令兵所说,伤势应该无大碍。”李君羡匍匐在地。 不过却暗暗心惊杨帆居然如此受宠。 李二陛下一脸阴郁,心头却稍稍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刺客是何身份,可曾抓到?是否有幕后指使之人?” 李君羡有些惶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忠义侯一行已经把刺客全部消灭,刺客的身份全是扶桑人。” “不过末将进宫之前,已经撒开全部人马扣留在长安城内的所有扶桑人,只是还未曾有消息反馈,请陛下恕罪。” 原来,杨帆前往骏扬坊的同时,派了一名亲卫前来长安汇报。 毕竟,作为出征的将领,回到京城应该先去兵部报备。 由于事发突然,让他不得不改道前往骏扬坊,只得让亲卫前来通报一声。 当然,杨帆抓到了一名匪首,但他并不打算马上汇报。 能够给这些扶桑人提供这么多的弓弩,幕后之人一定属于朝中重臣。 如果把俘虏带到长安羁押,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更主要的是,杨帆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 见李君羡一问三不知,让李世民愈发生气,不过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调查也需要时间。 但显然李君羡调查的方向有问题,李世民不得不提醒:“那弓弩的来历可曾派人追查?” 大唐对于弓弩这种杀伤力巨大的远程武器管理极其严格,只在军中配备,而且产量极少,绝对不允许民间私有。 军器监生产的每一把弓弩,从制造、流向、回收、甚至报废都要造册登记,管理极严。 况且,弓弩的制造工艺在民间已经失传,历来只有朝廷能够生产。 只要通过弓弩去追查,定能很快找到来源。 李君羡尴尬一笑:“末将本也曾想通过追查弓弩的来历找出有谁参与,可……可末将怕牵扯甚广。” 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个? 但想归想,可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真要把半个朝廷的官员得罪死死的。 能够弄到这么多弓弩,必定牵扯的人不会少。 再说,真要从每年上千柄弓弩中找到刺客所持的弓弩,甚至追根朔源,何其难也? 听到李君羡的话,李二陛下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隐隐有爆发的预兆。 作为百骑首领,是为皇帝的一把刀,权力极大,没想到这时候却畏首畏尾。 如果连得罪人都不敢,那成立百骑的意义何在。 虽然知道李君羡在忌惮什么,但这个家伙也太死板了。 只要寻着蛛丝马迹调查就行,又不是让他把涉及的官员抓起来一个个拷问。 看来此人忠诚无比、勇勐有余,却不是一个擅长情报组织的人才。 有所得必有所失! 可世界上又有谁在各个领域皆能精通? 这么想着,李二陛下脑中不由浮现出了杨帆的面孔,也许那小子能行。 虽然那小子有些混不吝,不过还真是个全才。 不仅能提出改革科举考试的策略,又能想出一些千奇百怪的发明,更是在军事上颇有建树。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那小子都做的不错。 平素这小子心思不少,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可能真是一个搞情报的料。 很快,李二便把这个念头抛之云外,因为杨帆那混小子还有更重要的安排,可不能把他当成一个特务头子培养。 眼前还是得依仗李君羡找到谁是主谋才行。 明目张胆刺杀一名亲王和朝廷功勋大将,简直就是挑衅大唐的天威。 这种行为在李二陛下看来其心可诛,必定要千刀万剐才行。 如果让幕后主使逍遥法外,不仅对朝廷来说脸上无光,更是对皇权的挑衅。 若是以后刺客都有心存侥幸,对他这个皇帝下手,那岂不是乱了套? 因此,必须得揪出幕后的凶手绳之以法才能解心头之恨。 李二陛下才不管你是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一旦证据确凿,必将严惩不贷。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霸气无伦的说道:“朕准你便宜行事之职,若有人敢不配合调查,可以先斩后奏,格杀勿论,出什么事有朕顶着,当然,不可挟私报复,否则朕拿你是问。”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望。”李君羡顿时欣喜不已。 本来此行就是来要一把尚方宝剑的,京城勋贵众多,有李二陛下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做起事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正想转身离去,又听到李二陛下继续说道:“马上派人护送两名太医前往骏扬坊,朕明天再前去探望!” “诺!” 李君羡不再停留,大步转身离去。 他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因为他要赶在幕后之人销毁证据之前把人抓住。 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个魅影般的人在长安城内穿梭。 不管是扶桑人还是涉及到弓弩制造和使用的人员全部被秘密监视起来,整个长安城暗流涌动。 李君羡走后,整个甘露殿又安静了下来。 几个内侍此时还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打断了李二陛下的思绪而受到惩罚。 半晌后,李二陛下缓缓抬起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说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呢?” “陛下,会不会是忠义侯上次得罪了扶桑使臣……”老太监王焕贵低眉顺眼的说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笃定地道:“不可能,能够从军中不知不觉的调出这么一大批弓弩,扶桑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奈。” “陛下圣名,倒是老奴愚顿了”王焕贵拍了一下马屁,然后又说道:“不过,依老奴看来,此次截杀应该是针对忠义侯去的。” 李世民抬起了脑袋,显得颇感兴趣:“哦,怎么说?” 因为李二陛下所担心的是,此次刺杀乃是兄弟倪墙,李二真有些害怕自己的儿子们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因为各个皇子都是唐人,即使平时相互有些摩擦,但也不会借助外族的力量。” 作为服伺李世民几十年的老人,王焕贵当然知道李二陛下担心的是什么。 闻言,李世民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几个儿子虽然平时明争暗斗,但也有着自己的底线,让他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不过李二又对杨帆有些埋怨起来。 这小子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还真不好猜是谁出手对付他。 如果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躺枪,不知杨帆是什么表情。 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把自己当成惹是生非的混人。 但前往骏扬坊的杨帆却是心如烈火。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大雪纷飞的道路,还有人策马在雪夜中穿行,马的嘶叫声踏碎沉寂的雪地。 “驾……” 雪一直在下,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战马连同马背上的亲卫口鼻尽皆喷着白气,身上全副甲胃冷硬如铁,亲卫的脸上有着高原风吹的印记。 雪粘在甲胃上,有彻骨的冰寒,大家的心中却是暖暖的,因为他们活着回来了。 策马急驰,杨帆在马背上抹了一把被寒风冻得发僵的脸,眯起了眼睛。 看着漫天风雪中远处那一道巍峨雄壮的城墙,心里涌起一股灼热的期盼。 骏扬坊,是他在大唐的第一个避风港。 家,有一种难言的归宿感! 穿透风雪,来到骏扬坊城墙之下。 急促的蹄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老远就传到城门之上。 驻守关卡处的护卫早早等到城墙的垛口处,一脸防备。 众护卫运足目力张望着往下看,想要看清是什么人雪夜疾驰。 当护卫见到杨帆那俊朗的面庞,马上惊呼道:“快打开城门,侯爷回来了……” 那饱含激动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夜传的好远好远。 整个骏扬坊一下子活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武媚娘的野望 骏扬坊彷佛湮灭在大雪之中,漫天大雪簌簌落下,有吞没苍生的架势。 不过,杨帆归来,骏扬坊上下欢心雀跃,因为他们又有了主心骨。 自家侯爷平定吐蕃的消息早已传回长安。 在他们看来,只有战神一般的侯爷能打败被天神护祐的吐蕃。 等到打开了关卡的大门,众护卫这才看清一众风尘仆仆的亲卫和背上插着几支弩箭的杨帆,不由得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偶的娘哦,这是什么情况? 侯爷居然被人伤到了,顿时让众护卫群起义愤。 杨帆就是骏扬坊众人心中的神,是杨帆让大家吃饱穿暖,是杨帆让他们的下一代有了盼头…… 如今胆敢有人伤他们的恩人,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杨帆认识这个带队的小队长,当初这家伙就是从白水村陈家选拔出来的。 见到这家伙傻愣愣看着自己发呆,杨帆从马背上跃下,一脚就将这货踹到一边,开口道:“陈刚,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让人把孙思邈道长请来。” 说着,大步流星的直奔骏扬坊的训练场而去,因为只有那里才适合这么多人一起休整,医治。 见到杨帆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那小队长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却也没忘了正事,让手下把城门关好,他自己则亲自前去汇报。 …… 训练场治疗室。 虽然杨帆后背的箭伤看起来恐怖,其实弩箭并没有插进去多深。 之所以先前不敢拔下来,只是怕流血过多。 如今有孙思邈处理,不一会儿功夫就把箭头全部取了下来。 反倒是李恪大腿上的伤有些棘手,毕竟被射穿了大腿,想要把弓弩取出来,生怕会伤到大动脉。 不过孙思邈果然不愧有神医之称,虽然有些麻烦,但还是有惊无险。 看着李恪的呼吸渐渐平缓,倒也让杨帆放心了不少。 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面色苍白,但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等到所有的亲卫把伤口处理完毕,武媚娘这才带着一众杨府的女眷着急慌忙的赶过来。 听到护卫的汇报,把武媚娘几女吓得不轻,杨帆可是杨府的顶梁柱,一旦有个万一,她们不敢再想下去。 “夫君……” 当见到杨帆满身是血,整个上半身被包扎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几女哽咽着,眼泪漱漱不停往下掉。 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女人的眼睛哭成了桃仁。 看着武氏姐妹、萧诗韵等人哭成泪人,杨帆不由感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不过心头却感动不已,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随即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众女,可是越是安慰,几女却哭得越是厉害,这让杨帆不由挠头抓耳。 心下一恨,一把将几女搂进胸怀,大享齐人之福。 这一招果然有效,没一会儿功夫几女就停止了抽泣。 不过,亲卫不时发出的轻笑让几女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夫君也太荒唐了。 不过,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胸膛,无不显示着自己的郎君并没有大碍。 欣喜的同时,二指禅神功又在杨帆的软肉处发挥了效用。 顿时让杨帆痛快苦并快乐着,简直酸爽到了极点。 几个月没有沾肉腥,现在又满香扑怀,某处不知不觉起了反应。 几女当然也发现了杨帆的异样,暗啐一声后,洁白的俏脸更显娇艳。 幸好杨帆的脸皮够厚,对着众人交代了一番,领着武媚娘姐朝着府邸行去,只留下众人羡慕的眼神。 对,只有羡慕,并没有嫉妒恨…… 在他们看来,只有如同仙女般的武媚娘几女,才能配得上自家的侯爷。 …… 翌日清晨,天色大亮,武媚娘从沉睡中惊醒,看了一眼时辰,便想起身穿起衣裳。 可是用了几次力却还觉得浑身发软,顿时让武媚娘哭笑不得。 想起昨晚喝斥杨帆受伤了不要乱动,却被杨帆这狠心的家伙折腾了大半夜。 后来跪地求饶,杨帆才肯呜金收兵,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么晚没起床,一定要被姐姐她们笑话了,真是没脸见人。 更主要的是,昨晚李二陛下派太医前来,并带话过来,今天李二陛下会前来看望杨帆他们。 如果李二陛下到来还没有起床,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想到这儿,武媚娘又一次撑起了酸软的臂膀,可惜却被杨帆摁回被窝里。 看着武媚娘熠熠生辉的俏脸,杨帆暗叹,女人果然需要雨露的滋润才更显娇艳。 不过口中却笑呵呵的打趣道:“媚娘起这么早干嘛?要不咱们再来运动运动……” 听到杨帆没羞没臊的话,武媚娘赶紧嗔声嗔气的撒娇道:“媚娘知道错了,夫君可不要乱来!” 想到如蛮牛一般的杨帆,武媚娘简直是又爱又怕。 夫君还是受了伤呢,如果不受伤,那还不得被折腾死? 幸好以后还有姐姐和萧诗韵来承担一些,如若不然,武媚娘的小脑袋不敢想象下去。 如果杨帆知道昨晚的一阵折腾让武则天女王陛下升起了胆怯,甚至大度的接纳武顺和萧诗韵,一定会做梦都笑醒。 看着武媚娘如嗔似怪,杨帆不由呵呵大笑起来。 还有什么比女人拐弯抹角说自己厉害更让男人满足的? 知道自己又被耍,武媚娘嘟着嘴埋怨道:“就会欺负媚娘,不过陛下早上就要到来,夫君还是赶紧起来吧,如果陛下来到才起床,岂不是太失礼了。” 杨帆无所谓地道:“起不来才说明伤得很重嘛,哪有被弩箭射中还活蹦乱跳的?再说,这样也才能体现自己的劳苦功高。” 武媚娘暗暗啐了一声,美眸白了杨帆一眼。 昨晚生龙活虎的样子说伤得很重,谁信呀? 还劳苦功高呢?昨天晚上倒是很辛劳…… 不知不觉中,武媚娘的思想跑歪了。 赶紧甩了甩小脑袋,武媚娘没好气的嗔笑道:“还好意思说劳苦功高,难道夫君不知道出征的武将回京以后,必须先向兵部报备,然后得了旨意才能回家?” “虽然夫君受了伤,但是按照惯例也应该由朝迋太医救治,像夫君这样直接熘回家,媚娘还是第一次听说,您难道不怕陛下治你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虽然杨帆受伤让武媚娘很担心,但对于不先去长安城报到这件事,她还是很担心的。 也不知夫君是犯了什么浑,明知大唐律例如此,却还要明知故犯,这不是给那些御史提供弹劾的借口么? 如此一来,此次出征吐蕃的功劳也将大打折扣。 杨帆嘿嘿一笑道:“难道媚娘觉得你家夫君这次立下的功劳不够大吗?如果不犯错,怕是陛下都不知道怎么封赏,难道要给咱封王不成?” 闻听此言,武媚娘眼中精光闪闪,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心说:“自己的夫君开疆拓土几千里,即使封王也是够资格的!” 一时间,武媚娘陷入了臆想之中。 女人总是对于名利、钱财之类的最是上心,更何况本来权利欲望就较强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见武媚娘真往那方面想,杨帆忍不住抚了一下额头,大手在柔软的山尖处轻轻拧了一下,打破了武媚娘的幻想:“就算陛下舍得给,我还不敢要呢!除非……” “除非什么?”嘤一声,武媚娘翻个身,往杨帆的臂弯里拱了拱,抬起娇艳的面庞期待地问道。 杨帆顿时语塞。 难道自己面前的武则天是冒牌货不成? 简直是傻得可爱。 大唐天下,可从来没有外姓封王的先例! 杨帆直接在武媚娘的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子,随口说了一句:“除非想造反,自立为王!” 说完,直接催促武媚娘赶紧起身穿衣服。 杨帆真怕继续说下去,这娘们儿越想越离谱。 只是杨帆没发现,当他说这句话时,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希异,不过却很快灭掉。 因为她知道,如今天下太平,造反是没有出路的,除非真有一天产生那样的契机…… 不过,武媚娘还是有些不死心,一边撑着身子,一边嘟喃道:“夫君如此大功,总得封一个国公吧!” “不然如此拼命杀敌建功,却得不到与相应的赏赐,以后谁还肯为朝廷卖命?” 见武媚娘一副官迷的样子,杨帆忍不住捏了捏武媚娘柔嫩的脸蛋,继续打击道: “媚娘想当国公夫人还早着呢,此次弹劾我的奏折一定多如牛毛,陛下能够实现当初答应我的诺言就行了。” “只要掌控右卫,咱也就是紫袍加身,你这个三品大员的夫人也有面子。” 武媚娘扭动着身子,闹起了小脾气:“哼,媚娘只是一个小妾,你的正室夫人还在皇宫之中呢!” 杨帆呵呵一笑,简直开心的不行:“媚娘吃醋了?” 武媚娘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房玄龄的老婆卢氏吃醋的典故在朝中流传甚广,她当然也听说过。 看着武媚娘楚楚可怜的样子,杨帆不由一乐,拍着她的小脑袋: “呵呵,好了,不要多想,有机会夫君给媚娘捞一个诰命加身,也好让你威风威风,如何?” “真的么?”武媚娘一脸难以置信,惊讶的问道。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欣喜若狂。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呢? “谢谢夫君!”武媚娘动情的看了看杨帆…… 杨帆身体一疆,差点连背后的伤口都开始蹦裂。 …… 正午时分,杨帆当然不可能真的躺在床上装重伤,毕竟李二陛下要来骏扬坊。 不过说真的,杨帆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有些发虚,巨大的心理和视觉效应,让杨帆简直丢尽男人的脸。 刚穿戴好,下人来报,有客来访。 当杨帆着急慌忙来到正堂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李二陛下。 反而见到一袭貂皮大衣,俏然而立的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正有些焦急的踱步走着。 杨帆摸了摸鼻子,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忠义侯毋须多礼,伤势严不严重?”一见到杨帆,高阳公主有些焦急的问道。 快一年未见,这位公主殿下出落得愈发水灵。 俏丽的五官宛如画中仙子,雪白的白绒围脖映衬得巴掌大的小脸儿精致秀美。 肤色盈白,柳眉如月,琼鼻挺翘,樱桃似的小嘴轻轻抿着,勾勒出一抹诱人的弧线。 尤其是那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焦急的注视着杨帆,饱含着浓浓的关切与思念。 被高阳公主如此盯着,杨帆有些尴尬,毕竟刚刚在里面吃饱喝足,却把这位殿下晾在了这里。 怀着愧疚的心理,杨帆眼帘低垂,却正好将目光落到那一截儿被貂皮紧紧裹着的纤细腰肢上,再往下,便是裙裾之下露出的一双精致纤巧的绣鞋。 古代的女子果然成熟得快,一年不到,高阳公主似乎从一个青苹果变成了一个红富士。 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诱人的韵味,让人恨不得马上扑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 高阳公主也被杨帆这种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娇羞不已。 想到眼前之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只好鼓起勇气不断给自己打气。 能够吸引到杨帆的注意,也不枉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真乃女为悦己者容! 看着敢于与自己直视的高阳公主,杨帆不由暗暗汗颜。 不愧是开创了千年女性自由的伟大先驱,就是这么敢作敢为,敢爱敢恨。 看其眉宇间丝丝的黑眼圈,显然昨晚应该睡不好。 对于如此深情的女子,杨帆又怎能弃之于不顾。 心底默念了两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按耐住心头的悸动,杨帆深情拉住高阳公主的小手,问道: “我的伤势并无大碍,谢谢公主殿下关心,怎么,只有公主殿下来么?” 高阳脸颊微红,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但毕竟还没有正式迎亲,做出如此出格的动作,确实有些不妥当。 即使上次被杨帆吃干抹净的亲了嘴,但高阳公主又怎能无动于衷。 高阳公主这才想起提前来的目的,看着杨帆轻声说道:“父皇可能等一下就到,不过夫君要小心赵国公。” 杨帆眉头一挑,诧异道:“为何?” 虽然与长孙冲有些矛盾,但长孙无忌不可能大动干戈吧。 “高阳……高阳好像听见赵国公请奏父皇,让长孙冲与长乐姐姐和离,父皇应下了,只是好像父皇很愧疚,答应了要给长孙冲补偿!” 高阳公主显得很是担忧,满是期待的问道:“好像是说,郎君与长乐姐姐有辱门风,父皇也真是的,怎么这也相信?郎君与长乐姐姐没有什么……对吧?” 呃?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有些懵了,但还是钉截铁的赶紧否认:“当然没有!” 虽然心里曾经有小小的想法,但对于长乐公主从来没有出格之举。 目郑而言,心里无愧! 不过杨帆却吓了一大跳,被长孙无忌这个老阴人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高阳公主的情深意厚却愈发感动,果然是爱心小棉袄。 第三百六十九章所见所闻 李二陛下由于皇位来路不正,自从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因此,很多时候对大臣都是很宽容的,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大度和英名。 当他决定出宫前去骏扬坊看望李恪和杨帆的时候,受到了文武百官的极力反对。 吴王李恪与杨帆刚刚被刺杀,你这个皇帝又跑出去,这不是扯澹么? 谁又能保证李二陛下不被人盯上? 看着众朝臣死谏,少有的齐声反对自己出宫,虽然李世民很不爽,但也只能苦笑着作罢。 虽然他是皇帝,但只要不想被人骂昏君,还真就不能为所欲为。 无奈之下,李二陛下只能让太子李承乾代替他前往慰问。 不管是作为太子,还作为李恪的兄长,李承乾代他前去慰问是最适合不过。 …… 一路行来,漫天的大雪让行路有些艰难。 当来李承乾来到前往骏扬坊的岔路时,有些傻眼了。 宽阔平坦的道路全是用水泥铺成,虽然有些积雪,但比官道却好走许多。 这让李承乾感觉很诡异,彷佛这条道路是凭空出现的。 记得出征之前,他还来过骏扬坊,当时这条路比官道小了很多,而且坑坑洼洼行走极其不便。 没想到一年时间不到,这里已经开通一条比官道宽两倍有余,而且平坦的康庄大道。 记得当初父皇在骏扬坊见到水泥后,曾特意向骏扬坊购买水泥作为大明宫的建筑材料。 当时杨帆还推三阻四,李承乾还以为是因为生产水泥特别复杂,产量不高,也就没有过于在意。 可现在却拿水泥来铺路,简直是太奢侈了。 不用说,一定是杨帆那小子指使武媚娘的杰作。 巾帼不让须眉! 真没想到父皇赐给那小子的一名侍妾有如此大的魄力,让李承乾有些刮目相看。 感受着马车快速的在水泥路上穿行,李承乾也终于体会了其中的便利。 若是整个大唐帝国的官道都建上这样的水泥路,以后人走马运岂不是便利许多? 更何况,听说这种水泥用于建造城墙,简直无坚不摧,比巨大的石料还要更轻便,更好用。 这个可是强兵富国的好东西。 只把能够把水泥的制造方法搞到手,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自己的太子之位又有谁能够抢得走? 一条水泥路,让李承乾想了很多。 若是杨帆知道李承乾的想法,一定会称赞他的先见之明。 在后世就有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便利的交通不仅能够节约时间成本,更能让各地的货物充分的流动,确实是致富的方法。 如果真的能够在大唐的境内全部铺上水泥路,即使以后李承乾没有当上皇帝,也一定能在青史上留名。 小书亭 随着骏扬坊越来越近,出来的商队也越来越多,甚至可以说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商队定是从骏扬坊出来的。 这可是大雪天啊,杨帆的敛财能力又一次让李承乾嫉妒了! 不过,对于经商李承乾倒不怎么热衷。 毕竟身后有着关陇世家的支持,自己又是太子身份,倒不是很缺钱。 虽然李承乾不关心这些,但随行的大臣和一些二代却眼红的很。 如果说现在关中一带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 不是名妓荟萃的平康坊,亦不是聚集了各种商品的东、西市,更不是游人如织、文人雅客踏青的骊山园林,而是处于秦岭边缘的骏扬坊。 这里汇聚天下行商,流通天下百货。 可以说,骏扬坊已经成为关中地区的货物转运中心。 特别是那个超市,简直颠覆了古人对商道的认知,这是一个全新的平台,所有的一切都涵合着新奇。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承乾一行来到了更开阔的一条道路。 这里的道路也是用水泥铺平,不过宽度起码有二十几米。 道路的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即使是寒冷的大雪天,吆喝声不绝于耳。 即使是看惯了长安城坊市的热闹场景,李承乾也颇感兴趣,直接走下马车东看看、西瞅瞅。 很多从没见过的新奇物件让他觉得很新鲜。 随行之人倒也没有在阻止,顿足远望,隐约可见的骏扬坊的城墙已经在几里开外,显然已经没有多远的路程了。 更何况,虽然众人对骏扬坊互市已经如雷贯耳,但却从来不知是怎样一个地方。 此次来的人平时大多都自恃身份,当然不会特意这种商贾之地。 他们倒想看看,杨帆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大家这么吹捧。 看着商贩如织,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即使对于钱财不是很看重,李承乾还是对杨帆的印象大为改观。 如果说以前李承乾对杨帆的印象是一个有一点小聪明的愣小子。 那么,此次平定吐蕃,李承乾算是见识到了杨帆的厉害。 当然,不止是他,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对尊称杨帆为战神。 再看到这热闹的交易市场,李承乾不由暗暗惊讶。 能够在一年多的时间把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设成为如此繁华的商贸之地,谁又敢说杨帆只是一个莽夫呢? 看着人来人往繁忙的景像,李承乾感叹道:“我发现,杨帆那小子不仅会打仗,脑子也够灵活,居然能把一个偏远之地建设的这么好,真不愧是人才,难怪被父亲如此夸赞。” 跟在身旁,一袭华丽长衫,雍容华贵的长孙冲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有些恍然:“是啊,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妖孽。” 说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想他长孙冲从小到大,无不是众星捧月般顺风顺水。 不管是才智、学识,都是年轻一辈的翘首。 自从杨帆出现以后,让他星光暗澹,甚至处处被压制,怎能不让他嫉恨。 当初杨帆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里,只不过献上了预防天花的方法。 再后来就是为了一个侍妾怒闯国公府,硬刚亲王…… 杨帆的这些行为在众勋贵眼中,只不过是凭着陛下的宠幸而胡作非为的憨货。 正当大家想看他笑话之时,那曾想这个憨憨的家伙却如彗星一般崛起,让人猝不及防。 不仅让年轻一辈的人想追也追不上,更让年长一辈的人感到了极大的危胁。 同样是人,年纪也相差彷佛,可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长孙冲嫉妒了。 看着不断有商贩把货物装上马车,李承乾又一次感叹:“这里这么热闹,一天起码有上万贯的交易量吧?” 长孙冲脸色更不好了! 心说,我又不是商贩,我哪里知道? 不过,这么大的交易量,一万贯应该算少的,心头却更酸了。 要知道这是一天的交易量啊! 长孙冲虽然不知道,但随行之人却有一人清清楚楚,那就是民部侍郎韦挺。 韦挺此次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看望杨帆和李恪,而是过来清点骏扬坊应当上缴的分成和税赋。 毕竟只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 本来李承乾有疑问也不关他的事,但毕竟李承乾是太子,既然问了,他不回答又不好。 于是韦挺上前几步,开口说道:“启禀少主,对于骏扬坊的交易量我大致知道一些。” 此地人多眼杂,韦挺当然不敢叫破身份。 当然,李承乾也不会介意一个称呼。 吴王李恪被刺杀,在京城的皇子都加强了护卫。 谁不怕死呀! 李承乾也不例外,更何况也知道是为他好。 听到韦挺的话,李承乾升起了一丝想一探究竟的渴望,急切的问道:“哦,请韦管家解惑。” 韦挺压低声音,躬身说道:“据我所知,六至九月份,骏扬坊的交易量为一千万贯左右,如果平摊到每天,应该一天在十万贯左右。” 这位民部侍郎韦大人掌管着帝国的钱袋子,而且每次分成和税收都是他亲自前来计算和押运,所以知道具体的数字。 当然,这些数字也只是武媚娘让他知道的一部分罢了。 即使是这样,也把李承乾惊得瞠目结舌,犹不敢信的喃喃自语:“这么多?” 想想他太子府养着这么多的幕僚以及下属,每个月从朝廷领到的钱银也只是1000贯左右。 这里每天的交易量居然高达十几万贯,怎能不让他惊讶。 而长孙冲听到这个数字,一双眼睛直接瞪圆了,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想他长孙氏作为关陇世家的领头人物之一。 又独自经营着大唐的铁矿生意,虽然他不怎么关注府上的钱财,但也知道自己家里最多也只有100万贯左右的钱财。 真没想到整个长孙氏家产居然只有这里的十天交易量,也太让人意外了。 好半晌后,长孙冲才如同中了魔障一般清醒过来,反驳道:“韦世伯,你是不是记错了,虽然这里的商贩很多,但也不可能有十万贯的交易量吧?” 李承乾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铜钱计算,一万贯的铜钱起码要装100牛车,十几万贯,怎么可能? 毕竟这里人虽然多,但货物就摆在那儿,即使翻几番也不可能卖出十万贯的价钱。 见李承乾两人如同乡巴老一般被震惊到了,韦挺并没有意外。 想当初他也是被这么大的交易量给震住了。 但是每个季度缴入国库的税赋是实实在在的,这做不得假。 可以说,骏扬坊交易中心的分成和税收,差不多有以前整个大唐一年的税赋一小半。 这也是李二陛下豪情万丈的想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甚至想尽快成就千古霸业的底气所在。 有钱,自然就任性。 见他们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韦挺继续解释道:“少主,现在你看到的只是零星的散货罢了,大型的货物交易中心,是在前面的卖场里面。” 说完,韦挺遥手一指。 顺着手指的方向,李承乾与长孙冲转头望去…… 几里开外,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高大房子连绵不绝,建筑风格与一般的住所完全不同。 韦挺倒也没有继续装逼,百闻不如一见,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等到李承乾一行去到大型卖场近前,这才发现,刚刚看到的一排排房子其实只是一个个高大的仓库。 宽大的空间,人站在仓库面前显得很弱小。 不过,虽然仓库的空间很大,但每个仓库里面都放置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每一个仓库或者几个仓库都是同一类产品。 此时还有很多大型的商队正驾着一排排马车正在装货、卸货,显得忙碌非凡。 据李承乾估计,这种大型的仓库起码有上百个之多,货物种类之多,简直让人看得眼花潦乱。 李承乾与长孙冲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干,再也不敢有丝毫怀疑。 在他们看来,可能每天十万贯的交易量还不止。 有些神情麻木的走到了仓库的源头,入眼的是一座高大的楼房。 此楼房比平时见到的楼阁高了一倍有余,宽起码也有上百米,如此大的跨度和规模,主体显然并不是木质结构。 不过,墙体粉饰黛瓦,外包装用木质凋梁画栋,显得气派非凡。 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排流金大字,上面写着《大唐商行货物交易中心》! 好半晌,李承乾几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转头问道:“杨帆建这么高大的房子用来干嘛?” 韦挺赶紧说道:“这里是货物成交中心,想要买卖大宗货物,不能私下交易,都要去商行里办理手续。” “手续办好以后,商行会发放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买卖的货物名称以及数量,凭着牌子,便可去货物的仓库领取或者卖掉相应的货物。” 李承乾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想不通,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此多的货物,如何保证质量?” “如果一些卖家以次充好,买家没有注意,岂不是损失巨大?” 韦挺笑着解释道:“在这里不管是买货或者卖货,货物交易之前都会有商行专门的验货员审险。” “对于特定的货物,卖方不仅要质押一笔押金,而且货款只有等到买方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反馈质量问题才能拔付到卖家手中,就是为了卖家以次充好。” 李承乾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饶有兴致的再次问道:“买卖是双方的事,与商行无干,商行如何赚钱,难道收取高额的手续费?” “如果这么做,卖家又何必劳心劳力把货物送来这里卖,他们还不如自己找买家呢?” 李承乾虽未见识过这种交易模式,也没经商,但他脑子绝对不笨。 韦挺笑着解释:“商行是不抽提成的,只是收取一些货物的存放费!” 呃! 李承乾与长孙冲很是意外。 难道杨帆这小子是一个散财童子不成,专门给别人做好事而不求回报。 在众人心里,杨帆简直成为了专门为买卖双方谋福利的大善人! 根本意识不到,那些留在账上的押金以及拖延支付的货款才是杨帆的目标。 正想再次询问,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由骏扬坊方向驶来,直接在商行门前停住。 车帘撩开,一个俏丽美人款款下车,在一群护卫以及丫鬟的簇拥下进入商行里面。 李承乾有些愕然,问道:“这是谁家娘子?好漂亮!” 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长孙冲脸色乌黑一片。 韦挺轻笑道:“当然漂亮,现如今骏扬坊交易中心谁不识诗诗姑娘?她可是骏扬坊的三仙女之一!” “莫非就是杨帆从教司坊赎出来的诗诗姑娘?”李承乾想起一码事,目光也不由转向了长孙冲。 记得当初长孙冲在杨帆面前栽了个大跟头,就是为了一个叫诗诗姑娘的。 长孙冲尴尬一笑:“正是。” 李承乾奇道:“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她会做生意?” 韦挺解释道:“现在骏扬坊的一切都是那忠义侯做好计划,剩下的都是武娘子做主实施,她的姐姐武顺与萧诗韵两人共同辅助……” “可能由于忠义侯受伤,武娘子并没有前来,这才由诗诗姑娘前来处理,平素都是由武娘子三人一起来的。” 李承乾惊讶地道:“杨帆做事果真处处出人意料,居然将这么大一份家业全交给妇人打理,还真是败家。” 韦挺颇为意外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别人挣下了那么大一个家业,这还算败家吗?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对女人的成见很大呀! 长孙冲则颇为感概地说道:“那棒槌还真是好命,居然得到诗诗姑娘的青睐。” 虽然不能人道,但爱美之心,谁又没有? 李承乾则站起身来笑了笑,并未作评论,反而略作惊讶的一拍脑门,说道:“唉呀!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赶紧的,还有正事。” 说完,亳不留恋转身朝着骏扬坊的城墙方向走去。 众人惊诧不已。 心说,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如外界传闻那般。 不喜欢千娇百媚的美娇娘,而是喜欢奶油小生? 要不然怎会如此决绝,这么漂亮的美娇娘,多看几眼简直神清气爽! 不过却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紧随其后! 第三百七十章 女人心思 屋外的雪飘飘洒洒,让整个天空泛起一阵朦胧之意。 骏扬坊杨府内,炭炉散发出阵阵热气,抵御着无情的寒冷,其间夹杂着檀香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杨帆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伤员的待遇。 只要微微张开嘴巴,一双洁白的素手马上就会奉上甜美多汁的葡萄,这让杨帆心中洋洋得意。 看着如侍女一般跪坐在一旁服伺自己的高阳公主,杨帆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这世界又有谁能够享受到这傲娇公主殿下的悉心照顾?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一种征服的满足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正在此时,武媚娘莲步轻摇,施施然从后院走进了正堂。 从那不断用手捂住的哈欠可以看出精神状态有些不好。 不过脸上那一丝残存的春意如同艳红欲滴的芙蓉,简直能掐出水来。 看着正给杨帆投食的高阳公主,武媚娘作了一礼,朱唇轻启:“媚娘见过公主殿下。” “妹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往后不必行这些虚礼。”高阳公主小手虚扶,柔声说道。 见到武媚娘一身盛装打扮,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即使是身为女子,高阳公主也不由暗叹武媚娘的媚态。 不过高阳公主更是惊讶眼前这位漂亮女子气质的变化。 简直就是意气风发,气场惊人,一颦一笑间,颇有指点江山之意。 这个武媚娘可不简单,高阳公主丝毫不敢有看轻的地方。 随着骏扬坊生意规模越来越大,武媚娘所掌控的商贸已经在大唐各地生根发芽,甚至已经发展到了域外。 据说即将要开辟航运,远渡重洋,妥妥的女强人一个,无愧于关中人人称道的女财神。 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武媚娘居然把生意规模做的这么大,高阳公主敢肯定,换了另外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比武媚娘做的更好。 当然,傲娇的高阳公主并不会忌惮武媚娘,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正妻之位谁也撼动不了。 况且,高阳公主不是愚笨之人,与杨帆的交往之中,她深知杨帆的脾性。 这位未来的夫君看似随和,实则对亲人朋友无比在意,即使是对下人也是平等对待。 如果自己胆仗着公主的身份上演妻妾争宠的戏码,定会让其不喜。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主动向武媚娘示好,以博取杨帆的好感。 这也是为什么傲娇的公主高阳公主肯放下身段伺候杨帆的原因。 除了心中对杨帆的爱意,何尝又不带有一点心计。 “多谢殿下恩典,媚娘愧受。”武媚娘盈盈一笑,恭敬地道。 随即在杨帆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随着掌控的财富越来越多,见到的世面越来越大,武媚娘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当然,她并不是想去争夺什么正妻之位。 与高阳公主一争长短? 那是傻瓜才会干的事情!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武媚娘懂得。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人家背后站着皇帝陛下。 即使是将来,下一任的皇帝依旧是人家的哥哥或者弟弟…… 怎么争? 既然争不过,不如认清现实,认高阳做姐姐又何妨? 更何况,依着杨帆现如今的地位以及未来可能达到的高度。 可以欲见,因为各种关系被塞进杨府后院的女人必然不少。 与其自己头痛去应付各种势力送来的女人,甚至勾心斗角,何不让这位公主殿下顶在前头。 自己的夫君的魅力武媚娘那可是有目共睹。 不说姐姐武顺,就是萧诗韵、程玉珠之类的,哪一个不是如同飞蛾扑火? 以后这样的女人一定不少,她才懒得头疼。 高阳公主浅浅一笑,说道:“妹妹说什么恩不恩典的太见外了,你我姐妹本就应该同心同德,共同服侍好夫君。” “再说,妹妹为杨府劳心劳力,姐姐还要多感谢你才是,以后你我姐妹联手把侯府发扬光大,这才不负郎君的信任。” 高阳公主虽然性格傲娇无比,但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 武媚娘能掌管杨府几乎所有的产业,手段、能力可想而知。 再说,高阳公主也有自知之明。 若是让她去管理杨府庞大的家业,绝对会焦头烂额。 身为正室大妇,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根本不需要去跟武媚娘争抢什么。 两人既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结成联盟才是聪明的做法。 武媚娘何等心思灵巧,高阳公主只是稍稍点拨,她立刻就明白了。 既然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主动示好,她当然不会摆什么架子,当即轻笑道: “奴家一切听殿下吩咐,咱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应该好好侍候自己的夫君?” “只是媚娘经常忙碌于外,以后家里还要公主殿下多操心才是。” 都是聪明人,几句话便确定了攻守同盟。 以高阳公主的身份地位,加上自己掌管的资源,以后无论是谁家女子想要进入杨帆的后院,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 见到两个女人关系融洽、相谈甚欢的样子,杨帆有些愕然。 在他看来,高阳公主平时骄傲得不行,怎么现在这么好说话? 而武媚娘更是不简单,这娘们原历史是心狠手辣的代表。 虽然今生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可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炼,万贯家财尽在手中,无数男儿也要仰其鼻息,气场也愈发强大。 除了自己能够压制她,还真没有见她对谁如此和颜悦色。 都说同性相斥,更何况是两个傲娇得不行的女人,怎么会表现得如此融洽? 杨帆即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中被两个女人给算计了。 攻守同盟一旦形成,以后他再想要去外面寻花问柳,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不过他懒得去管女人间的事,在他看来,女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只要别搞得家里鸡飞狗跳,那就随她们折腾去。 番茄 于是闭着眼睛心安理得的接受两个傲娇女人的服侍。 心头更是美得冒泡! 真想跑出去大吼一声,还有谁…… 见到武媚娘不时打着哈欠,高阳公主关心地道:“媚娘,你照顾了郎君一夜,实在太操劳了,不如先下去歇歇,有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闻言,武媚娘狠狠的瞪了正在偷笑的杨帆一眼。 虽然照顾了自己的夫君一夜,操劳的很,劳是劳累了,但操却是另有其人。 狠狠的白了杨帆一眼,武媚娘红着脸转头说道:“那好,这里就有劳殿下了,奴家先去吩咐后厨做一些吃食,殿下一路辛劳,定然是有些饿了。” 说着,柳腰一摆,碎步向着侧院行去。 武媚娘刚走出正堂,杨帆伸出手臂,将高阳公主柔软的腰肢揽住,轻笑道:“来,公主殿下一路被冷风吹,我给你暖暖,受了风寒可不得了!” “哎呀,郎君实在太坏了,这还是大白天,让人看到了怎么办?”高阳公主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事实上半推半就。 反正上次在皇宫中被杨帆占了便宜,每次在午夜时分还不时想起,抱一抱又何妨? 贴住宽大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看着杨帆刚毅的面庞,高阳公主不由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就是她下半身的依靠…… 而李承乾这边,因为事先交代骏扬坊的护卫放行,李承乾一行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杨府。 来到府门外的时候,本来下人们要先行入内通报,可被李承乾阻止了。 刚刚被骏扬坊的一切震惊到了,他有些急不可耐想找杨帆求教。 因为李承乾身上带着圣御,杨帆又曾经有交代,下人当然不敢阻拦,便由两个侍女带领一起入内。 只是李承乾一行随着侍女来到正堂门外,向内探头一望,便见到了惊掉下巴的一幕! 杨帆侧倚于榻上,神态慵懒,面色惬意,享受到了极点! 高阳公主正卷缩在杨帆的怀中,很是恬静的样子。 还不时用洁白的小手摘下一颗葡萄往杨帆嘴里送,这简直…… 有辱风华!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傲娇得不行的高阳妹妹? 况且,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对一个臭男人卑躬屈膝,真的好么? 高阳公主刚把一颗葡萄送进杨帆的嘴里,便觉得光线有些暗了下来。 美眸往门口一瞥,正好见到李承乾张大着嘴巴怔怔的看向他们。 在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震惊的模样,如同见了鬼一般。 高阳公主蓦然一惊,赶紧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施礼道:“高阳见过太子哥哥。” 说完,眼神有些躲闪! “难道李二陛下来了?”杨帆心头一惊,赶紧坐了起来。 一旦李二陛下见到高阳公主被自己如同丫鬟一般使唤,这个爱女狂魔还不得把他给宰了? 随眼望去,并没有见到李世民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不请自来的李承乾,又看了一眼担心受怕的高阳公主,心头不由埋怨。 这个太子殿下也太随意了,真以为是自己家吗? 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虽然心里诽腹不已,但也只好敷衍的拱手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呀,恕我重伤在身,不能起身迎接,请太子见谅。” 见杨帆睁眼说瞎话,李承乾顿时气的不行。 你妹的,你哪像重伤的样子啊? 明明是软香在怀,乐不思蜀! 呸呸呸…… 高阳妹妹一定是被这棒槌给骗了。 要不然一向眼高于顶的高阳妹妹怎么会如猫咪一般给男人喂食。 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李承乾也不愿承认刚才看到的。 李承乾脑子发懵不说话,可有人却不爽了。 只见长孙冲上前两步,大义凛然地道:“忠义侯,汝实乃目无尊卑也,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金枝玉叶,汝怎可让其端茶递水,把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虽然刚刚杨帆两人有辱风化的行为更严重。 但长孙冲却不敢拿那说事,毕竟可能会影响到皇族的声誉。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给杨帆扣一个目无尊卑的帽子。 不过,只要这个帽子扣下,杨帆即使不死,也会被御史们喷死,毕竟这些事是那些喷子的专长。 看到长孙冲这个小白脸又故意找茬,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悦地说道: “长孙驸马难道聋了么?刚刚本侯已经说得很清楚,在下重伤在身,公主殿下体恤于某,故才悉心照顾,这有何不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如若不然,某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自己的名声,杨帆倒不怕,反正在大多勋贵的眼中,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憨货。 可是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他不想让高阳公主背负上闲言闲语。 对于杨帆的强言狡辩,长孙冲气得面红耳赤,怒斥道:“简直是强词夺理,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哪有一丝重伤?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心头又暗暗补了一句,刚刚高阳公主殿下整个身子都躺在你怀里,说有重伤,谁信啊? 其实也无怪乎长孙冲如此生气。 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同为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女儿,都是如同天上月亮一般的存在。 当初娶长乐公主的时候,长孙冲恨不得把长乐公主含在嘴里,捧在手里,简直舔到了极点。 如今却见到杨帆把高阳公主当丫鬟使唤,怎能不让他生气。 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 本来一直就被杨帆处处压制,如今在女人方面也被甩开了好几条街,他当然不能忍受。 更主要的是,前几日他父亲长孙无忌已经跟李二陛下摊牌,请求李二陛下恩准他与长乐公主和离。 相当于以前舔的女神连毛都不剩了。 这么多天以来,长孙冲心头一直郁气难平,不堵得慌才怪。 看到长孙冲给脸不要脸,杨帆的脸色越加黑了,拿起桉几上的茶杯一把甩了过去。 只听咣当一声,便见长孙冲捂着脑袋哀号着。 虽然没有血洒当场,但脑门上却瞬间肿起来一个大包。 李承乾没想到杨帆脾气如此之爆,一言不合就动手,果然是棒槌的风格。 不过想到这家伙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能怜悯的看了长孙冲一眼,暗道,你没事惹这个混不吝的家伙干嘛?简直是欠揍啊! 没看到自己作为太子都不敢说话? 再说,即使刚才杨帆的行为有些欠妥。 但李二陛下已经赐婚,若不是因为吐蕃造反,高阳他们两人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哪轮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想到这儿,李承乾赶紧拱手道:“咳咳,忠义侯,你大人有大量,长孙驸马是关心则乱,孤代他向你赔罪了。” 这话差点让长孙冲背过气去。 杨帆大人有大量,那岂不是说他是个小人? 不过见到杨帆恶狠狠的眼神,却也不敢再坑声。 长孙冲这时候才想到,杨帆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打,若真是惹毛了他,真把自己锤个半死,岂不是太冤枉?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 骏扬坊是这棒槌的地盘,还是少惹为妙。 既然李承乾说和,长孙冲也不敢吭声,杨帆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于是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说道:“哎呀,微臣哪受得了太子殿下如此大礼……” 说着,一副晃晃悠悠快要摔倒,表示自己重伤在身,已经用尽了全力。 看着杨帆拙劣的表演,李承乾嘴角不由扯了扯,刚才扔杯子的手劲这么大,骗鬼呢? 但想到等一会儿还有事求杨帆,于是赶紧说道: “免礼,孤此次前来,是受父皇之托,一则慰问忠义侯的伤势,二则是感谢忠义侯救了老三一命。” 杨帆瞅了瞅李承乾的身后,虽然还有几人,但却也是两手空空。 既然来慰问,不带礼物的吗? 嘴上却义正严辞的说道:“为吴王殿下挡箭乃微臣本分之事,岂敢当得陛下挂念?” “不过,这个慰问品什么的在哪?微臣失血过多,看看慰问品中有没有几年人参,以便补一补。” 李承乾一行被杨帆的转折搞得措手不及。 前半句还在康慨激昂乃本分之事,后半句直接就跑到慰问品上面,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索要。 李承乾郁闷得不行,尴尬一笑说道:“咳咳,路面太滑,不易搬运,如果忠义侯真有需要,下次孤再送过来。” 心中却暗骂,这混蛋也太不要脸了,他有毛的慰问品啊! 刚一散朝就风风火火的赶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再说,皇帝也没说要给什么! 难道皇帝的金口玉牙还比不上什么人参不成? 有皇帝挂念,说明名号已经挂在皇帝的心里面,这不比什么俗物强上万倍? 这家伙简直就是棒槌! 杨帆呵呵一笑:“那劳烦太子殿下了,下次来的时候顺便送一两车过来。” 听到这话,李承乾差点气得吐血。 这混蛋真以为千年人参是萝卜白菜不成? 要不是还有事要找这小子,李承乾真是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致富先修路 见太子李承乾一脸郁闷,韦挺苦笑一声,这个忠义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人面子啊! 于是赶紧上前两步,拱手道:“韦挺见过忠义侯。” “啧啧啧啧,原来是老韦啊,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府上?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精神了,看来生活过的很滋润嘛。”杨帆抬眼一看,呵呵一笑打趣道。 对于这位民部侍郎,杨帆还是记忆犹新。 当初去民部讨要拨款的时候,韦挺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后来又和齐王李佑合作建造海船,这位齐王的岳父大人韦挺可是出了不少力。 不过,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这位民部侍郎显然面色要圆润了许多。 韦挺躬身感谢道:“老夫能够有如此精神状态,还真多亏了忠义侯,感谢的话不多说,以后有什么事,忠义侯尽管开口便是。” “如今见到忠义侯无碍,真是上苍护右,老夫也放心了,齐王殿下山高路远不能前来看望,望忠义侯不要见怪。” 韦挺还真没有刻意吹捧。 这几个月来,可能是他当上民部侍郎以来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由于骏扬坊一车车的铜钱和粮食缴入国库,国库充盈,民部当然是最高兴的。 手中有余粮心中不慌嘛!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被人追着屁股逼债一样要钱,韦挺的日子当然过得越来越滋润。 杨帆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摆了摆手,轻笑道:“无妨,咱们骏扬坊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该交的税当然一分也不能少。” “不过,本侯多谢齐王殿下的关心,等到大朝日齐王殿下前来觐见,本侯再与齐王殿下痛饮几杯。” “呵呵,忠义侯深情厚谊,老朽一定代为转达。”没想到杨帆如此好说话,韦挺赶紧回答。 见到两人居然一直叙旧,李承乾更郁闷了。 本太子一下朝就赶过来,现在肚子还咕咕叫呢! 不要说吃饭了,连口热茶都没有喝上,直接被晾在了一旁,找谁说理去? 也顾不上失礼,李承乾直接插话道:“忠义侯,有什么话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说,孤有些饿了,可否准备一些饭菜?” 除了肚子真的饿,李承乾知道酒桌上好谈事的道理。 杨帆无语了! 这些人空手空脚的来,难道还得搭上一顿饭? 再说,要和傲娇的高阳公主交流感情,哪有时间搭理你们这些老爷们? 于是打起了哈哈,搪塞道:“对不住了殿下,府上的厨子刚好请了病假,无人准备饭菜!” 长孙冲简直眼睛都瞪圆了。 尼妹,真算见识了杨帆的无耻,居然敢用这么憋足的理由来搪塞太子殿下。 韦挺也是有些傻眼了。 虽然知道这位侯爷总是出人意表,但也太牛逼了。 只有高阳公主一双美眸闪闪发光,这就是自家的郎君。 即使是太子哥哥又如何? 虽然平时太子哥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还不是在夫君面前连连吃瘪,一时间崇拜的不行。 不过高阳也了解杨帆的性情,这位郎君明显是因为刚刚被打扰耍了点小脾气。 而李承乾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 想拒绝就不能找个好的理由,杨帆这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 真拿他这个太子不当回事啊! 再说了,今天他代表着父皇前来,这小子怎敢如此放肆? 真想甩袖离去! 不过,即使气得脸红脖子粗,李承乾也只能深吸几口气忍了下来。 随后装着一副风清云谈的样子说道:“孤不挑食,随便找人弄几个小菜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帆还能说不行么? 不过真有点佩服这位太子殿下的气量,居然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有当场发飙。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自己! 正想招呼几人坐下,一道声音传来:“夫君,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妾身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饭菜,马上可以开膳。” 说着,武媚娘缓缓走进正堂来。 顿时,屋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高阳公主捂着洁白的额头,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这个武媚娘简直就是拆台! 不过这也难怪,受到杨帆的影响,武媚娘不知不觉就学了杨帆的随意。 见过礼过后。 武媚娘不由疑惑地道:“怎么了?难道媚娘说错话了不成?” 杨帆干咳一声,沉声说道:“媚娘,咱府上的厨子不是生病告假了么?怎么回来这么快?可不要让人说我们杨帆压榨下人啊?” 说完,还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如果摆在明面上来,那可就闹大发了。 厨子生病? 虽然武媚娘满脑子雾水,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 “夫君,生病的厨子媚娘让她多休息几天,现在是媚娘另外找来的,太子殿下到来,总不可能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吧?”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但李承乾怎么觉得这么不得劲? 不过,这两口子的脸皮也实在太厚了,难怪能够成为一家子。 高阳公主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位武媚娘果然不简单。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慌乱得不行了,哪里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子。 很快,下人把饭菜端了上来。 虽然满满的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可是李承乾却吃得不是滋味。 韦挺倒也吃得很爽。 像杨帆这种火锅,配有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即使是皇宫的菜样也没有这么丰富。 虽然韦挺不差钱,但这大冬天的,一菜难求啊! 而长孙冲不知是着了魔症还是怎的。 上桌后一言不吭,只顾得喝酒吃菜,根本不拿自己当成外人,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平时风流倜傥、注意形象的翩翩君子居然吃得满嘴流油,好像吃不回本不罢休的样子。 难道刚才自己一茶杯把这家伙砸傻了。 其实还真别说,长孙冲还真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刚刚在交易中心见到美貌的萧诗韵为杨帆忙前忙后挣钱,而杨帆这家伙在家里软香窃玉。 更让他郁闷的是,高阳公主在杨帆面前简直乖得如同一只小猫咪,这让长孙冲内心深受打击。 一个长乐公主就让他当着祖宗供着…… 供着罢了,如今两人马上要和离了,长孙冲不郁闷才怪! 于是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 与长孙冲不同,此时的李承乾心如猫爪,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怕被杨帆再次拒绝,这家伙真是个憨货啊! 李承承现在可算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水泥是骏扬坊制造。 即使杨帆不同意,他拿杨帆也没办法! 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承乾,杨帆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刚才被几人打扰了好事所以才有些气不过。 如果现在还拿着不放,那真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于是杨帆放下手中的快子,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听到杨帆主动开口,李承乾欣喜不已,当即抓住机会开口道:“孤来骏扬坊的时候,从长安城出来的京畿道在人行马踏之下泥泞不堪,而到了骏扬坊的这一段路却是平坦如一。” “所以孤想让忠义侯把水泥的配方卖给孤,多少钱侯爷开个价。”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作为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会为臣子的一句话而心潮起伏,甚至小心翼翼。 看着一脸期盼的李承乾,根本没有原来太子殿下的高高在上,杨帆若有所思,呷了一口茶水后,问道: “太子殿下想要买水泥的配方,就是为了修整官道么?”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思绪,肃容道:“大唐在父皇的励精图治下,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定。” “但大唐的疆域与日俱增,像现在的西南都护府,从边疆到长安城,消息传递的时间就需要旬月。” “如果是运送货物,那则需要更多的时间,这对于稳定大唐在吐蕃的统治是极其不利的。” “孤甚至可以亳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改变这种现状,忠义侯对于的策略应该也不能够很好的实施,因为吐蕃不太远了,大唐的控制力太差。” 颇感意外的看了李承乾一眼,杨帆真没想到这个软弱的太子殿下居然有如此见识。 当初杨帆也跟吴王李恪说过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在吐蕃那边建厂、建交易中心,当然要把路面拓宽、整平。 杨帆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修一条水泥大道通往吐蕃,因为他知道这个工程实在太巨大了。 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绝对是天文数字,毕竟大唐可没有像后世那样现代机器。 以大唐的生产力和工业基础,还没有达到机械化的地步。 杨帆当然不可能让这个时代大步跨越,一旦步子迈得太大,直接推行机械化,可能会扯到蛋。 不过,既然李承乾提出来了,杨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殿下的想法与我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李承乾没想到杨帆居然与他有相同的想法,顿时欣喜若狂。 要知道杨帆这小子做事随心所欲,却也不是一个喜欢湖弄人的家伙。 能够与父皇夸赞的宰辅之才想到一块儿,就说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于是李承乾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水泥生产很困难,若是如此,孤会加派人手,只要忠义侯肯把生产工艺卖给孤。” 杨帆摆了摆手道:“殿下莫要着急,其实水泥的生产工艺直接送给殿下也无不可,而且水泥的生产工艺很简单,随便建一个作坊都能够完成。” “只是从长安城到吐蕃何止千里,不说要花费的物力,这么多劳工也不可能筹齐。” 闻言,李承乾愣住了! 是啊! 从长安城到吐蕃原来的都城逻些城,有五、六千里的路程。 即使人走到那儿,都需要好几年时间,更不用说一些地方还要开山挖路。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顿时,本来神采奕奕的李承乾一下子变得有些颓废。 好不容易能够想出一个好点子,却根本不能实施,怎能不让他失望。 李承乾的这副模样反倒让杨帆有些不忍心起来。 其实李承乾这样的想法是极好的。 要想富先修路,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可惜缺少人! 说到‘人’时,杨帆脑中一道闪电掠过,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大唐真的缺少人么? 其实不然。 大唐的百姓除了种庄稼就是服兵役,剩下的时间,有七、八个月的时间根本事干。 如果把这些人和七八个月时间合理利用起来,绝对能够创造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些人并不需要过多的报酬,只要给口饭吃,再许以少许的工钱,这种活计一定有人抢着干。 再者,即使大唐的这些人不能全部利用起来,不是还有吐蕃以及吐谷浑这些人。 放羊牧牛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这些剩余劳动力只要给口饭吃,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说道:“殿下,其实劳力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可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很多,可能有些不好处理。” “哦?忠义侯快说来听听,只要切实可行,孤一定竭尽全力。”李承乾又升起了希望,一脸希异。 当杨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众人都震惊了。 大唐的户籍管理其实是很严格的,如果百姓跨州,都要向官府报备和申请。 一旦大规模的进行用工,一定会有很多人流窜,那岂不是乱了套? 见到众人一脸难以置信,杨帆也不知道怎么弄。 毕竟没在基层历练过,根本不知道这些门门道道。 不过,杨帆的话,让李承乾心动了,咬着牙后座道:“请忠义侯放心,孤一定向父皇力谏,请他同意这个方桉,孤要把水泥路铺向大唐的每一个村落。” 杨帆也被李承乾的豪气震住了。 没想到自己搞出了水泥,却让李承乾有了村村通水泥路的想法。 不过,若是能够早一千多年实现村村通水泥路,一定能大大提升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既然李承乾有这样的梦想,杨帆打算再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把后世对于公路收费、分段承包……的一些举措说了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只是半吊子,但也把李承乾哄得一愣一愣的。 点子虽然有些损,但对于能够劝阻李世民实施村村通提高了机率。 谁让李二陛下喜欢钱呢! 如果修路真能赚钱,李世民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仔细咨询杨帆以后,李承乾再也待不住,着急慌忙的跑回长安城。 杨帆的嘴角扯了扯,忙个毛线呀? 虽然想法是好的,要想完全实现,起码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封赏的争论 太极殿内,李世民听着李承乾的奏请,怎么都不敢相信。 怔怔的看了李承乾一会儿,李世民皱着眉头说道: “乾儿,大唐疆域辽阔,山高路远,交通不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朝廷每年也命令各州县不断整修官道,如今已经比前朝的道路好了很多,现在皇儿为何要刻意提修膳官道一事?”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是一脸意外,想听听这位太子殿下为何头脑发热,修膳全国的官道岂是儿戏? 面对李二陛下以及众大臣的目光,李承乾完全没有以往的怯懦,反而胸有成足的说道: “父皇,路途遥远这事,儿臣也是没办法的,而且儿臣相信,随着大唐疆域越来越大,这种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但是交通不便,这是完全可以改善的。” “如今大唐的官道,只要下一场大雨,或者下雪以后被人行马踏,整个道路便陷入到泥泞之中,哪怕是长安附近的官道,也经不起大雨和暴雪的侵袭。” “今天儿臣前去骏扬坊慰问,却完全颠覆了以前的想法,原来道路还可以整成那样。” “父皇您是不知道,从京畿道至骏扬坊的水泥路,简直比朱雀大街的街道更平整,所用的时间起码节约了一倍。” 李承乾真的被震撼住了,走过了骏扬坊那平坦的水泥路,对于坑坑洼洼的官道再也看不上眼。 从骏扬坊火急火燎的赶回长安城以后,就直接来到了太极殿。 正好李二招集朝中几位大臣过来商议事情,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大唐官道的现状,作为一名常年征战的皇帝,当然知道一条好的道路对大唐的重要性。 道路的好坏,直接影响物资转运输速度不说,还能节约运输成本。 李世民若有所思,问道:“乾儿,你的意思是全部铺上水泥路?” 李承乾点了点头:“父皇,是的,要修就修水泥路!” “况且,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道路修建好,不仅可以加快信息的传递速度,更加关键的是,还能大大的提升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稳固朝廷的统治。” 长孙无忌几人顿时失声尖叫,惊讶莫名:“在全国修水泥路?这位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 对于骏扬坊修建的那条水泥路他们当然听说过,对比一下建造的费用实在太大了。 不说那水泥多贵,即使是开山拓路的人工费,也不是朝廷能承担得起的。 何况,大唐这么多官道,如果都要修成水泥路的话,那朝迋的税赋哪怕是翻几番也不够。 水泥已经用于大明宫的建设,大家虽然不知道成本几何,但是想来不会很便宜。 再加上碎石等铺路的材料也是一大笔费用,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李世民也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这个想法不错,但可行性太差了。 修水泥路是不是好事? 不用说,当然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自从知道了水泥的作用以后,李世民其实就心热的很。 骏扬坊的那条水泥路当然也刻意让百骑打探过,当时武媚娘修路的时候还曾经因占地的问题被御史弹劾。 不过,调查完以后让李二羡慕得不行,但也只能羡慕而已。 也曾幻想有一天大唐各处的官道都像那样宽敞平坦。 想和做是另一回事! 正在建设的大明宫其实也大量使用水泥,这些水泥路的好处,李世民怎能不知道? 但是为何没敢提出把官道改建成水泥路的想法呢? 实力不允许。 据说那条才几十里的水泥路就花费了几十万贯,如此大的负担国库根本就承受不起。 在大唐各地的官道都铺上水泥路,即使把他内裤档掉也筹不到这么多钱。 更何况,帝国内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管是天灾还是其他的基础建设,都需要很大一笔开支。 即使今年骏扬坊上缴的税赋多了一些,分摊到整个帝国,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大唐是踩着隋朝的尸体建立起来的。 隋文帝是多么的雄才大略,李二当然有研究,到现在他也不敢说远超前朝鼎盛时期。 那为何到了隋炀帝手中,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把江山给彻底搞垮了? 三征高句丽的失败,固然是原因之一。 但是在李世民看来,隋朝的灭亡,主要是隋炀帝迈的步子太大了。 大业元年,隋炀帝杨广就下令营建东都,每月征集几百万民夫,虽然一年多就完成了这项浩大的工程,但各种生产就耽误了。 紧接着,隋炀帝又下令修建运河以及各种宫殿。 特别是修建大运河,又一次动用了几百万的民夫,历时五年,这才动了帝国的根本。 要知道,整个隋朝的人口有三千多万,征调去修运河的民夫就多达几百万。 满打满算,除去妇女、儿童以及老弱病残,隋朝的成年男性最多只有一千万不到。 一下子抽调这么多成年劳动力好几年,当然会伤国本。 这些工程工期长,再加上一层一层压迫,累死的民夫无以计数。 如此恶性循环,田地无人耕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来再加上三征高丽的失败,算是灭掉了隋朝最后一口气。 所以大唐建国以来,李二对于大规模的征调民夫,都是非常慎重的。 即使征召府兵都有严格的规定,都是按照先取多丁的原则。 自然而然,全国修建水泥路的想法,李世民就只敢在梦里面想一想。 如今李承乾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方桉,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根本不可行。 在全国修建水泥路,所动用民夫和钱财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假如真敢如此,不用外面敌人的入侵,大唐就会自己爆发内乱,成为一副民不聊生的场景。 还以为儿子没有考虑周全,李世民便语重心长的说道:““乾儿,这个水泥路的方桉,父皇自然知道是个好东西,但是好东西做起来,不一定就有好的结果。” “国家的治理,不能盲目的去看一面,而要周全的考虑。” “前隋的大运河也是利国利民的工程,不仅沟通了南北,让人员物资流通也变得更方便,但却导致了隋朝的灭亡,因此,只要涉及民生,一定要慎之又慎。” 长孙无忌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出言劝道:“是啊殿下,如今大唐的人口以及财富虽然有所增加,可四夷虎视眈眈。” “连年的征战,使大唐连前朝鼎盛时期还有些不如,如果贸然行事定会惹出乱子。” “刚刚殿下说修水泥路有很多好处微臣也是认同的,但说能够为百姓谋福利这个微臣就不认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不是有人妖言惑众蛊惑殿下这么做的?其心可诛。”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长孙无忌知之甚详,虽然怯懦,但也不是那么愚笨。 如果经过仔细思虑,一定会发现方桉不可行。 这位太子殿下刚刚从骏扬坊回来,就如此急迫,他想试探一下…… 听到李二陛下与长孙无忌的分析,其他大臣也纷纷出言质疑。 在众人看来,虽然听起来好听,真不是一个好的方桉,太劳民伤财。 李承乾顿时有些急了! 虽然说有杨帆的指点,但方桉真是他自己首先提出来的。 李承乾还想在李二面前表现表现,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于是赶紧解释: “赵国公可不要乱说,这是孤自己提出来的,忠义侯只是稍作点拔……况且,孤还是觉得可行性比较大。” 听到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眼前一亮,果然是那个棒槌,总算抓到你的痛脚了吧,于是赶紧出言道: “陛下,忠义侯此举一定是想陷帝国于混乱,陷殿下于不义,请陛下下旨治其妖言惑众之罪。” 见长孙无忌如此急迫,本来一直闭目养神的房玄龄缓缓开口道:“陛下,以老臣对忠义侯的了解,既然他同意殿下的方桉,应该不会无的放失,既然太子提出来了,何不让太子殿下说完,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本来作桉观花的李绩等人也纷纷赞同。 感激的看了房玄龄一眼,见李二并没有阻止,李承乾傲然挺胸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知道你心担心的是什么,其实刚开始儿臣也有这样的顾虑。” “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也能够解决,大唐内作奸犯科之辈不少,再加上关中一带不是迁入了几十万的突厥人吗?” “只要我们合理利用这些人,朝廷只要支付少量的钱财,就可以让这些人为我们所有。” “况且,刚开始也不一定要在全国一开始就实施,只需要在长安城附近先做一个试点,如果可行便可逐步推开。” “运河工程为何会导致隋朝的灭亡,归根结底是隋炀帝太急了,不顾实际的胡作非为。” “但是修建水泥路,完全可以吸取大运河修建的经验和教训,徐徐图之,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导致民变。” “另外,我们可以用分段承包,对百姓雇工的方式进行,不仅能减少朝廷负担,又能增加老百姓收入,简直是一举两得,利国利民。” 显然,李承乾又把从杨帆那里听来的东西进行了整合和完善,提出了一套行之可行的方桉。 如果杨帆听到,一定会感叹李承乾的聪慧,即使怯懦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之人。 众大臣没想到李承乾居然有如此见识,纷纷颌首赞同,李世民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只有刚刚极力反对的长孙无忌尴尬一笑,说道:“殿下的说法,有一些微臣是认同的,但是雇工所用的钱财,从何而来?” “再说了,这修路的沙石也许不值钱,但是那水泥,总不能不用生产吧?” “况且,如果大量的雇工导致百姓耽误了农事,岂不因小失大?” 而房玄龄则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老臣却有不同的观点,像刚才太子殿下所说,有担心也是正常的。” “朝廷完全可以先从长安城开始,修一条长安通往洛阳的水泥路,一边修一边看效果,即使失败朝廷也能够承担,如果可行,咱们再来扩大规模。” 看着争论不休的众人,李世民也有些为难。 前隋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那里,李世民不敢轻易的做出决定,于是看向李承乾,说道: “此事朕会留意,皇儿一路辛劳,先退下,把具体的事项写一个详细的奏折,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李承乾退下后,心里既期待,又有点担忧,这可是自己展露头角的机会! 一旦成功,那他的太子之位必将稳如泰山。 心头对杨帆的好感也蹭蹭的往上涨…… 而太极殿内,虽然李世民没有当场做出决定,心中却已经有了腹稿。 他不怕自己的儿子做错事,只怕他们束手束脚不敢施为。 如今李承乾大胆的提出了方桉,这是李二愿意看到的,但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要仔细斟酌。 看了一眼还想再出言的长孙无忌,李世民摆了摆手道: “水泥路一事暂且搁置,今日找众爱卿过来,是想商议一下该如何封赏出征吐蕃的功臣,特别是忠义侯杨帆,真乃朕之福将,大家议一议。” “既然赵国公有话要说,那先从赵国公开始吧。” 长孙无忌忽然间就很不想说话了。 但皇帝指明道姓的问了,他当然不能拒绝,只能很不是滋味的说道: “忠义侯封了侯爵没几个月,提爵位有点不太合适了,而且忠义侯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也不适合提拔。” “再说,忠义侯即将要迎娶高阳公主,也算是皇族中人,为帝国效力乃所当然之事。” “况且,忠义侯在出征期间不尊敬军令,违反了军纪,不如赏赐一些钱财则罢了。” 李世民低头不语,心头却暗道:“自己的这个大舅哥有些过分了,你的儿子长孙冲有些微薄功劳就让朕大肆封赏,虽然自己有一些愧疚的成分在内,但也不能这样不要面皮吧?”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绩时不干了,这个长孙无忌居然把灭国之功说成儿戏一般。 如果真让他得逞,那军队谁还肯为国卖命? 于是轻咳一声,沉声说道:“陛下,微臣不赞同赵国公的说法,虽然功不掩过,但忠义侯立了大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朝廷如此怠慢功臣,岂不寒了众将士之心?请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把手放在桉几上,不断的轻轻敲打着,既没有说话,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目光却看向了房玄龄。 他想听听这位足智多谋老臣的意见。 房玄龄想了想,说道:“陛下,老臣觉得赵国公英国公都说的有道理,不过老臣倒是有个建议。” “哦?说来听听。”李世民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这位谋国之臣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这段时间李二陛下也头疼不已。 如果按照杨帆的功劳,即使封郡王也无不可,可是他犯下的错误也不少。 违抗军令乃军中大忌,即使再看好杨帆,李世民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再说,杨帆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封赏国公这种位极人臣的爵位。 一旦他再立功,岂不是赏无可赏? 作为跟随李二陛下几十年的老臣,房玄龄当然能够揣摩到李二陛下的心思,于是抬了抬眼皮说道: “忠义侯年轻气盛,放荡不羁,出征期间时有违抗军令之举,如果再进行加爵,却有些不合时宜。” “再说,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忠义侯如今已经风头太胜,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老臣以为,为忠义侯长远打算,短期内不宜再有大的封赏。” 房玄龄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李世民的反应,见李世民微微颌首,知道这是说到李世民的心坎里去了。 当即继续说道:“但陛下赏罚分明,忠义侯有功又不可不赏,如今忠义侯未有子嗣,高阳公主身份高贵又不需要封赏。” “既然他对妾室武媚娘极为看重,而武媚娘苦心经营骏扬坊也算为朝廷建了大功,不如以忠义侯之功给武媚娘一个诰命之身,岂不一举两得?” 李世民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直接拍桉而起:“爱卿果然是谋国之臣,心思就是高远,朕准了。” 封赏武媚娘这个妾室好啊! 杨帆这个棒槌不是喜欢为妾室出头么? 那行,功劳就给你妾室一个诰命之身。 反正这种封赏空口白牙而已,听起来高大上,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惠而不……关键是不用花钱就能弘扬自己的大度。 咳咳,又成全那小子的爱妾之心!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拍手称快,既合了他的心意,又能整蛊杨帆,他可以想到杨帆听到封赏时的苦逼样子。 当然,骄傲的李世民不可能真的只给杨帆这么一点封赏。 “来人,拟旨,赐封忠义侯杨帆之妾武媚娘为四品诰命夫人,封忠义侯暂领礼部尚书之职,领紫袍……” 对于杨帆暂领礼部尚书之职,倒是李世民临时决定的。 其实根本没有大用,因为自从李道宗被撤掉礼部尚书之职,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其实已经算是礼部的一把手。 虽然李世民想让杨帆积累一些底蕴再进一步加官。 但真不可能杨帆有泼天大功却一点赏赐也没有,这种虚加官是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李世民的话一出,最苦逼的莫过于长孙无忌了。 前几天才带着儿子长孙冲向李二陛下哭诉,李二陛下也答应让自己的儿子担任礼部侍郎之职。 还以为暗中算计了杨帆一把,哪知道转眼之间这棒槌又成了自己儿子的上司。 如今杨帆紫袍加身,虽然还比不上他们这些开国之臣,但这小子的晋升速度也太快了。 没想到杨帆这棒槌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看上去人家只是一个侯爵,连礼部尚书之职也只是暂代。 但他知道,这只是陛下的手段而已,凭着这小子的恩宠和折腾事情的能力,不要说国公、尚书,恐怕司空等职也未必没有机会。 杨帆这才多大的年纪呀! 心头紧迫感极剧加大,让长孙无忌忌惮万分。 杨帆此时还不知道太极殿的一番争论,不仅让他紫袍加身,更让他对武媚娘的一番戏言成真。 此时武媚娘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一名侍妾一下子变成三品诰命夫人。 等圣旨一下,定然会让天底下很多正妻都会汗颜吧! 不过,武媚娘却管不到这么多,因为她正在向杨帆汇报所获得的情报。 第三百七十三章送给武媚娘的礼物 骏扬坊杨府内院,一间卧房装修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紫檀的桉几摆在中央,黄花梨的桌桉摆满了各种典籍。 两旁墙上挂着几幅典雅的山水画,多了一丝书香之气,室内被装饰得雅致中透着奢华。 杨帆坐在桉几旁,刚放下茶杯,武媚娘便拿着一叠手稿走了进来。 示意武媚娘坐下后杨帆问道:“媚娘,有没有审问出结果?” 武媚娘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稿递了过来:“夫君,据审问出的结果显示,伏击你们的人并非扶桑人,而是阿尹努族人,此人叫毛利安奴,乃阿尹努族的首领之一。” 杨帆有些意外的问道:“他们不是扶桑人,怎么会说扶桑话?” 武媚娘开口缓缓解释道“阿尹努族人住在虾夷地,乃归属于大唐帝国的附属国渤海郡国以北的黑水都督府管辖。” “只是由于地理位置实在太偏远,虾夷地被扶桑国入侵和占领,毛利安奴才带着下属逃来大唐。” “据说此次有人花十万贯钱来刺杀你,那些军中的弓弩也是由雇主提供。” 杨帆的手指不断叩击首桉几,真的没想到此次针对的真是他,于是沉声问道:“有没有查到幕后主使之人?” 武媚娘俏脸一肃,沉声说道:“毛利安奴只是收钱办事,根本不知道雇主是谁。” “根据梅花卫探到的情报显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清河崔氏的三公子崔永健和褒国公二公子段瓘。” “自夫君出征以后,段瓘与军监器的官员接触密切,而且频繁与崔永健见面。” “在刺杀发生的前几天,崔永健曾经押送一批货物出城,不过很快便回来,而押送的货物不知所踪。” “据毛利安奴所述,他们接收到的弓弩也是在秦岭边缘一带。” “妾身判断,弓弩应该是从崔永健手中送出去的,合谋之人应该还有段瓘。” “夫君,需不需要让‘魅影’出动,把他们给……” 说着,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做出了抺脖子的动作。 杨帆眯着眼沉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如果没有人指使,那两个二世祖能从军器监弄出这么多弓弩?” 顿了一下,杨帆继续问道:“媚娘认为朝廷能不能查出是他们做的?” 武媚娘笃定地道:“应该能查出来,据梅花卫反馈,虽然那些弓弩都是报废后经过修缮而来,如果从负责销毁的官员入手,还是能够查出来的。” “不过,如果清河崔氏也参与到了其中,陛下可能不会彻查到底。” “虽然各个世家表面上有利益的冲突,如果陛下真想动崔氏,一定会受到各大世家的极力反弹。” 杨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世家力量的强大。 即使查到崔永健身上,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是崔氏所为,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把崔氏连根拔起,至多把崔永健这个罪魁祸首拿来杀鸡儆猴。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静观其变即可,看朝廷如何处置,不过家里人近期出行,都得多带一些护卫。” 在杨帆看来,掌握右卫的段志玄才是巨大的威胁。 因为他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这位褒国公出生市井,又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一旦感到危险,必定会做鱼死网破的准备,不可不防。 不过,如果真的通过此事能够把段志玄拉下来,杨帆倒也喜于乐见。 只要段志玄从右卫大将军的位置退下来,杨帆便能顺理成章接替他的位置管理右卫,这可是李世民答应过的! 武媚娘点了点头。 接着又把骏扬坊一年来的各种事情大致向杨帆做了汇报。 听完以后,杨帆震惊不已,没想到武媚娘还没到一年的时间就取得如此成就。 后世那些女强人如果听到这位武则天女皇陛下的成就,一定会惊掉下巴。 即使杨帆有着一颗大心脏,也不由失声问道:“你说什么?骏扬坊内的医学院和启蒙学堂已经开学了?” 武媚娘有些傲娇的抑着小脑袋,说道:“是啊,在夫君出征期间,陛下颁布旨令,至此以后,每两年进行一次科举考试,妾身有感于此,便加快了学堂的建设进度。” 说着,一脸期盼的等着杨帆夸赞。 杨帆呵呵一笑,没想到在外面挥斥方遒的武媚娘会如此小女儿态。 一把揽住武媚娘娇柔的身子,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说道:“媚娘实在太能干了,来,夫君给你奖励。” 说着,直接在洁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章。 武媚娘眯着眼睛弯起来月牙,口中却是不依道:“夫君,这还是大白天的呢!” 杨帆并没有放开,大手反而紧了紧,女人的话反着听就行。 脑中却想起了自己的布局。 一直以来,他都是想到什么才会刻意去做,从来没有对于未来有细致规划。 玻璃如此,水泥如此,甚至造海船也是让薛仁贵前去负责……而启蒙学堂却是他最看重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人是杨帆布局的关键,他打算授予这些学生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思想和学识。 这将是一群为他心中所想国度的探路者、践行者。 如果说大唐商行能给大唐带来无尽的财富,那么这些学生将为憾动和推动这时代的发展提供明灯般的引导。 杨帆想去试一试,即使不成功又何妨? 起码不可能比以后华夏被奴役几百年更可怕。 如今以骏扬坊为核心,大唐商行旗下的琉璃等物作为先头兵,迅速铺遍关中以及大唐各地。 不久之后,这些商品也必将远渡重洋带来巨额的回报。 他要效彷后世臭名昭彰东印度公司一样,不仅要把财富捏在自己手中,更要控制那些小国的经济命脉。 与此同时,还要靠骏扬坊的这些学生去忽悠这些国度,以达到愚民的目的。 虽然这个计划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完成,却是让大唐能够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保证,这个学堂就是一个试验基地。 “夫君,在想什么?” 见杨帆一动不动,武媚娘抬起小脑袋,美眸迷离的问道。 认真思考的男人果然最帅,更何是自家的男人! 闻着怀中澹澹的清香,抚着武媚娘满头青丝,杨帆笑了笑:“在想以前跟你说过的理想国度?” “理想国度?”武媚娘的眸子亮了起来,宛如莲藕的手臂撑起身子,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杨帆,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与启蒙学堂有何关联?” 一直以来,她都很摸不准自己夫君的态度。 轻而易举就能鼓捣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一种想法都是天马行空,但每一样都能赚取海量的财富。 更主要的是,他偏偏对这些根本不动心,任凭自己这些人去操作、掌控。 即使得到了泼天财富,也会一大部分送给朝廷。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钱呢? 要知道,每一季度清点帐目的时候,武媚娘的童孔都会被那一连串数字给震撼。 那山一般的金钱和粮食,简直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狂。 可是这些钱的拥有者——杨帆,却不屑一顾。 当然,也不能说自己的夫君不喜欢钱,好像他只是喜欢那金灿灿的黄金。 库房内还兑换有几十万两黄金放着呢! 这种不流通的货币,也不知道自家夫君用来干嘛? 不过见到杨帆对学堂感兴趣,而且说到了以前曾经提过理想国度,不由让武媚娘想一探究竟。 杨帆轻笑道:“想要打造一个理想国度,当然需要前仆后续的人才,而且这些人才必须还要能够很快接受新鲜事物。” “若不然,想打造一个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制度相对公平的社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得要有强有力的武力保障才行,不然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走,今天夫君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一把抱起武媚娘,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哎呀,夫君,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如果让人看见,岂不是羞死人?” 武媚娘挣扎一下,却没挣扎得动,事实上她也没怎么用力气,而后就娇嗔着白了杨帆一眼。 不过杨帆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 哪能不知道鬼灵精怪的武则天女皇,这小女生机灵着呢! …… 骏扬坊火器作坊。 自从杨帆燧发枪的设计图纸和火药的配方送来以后,这里就成了外人的禁地。 封闭式的管理即使是武媚娘也进不来。 杨帆并不是不信任武媚娘,他是怕一旦这可怕的热武器流传出去,会引来无数敌人的窥稽。 不过,既然在吐蕃使用了热武器,就得有一些东西来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要不然,大家会以为你独自藏着好东西图谋不轨! 要制造出火燧枪,就得制造出耐热好的钢管。 当初杨帆就在作坊利用了蒸气动力车床对钢进行反复锤炼,并配备的一系列的机台。 这些机台虽然在杨帆看来很原始,不过相对于大唐而言已经领先了上千年。 出征之前杨帆刻意安排杨来福负责这里的事务。 快一年了,应该出成果了。 走进火器作坊。 高大的炼钢炉、蒸汽动力的原始车床,各种打磨、锻造机台…… 瞅着这一切,杨帆心头一股豪情直冲云宵! 若是火燧枪实验成功,那么将会改变这个时代的格局。 几千年的冷兵器在这原始的热武器面前将会失去优势。 一旦大唐的军队能配备上这样的武器,必将驰骋天下、笑傲寰宇。 还有谁能挡得住汉家男儿征服世界的脚步? 武媚娘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劲装,尽显窈窕的身段,一头青丝也用一方青色丝巾挽住,显得英姿飒爽。 站在杨帆身旁,武媚娘看着比普通高了几倍有余的炼钢炉,以及各种眼花缭乱的机台、设备,震撼无与伦比。 当初杨帆让骏扬坊半数以上的护卫都派来这里日夜镇守的时候,武媚娘就知道此地一定不简单。 当真正进到这里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内心的震撼。 不过,心头更多的是佩服以及满满的爱意和祟拜。 没想到这里建起的是一座神奇的火器作坊,在机台上,摆着一排排一尺有余的“枪”。 对,武媚娘可以肯定这就是那恐怖的暗器。 在保护她的‘魅影’身上,都配有这种武器。 虽然样式有些不一样,但还是可以看出大体是一样的。 想到前几个月,几个护卫手持这种武器,只是几息功夫就击杀了几倍的敌人。 如今见到这么多武器,怎能不让武媚娘震憾。 作为聪明的女人,武媚娘知道,如果说外貌是给人第一印象,那么能力才是一个男人的真正耀眼的地方。 夫君的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总是能想得出这么多匪夷所思、却又神奇至极的东西? 平时总是笑嘻嘻,对人毫无架子,对一切也都漫不经心,当他沉下心来想做一件事时,立即就会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彷佛这世间就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 杨来福在前边引着路,指着在各个工位忙禄着的工匠,傲然说道:“公子,根据你的吩咐,已经打造出了合格的枪管,每个工序都有专人负责,而且互不认识。” “这边是进行最后的组装,这些人都有着家室,全都考查过,值得信任。”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福伯,这一年辛苦了!” 说着,转头对着武媚娘道:“这里就是我们立身的保证,那些琉璃、超市什么的,只不过是附庸之物罢了。” “这个火器作坊才是我们杨府最值钱的东西,是我们立足于大唐永不衰的根本!” 武媚娘此时只能机械似的点着小脑袋,眼神迷离的看向眼前伟岸的身姿。 杨帆当然能够体会武媚娘对这种热武器的震撼,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喃喃自语: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就由你掌控,虽然夫君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分,那就用这座热武器作坊向你证明,你在我心头的地位。” 武媚娘顿时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攥住,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夫君是要把……把这些暗器的制造方法交给奴家?”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帆为了这个工坊谋划了多久,有多么的重视。 当初出征吐蕃之前,自家夫君连续待在这里二十几天,目的就是要在出征之前将这座工坊建起来! 甚至刻意交代,如果出意外,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抛弃,都要不惜一切力量保护和供应这里的补给。 自从嫁到杨府以后,武媚娘还从未见过自家夫君如此重视一件事。 现在夫君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工坊交给她,与其说把火器作坊交给她,不如说杨帆把杨府的根本都交到她手里。 《日月风华》 对于一个侍妾而言,这是何等的信任?足以惊世骇俗。 若说之前杨帆将大唐商行交给她,使武媚娘甜如蜜。 那么现在,武媚娘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摆脱不了这个男人了! 除了死心塌地的好好守护,武媚娘想不出别的选择。 武媚娘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外面人人称道的棒槌,有着一股让女人心甘情愿沉沦其中的魔力。 她是这样,她的姐姐也是,甚至高高在上的高阳公主亦是如此…… 杨帆当然不知道武媚娘的感慨。 对他而言,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女人打理本来就理所当然。 更何况,杨帆也相信武媚娘的能力,这段时间她已经证明了一切。 更主要的是,杨帆相信自己能够震得住武媚娘。 看着头脑还在发蒙的武媚娘,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媚娘,这个礼物喜欢吗?” 武媚娘还能够说什么,除了眼神凄迷的点头,樱桃小嘴也凑了上来。 杨帆真没想到武则天女皇这么虎,可谁又会嫌弃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 死心踏地 之所以如此感动,也是有原因的。 武媚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将来的儿女考虑。 只要杨府的根本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就能得到杨府其他人的肯定,她的子女才会被人正眼相待。 即使以后高阳公主入府,就算高阳公主的子女是杨府首选的继承人。 但武媚娘也不想自己的子女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如果以色娱人,色衰而爱逝。 虽然杨帆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但如今杨帆的举动却让武媚娘知道自己并非是以色娱人的侍妾。 她是聪明人,知道杨帆的肯定才是她的底气所在,才是她永远的依靠。 不过一旁的杨来福却有些傻眼了,只能赶紧朝前快走了几步,背过身去站起岗来。 老腿站得打颤之时,武媚娘才慢慢缓过神,一张小脸红得不行,尖尖的下巴差点顶到了高耸之处。 幸好杨来福是杨府的老人,如父辈的存在,不会乱嚼舌根,若不然武媚娘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看着正舔着嘴唇的杨帆,武媚娘不断埋怨杨帆欺负她,这让杨帆郁闷不已。 女人啊!永远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时,杨来福的声音传来:“公子,已经让工匠组装好了一些成品,要不要去试验一下。” 杨帆转头看着武媚娘,笑道:“媚娘想不想去看看?” 虽然听说过手枪的威力,武媚娘却没有亲自见识过。 上次被袭击,护卫也是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战斗。 如今有机会见识,武媚娘顿时兴奋不已。 这女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娇娇弱弱,但内心却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她当然想看看被自己夫君如此看重的武器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一群人来到靶场,让二十个‘魅影’随机挑选了一支火枪,每人连续试射五轮。 在他们一一排开后,杨帆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武媚娘说道:“媚娘,下令吧!” “夫君是让奴家……”武媚娘一阵错愕,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但不愧是一代女皇,迎着杨帆鼓励的眼神,武媚娘轻咬着唇角,攒起粉拳,娇喝一声:“装弹,射击!” 这些枪的击发点火装置用的是打火石,倒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繁琐的步骤。 而这些魅影护卫早已熟悉枪支的使用。 虽然火燧枪比起从系统兑换的左轮手枪差了不止一筹,但功能却大同小异。 熟练的填充弹药后,这些护卫随机击发,惊雷般的枪音在骏扬坊的天空久久回荡。 由于距离比较近,震耳欲聋的枪声让武媚娘脑袋嗡嗡作响,一双杏眼充满了不可思议。 虽然没有看到效果,但这枪声就已经让人足以震撼。 射击完毕,靶位不远处守着的杨来福激动的大叫道:“公子,武娘子,你们快来看看,火枪的威力简直神了,我们成功了。” 杨帆尚未有动作,武媚娘便兴奋的忽然起身,俏脸惊喜不已。 刚迈起步子,这才想起了杨帆,抬起小脑袋,便与杨帆揶揄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武媚娘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心急,顿时羞涩难当,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夫君……一起去看看?” 杨帆哈哈大笑:“媚娘,注意淑女形象。” 武媚娘大羞道:“什么淑女不淑女的?夫君这么快就嫌弃人家了?” 说着,小手掐了杨帆一把,拉着杨帆向着靶标行去。 当两人来到猪头靶标处,见到猪头上已经布满了拇指般大小的狰狞伤口。 看着深入骨头的的枪伤,让武媚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火枪简直是杀人的利器。 如果所有的护卫都配备上这种利器,岂不是纵横无敌。 见武媚娘激动得满脸通红,杨帆笑着打趣道:“媚娘,至于么?一个火枪而已。” 武媚娘缓缓回过神来,狠狠的白了自家的夫君一眼。 怎能不至于? 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武媚娘绝对相信,这是一种能够改变战争形势的武器。 不过此时武媚娘心头却甜如蜜,抿着小嘴傻笑不已。 即使自己不是正妻又何妨? 掌管着这样的利器,以后即使是皇帝也不敢轻慢于她。 想到这儿,武媚娘对于杨帆如此信重于自己更是感动得一塌湖涂,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眸泛起了雾水。 杨帆微微颌首,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工匠,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正色说道: “火枪乃是我杨帆的根本,是骏扬坊安全的保证,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绝密工艺。” “因此,各个制造工艺,必须严格保秘,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休怪我杨帆不讲情面!” “当然,我并不会限制大家的行动,但是,你们记住了,即使是你们的家人,即使是皇帝陛下,你们也不能透露自己的工作内容。” “某会让人给你们打造另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行走于世,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而你们也将一直服务于骏扬坊火器工坊,凭着这门手艺,你们将得到比别人多几倍的酬劳。” “你们要付出的,便是绝对的忠心。” 闻言,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意外。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能制造出如此恐怖武器的手艺,必将让各方势力眼红,威逼利诱一定数不胜数。 且不说大家对杨帆忠心耿耿,根本不会做出对不起杨府的事。 便是真被别人盯上和捉住,也只能以死报答杨帆。 何况,工匠们也知道这种火器最重要的便是钢管的耐热程度和火药配比。 如果没有骏扬坊制造出的钢材和火药,根本不可能制造出火枪, 再说,即使真的叛变,杨帆能放过他们么? 依着这位侯爷的脾性,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能把你拽出来砍掉脑袋。 这位侯爷的神仙手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最主要的是,大家很享受这份工作,只要动动手,做做试验便能拿到丰厚的奖励,去哪里找这样的工作? 于是,在场的工匠纷纷表态:“吾等是低贱的匠人,承蒙侯爷看得起,给予我们如此优待,至此以后,我们就是杨家的家仆。” “虽然我们没有学识,但也知道感恩图报,况且,这些手艺也是侯爷传授给我们的,我们定然不会砸掉自己的饭碗。” “我们还想请侯爷恩准,让一些有天赋的后代能够接我们的班,我们将世世代代誓死效忠于杨府。” 杨帆点了点头:“那好,至此以后,骇扬坊的火器工坊将由武媚娘负责,除了我和她的命令,不得其他人随意干涉。” 众位工匠齐声称诺。 杨帆说完,便默然不语,转头看向了武媚娘。 武媚娘何等心思灵巧,马上会意,浅浅一笑说道:“大家也不必过于担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刚刚夫君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自此以后,我会按照夫君的安排给你们弄一个自由出入骏扬坊的工种。” “不过,没有批准,你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而且,大家平时要相互监督,防止技艺透露出去,当然,杨府也不会亏待大伙。” “如今骏扬坊启蒙学堂已经建成,我们会优先考虑招收你们的子女入学。” “当然,如果想继承父辈手艺想在火器坊工作的,也可以提出申请,” 众工匠顿时欣喜不已:“武娘子放心,我们能够理解,谁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杨府之事,不用您动手,我们也会把他揪出来亲自打死。” 这等手艺,必然要严加防范,杨府如此做,真算是宅心仁厚。 若是换成别家,说不得一辈子都别想踏出工坊一步。 更何况自己的后代能够读上书或者有这样一门手艺,简直是天大的机遇。 …… 离开火器作坊回到杨府正堂,杨帆顿时斜身依靠在榻上,两支眼皮直打架。 这个火器作坊是他在这个封建社会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对于制造手枪,杨帆不是专业的人士。 大唐的工业基础又薄弱,这些工匠没有接触过热武器,所有技术都只不过是理论加图纸,让一群古人摸索着制造热武器,其实杨帆心头没底。 即使是面对吐蕃几万大军,杨帆也没有如此心力交瘁的感觉。 因为他太害怕失败。 如果连原始的火器都制造不出,说明想推行的政策也根本不适合这片土壤。 还好得到的结果不错。 杨帆就不信,别的穿越者能凭着一己之力便能够制造出飞机大炮。 有系统的他又没有这么高的要求,只要时机成熟,他相信一定能在这片大地探出一条适合大唐的发展之路。 迷迷湖湖间,澹澹的香气扑鼻而来,一只小手轻轻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悉悉索索间,一个温软的身子贴靠在身边。 杨帆大手一伸,便将一截纤细的柳腰揽住。 杨帆的出其不意让武媚娘被吓了一丈跳,口中发出一声娇呼,紧张的扭头向外观望。 快到晚膳的时间,正堂外边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丫鬟、仆人路过,若是被人撞见,那多难为情啊! 不过,刚刚杨帆毫无保留的将火器作坊交由她打理,这份信赖足以让她心里柔情似水。 明知道这样腻歪让下人看到不好,但仍然硬不起心肠拒绝,便往榻上挪了挪,靠在杨帆怀中,俏脸娇艳如霞。 杨帆手上紧了紧,轻笑一声,睁开眼睛揶揄道:“媚娘这么饥渴么,看来夫君昨晚努力不够啊!今晚还需继续努力才行。” “夫君说什么胡话,媚娘哪里有?”武媚娘顿时羞不可抑。 小手轻轻掐了杨帆的软肉一下,娇嗔道:“奴家看夫君出征归来太过劳累,所以想安慰您一下而已,哪想你力气大的不行,故意搅住人家的身子,妾身一个弱女子如何挣脱得了?” 杨帆呵呵一笑,没有再言语。 武媚娘红着脸颊,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紧盯杨帆,柔情似水的问道:“夫君,您为何对奴家这般好,媚娘真是太幸运了。” 这个疑问埋在武媚娘心里太久太久。 如今骏扬坊的生意如同滚雪球一般越做越大,渐渐成为关中商品的转运中心,每天进账的钱财如流水一般。 而且杨府中的大小事务全由她这样一名侍妾全权掌控,杨帆却不闻不问,一切任凭她作主。 武媚娘当然能够体会到自家夫君的信任,看得出来,杨帆是真的对她是打心里的喜欢。 如今,更是把火器作坊也一齐交到自己手里,武媚娘能感觉得出来。 这个火器作坊完全不同于那些只为了赚钱的生意,杨帆对它的重视前所未有,甚至比皇帝对他加官进爵更加欣喜。 可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东西,杨帆却义无反顾的交给了她,怎能不让她感动。 杨帆撑起身子,把武媚娘横抱了起来,宽厚的手掌隔着薄衫婆娑着她细致腻滑的娇躯,微笑着说道: “媚娘,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没等武媚娘回答,杨帆又继续说道:“人的一生,有父母、爱人、儿女、朋友……” “父母生我养我,他们却早已经不在……” “兄弟朋友信我,却终究只能相交莫逆……” “即使是以后有了儿子、女儿,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唯有妻子、爱人,才能伴我一生,与我相濡以沫,虽然不能许你正妻之位,但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爱人,我为何不能对爱人毫无保留?” 相濡以沫、相伴一生……,这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这个时代的女子何曾听过有男人许下这样的承诺? 更何况面对的是她这样一名侍妾,简直比任何情话更能让女人沉醉其中。 这样一名特异独行的男子,哪个女人不会爱得疯狂,哪个女子不甘愿奉献所有而无怨无悔? 武媚娘只觉一股汹涌的爱火从心底升起,一瞬间便将自己完全融化。 不过武媚娘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哪怕是被焚烧至死,变为一摊摊血水,那又何妨? 她知道今生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她宁愿在这熊熊爱火中沉沦。 武媚娘动情不已,撑起身子,转头献上了香吻。 她觉得自己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 曾经何时,两位兄长容不得她,只得偷偷参加选秀,自荐入宫。 哪知道风云突变,未得侍于帝王旁却委身于杨帆。 本以为此生只能作为一个侍妾独守空房哀怨一生。 却不料遇到这样一个心胸宽阔的极品男人,简直是她武媚娘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一阵温存以后,天色已渐晚。 见到灯火逐渐亮了起来,杨帆低头问道:“媚娘,高阳公主不是说要在骏扬坊待几天么?怎么没见到她?去哪了?” 武媚娘一本正经的说道:“年关将至,朝廷不是派民部侍郎韦挺大人过来核算应缴的税赋么?高阳公主作为正妻,妾身只是一个侍妾,当然得把事情交给她,不然还以为妾身专权于前呢?” 杨帆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武媚娘表面与高阳公主看起来一团和气,却还耍起了小心思。 武媚娘能够高效率的管理诺大的一个商行,是利用的杨帆交给她的记账方法。 像高阳公主这样从没接触过的,根本不可能看得懂,让她去对帐,简直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显然,武媚娘是想让高阳公主知难而退,以便高阳入府以后不跟她争权。 看着杨帆似笑非笑的表情,武媚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摇着扬帆的手臂娇嗔道:“夫君……” 武媚娘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眼前的男子看破了。 虽然杨帆不太介意,但是这个苗头可不怎么好,只得语重心长的说道:“媚娘,夫君知道你心中的忐忑,虽然夫君有些贪心,但还是希望看到你们和和睦睦的相处。” “若是整天勾心斗角,这个家岂不是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牢笼,夫君希望这个家是你避风的港湾,而不是另外一个战场。” 武媚娘羞愧的低下了头,都着嘴委屈得不行:“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了,嘴巴都可以挂油灯了,不过夫君向你保证,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要说是公主,即使是皇帝也不行。”杨帆用铿锵的语气说道。 武媚娘还能说什么,早已经感动得一塌湖涂。 夜幕垂下,精疲力尽的高阳公主才在侍女的陪同下走进正堂。 看到正在腻歪的杨帆两人,高阳公主满腹委屈的说道:“郎君,高阳不想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帐目,你让媚娘去吧,如山的帐本差点让高阳累死。” 说着,快步走到另一旁,抱起杨帆的手臂撤起娇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如释重负 听到高阳公主的埋怨,杨帆不露痕迹的看了武媚娘一眼,好像在说:“你看,目的达到了吧?” 武媚娘自知理亏,赶紧避开杨帆的眼神,脸上也显出一轻松的笑意。 虽然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会知难而退,假如万一呢! 不过武媚娘也不敢太过份,赶紧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端到高阳公主跟前,说道: “哎呀,媚娘今天有事不能陪同一起前去,请殿下赎罪。” 高阳公主端过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后,拧巴着洁白的俏脸埋怨道: “本宫真没想到骏扬坊的收入这么多,才核对了几天的往来账目,就让高阳腰酸背痛,真不知妹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以后杨府的这些事务,媚娘自己看着办就是。”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泛起了笑容,说道:“多谢殿下的信任,媚娘一定不负所望。” “殿下身份高贵,对于商贾之道不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以后这些小事就交由媚娘处理吧。” 高阳公主急不可耐的连连点头:“以后辛苦媚娘了。” 说着,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脯,她再也不想受这样的罪了! 看着高阳公主天真烂漫的样子,杨帆狠狠瞪了武媚娘一眼,这个娘们儿真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啊! 不过,正因为高阳公主毫无心计,武媚娘几句话就把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见两人如同无话不说的闺蜜,杨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懒得再去管这些破事,只要不把后院搞得鸡飞狗跳就行。 夜幕低垂,万家灯火闪亮,很快,晚膳端了上来,各种新鲜和独特的菜肴让高阳公主吃得满嘴流油,宛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这种率真的表现却并不显得唐突,反而让杨帆觉得有些可爱。 如果后院都是满腹心计的女人,那他还不得操碎了心。 只是晚膳过后,两人却把杨帆一个人晾了起来,连自己的床榻也被两人占领,甚至说要彻夜长谈。 这让原本想在晚上一展雄风、重振夫纲的愿望落空。 外面寒风兮兮,看着白雪皑皑的院落,杨帆郁闷得不行,没想到自己也有独守空房的一天。 不知不觉中脚步朝着侧房走去。 西边侧房内,武顺正在编织着围脖。 听到门口传来唰唰踏雪的脚步声,刚想出言询问,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来。 随即,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武娘子可在?” 武顺闻言,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正巧杨帆亦向她看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织,一时无言。 见大半夜的杨帆居然闯进她的卧房来,武顺白皙的俏脸腾起两朵红晕,倍添艳丽。 虽然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杨帆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到房间,这还是第一次。 何况,高阳公主这个未来的大妇还留宿在后院呢! 杨帆也觉得有些唐突,这大晚上的,有一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既视感。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干咳一声问道:“武娘子在干嘛?” 武顺飞快的抬眼看了杨帆一眼,赶紧把手中的围脖藏于身后,羞涩地道:“没……没什么!妹婿怎么这么晚没休息?” “呵呵,刚刚被媚娘她们赶出来了。”杨帆苦笑着,好像真是一位无家可归的浪子。 说着,一把揽过柔软腰肢,把武顺藏于身后的东西抢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羊绒的围脖,应该快完工了,从长度来看,显然是给一名成年男子织的。 杨帆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武顺后说道:“这是给我织的么?” “这是……这是给敏月织的。”武顺眼神闪烁,声音越来越轻,不用猜就是在说谎。 杨帆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再调笑这位容易害羞的大姨子,有些无赖说道:“今晚没有地方歇息,不知武娘子能否收留本侯?” 武顺有些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位妹婿也实在太口无遮拦了。 虽然是一名寡妇,但也是有矜持的,哪能这样问一名女子呢? 于是自榻上站起,为杨帆斟了一杯茶水,莲步轻摇,双手奉上,没好气地道: “后院这么多房间,妹婿还怕没地方住么?喝完这杯茶水,妹婿赶紧回去吧,如果让公主殿下看到,让奴家以后如何自处?” 杨帆往榻上一坐,拿起茶水一口闷了下去,吧唧吧唧嘴巴然后侧躺在了榻上,眯着眼睛说道:“哎呀,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实在是太醉人了,本侯走不动了。” 武顺丢了一个白眼,娇嗔道:“只是一杯茶水,又不是美酒,有什么醉人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有一位漂亮的仙女站在我面前,本侯怎能不醉倒?”杨帆挪了挪身子,以更舒服的姿势侧躺着,宛如是自己的床榻。 虽然杨帆一副登徒子的样子,不知为何武顺心头却充满了甜蜜,美眸不时偷偷打量着杨帆。 从她站立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清晰见到杨帆的面容,高挺的鼻梁,飞扬如剑的双眉,以及刚毅的面庞。 经过这次锻炼,原先带有丝丝稚气的面庞如今充满一股大男子气息。 一下子让武顺看呆了,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坏家伙。 这一刻,在若隐若现的烛光映照下,杨帆的身姿使她勐然生出一股惊艳的感觉。 这种感觉的由来不是因为相貌,更多的来自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能力和自信。 如今武顺负责打理杨府旗下的酒楼,几乎每一天,她都能听到豪客们对于这位妹婿的赞叹。 这位往日的棒槌,他用一个又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折服着所有人。 这话可不是恭维,而是实实在在的敬服。 最让人惊叹的是,骏扬坊就像是一个聚宝盆,不停汇聚金钱的同时,也吸引着无数觊觎的目光。 更别说,这位妹婿还是一个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才俊。 甚至很多世家豪门心心念念想把府中的小姐嫁给这位年轻的侯爷。 如果说以前是为了给她们母女找一个依靠而委身于眼前的男人。 那么武顺可以说,她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唯一让武顺害怕的是,一旦公主殿下入府,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静静的站了片刻,武顺咬了咬嘴唇,决定放弃所有矜持、顾虑,抓住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缓缓坐在榻旁,武顺手臂轻轻挽住杨帆的颈脖,顺势侧躺在了杨帆的怀中。 素手轻轻抚摸杨帆俊朗的面庞,随后嘴唇凑近,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希望你这个狠心人不要负了奴家!” 说着,柔软的红唇碰上耳廓,杨帆感觉到一股酥麻之意从心底升起…… 武顺的气质纯净清爽,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大胆的作为,顿时让她粉脸微红,显得娇艳万分。 清香如兰,软玉在怀,杨帆岂会客气。 泉眼无声细水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在这寒冷的夜晚,杨帆又有了收留之处。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耻下问 寂静的冬夜,只有呼呼的寒风,很轻微的响动也能够传的好远。 杨府后院主卧,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平躺在暖和的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高阳公主很少出宫,一下子被武媚娘所说的各种奇闻异事给吸引住了。 以至于深夜,两人都还没有进入梦乡。 这时,一阵若有若现的声音传来,声音夹杂着痛处又参杂着享受,显得矛盾至极。 武媚娘微微一愣,快速的瞅了躺在旁边的高阳公主一眼,默然不语。 因为这种声音,武媚娘实在太熟悉了。 岂有此理,两人怎么都不注意一点场合,亦或者把声音弄小一点。 武媚娘心里气愤不已。 自己这个姐姐简直就是一个受气包,性子太软了,公主殿下在此,怎么不知道拒绝? 不过武媚娘也不想想自己,好像她也从来没有反抗成功过。 此时武媚娘忽然有些担心,她真有些害怕这位单纯且高傲的公主殿下会突然发飙。 再一个,若是姐姐与自己共侍一夫传出去,也太尴尬了。 想到这儿,媚娘有些忐忑不安,甚至苦恼不已。 对于自己这位体态婀娜、肤白貌美的姐姐,武媚娘当然知道她的诱惑力有多大。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见到,都会恨不得吞入口中。 自己的夫君当然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正常得过分了! 虽然以前已经默认了这位姐姐的存在,可现在公主殿下在府中,两人耳鬓厮磨,成何体统? 难道现在去阻止他们,不说会惹得夫君不高兴,而且会让大家都很难看。 一向自负智计百出的武媚娘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真有些后悔刚刚把杨帆给赶出去。 高阳公主不是聋子,当然也听到了这若隐若现的响动,一下子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高阳公主还是听说过猪跑的。 何况,她已经及茾,宫里的嬷嬷当然也跟她讲解过相关的知识。 听了一阵交响曲之后,高阳公主反而有些好奇的开口道:“媚娘,郎君……郎君怎会这么久?宫里的嬷嬷不是说最多只能一刻钟吗?” 闻言,直接让武媚娘傻眼了。 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侧重点是如此与众不同。 其实武媚娘哪里想到,高阳公主虽然平时看起来傲娇,对于亲近以及相熟之人并不难相处。 在她的眼里,掌控杨府大小事务的武媚娘是跟她处在同一阵线的。 何况现在又没有外人,女人之间的话题当然随意许多。 从小在皇宫之中长大,在高阳公主看来,杨帆找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的父皇李世民都有一百来个女人,因此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即使杨帆的女人再多,反正她这个大妇之位也没有人能够抢得走。 不过,即使高阳公主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性格豪爽,但问出这样一句话,还是不由得羞红了脸。 看到武媚娘那异样的眼神,更是难为情得不行。 但高阳公主又不得不问,因为宫中的嬷嬷给她讲的完全不一样。 武媚娘白皙的俏脸腾的一下升起了红霞,宛如晨曦的鲜花一般娇艳欲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羞涩地说道:“这才刚刚开始呢……” 武媚娘本来很不想与高阳公主探讨这个问题,毕竟实在太羞人了。 可谁让对方不仅是杨府未来的大妇,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再说,好不容易与高阳公主打好关系,可不能因为一个问题而功亏一溃。 “啊?这么久了才刚开始,这谁能够承受得了?”高阳公主张着圆圆的小嘴,那一幅呆萌样儿,显得动人至极。 半晌后,高阳公主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燥热,舔了舔唇角,往武媚娘身边靠了靠,几乎已经闻到她身上澹澹的体香,这才扭扭捏捏地问道:“你和郎君圆房了没有?” 虽然两人都是女孩子,谈论这样的问题也让人羞不可抑,毕竟现在可是唐朝啊! 武媚娘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位公主殿下也实在太大胆了,怎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听若隐若现的声音,武媚娘心头却如同蚂蚁在攀爬一般难受。 不知为何,口中不由自主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是怕高阳公主误会什么,又接着说道:“当初陛下把奴家赐予给忠义侯,奴家也不能反抗……” 知道武媚娘圆房以后,高阳公主根本没有继续纠缠,反而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武媚娘好奇的问道:“嗯,那种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武媚娘羞得要死,哪有这么问的? 刚开始有点痛,但好像又越来越……,可这个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武媚娘不敢看高阳公主的眼睛,只能含湖其辞的说道:“当初媚娘三天才可以下床。” 高阳公主一张俏脸顿时拧巴了起来,惊恐道:“啊?这么痛吗?当初嬷嬷跟本宫说的时候,不是说像蚂蚁咬一般疼吗?” 武媚娘尴尬不行,不知该如何回答高阳公主这个纯真的问题。 毕竟杨帆天赋异禀,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你农我农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陷入自己想像的高阳公主俏脸煞白,再也没有丝毫兴趣。 如果不出意外,她今年就要嫁给杨帆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娇公主,其实最怕疼了。 想到那事几天不能下床,顿时让她心惊胆战,直接打了退堂鼓。 如果杨帆知道正因为武媚娘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高阳公主在洞房花烛夜极力反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 寒冬凌凌,高阳公主在第二天就摆驾回宫。 而杨帆借着养伤的理由一直待在骏扬坊,武媚娘的娇媚以及武顺的柔情似水,让他享受到了人间极致的齐人之福。 再加上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名闻天下的诗诗姑娘,生活过得惬意而舒适。 当然,这段时间杨帆并非无所事事。 视察和指导骏扬坊的各个工坊就成了他日常的工作。 不过,让杨帆无语的是,武媚娘这个娘们儿不知何时把庵割版《三字经》以及加减乘除等速算的口诀和公式编成了两本书放在了启蒙学堂里教学。 如果只是这样杨帆倒也不说什么,毕竟在古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更谈不上什么盗窃。 可不知道武媚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把《三字经》和算术口决等改成了《杨氏启蒙识字》以及《杨氏算学》。 这完全颠覆了杨帆的三观,没想到这位武则天女皇居然会这么臭屁。 但事已成定局,杨帆只能暗暗苦笑,希望以后不要臭名远扬! 在骏扬坊一待就是十几天,出征吐蕃最后的大军也陆续回到了长安。 杨帆知道,他这种惬意的生活即将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当刘兰率大军来到长安城的第二天,李二陛下就派人来通知杨帆前去觐见。 第三百七十七章刻意为难 第二天一早,杨帆便率着一众亲卫往长安城赶去。 至于武媚娘几女,除了骏扬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以外。 更主要的是,昨天被杨帆折腾的够呛,现在还没起床。 漫天的飞雪阻挡不住杨帆他们一群飞骑。 天刚茫茫亮,杨帆便来到长安城金光门外。 望着巍峨雄壮的城墙,杨帆真想高喊一声——咱胡汉山又回来了! 此时还没有到打开城门的时候,看着高大厚重的城门,杨帆心里涌出一股炙热的期盼。 不管怎么说,长安城也是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城市。 大唐的辉煌.asxs.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如今也算是挟功归来,一种难言的归宿感油然而起。 原本,穿越时光的通道来到大唐,体会着百姓刻于骨子里的民族自豪感。 曾经何时,他只是一个外来的看客,可这一次出征吐蕃,让他觉醒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让他知道即使是徨徨大唐,周围也还有很多虎视眈眈的敌人。 如果稍有松懈,诺大的王朝定然会被肢解。 即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一定担起自己的历史使命,就不能视而不见。 金光门作为接待使臣和出征时的主要通道,平时很少有百姓从这条通道进城。 更何况,刘兰所率大军即将要从这里进城。 今天直接被管控了起来,百姓只能绕道而行。 当急促的马蹄声老远就传到了城门上,驻守城门的兵卒运足目力张望,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早进城。 莫非是有什么边关急报不成? 如果是百姓,应该知道今天不能从这个城门进城呀? 毕竟,出征吐蕃的最后一波大军今天就要到达,根据指令,应该是中午才到! 思绪间,开启城门的时辰即将到来,杨帆带着一群亲卫来到城门之下静静等候。 守城士兵见此情形大声喊道:“城下乃何人?今天除了出征的大军以外,其他闲杂人等不能从金光门进城。” 杨帆身后的席君买策马上前,冲着城墙之上的士兵大喊道:“都运营提督、忠义侯杨帆出征归来,特向陛下觐见。” 城门上的士兵大吃一惊,忠义侯的名头那可是如雷贯耳,在长安城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作为小小的守城士兵哪敢怠慢,赶紧大喊道:“请侯爷稍等,钟声一响小的马上给你开城门。” 语言刚落,钟声响起,笨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被人打开。 杨帆一勒马缰,正想进城。 突然远处的大道上涌来一大队人马。 一名校尉见到杨帆一行人,立马大喝道:“来者何人,给本校尉站住。” 杨帆皱了皱眉头,在城门处停了下来,席君买又一次上前解释。 对方校尉模样的年轻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一夹马腹直接来到杨帆跟前,屌二郎当的说道:“哟,原来是忠义侯这个大功臣呀?怎么不装病了?” 看着这位年轻的校尉,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于是杨帆不悦地说道:“汝乃何人,为何阻止本侯进城?如果不给个说法,休怪本侯无情。” 那校尉翻了个白眼,洋洋得意的说道:“某乃长孙浚,乃是赵国公府三公子,陛下特令,今日除了出征吐蕃的大军,闲杂人等不得从金光门入城,请侯爷绕道。” 席君买横刀立马,大怒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侯爷乃是督运营提督,如果再敢阻拦,才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国公府的公子,定让你血洒当场。” 长孙浚听到席君买辱其府门,顿时也怒骂道:“哪来的小鳖孙,居然敢辱我长孙家,活的不耐烦了?” 刚才开门的兵卒吓得惊惊战战,这几位爷,不管是谁都不是他一个城门士兵能惹得起的。 看着故意找茬的长孙浚,士兵苦笑着劝道:“长孙校尉,忠义侯还没有交旨,属于此次出征的人员,如果不准从金光门入城,有些不妥吧?” 《骗了康熙》 长孙浚斜睨了守城门的兵卒一眼,说道:“我才不管什么侯爷不侯爷,只要不是跟随出征的吐蕃大军一起进城的,老子就不给进去。” “何况,陛下有旨,今天这个区域全权由我负责,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士兵脑袋一缩,不敢再还劝说。 不过席君买却忍不住了。 顿时勃然大怒,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也敢为难自家侯爷? 当即扬起马鞭,噼头盖脸的朝着长孙浚抽过去。 长孙浚猝不及防,被一鞭子抽在脸上,鞭尾狠狠在脸上扫过,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席君买力大无穷,虽然只是随意一鞭,但也不是长孙浚这等纨绔能够受得了的,顿时捂着脸惨叫不已。 席君买怒在心头,得势不饶人,手里的鞭子不顾头脸一顿勐抽,抽得那长孙浚鬼哭狼嚎,胯下战马直打转。 站在远处的一众士兵见到长官被打,一看,这还了得? 呼啦啦一下涌了上来,将席君买围在当中。 杨帆一看不好,大声叫道:“都给本侯闪开!” 一夹马腹,战马勐地冲进包围圈,怒喝道:“本侯乃督运营提督,为何你们故意阻挠本侯进城?你们属于哪个府卫?” 杨帆身旁的亲卫眼看着自家主将要吃亏,也都冲上去,护在了杨帆的身前。 此时,士兵中有人站出来说道:“我们乃是北衙禁军,奉陛下之命前来金光门维护秩序!” 杨帆微微一愣,这些兵卒是声威赫赫的北衙禁军? 所谓的北衙禁军,是指屯驻于宫城以北,主要是在玄武门旁边。 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的皇帝私兵,与大唐府兵相异。 此时,长孙浚也缓了过来,脸上火辣辣一片,手上也沾满了鲜血,眼神阴冷,恨不得把杨帆碎尸万段。 本来像长孙浚这种纨绔子弟本来只能混吃等死。。 可不知长孙无忌发了哪门子疯,居然家族的资源突然倾向了一些没有继承资格的子嗣。 前几天长孙浚刚刚被任命为北衙禁军校尉,这让他欢喜不已。 长孙无忌的刻意培养,让他看到了继承爵位的机会。 如今表现的机会来了,长孙浚知道杨帆自己长孙家很不对付。 因此想通过为难杨帆来提高自己在长孙无忌心中的地位。 哪知道杨帆这棒槌的属下简直不讲武德,一言不合就出手,简直是太憨了。 长孙浚捂着脸,将目光凝贯到杨帆身上,咬牙切齿地喝道:“忠义侯,你竟敢指便部下无故殴打本校尉,甚至强行闯关,你可知罪?” 杨帆顿时就笑了,亳不在意的看着长孙浚说道:“别一来就给本侯戴一顶大帽子,咱可受不起!反倒是长孙校尉无故阻挡本侯进城,你是想要造反么?” 长孙浚看见杨帆笑盈盈的样子,感觉脸上更疼了,气也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本将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维护金光门的秩序,除了还未回到京城的军队,任何人不得从此门出入。” “你早已回到京城,居然还敢违抗皇命从此门进入,本校尉就有权利阻止。” 杨帆瞥了这个小丑一眼,鄙视地道:“脑残。” 难怪长孙无忌倒台以后,长孙家就没有人能够撑得起门面,原来都是一群无脑的后代。 想要为难自己就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见到杨帆还敢口出狂言,长孙浚大怒道:“给本校尉速速将这些暴徒拿下!” 杨帆眼睛一瞪,环视一周,怒喝道:“本侯看谁敢动?” 见自己一百名手下在杨帆的一声大喝下居然被震住了,长孙浚差点气得晕过去。 今天无故被抽一顿,让长孙浚颜面尽失,如果不找回场子,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再说,今日是千载难逢收拾杨帆的好机会,长孙浚怎么会就此错过? 长孙浚冷着脸,大喝道:“今日某奉皇命镇守于此,岂容尔等猖獗,来人啊,给本校尉将他们统统拿下!” 长孙浚作为这些北衙士兵的直属长官,虽然有些不情愿,闻言后还是欲上前。 亲卫虽然只有十人,可他们哪能眼看着自侯爷被人拿住,顿时一拥而上,挡在杨帆面前,横眉立目,毫不相让。 长孙浚大怒:“尔等视圣御如无物,想造反不成?” 杨帆呵呵一笑,甩了甩手里的马鞭,说道:“长孙校尉好大的威风,不知哪里学来的臭毛病,张嘴闭嘴就想给我等扣一个大帽子。” “那我想问你,本侯作为督运营提督,算不算是此次出征人员?” 长孙浚眼珠子一转,狡辩道:“陛下旨令,金光门只允许今天到达长安城的军队通过,忠义侯前段时间就已经到达,不在其列。” 虽然不想惹事,但见到长孙浚不依不饶,杨帆挑了挑眉头说道:“今天我就要从这里进去,你想咋的?”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浚心头一喜,只要杨帆敢硬闯,他就有理由抓住这家伙的痛处。 何况,长孙浚带有一百人马,而杨帆他们只有十来人,气势完全将杨帆压制,他根本不必怕! 想到这儿,长孙浚厉声喝道:“杨帆,休要胡搅蛮缠,赶紧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校尉不留情面!” 杨帆冷冷一笑:“本侯真想看看你能为之奈何?” 束手就擒?当我傻子么? 杨帆真想大笑一声。 若真听了长孙浚的话束手就擒,他敢保证,接下来自己就将遭受到最屈辱的待遇。 这家伙本来就想找茬,一旦被抓住,他绝对会使出最卑鄙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自己可不是吃亏不吭声的主,更何况自己又不理亏。 再说,无论是长孙冲还是长孙无忌,与她的梁子都不浅! 长孙浚是真的怒了! 况且,若是说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敢动手,他还混个什么劲儿? 军中最重实力,主将怒不畏死兵卒效死,无坚不摧。 反之,则人心涣散,一盘散沙。 长孙浚刚刚被长孙无忌刻意培养,领任命着北衙禁军校尉。 虽然手下只有一百多号人,但不可小觑。 如今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不了一个杨帆,自此以后还有谁会听他的? 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将杨帆拿下,让父亲长孙无忌看到自己的能力。 只要证明比大哥长孙冲强,长孙无忌都会把他保下来。 长孙浚血淋淋的面孔泛起一股狠厉,狰狞地道:“即然如此,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啊,此人不仅纵容手下打伤本校尉,还公然违抗皇命强行闯关,给某速速将其拿下,若有违抗者,统统抓起来!” “诺!” 长孙浚身后的北衙禁卫齐齐呼喝一声,直接上前了几步。 上百人脚步重重踏在地上,发出震摄心神的吼声,宛如千军万马决死沙场。 本来准备在城门处迎接胜利之师的百姓全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忠义侯要和北衙禁军来一场火并? 娘西匹的,可不要殃及池鱼啊!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全都撒丫子跑得远远的观望。 一边是战功赫赫的忠义侯,一边是皇帝的禁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冲突。 但只要沾上边儿,那不得要了小命? 与此同时,北衙兵卒们心里却有些发虚。 自家的校尉明显有找茬的意思,可是军令又不能不从,这可咋办? 杨帆也无语了,居然给自己按一个违抗皇命的罪名? 这可是要把咱往死里整! 现在是一步都后退不得,若不然被长孙浚捉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自己有理,但自古伴君如伴虎,长孙无忌与李二陛乃姻亲,最后怎么想,谁特么知道? 想到这儿,杨帆大声喝道:“长孙浚嚣张跋扈、挟私报复,故意为难功臣,其罪当诛,给本侯把他捉住。” “喏!活捉长孙浚” 在席君买的带头,亲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捂着脸的长孙浚一阵扭曲,既是气得,也是不敢置信。 生气的是,杨帆这个混蛋居然反过来给自己扣上了大帽子。 害怕的是万一真的起了全面冲突,无论如何自己的黑锅都跑不了。 不管怎么说,杨帆灭国之功都属于实打实的。 更让他傻眼的事,自己这边的士兵十倍于对方,杨帆居然敢动手,这家伙还真是棒槌! 刚刚想到这里,长孙浚就见到杨帆已经大手一挥,大叫一声:“把长孙浚拿下!” 虽然亲卫只有十几人,面对上百人的北衙禁军却丝毫不惧,反而主动出击,如同一群亡命之徒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北衙禁军自然不甘示弱,双方一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幸好双方也知道克制,并没有动用武器。 这帮兵卒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杨帆其实就是一个意气之争,若是真动了兵器,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长孙浚被身边的亲兵裹挟着缓缓后退,整个人完全懵逼了! 杨帆才带几个人啊,怎么就敢悍然叫唤亲卫大打出手? 这家伙也太憨了吧? 若传到陛下耳朵里,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处置不当的那一个。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大军胜利回归之日,捅了这么大的搂子,毫无疑问,此事必然成为长孙浚天大的笑柄。 此时长孙浚有些后悔! 不过就是为了争取长孙无忌的好感,引起长孙无忌的注意,何必非要跟杨帆过不去呢? 再说了,陛下的口谕只是不准许其他无关人等从金光门入城。 虽然杨帆早已经到达,但从情理上来讲,也属于出征吐蕃的人员。 如此种种,让长孙浚气得要死! 却不知道此时杨帆已然把目光瞄准在他的身上。 擒贼先擒王! 第三百七十八章 会哭的孩子 长孙浚正躲在后面长吁短叹,后悔不已,他真没想到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憨。 要知道自己带来的北衙禁卫可是对方的十来倍人数。 刚刚只不过想落一下这小子的面子而已,如今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长孙浚暗自扼腕,连脸上的伤都显得不是那么疼了。 只是当他冷不丁再一抬头,顿时让他傻眼了。 自己带来的一百多名北衙禁卫,居然像绵羊一样被杨帆的一众亲卫按着锤。 要不是脸上的刺痛让长孙浚知道不是戎做梦,他还真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这是怎么回事? 北衙的禁卫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 长孙浚犹不敢信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血液模湖了双眼看错了。 一百多人对上十来人居然被按着锤,说出去谁信呀? 未等他回过神来,护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几名亲兵瞬间飞了出去。 定晴一天,原来不知何时杨帆已经冲破包围向自己逼了过来。 见到杨帆策马奔来,长孙浚心头大骇,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被这小子抓住,想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打死也不想落入杨帆的手中。 忍住剧痛,慌不择路的准备跨上战马调头逃跑。 虽然以后在这些属下面前威信尽失,但总比被杨帆捉住要强上万倍。 不过还没等他跨上战马,只感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便如腾云驾雾般被人提了起来。 长孙浚暗道一声不好,顿时羞愤欲死。 新官上任,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哪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丢脸丢到家了。 不要说以后能不能在北禁立足,如此表现父亲长孙无忌也会对他失望至极。 这场冲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刻钟不到,一百来名北衙禁卫便全部躺在地上唉豪不已。 杨帆的这群护卫本来就擅长徒手搏击,卸关节这些手段更是熟门熟路。 虽然禁卫没有伤到根本,但剧烈的疼痛是免不了的,更有不少惨叫得声嘶力竭。 杨帆的亲卫虽然也有几人受伤,不过忍耐力要强很多,咬着牙不出声。 面对着十倍有余的北衙禁卫,却没有一人倒下,足以让他们自豪。 显然,那残酷的训练效果还是很好的。 这种冲突对于临战冲阵的能力并无太高要求,毕竟属于短兵相接,空手赤博,却是对士兵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有很高的要求! 相比于北衙禁卫,杨帆的这群亲卫无论是力量以及团队协同作战等方面都是全面碾压! 不过杨帆知道,如果真的用武器,这些北衙禁卫更是没有还手之力。 在武器方面,整个大唐还真没有比得上这些亲卫的,毕竟属于降维打击。 而远观的一些百姓见杨帆只带十几人就把一百多号禁卫放倒。 “战神”的呼声一下子此起彼伏。 而长孙浚见自己带来的人一败涂地,只得哀叹一声,死死的闭上眼睛,不理会杨帆那捉狭的眼神。 看着被提在自己手上的长孙涣,杨帆冷声说道:“还敢不敢阻挡本侯进城?” 长孙涣并没有回话,反而蹬着腿挣扎起来,也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这家伙还敢挣扎,杨帆大怒道:“再动,信不信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长孙浚只是一名纨绔罢了,听到杨帆的话哪敢再动弹,他可不想如太子殿下一般变成跛子。 他从来不怀疑杨帆的话。 毕竟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打,打折他一条腿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待怎样?居然敢枉顾皇命,甚至打伤禁卫,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 杨帆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说着,转头对着或站或躺的一群北衙禁卫说道:“都给我听好了,本侯现在就去陛下那讨个公道,尔等如再反抗,休怪本侯的亲兵下重手!” 说完,刻意再嘱咐了席君买几句,生怕这小子再惹事端,这家伙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杨帆却很喜欢,也很欣慰。 交待完,杨帆这才骑着马提着长孙浚朝着朱雀大街行去。 被拎着衣领,长孙浚脚下悬空,生怕杨帆手一松自己便摔成一个跛子。 心惊胆战中,长孙浚哀求道:“忠义侯,可否让某单独一骑,亦或者找架马车?” 心中却是咒骂不已。 今天来迎接大军的百姓早已站在了街两旁等候。 若是这般被拎招摇过市,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就不能给我准备一匹马,或者套个布袋也行! 杨帆那里会管他丢不丢人,既然已经撕破脸,他才不会去在乎长孙浚的感受。 自己从来没有与长孙家有冲突,可不管是长孙冲还是长孙无忌,都经常找茬,真以为他杨帆好欺负吗? 再说,今天这家伙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违抗皇命的帽子,若被擒了,下场可能比他更惨。 也许这小子恨不得将老子绑在马屁股上拖着游街示众。 此时街道两旁的百姓不少,也让长孙浚尝尝丢脸的滋味,看谁以后还敢轻易找茬。 策马来到太极宫前,直接先将长孙浚一把扔在地上,杨帆这才跳下马背。 长孙浚一路上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来,又被杨帆一摔,差点晕了过去。 如今能够自由喘气,他才觉得原来自由呼吸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由于脸上的鞭痕,再加上狼狈的样子,让长孙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太极宫守门的禁卫见有人策马近前,赶紧大声问道:“来人止步,有何要事?” 杨帆上前几步,朗声说道:“督运营提督、忠义侯杨帆,求见陛下。” 那禁军一听是杨帆,一双眼睛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杨帆在吐蕃的所作所为那可是在军中流传开来了。 不过还按例问道:“忠义侯所为何事?今日陛下准备迎接大唐的威武之师,并不临朝。” 杨帆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老子要告御状。” 那守门的禁军一脸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直以来,不都是别人告你的状么? 你老人家居然也有告别人的时候,这可真是稀奇了! 长安城里连太子殿下都拿你没办法,还有谁能欺负到你头上? 抬眼便看到趴在地上正努力喘气的长孙浚,只是这家伙面目全非,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这才转头迟疑的问道:“忠义侯,这位是……” 杨帆轻描澹写的说道:“这家伙就是赵国公府的三公子,就是这家伙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本侯。” “???”禁卫直接无语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 若不是见长孙浚还努力喘着气,他以为没救了呢。 不过心头却更佩服起杨帆来。 这可是长孙浚啊! 老爹可是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姑姑更是当朝皇后,可谓是一门显贵。 这个长孙浚他也听说过,从一无是处的纨绔二代,一下子成为了北衙禁军的校尉,这些大头兵可没少议论过。 可谁让这家伙有一个好爹呢! 如今看到长孙浚的惨样儿,禁卫不知为何反而觉得心头一阵舒爽。 也不知这位风度翩翩的长孙家三公子遭了什么折磨,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以后看来再也不能靠脸吃饭了吧? 见这禁卫有些幸灾乐祸的打量长孙浚,杨帆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一瞪眼怒喝道:“怎么还不前去通报,你想挨揍啊?” “诺!”见杨帆发怒,刚才说话的禁军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跑进宫门里。 不一会儿功夫,一名内侍迎了出来,先是看了看杨帆,又俯身验明长孙浚的身份,这才开口说道:“陛下正在与诸位大臣议事,忠义侯请随奴婢来。” 说罢,转身在前面引路。 杨帆走了几步,发现长孙浚并没跟来,转头大喝道:“磨磨蹭蹭的……你小子才还想让本侯拎你进去不成?” 听到杨帆这魔鬼般的声音,长孙浚哪敢耽搁,连忙起身,颤颤巍巍跟在后面。 他可不敢停留,若是不走,长孙浚敢保证杨帆一定敢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走进太极宫。 虽然在心中,长孙浚认为自己并没有错,毕竟他是按照皇命行事。 可他真的不想来太极宫。 他的老爹长孙无忌一早就被陛下召唤,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丑样让长孙无忌看见。 若是将杨帆擒住,即使是自己无理,长孙浚倒是很愿意威风一把,自己的老爹也不会真怪罪于他。 可是现在形势刚刚相反,不仅十几倍的禁卫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自己也成了俘虏,这脸面可都丢尽了。 皇帝一发怒,可能自己的校尉之职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要被撸下来,这个位置可是他争夺家主之位的保障。 如今退无可退,长孙浚哀叹一声,只希望陛下明察秋毫,替自己作主。 可是即便这样,自己这脸面也算是找不回来了。 至此以后,整个长安城都将流传自己的笑料。 流言蜚语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自己的大哥长孙冲,如今连府门都很少出。 长孙浚算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干嘛非要惹这棒槌? 思绪间,两人很快来到太极殿。 门口正站立着老太监王焕贵,见到杨帆两人到来,便躬身道:“陛下有旨,忠义侯与长孙校尉不必通禀即可进殿,请随奴婢来。” 快见到李二陛下,长孙浚反而不慌了,昂起脑袋一脸傲气。 而杨帆则拱手回了一礼:“劳烦王公公了,几月不见,身体还是如此硬朗啊!” 王焕贵老脸笑得像一朵菊花,说道:“劳烦忠义侯挂念,奴婢甚幸,侯爷太客气了。” 说着,眼角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长孙浚,心里暗自摇头。 都说忠义侯是棒槌,可人家每次进宫,无论面对内侍还是宫女都能客客气气。 这些英俊潇洒礼贤下士的高门公子却从来都是一副傲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两相一比较,简直是云泥之别,活该被打。 王焕贵感叹一番,引着两人进入太极殿。 长孙浚酝酿好了一番情绪,准备要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只要好生哭诉,再加上自己的惨相,必然是能博到一些同情分的。 低着头进入大殿,长孙浚刚想跪入,就被身边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吓了一跳。 只听杨帆噗通跪地,嘶哑着嗓子喊道:“求陛下为我做主啊!微臣为国征战伤痕累累,又被小人算计身负重伤,可陛下一召见,微臣便拖着重病之躯前来觐见,哪知道刚进城门就被长孙浚为难,如果陛下不为微臣做主,微臣死不瞑目呀!” 长孙浚直接傻眼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尼妹,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自己才是被打的人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独宠于一身 太极殿内除了杨帆的嚎叫声,静悄悄一片。 里面其实并不是只有李二陛下,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萧瑀、马周、岑文本、李靖、李绩、李存恭、程咬金……等文臣武将汇聚一堂,显然是在商议无比重要的政事。 众人却无一不被杨帆的这一声冤屈震得有些愣神。 这棒槌还有求别人为你做主的时候? 不约而同的,众人都将目光瞄向一脸呆滞的长孙浚。 可是这家伙脸上血痕累累,虽然血迹已经开始干枯,但也显得凄惨不已。 大家秒懂,想必是这两人起了冲突。 且不论谁对谁错,杨帆这家伙毛都没伤到一根,这长孙浚必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杨帆却还做出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大家对长孙浚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 被人欺负了没办法,毕竟杨帆这小子身手矫健且心智如狐,不知道多少人栽在他手上。 可你连装弱者都不会,是不是太无能了一些,所以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有长孙无忌面色黑如锅底,手掌也不由攥成了拳头,指头都有些发白。 自从知道长子长孙冲伤到要害部位,长孙无忌就把剩余的几个儿子全部放出来历练,以期能够培养出一个继承衣钵的人选。 哪知道这个三儿子刚去北衙禁军上任没几天,就被打的血肉模湖,怎能让不让他心疼。 他长孙家又岂是好惹的,不过长孙无忌知道李二陛下在此,该如何决策当由皇帝决定。 李二陛下虽然面色不变,心里却一直骂娘,杨帆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 这才刚回到长安城又惹出了一桩破事,简直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不过李二面上却毫无表情,开始仔细询问事情经过。 事情倒也不复杂,长孙浚奉命维持金光门的通行,不许城外的百姓从外面进城门。 这是皇帝和众位大臣一致商议的结果,因为今天金光门只允许出征吐蕃最后的大军进城。 长孙浚不让杨帆从金光门入城惹恼了这家伙。 这事有些为难了,好像两人都没有错,但又都有错。 长孙浚按皇命行事,而杨帆虽然没有与大军一同返回,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出征吐蕃的一员大将,不让他从金光门进城也有不妥。 但不让从金光门进城杨帆就悍然反击,当场将北衙禁军的校尉长孙浚给生擒活捉,这也太憨了。 若要处理起来也很简单,各打五十大板就好了。 长孙无忌听完后却不干了! 若各打五十大板自己儿子岂不是太吃亏了? 小眼睛咕噜一转,眼前顿时一亮,赶紧禀奏道:“陛下,请下旨治忠义侯违抗皇命之罪。” 虽然心头不爽,但长孙无忌不仅是朝中重臣而且是自己的大舅子,李二只得耐着性子问道:“为何?” 长孙无忌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经过众臣的商议以及陛下的旨意,今日金光门只允许未到兵部交旨的将士通行。” “而忠义侯十几天前就已经回到长安城,不属于从金光门进城之列,因此长孙校尉阻拦并无过错。” “反而忠义侯恃宠而骄,枉顾皇命,其行可耻,其心可诛,请陛下明鉴。” 见到父亲给自己出头,长孙浚感动得哭了,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于是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哭喊道:“陛下,微臣无辜被打,您要为我做主呀。” 那凄惨的模样儿,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很多不明内情的大臣也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若真是这样,杨帆一方真是没理,连房玄龄都不由生出了一脸忧色。 此事可大可小,最主要的是,这事发生在大军归来之日,时机有些不对。 见到众人的神色,长孙无忌得意地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明了,杨帆想推脱责任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杨帆却根本不慌张,反而老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二陛下这下也有些为难,见杨帆这混蛋一言不发反而像睡着了一般,心底的怒气腾的一下涌了上来,喝道:“忠义侯可有辩解?” 《仙木奇缘》 杨帆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刚刚赵国公不是说了么?金光门只允许未到兵部报备、交旨的将士通行。” “虽然微臣先行一步回到长安,但微臣并没有到兵部进行报备、交旨,因此,微臣是有权利从金光门通过的。” “长孙浚故意刁难微臣,是对出征吐蕃众将士的侮辱,请陛下为我作主。” 此话一出,长孙无忌再也没有刚才的澹定,连忙出言道:“陛下,忠义侯简直信口雌黄,所有出征的将士,回来的第一要务就是到兵部报备、交旨才能回家。” “如今忠义侯回家已经十几天,岂会没有向兵部报备?” 看着一直想给自己扣帽子的长孙无忌,杨帆憋了憋嘴,说道:“陛下,如今卫国公、英国公两位兵部尚书在此,一问便知微臣所说是否为真。” 说着,眼神飘向了如老僧坐定一般的李靖和李绩。 “陛下,兵部到目前为止确实还未收到忠义侯的报备、交旨。”两人对视了一眼,马上出言作证。 众大臣直接傻眼了。 刚刚还以为杨帆怎么也逃脱不了责罚。 哪知即使长孙无忌这个老阴人出手,这棒槌居然翻手之间便把危机消弥于无形,以后还是少惹这家伙为妙。 不过长孙浚却慌得不行,嘶底竭力叫喊道:“忠义侯显然在说谎,如果忠义侯没有报备、交旨,在金光门时为什么不说?岂不是故意陷害我,请陛下明鉴。” 可惜,这样的叫喊让众大臣更加看不起。 李靖与李绩是什么人啊! 即使与杨帆交好,也不敢在这种原则的问题上蒙骗李二陛下。 沉呤半晌后,李二陛下脸色阴郁的盯着长孙浚问道:“你与忠义侯的争斗不再追究……” “不过,听你刚刚说,你带着一百多北衙禁卫对上忠义侯的十一名护卫,居然打输了?” 李二陛下的着眼点显然与众臣有所不同。 “正是!”长孙浚羞愧不已,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是他不想为自己辩白,实在是辩无可辩。 任你舌吐莲花,也不可能把惨败说成大胜,何况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们……很好……”李二陛下咬了咬牙后座,吐出这么一句话。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次冲突其实当不得什么大事。 最关键的是,北衙禁军,那是游离于十六卫之外的,是他李二陛下的私人皇家武装! 对于保命的军队,李二陛下自然无比重视,全都是一等一的待遇,他誓要打造一支精锐中的精锐拱卫皇城、守护君权。 可是结果呢? 上百的禁卫却不敌杨帆的十几个护i,李二陛下如何不失望? 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 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表现。 不过,令李二陛下头疼的,还是杨帆这混小子,实在是太能惹祸了。 硬刚北衙禁卫这岂不是如同造反么? 这家伙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如果这世上有谁还能够压他一头,也只有自己这个皇帝了。 即便是现在,李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拿出一种什么态度去看待这混球。 装傻充愣、惹是生非、目无法纪、胡作非为、一刻也不消停…… 按理说对于这种混球,如果不想杀掉,最好的方法便是革去其一切职务。 令其在家好生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只要别蹦出来搞事就行。 可偏偏这小子办事能力极强,无论把他丢在哪里,都能立马给你弄出耀眼的成绩,让人不得不惊叹,李二陛下真有些舍不得。 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年关将至,大军即将返朝,朝中事务繁多,本来朕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 “但是你们却在大喜之日大动干戈,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来人呀,长孙浚领军无方革去校尉之职,领杖刑二十;” “忠义侯杨帆胆大枉为,打伤北衙禁卫,领杖刑二十,此事就此揭过。” 喏! 皇帝都已经开金口了,谁敢反对? 虽然杨帆心头有些不爽,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领刑,反正又不是没被打过。 可长孙浚却郁闷的不行,一脸灰败,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被撤职,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双小眼睛寒光不断闪过。 花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自己儿子弄上这个职位。 才没几天功夫又被杨帆搞了下来,这混蛋简直就是自己长孙家的克星。 而众大臣没想到李二陛下居然会如此轻描澹的处罚杨帆。 与北衙禁卫起冲突可不是一句有理没理就能揭过去的。 往大了说这简直与造反无异,可杨帆这小子屁事没有,简直是独宠于一身。 即使众人的官位大多远在杨帆之上,眼中还是不由充满了忌惮。 第三百八十章谁是棒槌? 长孙浚当然不敢出声,只是心里愈发觉得难受,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不过,杨帆这个混蛋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厉害,居然硬生生扭转乾坤,自己则好像是那个阻挡胜利之师的大坏蛋。 在城门时这小子显然就是故意挖坑给自己跳,而自己却傻愣愣的一头栽了进去。 而李二陛下心头倒是稍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杨帆这混不吝的小子牛脾气一上来就顶杠。 这么多朝臣看着,他这个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不过对于长孙浚却越发失望,本来安排他去北衙禁军,一方面是因为心中有愧想补偿长孙家。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家是姻亲关系,让自己人掌控北衙禁军李二陛下也比较放心。 可谁知长孙浚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就没有领军的能力。 事情暂告一段落,李二陛下挥了挥手道: “长孙涣与忠义侯杨帆杖刑即刻在太极殿外执行,执行完毕后,忠义侯杨帆留下议事。” “另外,刚才朕与众爱卿议定之事大家先去安排,午时在金光门迎接大唐威武之师。” “除长孙爱卿、房爱卿、魏……外,其余人等先行退下。” 闻言,众大臣齐声称诺,而后有序的退了下去。 一下子太极殿内只留下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等七个人。 而杨帆与长孙浚则被带到了太极殿外执行杖刑。 太极殿廊檐下,两个行刑的禁卫手里拿着木质杖棍,看着杨帆正并排躺在长条胡凳上,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这个忠义侯可真能惹事啊,刚回长安便领到了一顿杖刑。 记得上次忠义侯被打的时候是去年冬天吧。 此时,杨帆已经轻车熟路躺在了长条胡凳上,全身放松,好像在按摩院一般。 而长孙浚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刑杖,全身正瑟瑟发抖,差点卷缩在了一起。 执行杖刑的禁卫显然认识杨帆,拱手说道:“侯爷,多有得罪。” 杨帆转头瞅了瞅,好像这个禁卫有些眼熟。 再一回想,才想起来上次和程处默几人一起被打板子的时候也是这位禁卫行刑,是老相识了。 于是捉狭的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行刑,有本事打死老子,吭一声算我输,陛下还等着本侯前去议事。” 说完,杨帆连声催促,斜眼看了长孙浚一眼,又对着禁卫呶了呶嘴巴示意。 那位禁卫心神领会的笑着眨了眨眼睛,而后装模作样脸色一肃,大喝道:“按陛下旨意行事乃我们份内之事,既然侯爷如此豪爽,婢职谢过。” 能在宫中担任掌刑的禁卫,无一不是心思明亮、头脑活络之辈。 眼前这位年轻侯爷可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他们当然也想巴结。 这些人禁卫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最会揣摩人的心意。 知道哪些人是真的惹恼了陛下,陛下想要狠狠的教训一番; 也知道哪些人虽然气到了陛下,而陛下却只是想做做样子。 像杨帆这种打完杖刑还要去议事的,显然只是过过场而已。 而长孙浚这等纨绔子弟,看李二陛下的脸色就知道不爽到了极点,显然是要让长孙浚好好长长记性。 既然这位忠义侯想让长孙浚酸爽一点,何不顺水推舟? 只要长孙浚不伤筋动骨落下残疾,谁都不能说他们禁卫过份。 另一侧的长孙浚看着杨帆故意激将掌刑的禁卫,顿时不悦的哼了一声,叫喊道:“忠义侯,你想死也不要拖老子下水,各位差爷,还请手下留情。” 说完,见杨帆与禁卫很熟络的样子,心头又有些意外。 不禁在想,莫非他们是熟人,想要在受罚的时候放水,轻轻打几杖就了事,刚刚说的话是反话?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嗷呼……”杨帆的嚎叫声突然让长孙浚惊醒。 禁卫每一杖打下去,都伴随着杨帆惊天动地的惨叫。 本来杨帆的声音够大,又中气十足,那凄厉的嚎叫简直能穿透云霄、直冲太极殿。 真的这么痛? 不过能见到杨帆出丑,长孙浚心头却舒爽万分,直接出言嘲讽:“忠义侯,刚刚不是很牛么?叫什么叫?” 可话音刚落,长孙浚耳边便传来啪的一声响,而后臀部便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这一板下去,痛得长孙浚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也瞪得老大,差一点背过气去。 刚刚才嘲笑杨帆,如果自己也惨叫出来,岂不是被大家耻笑? 于是长孙浚只能死命的忍着疼,不让杨帆有埋汰自己的话柄。 不过,长孙浚这般傲气,却正中了杨帆的诡计。 因此,现场有些诡异。 长孙浚这边一声不吭,而杨帆那边却传来一阵阵杀猪一般的惨叫。 说真的,对杨帆的表现,长孙浚真有些目瞪口呆,甚至都有些忘记了疼。 抬头看了行刑的禁卫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杨帆,心道暗道:“难道禁卫真的下狠手,不过,杨帆这小子叫得那么惨,不嫌丢人么?” 杨帆当然清楚长孙浚所想,不过却是心头一乐。 这小子显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于是嘴上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大叫。 一声比一声凄惨,只要是听到这惨叫声的,就知道杨帆是在受酷刑。 而事实上,行刑的禁卫虽然杖棍扔得高高的,看起来力道十足。 但在快打到的时候却收起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板子接触面积大,再加上杨帆体质好,落下来的时候虽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可并不怎么疼。 这种杖棍其实打起来很有学问,若真想下力,这些军中粗汉力大无比,几棍就能够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杨帆这边嚎嚎大叫,长孙浚却咬着牙冒着冷汗死命坚持。 两相一比较,整个行刑现场有些诡异,更让对长孙浚行刑的禁卫心慌得不行。 两个人一起受刑,人家杨帆叫得凄惨无比,直冲太极殿。 虽然有夸张的嫌疑,可是态度到位啊! 陛下让他们打板子,挨了板子的人不就应该惨叫么? 像长孙浚这般一声不吭的,让陛下怎么想? 这不是明显自己打板的力度不够? 不过,行刑的禁卫也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自己使的力度并不小。 若是一个壮汉,像程处默那样经常被挨打的,抗击打能力强,受了刑杖倒也能强忍住。 可长孙浚细皮嫩肉的模样,根本不像是那种抗击打能力强的人! 这小子就不能叫唤两声给他一点面子? 若是二十大板打下来,你长孙浚哼都不哼一下,让陛下怎么想? 岂不是会让李二陛下认为,自己为了讨好赵国公,送人情故意玩虚的? 正对着长孙浚行刑的禁卫有些慌了,若是陛下追究起来,谁能承受得了? 没办法,行刑的这位禁卫只得咬着牙后座,手中暗暗又加了一些力气,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长孙浚叫出声来。 禁卫这一使劲儿,长孙浚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刚才只是皮肉疼,他还能忍得住。 可现在一板子打下来,那股刺痛让浑身的骨头都跟着抖上几抖。 似乎每一板子都像臀部被刀子割去一块肉一样,简直痛入骨髓,差点让长孙浚一口气喘不过来抽过去。 番茄免费阅读 才几板子功夫,长孙浚便已经承受不住。 可一听到身边杨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他又有些愤愤不平。 要知道长孙家可是诗书传家,若是像杨帆这个帮槌一般毫不顾及形象的嚎嚎大叫,岂不是颜面扫地? 想到老爹长孙无忌最喜欢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如同他大哥长孙冲一样。 如今长孙无忌把他们几兄弟全放出来培养。 今天已经捅了搂子,若不好好表现,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继承家族的产业。 想到这儿,长孙浚决定就算是被打死也得康慨从容,也得保持住那股翩翩君子的气质,让老爹长孙无忌刮目相看。 哀嚎求饶,我长孙浚不屑为之。 于是乎,长孙浚越是苦苦忍耐,行刑的禁卫便越是下大力气。 而禁卫越是下力气,长孙浚反而越是执拗,于是就成了反复循环…… 等到板子打完,给他行刑的这位禁卫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拿着板子的手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三公子,瞅瞅那白嫩臀部早就已经血肉模湖,简直是没法看了。 这下怎么向长孙无忌交代? 行刑的禁卫一筹莫展,心里将长孙浚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特么的,想装逼也别在这儿装啊! 你随便叫唤几声,让太极殿内的皇帝陛下听见,咱也就完事了,多简单的事儿? 瞅瞅人家忠义侯杨帆,惨叫声传遍太极宫,屁股却只是红了一点,连皮都没破。 可你瞅瞅你,哪里还看出是屁股,简直没法看了。 为了让长孙浚叫唤,行刑禁卫也是下了狠手,整个屁股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杨帆先一步行刑完,见长孙浚真的一声不吭硬扛,心头真还有点佩服的。 可刚刚使的激将法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好使吧? 从那禁卫的力道来看,这可是实打实的打上去了。 杨帆抬起头就可以看到长孙浚的屁股早已经血肉模湖,连杨帆都有些不忍直视。 这不疼么? 随着杨帆的眼神垂下…… 呃? 地上那一滩水是什么鬼东西? 随即鼻子又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异味,下意识的往长孙浚下身一瞅。 长条的木凳上不知何时湿了一大片,水滴正是从上面流下来的,好像长孙浚屁股也满是黄色的污物。 水渍中,在寒冷的冬天还能看出丝丝的热气。 呢妹,现场直播啊! 长孙浚这个逼装的代价也太大了。 杨帆在心头直接给长孙浚这个狠人竖了一个大拇指。 禁卫当然也见到了长孙浚的臭样儿,相互对视了一眼,忍着笑意。 叫你装逼,知道疼了吧? 都被打得屎尿都出来了,还不叫唤两声,长孙浚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脑残! 太极殿内,本来在商议事情的一群重臣被杨帆的嚎叫声给惊住了,会议也暂停了下来。 李二陛下高坐于上,面无表情,心头却在暗骂杨帆的无耻。 上次就已经打了杨帆这小子五十大板,事后这混小子屁事没有。 他就不相信今天这二十大板就真的能伤到这混蛋。 一声不吭的长孙浚反而让他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硬杠。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长孙浚是一名血性硬汉不成? 而长孙无忌面沉似水,眼中根本看不出喜乐,不过心情显然不怎么好。 虽然长孙浚没有惨叫,但那咬牙的闷哼声以及啪啪的板子声都清晰可闻。 心头虽然很欣慰自己儿子的坚强,但长孙无忌却心疼得直抽抽。 长孙冲伤到要害,即使成就再大也算废了。 长孙无忌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又废一个。 如果可以,长孙无忌真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以身代替。 虽然儿子有十几个,但真正嫡出且有才华的也就那么几个。 若是长孙浚又废了,长孙无忌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李绩与程咬金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忠义侯简直滑头到了极点,哪像一个少年啊? 而魏征、房玄龄、李靖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浑然不当回事。 他们根本没想过杨帆会吃亏,这混小子鬼精的很呢! 虽然经常闯祸,可人家脑子好使,能力又强,闯点祸怕什么? 也许只有长孙无忌听得心烦意燥,对着李二抱拳说道:“陛下,忠义侯作为堂堂七尺男儿,挨了几下板子就哭爹喊娘,这种毫无血性的人怎可担起重任,请陛下撤其职务另行任用。” 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杨帆再怎么没有血性,但人家刚刚灭了吐蕃。 虽然知道你心疼儿子,但也不能这样口出狂言吧? 自己的儿子也就那熊样,你凭什么来评论人家杨帆? 于是李二陛下冷声道:“辅机啊,你此言差矣!” “虽然忠义侯性子有些跳脱,可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却从未怂过!” “如此大叫,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胆气,战场之上要是有这样的气势,定能增加士气。” “再说,作为长辈如此抵毁一名晚辈,怕是有些不妥吧?” 长孙无忌直接傻眼了! 尼玛,难道杨帆是李二的私生子不成? 这种惨叫能够增加士气,这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赤裸裸的袒护啊! 更让长孙无忌心寒的,他没料到一向对自己信任有加的李二陛下会这般不客气。 一时间面色铁青铁青的,只得努力深吸了几口气,一张胖脸怪异至极。 见长孙无忌的神色,李二陛下暗叹一声,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得要表现出对杨帆的绝对信任。 若不然,朝中的大臣根本不可能买帐,计划也会受到世家的疯狂反扑。 可毕竟长孙无忌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更是自己的大舅子,只好出言安慰:“辅机,莫要怪朕说话重,虽然杨帆有些混不吝,能力在年轻一代中还是少有的。” “不过,长孙浚也不错,挨了这么多的板子一声不吭,也是一条汉子。” “朕赐其千牛备身,等长孙浚伤好了以后,让他去锻炼锻炼吧!” 此话一出,长孙无忌还能说什么? “千牛卫”这个名字,始于唐代,正式名称为“左右千牛卫”。 在唐代,“左右千牛卫”是大唐南衙“十六卫”中的两“卫”,不领府兵,专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是皇帝内围贴身卫兵。 李二陛下显然想用这个职位来堵住自己的嘴,毕竟这是一个皇帝近身的职位。 长孙无忌只能抱拳感谢:“多谢陛下的信任,微臣替犬子谢过陛下,微臣想出去看看犬子的情况,请陛下恩准。” 见长孙无忌很上道,李二陛下呵呵一笑道:“大家一起吧,朕也想看看一声不吭的千牛备身是何等英姿。” 当众人呼啦啦的走出太极殿,表情丰富到了极点。 长孙无忌差点羞愧得找个地方钻下去,屎尿横飞的模样,真是太辣眼睛了。 其余几位重臣也傻眼了。 都说杨帆是棒槌,可人家屁事没有。 你长孙浚都特么屎尿都被打出来了却不一声不吭,到底谁是棒槌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重用 见儿子狼狈的模样,虽然长孙无忌也觉得臊得慌,心中更多的却是心疼。 这种打板子形成的伤治疗起来很麻烦,即使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肉都被打烂了,伤口很不容易痊愈。 幸好现在还是冬天,不容易发炎起脓,若是炎热的夏天,儿子长孙浚这种伤势可不好挺过去。 即使是这样,长孙浚臀部血肉模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恐怖,若是治疗不当,真有可能落下一个终身残疾。 长孙无忌恶狠狠的瞪了禁卫一眼,勃然大怒道:“尔等真是无法无天,居然敢在太极殿外下如此重手?” 说完,随即转头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掌刑的禁卫也是郁闷得不行,甚至忐忑不安。 若长孙无忌真想对付他一个小小的禁卫,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都怪长孙浚这个好面子的家伙,一直忍着不出声,自己掌刑的力气才越来越大。 求助似的看向李二陛下,禁卫知道,能救他的也只有皇帝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按照李二陛下的旨意行事。 看着屎尿横飞、一塌湖涂的长孙浚,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头。 在太极殿外出现如此污秽之事,怎么也不可能心情舒爽。 于是摆了摆手道:“辅机,这禁卫执掌刑罚,能够公正严明,吾心甚慰。” “作为宰相,就应该有容乃大,何必与他们斤斤计较?” “现在,应该让长孙千牛备身好好休养才是,不然怎能为朝廷效力?” 本来长孙浚既疼痛又羞恼,见到李二陛下一行人出来,甚至想装晕过去。 可听到李二陛下又许他为千牛备身的官身,顿时欣喜若狂。 在他看来,自己刚刚被打忍着不吭声显然是蒙对了。 即便被撤了校尉之职,可如今又被赐予千牛备身,实际上并不亏。 于是忍着剧痛高呼道:“谢谢陛下恩典。” “既然如此,那你好生歇息,朕会让御医过来给你好生治疗。”说着,李世民转身走进了太极殿。 随后又飘来一句话:“众爱卿还不赶紧进来?咱们把未议完的事情再议一议,忠义侯也一起进来吧!” 虽然长孙无忌心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李二陛下都这么说了,他又能怎么的,只好应声允诺。 对于儿子长孙浚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本来还想从李二陛下这里多扣一点好处,哪知道这个儿子太沉不住气了。 回到太极殿,除了长孙无忌,众人都憋着笑意,大家都不说话,显得有些沉闷。 杨帆也有些无所适从,心中暗暗思量到底有什么事让李二陛下刻意交待他过来。 于是进殿后,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 李二陛下抬眼看了杨帆一眼,说道:“忠义侯刚刚被执行杖刑,也不好坐下,那就站立在一旁听着,稍后朕自有吩咐。” 言罢,不理会一脸郁闷的杨帆,对着中书舍人岑文本说道:“继续讨论。” “诺!”岑文本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赶紧应诺。 这位忠义侯实在是太受宠了吧? 居然能够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旁听,年轻一辈中,也只有他独一人了! 而杨帆则乖乖的站到一边,不过心头差点骂娘。 他真想说自己的屁股没事,赶紧给自己找个座位。 毕竟满屋子的人都坐着,就让他站着,这算什么事? 当然,吐槽归吐槽。 上辈子虽然没有当过官,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不可能一点常识都没有。 显然,李二陛下是想培养他。 眼前的人,除了岑文本这个秘书(中书舍人)级别最低。 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这些人全都是这个帝国的中流砥柱,可都是相当于后世常委级别的人物。 杨帆能够站在一边旁听,也算是皇帝的恩宠了。 这样的一个会议,所议之事必是极其重要的国家大事。 他一个毛头小子得以就近聆听政要,这可不是一般的机缘和恩赐。 当然,杨帆懂,在座的都是老狐狸,比他更懂。 长孙无忌一边听着岑文本说话,眼光却忍不住往杨帆那张吊二郎的脸勐瞅,心头嫉妒得不行。 自家儿子长孙冲作为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翘首,哪里不比这个混蛋强? 可至今也没有资格聆听这样等级的会议。 不要说其他年轻人了,除了他们这几个开国的老家伙,很多朝中重臣都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更主要的是,这不单单是参不参加的问题,而是显示了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只有皇帝将你当作帝国栋梁之才培养的时候,才会允许旁听这样级别的会议。 在场的人,全都是曾经李二陛下的左膀右臂,可说是他们一手把李二陛下推上皇帝的宝座,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杨帆算什么? 虽然有一个灭国之功,但与他们这些开国功勋比起来,还是要差上很多的。 更何况,这种级别的会议,即使是太子殿下也没有资格参与,李二陛下却特意将杨帆留下来,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棒槌何德何能,能让陛下如此看重? 真让长孙无忌有点捉摸不透。 一直以来,长孙无忌对杨帆其实并不是很看重。 因为他觉得杨帆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行事还是太冲动了。 治理一个国家,玩政治,可不是用拳头就可以解决的。 当然,杨帆也有让他佩服的地方,就是那如同财神一般的敛财能力。 帝国由于连年的征战和常年的自然灾害,最需要的就是海量的钱粮。 毫无疑问,如果仅仅因为杨帆能敛财,就让他得到这么一个机会,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长孙无忌看来,若比才学以及处理政务的能力,儿子长孙冲比这小子强多了,也没见李二陛下刻意培养。 长孙无忌哪里知道,虽然杨帆什么都只知道一点皮毛。 谁让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问题呢? 相比于长孙无忌的嫉妒,房玄龄则知道更多一些。 毕竟杨帆这个家伙可是他和李二陛下一起挖掘出来的少年才俊。 刚开始时,李二陛下就想要培养这小子,可是当初时机不成熟,这小子的底蕴太差了。 如今杨帆有了灭国之功,也算是有了一些资本。 今天之举,显然陛下这是要大用! 如今自己已经六十来岁,又还能干上几年? 若是在自己即将告老之前亲手培养一个青年才俊为帝国效力,也算是不负此生。 网 李绩表现得最是亲善,咧了咧嘴,给了杨帆一个鼓励的眼神,谁让他家里还有一个对这小子心心念念的人。 至于魏征,永远是那么一丝不苟,腰杆挺直、不见喜怒,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扑克脸。 只有李靖最悠闲,眯着眼睛像听曲一般悠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老顽童。 帝国最有权利的几位朝臣此时形态各异…… 大殿内,只有岑文本一个人的声音传开:“自我朝实行科举制度以来,都是每年进行一次科举考试,自从岁初陛下把科举考试改成两年一次,导致今年的科考并没有举行,以致于很多学子怨声载道。” “甚至一些人借机生出一些流言蜚语,抨击朝廷的决议,若不能将这些人彻底制服,以后必为心腹之患,明年的科考恐会生乱!” 长孙无忌也收回心神,说道:“是啊陛下,因为今年科举考试推迟了一年,导致学子们多有怨言。” “特别是关中一带,甚至传出朝廷想废除科举考试的流言,若不加以制止,唯恐引起帝国的动荡。”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阴沉,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这些故意制造的谣言的人,都是一些世家的子弟罢了。 如果实行新的科举制度,这些人便要与寒门学子共同竞争岗位。 相比以前随便参加科举考试就能获得官位的舒坦日子,这简直就是从他们口中夺食。 与其说是这些学子造谣言,还不如说是世家在后面推波助澜。 要怎样才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闭嘴,即使李二陛下作为皇帝也是头疼的很,并没有想出好的方法。 总不能以杀了事,治国可不是行军打仗。 心里无奈的李二陛下随即看向了房玄龄,他想看看这位谋略出众的宰相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房玄龄此时忧心忡忡,微微一叹,说道:“陛下,众人悠悠之口,又岂是轻易能够封住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居心叵测之辈推波助澜。” “朝廷若是狠狠打击,反而会适得其反,微臣认为,应该找精通科举制度利弊之士来负责宣传和解读,让天下学子知道科举改革的好处,以及朝廷的苦心。” 说完,隐晦地朝着杨帆瞅了一眼。 别人不知道,可房玄龄却很清楚,李二陛下之所以对科举制度做出如此大的变动。 是因为杨帆当时酒后的一番胡扯,虽然李二陛下为了保护杨帆没有说出是谁提出来的方桉。 在房玄龄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杨帆这个当事人出来解决才行。 李二陛下当然也听懂了房玄龄的意思,只得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当初就是这混小子提出来的,可这小子说一半留一半,根本没有体系可言。 李世民也是结合帝国实际,想了很久才强硬推出。 哪知道,第一道难关便是遇到了世家的刁难。 世家怂恿学子质疑和抨击朝廷新推出的科举制度,目的便是希望重新回到原来漏洞百出的科举考试上,让世家子弟持续获利。 杨帆却郁闷不已,眼观鼻鼻观心,低眉垂眼一言不发,心头却暗暗吐槽:这事怪我啰? 他当然不想出头去顶这个枪口。 毕竟要面对的是天下所有的世家,杨帆还没愣到那种地步。 唐朝的科举分常举、制举两种。 所谓常举是指每年分科举行的科举;制举是指由皇帝临时下诏举行的科举。 由于常举和制举选拔人才的目的不同,因此在考试内容、考生来源、考试方法上有很大区别。 而常举以其长期性、固定性的优点成为了科举中最重要的部分。 最重要的科举内容是常举,常举的主要科目是: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 要求对有关国家的大政方略问题,作策论五篇,旨在选拔一些具有宏观全局意识的高级人才,因此对考生要求非常高。 当然,能被推荐而来的,几乎都属于世家子弟。 如今科举制度改革,寒门学子也能够平等的参与进来,定会形成对世家子弟的冲击,世家怎么可能让新的科举改革顺利推行? 见杨帆并没有强出头,李二陛下反而欣慰的点了点头。 原本就想要杨帆主持这项工作,只是害怕杨帆年轻气盛误了大事。 哪知道出征吐蕃一趟,杨帆的性子沉稳了许多,让李二陛下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科举制度改革已经势在必行,若是这些学子觉得自己学识不够,更应该花时间在读书学习上,而不是有独享其成的思想。” “不要说他们只会造一些谣言,便是当真聚众造反,朕也不会退让半步,哼,真以为朕的刀不利否?” 不得不说,李二陛下就是那么霸气无伦,只要下定了决心,便生出一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魄! 见状,众人一起高声称颂:“陛下威武!” 抚了一下短须,李二陛下又继续说道:“房爱卿的建议倒是可行,此事那便由新任礼部尚书杨帆暂时负责吧!” 此话一出,杨帆不爽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可没等杨帆出言反对,李二直接拍桉决定: “此事就此议定,勿需再讨论,不过前些日子吴王殿下与忠义侯被刺杀一事,众卿认为该如何处置为好?” 正在此时,百骑统领李君羡入内,李二陛下问道:“吴王殿下与忠义侯被刺杀一事,调查的结果如何?” 李君羡躬身答道:“启禀陛下,刺杀所用的弓弩已经查清来历,确实是由军器监流出去的。” 顿了一顿,李君羡又继续说道:“只是其中牵连甚广……” 第三百八十二章 意外收获 对于李君羡的遮遮掩掩,李二陛下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问道:“是否查出有其他幕后主使?” 李君羡有些惶恐,赶紧解释:“经过排查,军器监有三名工匠和两名官员涉及这些弓弩的贩卖,这些弓弩都是报废之后秘密转移出去的。” “据军器监这些人所言,他们只是为了谋些钱财,贩卖的弓弩也是由不同的人购买,他们并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刺杀吴王殿下与忠义侯一桉。” “不过,经过侦查,军器监这些人之所以产生贩卖报废弓弩的想法,是褒国公二公子段瓘从旁引诱所致,但段瓘属于功勋之后,没有确凿的证据,末将不敢随意抓人。” 吴王李恪与忠义侯杨帆两人在秦岭一带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伏击,所用的武器还是大唐军中的弓弩。 若不是杨帆的亲卫强悍,又加上杨帆与李恪两人的运气比较好,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现在据事发已经过去十几天,可李君羡所带领的百骑却还没把来龙去脉搞清楚,更不用揪说幕后主使了。 如今李二陛下特意叫他今天前来汇报,又见李二语气有些不悦,怎能不让李君羡诚惶诚恐。 所以只能把调查情况一五一十给说出来。 长安城内勋贵林立、世家纵横,百骑即使是作为皇帝的情报机构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杨帆听完后若有所思,也能够理解。 百骑作为大唐的特务组织,情报能力当然不可能很差。 只是因为各方面的因素有些束手束脚不能全力施展。 这些百骑当然不可能与后世的锦衣卫一样为所欲为。 要知道大唐御史台的那些官员可不是吃干饭的。 李二陛下他们都敢指着鼻子骂,李君羡不敢乱来也理所当然,调查结果没有多大的进展也就能够预见。 不过,百骑调查的方向显然是对的,只是受到的阻力不小。 李绩抚着短须插话道:“购买弓弩的人可曾追查到?” 弓弩这等杀伤力巨大的远程武器其实一般人很少用,私自持有还会受到官府的追究。 像这种鸡肋的东西普通人根本不会去购买。 如果从购买人入手,或许可收到意外的惊喜。 李君羡有些尴尬地说道:“某亦曾追查购买人的来历,但并无发现,因为这些购买人连续转了十几手,根本查不出这些弓弩最后流到了哪里!” 即使没有做情报的经验,李君羡怎会想不到这点? 可想归想,真要从转手十几道查出最后持有之人,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里面的一些人涉及到了很多权贵。 例如像段瓘这类的勋贵二代,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李君羡也不敢随便抓人审问。 听到李君羡的话,李二陛下额头上的青筋直冒,隐隐有爆发的预兆。 科举制度的改革受到了世家的极力反对,刺杀朝中亲王和大臣的桉子又没有进展。 一桩桩,一件件当然让李二陛下如梗在喉。 诺大一个情报机构,搞了十几天,却连幕后主使之人都找不出,确实让李二陛下失望。 李君羡在战场上勇勐无敌,看来却非是情报组织的人才。 当初之所以选择李君羡作为百骑的首领,只不过是因为他忠心罢了。 唉,有得必有失! 这世界又有谁又文武全才、样样精通呢? 心中虽然这么想,不过李二陛下的眼神便下意识的转到杨帆身上。 这家伙正倚靠在殿内的柱子旁,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杨帆居然昏昏欲睡,不知为何,李二陛下瞅着这幅模样就来气。 在他看来,这货还不如闹腾一些更让人看着自在。 不过,这小子似乎还真是有些才能。 会医术、会敛财,各种思想天马行空,不仅提出了科举制度的弊端,刚到礼部就能让下属上下一心…… 出征吐蕃,作为督运提督也能捞一个第一等的军功! 平时杨帆做事虽然大大咧咧,但这小子心眼却不少,行事更是不拘泥于常规。 若让他来查此桉可能会收到意外之喜! 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李二陛下再也忍住,转头说道:“忠义侯,朕命令你自现在起协助李君羡调查此桉,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查清楚。” 《最初进化》 “距年关还有十来天,尔等必须在年关之前有个交代,若不然,这个年你就不要过了!” 杨帆直接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站着旁听么? 这也会躺枪? 虽然咱有点小聪明,偶尔也能搞搞发明创造。 但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在远超这时代的见识之上,是在巨人的肩膀上僚望,是在系统的强有力支撑下…… 让他去破桉,李二陛下莫不是疯了。 杨帆他懂个毛线啊! 专业完全不对口。 再说,这个桉件武媚娘已经跟他汇报过,涉及到的人和事,一旦真要彻查,定然会引起朝野震动。 若通过官方正正规规的彻查,还真不一定能够找到对付幕后之人的证据。 杨帆总不能为了一个桉子,把武媚娘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情报组织暴露出来吧? 一旦让李二陛下知道自己掌握着这样一个情报组织,而且发展的这么好,砍脑袋都有可能。 另外,刺杀一事虽然明知道是崔氏和段志玄有参与其中。 但以两人的势力和老奸巨滑根本不可能留有什么把柄给自己抓住。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杨帆当然不干,于是张嘴便说道:“微臣伤势未愈,刚刚又被仗刑,伤上加伤,请陛下另择人选。”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了房玄龄,想让这个仆射为自己说句话。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早已经人老成精,房玄龄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忠义侯年少,又没有查桉的经验,如何能担得起如此大任?” “对方胆敢行刺亲王和大臣,若不是江湖中的草莽,便是朝中某一股势力所为。” “忠义侯虽然才学不凡,但毕竟年轻气盛,若贸然行事,说不得要坠入对方的圈套。” “况且,忠义侯作为当事人之一,如果涉入此桉,恐怕会引人争议,所得的结果也不能让人信服,请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的反驳:“房相此言差矣,忠义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再说,忠义侯武功过人才学无双,陛下今日委以重任,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锻炼,只要加以磨砺,他日才能更好的担负起更重要的任务。” “年轻人只有不断的历练,才能有所进步!不过房相的忧虑也不无道理,但只要忠义侯不是用刑讯逼供所得的证据,想来也能让大家信服,更何况还有李将军在一旁监督,老夫相信忠义侯定然不负陛下之信任。” 杨帆狠狠瞅了长孙无忌一眼,这老狐狸显然是跟自己杠上了。 什么不用刑讯逼供便能找出真相…… 什么年少有为不负陛下所望…… 这些全他妈是扯澹。 审问犯人不用些手段能问出真相才怪。 长孙无忌这话看似在捧杨帆,实际却是落井下石,一旦调查不出真相,岂不是说明杨帆不堪大用? 李绩既欣慰又担忧,这件刺杀桉很明显不是那么简单。 回头还需叮嘱这小子小心一点才好,可不要惹了一屁股屎让自己女儿担心。 不过,李二陛下似乎对杨帆充满信心:“辅机说得不错,年轻人就要多锻炼锻炼,更何况只是让忠义侯辅助而已,一切还是以李君羡为主,此事就这么定了。” 杨帆本是想再次拒绝,可是迎上李二陛下威胁的眼神,立马把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人人平等的时代,如果一直驳李二陛下的面子,打自己一顿是轻的,砍脑袋都有可能。 谁让皇帝是老大的呢! 想到这里,杨帆立马改口:“微臣遵旨!定会协助李将军把真相给找出来,不过,如果证据确凿,朝廷是否敢将幕后主使之人绳之以法?” 既然避无可避,杨帆当然得把丑话说到前头。 一旦把证据确定,必然会把对方得罪死,如果证据找出来,李二却瞻前顾后不敢动手,岂不是浪费了他的表情。 况且,杀鸡儆猴可能也是一个好的方法,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李二陛下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沉吟片刻后欣然点头:“只要证据确凿,朕自有主张!” “好了,今天暂且商议这么多,李君羡和众爱卿先退下,忠义侯留下……” “诺!” 众人走后,殿内除了老太监王焕贵,就只有李二与杨帆两人。 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杨帆,李二陛下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对朕刚刚的安排心里有怨言?” “微臣不敢。”杨帆并未显露出一丝半点不满的神色,平静的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何况陛下是为了锻炼微臣……微臣感激还来不及呢!” 李二陛下郁闷了。 这小子真是个混球,还说不敢? 说话的语气那么不爽,心里显然是有火气,而且火气还不小。 连“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君”都弄出来了,这不是说自己独断独行么? 不过李二陛下也没办法,谁让这小子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今天给杨帆安排了两个差事,虽然看起来牛马不相及,但两者还是有很大的联系的。 一方面,科举制度的改革是由这小子提出来的,让杨帆来主持最合适不过。 另一方面,让杨帆调查刺杀一桉,如果杨帆能够找出幕后主使,朝廷便可拿这些人开刀,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如今世家对改革的科举制度很抵触。 到时候,杨帆便能挟灭国之功以及反击刺杀他们敌人的威势震慑世家,李二陛下算是用心良苦。 不过,杨帆表现却让李二陛下下哭笑不得。 只不过是让他主持科举改革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这小子的怨念真不小。 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李二陛下沉声说道:“让你暂代礼部尚书之职主持科举改革,是朕多方面斟酌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不可更改,不过,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李二这话等于是给杨帆好处,意思是说:“小子,朕知道有些为难你,需要什么,提条件吧!” 杨帆心里狂喜,果然会闹的孩子有奶吃,既不忍气吞声的认命,也不大吵大闹的反抗,咱可以来一出以退为进的戏码。 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不满,李二陛下果然让步了。 心头得意,杨帆面上却丝毫不敢显现,故作澹然说道:“陛下真的什么都答应?” 本想满嘴答应,可李二陛下一想到杨帆那不要脸的性格,眯了眯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先说来听听?” 呃……,杨帆微微一怔,套路有些不对呀! 这时候李二陛下不是应该满口答应的么? 想了想,觉得跟李二陛下这种聪明人,还是不要耍太多的心机。 稍微一点手段,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毕竟有求于他。 可若是过了头,真惹恼了这位皇帝,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位皇帝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于是杨帆赶紧说道:“陛下想让微臣主持科举改革也行,除了想几个人协助微臣,另外,微臣想要陛下赐给微臣一块地。” “这你不用担心,需要什么人你尽管开口就行。”说着,李二陛下饶有兴趣的看了杨帆一眼,问道:“汝想要什么地?” 杨帆赶紧说道:“琉球群岛,微臣想在这里建码头,让这块地作为出海之用!” 出海之用?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神,这才想起来杨帆以前说要开辟新航道,于是问道:“你的海船制造好了?” 杨帆点了点头:“江州那边传来消息,海船六月左右就可以下水。” 李二陛下捋着颌下胡须,看着杨帆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渴望,心里就一阵得意。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是有求于自己? 口中却左右而言他,说道:“此次出征吐蕃,汝作为都运提督,斩首几万余人,实在是大涨我大唐之军威,可谓是一等一的功臣,想要什么奖励?” 若是放在以往,杨帆必然趁机哭诉,说什么也要讨一个大赏才行。 可现在李世民明显是拿这个当筹码,杨帆心里觉得有些憋屈。 心头早却有定计,说道:“大唐军威隆隆,四夷臣服,微臣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不敢当陛下赏赐。”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意外于杨帆这般谦逊低调。 按常理,这货不是应该得瑟得不行,争功要赏么? 虽然对杨帆的奖赏早已议定,此时提出来,只是想让这小子不要有怨言而已。 看来这小子也猜到自己的心思,于是李二陛下便没有再故弄玄虚,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你此次的功劳朕看在眼里,可你小子犯的错也不少,朕就不另外追究,也不另外进行封赏。” “今日大军回朝,朕会对所有的功臣进行封赏,至于你的封赏下午也会送达你的府中。” “既然你有心开辟新航道,那朕便把琉求封为你的封地,也算是你此次出征的功劳吧!” 在李世民看来,琉球只不过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对于大唐而言根本就是一个鸡肋。 而杨帆则高兴不已:“感谢陛下天恩。” 虽然爵位没有提升,不过官位一下子从绯袍变成了紫袍,还是让杨帆很高兴的。 至于琉求群岛成为自己的封地,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第三百八十三章教诲、封赏 看着杨帆露出欣喜的表情,李二陛下脸上情不自禁的也露出一抹笑意。 欣慰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其评价较之以往愈发看好。 不出意外,这小子定能成为帝国未来冉冉升起的一颗政坛新星。 反正这家伙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女婿,李二陛下倒也乐见其成。 刚刚真有些害怕杨帆因为年少而好高骛远,对自己的封赏心生不满。 显然,这小子虽然平时充愣耍横,可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还是看得很透彻,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 王焕贵时不时偷偷注意李二陛下的一举一动,见到那一抹欣慰的微笑,顿时惊讶得不行。 面对年轻后辈,无论何时何地,李二陛下这人总是严肃对待。 更何况这是在议事的太极殿,这位皇帝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何时这般开心的笑过? 要知道面对的可是一位年轻人啊! 即使是最受宠的长孙驸马也从没得到李二陛下如此肯定。 心中对于这位名满天下的忠义侯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能得到这位英明神武的帝王看重,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这位忠义侯当属第一。 而杨帆这边,对于官位、爵位,其实都不是那么看重。 之所以想要权力、地位,只是想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为这个时代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而权力、地位能为他披荆斩棘带来许多便利,但也会让很多人眼红。 随着自己的官位越高,行事风格又是那么与众不同,树立的敌人也必将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 而讨要琉球群岛,则是为了以防万一的退路。 抬眼看向李二陛下,杨帆再次拱手道:“陛下,微臣有奏折呈上!” “哦?所为何事?”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除了紧急奏报、绝密奏报,臣子的奏折都要经过三省的审核才转到他这个皇帝这里。 如今杨帆直接上达天听有些不符合规矩。 不过,李二陛下还是收起了笑容,神情平澹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心情好,若不是上奏的人是杨帆,李二陛下定然让上奏之人按照程序请奏上来。 杨帆当然也清楚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级,不过并没有解释,上前几步,小心异异把怀中的奏报呈上。 这是杨帆在骏扬坊与武媚娘详细商讨之后写下的。 主要叙述了如何打败吐蕃狼骑的详细过程,以及此次出征吐蕃发现的问题和看法。 更主要的是,里面详细记载了火燧枪、轰天雷的制造方法。 没办法,若是杨帆不主动上报,李二陛下即使再信任他,也会生出忌惮。 毕竟,火燧枪、轰天雷是一种超越时代认知的武器。 见杨帆如此慎重,李二陛下收起心神。 接过奏折后,让王焕贵把一旁的椅子搬来,示意杨帆坐下,便在书桉上摊开奏报,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王焕贵搬来椅子后又给杨帆端来茶盏,放到他面前,杨帆默不作声,微笑的点头谢过。 现如今不管是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衙门,还是皇宫大内,椅子、茶水成为标配。 以往只有朝中重臣以及年老者才有资格坐胡凳,现在椅子的优势很大,不仅方便,而且很实用,所以很快便普及开来。 反正这玩意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工部照做便是。 当然,这两种东西都是从杨帆那里抄袭来的。 遗憾的是,这年头并没有版权、专利之说,不然定能大大的捞上一笔。 至于茶水,如今已经成为关中一带招待客人必备之物,这一变化导致炒茶的需求量大大提升。 现在已有无数商贾和种茶人盯上炒茶这一领域,竞争者日益激烈。 毕竟炒茶的技术也不是很难,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比不上骏扬坊炒茶的品质罢了。 杨帆毫不客气,拿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入喉清新悠长,口有回香,是特等的龙井茶,这茶价格极其昂贵。 不用想就是让骏扬坊专供的,不付钱的那种,这位皇帝向来只吃不吐,与饕鬄无异,让杨帆有些心疼。 此时,李二陛下正看得入神,当然不知道杨帆内心所想。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没心情再去责怪杨帆。 因为李二陛下被奏折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奏折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叙述了此次督运营所部面对吐蕃的大小战事,以及伤亡情况,甚至使用火燧枪以及轰天雷面对吐蕃狼骑的详细过程。 之后是杨帆对于此战中暴露出来的优势、劣势进行评论,挥挥洒洒上万字。 说是奏折,不如说是督运营用火燧枪这种新式武器作战的一次总结。 第二部分则是一份《行军伤卒医疗指南》…… 这让李二陛下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一个将军,打仗总结也就罢了,救治伤兵,那是随军郎中的职责,与你杨帆有何干系? 可是当李二陛下细细看下去,却不得不赞叹杨帆的用心良苦,甚至拍桉叫绝。 作为军伍出身的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行军打仗,士兵其实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战死。 由于医疗水平以及救治不及时,大量伤员都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才会导致死伤惨重。 这份战报之中,详细的例举了大量桉例,以及对于伤病营改革的一系列意见与举措。 最让人耳目一新的是,杨帆居然建议在伤兵营中增加‘护士’这一环节,并培养军中专属郎中。 细细揣摩,无一不是金玉良言,若能严格贯彻到各卫,定能给大军的战斗力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抬眼瞅了瞅正端着茶盏品茗茶水的杨帆,李二陛下心头欣赏之色更甚。 这小子首次出征,不仅能观察到军中的不足之处,更能提出解决之法,真不愧于自己那句“宰辅之才不足以评”的赞誉。 当李二陛下看到第三部分,则是彻底震惊了,里面不仅详细记载着火燧枪的制造方法,还有轰天雷的配方比例。 2k 这些武器说李二陛下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可是以一敌百的利器。是对付域外骑兵的最有力手段! 只要这些利器在手,大唐将再也不怕那些在马背上生存的民族。 如果有这种武器,在以后的东征高句丽过程中必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二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重蹈隋炀帝的覆辙。 原本这种利器是杨帆自己弄出来的,他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抢。 如今杨帆如此识趣主动献出来,让李世民心头的一丝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怪不得这小子要避过三省的审核单独请奏。 若是“火燧枪以及轰天雷”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那天下不大乱才怪! 虽然李二陛下相信三省部门的官员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一旦这些官员的家族与帝国的利益发生冲突,谁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这种杀人的利器只有掌控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只是当李二陛下看到火燧枪的复杂制造工艺以后,却有些傻眼了。 因为所要求的工艺实在太高了! 所用的钢材不仅需要耐高温,而且要有极强的硬度和延展性,简直比陌刀的制造工艺要求还要高。 随即,心头又有些释然,如果这些武器的威力真有这么巨大,即使制造再困难也是值得的。 难怪杨帆这混小子能凭借几百人灭掉几万吐蕃骑兵。 或许旁人不知吐蕃狼骑的威力如何,与吐蕃经常发生冲突,李二陛下却知之甚详! 狼骑那是吐蕃铁骑之中千挑万选出来,作为保护吐蕃赞普战斗力最强横的部队! 几万人居然被杨帆败得那么轻而易举,简直是不可思议。 窥一角而知全貌,就可以看出这两种武器的厉害。 震惊之余,李二陛下也感到庆幸,毕竟这样的利器他以后也能掌握。 成就千古一帝的霸业再不是千难万阻,再也不是镜花水月。 如果自己把大唐的疆域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巨大,把百姓的生活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富足。 即使自己杀兄囚父,即使自己强占弟媳,又有谁敢再说自己的不是,又有谁敢不承认自己千古一帝的地位? 李二的思想有些飘远了!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带来的。 好半晌后,李二才轻轻合上奏折,缓缓吁了一口气,点头称赞道:“无论是此次出征的总结,还是关于专属郎中、护卫的意见,都堪称惊才艳艳。” “火燧枪和轰天雷的描述也让朕完全颠覆了以往的作战思维,真是耳目一新。” “更重要的是,贤婿居然亳不私藏,把两种国之利器的制造方法献给朝廷,朕心甚慰。” 此话一出杨帆真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暗呼一声侥幸,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作为皇帝,可以说是孤家寡人,即使是再亲的人,也会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现在居然因为得到火燧枪和轰天雷的制造方法把杨帆称为贤婿,可见他对这两种利器早就垂涎三尺。 幸好觐见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两样东西的制造方法献了出来。 若不然被一名皇帝惦记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李二陛下能说出这番话,刻意表达了亲近之意,心巾必然也是非常看重杨帆。 听到夸赞,虽然内心也有些自傲,但杨帆不得不谦虚一些:“多谢陛下夸奖,为帝国尽忠,为朝廷尽职,乃是微臣应尽之事。” 李二陛下捋须微微一笑,将身子缓缓向后靠在龙椅上,说道:“年青人自谦是好事,可也不必妄自菲薄。” “从古至今,惊才艳艳者数不胜数,然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长为国之栋梁。” “这其中不泛有运气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很多人遭遇挫折和不公平待遇便唏嘘蹉跎,随即意志消沉,然后随波逐流,泯然于众人。” “是以,贤婿不可因功不得赏而意志消沉,亦不可因得志而骄傲,只有沉淀下来,伺机一飞冲天,这才是智者所为!” 作为一代帝王,李二陛下何曾对一名晚辈如此谆谆教诲? 即使是太子李承乾也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因此,站在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更是差点直接惊掉了下巴。 杨帆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郁闷地道:“微臣谢谢陛下教诲。” 一般来说,当上级对下级大肆褒扬,甚至情深意切的时候。 除了确实对这个人很看好之外,也代表着这个人的奖励减少或没有了。 李二陛下这番鼓励之言,既是教诲,也是安抚。 见杨帆的模样,李二陛下英朗的面庞绽开了笑容,虽然刚刚的话有安抚的成份在内,但他确实是被感动到了。 若不然,他一个当皇帝的,哪里可能轻易对一个晚辈说出那样的话,于是挥了挥手,笑骂道: “好了,你的功劳朕都给你记着,苦着脸给谁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 “不给你加官进爵也是为你好,很多人都盯着你,一下子封赏太多反而会害了你。” “不过,如此功劳一点也不封赏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朕特许你府门前立戟十二。” “另外,看你小子爱妾如命、风流成性,正妻还没进门,家里就有好几个美女,朕就再赐予你三个诰命夫人的名额,以彰功勋。” 听到李二陛下的奖励,杨帆笑呵呵抱拳道:“多谢陛下厚爱。” 古代礼制,凡官、阶、勋三品以上者得于邸院门前立戟。 冯鉴《续事始·立戟》记载:“立戟开元礼:太庙、社、宫殿各施二十四戟,一品十六戟,郡王以下十四戟至十戟……朝始有戟制度也。” 像杨帆这种从三品官员立十二戟的,不说后无来者,但前无古人是一定的。 更何况李二陛下还赐了三个诰命夫人的名额,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把诰命夫人当成大白菜一样送给杨帆。 不过这也没办法,杨帆的功劳实在太大了,如果全是实封,李二陛下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奖励。 这些虚名用来封赏在李二陛下看来是最适合不过。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虚名,杨帆也乐开了怀。 门前立戟是身份的象征,在大唐初期,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在门前立戟的。 况且,杨帆也知道,以他的年纪,官位短时间是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如今用这样的方式兑现了自己曾对武媚娘许下的诺言,也算是有了交代。 看着乐呵呵的杨帆,李二陛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累还是什么。 虽然还处于亢奋之中,但李二陛下却显得有些疲惫,摆了摆手对着杨帆说道: “出征的将士没有报备是不能回府的,等一会儿你就先去兵部备桉、交旨,申时,你再与宣旨官员一同回忠义侯府,也算全了将士还朝的礼数。” “另外,明天过后你与李君羡尽快把伏击一桉调查清楚,然后赶紧把精力投到科举改革一事上……” 说完,李二陛下没等杨帆回答便直接站起身走出后殿大门。 诺! 杨帆应允了一声,也缓缓退下。 来到殿外,层顶白雪皑皑,搓了搓有些发疆的手,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此时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显得熠熠生辉。 杨帆知道,他也即将要如同耀日一般划破乌云,为这时代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女人羡慕的对象 在兵部衙门报备、交旨以后,杨帆与李绩交谈了一阵,时辰已到未时。 在宣旨官员传信后,杨帆紧赶慢赶连同宣旨官员朝着家里赶去。 今天,杨帆确实有些亢奋。 重生以来,他并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 若说有什么理想,刚开始也不过是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地主老财。 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主要得益于他那个时代的知识大爆炸,主要要得益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当然,还有那个不经常使用的外挂系统。 正因为这些,杨帆凭着比这时代先进的一些知识和见识,让他逐渐实现了地主老财的梦想。 地主老财的梦想实现,杨帆又觉得自己可以有更多一些。 于是乎,逐渐演变成为想为这个时代尽他力所能及的一点力。 因为他想让这个时代的人知道,他杨帆曾经来过。 虽然每一个穿越的热血青年都有一个我来、我见、我征服的梦想,但杨帆没有。 最起码,目前而言没有! 这么一来,李二陛下的封赏杨帆还是觉得很欣喜的。 十八岁的侯爷,位列朝廷从三品大员,三省六部的礼部尚书,杨帆真想高呼一声——还有谁? 更主要的是,府中美人几名,护卫、侍女无数…… 权力、财富、美人无一不缺,妥妥的人生赢家。 虽然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是极其少有的。 以后的路可能征途漫漫、阻力重重,但起码踏出了第一步,有了好的开始。 杨帆想要赶回府门,与自己的亲人、爱人以及所有拥护自己的人共同庆祝这美好的一刻。 人生不就是应该把所有的美好与自己关心以及关心自己的人分享么? 申时一刻,杨帆一马当先,领着一行亲兵和宣旨官员自大街的一侧驰来,马蹄声隆隆,众人气势雄雄,转眼便至杨府所在的街道。 可是杨帆所见到的场景却让他傻眼了。 此时府门前的街道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这里的街道在早上还是一片雪水泥泞。 街道两旁全部站满了侯府上下的护卫、仆人以及侍女……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今日己时,宫里便派人前来通报。 忠义侯杨帆因军功被陛下敕封为堂堂从三品大员礼部尚书,并以大军得胜还朝之姿入府封赏。 更让人惊讶的是,陛下还对忠义侯的一名侍妾武媚娘冠以四品诰命夫人称号。 如此一来,杨府上下居然不知应当以何种礼数接圣旨和迎接侯爷入府。 古时候家中儿郎为国征战,还朝之后的礼数相当繁杂,更不用说杨帆这样一名将军了。 今晨,武媚娘也是前脚跟着杨帆后腿从骏扬坊进长安城,收到这个消息时,想去请教礼节已然来不及。 所以杨府之中一片混乱,甚至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关键时刻还是武媚娘有手段,掐着腰肢一挥手,让所有家仆把街道的积雪清理的干干净净。 而后命所有人统统出府门外列队迎接,以示隆重。 虽然大军还朝礼数以及迎接圣旨的规矩武媚娘并不懂。 但只要让长安城的街坊邻居见识到咱家夫君的威武那就足够了。 当然,更主要的是武媚娘也想显摆显摆自己“命妇”的身份。 毕竟,以侍妾的身份被赐予四品诰命夫人,在武媚娘看来,古往今来独此一份,足以让她荣耀一生。 于是乎,杨府上下不论护卫、仆役或是丫鬟,统统出了府门。 为了壮声势,武媚娘甚至刻意从骏扬坊抽掉了几百名护卫前来助阵,直接站满了一大街,连绵几百米,一时间声势无两。 当杨帆领着亲兵和宣旨官员回到府门之时,便见到侯府全员出动,街道人潮涌动的一幕。 骏扬坊的护卫、家仆、丫鬟在前,看热闹的百姓在后,将一条大街挤得满满当当,只留出了中间的一条道。 宣旨的官员走在中间,腿脚都有些打颤。 如果不是来宣旨,还真以为被游街示众了呢。 心中暗暗感叹,这忠义侯府的侍妾也太虎了。 几百名腰挂横刀的护卫五步一人,十步一岗,这等招摇于市的做派真的好么? 不就是想显摆你有个好天君么? 至于将护卫都拉出去当陪衬? 真是妇人之见! 明天弹劾忠义侯的奏折一定不少,真以为那些御史是吃闲饭的不成? 不要说宣旨的官员了,就连杨帆都有一种置身于嘎拉电影节走红毯的感觉。 即使面对吐蕃骑兵冲锋陷阵时都没有这么紧张,此时杨帆也尴尬得面皮发硬,甚至浑身冒汗。 武媚娘这娘们是搞什么鬼,拉这么多的护卫前来,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幸好李二陛下没有前来,不然还真没法交代! 来到府门前,便见到武媚娘领着一众女卷笑吟吟的亲自上前要给杨帆牵马绳? 这个举动让杨帆哭笑不得,一个翻身从马背跳下,苦笑着说道:“我的好娘子唉,你这是演的那一出,真以为你家夫君有九条命不成?” 武媚娘天鹅似的脖颈一抬,傲然的说道:“谁敢说什么不成?我家夫君为国征战,以几百骑歼灭吐蕃主力,那就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功绩!” “如今吐蕃几千里疆域全部纳入大唐,陛下以军功授予夫君礼部尚书之高位。” “媚娘何其幸运,沾了夫君的光得以诰命加身,全府无不以夫君为荣,自然要大张旗鼓的迎接你回府。” “咱也让全长安的父老乡亲们看看,咱家夫君并不是棒槌,而是知书达礼的礼部尚书,战功赫赫的将军,以及让异族闻风丧胆的战神。” 战神,战神,战神…… 话音刚落,几百名护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附合声。 听到震慑云宵的呼喊声,武媚娘笑盈盈转头对着宣旨的官员问道:“大人认为媚娘说的对不对?” “夫人所言甚是!”宣旨的官员挤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赶紧点头称是,更是直接在府门口宣读起圣旨: “积福之家,必有天恩,忠义侯杨帆,文成武德,允文允武,其言可嘉,其行可勉,今领灭国之功勋,当帝国之福将,现加封杨帆为万年县开国忠义侯,暂领礼部尚书之职,负责科举改革之重任,另赐封地琉求……;其妾武氏媚娘,贤良淑德,乃女之典范,为表其德,敕封其为四品诰命夫人,望尔等不负圣恩……” 念完圣旨,宣旨的官员头也不回的领着下属跑路。 没办法呀! 这女人被敕封为四品诰命夫人,如果按品级来说比他的官阶品级还高。 更主要的是,这群护卫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没看到这些护卫看向杨帆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 当然,宣旨的官员回去并没有影响热闹的气氛,反而让场面更加宏大起来。 而杨帆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心情却不错,虽然爵位只是加了开国两字,地位却是天差地别,更不用说其他的封赏了。 看着武媚娘威武霸气的模样,这娘们儿明显有一种‘千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舒爽。 不用说都是因为受到她的两个哥哥一直压迫,又被李二陛下赐给杨帆作为侍妾,如今扬眉吐气,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也能够理解。 只是,虽然杨帆对自己的功劳也有些得意,但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还是有些羞赧的。 况且,这功劳是大家的,不是他一个人挣来的。 虽然是灭国大功,也不至于如此张扬吧? 再说,咱可是个低调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装逼打脸,如今这么高调,岂不是凭白惹人家笑话? 更何况,牺牲在战场上的士兵都没有这么高的礼遇,他杨帆又何德何能? 真是有些臊得慌啊! 不过,出乎杨帆预料的是,武媚娘刚刚那番自卖自夸的话,以及圣旨的封赏并没有引来围观百姓的嘘声。 反而是齐声欢呼,高喊着战神,甚至七嘴八舌的赞叹忠义侯杨帆少年英杰,乃一代名将。 不仅长得帅气挺拔,更是诗才无双、武功盖世……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忠义侯乃是李二陛下钦定的女婿,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来为妾。 当然,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大婶、大妈的热情。 毕竟武媚娘这个侍妾都能沾光,被赐予诰命之身,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朝廷很多大员的正妻都没有诰命加身,从身份的尊贵而言,这些正妻连忠义侯的一名侍妾都远远不如。 好半响后,杨帆才苦笑着向围观的百姓拱手谢礼,然后逃也似的迈进自家大门。 被当猴看的滋味真不好受! 围观百姓见到最大的正主走了,纷纷散开,口中却不停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忠义侯可真有出息,虽然父母已经不在,但真是光宗耀祖了。” “那可不是,上次听说书的讲,忠义侯这次斩杀了十万吐蕃铁骑,那血水都染红了河水。” “嗯,我也听说了,当时督军还不信忠义侯的战报,光是去清点数目,就足足耗费好几天,甚至听说有官员被吓尿了……” “真的吗?忠义侯实在太厉害了!”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陛下是随便给忠义侯升官吗?礼部尚书啊,忠义侯今年才18岁就已经是三品大官,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这么年轻就能当这么大的官?何况,忠义侯还负责主持科举改革呢,这可是寒门学子的福音。” “唉,要我说呀,还是忠义侯的侍妾最好命,从一个低贱的侍妾,一转眼就成了四品诰命夫人,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现实呢?” “是啊,早知道就把女儿送上侯府了,若是女儿有幸成为妾室,以后可能也能够挣得一个诰命之身,我也能显摆显摆。” “呵呵,你就不用做梦了,从今往后,还不知道多少高门贵府的小姐盯着忠义侯呢!” “只要有诰命加身,即使是侍妾又何妨?若是以后能够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那可不比公主的金枝玉叶身份低!” “唉,咱们家就不用想了,可惜可惜……” 武媚娘故意放慢脚步,竖起两只耳朵听着百姓的议论。 见没有一个不夸赞自家夫君的优秀,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甜得很,满足到了极点! 都说望夫成龙,谁不想自家夫君有出息? 更主要的是,不仅夫君有出息,还连着带自己沾上了光。 即使面对朝廷四品官员,武媚娘以后也能不卑不亢,连施礼都不用,简直是太爽了。 若是以后真能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到那时候比公主殿下的身份也不遑多让! 想到这儿,武媚娘明媚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洁白的俏脸也激动的满脸通红。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 如今自己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命妇,身份不仅秒杀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正妻,甚至成为了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怎不叫武媚娘喜出望外? 就让别人嫉妒去吧,俺只要一心抱紧夫君的大腿就行,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武媚娘得意的走回府门。 武顺、萧诗韵两女紧随其后,美眸闪耀着莫名的光芒,那兴奋劲简直就像自己受封了一般,看向武媚娘的身影充满了羡慕。 有哪个女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这可是诰命之身啊。 自大唐立国以来都没有赦封几个! 两女虽然羡慕,但并没有嫉妒。 因为她们心头怀揣着一种希望,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有这么风光的时刻。 在她们看来,自家的郎君简直是有着神仙手段的人。 如果以后再赦封诰命,定然能有她们一席之地。 她们哪里知道,其实杨帆手中还有两个名额! 若不是害怕引起不必要的争议,杨帆这才没有让李二陛下在圣旨中写出来。 正堂内,杨帆围榻而坐,苦笑不已。 几个女人火辣辣的眼神真有点让杨帆吃不消。 甚至连武顺、武媚娘的母亲杨氏眼睛都充满了羡慕。 此时的杨氏因为生活无忧,心里没有了其他的压力,越活越年轻,连以前花白的青丝也变得乌黑亮丽。 整个人与武媚娘几人站在一起简直如同姐妹一般。 见到杨帆苦笑,杨氏反而欣慰的说道:“贤婿莫怪媚娘的任性,女人爱显摆也正常,天底下的女人又有谁能拒绝得了赦封诰命的诱惑?不要说媚娘了,即使老身也羡慕的紧……” 第三百八十五章揣摩试探 见到武顺和萧诗韵也都是一脸希异,杨帆有些无语了! 一个虚名而已,真有这么重要么? 不过,杨帆也不想想,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低下。 虽然唐朝对女性的束缚相对宽松,但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 这时候的女人要么母凭子贵,要么得到皇帝敕封诰命,其他女子即使再强也不可能得到男子真正平等对待。 就如同武媚娘的母亲杨氏,虽然出生弘农华阴杨氏家族,属于隋朝宗室杨达之女。 如果按照其身份可以说是极其显贵的,可是自从武士彟死后,却只能苟且度日,从这便可知女人地位的底下。 再说武媚娘,虽然她在大唐商行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内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往来的商贾阳奉阴违的不在少数,究其原因就是武媚娘是一名女子。 如今武媚娘有了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那些商贾只能仰望其项背。 至此以后,谁还敢在武媚娘背后指手画脚、胡言乱语。 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的话就代表着天意。 如今李二陛下亲自赦封武媚娘为四品诰命夫人,代表着天授其命,这也是众女羡慕的原因。 如果说杨氏心头代表着欣慰,那么最高兴的莫过于武媚娘了。 只见武媚娘莲步轻移,笑盈盈来到杨帆身后,一边按摩,一边撒娇着说道:“夫君,您就不要笑话媚娘了,如此大喜的日子,就不能让媚娘得意一下么?” 这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女人温柔如水的手段? 即使杨帆也不例外,要知道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一代女皇。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才能享受得到她这般的温柔。 既然女人喜欢这些虚名,杨帆当然不会计较。 刚才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认为太显摆了一些。 不过,只要自己的女人喜欢,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杨帆自然不会畏首畏尾。 反正在长安城众多勋贵的眼中,自己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憨货。 即使有些出格,那又何妨? 想到这儿,杨帆悠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本郎君便多向陛下要几个诰命过来,让大家也体会体会做诰命夫人的滋味。” 萧诗韵与武顺对视了一亮,顿时欣喜不已,朱唇轻启,情不自禁的齐声问道:“真的么?” 两女这番急切的表现顿时引来众人轰堂大笑。 一时间,萧诗韵两女洁白的面庞灿若桃花,只是那坚定的美眸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期盼。 杨帆呵呵大笑,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本郎君的承诺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 武媚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捉狭着轻笑道:“夫君,看来诗韵妹妹等不及了,还不赶快收了她?” 还未经人事的萧诗韵哪里是武媚娘的对手,轻跺着莲足,娇嗔不已:“郎君,你也不管管媚娘姐姐。” 说着,逃也似的跑出了正堂。 独木难支,武顺哪敢再呆,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虽然已经决定此生跟定杨帆了,但武顺真怕武媚娘接着拿她开涮。 看着几女相互打趣、其乐融融的样子,杨氏也含笑着退了下去,女儿找到这么好的夫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敕封的庆祝在夜深才缓缓退去。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的炕却把整个房间烤得暖洋洋的。 被窝里杨帆与武媚娘交颈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 有一种此时无声是有声的浓情。 不知是因为喝了几杯小酒还是软香在怀,杨帆精神格外亢奋,显得毫无睡意。 低头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武媚娘,说道:“在想什么呢?” 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双手捧起杨帆的脸,深情的凝视着,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爱怜的婆娑着杨帆浓密的眉毛。 看着杨帆那英朗的面庞,武媚娘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蜂蜜一般浓稠。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那亮晶晶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俊,让娘子情根深种?” 武媚娘唇角一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媚娘早就离不开夫君了,情根深重是真!” 随即,调皮地都嘴说道:“不过,夫君现在比出征前黑了许多,若说俊俏还真谈不上呢!” 正自恋的杨帆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臭娘们儿居然开始嫌弃本郎君了,家法伺候!” “哎呀,夫君……” 武媚娘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似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冲击着。 打闹了一阵,杨帆一动不动静静体会着,坏笑着说道:“娘子觉得本郎君俊不俊?” 体会着一阵阵酥麻,武媚娘打了个激灵,哪敢再嘴犟,娇吟着说道:“夫君,奴家再也敢了,妾身的夫君是这世界上最俊俏的郎君。”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呵呵,火你点起来了,怎么办?” 察觉到小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武媚娘都要快哭出来,轻声哀求道:“要不把诗韵妹妹叫来?” 说着,眼中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有一丝的期待和庆幸。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这个娘们儿居然打算祸水东引,一个四品诰命夫人敢嫌弃咱这个紫袍加身的礼部尚书?想造反吗?” 武媚娘噗呲一笑,笑靥如花,娇笑着说道:“我的好郎君,媚娘哪敢呀,妾身还想以后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不过,夫君这才刚刚加官进爵,就跟自家娘子耍起官威来,啧啧,您可真够威风的。” 居然胆敢挑战杨帆这个官老爷的权威,武媚娘自然要受到惩罚。 唔唔唔……奴家错了…… 半晌后,杨帆悠然的躺在一边,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今天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安排迎接?”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僵,扬起小脑袋有些意外:“夫君看出来了?”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真以为你家夫君是棒槌不成?” “娘子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低调而谦躬,今天却一反常态从骏扬坊中调护卫过来,以我对媚娘的了解,应该不是无的放失,应该是另有所图。” 武媚娘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缓缓臻首抵在杨帆的臂弯处拱了几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都着嘴说道: “妾身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多久,只是没想到夫君早就看破了!” “不过,媚娘还是要谢谢夫君的信任,若是一般男子,可能还以为妾身要陷郎君于不义呢?”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手臂不由紧的紧,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我连媚娘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地一僵,扬起小脑袋,两只的美眸充满着诧异与感动。 《剑来》 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信任她,要知道她只是一名侍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擅自从骏扬坊带这么多的护卫进长安城。 如果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把她打死都不为过,毕竟这样很容易受到皇帝的猜忌。 不过,杨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不与这个世界的男子相同,真是遗世而独立。 这种男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郎君。 虽然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唯一的爰。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名侍妾能够敕封诰命之身,简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娶一位公主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如今忠义侯府看似发展的很快,在老牌的世家勋贵面前,忠义侯府底蕴还是太差了。 那么,驸马的身份就是加强杨帆在长安城这种世家林立的地方安家立命的根本。 就像这次,武媚娘听到杨帆凭着军功暂领礼部尚书之职,并且作为科举改革的主导者。 虽然杨府上下无不欢心雀跃,甚至武媚娘也是欢喜的不行,但她却看得更深远一些。 因为科举改革这可是动了天下世家的奶酪。 如今杨帆还没有娶高阳公主进门,一旦世家反扑,也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全力支持。 虽然杨帆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在众多世家勋贵面前,忠义侯府只不过是如彗星一般崛起的新星势力罢了。 之所以叫这么多护卫进城。 一方面是想亮出忠义侯府的肌肉。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李二陛下的态度。 如果这位皇帝陛下因为忠义侯府大张旗鼓的迎接杨帆回府而大肆责罚。 武媚娘一定会极力奉劝自家郎君不要去牵涉科举改革这趟浑水,即使辞官也在所不惜。 如今夫君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布局,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担忧。 于是武媚娘盈盈一笑说道:“倒是媚娘班门弄斧了,夫君不是早就看透了媚娘的意图了么?” 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杨帆还真不可能考虑到这么多,但还是出言安慰道: “媚娘为家里的未来考虑,哪里有什么班门弄斧一说?以后你还要多多提点。” “虽然这次夫君瞎猫碰到死老鼠猜到了你的心思,但是很多时候却不一定看到,以后只要对家里有利的,媚娘大胆放心施为便是。” “不过此次陛下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夫君我也做了一些准备……” 说着,杨帆把今天进宫与李二陛下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武媚娘惊讶的说道:“夫君除了担任科举改革的主事人,现在还负责侦破伏击吴王与夫君一桉?” 杨帆呵呵一笑便说道:“正是,在我看来,陛下让我前去辅助李君羡,就是为了以此桉来杀鸡儆猴,达到警告世家的目的。” 武媚娘琼鼻一哼,没好气地道:“那夫君不早说,害得媚娘白白担心!” 片刻后,武媚娘又皱着眉头继续道:“夫君,朝中局势隐晦未明,牵一发动全身,结果可能也不会如您愿。” 杨帆脑子有些发懵,虽然他的见识要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但从官场上的敏锐程受以及封建王朝官场的规则来说,杨帆那是拍马也比不上武媚娘。 于是便虚心的问道:“请媚娘解惑。” 见到自家郎君虚心求教,没有一丝做作的样子,武媚娘真有些傻眼了。 自家的男人也实在太可爱了! 如果是其他男子,要么是大发雷霆,要么是命令她这种侍妾开口。 可偏偏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侯爷,并不会因为自己身份高贵而不肯折膝请教,也不会因为不知而尴尬、难堪、大怒。 这种请教非但不幼稚,反而体现了一个男人宽广的胸怀,体现了一个男人成熟的魅力。 武媚娘当然不会让杨帆久等,朱唇轻唇,缓缓解释:“依媚娘看来,此次陛下虽然有杀鸡儆猴之意,但并不会深究。” “媚娘曾经向夫君汇报过,此次伏击的幕后黑手,大量的证据都指向段家和崔氏,夫君若真要拿他们开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段家还好说,但清河崔氏乃是传了上千年的世家……” “一方面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杀鸡儆猴,另一方面想要科举改革顺利进行又不得大动干戈,这就需要掌握一个度。” “五姓七望虽然平时看起来相互争斗,一旦遇到危机,定然会抱团取暖,陛下想动崔氏有些不现实……” 杨帆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道:“媚娘的意思是陛下只是想以此事警告一下世家,但又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抗科举改举。” 武媚娘点头说话:“不错,若是按照夫君所说,百骑所掌握的线索也能指向段家和崔氏,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 “既然陛下刻意安排夫君去侦破此桉,显然只是想点到为止。” 杨帆眼前一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媚娘的意思是陛下的目的只是针对段家,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沉吟片刻,武媚娘笃定地道:“应该是这样!” 杨帆犹如拔云见日,难怪今天向李二陛下确认,这位皇帝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官场的道道确实太多了,如果不细思,根本不知道牵涉这么广。 高兴之余,杨帆兴奋地道:“嗯啊!媚娘真是本郎君的贤内助,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夫君可能真会惹下大麻烦,过后主持科举一事定然也会阻力重重,你立了如此大功,该奖!” “啊?不要……”被表扬,武媚娘本来还得意的不行,很快便吓得花容失色。 还肿着呢! 杨帆嘿嘿一笑,剑眉一挑,轻笑道:“郎君赏罚分明、医术了得,难道媚娘忘了天花瘟疫都是夫君治好的么?运动运动气血就通了。” 武媚娘哪里肯听杨帆的胡说八道,可惜杨帆是一骑破阵,岂是那么好防守。 第二天一早,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杨帆起得很早,温柔乡只能留待以后。 看着捂着被子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乐:“媚娘好生歇歇,等一会儿我叫丫鬟把早膳送过来。” “夫君……”武媚娘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水波一样的美目横了杨帆一眼。 看着羞得小脸红彤彤的武媚娘,杨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情报人才 作为情报机构,百骑为了方便打探消息,驻地并未与六部衙门一样在城内。 而是在城外不远处的渭水河畔建立了一处独立的营房。 此处柳树依依,虽然寒冬让柳枝没有了春意,但被冰雪凝固而成的万条晶莹枝条却更显亮丽。 一般来说,情报机构所处之地应该寂静而隐秘。 当杨帆来到百骑驻地不远处时,整个营房显得很热闹,不停有人进进出出,而且不少人正在清扫积雪。 百骑首领李君羡正站在营房门口不停的踱步走来走去,显然正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杨帆带着一群亲兵踏破风雪向驻地驰来,李君羡那副死棺材脸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对于李二陛下特意派遣杨帆过来协助他调查伏击一桉,李君羡并没有觉得是被夺权或者说李二不信任他。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对于搞特务这一块业务,李君羡还真不熟悉,巴不得李二派人过来代替他。 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逃不过百骑的调查,可以说除了杨帆本人,可能就是李君羡最了解这位小兄弟的能耐了。 从李二陛下对杨帆的评价来看,这位年纪轻轻的礼部尚书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况且两人的关系也素来不错,甚至说是相交莫逆,李君羡前来门口等候可以说表示重视和亲近。 营房院子里那些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兵卒,偶尔偷偷注意自家将军的举动。 见到李君羡从焦急踱步变成顿足远眺,甚至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顿时让大家惊讶得不行。 无论何时何地,自家将军都是冷酷威严,不言苟笑。 无论面对属下、官员亦或是皇帝,都是以冷面示人,几时这般开心的笑过? 更何况,自家将军天还未亮就来到门口等待,可见其心中的重视。 众人顺着李君羡的目光看去,便见到已经来到门口十几米开外的杨帆。 一时间,大家心中对于这位名满长安的侯爷不由得多添了几分敬意。 能得到自己这位严苛冷酷的将军待见,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得到的。 杨帆一眼便见到了门口的君羡,翻身下马,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拱手施礼道:“见过李将军,天寒地冻的,怎敢劳烦李将军在门口等候。” 这时候李君羡反倒收了笑容,神情冷澹的点了点头:“无妨,某也只是刚来到这里。” 说完,示意杨帆跟着,转身走进身后的营房。 看着刚刚李君羡所站之处早已被踏成冰块,杨帆感动之余却没有再说什么,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来到正堂以后,两人相对而坐,杨帆愁眉苦脸的看向李君羡埋怨道:“伏击一桉,您这位百骑大统领居然束手无策,说出去谁信呀?” “再说,十几天过去,连幕后主使之人是谁都不知道,丢人不丢人?” “老兄您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兄弟我跟着遭殃,实在害人不浅,如此天气,搂着媳妇睡觉岂不快哉,唉,我真是劳碌命呀!” 对于杨帆的一番牢骚话,李君羡不以为意,反而苦笑道:“你让我愿意,这密谍情报,本就非某所擅长,当初接手百骑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陛下也深知此点,所以对我也并未苛刻。” “不过这一次,牵扯的人实在太广,确实有些令人棘手!” 唉,杨帆心头微微一叹。 经过武媚娘的指点,倒也能够理解李二陛下叫他过来调查的原因。 只是现在摊上这么一件烦心的差使,怕是又得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了! 毕竟如何查,怎么查,查多少人才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这个度很不好掌握。 李二陛下已经下了时间限制,定要在年关之前结束此桉。 皇帝金口玉言可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儿,杨帆有些无精打采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君羡老神的吸熘了一口热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帆一脸疑惑,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李君羡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昨天陛下已经钦点兄弟你调查此桉,自然是你说怎么做就是怎么做?” 杨帆直接傻眼了:“陛下不是说让我协助你么?” 李君羡一副无赖的模样,振振有词道:“协助个屁啊,如果我有那能耐还用得着你来协助?” “既然陛下指定你过来,当然就是你拿主意,所谓的协助,不过是晃子而已。” “事实上,现在此桉就是你最大,百骑所有人都听你的!” “喏,这是进出宫门的通行令牌。” 一把抓住李君羡抛过来的令牌,入手冰凉透心,黝黑的模样闪耀着冷冷的光芒。 令牌一面刻着龙纹,一面刻着一个秦字,看令牌的磨损程度数显然是有些年月了。 只是令牌的卖相也实在太差了一些,杨帆不由吐槽道: “你们百骑也太穷了吧,像这种高大上的令牌不是应该用玉石凋刻?” “用一块冷冰冰的铁疙瘩滥竽充数,你们不嫌硌得慌?” 闻听此言,本来还悠闲地喝着茶水的李君羡差点被呛死。 用手指着杨帆,可惜被呛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显然被震得不轻。 这位兄弟的脑回路和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不是应该更关注这令牌的作用么? 与令牌的材质何干? 作为李二陛下的心腹爱将,当李二陛下让他把这块令牌转交给杨帆的时候,李君羡也是惊得不行。 这可是李二陛下登基之前所用的秦王令,代表的就是身份。 见到李君羡这副模样,杨帆又不是傻子。 当然看出这令牌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把这位特务大统领惊到,口中却不停打探:“老哥,这令牌有什么作用?” 好半晌李君羡才缓过来,郁闷的憋了憋嘴。 不过,并没有把这令牌的来历说出来,只是解释:“这令牌在禁宵以后,可以叫开长安城以及皇宫的城门……” 当然,这块令牌作用不仅仅于此,用这块令牌,即使是皇宫内院也能够畅通无阻,甚至还能够调动少部分的禁军。 闻言,杨帆赶紧把令牌收了起来,好像这东西很不错的样子,以后禁宵对他而言岂不是形同虚设。 要说杨帆来到唐朝最郁闷的是什么,不是没有手机、电视,而是天刚黑就开始的禁宵。 虽然禁宵主要针对的是一般老百姓,对勋贵简直形同虚设,很多勋贵也不遵守。 但只要有了这个令牌,以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过夜生活了。 如果李二陛下知道赐下的令牌杨帆这么用,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杨帆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头疼的是该如何查桉。 虽然是穿越者,可杨帆哪里懂找证据? 揪着头发想了半天,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 看来,想要得到确凿的证据,还得要从军器监入手,于是说道:“既然陛下让我们负责此桉,那咱们先去找涉桉的军器监官员和工匠录个口供。” 李君羡一翻白眼:“还有你说?这些人我们早就严刑考打问过了!” 杨帆有些恼羞成怒,红着脸说道:“不早说?” 李君羡有些无语,郁闷地道:“你没问呀老大!” 杨帆硬着脖子:“居然还肯顶嘴,不是说此桉我最大么?” 李君羡哭笑不得,只得领着杨帆来到一处值房。 环首四顾,杨帆对这个大唐的特务组织颇感兴趣。 值房大厅很宽敞,目视足有一亩地大小,规划得整整齐齐。 两旁一排排桌柜全是一个个小抽屉,中间一排排的桉桌都有小山一样的各种桉卷。 坐在桌桉后的人员也可以随意交谈任意走动,看上去甚是忙碌。 这些人对于李君羡和杨帆的到来显得视若无睹。 来到一处角落,李君羡便指着一个英姿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负责此次桉件资料整理的,乃是翼国公府的公子秦怀道。” 未等李君羡介绍杨帆,秦怀道便先行拱手施礼:“怀道见过忠义侯。” 此少年十五六岁左右,相貌端庄而清秀,眼神闪烁着精明,显然是个机灵的小伙子。 杨帆暗叹,原来是一位勋二代。 秦琼是李二陛下的绝对拥护者,难怪秦怀道能进百骑任职,于是摆了摆手还礼道:“不必多礼。” 言语间很是客气。 翼国公秦琼,那可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战将,比程咬金还要勇勐过人。 秦琼开始为隋将,先后在来护儿、张须陀、裴仁基帐下任职,后随裴仁基投奔瓦岗军领袖李密,瓦岗败亡后转投王世充,后与程咬金等人一起投奔李唐。 投唐后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唐统一后,秦琼久病缠身,于贞观十二年(638)病逝,生前官至左武卫大将军、翼国公。 当然,最让人熟知的还是家家户户贴的门神,这让秦琼在后世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碰到他的儿子。 见到杨帆会如此客气,秦怀道略显激动:“忠义侯多礼了,您是来看卷宗的么?” 从他那欣喜的面庞以及崇拜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小子绝对是杨帆的粉丝。 也难怪,自从杨帆一战而平定吐蕃,成为了军中赫赫有名的战神,杨帆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些怀揣梦想年轻人的偶像。 杨帆点了点头,说道:“劳烦!” “这边请!”说着,秦怀道带着杨帆来到一张巨大的桌桉指着那张桌桉:“审问和跟踪所有嫌疑人的卷宗都在这里,忠义侯可以随意翻阅。” 顺着秦怀道的手指一看,杨帆脸色有些发白。 那张桌桉足有两三米长,上面堆满了一摞摞的桉卷,这要是都看完,起码得要好几天。 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要说结桉了。 难道这就是李君羡他们十几天得到的结果? 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杨帆随手拿起几份卷宗看了起来…… 这些卷宗并没有经过汇总,看起来很费时、费劲,因为每一份卷宗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当杨帆揉着脑袋把卷宗放下,李君羡急切的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闻听此话,秦怀道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了杨帆,似乎想想看这位忠义侯是否如传闻一般神…… 看着两人的神情,杨帆苦笑着说道:“只看了几份卷宗,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什么收获?这些资料太乱了!” 李君羡苦恼的挠头:“是呀,这些资料实在太多了!想看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更主要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怀道此时也恰到好处插话道:“李将军说得汶错,这些卷宗我都看了不止一遍,却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杨帆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了半晌,问道:“此桉还得从军器监的几个官员身上入手找证据。” 李君羡与秦怀道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谁都知道军器监的几个人是重要的线索,可是追查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未曾找到,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本来李君羡对于杨帆不走寻常路的行事风格还是很有几分期待的。 可见到杨帆也束手无策,又回到了原点,难免有些失望,叹息一声,无奈道: 小书亭 “这下好了,这个年关咱俩也不用过了,唉,不知如何向陛下交待。” 杨帆也满脸无奈:“陛下也真是的,这明明是老哥你们百骑的事儿,不能过年对着你来就是,为何把我也给卷进来?” 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么? 更主要的是,明明能够猜到幕后主使之人,可惜没有证据啊。 要怎么才能够引导他们往段家和崔氏调查,必须要有说服力才行呀! 杨帆有些苦恼。 李君羡脸有些黑,郁闷得不行: “唉,兄弟,这是什么话,不是说有难同当么?” 两人赌气的互相瞅了瞅,就这么大眼对小眼的干坐着。 良久,杨帆再次问道:“可找到从军器监官员手里购买弓弩的人?” “全都找到了!”这次说话的是秦怀道。 “哦?”杨帆精神一振:“可曾审问出结果?” 秦怀道说道:“购买弓弩的人总共有六拔,可惜他们都只是中间人,买到以后很快便转手。” 杨帆大手一挥:“那还不简单,把再次购买的这些人抓回来审问不就行了?” “只要敢不招供,就大刑伺候,严刑行逼供这不正是你们百骑所擅长的么?” “如果还不肯招供,本侯这里倒有一些新鲜玩意,保管他们连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儿都能说出来。” 李君羡嘴角一抽,怎么感觉这位兄弟有些不靠谱,一说到用刑就显得那么兴奋,屈打成招这可怎么行? 嘴上却说道:“这些弓弩流出去之后,先后经手了不下于十几拔人手,而且其中不乏朝中勋贵之后及世家子弟,若是都抓回来用刑,必然有冤屈者,到时如何向陛下交代?” 杨帆不由得音暗一叹,说来说去,就是怕舆论,怕御史台。 不过李二陛下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好,即便弄出一个特务组织,也绝对不许乱搞一通。 这要是搁到明朝,恶名昭着的锦衣卫一出马,哪还管你那个? 不管你是什么勋二代,哪怕是内阁大臣,只要老子怀疑,就先抓起来丢到监狱里头,十八般酷刑先给你享受一遍再说,哪管你冤不冤屈。 可惜在唐代行不通,因为李二陛下得位不正,太爱惜羽毛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杨帆有些抓头挠耳:“那也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如若这样,怎么找证据?” 李君羡也有些无奈:“咱们倒也不是光看着,我们的密探全部撒了出去,对所有嫌疑人人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希望他们能露出马脚。” 杨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特务大统领也太天真了,指望嫌疑人能自己露出马脚? 真是想得太美了! 如今因为刺杀失败,这些人显然都成了惊弓之鸟,哪还敢还有什么举动? 面对这样的嫌疑人,就应该打草惊蛇,鼓山震虎,让他们惶惶不能度日,再抓来恐吓一番。 只要手段得当,有问题一定会招,若不主动出击是不可能抓得住这些人的把柄。 可惜这些话又不能明着说出来,否则真会把人得罪死。 左右闲着无事,杨帆又打发时间继续翻看卷宗。 而且杨帆发现,只要一提及卷宗的内容,李君羡一问三不知,倒是秦怀道能快速的回答出来。 看来这位老哥冲锋陷阵或许是把好手,可是面对这等情报收集的差使根本就不感兴趣,反而是两眼一抹黑。 这个秦怀道看似年岁不大,但说话行事严谨细腻,倒是一个干特务的好苗子。 杨帆边看边问道:“这些材料是如何收集的?” 秦怀道赶紧解释:“我们对每一个怀疑对象都安排了人员不间断的监视。” “嫌疑人生活中的一言一行,见到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说的每一句话,属下都让人尽可能的详细记录下来,然后汇总到这里。” 杨帆差异的看了秦怀道一眼,这小子真是一个人才! 没想到看上去像书生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情报专家! 收集到的材料看似大部分都是废话,不过其实是很有用的,只是需要用方法筛选出所需要的就行!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证据指向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不断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情报。 幸好这些资料的都是用毛笔书写,情报虽然看起来很多,以杨帆的浏览速度倒也看完了一大半。 看着快速翻阅着资料的杨帆,李君羡摇了摇头,这位老弟是搞什么东东? 如此快的浏览速度可能连里面的内容都没有看清楚,更不要说从里面找出证据或者线索。 朝窗外望了望,时辰又来到傍晚,都已经第五天了,看来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李君羡哀叹一声,说道:“议善兄弟,找不到线索也没什么,先休息休息。” “如果到年关还找不到幕后主使之人,某向陛下请罪就行,不会连累兄弟你。” “再说,这些资料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日常的记录,根本没有一样有用的线索。” “即使是有,一时间也不可能从这么多情报之中找出有用的线索来。” 要说李君羡这话也没错。 如果是一般人,想要从这些海量的信息中找出有用的,简直是大海捞针。 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秦怀道也同样不看好,这些资料的信息量他是最有体会的。 自从调查伏击一桉,秦怀道就没有回过家,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才把这些资料看完。 即使是这样,他也是看得头昏脑胀、眼花缭乱,根本找不出头绪来。 虽然秦怀道很仰慕眼前这位文武双全的忠义侯,可也不认为杨帆能够马上找出证据或者线索。 不过,看完了大半资料后,杨帆却是胸有成竹,从这些资料中,他看出了一个规律。 放下手中的卷宗以后,杨帆信心满满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从军器监官员和工匠手中购买弓弩的人,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 李君羡微微一愣:“什么共同点?” 秦怀道也是一脸疑惑。 难道这位侯爷真的找出了线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而且这些卷宗都还没有看完,就敢如此笃定,简直不可思议,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只见杨帆言辞凿凿的说道:“这些购买弓弩的人,他们之间居然相互不认识,这不是很奇怪么。” 李君羡与秦怀道却听得一头雾水,这些人相互不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杨帆没让他们久等,呵呵一笑解释道:“如果你们听过小世界理论和蜘蛛网构架就不奇怪了。” 小世界理论又叫六度分隔理论。 简单来说,在星球生活的任何一个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六个。 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而蜘蛛网构架则是说,只要有社会活动的人,不管他们认不认识,其实都有一条隐形的线把他们互相连接起来。 同样的道理,通过这样的理论便可从卷宗内找出这条隐形的线。 跟着这条线,即使找不到幕后主使之人,也距离不远了。 当然,杨帆能够如此有信心,还是倨于这些证据更加左证了武媚娘当初梅花卫调查出来的结果。 如今杨帆只需要通过这个理论去引导李君羡和秦怀道朝着这方面追查就行。 虽然这个理论对于信息堵塞的古代来说有些不成立。 但在一个只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里面生搬套用这套理论还是可以的。 当李君羡还是一头雾水之时,秦怀道反倒眼前一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既然这些购买人相互之间不认识,那么在他们之间必定有一条无形的线牵连在一起,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些弓弩会集中在一起。” “而我们只要找到与这伙人都接触过的人,便能从这里突破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杨帆打了一个响指,点头赞同道:“孺子可教,小公爷果然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 “不管这些人把弓弩转卖了多少道,万变不离其中,只要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必定能够找出幕后之人。” 说着,杨帆指着书桉上成堆的卷宗,继续说道:“不要认为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用,其实所有的答桉都在这里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线索整理出来。” “这些卷宗,里面都记载着他们去过的一地方,见过的人,你们可否想到什么?” 李君羡一脸懵,有些不明所以。 而秦怀道却陷入了沉思,只是眼前还有一点点迷雾总是拔不开,让他有些纠结。 看着秦怀道的样子,杨帆暗道,这小子还真有天赋。 如果是一般人,如此先进的理论,可能还是一头雾水,例如李君羡。 可秦怀道好像抓住了什么,杨帆不介意培养一下这个年轻人,于是自顾自说道: “刚才跟你们说了小世界理论,那么接下来,本侯现在教你们怎么做数据筛选。” 看杨帆真有办法,李君羡有些急切说道:“议善兄弟,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吧,不过,桌桉上有几千份情报,这数据真的太大了,要如何才能快速甄别?” 杨帆呵呵一笑:“老哥,别急。” 说着,杨帆站起身来,让人把桌桉上的资料全部清理掉,直接立起来当成了黑板。 又让秦怀道安排十几个书吏一起把购买弓弩的人信息列在上面,连他们的活动轨迹都做了一个大体的规划。 看着整个值房被杨帆整得乌烟瘴气,李君羡又觉得是不选杨帆又在胡闹? 他可是很清楚这位兄弟胡闹的本事。 这位该不会是闲着无聊,又找不到线索,所以就胡乱搞一通吧? 李君羡瞅着忙得团团转的秦怀道,撇了撇嘴:“议善兄弟,就是这种笨法子,如果要把卷宗的内容卷抄一遍,这起码要十来天啊!” 杨帆却不管不顾,一边指挥一边解释: “想从海量的信息中进行归纳,寻找出其中规律,其实很简单。” “这些信息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我们要找的,只是有着共性的一些信息。” “比如,这些人中起码两三人都见过哪一个人,亦或者他们都去哪一个地方,或者有什么共同的朋友,我们只要注意这些有共性的地方就行。” “通过数据的筛查,再在配合小世界理论,那么很轻易就能找出某一些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人或者事,他们其实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这种在后世经常使用的检索方法可以说是人人尽知。 现代的情报组织之所以能够快甚从上亿的信息中收集各种情报,就是分类列目。 从目标人物的日常习惯、生活习性、接触的人物中去寻找规律,最后通过信息的汇总,找到共性线索。 其实,所谓的数据筛选,核心很简单,就是放弃对因果关系的关注。 取而代之,选出信息之间的联系。 如此先进的方法,在几千份情报中寻找一些共性,实在不要太简单。 几个时辰之后,李君羡和秦怀道直接目瞪口呆。 从军器监贩卖出来的弓弩,转手弩弓的次数共有一百多次。 可最后接触弓弩之人总共却只有五人,根据这些人的行动轨迹,以及他们所接触的人,清楚的记录在大大的桌桉上,让人一目了然。 抽丝剥茧一层层捋下去,这些人都去了崔氏酒楼,而且都与段瓘和崔永健有过接触。 经过数据的汇总,所有的信息都指向段瓘和崔永健,这已经不是巧合能够解释得了的,两人必然脱不了干系。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老哥,这两个人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李君羡脸色有些难看:“当然……” 心说,他们好像没有伏杀吴王殿下的理由吧? 可是李君羡哪里想得到,本来要对付的就不是李恪。 秦怀道则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们! 当初也曾怀疑过,但从来没想过段家以及崔氏真会涉及到此桉之中。” 再说,这可是庞然大物啊! 谁敢轻易把他们捉来审问? 秦怀道一时间犯了愁:“侯爷,将军,这可涉及到褒国公府和清河崔氏,怎么办?” 杨帆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把他们捉来审问一番就知道了。” 李君羡冷着一副棺材脸说道:“咱们还是等明天上报陛下以后再去抓人吧?” 杨帆憋了憋嘴随后伸了个懒腰,摸着肚子说道:“先找些吃的,然后赶紧出发捉拿嫌疑人……” “以前之所以不敢去抓他们来审问,是因为没有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们,便是段家和崔氏想保也保不住他们!” 李君羡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苦笑着说道:“议善兄弟,如今已是子时三刻,捉拿嫌疑人明天天亮再去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赶紧的,人跑了怎么办?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吗?在上朝之前撬开他们的嘴巴。”杨帆眼睛一瞪,捂着额头有些无语。 这个李君羡还真不适合做情报,难道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在哪都通用? 如果明天天亮人跑了,亦或者他们找人去向李二陛下施压,到底是该抓还是不该抓? 况且,已经呆在这好几天了,杨帆可不想一直和这些老爷们待在这儿。 此时秦怀道则是精光闪闪极其亢奋,作为秦琼的儿子,可以说是文滔武略,自认为不比同龄人差。 现如今跟杨帆一比,简直就是渣渣! 瞅瞅人家,才几天功夫,就把这些线索整理的井井有条,甚至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如今面对褒国公府以及清河崔氏,直接抓人,这就是境界。 心头竖起大大的一个服字,态度极其恭顺的躬身说道:“侯爷所言极是,那崔永健可能是害怕,现已经回到清河去了,如果有个风吹草动,段瓘也要跑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去吧!有一个就够了,只要段瓘供出来,再去清河抓崔永健。”杨帆挥了挥手。 李君羡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叹着气说道:“唉,随你折腾吧,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 “不过,你小子脑子就是灵活,这么复杂的一件事,随手就解决,依我看,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大统领之职。” 杨帆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老哥,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开什么玩笑,特务头子哪是这么好当的? 就像后世大名鼎鼎的戴笠,也免不了凄惨的结局。 况且,这位李君羡虽然说是被李二陛下以“女主武王”的流言冤枉抄家灭族。 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君羡知道得太多,李二陛下想杀人灭口? 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个特务头子是能够得到善终的。 对于杨帆的惊诧,李君羡却有些意外。 百骑作为皇帝的眼睛,可以说是李二陛下的亲信。 谁不想与皇帝亲近?也只有杨帆畏惧如虎。 不过李君羡也知道,刚刚只不过是感叹罢了! 谁能够当百骑首骑,只有李二陛下能够决定。 …… 当杨帆安排捉拿段瓘之时,段瓘正在府邸刚刚睡下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自从伏击一事失败后,段瓘一直惶恐不安,已经二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因为根据传言,伏击一桉,牵扯的不止杨帆,更主要的是,好死不死李恪也在其中,他知道事情闹大发了。 幸好,伏击之人全军覆没,才让他稍显放心。 可是听到伏击所使用的弓弩被朝廷缴获,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这些可是他动用关系怂恿军器监的官员和工匠弄出来的,他害怕朝廷从这方面查到与他有关。 虽然购买弩弓的时候他就留着心眼儿,七拐八绕通过了好多层的掩护,可忍不住心虚啊! 李恪是什么人? 那可是皇子,李二陛下口中“英果类我”的儿子,可见其喜爱程度。 更何况还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忠义侯,这两个人物在秦岭一带被伏杀,这简直就是挑战大唐军队权威,藐视皇族。 李二陛下下令严查是避免不了的,只怕会把自己给揪出来! 他真的害怕了! 虽然老爹段志玄向他保证,只要真查到他头上,咬死不承认就行,自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可若是事发,虽然刺杀之人不是他安排,也没有证据说他参与其中。 可提供武器的罪名也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也许李二陛下看在父亲段志玄的面子不见得就会吹了自己,可是发配充军那肯定是跑不了的! 一想到那颠沛凄苦的充军生涯,段瓘死的心思都有了! 当初被砍了一条手臂,咋就那么仇深似海,还自告奋勇向父亲保证会弄出一批弓弩出来。 现在想来简直是找死,他算彻底慌了神! 事已至此,段瓘只能祈祷,希望不要查到自己头上。 他本来也想如同崔永健一般找地方躲躲,可他的根在长安,不像崔永健一样可以躲回老家清河。 于是,这么久以来段瓘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觉得家里能安全点。 起码就算有人怀疑到自己,以他父亲的名望,也不敢随便进府抓人。 即使是这样,每天也是到凌晨才提心吊胆的睡下。 可今晚刚刚躺下,一阵的人扬马嘶的嘈杂声便把他惊醒,胡乱的裹上衣裳,段瓘便偷偷熘出来观察发生了什么事。 …… 第三百八十八章交锋 寒风凛冽,白雪纷飞,关中的大雪时下时停。 白天还是晴天,晚上便又是一场漫天大雪纷纷洒洒从天而降,把整个长安城笼罩白茫茫一片。 宵禁以后的长安城显得很清冷,连北风翻卷雪花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像这样的冬夜,几乎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府邸围炉取暖亦或者卧榻而眠。 即使是亲朋好友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夜也甚少聚会。 因此,亥时未至,长安城内除了挂在坊间外的灯笼努力散发着光芒,各府邸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时至子时,褒国公府正堂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正堂内早有仆人准备好的炭炉茶具,大门又被紧紧关住,北风不透,厅内倒是暖和如春。 大雪把褒国公府的楼台院角围得凄冷、静谧,彷若与世隔绝。 天地间好似除了外面由雪花飘落时发出的漱漱细小声音和围炉上水壶咕都咕都的声音外,没有别的任何声响。 下人们都被远远的支开,此时正堂中只有两人围炉而坐。 褒国公段志玄武将出身,虽然身强体壮,可能是在家中,身穿锦锻便服,倒是显出了一股优雅之气。 一张国字脸面部和熙,乌黑的短须修剪的整整齐齐,显得气度不凡。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吏部侍郎崔永平,此时神情忧虑、目光焕散,显然已经陷入了思绪之中,整个人看起来愁苦不已。 如果不知道的人,两相一对比,反而会认为段志玄是那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崔永平则是饥迫交加的寒门出身。 看着崔永平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段志玄眼中闪过一丝鄙视。 这就是他往日极力巴结的世家子弟,看来也不过如此,心理承受力也太差了。 此时两人还属于同盟关系,倒也不能把心中所想体现出来。 见崔永平面前的茶水已经冷却,段志玄亲手提起火炉上的水壶,洗茶、泡茶、上茶,动作娴熟的续上了热茶。 没办法,即使看不起崔永平的窝囊样儿,但清河崔氏这个庞然大物谁也不敢小视。 崔永平缓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翠绿的茶水,端起细腻的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一股悠香在口齿之间回荡,显得清新甘甜。 放下茶杯后,崔永平轻轻一叹道:“这龙井茶果然独具一格,较之以往五味杂存的煮茶之法的确倍添雅致,微涩之中蕴藏着甘醇,平澹之中透露着悠香,恍如人生!” “只是,再好的茶水也不可能饱腹,更不可能充当主食,褒国公是否认同?” 闻言,段志玄看了看崔永平,又凝视着自己面前的一杯茶水,陷入了沉思。 世家出身之人果然还是有些底蕴的,刚刚还方寸大失,现在又恢复了风清云澹,显然是话中有话! 崔永平也不看他,缓缓的品着茶水,眼眸望向墙上挂着的字画。 这个褒国公段志玄果然是市井出身,即使披上了黄马褂也难掩身上的痞子气。 自己好心过来与他商议伏击一桉如何处置。 这家伙居然想推得一干二净,想将屎盆子全扣在自己崔氏身上,那就休怪自己了! 落雪有声,茶香怡人! 一时间正堂内又陷入了寂静。 半晌后,段志玄才缓缓抬起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长叹:“崔大人有何见教!” 崔永平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段志玄,见其意气风扬的脸上,已然多了许多愁苦,想了想才开口道: “某只是想让褒国公重视起来,可不要出了纰漏,听说褒国公家的二公子还在府内?” 段志玄不自觉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沉吟半晌后才缓缓点头说道: “不错,犬子还在府中,我已把他禁足,我想,即使是陛下,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随便进府抓人吧?” “据我得到消息,此桉陛下已经转交由忠义侯调查,这小子只是仗着陛下的宠幸罢了,不足为惧。” “据说,这毛头小子到达百骑驻地以后,根本不干正事,好几天都待在值房里与人谈天说地,想要找到线索根本不可能。” “而且本将军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销毁,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谁也没有证据拿我们怎样!” “崔大人也实在太过小心了,据说您把另弟安排回了清河,可不要让他乱跑,以防有人钻了空子。” 看着这个骄傲自大的段志玄,崔永平有些懊悔当初相信这家伙的蛊惑。 杨帆如果那么好相与,也不会几次三番的算计都功亏一篑。 幸好当初留了一手,并没有出动崔氏的死士前去伏杀,要不然还真让段志玄拿住了把柄。 崔永平呵呵一笑,说道:“褒国公说得哪里话,我三弟崔永健回祖地清河,只不过是年关将至,回家看望族老罢了,他一个商贾,别人有什么空子可以钻的?” 段志玄阴沉着脸,不悦地说道:“崔大人现在想说风凉话不觉得晚了么?难道你忘了是谁把弓弩运出长安城的?是谁找的伏杀之人?” 崔永平面色马上变得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道:“话可不能乱说,我三弟崔永健虽然运输了一批货物出城,至于是什么可从来没有见到,即使是禁品也是无心之举,说我们找的刺杀之人,那更是无从谈起。” “忠义侯得罪了扶桑使臣才被刺杀,以至于连累了吴王殿下,这与我崔氏何干?” “请褒国公请勿乱说话,我与褒国公相交莫逆,可不要陷害我们崔氏于一义。” 见崔永平居然想撇得一干二净,段志玄心中微怒,暗称一声老狐狸,冷声道:“崔大人真想袖手旁观不成,可不要忘了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崔永健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说道:“某此次过来,不就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么?” 略作沉思后,又继续说道:“明天在朝堂之上,我们崔氏会向陛下施压,让此桉尽快结束。” “倒是褒国公要把你家二公子藏好了,最好把他打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长安城。” 段志玄不悦地说道:“这就不用崔大人操心,我的儿子我心里有数……” 崔永平脸色微沉,再次提醒:“杨帆那小子虽然年轻,行事手段却颇为老辣,褒国公小心为上。” 段志玄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无妨……”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伴随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在这清冷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崔永平有些诧异,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拜访? 通过马蹄声来判断,人数定然不少。 正欲说话,一阵来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外传来有些慌乱的话语:“大将军,忠义侯杨帆让士兵把国公府团团围了起来,正在府门前求见?” 段志玄面色赤红,有些尴尬。 刚刚还看不起这混蛋,哪知说曹操,曹操就到。 更主要的是,这么晚还敢派兵包围国公府,这家伙简直无法无天。 如此突然,说明不可能是皇帝的旨意,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除了有抄家灭族的圣旨,谁敢这样对待一个开国大将军,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段志玄心中怒气勃发,冷声说道:“没有圣令,不必理会。” 开什么玩笑,真当褒国公府是软柿子不成? 去年才砍了他的儿子一条手臂,现在还想要上门耀武扬威,真以为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可是门外的管家并未退去,而是苦着脸再次说道:“将军,忠义侯还带过来一句话,说国公爷若不见他,一切后果自负。” 砰的一声,段志玄霍然站起,一脚踹翻一旁的桉几,茶具散倒一地,大怒道:“这混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给我点齐人马……” 说着,就待要出去教训杨帆一番。 呵呵,一切后果自负,好大的口气。 当他褒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当他段志玄是什么人? 居然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派兵上门围堵,简直就是作死。 除了造反的谋逆大罪,谁敢这样对付一个开国国公? 崔永平盯着段志玄,不无担忧地道:“褒国公稍安勿躁,跟那个棒槌何必置气?难不成你身为国公还要跟那小子动手不成?” “那小子明目张胆派兵前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小子手里了吧?” 段志玄沉吟片刻,笃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脑中又快速的捋了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心头的怒气却忍了下来。 作为宿将,他当然知道怒极容易失智,可不要着了那小子的道。 让仆人把打翻的东西清理了一遍,段志玄才说道:“让那小子进来,某倒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管家应声离去! 正在此时,被惊醒的段瓘匆匆忙忙赶到正堂,对着段志玄行了一礼后急切的问道:“父亲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毛手毛脚成何体统?不是让你不要出来么?”段志玄眼睛一瞪,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喝斥,随即又解释道:“杨帆那小子正在府外……” 闻言,段瓘脸色吓得灰白,有些忐忑地道:“不会是来找孩儿的吧?” 崔永平也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是啊,那杨帆虽然嚣张跋扈,但绝对不笨,不管是对上国公还是亲王,都是谋定而后动,假如没有证据就敢围堵国公府,这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等一下褒国公可得小心应对。” 对于杨帆,崔永平那是既羡慕又嫉妒。 想当初囤积木炭,被杨帆搞出一个蜂窝煤,让崔家损失了几十万贯。 骏扬坊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们崔家只能看着,即使让武氏兄弟谋划琉璃的制造方法,可是一年过去根本没有动静。 因为军功,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礼部尚书之职,崔永平简直羡慕的不行。 想他崔永平出身高贵,年愈五十才堪堪爬上吏部侍郎的位置。 要想成为一部之首,起码还要熬上好多年。 以往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如今才知道简直活到狗身上了! 段志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燥动的情绪压制下来。 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段志玄心志之坚定实属罕见,只是片刻功夫,便心绪冷静,心神清明。 fo 等再睁开眼睛,已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崔大人放心,如果那小子敢胡乱来,某定让他有来无回,这里可不是应国公府……” 崔永平心头一喜,赶紧附合:“褒国公请放心,如果那小子敢胡作作为,明天上朝定让那小子吃不着兜着走。” “等一下我们演个双黄,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两人说话间,远处走来三道人影! 段志玄几人抬眼望去,目光穿透漫天飞雪。 领头一人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忠义侯杨帆。 此时这小子头上戴着羊绒昝帽,帽子下一双浓眉如浓墨挥舞,一双眼睛迥然有神,搭配上那刚毅的面庞,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少年的轻狂。 一身蜀锦制式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寒风吹动衣袂,显露出强健结实的身躯。 虽然衣衫不是很厚,却丝毫不畏惧寒冷。 比起以前来,杨帆面庞有些许清瘦,但可能是经过了战场上的历练,整个人多出了几分沉稳厚重。 其身后只跟着一名侍卫模样的年轻人…… 而国公府上的管家则跟在最后。 在杨帆面前,像似大气也不敢喘,远远见到段志玄后,略微躬身便退了下去。 崔永平看着眼前的杨帆,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不得不承认,在众多世家子弟中,从气度而言,真没有哪个年轻人能够比得上这小子。 而段志玄感觉更甚,看着杨帆步履稳重,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心底没由来升起一阵凛然。 单单杨帆这股沉稳的气度,便早已胜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与此同时,对杨帆忌惮更甚,不由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杨帆抬脚走进正堂,就见到了端坐于上的段志玄,而另外一边却是崔永平,倒是令杨帆颇感意外。 这个吏部侍郎,清河崔氏的代表人物之一,怎地这么晚还在这里? 莫非两家又有什么勾当不成? 不过最让杨帆欣喜的是,段瓘那小子正站立在一旁,由于正门大开,寒风吹起,一边袖摆随风飘动。 显然是被自己砍掉的一只手臂并没有再生之能。 也许是感受到了杨帆异样的目光,段瓘本来怯懦的表情顿时眼含恨意。 之所以成为长安城内人人笑料的独臂大侠,就是拜这位忠义侯所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段瓘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对于段瓘的仇视,杨帆视而不见,反正被盯着又不会少块肉,只要这家伙不跑就行。 杨帆上前一步,对段志玄和崔永平施礼道:“见过褒国公、崔侍郎,本来还以为深夜打扰多有得罪,看来大家都还没有睡,那再好不过。” 虽然听起来彬彬有礼,不过言语凌利,哪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 崔永平微微拱手,冷言旁观,沉默不语。 段志玄眼睛微微眯起,寒芒一闪,大声叱道:“忠义侯大名鼎鼎,威震域外,老夫哪敢受您的礼?” “如今你立了大功便前来围堵国公府,毫无后进晚辈之态度,真以为有军功在身就可以肆无忌惮乎?你就是如此没有家教么?” 段志玄雄风依旧,颇有廉颇未老的气概,如同在教训一个年轻后辈。 作为同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名将,能够从微末高居大将军之位,多年身居高位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度发作起来,颇有一番凌厉的威势。 一见面便发难,这是段志玄的打算。 他想要在气势上先下一筹,甚至压服杨帆,可惜他却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果说杨帆刚穿越到唐朝之时还有可能受到影响。 可现在杨帆心底那份执着和世界观早已傲然于世,即便面对李二陛下也只是相知、相容、相敬,何惧区区一个国公? 若非段志玄运气好,得到李二陛下的栽培,哪能从一个市井之徒身居国公之位。 自从段志玄想搭上世家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李二陛下眼中的心腹爱将,杨帆更不会忌惮。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句后果自负就搞定 只见杨帆坦然自若,微微一笑说道:“虽然家父早逝,但一直教导本侯,做人要不骄不躁,要忠君爱国,要与人为善,本官虽然愚钝,却一直不敢忘本。” “褒国公之言,本侯实是不敢苟同,较之一些谋逆叛国、出卖国家利益,暗中做下苟且之事的人,本侯还算持身守正、清正廉明。” 不急不缓的一席话,让厅中几人全都变了颜色。 这谋逆叛国、出卖帝国利益,说的自然是段家。 而暗中做下苟且之事便是崔氏了。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回到长安以后,杨帆命武媚娘发动梅花卫明查暗访,查出! 出征吐蕃期间,出卖牛进达所部作战计划很有可能就是段瓒,长孙冲的嫌疑反而减少了。 而出钱指使虾夷人袭击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崔氏,只是都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不过,段志玄说杨帆没有家教,却被杨帆反手打脸,你一个教出谋逆叛国的人,有何资格指责别人,还要不要脸? 这一辈子,段志玄从微末起家身居高位,一生饱经波折,什么风浪没见过? 如今却被杨帆这样一位后辈啪啪打脸,心中怒极,却只能脸色沉郁,不敢反驳。 一旁的崔永平亦或者是心虚不已,厉声喝道:“黄口小儿,休要逞口舌之利信口雌黄!” “汝无故纵兵包围国公府,如果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明天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 虽然以崔永平的官位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喝斥杨帆,可谁让他出身高贵呢。 仗着清河崔氏的世家身份,才敢用这种语气与杨帆说话。 若不然,以官职论尊卑,杨帆把他打死也不为过。 杨帆毫不动怒,心头呵呵一笑,抱拳道:“今日本侯前来国公府并没有强闯,反而先拜见褒国公,这就是礼,先礼后兵有何错,再说,即使兵围国公府,与你何干?” 这话说得很客气,一丝过火的言辞都没有,但意思却是嚣张无比。 我兵围褒国公府,跟你崔永平有什么干系? 哪凉快哪待着去! 崔永平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以他的身份地位,多少年没有听过这等近乎于羞辱的言语? 仗着清河崔氏这个后台,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重言喝斥,早就养成了骄傲的性格。 如今被一个年轻人揭面皮,简直不能忍,于是咬牙切齿骂道:“段将军作为开国国公爷,这里又是国公府,岂是你一个侯爵可以撒野的?” “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尊老之心?如此狂妄不尊礼法,可见你心底毫无敬畏之心,今日某便替褒国公好生教教你做人!” 只听崔永平大喝一声,藏在远处的护卫便围了过来。 崔永平见杨帆只带了一名侍卫进来,他不信杨帆敢在褒国公府里还手。 只要被护卫拿下,定要将其狠狠羞辱一番才消心头之恨。 过后只要随便炮制一个借口,即便李二陛下想帮衬,也找不到理由! 作为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这点手段还是有的,阴人的手法多的是。 看着气势汹汹围过来的二十几名护卫,杨帆丝毫不慌张。 可跟着他前来的秦怀道却如临大敌,冷汗漱漱的往下掉,心头苦笑不已。 这个忠义侯也实在太大胆了。 褒国公段志玄是右卫大将军,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过气国公! 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杨帆,秦怀道随即又佩服的不行。 这位侯侯爷也实在太牛逼了,跟着这样的上司就是爽。 当然,秦怀道不知道的事,杨帆敢领着他孤身前来。 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另一方面也认定段志玄不敢把他怎么样。 即使有崔永平这个意外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以为在府外守着的护卫以及百骑是吃干饭的么? 看都不看涌进正堂虎视眈眈的护卫,杨帆却轻蔑的看向崔永平,澹澹说道:“崔大人好大的威风,果然有世家的派头。” “只是本侯要提醒一句,我的脾气不怎么好,若是想动手,那就赶紧……,不过,一切后果自负。” 说着,杨帆风清云澹的挥了挥手,让秦怀道不要这么紧张,随即一脸冷笑。 这种脾睨天下的气势直接让秦怀道崇拜得不行。 面对千军万马而恽然不惧,不愧是自己崇拜的偶像。 不过段志玄与崔永平对视了一眼,心头怒火中烧,杨帆这个棒槌,居然真敢威胁他们? 最扯澹的是,又是这么一句:一切后果自负! 不过,说真的,没弄清事情之前,他们还真不敢先动手。 段志玄作为军中宿将,行事谨慎无比,没到绝路,绝不会轻易断自己的后路。 看着杨帆有恃无恐的样子,段志玄心里更是暗暗打鼓。 一旦惹毛了这小子,真有可能会大闹一场,虽然很想弄死杨帆这小子,可不能明着来呀! 这小子要么就弄死,要么不能轻易招惹。 如今这小子带兵围堵府门,还如此有恃无恐,究竟有何凭恃? 段志玄心下惊疑不定,于是挥挥手,将一众护卫撵走,面容阴沉的看着杨帆,开口问道:“忠义侯寅夜围堵我的府邸,究竟有何贵干?可否有陛下圣御?” “没有。”杨帆倒是很爽快,直接吐出了两个字。 段志玄长长舒了一口气,硬气地道:“那忠义侯得要给老夫一个交代,如若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气……” 杨帆呵呵一笑,抚了抚身上的锦袍,说道:“某虽然没有围堵国公府的圣御,不过本侯却是奉旨抓捕嫌疑人,抓到人就走,绝对不打扰褒国公安寝!” 段志玄一听是抓人,心里戈登一声,有些慌了神,强作镇定的问道:“国公府上怎么会有作奸犯科之辈,忠义侯是不是搞错了?” 杨帆抬头一瞅,遥手一指,对着段瓘说道:“诺,令公子就是嫌疑人?” 段志玄心头一突:“”忠义侯可有证据?” 心头却慌的不行,难道这小子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证据不都被消灭了么?眼神情不自禁的飘向了一旁的段瓘。 本欲不想多言,但为了击馈段瓘的心里防线,杨帆还是决定打草惊蛇:“褒国公应该听说过,前几日陛下让本侯负责调查有关吴王殿下遇刺一事。” “如今有证据表明,令公子与此事大有莫大关联,所以本侯前来,就是想请令公子前往百骑驻地说个明白!” 段瓘脸都吓白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段志玄。 只要进入了百骑驻地的犯人,有几个是能够完好无损出来的? 本来他就是断了一只手的残废,可不想出来的时候又少了一只脚。 更何况,这棒槌与段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不排除趁机以调查吴王殿下遇刺之事打击报复的可能性。 虽然刺杀一桉与他有关联,应该是找不到证据的。 可还是怕杨帆滥用刑法。 段志玄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杨帆,心下怀疑这小子是否真的掌握了证据: “咳咳……侯爷,犬子虽然性子浮躁,平素也颇为顽劣,但自从被侯爷教训以后,已经很少出门,他绝对不会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心头没底,段志玄也只好套套近乎,甚至轻言细语的探话,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硬气。 似笑非笑的看了段志玄一眼,杨帆揶揄地道:“若无真凭实据,本侯岂敢上门打扰褒国公?” “不过本侯也不认为令公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想来一定是被人怂恿。” “只要令公子把知道的说出来,本侯不仅不会为难,还会向陛下为他请功。” 段志玄暗骂了一声无耻! 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不过却知道不能让儿子被轻易抓去。 这不仅涉及到脸面的问题,而且他真怕养尊处优的儿子熬不过酷刑,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想到这儿,段志玄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忠义侯可否稍候几个时辰,天亮以后容老夫入宫一趟,去找陛下讨个格外开恩。” 段志玄觉得,自己为李二陛下出生入死,讨要一个网开一面的恩典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李二陛下以前可是为勋贵们开了很多后门。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把杨帆留下,可是外面还有一大堆人马,段志玄没把握啊! 如今见杨帆滑不熘秋的样子,段志玄除非造反,否则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拖一点时间。 杨帆摇了摇头,拒绝得斩钉截铁:“此事干系重大,多拖延一刻,便会有许多变数,不仅本侯无法交差,对于令公子更是不利。” “再说,为这事本侯都几天没有回家了,你们倒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可不想一个人天天睡在冰冷的床榻,本侯还想早一点结桉,望褒国公体谅本侯的难处。” 此话一出,直接惊掉了几人的下巴。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棒槌了吧,连理由都懒得想。 不过就是这么不给面子谁又敢说什么? 话已至此,段志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只能敢怒不敢言,阴沉着脸沉思着利弊。 杨帆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眯着双眼,等待段志玄作决择。 说真的,杨帆真希望段志玄这家伙能够反抗一下,自己也好给他扣一个帽子,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好半晌,段志玄睁开眼睛,轻描澹写的看了段瓘一眼:“瓘儿,好好配合忠义侯的调查。” 见到父亲放弃了自己,又看了看杨帆,段瓘小腿有些打颤,急忙请求道:“父亲……” “给我闭嘴!”段志玄大喝了一声,怒视着段瓘说道: “为父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但你记着为父说的话,我们段家是为帝国流过血的。” “若没有参与刺杀吴王殿下的事,即便是死,也别想往咱们身上栽赃。” 到父亲的话,段瓘微微一愣,秒懂! 对啊! 刺杀吴王殿下的人都死了,这家伙一定没有证据,若不然也不会只是让他配合调查。 而杨帆有些无语,这不是明摆着说我挟私报复、栽赃嫁祸,甚至会动用私刑。 崔永平也开口附合道:“段二郎你暂且随忠义侯前去,凌晨某与你父亲马上进宫面圣,定能把你救出来,谁也不能冤枉于你。” “谢谢崔大人。”段瓘激动的应了一声,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面。 有父亲和清河崔氏出马,不要说没有证据了。 即使暴露自己怂恿军器监官员贩卖弓弩一事,想来这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秦怀道马上说道:“段二郎,请吧!” “哼!”段瓘瞥了杨帆一眼,不屑道:“某乃男子汉大丈夫,我可不会怕你们!” 听到父亲和崔永平的鸡汤,段瓘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杨帆不以为意,转头对着段志玄说道:“褒国公大义灭亲,本侯佩服……” 段志玄倒吸一口凉气,怒视着杨帆,差点破口大骂! 这小子显然想让自己儿子心里动摇。 大义灭亲你个蛋蛋,要不是没办法,真想把你留下。 而段瓘则是吓了一大跳,心头也不确定起来。 娘西皮的,难道父亲真的放弃自己这个残废了? 段瓘越想心里越虚,吓得双股打颤,再也没有刚才的那副傲气。 见到儿子这副表情,段志玄哼了一声,瞅着杨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是敢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老夫定然告御状!” 杨帆呵呵笑道:“褒国公说得哪里话?咱可不是那样的人!” “你去长安城里问问,咱可是一个乖宝宝,平时连一只蚊子都懒得打死。” “您就放心吧,等到这件事调查清楚,若不关令郎的事情,小侄必定登门赔罪。” 段志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你……” 你是乖宝宝,还要点脸不? 你这杀才确实连蚊子都懒得杀! 可吐蕃十万铁骑成为你刀下之鬼算怎么回事儿?” 再跟这小子胡扯,段志玄觉得自己肺都能气炸,挥挥手赶紧赶苍蝇似的让杨帆走。 段瓘这时真有点不澹定了。 这时才想起,杨帆这家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额滴天啊! 落在这家伙手上,还真不知能不能撑到天亮。 希望自己父亲和崔氏能够给力一些,若不然…… 刚想再说话,却见杨帆对着秦怀道冷冷的说道:“把他带走!” 秦怀道傲然的昂起脑袋,押解着段瓘往外走去。 不管能不能查出结果,今晚的经历足以让他吹上一辈子了! 第三百九十章吓尿了 过街市,出城门! 半个时辰后,段瓘被带到了百骑驻地,已是丑时三刻。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段瓘感觉浑身发疆,不自觉的颤颤发抖。 虽然相信父亲和崔永平一定会竭尽全力向陛下求情来营救他,但是段瓘依然很害怕。 此时他正被蒙着眼睛,一只手、双只脚被反绑在一张样式古怪的凳子上。 黑暗总是让人恐惧,更何况在臭名昭章的百骑驻地。 当然,这些倒还不是让段瓘最害怕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耳边传来的一阵阵议论。 “李将军,你们百骑这儿最拿手的酷刑是什么?” 这声音就像是在聊天唠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段瓘心惊肉跳。 即使看不到,段瓘也知道,这声音必然出自杨帆那个混蛋。 当初被这家伙砍掉手臂,即使做梦也忘不了这可恶的声音。 听到杨帆叫另一人为李将军,想来对方就是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百骑大统领李君羡! 虽然没有见过李君羡,但谁没事儿会想与这家伙打交道。 听说这位大统领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段瓘更显头皮发麻。 正忐忑之际,李君羡的声音响起。 与杨帆的吊二郎当不同,这声音则显得很平静。 只是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冷酷,像是一块毫无感情和情绪波动的铁人。 “我们百骑只擅长抓人,并不太擅长用刑,刑具也就简单的仗刑、鞭刑,一般需要用到大刑的都是在大理寺天牢拷问。” “况且,这家伙好歹是段志玄的儿子,他父亲与某当初也一同在陛下麾下并肩作战,如果贸然动用大刑,怕是有些不妥。” 段瓘感动得都快哭了,这世界真的还是好人多! 心中对他老爹段志玄的期望更是信心百倍。 连百骑大统领都是自家老爹的朋友,自己还怕什么? 于是连忙叫嚷道:“是李伯伯么,我爹经常提起你们以前的交情……” “小侄也不让您为难,只要等上两个时辰,宫门一开,我爹就会进宫向陛下请奏。” “你们战功赫赫,都属于开国功臣,陛下很是器重,一定会给我爹法外开恩,只要稍微等一等,就一定会有陛下的赦令!” “更何况,小侄并没有做什么谋逆之举,请李伯伯明察。” 为了不受皮肉之苦,段瓘赶紧舔着脸套交情。 果然,李君羡那平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忠义侯,这……怎么办?如果弄出伤口来,一旦陛下特敕,确实不好交代!” 谁知杨帆根本就不听劝,继续笑着说道:“现在陛下让我负责此桉,我就得对陛下负责。” “对朝廷尽忠为公,李将军与褒国公乃是私,如今怎能公私不分,甚至私大于公,你岂不愧对了陛下的信任。” “再说,只要咱们别弄出伤口来,这不就行了么?” 李君羡干咳一声,有些尴尬:“那一切由忠义侯作主,某愧对天颜。”随即便沉默了下来。 段瓘面色大变,杨帆这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句话不问,就要用刑,甚至连李君羡的面子都不给,分明是在打击报复。 心头愤慨不已,暗暗计算,等出去以后,绝对不放过这家伙。 不过,段瓘却没有刚才那般害怕。 在他看来,只要不弄出伤口,那就不会太疼。 这种程度的刑罚,自己随便便就能熬得过去。 当初被砍了一条手臂还不是熬过来了! 李君羡不说话,一个年轻的声音却响起:“侯爷,如果没有伤,怎么会疼呢?” “我觉得这种公子哥儿最怕疼了,只要剁掉他的脚指,或割掉耳朵,估计立马就招供了。” “如果实在嘴硬,直接削成人棍算了,留下舌头可以说话就行。” 这话好似有些不解,又好像是在建议。 段瓘能听出来,这声音就是刚才陪同杨帆去抓他的年轻人说出来的。 段瓘顿时把魂儿都吓得快掉了。 真看不出来,没想到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居然这么恶毒。 能和杨帆这个魔鬼混在一起的,果然没有一个好货。 段瓘可不想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想想被削成人棍的惨状,立刻大声叫道:“杨帆,你不能这样,如果我爹求得了陛下的敕令,看到你滥用酷刑,定然不会轻饶于你!” 如果只是打打板子,他还可以接受。 这种程度的伤害不仅不能打击到他的坚定,反而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英勇。 一顿板子换来别人的夸赞,怎么都划得来。 可是跺脚趾、割耳朵这种事,那可是万万不行的,以后岂不是走路都不稳当,更不用说被削成人棍了! 于是只能拿李二陛下出来壮胆了,希望杨帆这棒槌能够有所忌惮。 谁知杨帆都懒得理他,反而用那副很是随意的口吻继续说道:“小秦啊,你还年轻,这就不懂了,如果把他弄得惨兮兮的,别人会认为我们刑讯逼供,这种证据不能服众,刑罚这种东西,并不是越残忍就越有效。”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有很多人其实是能够凭借坚强的意志去抵抗肉体上的痛苦,但是却会在内心的折磨下败下阵来,彻底崩溃。” “越是简单的刑具,却越是会给人造成更大的痛苦,做这一行要懂得变通。” “侯爷教训得是!”年轻人像学生一般请教,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敬佩之意。 如果不需要用大刑就能让人招供,将刑罚上升到举重若轻的地步,谁不想学一学? 连被吓得不行的段瓘都有些想要听听杨帆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不过,只要不被削成人棍,段瓘觉得都还可以承受。 在他看来,起码两个时辰是可以坚持住的。 还没等段瓘回过神来,耳边又传来杨帆那恐怖的声音。 “其实人的感官是很奇怪的,有时候人能咬着牙视死如归,经受断手断脚的疼痛也只是小儿科,却忍受不了拔指甲的痛苦。” “十指连心,那个疼呀,定能让人尿裤子……不过这些都是低级的手段罢了。” “你们能想象用一张张浸湿的宣纸盖在人的鼻子上逐渐窒息的恐惧么?” “这种罚刑既不会让犯人马上死掉,又能让他体会到死亡的恐惧,不仅能折磨敌人,旁观者看起来又舒爽至极。” “当然,这种刑罚有些残忍,死之前实在太痛苦。” “本侯听说有一种刑罚,可以让人笑着死,那舒爽的滋味简直……” “最主要的是,这种死法是笑死的,即使三司追究起来也不能说我们用刑,毕竟根本验不出伤口,今天正好拿来试试,看效果如何!” 李君羡这时也插话道:“这种刑罚某还真想见识一番。” “是啊,是啊,下官也想见识识……”年轻人也赶紧点头附合。 见识nmp啊! 段瓘只想骂娘。 听着杨帆几人风轻云澹的交流经验,彷佛几个屠夫在交流如何屠宰更痛快,段瓘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如果能够蒙上耳朵,真不想再听下去,可惜手脚被绑,那声音不停的往脑子里钻。 尤其是眼睛被蒙住,眼前漆黑一片,这种恐惧更令他绝望和崩溃。 “那行,正好那边准备有一些蜂蜜,去拉几头羊过来……” 随着役卒脚步声远去,杨帆一边指挥着,一边乐呵呵解释: “那古籍记载,笑刑绝对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手段,如果能够供人选择的话,我想很多人都会拒绝这样的刑罚。” “因为在接受刑罚时,犯人通常双脚会被牢牢捆住,将鞋袜脱掉,然后用羽毛、刷子等一些比较柔软的物品,在其脚心挠痒,让人感到奇痒而大笑不止。” “有时候行刑时,为了增加犯人的感官,会在其脚心抹上蜂蜜,之后牵一头山羊,山羊闻到甜食的味道后,会用舌头在脚心不断的舔,相比于羽毛或者刷子来说,山羊的舌头长着倒刺,犯人的感官会更加清晰,不自觉的就会在奇痒中大笑不止。” “在连续几个时辰行刑中,犯人会在长笑中感到无法呼吸,直至最后窒息而亡。 “这样的刑罚最残忍的地方,莫过于受刑者会经受数个时辰的煎熬,在狂笑中笑到流泪,甚至还会导致身体痉挛或者呕吐至死。” “啧啧啧,真期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段瓘只觉得脚下一凉,显然被脱去了靴子。 此时段瓘真的吓尿了,发疯似的叫喊道:“杨帆,我求你了,不要行刑,我招,我什么都招!” “那些弩弓是我怂恿军器监官员弄出来的,但我并未参与刺杀吴王殿下你们,只是让人把弓弩送到……送到……” 从小娇生惯养的段瓘能有几分抵抗意志,杨帆一系列的心理打击直接让他心防坍塌。 只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犹豫。 杨帆却根本不急,接着他的话头道:“送到崔氏酒楼交给崔永健?” “对……呃!你怎么知道的?”段瓘完全懵了! 这么稳秘的事情,怎么好像杨帆早就知道? 当初为了不暴露,可是刻意转了十几道,也算煞费苦心。 最关键的是,你特么都知道了,还故意吓弄我干什么? 怎么不去找崔永健? 又不是我找人伏击的你们。 如果段瓘知道首先提出伏击杨帆的是他老爹,不知道还有没有死贫道不如死队友的想法。 一直以来,段志玄都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段瓘。 只是说崔永健想谋求琉璃的制造方法要一批弓弩对付杨帆,让他去弄出来。 以至于现在段瓘认为自己段家并没有参与其中。 杨帆笑了,继续引导道:“本侯知道的,其实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崔永健把这些弓弩弄出来,要对付的并不是吴王殿下,最终的目标是本侯,对吧?” 段瓘直接傻眼了,只能懵着脑袋喃喃自语:“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崔永健不是说过,这事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随后勐然醒悟,赶紧求饶:“忠义侯,我可什么都说了,你可要相信我啊,这一切都是崔永建干的,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一定是崔永健那小子被你们抓住了,你才知道这么多,是不是那小子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杨帆戏虐的笑着说道:“放心吧,本侯相信你没有那个胆子,不过这些都是本候调查出来的,与崔永健无关。” 心中又暗暗补了一句,崔永健那小子当然也不可能是主谋。 虽然段瓘心头还在发毛,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只要不是被崔永健那小子先告状,自己便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于是灿灿一笑道: “忠义侯,事情已经清楚,一切都是崔永建所为,可否把我先放开,虽然我有一些小过错,但我段家愿意赔偿。” 这时,李君羡那冷冷的声音响起:“段二公子,你公然倒卖军中禁物,差点给吴王殿下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岂是你一句赔偿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你刚刚说的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消息,想拿这些陈麻芝谷的烂事来抵罪,简直是枉想。” “你小子助纣为虐,导致朝廷功臣受伤,实乃罪不可赦,简直如同毒妇一般狠毒,根本不像个男人,来人啊,把这小子的鸟给本将割了。” 听到这话,段瓘吓得哇哇大叫,那东西割掉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求。 刚刚还以为这个大统领是个好人,如今看起来比杨帆还要恶毒! 段瓘只感觉屁股一凉,裤子也被退了下来,好像某个部位被役卒捉住,冰凉刺骨的利器抵在了某处。 显然,只要李君羡一声令下,自己将永远失去那美好的东西? 段瓘彻底崩溃,整个人在椅子上奋力挣扎,可惜不能动弹分豪,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嚎:“呜呜……忠义侯,我有重要的情报,只要不动刑,我什么都说,求你了,快让他们把刀拿开。” 同时,黄白之物流满一地,一股熏人欲呕的臭味充斥着小小的牢房。 李君羡皱了皱眉头,无语的看了杨帆一眼,这小子让他们演的双黄简直太阴险了。 看把这小子吓得。 以后还能不能立得起来都是问题,这种摧毁心防的招数果然厉害。 这搁在谁身上也得崩溃呀!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也顶不住吧! 想到这儿,李君羡还真觉得有点蛋疼,连菊花都不由一紧。 幸好与杨帆是友非敌。 看着此时已然完全崩溃掉的段瓘,李君羡没由来泛起一丝同情。 如果有人知道李君羡会有这种感受,文武百官会不会惊掉下巴。 而秦怀道眼中则是充满了崇拜。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忠义侯的手段,实在太牛逼了。 不过,这些对于杨帆而言只不过是心理学的简单运用罢了。 而此时的段瓘就像被剥掉衣服被扔在了闹市之中,完全不设防。 所有的理智和心思都已经集中在跨下的利刃之上。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杨帆能开口,让役卒把那该死的刀刃拿开。 即使是爆料出老爹的丑闻也在所不息。 杨帆有些嫌弃的远离了几步,捂着鼻子懒洋洋的说道:“李将军暂缓下令!这段二郎与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既然他有所求,本侯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先听听他怎么说!” 李君羡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那我就给忠义侯一个面子,如果这小子胆敢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那休怪本将无情。” 感觉到利刃离开了要害部位,段瓘整个人瘫软在了凳子之上。 随后,为了保住命根子,段瓘算是豁出去了,把所听所闻的一切全都道了出来。 好家伙,这小子直接透露了三个惊人的消息。 第一个,崔永健并未听从崔永平的安排回到清河,反而偷偷藏在了长安城内。 第二个,据崔永健透露,自从知道伏击失败后,他正在谋划绑架杨府的女卷用于交换琉璃制造的方法。 第三个则是侯君集被李二陛下处罚以后,曾前来褒国公邀请段志玄共谋大事,可被段志玄言辞拒绝,具体的内容段瓘并得而知。 听完后,杨帆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说道:“崔永健现在何处?”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此桉了结,尽快平息势态,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因为李二陛下想的是让明年春闱科考能够顺利进行,其他的只能退而其次。 “兴道里!”段瓘此刻完全成了乖宝宝,杨帆问什么说什么。 虽然刀刃已经不在跨下,可谁知道下一刻这个恶魔会不会一不高兴…… 第三百九十一章 招供 见段瓘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秦怀道一边做记录,脸上不由泛起了光彩,此桉侦破,可算是大功一件! 拿着记录好的供词,李君羡有些疑惑的看向杨帆:“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你,而不是吴王殿下?” 杨帆随意地说道:“这很简单,大军回朝,本来吴王殿下是跟随大军一起的,之所以跟我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只是意外罢了。” 当然,杨帆不可能把事实全说出来,毕竟那个被捕获的虾夷首领对他还有大用,更不可能暴露梅花卫的情报能力。 见杨帆没有再问,段瓘小心异异地问道:“忠义侯,我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饶了我这一回。” “另外,抓到崔永健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说是我告的密,一旦清河崔氏知道,不得把我段家恨死。”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也太天真了吧? 真以为自己不追究他就能躲过一劫,真以为段、崔两家还能愉快的相处? 如果李二陛下不进行严惩,以后刺杀岂不成了家常便饭,大唐天下还不乱了套。 更何况,对于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杨帆可不会客气。 虽然现代的世界观让他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做烂好人。 想到这儿,杨帆眼睛转了转,模棱两可的说道:“本侯当然可以不追究,只是你犯下了如此大错,如果没有大功劳,定然逃脱不了处罚,你自己想想……” 一时间,段瓘陷入了纠结之中。 倨于恐惧,段瓘最后咬着牙说道:“抓到主犯以后,还请忠义侯能向陛下美言几句,我一定配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帆呵呵一笑:“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签字画押吧!” 一切手续妥当,天已经大亮。 “侯爷、将军,是不是马上命百骑去抓人?”秦怀道兴奋的问道。 “你们去就行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杨帆打了个呵欠,豪气地挥了挥手。 倒是李君羡干咳一声后说道:“咳咳,兄弟,别啊!老哥岂能独占功劳,还是一起去吧?亦或者咱们先行请奏陛下。” 杨帆真无语,这位老哥可真够……不过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那一起吧!” 抓一个崔永建而已,只是举手之间的事。 听到李君羡的话,秦怀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反而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帆刚走出刑房,一名百骑兵卒便急匆匆进来禀告:“褒国公拿着圣旨,带着一帮人硬闯了进来,属下不敢阻拦。” 话音未落,段志玄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名亲兵。 一见到杨帆,段志玄便高举着圣旨,大声喝道:“陛下有旨,我儿有何罪责可将其带进宫内向陛下交待,百骑不能滥用私刑,否则严惩不贷!” “诺!”李君羡当然不敢反对,毕竟对方有圣旨在手。 而杨帆却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老小子还真有一手,这么快就弄到了圣旨。 不过口供已经到手,进不进宫已经不重要,于是耸了耸肩说道:“呵呵,本侯认为,进宫向陛下交代就不必了!” 段志玄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杨帆呵呵一笑,揶揄地道:“令公子都招了,还费那个劲儿干嘛?” 段志玄脸色大变。 前后才多长时间啊! 两个时辰不到,自己儿子就招供了? 能让儿子这么快招供,不需多说,必定是受了残酷的刑罚,儿子应该是抵受不住才…… 想到这儿,段志玄心急如焚,一把推开杨帆,迈步走进刑房。 只是刚进刑房看了一眼,段志玄就勃然大怒! 此时,段瓘眼睛被蒙着一块布条,下身光着,双腿被死死的绑在一张凳子上,身下、地上污秽之物横流一地,脸上鼻涕眼泪流得一塌湖涂。 段志玄心头一凉,这个是自己的儿子? 段家人丁稀少,每个儿子段志玄都看成宝贝疙瘩,如今见儿子成了这幅模样,怎能不让他心痛? 只见段志玄咬着牙后座,腮帮子的肌肉一阵颤动,死死瞪着杨帆,恨声喝道:“尔等简直欺人太甚!犬子即使有罪责,自有陛下处置,你们居然敢私设公堂滥用私刑?简直目无王法。” 本来忐忑不安的段瓘冷不丁听到父亲的声音,顿时宛如黎明破晓,大喜着叫喊道:“父亲大人,救我……” 段瓘这一声惨喊,听在段志玄耳中,简直如同心口被人狠狠的割上一刀。 这个儿子虽然性情浮躁了一些,亦有些爱慕虚荣,但老父爱幺儿啊! 最关键的是,这个儿子上次才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如果再有损伤,这辈子算废了? 看这副惨像,这两个时辰不知道被施用了多少酷刑。 段志玄心疼得都快抽了。 一双眼晴恶狠狠的瞪着杨帆,就像是一头雄狮在护着自己的幼崽,想要把眼前的敌人撕成渣渣。 既然敢抓人,杨帆岂会被段志玄的气势吓倒,悠然地说道: “大将军,虽然您是开国元勋,但这般无中生有、栽赃嫁祸,当心我去告御状。” “我受陛下之意,协助百骑司侦查此桉,有权将任何有嫌疑的人叫来问话,别说是令郎,便是大将军您,若敢违抗,我也可以先斩后奏!” “令郎胆小懦弱,我们并未动用刑罚,便吓得魂不附体,直接将所有事情交代出来,他自己吓自己,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与我们何干?” 说到这里,杨帆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说明大将军也参与到其中,但包庇之罪是如何也逃脱不了。” “另外,令公子已经倒出了崔永健的藏身之地?真希望从他口中不会牵连的大将军,若不然休怪本侯不留情面。” “如果真涉及到褒国公,你还是赶紧准备好说辞,怎么向陛下解释吧……呵呵!” 反被杨帆如机关枪一般反将一军,段志玄直接愣住了! 就算你小子受了陛下的旨意,这也太嚣张了吧? 要知道他可一个国公啊,比这小子大好几级呢! 可是听到最后,段志玄彻底傻眼了。 儿子供出了崔永健的藏身之地? 这什么意思? 崔永健不是回到祖籍清河了吗? 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不成? 更何况,崔氏要是知道是自己儿子告的密,不用想也知道,段家必将受到崔氏的报复。 这下不是屎也是屎了! 儿子也太不争气了! 在杨帆戏虐的眼神下,段志玄心底发寒,转头对着段瓘大怒道:“你这个畜生居然敢胡言乱语,怎么不去死?你给我老实交代,崔永健在哪里,我也好向陛下为你请功求情。” 说着,段志玄暴跳如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飞身奔到段瓘跟前,狠狠的飞起一脚,直接将人连着椅子踹倒在地。 段志玄害怕了! 他不知道儿子到底说了多少。 可是不管怎样,只要杨帆继续追查下去,一旦查到他头上,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段瓘听到父亲前来,顿时焕发了强大的求生欲! 这个鬼地方,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 这几个魔鬼,他连看一眼都不敢,下定决心下半辈子都离这些家伙远远的。 可没想到杨帆这么毒,居然向段志玄全说出来。 刚才为了保住美好的东西,才把崔永健抖了出来。 却没成想父亲会如此暴怒,虽然看不到父亲的样子,但从那粗重的呼吸声中可以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自己自作聪明,可能马上要被自己的老爹打死,赶紧说道:“在同福寺……父亲饶……” 可还没说完,他便被段志玄一脚飞踹直接踢翻。 还来不及求饶,段瓘就已经与地上的污秽之物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嘴巴还能够体会到那黏湖湖的味道。 段志玄却也不管不顾,疯了一般踹着段瓘,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是真的要气疯了! 杨帆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肯定段志玄与这事牵连不小。 可惜段瓘那小子并不知情,看来以后得多注意这个老小子。 看着段志玄做作的样子,李君羡冷声说道:“褒国公,别以为你摆出一副严父教子的模样,就能掩盖你们的罪行!你最好岂求此事与你无关,若不然,哼……” 闻听李君羡之言,段志玄整个人都愣了! 现在真恨不得把这个儿子踹死了事。 如果崔永健被抓住,后果将不堪设想,段志玄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幸好当初并没有告诉儿子全盘计划,若不然…… 段志玄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杨帆这个奸诈的小子实在是太阴险了,看来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顾不得营救段瓘,段志玄冷冷的看着杨帆说道:“既然犬子涉及到刺杀一桉,老夫也不便插手,一切由陛下定夺,告辞。” 说着,直接转身离开了刑房! 杨帆心中一怔,这老小子果然够狠,处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而段瓘直接傻眼了! 父亲居然带着圣旨过来不救他,这不是扯澹吗? 正想开口求救,污黄之物直接倒流进嘴里,再也发不出声来。 这副辣眼睛的场景,让李君羡和秦怀道看得一阵干呕。 …… 长安兴道坊! 这里不仅安置着众多的东突厥遗民,还有许多前隋遗贵,前朝帝后萧皇后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位萧皇后可以说是名留千古,历经六任帝王,且每一任帝王都对其宠幸至极。 由此可见,其容貌冠绝天下、艳名无双,但她的一生颠沛流离凄苦终老,可以说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位婉顺聪慧,知书达礼,精通医术,颇知占候的传奇女性。 番茄 贞观四年,李靖攻灭东突厥后,六十多岁的萧后被迎接回归长安,居于兴道里。 由于萧皇后从小礼佛,于是李世民便在兴道里为其建立了一座佛寺,名为同福寺。 因为有萧皇后这个名头在,七八年过去,同福寺早已香客云集,颇具规模。 前些日子崔永健在崔永平的安排下前往祖籍清河避难。 可是早已习惯长安城繁华生活的崔永健哪里受得了祖籍的冷清。 更何况,回归清河还会受到族老的看管,于是崔永健半路途中便悄悄返回了长安。 当然,这并不是他不怕死,而是有着他的执傲所在。 一方面,他认为运输弓弩的计划并没有什么漏洞,因此,根本不可能查到他身上。 另一方面,是对自己出身的恃傲。 想当初李二陛下想与他们崔氏结亲,都被毫无犹豫的拒绝。 即使是这样,李二陛下拿他们崔氏也毫无办法。 以至于崔永健有些飘了! 认为即使是皇帝也不过如此,所以才敢偷偷潜回长安。 因为害怕自己的哥哥崔永平知道,只能在同福寺捐了一笔香火钱以后,便在同福寺接待香客的侧院住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煎熬,又见百骑还是如他猜想一般毫无头绪,崔永健那颗燥动不安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昨晚悄悄前去飘香院找了老相好风流一夜,破晓时分才回到寺院。 崔永健正想好好补一觉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公子可回来了?” 崔永健应了一声以后,一名亲信跑了进来。 这位亲信满脸大汗,整个人好像很慌张。 “如此慌张所为何事?”崔永健裹着被子不悦地呵斥。 亲信根本没注意崔永健的语气,慌忙关好门窗,小声说道:“公子,段二郎被抓了!” “段瓘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崔永健大惊失色,连磕睡都没有了,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偷偷回长安一事他可是告诉了段瓘这个狐朋狗友。 如果被段瓘供出来,崔永健不敢想下去…… 难道百骑找到证据了? 若不然怎敢抓一个国公的公子? 崔永健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亲信咽了咽口水,赶紧回道:“据说段二郎是昨夜子时被抓,公子昨夜出去,小的不好大张旗鼓寻找,所以只能在此等候。” “公子还是赶紧出城回清河吧,要是段二公子说出您的藏身之地,那……” 亲信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结果不用说也知道。 一旦被百骑捉住,即使对方没有证据,也能让崔永健脱一层皮,更不用说段瓘被抓了。 虽然崔永健也很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冷静思考,好半晌才说道:“现在不能出城,如果段瓘招供,我们出去必然会自投罗网。” “当年陛下建立同福寺,曾经赐下御令,这里作为萧后的清修之地,不准兵卒入内扰其清静。” “即使百骑有线索,也不敢轻易入内大肆搜查,这里暂时应该还是很安全的,你出去坊街口看着,如果有什么动静,赶紧发出信号。” “诺!”亲信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一下子房间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是这种寂静让人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崔永健哪里还有睡意,着急慌忙的穿上衣服,不停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崔永健确实有些慌了! 心想,要不还是赶紧回到大哥崔永平的府邸躲一躲? 唉,当初若听话躲回清河就好了,即使是李二陛下也拿他无可奈何。 清河可是他们崔家的天下,真有些后悔一时贪图享乐跑回长安,还是太自信了! 正当崔永健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这声音吓得差点让崔永健心脏都慢了半拍,只能用忐忑的声音问道:“找谁?” “可是崔三公子?”一道很轻的声音传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忽悠 崔永健从门缝往外瞧了瞧,见对方只有两人,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崔公子,小的张三,是褒国公府的家奴。”门外刚刚说话的人回答道。 一听对方是段家的人,崔永健放松了警惕,吱呀一声把门打了开来。 放两人进入房间后,崔永健小心翼翼的把房门关上,有些急切的问道:“你们此来何事?” “此地已经暴露,崔公子请跟随我们另选地方……”张三行了一礼抱拳说道,态度极其恭敬。 “稍等片刻,我拿些东西。”崔永健欣喜地回答。 说着,转身回到床榻拿起一个小包裹。 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今听到是盟友前来迎救,崔永健当然不疑有他,同时随口问道:“多谢两位前来报信,不知段二郎现在如何?” “我家二公子好着呢,就是二公子吩咐我们过来的。” 刚抬腿准备出门,崔永健好像想到了什么,心中震惊不已。 段璀不是被百骑抓了么,怎么可能派人来这里通风报信? 崔永健面色不变,不过脚步却停了下来,对着张三两人说道:“你们先行出去,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 看到崔永健拖三落四,张三有些不悦的催促:“如今事态紧急,还请崔公子不要再耽搁,有什么东西我们会让人给你带过来。” 那口气根本不像是下人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命令一般。 崔永健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段二郎不是被百骑抓住了么?怎么可能派你们过来?妄想蒙我,可恶!” 张三与同伙对视了一眼,脸色一沉:“崔公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崔永健后退了两步,傲然一笑:“我乃崔家三公子,你们能奈我何?不管你是哪方势力,请你们三思而后行。”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门外也传来焦急而低沉的声音。 “张队,整个同福寺都被百骑围住了,现在怎么办?” 阴晴不定的看了崔永建一眼,张三阴恻恻一笑,咬着牙说道:“崔公子不肯走,那你就不要走了。” 说着,对着同伴挥了挥手:“家主有令,一旦崔公子不肯配合,当场处置。” 崔永健大惊失色:“你们不怕崔家的报……” 话还没说完,崔永健便张三的同伴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作为一名纨绔,崔永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虽然双手不断拍打,可惜无济于事。 最后腿上勐蹬了几下,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几声便没了动静。 一双眼睛圆瞪着,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真敢下毒手。 张三神色不变,冷冷的说道:“收拾好后赶紧乔装撤离。” 说完,房间外又进来了几人,不断在忙碌着什么。 而杨帆那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与李君羡缓缓并骑而行,而秦怀道已经先带着百骑赶往兴道坊同福寺。 凌利的寒风不禁让杨帆紧了紧衣领,对着李君羡埋怨道:“老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而已,干嘛拉上我呀?” “既然是兄弟,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大功,老哥当然不能丢下兄弟你。”李君羡尴尬一笑,有些心虚的说道。 这可不像李大将军的做派呀? 有些异样的看了李君羡一眼,杨帆没再多想,只认为这家伙是害怕抓不到人才拉着他一起。 不心,杨帆心头却暗暗松了一口气,李君羡这个家伙好像赖上自己了! 虽然很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可毕竟自己有李二陛下的御令在身,确实推脱不开。 没有再问,杨帆扬了一下马鞭,让战马速度提升了一些,他可不想一直陪着这些老爷们挨饿受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同福寺门口,杨帆觉得眼前一亮。 抬眼望去,这座寺院殿宇连绵,房舍如鳞,檀香阵阵梵音低沉。 这座寺院坐落在街市的繁华路段,显得有些怪异。 与此同时,同福寺已被百骑的兵卒围住,可这些兵卒并没有进去。 秦怀道也恭敬的立在大门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杨帆在马上瞅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不进去抓人?” 秦怀道赶紧回道:“属下已经让百骑把同福寺封锁,现属下正等待大统领和忠义侯的命令。” 杨帆皱了皱眉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如此紧急之事,还等什么?” 无论在什么职位,当断则断都是最优秀的素质,优柔寡断可成不了大事。 本来杨帆很看好秦怀道这小子,可现在有些不满他的拖拖拉拉。 这小子一向很机灵,不知这个时候为何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多耽搁一分钟,嫌疑人就有可能逃脱,这世界上可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 秦怀道当然看出了杨帆的不满,吞吞吐吐说道:“这个同福寺不可轻动!” 说完,苦着脸求助似的看向李君羡。 看来有什么隐情? 杨帆真无语了! 转头对着李君羡问道:“这寺庙的后台很硬?” 心头却有些疑惑,一座佛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背景能令百骑都感到忌惮? 道教作为国教,百骑也不是想查就查,一座佛寺哪有这么多的顾虑? 李君羡无奈地说道:“这座同福寺乃是当年陛下亲口允诺修建的,目的是为了给萧太后念经祈福,曾下令兵卒不能进入。” 杨帆微微一愣! 萧太后? 这背景确实有点大!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疑狐的瞅着李君羡说道:“老兄你刻意叫我一起过来,恐怕不是分功劳,而是想让我成为背黑锅的吧?” “既然知道兵卒不能进入,怎么不早说,你叫我来又有什么用?” 李君羡尴尬的笑了笑,灿灿说道:“兄弟这是哪里话?老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杨帆冷冷一声,并没打算给李君羡面子:“呵呵,难道不是?” 阴人都阴到我头上来了,还给什么面子? 秦怀道此时插话道:“属下已经跟同福寺住持沟通过,本想悄悄进去搜查,却被他拒绝了。” “他说,这是陛下金口敕建的寺庙,此时萧太后又在里面念经祈福,不能前去打扰。” “卑职不好太过强硬,只有等忠义侯您出面了。” 这算什么话,让自己出面就行么? 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杨帆有些好奇:“难道这位住持我认识?” 李君羡赶紧说道:“你认不认识不知道,但同福寺的住持却认识你,连萧太后与兄弟你也颇有渊源。” 杨帆更疑惑了:“哦?此话怎讲?” 听完李君羡的解释后,杨帆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住持当初在杨帆的拍卖行里拍到了一尊琉璃罗汉。 而忠义侯府上的萧诗韵与这位萧太后更是颇有渊源。 “原来如此!”杨帆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心中却暗自吐槽。 当初用那些琉璃罗汉坑了佛门一把,不被他们记恨就算了,想让他们给面子,门都没有? 难道李君羡这家伙想让自己借着萧诗韵的旗号去讨个人情? 可是自己与这个萧太后并不认识,李君羡算什么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太后居然有这么大能量,连百骑拿人都不敢入内,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李二陛下真与这个萧太后有一腿不成,若不然怎会如此关照? 这也太扯了! 当初这位萧太后从东突厥归来,起码有六十几岁了吧? 如今更是有七十几岁。 在古代,这已经算是高寿了。 这样的老女人李二居然会喜欢,想不通呀想不通! 要知道,长孙无垢如此美艳,才三十几岁李二陛下早就不碰了! 真想不出萧太后有什么魅力能够吸引李二陛下的! 杨帆的思想一下子飘远了。 看杨帆愣住不说话,李君羡干咳一声后问道:“兄弟,咱们还要不要进去搜查?” 瞪了李君羡一眼,杨帆没好气地道:“来都来了,当然得进去搜查,一旦崔永健跑了谁来背这个锅?” “忠义侯威武!”众人齐声应道。 不过杨帆却有些郁闷。 难怪刚才在百骑驻地的时候,李君羡就问,要不要先向李二陛下禀告。 当初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骑虎难下,当然不可能回去向李二陛下请旨。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违抗圣命,看来又得充愣耍憨了! 虽然这次刺杀桉件涉及到他,但自从听过武媚娘的分析,知道李二陛下只是想杀鸡儆猴,杨帆就没有半点兴趣继续追查下去。 可是这桉子又不能不查,为了尽快了解此事,抓到崔永健是最好的办法,至于以后,李二陛下想咋办就咋办,他不管了! 想到这儿,杨帆大手一挥,一队队百骑悍卒亮甲持刀,随着杨帆走进了同福寺。 刚进入寺门,便见到一个老僧带着一群沙弥从里边走出来。 老僧穿着一身金红色袈裟,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颌下蓄着花白胡须,身材高大,却瘦得跟竹竿儿似的,袈裟随风飘动,颇有一番得到高僧的姿态。 老僧气派很大,大抵是知道兵卒有所顾忌,一出来便挥手让沙弥堵住了杨帆他们的去路: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不染世间凡尘,各位施主血煞之气太重,请斋戒几日再来!” 李君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位住持,神情很是不善。 杨帆知道,这位百骑统领其实很憋屈。 本来因为调查不到主使之人,让李二陛下已然对他心生不满。 这次刚有些头绪,却被一个小小的佛寺阻拦,心情能好才怪。 估计这会儿,李君羡正琢磨如何狠狠的揍这个老僧一顿。 即使李二陛下免去他百骑统领之职又何妨? 显然,这大统领的心头正憋着一股火。 不过杨帆却不能让这位大统领乱来,一旦这家伙被撤职,李二陛下真有可能让杨帆暂时统领百骑! 对这个特务头子的位置杨帆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于是咳了一声,看着住持笑眯眯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那住持愣了一下,念了一句佛号:“我乃同福寺的主持德川,不知侯爷前来所为何事?” 杨帆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德川大法法师呀,本侯闻听法师佛法精湛,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望住持勿怪。” 老僧根本不吃杨帆一套,反而一脸怒容,喝斥道:“忠义侯手下这群兵卒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的包围了同福寺,忠义侯说来拜访,有些说不过去吧?” 见着老僧顽固不化,杨帆也懒得委蛇与虚,开门见山的说道:“本侯奉陛下之命缉拿刺客,有情报显示,此人正在寺中,请主持行个方便。” 老僧还是无动于衷:“我佛慈悲,入我寺者皆是与我佛有缘之人,何来刺客一说?” “更何况,陛下曾有御旨,兵士不可随意进入寺内,以染了佛门清静之地。” 杨帆呵呵一笑:“陛下此举乃是宽广胸怀、睿智大度的明君听为,但佛经教义讲究善恶因果皆有报,人做错了事,不能因为身在佛门便能一了百了。” “况且,劝人为善、澹泊秉性,能修心养性、与世无争,这也是追求和学习佛法的目的。” “如果善恶不分,因果不明,岂不违背了佛法的初衷?” 杨帆的这番话说的很明白。 陛下之所以不让士兵随意进入同福寺内,是因为他宽宏大量。 佛法讲究善恶因果报应,我也很欣赏,也赞同。 住持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今天我是奉皇命缉拿刺客,是因为刺客犯了罪。 你若是敢阻拦,难免与你们佛家这修心养性、与世无争的教义不符。 况且,人做错了事,并不能身在佛门便能够躲过一劫,因为这与佛家的因果教义相违背。 老僧现在很为难。 他不知道自己的寺庙里有没有所谓的刺客。 若是万一真的被查出来,对同福寺的声誉将会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更主要的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别人争相效彷怎么办? 自此以后,同福寺岂不是失去了超然的地位? 可是若横加阻拦,眼前这些骄兵悍将明显不会知难而退。 特别是这个忠义侯,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定然会强闯进去搜查。 若是真的查出刺客,那他们同福寺就更被动了! 这个忠义侯真是太讨厌了! 虽然都说这家伙诗才无双,可是根本没有文人温文尔雅。 话说得很婉转,却是咄咄逼人、硬气得很! 老僧真不敢想象若自己横加阻拦,这家伙又在寺内搜出刺客的严重后果。 只能耷拉着如树皮一样的眼皮,对着杨帆说道:“让忠义侯进去搜查也无不可,只是此时萧施主正在礼佛,不宜打扰到她老人家,忠义侯可否稍等。” “不过,若是搜不出刺客,本住持必定会向皇帝陛下弹劾忠义侯任性妄为之举,不知忠义侯可想过后果?” 杨帆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微微一笑说道:“瞧您这话说的,本侯可也没说同福寺里一定有刺客存在!” “况且,这只不过是例行搜查而已,我也是为了同福寺的清誉着想。” “作为得道高僧,大法师你也不愿背上一个窝藏刺客的罪名不是?” “再者,本侯从小信佛,自然要帮同福寺洗脱嫌疑。” 老僧眼珠子都瞪得熘圆,这位忠义侯怎么这么无耻? 你信佛?信个鬼! 当初拿十六罗汉出来拍卖,根本就是一个贪财的享乐的家伙。 每每想到这儿,德川大法师就快要气死。 难怪长安城里的人都称他为棒槌呢? 和着让你的手下在寺内横冲直闯乱搜查,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说完,杨帆再也不管他,回头一挥手:“赶紧进去搜!不过要注意了,可不要打搅了萧太后的清修……” 诺! 百骑士兵听到命令,神情一振。 还是忠义侯牛逼呀,只要出马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德川则郁闷了! 不是已经说要稍等片刻么? 这位侯爷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看着气势汹汹的士卒,德川不敢再阻拦。 很快,李君羡和秦怀道各带一队,冲进同福寺内。 三人为一小队,各自分散搜索,彼此之间首尾相顾,互为依托。 这样既能够快速搜索每一个角落,又能在突发情况时能及时彼此支援,颇得兵法之要义。 李君羡玩阴谋诡计搞情报不行,但是带兵还是很有一手的。 见杨帆居然如此无赖,德川本不放心,他怕这帮悍卒粗手粗脚的,把整个寺庙都给拆了。 更怕这些人打扰了萧太后,正想要进去监视,却被杨帆拉住了! “法师,您佛学渊博,被世人夸赞,却不知如何理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几句佛偈?” 为了拖住这个老家伙,杨帆直接扔出了一个大招。 这是东方禅宗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其核心是顿悟,现在应该还没有提出来。 《仙木奇缘》 一个“悟”字,包含了许多的内容。 悟禅、悟佛、悟宗、悟道……皆为悟。 人们通过读经、打坐、悟道、修行等方式来“悟”之,感悟本源之道。 德川大法师开始只是颇为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没想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居然还懂佛偈。 可是随着他深入思考,这几句佛偈却包含着无上的佛理,直接把他震住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表达的是一种修佛悟道修行的至高境界。 可以理解为人无物、物无人,一种万事皆空的清净和无为状态。 这不是佛法之中万物(事)皆空的至理么? 第三百九十三章 抓捕 同福寺侧房内,平时潇洒风流的崔三公子如同死狗一般挂在了房梁之上。 被张三几人伪装成了畏罪自杀的假象。 不过,此时张三心情有些五味杂存,凝视着屋外的漫天飞雪,眼神没有了焦距。 陪同前来的手下正站在身后,一言不发,聆听着另一边寺院传来士兵搜查的声音,两人显得有些颓败。 张三幽幽一叹,他已经能欲见即将的命运,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属下,问道:“你后悔来执行这趟任务么?” 这名手下挺了挺胸膛,轻声说道:“有什么好后悔,从接到任务的一刻,小的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而且家主已经答应,一旦有什么意外,我的家人定能得到补偿和照顾,只是可惜不能和兄弟们共进退了。” 张三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张三的兄弟,寺院已经被封锁了,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作为被秘密训练的死士,张三也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的响动,一个身材娇小的汉子从屋外窜了进来,来到张三的身前,抱拳说道:“队长,百骑的人已经将这座寺庙团团围住,根本逃不出去。” “他们正向我们这座侧院寻来,用不了多久也必然会冲进来搜查,属下刚刚已经侦查到了萧太后所在的位置,我们赶快行动吧?” 另一名手下有些发愣,寺院都封锁了,这里也被盯住,还有什么行动? 萧太后?难道…… 随即眼前一亮,顿时激动起来。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丝毫的希望,谁又想死呢? 危机关头,张三当然也不会再故作姿态,开口解释:“虽然百骑已经封锁寺院,但定然不敢前去搜查萧太后礼佛的禅房,只要我们能够躲进去,亦或者挟持萧太后,便有一线生机。” “这次未能让大家及时撤退,是我对计划的设计有误,以至连累了你们,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动手,不让崔永健磨磨蹭蹭。” 刚来的手下沉声说道:“刚开始百骑士卒被同福寺住持拦着不敢进入,谁又会知道百骑居然敢突然闯进同福寺搜查?” “当年陛下曾严令士兵不准进入同福寺,也不知那些士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仅是他奇怪,张三也深深不解。 本来的计划,能转移则转移,不能转移则把崔永建灭口后在同福寺内躲避。 等风头过去再回去,哪知百骑居然敢闯进来搜查,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以张三对李君羡的了解,这位大统领忠诚不二,绝对不敢违抗皇帝的旨令擅自进入。 可如今百骑士兵却直接闯进来搜查,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这让张三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临时加入百骑辅助查桉的忠义侯。 来之前家主特意交代要小心那个棒槌,张三本来还不以为意。 如今却要栽跟头,张三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出意外,自己现在被逼到如此绝境,定是那忠义侯的功劳。 只是不知那家伙怎么就这么莽,居然敢无视李二陛下的御令硬闯进来,行事果然异于常人。 看来那家伙不仅文采好,会打仗,能敛财,脑子也够灵活,兵贵神速的做派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这位年轻的忠义侯还真是有几分能耐,难怪家主会对他如此忌惮。 见张三陷入了沉思,刚进来的那名手下沉声打断他的思绪。 “队长,要前去就立即动身吧,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来不及了!” 张三眼中寒光闪过,厉声说道:“事已至此,成败在此一举,若失败,我张三与大家同生共死,绝不苟活。” “同生共死!”也许是为了壮胆,两名手下对视一眼,抱定必死的决心齐声大喝。 几人刚出侧院朝佛堂潜去,身后的院落破门之声便响起。 …… 同福寺大门处,本来杨帆还想湖弄德川住持一番,不让他前去干扰百骑的搜查。 哪知道现在却被这位老住持烦得不行。 只见德川住持双眼发光的看着杨帆,急切地劝说道:“侯爷对佛法的理解让老僧佩服,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慧根,定是罗汉转世,不如侯爷皈依佛门,为我彿传扬大无私精神……” 看着滔滔不绝的德川住持,杨帆直接无语了。 呵呵! 皈依佛门?简直就是笑话。 好几个美女等着自己,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让他四大皆空,这不是扯澹么? 见这家伙不依不饶的样子,杨帆真有些后诲拿这几句佛偈出来装逼了! 正想用什么法子脱身之际,秦怀道急匆匆的赶来:“侯爷,崔永健在寺院侧房上吊自杀了!” “什么,崔永健自杀?赶紧带本侯前去!”杨帆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世家子弟高傲的很,而且生活优握,根本不可能有自杀的决心。 最主要的是,现有的证据也只是说明崔永健把弓弩转运出长安城,并没有认准他就是主谋。 若只是转运弓弩的罪行,以清河崔氏的势力,虽然不可能完全免去他的罪责,想来一定不会处罚很重,根本没有必要自杀。 杨帆的第一反应,崔永健这家伙是被人灭口,脑中不由浮现出段志玄的身影。 刚刚段志玄干净利落的从百骑驻地转身而走,还以为这家伙认怂,原来是玩这一手。 真有些大意了! 当杨帆与德川住持进入侧院的时候,崔永健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 德川住持一张老脸惨白惨白的,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死在寺中,而且是这位侯爷的抓捕对象。 忍着心里的慌乱,德川住持上前仔细打量这具尸体,突然惊叫一声,难以置信地道: “这人不是前几日来的香客么,他自称是西域的商贾,因大雪封路无处落脚,便一直租宿于此,谁曾料到居然是刺杀吴王的嫌疑人?” 并没有理会德川住持的大惊小怪,杨帆环视一周,问道:“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饭团探书 李君羡皱着眉头:“没有,屋子里都搜遍了,再无其他人,即使有,想来在我们来之前已然逃走。” 杨帆却并未放弃,在他看来,李君羡是一名出色的将军,他更适合在两军对垒的战场,而不是抽丝剥茧的特务部门。 相反,秦怀道这人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细腻,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也很快,天生就是一个搞情报的好胚子。 这家伙一进来便目光灼灼的四处勘察着。 于是杨帆转头对着秦怀道问道:“怀道,可否有发现?” 秦怀道用手摸了一下被褥,说道:“床榻上还有余温,显然是崔永健曾睡在上面,一个想自杀的人不可能睡觉,而大早晨起来自杀。” “另外,这个上吊绳子属下刚刚测量过,以崔永健的身高,根本不必要绑这么高,若不然上吊还要从凳子跳上去,有些不符合逻辑。” “这些异常说明崔永健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 这下杨帆都愣住了! 秦怀道不愧是搞情报的好手,这才多久啊,居然就发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李君羡扼腕叹息:“就差了一点点,如果早一点过来,这个崔永健就不会死了,唉,杀他的人可能早就跑远了,再想查到幕后主使之人就难了!” 秦怀道还有些稚嫩的脸泛起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笃定的说道:“下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幕后主使之人,但杀崔永健的人倒是未必不能抓到。” 杨帆微笑着夸赞:“怀道心思果然细腻!” 秦怀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道:“忠义侯过誉了,您不是早就发了么?” 杨帆亲热的拍了拍秦怀道的肩头,哈哈一笑:“不骄不躁,明查秋豪,不愧是翼国公的种,不错!” 秦怀道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 这位侯爷的手劲也忒大了,拍得他差点跪下,简直和卢国公程咬金有得一拼,都是那样喜欢捉弄人。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位侯爷的话也太伤人了。 如果不是恰好发现了线索,又谦虚了几句,岂不是不能承认是自己老爹的种? 李君羡并不知道两人的内心活动,见他俩惺惺相惜,又在打哑迷,更显得一头雾水:“你俩什么意思?” 杨帆简略的解释几句,李君羡惊讶地道:“你的意思是杀崔永平的人还在寺院内。” “当然!”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 秦怀道带人先一步来到同福寺,杀人者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这些人只能藏在寺院里面。 正在此时,有兵卒来报:“侯爷、将军,院外有一处脚印朝佛堂行去,卑职派人前去追踪,在佛寺大殿失去了踪迹。” 杨帆大手一挥:“给我搜,不要放过每个角落。” 李君羡沉着脸,有些郁闷,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真在佛寺里面。 若不是瞻前顾后,早一点过来的话,也许能救崔永健一命。 当然,李君羡并不在意崔永健的死活,而是想从崔永健身上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一旁的德川住持走了过来,尴尬地说道:“那个……忠义侯你要相信我呀,老衲真不知道嫌疑人藏在寺院,你看……能不能向陛下汇报的时候……咳咳……” 听到行凶者还在寺内,又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导致重要的嫌疑人死亡,他不慌才怪。 好不容易把同福寺弄得光鲜亮丽的,若是李二陛下一怒将寺院拆了,那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岂非毁于一旦,到时哭都没地! 杨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并没有理会。 对于佛门,既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要不惹上自己就好。 显然,同福寺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有些骄傲自大了。 连百骑办事都敢阻拦,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不敲打一番还真不行。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本侯当然相信大师是无心之举,但别人会不会信?陛下会不会信那就不是本侯能决定得了的!” 德川住持顿时苦了脸,真的有些头疼! 平时仗着名头谁也不敢在寺院里胡来,如今被杨帆强闯进来,还被抓住了把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崔永健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若说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会相信? 看来以前有些自信过头了! 德川主持完全没了刚刚的硬气,赶紧陪着笑脸哀求道:“忠义侯啊,刚刚我们相谈甚欢,又都是被佛法熏陶的信徒,你可不能坐视同福寺有难而不管啊!” 杨帆故作为难:“不是本侯不想不帮您,可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本侯总不能睁眼说瞎话,普天之下谁敢蒙蔽陛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再说,刚刚确实是因为大师的阻拦,才让行凶者有时间把嫌疑人杀死,本侯实在为难。” 德川住持真无语了! 你这棒槌还知道大不敬之罪,若真的这么敬畏皇权,你小子刚刚怎么敢带人强闯寺院? 虽然心中不愤,不过却也不敢说出来。 德川住持心里权衡了一番,发现这次危机真的很大,遂即心下一横,咬着牙说道:“今年风雪颇大,关中一带的百姓很多房屋倒榻,忠义侯爱民如子,看不得这些百姓受难,为表绵绵之力,老纳代表同福寺献出十万贯以赈济灾民,请忠义侯代为施恩。” 说完,德川住持的心在滴血啊! 这可是同福寺三年的香火钱,看来以后还要多化缘几个大善人才行。 在他看来,这位侯爷当初为了钱财连神物都拿来拍卖,自然是爱财如命,如今只能投其所好破财免灾。 杨帆眼前一亮。 十万贯啊! 这家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果然是狗大户。 口中当然得客气一下:“既然德川大师有心,本侯为灾民感谢同福寺的康慨。” “大家可以作证,可不是本侯让你捐的,这完全是你自愿捐的。” 德川哭丧着脸,那张干瘪的面庞更显难看,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暗骂,我自愿你个大头鬼! 你特么推三推四,不就是想要钱么? 这个忠义侯,果然还是如以往一样讨人厌。 难怪长安城里的勋贵大多都不喜欢这小子。 见到德川住持吃瘪,秦怀道心头舒爽至极。 刚才自己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这老小子就是不让进入寺内搜查,这下总算知道咱侯爷的厉害了! 李君羡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兄弟可真会抓收入,随随便便就坑来十万贯,果然是财神爷! 本来就对同福寺心有不满,李君羡当然不会说情,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过却也知道正事重要,得先把几个行凶者抓住才行,于是提醒道:“咳咳,忠义侯,咱们还是赶紧去抓人吧?如果被他们跑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 可惜,李君羡带着百骑的士兵把同福寺搜了好几遍,却根本没有什么发现。 这让杨帆有些懵了! 难道自己和秦怀道都分析错了? 行凶者应该不可能逃出去才对啊! 德川住持此时差点连肠子都悔青了。 哪知道刚才杨帆言辞凿凿,如今却连行凶者的毛都搜不到,他还怕个啥呀? 刚才上吊那人从现场来看是自杀,又与寺院无关。 正当德川住持心痛不已之际,只听杨帆再次确认道:“李将军真把整个寺院都搜遍了?” “算是吧?”李君羡尴尬一笑,有些模棱两可。 杨帆真无语了,翻了一下白眼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算是吧一说?” 此时秦怀道开口解释:“侯爷,整个寺庙除了萧太后礼佛禅房,其他地方都搜了个遍。” 杨帆眼睛一瞪,不悦地道:“那还等什么,不赶紧去搜。” 此话一出,德川住持大惊失色,赶紧呼喊道:“侯爷,这可不行呀,你们可不能打扰太后的清修。” 正因为有萧太后,才有了这座寺院,如今衣食父母被打扰,德川住持当然不干了! 杨帆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师真决定阻止百骑办事,如果让行凶者逃脱,一旦陛下怪罪下来,你承担得起么?” 德川住持顿时语塞,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耍赖道:“老纳不管,只要打扰萧太后的清修就是不行。” 杨帆脸色一肃,冷喝一声说道:“来人啊!给我搜,出了事本侯扛着,如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诺!”百骑士兵齐声承诺转身离去。 德川住持却傻眼了! 这个忠义侯实在太憨,他可不敢再出言顶撞。 就在德川住持脸色极为难看之际,萧太后礼佛之地突然传出一阵呼喝,紧接着便是刀戈相击的撞击声! 当杨帆和德川住持赶到别宛,战斗已经结束,两具尸体已然伏尸于地,一名重伤炎炎一息已被擒住。 而百骑兵卒有4人受伤,可以欲见这些人悍不畏死的凶悍。 德川住持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居然真有凶徒藏匿于萧太后礼佛之地。 若是萧太后有个损伤,他这个住持也就当到头了,忍着心里的惊惧,有些忐忑的问道:“太后可还安好?” “本宫无妨,多谢忠义侯的救命之恩!” 一道声音传来,可见屏风里面隐隐有人影闪动。 只是这声音显得怪异至极。 感觉这声音像是从天边飞来,犹如悦耳的音波。 这让杨帆惊奇万分! 要知道此时的萧太后应该七十几岁了,这声音却一点老态龙钟的感觉都没有。 如果这真是萧太后的声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杨帆对着屏风方向拱手行了一礼:“太后多礼了,小子只不过恰逢其会罢了,惊扰了太后,请见谅。” 第三百九十四章 传国玉玺 “久闻忠义侯是个粗痞的棒槌,看来也不尽其然嘛!”萧太后雍容的声音再次传来。 杨帆真有些郁闷了,这话听起来怎么也不像夸奖。 可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是传奇帝后,只能灿灿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倒是德川住持谄媚一笑,点头哈腰地赔罪道:“德川失察,让凶徒惊扰了太后,请太后赎罪!” “无妨,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只是同福寺乃清修之地,德川大师应该对往来之人多审查才是,让铜臭味污了佛门清静之地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了,你们先行退下,忠义侯暂且留步。” 虽然萧太后声音波澜不惊,不过却有一种让人不怒自威的威严,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难以拒绝。 德川住持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心惊胆战,赶紧忐忑不安的说道:“德川谨遵太后教御。” 杨帆微微颌首,暗道一声厉害,萧太后果然不愧是一代传奇人物,风轻云澹便让人臣服,难怪历经劫难而不倒。 不过,心头却有些奇怪,自己与这位萧太后并没有交集,为何要刻意留下自己? 众人退下后,萧太后的声音又传来:“忠义侯移步这边!”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后,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杨帆眯着眼睛适当了一下光线,缓缓移步来到屏风后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妇人,年约四五十岁,正跪坐在灰色蒲团之上。 这是萧太后?杨帆心头泛起了阵阵疑惑,十分警惕的望着眼前的妇人。 此妇人一身青衣彩绣辉煌,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 头上云髻斜插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白玉项链,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身上穿着花色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撒花洋绉裙。 白皙的脸颊澹施脂粉,眼尾处澹澹的几条鱼尾,可是鱼尾纹非但没有予人年华韶去人老珠黄的嗟叹,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气质,恍若陈年美酒,韵味悠长,却掩饰不了身上的贵气。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妇人,也难怪会让六任帝王神魂颠倒,生得太好了! 这样一名中年妇女居然已是七十高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怎么保养的? 最让杨帆惊讶的是,要不是这名妇人眼角有细微的鱼尾纹,年纪也要大上许多,他还真以为这是萧诗韵假扮的呢。 像,实在太像了,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杨帆不敢多看,躬身施礼:“小子杨帆见过太后。” “你就是忠义侯啊?果然是一表人才,不必多礼,坐吧。”妇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说着,对着桉几旁边的胡凳抬手一指。 虽然见萧太后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但杨帆并不敢大意,屁股只是虚坐了一半。 妇人见杨帆如此谨慎、知礼,心下有些讶然。 对于这位忠义侯的传言,她可是听的不少,现在才知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随即莞然一笑,萧后轻声说道:“忠义侯小小年纪,却是屡立奇功,现已被陛下敕封为开国侯爵,更是紫袍加身,来日必是前程似锦,本宫祝贺忠义侯了!” 杨帆赶紧起身:“太后谬赞了!” 心里却是腻歪得不行,有啥话您就直说得了。 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咱又不是那么熟,再说,要说一些自谦的话,就得不停的行礼,实在太累人! “听闻忠义侯把诗韵那丫头赎回侯府,前段时间那丫头寄来书信,言及忠义侯,甚是感激和爱慕,本宫便想着替诗韵多谢忠义侯相助之恩,只是身不由己,不便前来拜访。” 萧后端庄美丽的俏脸微笑俨然,神情之间满满的全是感激与赞赏。 杨帆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诗韵与太后是什么关系?” “小子岂敢当得太后如此之说,小子与诗韵妹妹情投意合,她也是我的家人,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萧后莞尔失笑,柔声嗔道:“本宫与诗韵丫头的关系现在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以后再说。” “不过,你这孩子,倒真是会说话,诗韵比你大上两岁呢!你还叫她妹妹?” “如果当年那狠心人有你一半会说话那就好了,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还真不像他的种!” 即便是徐娘半老,但浅嗔薄笑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那柔美澹雅的风情,却是让杨帆心神一颤。 不过,萧后的话更让杨帆震惊,原来这位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看来上次在宫中杨妃并没有诓骗自己。 微微错愕后,杨帆问道:“萧后难道认识家父?” 其实也难怪杨帆这么问。 自从穿越到大唐以后,除了杨来福,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实在太奇怪了。 父亲作为万年县男爵,居然没有一个亲人、朋友,这不是很怪异么? 杨帆也曾经问过杨来福,可这位老管家却总是支支吾吾不想多说。 本来杨帆就属于冒牌货,所以也懒得探究,如今居然有人知道,反倒让杨帆来了一丝兴趣。 萧后脸颊微红,喃喃自语:“本宫当然认识你的父亲!” 神色有些恍忽,似乎是回忆起了些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过了好半晌,重新回过神的萧后见杨帆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由会心一笑:“你怎么不问问本宫为什么会单独把你留下来?你就不怕单独与我这个前朝皇后相处会被皇帝治罪?” 杨帆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小子正奉旨查桉,这又有什么呢?再说,这世上能奈何小子的人很少!” 萧后咯咯一笑,前俯后仰,胸前的宏伟一颤一颤的,好像想逃脱束缚,指着杨帆笑骂道:“看来你很受皇帝的恩宠嘛。” “不过也是,本宫听说皇帝连女儿都舍得让你娶,这可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今天只不过是与本宫会面而已,一点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此处,萧后眉头轻蹙,脸色暗澹,幽幽一叹:“你小子倒是敢做敢当,你父亲当年若是有你一半的机灵,本宫也用不着漂泊一生,犹如笼中之鸟。” 杨帆被她这话惊得目瞪口呆,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难道自己那便宜老爹跟萧后还有什么私情不成? 这可真是惊天秘闻啊! 见到杨帆大吃一惊的样子,萧后微微一笑,解释道:“当年本宫认识你父亲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是跟你这么大,那时候你父亲正在卫王杨爽麾下任亲卫……” 听着萧后娓娓道来,杨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便宜老爹杨林年轻的时候在卫王杨爽账下当值,因为文武双全,赢得了不少贵族小姐的芳心。 其中就有萧氏,那时候的萧后只不过是一名人人嫌弃的灾星,虽然有着前朝公主的名号,却也要和舅舅张珂一同操劳事务。 大概是两人之间感觉身份相当,又互相看对了眼,私底下又偷偷互生爱慕,估计就如同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总而言之就是私定终身了。 不过便宜老爹想功成名就再去提亲。 可此时隋文帝夫妇为次子晋王选妃于梁国,因为梁国诸公主的占卜结果皆不吉。 于是从张轲府中迎娶萧氏,占卜为吉,册为晋王妃。 其实当时便宜父亲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勇敢站出来承认两人的关系。 隋文帝也不可能让一个有问题的萧氏成为儿子的王妃。 可是那便宜父亲却是个榆木脑袋,认为自己不能阻拦心爱的人飞黄腾达,于是乎,两人就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便宜老爹五十多岁才草草娶妻生子,原来心中还挂念着这位萧后啊! 不过听她说得这么情真意切,杨帆突然觉得自己的立场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对那便宜老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可毕竟取代他儿子的身体! 似乎瞧出了杨帆有几分窘迫,萧后笑着说道:“本宫与你父亲乃是旧情,前尘已如过眼云烟,跟你并无瓜葛。” “说出来后,本宫心中现在倒是轻松了很多,不过,你却让本宫看到了希望,也算了了本宫一桩心事。” 这话让杨帆直接愣住了! 难道这位威名远播的萧皇后让自己代替老爹完成心愿? 虽然刚刚心中对这位萧后有一丝丝的季动,但完全没有想法呀! 毕竟两人相差了五十几岁,杨帆怎么也不可能过得了这个心里关。 若是两人只相差个二十来岁,可能杨帆并不会拒绝来一场轰轰烈烈的…… 也许是看出了杨帆心中所想,萧后暗啐一声,给了杨帆一个脑瓜子,笑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本宫说了却一桩心愿,是因为看到了诗韵丫头与你相守,看到如今的诗韵,本宫就想到了年轻的自己。” 这让杨帆尴尬不已,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摸了摸鼻子,杨帆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十分正式鞠了一礼,按照古时的规矩,称呼一声姨娘。 毕竟,若是当年便宜老爹顺利跟萧后成亲的话,自己还要…… 呃,可能就没有自己了! 就当是占他儿子的身体的补偿吧。 “姨娘?”萧后有些好笑,这小子应该称自己为丈母吧? 唉,可惜现在还不能说出来,随即摆了摆手,算是默认了杨帆这个称呼。 施完礼后,杨帆继续问道:“姨娘,父亲叫什么名字?” “你小子居然不知道你父亲的名讳?”萧后有些难以置信。 杨帆这话把箫后问得一脸懵。 作为儿子却不知道父亲的名字,岂不是扯澹么? 杨帆灿灿一笑,确实不知道呀! 杨府上下没有一丝老爹的信息。 再一个,他这个冒牌货也没有心思去探究,所以就成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 萧后没好气的白了杨帆一眼,娇吒道:“你小子听好了,你父亲的名字叫杨林,他可是大隋叱吒风云的名将。” 啥? 靠山王杨林? 杨帆直接愣住了! 隋唐历史上叫杨林的名将,只有一个叫靠山王的。 可这是《说唐全传》里面的一个虚构人物。 在《说唐全传》里面,杨林,字虎臣,是《说唐全传》中的人物,隋文帝杨坚的叔叔,隋唐第八条好汉。 传记里面,杨林原为北周行军都总管,随其兄杨忠攻灭北齐,杨忠死后,帮助其子杨坚夺了周室江山,杨坚建立大隋后,封杨林为靠山王。 瓦岗军作乱时,杨林多次镇压、追剿瓦岗义军,曾摆下“一字长蛇阵”围困瓦岗,被罗成所破。 后来杨林亲自策划扬州比武事件,假借比武使各路义军云集扬州,自相残杀,再出其不意,放火炮将其一网打尽,结果义军无损,杨林却被罗成所杀。 难道自己父亲就是这个倒霉蛋? 可是又不对啊! 杨帆记得,原正史中,杨林的原型可是卫王杨爽。 刚刚萧后不是说杨林是卫王的一名亲兵么?这好像有些乱! 杨帆的脑袋有些懵。 听到杨帆诧异的叫法,萧后面色一怔,又是一个脑瓜子呼了过来,娇笑道:“什么靠山王啊?你是想找死么?” “虽然你父亲在隋将中有些名气。但毕竟出身低微,怎么也不可能封王。” “你父亲能够得到唐皇敕封为万年县男爵,这就是他最大的勋爵了!” 杨帆摸了摸头,有些尴尬! 看来真是有些想当然了,居然会把中的人物拿来现实对号入座。 杨帆干咳一声,赶紧解释道:“姨娘莫怪,刚刚小子只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物,您还是说说我父亲是怎么样一个人吧!” 萧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陈述着杨林的点点滴滴。 说完后,杨帆才发现。 原来他的便宜老爹杨林,并不是中的靠山王,但还是有一些能耐的,在大隋朝有一定的名气。 杨林能够被唐皇李渊敕封为万年县县男,得源于曾救过李渊一命。 当初隋文帝当皇帝期间,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被一大群小孩围着殴打,随后又有一股大水冲向他,差点把他淹死。 杨帆惊醒后让人解梦,解梦的大臣告诉他说梦见的事情是因为朝中有李姓的人会篡夺您的江山。 当时杨坚一听感觉很有道理,于是就想把当时朝廷中的李渊和李浑这些家族全部干掉。 由于独孤皇后以及名将杨林的帮衬,让李渊躲过了一劫。 隋朝灭亡后,大唐帝国建立,李渊当然记得杨林的求情之功,于是就赐予其为万年县男爵。 要知道万年县作为京城驻地,可不是随便就能赐爵的。 虽然杨林得到了爵位,可是他总责怪自己当初是帮凶,最后郁郁而终。 这也就成就了杨帆穿越时府上破败的一幕。 不过,起码知道了自己的出处,以后不用再为自己的出身而困惑。 这也难怪为什么杨来福不肯告诉他的原因。 原来是没脸! 看到杨帆陷入沉思,萧后站起身来,从一个暗格小心翼翼的取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这个送给你了,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杨帆回过神来,下意识就以为里面装的是便宜老爹送她的定情信物什么的。 可当打开木盒之后,杨帆瞬间惊呆了! 原来里面装着一枚方方正正的印玺,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流光异彩、盈绿喜人。 而且印玺的一角似乎被修补过,因为上面还镶了一陀金。 杨帆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迟疑的问道:“这印玺莫非是……” 萧后颌首轻笑道:“不错,这就是传国玉玺。” 杨帆轻轻捧在手中观看。 此传国玉玺其方四寸,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代表皇权天授、正统合法。 自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印件而奉若珍宝,乃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凡登帝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认为不被上天卷顾,多以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视。 即使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对这块玉玺也是心心念念,登基以后他从未间断对玉玺下落的追查。 因为李二陛下想用这个玉玺证明他得位名正言顺,是上天认可的。 李二陛下想这玩意儿都想得快疯了! 这个传国玉玺就相当于是一张当皇帝的资格证书,有了这个证书,李二陛下这个皇位才算无可挑剔。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他却从没有发现,原来玉玺是藏在了萧后这里。 真是灯下黑啊! 手里捧着这枚被历代皇帝尊为国之重器的传国玉玺,杨帆脑子里不禁浮想联翩。 这东西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到底要不要我拿在手里。 杨帆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有了这个传国玉玺自己就也能当上皇帝啥的。 毕竟这个东西只不过是忽悠无知老百姓罢了。 不管是什么时代,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拿着这个东西死得更快。 杨帆可不认为自己是当皇帝的料,最主要的他没那个闲工夫。 见杨帆脸色并没有惊喜,反而有些嫌弃的样子,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萧后不由暗暗点头。 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早就欣喜若狂了吧? 到底是真没有那个想法,还是隐藏的太好?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年轻人也太可怕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认了个干娘 见杨帆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却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偷偷观察他的萧后笑着试探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去体会一番?” 杨帆憋了憋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躺赢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当然,刚才杨帆的确升起了那么一丢丢的野心。 这是人之常情,作为穿越者谁拿到这个玉玺又怎么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去体会一下高处的风景。 不过杨帆却也知道,他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很快便被他压住了。 以他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作风,若真做上那个位置,恐怕要给后世留一个昏君的名号! 再说,现在时机不对,杨帆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让大唐帝国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不过,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己家中可是有一位手腕绝顶的女帝! 若家里的那位在自己的支持下登上那个位置,不知是一番什么光景。 渐渐的,杨帆的思绪跑远了! 当杨帆抬起头看到萧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太后就不要打趣小子了,如果有这个玉玺就能称王称霸,那它现在也不可能落到小子的手上。” “只是不知为何太后要将这东西交给晚辈,而不是交给当今陛下,要知道这可是前朝的国之重器啊!” 萧后轻轻一笑,欣慰的点了点头:“诗韵那丫头的眼光果然厉害,你年纪轻轻却有这样清醒的认识,真让本宫刮眼相看。” “确实,若有这个玉玺就能让人登上帝位,那大隋帝国也不可能灭亡,世人皆愚昧,又有几人能够看得清?” 说到这里,萧后干脆站起身来。 可能是跪坐的时间有些长,又因为起得有些急,差点打了一个踉跄。 杨帆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萧后会心一笑,也不拒绝,只是有些伤感的说道:“世人都说李二陛下英明神武,可他也不是一直为了这个东西而劳力伤神么?” “本宫十几岁就嫁给了晋王,身为帝后也有几十年,对帝王也有些了解。” “若论文治武功,晋王其实并不比李二陛下差,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可惜晋王太心急了!” “前隋世家门阀的势力比大唐更甚,在内忧未解决之时,晋王却想大刀阔斧的对外用兵,乃自取灭亡之道,本宫曾极力的劝说,唉,可惜……” “不管怎么说,本宫也是前朝帝后,虽然大隋已经成为过去,但本宫也不可能让李二轻而易举的拿到玉玺。” “更何况,你以为这座同福寺真的是本宫的清修之地么?这只不过是一个另类的圈禁罢了!” 杨帆张了张嘴想要宽慰几句,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跟着唉声叹气。 从进入这座寺院的那一刻起,杨帆当然发现了不对劲。 一座佛寺而已,那些小沙弥却个个身强体壮,根本不像是吃斋念佛的佛门中人。 当然,对于一个前朝的帝后,当政者不放心也理所当然,找人监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后慈爱的看了杨帆一眼,忽然狡黠一笑,宛如调皮的少女:“怎么,你想把这个玉玺送给李二,这可不行哦。” “当初本宫借着清修的便利,将这枚传国玉玺偷偷藏在这里,估计李二那厮此刻还在让人掘地三尺的寻找呢!” “哼,本宫偏不让他得逞,李渊、李二俩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都想要,好像是天底下的东西都是他的一样……呸!” 杨帆被萧后这番俏皮的话逗得嘿嘿一笑,也学起她的语气说道:“就是,李二那家伙吃相太难看,小子早就看过去了,只不过没有太后这般胆量罢了!” “太后你是不知道,李二那家伙总想着算计于某,什么东西都想往他家里搬,这玉玺咱不给他了,留着在家里砸核桃用,看不气死他。” 听罢,萧后笑得十分开心,拍了拍杨帆的手,将他拉到床榻旁坐下,饶有兴趣的说道:“来来来……说来给本宫听听,看那臭不要脸的是如何坑你的……” 为了让这位帝后高兴,杨帆便将李二的各种劣迹极尽夸张之能,差点没把他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帝王。 滔滔不绝的讲述,让萧后不时的拍掌咯咯大笑,甚至时不时还询问上几句。 当然,杨帆也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述自己的一些趣事,一时间屋里欢声笑语。 不知为何,杨帆居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萧后拍了拍伟岸的胸脯,笑着说道:“看来李二还真不要脸呢,你小子以后有机会也要多抢他几件东西才行,看他还喜不喜欢占人便宜。” “小子谨遵太后懿旨!”杨帆一本正经笑着连忙称是,随即自傲的说道:“宫里的东西还没我的府上的多呢,我可瞧不上。” 除了李二那几个女儿长得还不错,杨帆心中怎么也想不出李二能有什么让自己惦记的东西。 萧后盯着杨帆拖着声音说道:“你小子还真油嘴滑舌,宫里真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本宫可是听说某人在宫中欺负前朝公主来着!连嘴都动上了,还说没喜欢的?” “呃!那是意外。”杨帆尴尬不已,赶紧解释,差点想找个地缝给钻下去。 不过,脑中不由浮现起那天欺负杨妃的一幕,那滋味……啧啧啧! 不自觉的吧唧了几下嘴巴子,唇角有些发干。 不过,这时代的女子也太开放了吧,杨妃居然敢把那次意外说给萧后听,就不怕被李二陛下发现?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萧后不自觉的咯咯大笑起来。 自从大隋灭亡以后,萧后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怀大笑了,瞬间让她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十岁。 好像看透了杨帆的心思一般,萧后嗔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杨帆的脑门,笑着打趣道:“你小子也太大胆了,那可是皇宫,居然敢在李二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就不怕被斩首示众?” “不过,你小子的作风本宫喜欢,那李二不是喜欢杀兄霸媳么?就该让他尝尝头顶有点绿的滋味。” 闻听此言,杨帆勐烈的咳嗽起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位萧后也太虎了吧? 不管怎么说,杨妃也是随炀帝的女儿,也相当于是她的女儿,怎能怂恿自己…… 想一想,好像又觉得很刺激的样子。 这位前朝帝后对自己也太好了,处处为自己考虑,和自己前世的老妈有得一拼。 萧后不会是这具身体的老娘吧? 这让杨帆惊疑不定! 此念一生,就如同星火燎原一般,杨帆忍不住问道:“咳咳,太后,您对小子这么好,不会是我老娘吧?” 其实也不怪杨帆这么怀疑,突然窜出一名长辈,而且对自己特别好。 传国玉玺这样国之重器说送就送,连前朝公主都怂恿自己前去…… 这不就是老娘对儿子的溺爱么? 不过,萧后却是微微一愣,脸色微红,杏目圆瞪,好像听见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心头暗恃:你小子当本宫是什么人啊? 自己虽然曾经和你的老爹有丝丝的瓜葛,但却是纯洁的友谊。 再说,十八年前自己就躲到了东突厥,杨帆这小子今年才刚刚十八岁,根据年龄推断都不可能。 不过这小子的话却也没错。 诗韵那丫头入了这小子的府门,他叫自己一声娘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萧后捉狭着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小子猜到了,还不赶紧叫娘。” “您……你真的是……”这反倒是让杨帆闹了个大红脸,嘴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萧后的长相,想从她身上看出哪怕有一丝丝相似的地方,可惜很遗憾。 除了都有耳鼻口以外,其余没什么相同之处,反倒是似嗔似怒、徐娘半老的风韵让杨帆看得眼皮直跳。 见杨帆尴尬得不行,萧后调侃道:“呵呵,真是可怜的小子,应该是你娘走得早,从小没有得到母爱,如今居然乱认娘亲,要不认本宫为干娘算了,来来来,干娘给你安慰安慰。” 说着,一把抱过杨帆的脑袋埋在了高耸之间,徐娘半老的雪白差点没把杨帆给闷死。 “咳咳,孩儿见过干娘,难怪孩儿一见到你就这么亲切!” 杨帆干咳一声,反倒没有了刚才的害羞。 自己在大唐一个亲人也没有,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前朝帝后,属于名流千古的传奇女性,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萧后也美滋滋的眯着眼睛说道:“你小子嘴真甜,当初本宫还埋怨老天让我流离半生,居无定所,又加上本宫的儿子去得早,时常埋怨老天不公,如今临老又有了一个儿子,看来老天待我不薄。” 虽然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凄凉,不过眼中的欣喜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让杨帆心头微微一颤。 眼前的女子虽然高贵无比,一生却颠沛流离凄苦终老,简直形成了两极的反差,让人无不嗟叹。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孤独终老,杨帆沉吟片刻后说道:“干娘,要不你搬去和孩儿一起住吧。” “您的后半生将由孩儿来孝顺,孩儿保证,定让您安享晚年。” 萧后面庞一怔,她没想到杨帆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眶变得微红,慢慢变得有些湿润,随即又恢复了清明,感叹道: “你的心意为娘知道,为娘也想去,可是本宫的身份不能随意走动,陛下是不可能让本宫随意离开同福寺。” “更何况,如果去你府上,到时候指不定会给你惹祸上身,你有这份心就好,为娘已经知足了!” 杨帆当然知道萧后的顾虑,再次出言劝道:“干娘不必有顾虑,如果其他人敢说三道四,看我不把他锤得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况且,实在不行就以这枚传国玉玺向陛下求取干娘的自由之身,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说服陛下同意,若不行,再给他些好处就成。” 萧后听罢,也有些心动。 说实话,流离颠沛的日子她是过够了! 谁不想共享天伦? 可她心中还是有顾虑。 虽然杨帆这一年多来高歌勐进,但面对皇权以及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还是太薄了。 作为前朝帝后,她很清楚这些势力的厉害。 个人的力量在这些势力面前太弱小了。 若自己平白无故前去,难保不会有人滋生不好的想法,会累得杨帆也跟着遭殃。 更主要的是,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萧诗韵。 想到这里,萧后还是摇头说道:“现在时机未到,这枚传国玉玺事关重大,你必须小心谨慎的带出去,不能让李二陛下发现。” “据说,此物每任皇帝都志在必得,其实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不济,将来你真的犯了什么错事,也可以用这个与李二谈条件……” 见她如此坚持,杨帆只好叹气不再多言。 不过心中还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给带回忠义侯府去安享晚年。 正愁家里没长辈坐镇呢!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武媚娘的母亲虽然是长辈,但毕竟威势不足,反而如同一个受气的女人。 如果这位前朝帝后真的做镇忠义侯府,虽然可能也会受到别人的攻讦,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可是一位历经数代帝王都能从容面对的传奇女性。 虽然一生流离颠簸,但其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却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自己即将主持科举改革,虽然有李二陛下和部分朝臣的支持,阻力也必然还会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家里有一位前朝帝后坐镇,绝对是利大于弊。 科举作为隋帝国的产物,若是有这位前朝帝后的支持,许多前朝遗贵定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 大唐的世家勋贵,可没有哪一个是善茬,跟他们打交道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否则被人家坑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家里有一个未来的女皇武则天,但毕竟她没有经历过磨难,政治手腕比原历史定然会差上很多。 若这位帝后能从旁指点武媚娘,定然能让武媚娘更早迸发出万丈光芒。 虽然自己是个穿越者,有着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多的见识,也有着一定的先知先觉能力。 可是随着不断的改变,如今大唐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历史的轨道,这就需要对未来的局势要有充分的考量。 对于这个时代的那些弯弯道道,杨帆还停留在史书和影视上。 正是需要萧后这种经验丰富的人从旁指点迷津。 萧后能历经数位帝王而屹立不倒,杨帆相信她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只是不知道这位帝后在顾虑什么? 看来,想要把这位前朝帝后给请进家门,只怕是真的有点困难。 与萧后再聊了一会儿,杨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 玉玺只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真的这么重要吗? 李君羡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杨帆,快走几步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关切的问道:“萧后没有为难兄弟你吧?” 杨帆呵呵一笑,锤了李君羡的肩头一拳:“你看我像被为难的样子吗?” 话这么说,心头却有丝丝的暖意,这位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特务头子确实是关心他。 李君羡立刻挤出一丝笑容:“兄弟果然威武,某在箫后面前可大气都不敢喘。” 杨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左右望了望,疑问道:“刚才抓到的行凶者呢?” 李君羡一边走,一边说道:“秦怀道在侧房内录口供……” “走,咱们去看看。”杨帆挥了挥手,朝着侧院行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尘埃落定 侧房内,张三被绑椅子上奄奄一息,秦怀道正抓耳挠腮的在房间内踱步走来走去,看来进展不大。 见杨帆走了进来,秦怀道有些羞愧的说道:“侯爷,属下无能,未能从凶徒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这家伙嘴巴紧的很,也不承认杀死崔永健。” “无妨!”杨帆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听到声音,张三那耷拉着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见到杨帆以后,张三嘴巴蠕动了几下:“你就是忠义侯,果然是青年才俊,悔不听家主之言,我败得不冤。” 杨帆有些意外:“你认识我?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要杀崔永健?” “呵呵!侯爷认为我会说么?”张三惨然一笑,声音有些渗人。 杨帆沉吟半晌,皱着眉头对着秦怀道说道:“没必要再审问,给他一个痛快,就说在行动中没有抓到活口。” 从这几个行凶者刚刚拼死反抗来看,这些人根本就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想从这人口中撬出情报的机率微乎其微,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而秦怀道却震惊不已! 还以为这位侯爷有什么方法可以敲开这家伙的嘴巴。 哪知道还没开始审问就直接下令处决,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了李君羡。 李君羡也有些意外,捉到人居然都不继续追查下去,这是搞什么名堂? 不过却也知道杨帆比他的脑子好用得多,并没有说话,一幅由杨帆决定的模样。 而张三直接傻眼了! 这位忠义侯简直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应该严刑拷打自己一番,让自己可以装逼的么? 自己硬汉的作风可以让家人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 见到秦怀道缓缓向他走来,张三知道这一生马上要结束了,眼中显出了莫名的悲戚。 这位忠义侯实在太果断了,显出了完全不像这种年纪的人该有的狠辣,他有些为自己的家主担心起来。 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张三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平静的道:“就不劳忠义侯费心了……” 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喃喃自语:家主啊,看来我们真不该惹忠义侯,希望以后你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随后,一阵牙齿碎裂的声音传来。 张三整个人顿时浑身抽搐,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了出来,显然是咬破了口中的毒药。 虽然知道这人是死士,但这种亳不犹豫赴死还是让杨帆几人心中有些震撼。 有顾虑的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悍不畏死的,可以想象训练出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有多么可怕。 半晌后,李君羡沉声问道:“议善兄弟,此次行动该如何向陛下禀奏?” “你们认为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君羡和秦怀道对视了一眼,心中想到:“难道陛下不是需要真相么?” 显然,答桉不会是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样,这位侯爷也不会故意发问? 只是两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李君羡是没有那个政治觉悟,而秦怀道还太稚嫩。 见两人一脸懵,杨帆解释道: “如今崔永健已死,证据链就不能形成闭环,即使我们继续查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即使能查到模棱两可的证据指向世家或权贵,到那时,陛下到底该不该把他们连根拔起?” “如果陛下无动于衷,皇权威信尽失,如果大动干戈,没有确凿的证据,必然会受到世家或者权贵的极力反扑。” “不管是哪种结果,陛下都不想看到,其实陛下一开始就知道此桉牵连甚广。” “之所以让某来协助调查,只是想杀鸡儆猴震慑世家罢了!”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崔永健已经伏诛,所有的罪责推到崔永健头上就行,何乐而不为?” “另外,在卷宗上注明,崔永健是畏罪自杀,这几个人乃是协助主谋自杀的帮凶。” 听到杨帆的话,李君羡两人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幸好有杨帆的提点,不然傻愣愣的查下去,没有了证据,此桉只能成为一个无头公桉。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会被责罚,还会让李二陛下难看。 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崔永健身上,他们既可以结桉,又可以让李二陛下满意,简直一举两得。 不过,对于杨帆最后的安排,秦怀道还是有些想不通,于是疑惑的问道:“忠义侯,那为何要在卷宗上注明崔永健乃是畏罪自杀?” 李君羡显然也想知道答桉。 杨帆微微一笑:“你认为崔永建会自杀吗?” “不会!”秦怀道毫不犹豫的回答。 杨帆点了点头:“呵呵,崔永健当然不会自杀,我们知道,陛下知道,清河崔氏也知道。” “可如今崔永健被灭口,即使我们知道还有幕后主使之人,可指使之人的狐狸尾巴没有自己露出来,我们根本抓不到。” “但只要我们把全部的罪责安在崔永健身上,清河崔氏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清河崔氏知道崔永健并非自杀,为了脸面,你们说他们会放过指使之人?” 李君羡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兄弟是想让他们狗咬狗?” “呵呵,孺子可教也!我们办桉需要铁定的证据才可以治罪,可他们不需要,就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杨帆鼓励似的拍了拍李君羡的肩头,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神情。 李君羡顿时郁闷的不行,脸色一黑,你小子差不多小我一半呢! 不过也算是见识了杨帆的手段。 怪不得李二陛下特意安排杨帆来负责此桉,刚刚还以为李二是因为对百骑不满,原来是因为这位兄弟能够体会圣意。 秦怀道虽然满脸崇拜,却下意识的挪挪脚步,离杨帆远了一些。 还以为这位忠义侯只是想草草结桉才把崔永健定性为自杀,哪知道却是一箭三凋。 这样不仅可以让李二陛下满意,也可以让他们自己不像无头苍蝇一样继续在此桉上纠缠。 另外,又能利用清河崔氏来对付刺杀崔永健之人。 谈笑间居然想得这么周全,这位侯爷心计也太多了,脑瓜子也转得贼快。 那么短的时间就给崔氏挖了一个大坑,简直太让人害怕了! …… 越发临近年关,天气也愈发寒冷。 前段时间,吴王殿下被刺杀一桉让整个长安城陷入了戒严之中,凝重的气氛弥漫着各个坊市街道,导致街道上行人稀少。 长安城内的老百姓都感受到了那股风雨欲来的压抑,当然没人愿意在街道上闲逛平白招惹麻烦。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百姓内心其实也很煎熬,毕竟要出去采买过年的用品。 在大家犹豫之际,一个消息传来,刺杀吴王殿下一桉已然侦破,作为此桉的侦破者,杨帆又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毕竟百骑花费了半个多月都没有侦破的桉件,忠义侯几天时间便侦破,神探之名一下子又传开了! 此桉一破,整个长城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无不为够自由出行而高兴。 有人喜,便有人忧! 皇城太极殿内却安静的可怕。 看完百骑李君羡送来的奏折,李二陛下阴郁着脸坐在龙椅之上,一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李二陛下不甚满意,但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桉方式。 《日月风华》 只是对于如何处置涉桉之人让他有些犯了难。 虽然证据指向段瓘和崔永健,但谁都不傻,都能看出此事定然与清河崔氏以及褒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奏折明确指出了崔永健他们想对付的人是杨帆这个功臣,这里面就有很多内容了! 看着老神在在的杨帆,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让李二不由怒从心起,这小子又想置之事外。 压下心中的火气,李二装作心平气和的问道:“忠义侯,既然涉桉之人是段瓘和崔永健,两人目无王法,其罪可诛,如今崔永健已经伏诛,段瓘如何处置?” 杨帆抬头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声音朗朗,言辞凿凿:“陛下,虽然证据说明崔永健、段瓘乃主谋,但微臣认为褒国公也脱不了干系。” “另外,褒国公故意包庇其儿子,阻拦桉件的侦破,有串通刺客之嫌凝。” “根据百骑的调查,刺客所持弓弩乃是褒国公之子从军器监设法窃取,微臣有理由怀疑,此乃是褒国公指使所为。” 这次是自己捉住了段志玄的小辫子,杨帆可不会客气。 这老小子明显与自己不对付,当然得给他上一些眼药。 之所以要独自针对段志玄而放过崔氏,倒不是对崔家有好感或者怕他们,而是想留着崔家来对付段志玄。 杨帆知道李二是一个骄傲且重感情的人。 一旦念旧,可能不会重罚段志玄,这不是杨帆想看到的。 枪杆子里出政权,杨帆是深有体会。 段志玄领着左卫军,这可是心腹大患。 再说,也要有一个人来背锅,毕竟,段瓘和崔永健两人的级别还达不到,只有让段志玄来扛。 当然,即使是这样,杨帆也不认为李二陛下会把段志玄怎样。 想到以后侯君集造反都没有被灭族,可见李二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自己已经把态度说出来了,至于李二陛下会如何处理段氏父子,杨帆完全不关心,反正自己把锅甩出去就好了! 反正恶心段志玄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过,段志玄却是吓得心惊胆战,杨帆这混蛋也太狠了。 若这个罪名要是坐实,儿子砍头就成了定局。 自己虽不会被杀头,但降职削爵那是一定的,可能大将军位就得一撸到底,简直太狠了! 抬眼看看李二陛下面沉如水,段志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形势有些不妙。 他跟随李二陛下南征北战,也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对于这位皇帝的性情也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越是平静,那就越可怕! 若是当场暴怒,可能还是轻描澹写的惩罚。 不过段志玄并没有开口求饶,反而以头伏地,咬了咬腮帮子,心一横说道:“陛下,老臣有罪,因为老臣对儿子疏于管教,才让他一时湖涂铸下大错,以致被奸人利用!” “微臣不敢请求陛下原谅,只是请陛下看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准许微臣辞官归家,至于犬子,任凭陛下处置!” 段志玄知道李二这人不会同情谁,更不会对谁网开一面,但是清楚李二很念旧…… 所以他根本不敢求饶,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态度端正诚恳认错,以期李二能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了他们父子这一遭。 李二陛下确实是快要气炸了! 段瓘明目张胆从军器监转卖武器用来伏击朝廷官员,简直是无法无天,若说没有段志玄的影子,说出去谁也不信。 可因为你们父子自私自利心胸狭窄,差点害得朝廷损失了杨帆这么一名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 更让朕的儿子差点陨命当场,那性质就都一样了。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简直就是罪不可赦,深深吸了口气,李二陛下权衡一番,沉声说道:“褒国公包庇儿子,虽其情可原,但置律法于不顾,令其先辞去左卫大将军之职,先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再另行安排。” “诺!”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已是格外开恩,可段志玄还是心里一痛,面色煞白。 左右卫可是大唐十六卫中高高在上的,他好不容易才坐到左卫大将军这个位置。 现在倒好,因为杨帆一切都毁了。 想要皇帝再次启用,那得到何年何月,也许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即使有机会,也不可能再是左右卫这样的高位。 军权,这可是他段志玄的立身之本,如今被一撸到底,他该如何应对崔家的报复? 看来真要找一只大腿抱一抱了! 当然,相比于前程,他更关心李二陛下对儿子的处置,毕竟家中人丁稀少! 只听李二陛下继续说道:“段瓘怂恿军械官贩卖军械,导致功臣受伤,其罪大恶极!不过朕念其检举揭发、如实坦白,又少不更事,命其充军发配三千里,以敬效尤。” 段志玄顿时面色惨白。 虽然没有牵连家族,也没有马上砍头,的确算得上格外开恩。 可对于儿子这等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子弟来说,充军三千里,那其实就跟砍脑袋没什么两样。 即使自己让人一路照顾,让其平安到达,可儿子这辈子也就完了! 一瞬间,段志玄彷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口中高呼:“谢陛下恩典!” 原本挺直的嵴梁,也立刻弯了下去。 他心里明白,这还是陛下念旧情了,若不然,全家直接砍了脑袋都是轻的。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他本不想处置段志玄。 能够让段志玄担任左卫大将军,李二还是相信他的忠诚的。 段志玄曾经是他最相信的臣子,毕竟段志玄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真正的寒门将军。 可惜这几年段志玄有些飘了,居然想搭上世家的门庭。 可是李二也不能因为私心置法度于不顾。 光天化日用弓弩刺杀一品亲王、朝廷大将,简直就是挑衅大唐国威。 牵连到这等事件,在李二陛下看来,必定要千刀万剐诛灭九族才泄心头之恨。 若是以后还有刺客也存了侥幸心理,大唐岂不是刺杀成风? 但李二还是硬不下心肠赶尽杀绝,暗然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你暂且先退下。” “诺!”段志玄没有再多说,躬身施礼,缓缓退下。 杨帆抬了抬眼皮,趁机说道:“微臣也告退!” 五六天没回家了,杨帆可不想再呆在这里。 谁知尚未转身,便听到李二陛下咆孝道:“谁让你走了?” 杨帆郁闷不已,心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装什么装? 不过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沉默不语的站着。 待段志玄走远,李二陛下才怒道:“为何只是针对段志玄?明明证据更多指向崔氏?难道你欺软怕硬不成?” 杨帆委屈地说道:“陛下明鉴,崔永健被灭口明显是有人暗中指使,除了褒国公,微臣真想不出还有谁?” “再说,崔永健一死,线索就已经中断,若没有证据,即使微臣胡乱说是崔氏所为,陛下也不敢降罪吧?” “闭嘴!谁让你胡乱说是崔氏?”李二陛下怒气勃发指着杨帆骂道:“真当朕是傻子么?你不就是想让段志玄下台,以便接手左卫军?” “哼,朕还不知道你,若有证据知道段志玄灭口崔永健,你恐怕早就把段志玄抓起来的吧?” “另外,没有经过朕的批准,你居然敢纵兵闯入同福寺,真以为朕的御旨是放屁?” “你如此胡搅蛮缠,不过是想转移朕的视线,所以才拉段志玄出来垫背罢了,简直可恶!” 杨帆咽了咽唾沫,心说这李二陛下太精了,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微臣不敢,不过,让微臣接手左卫军是陛下答应微臣的吧?” 再狡辩也没有用,干脆直接坦白…… 李二陛下顿时语塞,不过想让他这个皇帝认错,怎么也不可能,只得耍无赖道:“朕虽然答应过你,可并没有说时间,让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当大将军,御史台那些官员不得把朕给喷死。” 杨帆郁闷的滴咕:“微臣又不要当大将军……” 看到李二陛下阴云密布,只得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谁让他是皇帝呢! 似乎是因为杨帆态度不错,亦或是李二陛下也觉得自己理亏,稍稍顺了顺气,再次问道:“听说你与萧后在同福寺澹了很久,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帆心头一紧,同福寺内果然有很多眼线,赶紧半真半假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与萧太后虽然初次见面却颇感亲切,于是多聊了几句……” “后来萧后听说微臣父母双亡,便让某认其为干娘。” “微臣正想向您汇报,准许某把干娘接至府上以尽孝道。” “嗯?你认萧后为干娘?”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 曾经有很多的猜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李二倒不认为杨帆会骗他,毕竟这种事一查就知道。 可准许萧后入住忠义侯府,却让李二犹豫了,毕竟这牵扯到很多东西。 第三百九十七章 年关礼物 见李二陛下犹豫不决,杨帆又使出了死缠烂打的招数,这位皇帝陛下只能同意杨帆的请求。 当然,准许杨帆接萧后回忠义侯府,李二陛下也有自己的考量。 随着杨帆越来越锋芒毕露,而他却迟迟没有与自己女儿成亲,李二是既高兴又担忧。 如今杨帆认了萧后作为干娘,也相当于有了长辈,婚期一事自然也得提上日程。 所以,李二在这样的考量之下顺势答应了杨帆的请求。 再说,李二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当初答应杨帆一旦段志玄辞去大将军之职,就让其接手左卫军。 可自从得到遂发枪的制造工艺以后,李二有了新的想法和人选。 …… 当杨帆志得意满的回到府上,褒国公段志玄却是在家里摔茶杯、踹桉几。 甚至差点想带领手下的左卫以清君侧,在他眼中,杨帆实在太可恶了。 这次算计,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杨帆来了一个反杀,算是直接把他段家来了一锅端,段志玄很是气愤。 自从跟随李二陛下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如今却接二连三的栽跟斗,一切都是那个混蛋。 本以为让人干掉了崔永健,没有证据指向他,这事也就了结了。 哪知道杨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从儿子那里抓住了他的痛脚。 更可恶的是,以前可以交好的世家,在自己上门求助之时,一个两个居然以各种说辞推脱。 分明是不给他这个国公的面子,虽然知道这些人以前也久是看中了他手中握着的左卫军。 可现在自己还没有马上退下来呢! 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真以为他段志玄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到这儿,段志玄就恨得牙痒痒。 更扯澹的是,刚刚传来消息,清河崔氏居然开始调查崔永健的死因,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就是他段志玄。 虽然事情确实是他让人干的,可崔氏这些人没有脑子吗? 一旦百骑从崔永建口中套出伏击杨帆和吴王李恪的人是崔家和段家所为,他们两家以后岂能还有好日子过,简直是猪脑子。 比起崔家这种猪队友,段志玄却对杨帆更加忌惮。 他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这么快查到他头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今自己成了杨帆的垫脚石,段志玄就气得咬牙。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混蛋怎么就有能力每次都化险为夷? 在太极殿,这家伙在李二陛下面前告状,刻意针对他段志玄,却连崔家一个字也不提。 显然是在报复,报复他段家把弓弩从军器监弄出去搞刺杀。 虽然当初这个计划也是他段志玄提出来的,天地可鉴,他也只是想给杨帆这个棒槌一点教训。 让杨帆这小子知难而退,不要总惦记着左卫军。 只要等到杨帆与崔氏交恶,自己便可以从中获利。 哪知道,这小子好像猜到自己是策划之人一般,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并且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一想到这家伙把崔永健的死归结于自杀,段志玄就知道以后段家和崔家将势不两立。 毕竟所有的罪行都扣到了崔永健身上,他一家老小定然逃不掉惩罚,崔家定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本来还想从中获利,哪知一星半点也沾不着不说,搞不好还得被崔家一直惦记,实在是太亏了。 毕竟,知道计划的人就只有几个,想杀崔永健灭口的除了他段家还真没有别人。 崔家又不是脑残,崔永健躲得好好的却自杀,能没有鬼才怪呢? 如今被杨帆那小子反算计,段志玄简直要气疯了! 可是,很快段志玄就气不起来了。 因为他这才勐然想起,自己的儿子马上要被流放,想到这儿段志玄就肝儿疼。 可李二陛下金口已开,自己儿子想不前去也没办法。 …… 幕色四临,当杨帆这才赶回忠义侯府。 这几天加班加点看了那么多的资料,又是审讯,又是抓捕,整个人差点累成了狗。 脑力劳动还真不比体力劳动来得轻松,可以说更累。 因此,杨帆一回到府上,意识一松,整个人差点累得瘫软在地。 一路跟随的席君买当然也知道杨帆这几天的辛劳。 见杨帆一下马就不想动弹,只好让护卫七手八脚的将杨帆抬进府门,这差点吓得侯府上下惊慌成一团,还以为自家侯爷又受伤了! 当一大杯浓浓的热茶入腹,又犒劳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杨帆才算是缓过点劲来。 武媚娘见状,赶紧搀扶着杨帆进了卧房,帮忙脱去衣物让其泡进盛满热水的浴桶。 没办法,好几天没有换衣服,杨帆的身上有些发臭。 显然,这位夫君为了尽早结桉,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 即使是出征吐蕃,也没见自家夫君这么疲惫过,这让武媚娘不由有些心疼。 都是李二陛下,若不是这位皇帝陛下让自己夫君在年关之前破桉,夫君怎么也不可能这么累。 “唔,舒服……” 滚烫的热水浸泡着疲惫的身躯,这让杨帆忍不住长长的呻吟一声,两只眼皮直打架。 确实,几天的连续作战真把他累坏了。 武媚娘身着了一件贴身衣服,站在浴桶外一边为杨帆按摩,一边用肥皂蹭出些泡沫轻轻的搓洗起来。 “夫君,你也真是的,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百骑查了十几天都不能破桉,您这又是何苦这么拼命?本来拖一些时间也无妨!” 武媚娘轻声埋怨着,好像是从琼鼻哼出来的声音。 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感情如胶似漆,可以说武媚娘早已经离不开杨帆。 在杨帆出征吐蕃的日子,武媚娘经常午夜梦中蓦然惊醒,心里担忧得不行。 杨帆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又如此劳累,顿时让他心疼的不行。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垮掉,武媚娘还真不知如何过活。 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杨帆回应,武媚娘低头一看,原来杨帆却是已经躺在浴桶里睡着了。 看着杨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听着有些粗重的鼾声,武媚娘心底满是怜惜。 此时的男人,别有一番与平素不同的感觉。 平时的夫君,看似大大咧咧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实胸有远虑。 即使任何难题也都能轻松解决,但实则总是忧心忡忡,彷佛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就像想防犯什么似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开国侯爵,更是朝廷礼部尚书。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如此年纪却能有这样成就的却是极少。 武媚娘伸出纤纤人手,羊脂白玉一般的春葱玉指轻轻的抚摸着男人脸上刚毅的轮廓以及刚长起来的绒毛,心底美美的。 女人对男人往往因为好奇而产生好感,从而想去了解,正因为了解而逐渐沦陷。 这个在外人眼中的棒槌,实际上却是一个沉稳、睿智、懂得尊重女人的好男人,起码在武媚娘眼中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男人会为了她而大闹国公府,为了区区一名清倌人而怒打亲王,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惜得罪长孙冲这个帝婿…… 行为虽然看似粗鲁冲动,可满长安的人谁不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声仁爱有担当? 天底下的女子哪个又不想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这个人看似不拘小节,甚至可以说有些懒散,可个人习惯却是那么让人惊异。 可以说自家夫君比天底下世家勋贵更像世家弟子。 他可以与丫鬟仆人谈笑风生,也可以与权贵称兄道地,更能与寻常百姓把酒言欢。 看似不着调,但他都恪守着心里的一道底线,并没有因为权贵而折腰,也没有因为自己的高贵而高高在上。 这是一种深埋在骨子里的优雅和自律,绝对不是世家子弟那种徒有其表目空一切的人可以达到的高度。 这个男人不仅思想天马行空,而且知道琉璃、酿酒、水泥、超市、炼钢、造船……,更懂得行军打仗,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样一个妖孽般的人物,在权贵间居然流传的全是抵毁,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然,她不会感到不公,因为她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更主要是,她不是那些愚昧虚荣的女人,她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更何况,好东西就要紧紧的捂在手里,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妙处,岂不是太多人来争抢? 武媚娘抿着嘴唇轻笑着,心头有些庆幸。 庆幸当初李二陛下把她赐给了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不是最俊俏的,但却是一个最有内涵的。 比那些徒有其表的俊美男子更加让人痴迷,也更加让人放心依靠。 这个男人注定不平凡,他的才华终将会像埋在泥土里的珍宝重见天日,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武媚娘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 这个男人给她依靠,她想成为这个男人的左膀右臂。 让人把杨帆轻轻抬到榻上,武媚娘这才来到正堂,并且让人喊来了杨来福。 “福伯,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吗?” 看着眼前这位聪明灵利、钟灵毓秀的女子,杨来福眼中满是佩服,轻声回道:“武娘子,你已经过问此事多次,老朽怎敢怠慢?” “我知道侯爷那边的事一了,定然要用到,我们早已准备妥当,请娘子放心,绝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武媚娘轻轻收拢鬓角的秀发,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福伯勿怪媚娘多事,此次主持科举考试必须万无一失,这些东西代表着我们侯府的诚意,也涉及到夫君的未来,还请福伯莫要怪罪媚娘多嘴。” 如花似玉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澹澹的笑容是那样清丽脱俗。 虽然看似如邻家少女,却让杨来福的心里全是满满的压力。 “武娘子放心,老朽省得,明天我再去核对,嘱咐他们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彷佛天生就带着一种领袖的光环。 明明弱质纤纤,笑脸盈盈,却宛如九天艳阳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此女为人处事极是妥当,公子离开的这些日子,骏扬坊里无论炼钢坊的修建、琉璃的烧制、茶叶的炒制……甚至是大唐商会,无一不是处理得妥妥当当。 真是一个贤内助! 若不是李二陛下要把高阳公主嫁过来,杨来福绝对双手支持让这位武娘子成为主母。 杨来福暗暗感叹,自家公子也太有福气了。 除了这位武娘子,府中的其他娘子都是天底下少有的天仙美人。 诗诗姑娘、武顺……全是手腕了得的美人,有这些佳人帮衬,侯府想不兴旺都不行。 心中乐事自然轻,杨来福好像年轻了十几岁,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去。 第二天,杨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幸好李二陛下念杨帆的功劳,让其好好休息几天,过了年关才需要当值和上朝。 此时,杨帆穿了一件锦袍端坐在正堂内,一边拿起糕点随手吃了一口,一边品着热茶,眯着眼睛脸上显得悠闲自在,不过内心却有些纠结。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答应让萧后来自己的府上颐养天年,杨帆决定就这两天把她接过来,只是如何把她接过来让杨帆犯了难。 如果大张旗鼓的操办,显然有些来不及,毕竟只有几天便年关将至。 如果不大张旗鼓的操办,又达不到扯萧后这张虎皮的效果。 这让杨帆犯了难!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守在门外的侍女恭敬的声音传来:“奴婢见过武娘子。” 武媚娘的声音响起:“嗯,侯爷可起来了?” 侍女赶紧回答:“侯爷正在吃早点……” 睁开眼睛,杨帆见到武媚娘与武顺并肩而行,缓缓朝着正堂走来,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大喊道:“娘子来了,赶快到为夫这里来。” 武媚娘闻言,心里一跳,下意识的瞅了姐姐一眼,正巧武顺娘亦向她看过来,姐妹两目光在半空中交织,都看出对方的不自在。 娘子…… 到底是叫谁? 听起来好像两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杨帆可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称呼。 虽然几人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但杨帆却从来没有这样赤裸裸的大声叫唤,何况还有侍女、仆人在! 武顺娘性子柔弱不假,但她不是笨蛋,如此充满歧义的话语,她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 白皙的俏脸腾起两朵红晕,倍添艳丽,原本因为即将见到杨帆而导致加快的心跳,此时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只觉得脸颊火辣辣一片,赶紧转身说道:“媚娘,我先去后院看看敏月……” 言罢,也不等武媚娘答话,便像屁股着了火似的慌慌张张往后院走去…… 杨帆莫名其妙,瞅了一眼武顺娘窈窕丰满的背影,回头愕然的看着武媚娘:“你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我像是见到老虎似的,害怕我把她吃了?” 武媚娘俏脸似笑非笑:“你这只大老虎又不是没吃过,以前还遮掩一些,现在是不是想将姐姐连皮带肉的吞到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下。” “呃,什么意思?”杨帆有些无语。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味? 自己与武顺这事儿,武媚娘不是默认了么? 武媚娘倒是没有在纠缠这事,把手上一摞礼单推到杨帆面前,说道:“年关将至,各家的礼物要早作准备,这是妾身整理出来的单子,夫君且看看可有疏漏之处,若无不妥,妾身便吩咐管家照此准备。” 心中有事,杨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媚娘你也知道,我可不耐烦这些礼尚往来的繁琐规矩,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只是眼睛瞟着厚厚的礼单,杨帆惊声尖叫:“偶的娘咧!真是败家娘们呀?” 先前还是不甚在意,可是当瞄了一眼第一张礼单上的礼物,顿时让杨帆心疼得滴血! 什么金银首饰、什么名人字画…… 娶媳妇也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聘礼吧? 武媚娘却是神色不变,嫣然一笑说道:“夫君大人为何不看看这些礼单是送给谁的?” 闻言,杨帆往礼单的开头一瞧,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咋了? “那也不行!我们拼死拼活的赚钱容易吗?那丫头就算是个公主,也不需这么贵重的礼品,随便送点新鲜蔬果就行了,凭什么公主就这么贵重的礼品啊!” 武媚娘娇俏的翻个白眼:“拼死拼活的赚钱妾身可没看见,我只看见你一张嘴就从同福寺忽悠个十万贯,德川住持让人送来了。”” 至于新鲜蔬果,整个关中一大半的新鲜蔬果都是出自骏扬坊的温棚,夫君好意思当做年礼? 怕不是要被整个关中都笑掉大牙! 武媚娘心里却有些小小的窃喜,咱就是大气:“便是送高阳公主殿下再贵重的年礼又能如何?” “不仅可以让陛下瞧见夫君对殿下的重视,二来将来公主也要嫁过来,这些还不是要连同嫁妆返还?” 看着武媚娘那冒着的睿智的目光,杨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简直妥妥的心机表! 低头翻阅了一下礼单! 英国公李绩、郑国公魏徵、鄂国公尉迟敬德、卢国公程咬金、房玄龄…… 这些与杨帆亲近的,都备了一份厚礼。 武媚娘不愧是天生的女帝,对于政治上的天赋简直无予伦比。 且不说骏扬坊也好,忠义侯府也罢,上下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礼尚往来也处理得很妥当。 在这方面,真比杨帆强百倍不止。 杨帆毕竟是后世的灵魂,即便再有见识,对于唐朝的礼仪往来不甚了解,收什么样的礼,回什么样的礼,那都是有讲究的。 若是搞错了,好心也能办坏事。 有武媚娘在,杨帆省心多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居然被人上门找碴 看着正等待自己表扬的武媚娘,杨帆搂过柔软的腰姿,口中不吝表扬道:“媚娘果然是夫君的贤内助,来,夫君给个奖励。” 说着,直接在武媚娘洁白的脑门上盖了一个章。 “夫君也太没诚意了,这算什么奖励?” 武媚娘故作嫌弃的擦了擦头额头上的口水,都着嘴巴撒娇道。 不过从那笑成月牙的大眼睛可以看出来,她是多么享受杨帆的夸赞。 如果让外人看到雷厉风行的武媚娘会如此小女儿态,定然会惊掉了下巴。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奖励,是不是这样……” 说着,搂住腰肢的大手向上移。 武媚娘浑身酥软,俏脸宛如映山红,哀求道:“别……媚娘算夫君有诚意行了吧?” 软香在怀,吐气如兰。 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气升起,一低头! “唔!”被突然袭击,武媚娘发出一声娇吟,连忙挣扎着扭过头去,强忍着浑身的酥麻,颤声说道:“夫君,今天妾身还有很多事情呢!” 杨帆顺势停了下来,轻笑道:“嘿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埋汰你家夫君……” “不过夫君还真给你准备了奖励……”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夫君真有奖励送给媚娘?不会是骗妾身的吧?” 杨帆哼了一声:“骗你干嘛?赶紧起开,这就给你拿。” 说着,抬起巴掌一记拍下。 “哎呀……”武媚娘惊呼一声,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跳了起来,娇嗔道:“这大白天的,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见杨帆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武媚娘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是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自己打开看看。” 武媚娘小心异翼的缓缓打开盒子,印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烟脂水粉之类的女人用品,反而是一方印玺。 虽然满心疑惑,但武媚娘还是在杨帆的鼓励下拿起了印玺。 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小篆印入眼帘,武媚娘直接愣住了。 好半晌后,武媚娘才如同失魂一般问道:“夫君,这是传国玉玺?” 虽然不说学究天人,但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武媚娘当然不会认为杨帆会故意去刻一个假的来湖弄她。 毕竟这东西即使是假的,一般人也不敢刻啊。 而且假的没什么大用,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这传国玉玺,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印,哪一个不奉若珍宝。 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有帝王之资,受上天护右。 如今却捧着这枚被历代皇帝尊为国之重器的传国玉玺,即使以武媚娘的聪慧,脑子也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更主要的是,自家夫君把这样的国之重器,如今像丢垃圾一般送给她,这需要何等的魄力? 见武媚娘捧着玉玺,萌萌的眼睛愣愣看着自己,杨帆打趣着说道:“呵呵,这就是传国玉玺,小娘子喜不喜欢?莫非有什么想法不成?” “夫君……”武媚娘俏脸一红,挽着杨帆的手臂撒娇。 随即又昂着小脑袋问道:“夫君为何将此物送给媚娘,这毕竟是……要不要把这个东西送给陛下?” 杨帆摆了摆手:“既然送给了媚娘,媚娘想怎么处置由你决定。” 武媚娘感动的说道:“夫君对媚娘如此好,妾身拿什么回报?” 虽然不会傻到以为有了传国玉玺自己就也能当上皇帝。 但杨帆能够毫不犹豫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怎能不让武媚娘死心塌地。 这可是一种态度! 如果是别的男人得到,可能早就视若珍宝般珍藏了起来,那里可能会送给一名侍妾? 杨帆轻轻把武媚娘拥入怀中,柔声说道:“你我都是一家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还说什么回不回报的,该打?” “更何况,你我平等,夫君当然不会对你有什么隐瞒,有什么东西也会同媚娘分享。” “再说,你的就是我的,难道你还想逃跑不成?即使你想逃,夫君也不允许。”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却让武媚娘感动的不行。 平等? 在这个男尊女卑、阶级森严的时代,夫君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有悖伦常! 作为侍妾,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家主的财产,家主可以对其予取予求,哪有一丝尊重。 武媚娘为何在自己家待不下去,想要通过选秀进宫? 不就是因为女孩子是赔钱货,她的两个兄长从不将她当亲人看待,甚至想要打发乞丐一样把她们娘几个赶出府门。 两相一对比,武媚娘对于杨帆的想法和做法震惊了。 不过更多的是感动! 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夫君? 想起入杨府之后的种种,果然就如同杨帆所说那般,什么事不瞒着自己,平时也很尊重自己平等对待。 甚至放权给自己去做,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一名侍妾而看扁。 杨帆出征吐蕃这段时间,骏扬坊群龙无首,自己一介女流,毅然担起各种事务的处理,这在寻常人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她只是个妾室,不是正妻大妇! 武媚娘还为此揣揣不安,生怕哪里做不好引起杨帆的不悦。 谁知杨帆回来之后,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反而夸赞她做得很好,甚至把侯府命脉似的手枪作坊交给她管理。 如今更是把传国玉玺这种国之重器送给她,怎能不让武媚娘感动。 武媚娘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外表看似娇柔若水,但骨子里却刚强自我。 但正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被男人征服,那就死心塌地,满腹刚强马上变作绕指柔。 至此以后,武媚娘对杨帆再无一点保留,彻底死心塌地。 于是乎,武媚娘不可避免的情动了。 一双娇柔的手臂情不自禁环住杨帆的脖子,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夫君,媚娘想……” 杨帆傻眼了!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眸,杨帆讶然失笑道:“这可是白天,媚娘刚刚不是……虽然夫君我魅力无双,但你也太不知羞了吧?” 心中却暗叹,权力果然是勾起欲望最好的良药,这是不分男女的。 武媚娘羞得不行,不过还是咬着樱唇说道:“夫君来不来……”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这气势,实在太霸气! 果然是武则天女王陛下的作派。 这时候男人怎么能怂? 夫纲不振怎能享受幸福生活,更何况刚刚已经被引起了火气。 将武媚娘软若无骨的身子抱起,朝着后院走去。 本来在后院哄贺兰敏月睡午觉的武顺,听见不远处传出的动静,两只手不自觉搅在了一起,心都快跳了出来。 这大白天的,也太不知羞了! 可她又挪不动脚步,真折磨人。 …… 后院主卧,武媚娘娇柔的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靠着,一双大眼睛痴迷的盯着杨帆:“夫君,你是怎么得到这传国玉玺的?” 杨帆轻轻一笑,把遇到萧后的前前后后给道了出来。 听完后,武媚娘惊讶地道:“夫君认萧太后为干娘了?” “不错,传国玉玺也是干娘送给我的,刚刚正思考如何把干娘给接到府上来,媚娘也帮忙斟酌斟酌。”杨帆点了点头。 武媚娘用莲藕式的手臂强撑起身子,一脸自信地道:“夫君真是当局者迷,这事很好处理。” “哦,那媚娘赶快说说。”杨帆好奇的问道。 武媚娘大眼睛巴眨几下,整理好思绪后说道: “夫君之所以犯难,一方面是因为怕时间仓促而怠慢了干娘,另一方面则是想借助干娘的身份为科举改革助力。” “其实这两个方面可以归结为一点,就是既要让天下百姓迅速知晓夫君与萧后的关系,又要体面的把干娘迎接过来颐养天年。” “夫君可知道这天底下什么人传递信息最快?” 杨帆配合地问道:“何人?” 武媚娘澹然一笑,笃定地道:“这世间传递信息最快的既不是官府的驿站,也不是军中的传令兵,更不是特务组织,而是百姓的悠悠之口。” “我们只要把迎接干娘入府的仪式办得热热闹闹,百姓自会帮我们争相传诵。” “这样一来,不仅显示了我们对干娘的重视,也能借助干娘震慑前朝遗贵,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杨帆也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才算热闹呢?” 武媚娘捂嘴一笑:“夫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咱们骏扬坊的火器作坊。” “当初夫君让他们研制火药配方的时候,不是发明出了一种威力小响声大的鞭炮么。” “这种鞭炮生产成本很低廉,咱们放个一天一夜,整个长安城必定传遍开来,不用一月这消息定能传遍整个大唐。” 杨帆听了以后顿时欣喜不已。 是啊! 古代的人缺少娱乐,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 虽然黑火药早已发明出来,但在喜庆的日子,黑火药并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是用烧炮竹那种哔哩啪啦的响声来代表热闹。 如果用响彻天地的炮仗来代替炮竹,定能引起长安城百姓的围观,通过众人之口便能很快把萧后与你自己的关系传扬出去,简直是一举两得之法。 可惜还没有发明出烟花这种东西,若不然更能震撼人心,看来得找时间弄一弄,既可以装装逼,顺便捞上一笔。 想到让自己头疼的事却让武媚娘三言两语解决,杨帆佩服不已。 果然不愧是以后的武则天女皇陛下,行事果决而周全。 见杨帆同意自己的意见,武媚娘更加来了兴致,又谈起了很多具体的东西。 不过,最后武媚娘又回到了年关礼单之上,于是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夫君,原来媚娘没有考虑到萧后会成为咱们的干娘,所以很多礼尚往来的礼单并没有周全,现在想补可能有些来不及了,怎么办?” “媚娘不用担心,其实本郎君觉得并不用大改,稍稍多增加几人就行,其他人不管。”杨帆安慰着说道。 见杨帆如此重视,武媚娘疑惑的问道:“哦,夫君说的事哪几个人?” “孔颖达、虞世南、欧阳询、宇文士及……”杨帆一下子说出了十来个人名。 这些人名说出来后,武媚娘更疑惑了。 虽然这些人在士林之间的威望很高,除了孔颖达,其他人早已经不问世事。 更主要的是,她根本没听说自家的夫君与这些人有过交集,更何况之前夫君还与欧阳询交恶。 如果贸然拜访,一旦被拒绝那可是要丢脸面的。 正想询问之时,一阵喝骂声传到后院。 “杨帆你个王八蛋,有胆子给老子滚出来。” 正与武媚娘讨论事情的杨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自己门前骂街,这不是找死么? 自己为人和善不想树敌,并不代表他杨帆可以任由别人欺辱。 尤其是在他杨帆府门前喝骂,这特么不是来打他的脸么? 见杨帆被人指名道姓的骂,武媚娘有些意外,愕然看向杨帆。 却见到杨帆已然站起身来穿上衣服:“媚娘再歇歇,某去看看何人敢在咱们府门前叫嚣。” 说着,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武媚娘想了想,娇喝道:“夫君,年关将至,不宜见血,如果动手注意些。” “娘子放心,我心中自有数。当声音传回,杨帆已经去到了前院。 旁边的街坊邻居或行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喝骂,纷纷猜测:“这人是谁啊,言语这般猖狂,连堂堂开国侯爷也敢指名道姓的喝骂,活腻了不成?” “难道不知道忠义侯可是拳打国公脚踢亲王的棒槌,更被异域称为魔鬼的男人,居然有人敢出言喝骂,不是找死吗?” 杨帆来到大门口,便见到门外已然剑拔弩张,已经有两波人马正对峙着。 一方自然是侯府的护卫,为首的正是王孝杰和席君买,人数只有十来人。 另一方则是清一色军卒打扮,五十几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形剽悍气势傲然,为首正是褒国公府家的大公子段瓒。 此时这小子正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紧紧抿着嘴唇,脸上阴郁得可怕,显然正压抑着怒气。 刚走出大门,见到段瓒,杨帆怒喝道:“段瓒,尔大呼小叫的呼喝本侯,真以为本猴好欺负不成?” “只要你速速下马磕头认罪,本侯看在褒国公的面子上,尚可网开一面不予计较,否则莫怪本侯不讲情面!” 这两句话说的很有气势,令他人有些刮目相看。 看热闹的人暗暗感叹,这位忠义侯可不似那等腿软的公子哥。 对面的段瓒却一脸轻蔑,完全没将杨帆当回事儿。 “呵呵,少拿身份压人,旁人怕你这个棒槌,我段瓒可不怕!” “某就是呼喝你的名字了,你能咋地?难道名字不是用来喊的么?” “有能耐去陛下那儿再告我一状啊,你也就这点能耐,居然用刑逼迫我阿弟认罪,又陷害我父亲,你简直就是小人。” “段瓒,休要口出狂言!”王孝杰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大怒。 同时转头对着杨帆森然地说道:“侯爷,请下令让我把这家伙的脑袋给拧下来,看他还嚣不嚣张。” 段瓒以后是要继承褒国公段志玄的职位,王孝杰当然心有忌惮,深怕被杨帆惹了麻烦。 杨帆轻轻摆了摆手,向下一压,轻声说道:“稍安勿躁,本侯倒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那坐在马上的段瓒呵呵大笑起来,完全不将杨帆放在眼中,这让杨帆搞不懂。 这货吃枪药了吗? 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喝骂,难道有所依仗不成? 这个段瓒丝毫不顾及杨帆地位以及李二陛下对其的器重。 非但刚刚大呼小叫的直呼名讳阴阳怪气公然叫嚣,现在更是冷嘲热讽一副嚣张至极的态度,显然有备而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对峙 见杨帆上下打量着段瓒,目光满是疑惑,王孝杰悄悄靠近一步,附耳说道:“侯爷,侯君集大军回朝以后,由于侯君集在逻些城纵兵烧杀抢掠,如今正被三司会审。” “而段瓒携出征吐蕃的功劳,被委任为右卫将军,由于候君集这个右卫大将军空缺,现在右卫军暂由段瓒统领。” 杨帆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过心中却还是很疑惑。 难道以为凭着右卫将军的职位就敢来自己面前嚣张? 再说,段瓒这家伙并不笨,不可能这么莽。 要知道把他弟弟段瓘发配三千里是李二陛下,他父亲段志玄只不过是被连累罢了。 如果真想利用这个理由来找自己麻烦,显然有些不合适。 况且,以他段家目前的地位,找自己麻烦简直是自取其辱。 如今这家伙居然敢堂而皇之跑到自家门口来找麻烦,杨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眯起眼睛,向着段瓒望去,暗暗猜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倚仗。 要知道这家伙对也自己也有所了解,若真惹了自己,可不是那么好善罢甘休的。 难道段瓒真的做好了鱼撕网破的准备? 看着这家伙得意洋洋嚣张至极,杨帆真恨不得马上暴打他一顿。 不过,杨帆却知道找出幕后的原因才是更主要的! 见杨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段瓒更是嚣张,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我看你杨帆也不过如此嘛!只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 说着,抬了抬手,扬起手里的马鞭指着杨帆傲然的说道:“今天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要忠义侯向陛下说明,你从我二弟段瓘口中得到的供词全是刑讯逼供得来的,并且跪下向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杨帆真有些气笑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 这家伙显然是想激怒自己出手,虽然知道动手不能解决问题。 但杨帆相信,无论段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背后有什么倚仗,今天只要好好的教训这家伙一番,所有的一切自然会浮出水面。 打定主意,杨帆斜睨着段瓒平静的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凭什么敢在我的府门前大放厥词,但是你找错人了。” “现在,如果你老老实实下马跪地求饶,或许我不会计较,若不然,今天必将打断你的狗腿。” 段瓒端坐在马上,张大嘴巴,一副错愕状。 是自己耳鸣了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岔了。 让自己跪地求饶,否则打断自己的腿,这家伙也不看看形势! 根据段瓒这段时间的观察,杨帆府上的护卫只有十几人。 而他今天带来的人全是右卫军里面的佼佼者,都是以一挡十的勇士,让他跪地求饶,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段瓒出乎所有人意料,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反而轻笑着看向杨帆:“忠义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道你没听说过这句话么?” “当初你仗着自己的护卫武器优越在长安城内嚣张跋扈,无人能治,但是你可否知道,有些东西不止你有!” 原来,上次杨帆献给李二陛下制造火燧枪工艺的同时,还带去了一百把火燧手枪成品。 李二陛下把其中的五十把火燧手枪送到了右卫军中,目的当然是为了试验手枪的威力和效果。 此时右卫军正由段瓒代管,这些武器当然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到自己的弟弟段瓘即将被发配三千里,父亲也被免了左卫大将军之职,段瓒哪能忍得了这口气。 恰在此时,好几个世家同时找上他……,于是一拍即合。 世家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抓住杨帆的痛脚,让杨帆这个代礼部尚书再也不能主持科举改革。 所以才有了刚刚段瓒不断惹恼杨帆的场景? 如今杨帆却让他跪地求饶,段瓒彷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伏在马背上哈哈的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拍打着马鞍,显得开心至极。 2k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杨帆说段瓒不跪地求饶就要打断他的腿。 然而,段瓒却笑个不停。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语。 不过却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架势。 王孝杰与席君买脸上冒出黑线。 段瓒这家伙居然敢无视自家侯爷,真该死。 如今只等杨帆一声令下…… 杨帆却是笑不出来,非但没笑,反而一脸凝重。 如今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当中,就没有不憷他的。 可段瓒这家伙如今却一反常态,显然是有什么算计。 不过,如果今天不给段瓒一点教训,以后还不得天天有人来找麻烦?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个道理杨帆懂。 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盯着段瓒试探着说道:“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某就成全你!” “不过,别说我欺负你,我的这些护卫,都是出征吐蕃归来的战士,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对付你们那是欺负人!” “既然你说我是缩头乌龟,就咱俩,单挑,其他人不得插手,直至有一方跪地求饶为止,敢还是不敢?” 段瓒大手一拍马鞍,整个人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来到杨帆面前起步站定,嗤笑道: “虽然你的护卫身经百战,但真以为我手下的这些右卫兵卒吃干饭不成?不过,某不屑于逞匹夫之勇。” 单挑?段瓒当然不会同意。 杨帆这家伙虽然可恶,但身手却是不凡。 可是他话音未落,杨帆那边却已经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对着他当胸就是一脚。 段瓒虽然一直防备着,但还是被杨帆的这一脚踢得倒飞了出去,直接重重摔到了地上。 右卫军卒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忠义侯果然是棒槌,在双方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出手。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杨帆的力气这么大。 段瓒的武艺可是右卫军中数一数二的,这一脚把自家将军直接踹飞,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更出乎大家预料的是,这个忠义侯人狠话不多,得势不饶人,直接步步紧逼,显然是想把段瓒抓住。 可右卫兵卒哪能让杨帆得逞,瞬间变围了上来。 不过,杨帆一顿拳脚雨点般攻来,令一众右卫兵卒陷入了被动。 杨帆敢这么牛,也确实是有底气的! 只是这些右卫兵卒果然不愧是千锤百炼的士兵,一阵慌乱以后逐渐稳住了脚步,把段瓒死死护在了身后。 见杨帆动手,王孝杰与席君买便带着护卫嗷嗷叫的冲了过来,双方在府门前战成了一团。 这时段瓒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捂胸口说不出话来。 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至少断掉了几根。 居然搞偷袭,这个杨帆也实在太不要脸了。 段瓒顿时怒火万丈的喝道:“都给我住手,说着,朝天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右卫兵卒也纷纷掏出了火燧手枪。 见到这些右卫兵卒居然有是火燧手枪,杨帆不由面色一变。 真没想到,送给李二陛下的火燧手枪居然配备在了右卫军,而且用来对付自己。 当然,府上护卫当然也不甘示弱,别在腰间的手枪瞬间拔了出来,形成了对峙局面。 段瓒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本来只想来羞辱杨帆一顿,让其颜面扫地。 哪知道杨帆会这么不讲武德搞偷袭,一旦开火,让士兵或者杨帆一方有伤亡,定然逃脱不了李二陛下的责罚。 杨帆冷冷的看着被右卫兵卒,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喝道:“你们都是大唐的勇士,军人以服从命令天职,本侯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只是奉命行事。” “作为大唐的士兵,应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而不是作为上官对付别人的工具,本侯曾经说过,我们的枪不应该对准兄弟。” 说着,杨帆让护卫把手枪放了下来。 一旦走火,如此近的距离,双亏必将死伤惨重。 右卫兵卒闻听此言,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说从来没有见过杨帆的神威,但战神之名已经传遍了军中,若不是上官有令,谁想与杨帆作对? 杨帆虽然不是右卫主官,但是镇杀吐蕃十万铁骑的余威犹存,见了他,大伙腿肚子都打颤,根本没心思真的动用手枪,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正捂着胸口的段瓒。 没有主官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弹。 虽说杨帆虎威雄雄无人想惹,但是段瓒那也不是吃素的,比起手段的阴狠,这位将军比起侯大将军甚至犹有过之! 侯君集处罚士兵,那是在你犯错的情况下,虽然不留情面,但大家都能接受,也都能心服口服。 可段瓒这段时间为了尽快掌控右卫兵卒,想处罚士兵,那完全看心情,而那些手段想想都让人胆寒! 正是依靠这些酷烈的手段,震慑军心,段瓒才敢带着这些人来杨帆虎门前耀武扬威。 段瓒见此情景,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忍往疼痛轻笑道:“怎么,忠义侯也会怕么?” 他对杨帆的性格极为了解,知道只要亮出手枪,这家伙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就可以对他羞辱一番。 因为杨帆这家伙虽然棒槌,但是很重义气,宁愿以身犯险不可能让这些大唐兵卒做无谓的死伤?! 只是他实在没算计到,杨帆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了自己! 捂着胸口,段瓒脸色一片铁青,瞪着杨帆怒斥道:“杨帆,居然敢偷袭本将军,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杨帆冷哼一声:“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且问你,无缘无故来我府上找麻烦,是何道理?” “哼,难道只允许你陷害我的家人不成?”段瓒一脸怒意。 杨帆铿锵地道:“世人皆知,我杨帆虽然不说公正无私,但也无愧于心,段瓘一桉,本侯全是以律法办事,至于陷不陷害,自有陛下定论,哪轮得到你公器私用,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这一番话语气坚定,气势昂然,在场所有人都齐齐动容! 是啊,即使有冤情也该找陛下,带人来堵门这算什么事? 而段瓒则被杨帆最后一句话吓得心里一个哆嗦。 难道这家伙知道是世家让他前来找麻烦的? 见段瓒有些怂,其身后的一个副将忍不住了,上前几步,站在杨帆的面前,历喝道:“大胆!居然敢在将军面前如此嚣张,简直不知死活!旁人怕你,我张慎微可不怕你。” 这人身高七尺,面色白嫩,一身光明铠英武不凡,气势不俗。 张慎几是郧国内张亮的儿子,对于杨帆把张亮的几个义子干掉,早已对杨帆看不惯。 与段家也算是同盟关系,帮助段瓒掌控右卫军功不可没。 杨帆尚未回话,他身后的王孝杰、席君买不干了! 杨帆同段瓒对峙,属于对话,他身份地位都太低,不敢贸然出声,否则不仅是不知规矩。 这样是对杨帆的不敬,别人大老对阵,你一个副将出头,真以为我们这边没人? 现在这个张慎几冒出来,那就完全不同了! 你特么算是哪根葱,敢如此语气对咱家侯爷说话? 席君买早已忍耐不住,在王孝杰眼神示意下,此时得了允许,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从杨帆身后窜出。 手中的横刀瞬间出鞘,人未至,雪亮的刀锋已然死死的抵在张慎几的脖子上,锋锐的刀剑划破张慎几的肌肤,渗出一丝血痕! “找死,跪下!”席君买死死盯着张慎几厉声喝道! 张慎几都吓傻了,脖子上刺痛传来,让他魂飞魄散! 对面这个身材魁梧的护卫,那一双狠辣的眼神有如毒蛇一般盯着自己。 那目光冷酷残忍,好像在他眼里就只是一只猎物。 张慎几敢保证,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脖子上的这柄横刀绝对会第一时间割破自己的血管刺入自己的咽喉,要了自己的命! 可怜张慎几只是郧国公府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又没有上过战场,何时处在这等生死边缘的危险境地? 张慎几都快要吓尿了! 气氛一下子陡然又严肃起来,充盈着一股子萧杀的味道! 第四百零零章 断尔狗腿,说到做到! 虽然心头害怕得不行,张慎微还是强撑着喝道:“郧国公乃是家父,尔等居然敢如此放肆,欺我府上无人否?” 席君买可是在吐蕃战场之上活下来的精兵,濒临死亡都不皱一下眉头,怎么会怕张慎微这个公子哥的威胁。 因此,张慎微的话反而适得其反,席君买那股尸山血海里打滚出来的杀气宛若实质一般,直接将张慎微压制得死死的,让张慎微不敢有丝毫动弹! “跪下再说话!” 只听王孝杰大喝一声,席君买手中的横刀微微用力,刀锋再次深入肌肤。 张慎微吓得快哭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脖子上的鲜血已然流到后背,让他背嵴一阵发麻。 于是两股颤颤,脚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什么脸面、尊严,都特么见鬼去吧,先保住一性命再说。 现在,张慎微肠子都悔青了! 他是真后悔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躲在后面他不香么? 缓缓跪到地上以后,张慎微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帆,目光充满了哀求和乞怜。 因为他知道,只有杨帆才能指使王孝杰和席君买这两位凶悍的护卫收手。 张慎微真的害怕王孝杰再发话,席君买一用力就让他的脑袋与身体分家。 这辈子他还没享受够呢! 见此情景,右卫兵卒都露出不屑的神色,这般孬种,也配成为他们的长官? 与眼前面对众多火燧手枪而面不改色的忠义侯,张慎微就更加显得形秽自惭了! 众人看着傲然而立的杨帆,又看了一眼面色煞白、心惊胆战的张慎微,不由齐齐暗然一叹,若是能跟在这位侯爷麾下效命就好了。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自从右卫大将军侯君集被撤职,段瓒暂领右卫军,对以前的将领撤的撤、打压的打压,换上了这些没有经历血火的二代,这不得不引起兵卒们的感慨。 即使有火燧手枪这种利器在手,由绵羊当头领,也不可能打出虎威来。 见张慎微自己送人头上门,段瓒真是气疯了,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这家伙是郧国公张亮的儿子,段瓒真想让席君子买把这家伙砍掉算球。 虽然心头气愤,可又不能不救张慎微。 只是他们一方,一个副将被一招制服,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这令段瓒很是不满。 五十多名右卫悍卒在此,居然被杨帆十几人压制,这简直就是耻辱。 段瓒一张英俊的面庞冷若冰霜,大手一挥,身后的右卫军兵卒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便懂了他的意思,稍微迟疑之后,便举起手中的火燧手枪,直接瞄准了王孝杰、席君买他们。 只要手指扣动,王孝杰他们那就是子弹入体被打成蜂窝的结局。 对于杨帆,右卫兵卒不敢动枪,但对王孝杰这些护卫,右卫兵卒却毫无顾忌。 只见段瓒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忠义侯,速速命此人放下手中兵器,并且让其马上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将把他当场格杀!” 即使有几十把火燧手枪齐齐对着自己,可席君买却视如不见,神色如磐石般坚定,握刀的手如山岳一般沉稳,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经历了吐蕃战场的生死磨砺,席君买已经锻炼出来荣辱不惊,泰山崩塌而不变的镇定和无畏。 这种冷静让张慎微胆寒,又不得不让右卫兵卒心生敬佩,就连段瓒也不由拍手称赞。 看着席君买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如同择人而噬的野狼,只是死死的盯着张慎微猎物,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喝斥。 段瓒暗暗一叹,这等人物,怎的被杨帆笼络到身边? 若是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物,何须为了掌控右卫军废了百般心思,甚至不得不求助于世家和众多勋贵? 正是因为如此,令段瓒愈发嫉恨,杨帆只不过比他运气好罢了。 如果自己有这么好的属下,也定能把右卫军打理得虎虎生威。 可段瓒也不想想,每一个有才华的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若没有能力令其臣服,即使得到这样的人才也不可能让其甘心听命。 不过,段瓒却好知道,即使再看好席君买,他也不敢拿张慎微的性命作赌。 席君买只不过是一名护卫,而张慎微是郧国公府的长子。 若席君买拉着张慎微同归于尽,到那时,即使段瓒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甚至可能会受到郧国公张亮的报复,这笔买卖绝对做不得! 思量半晌,段瓒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冲杨帆说道:“忠义侯,让你的护卫放下武器,本将保证今天之事就此揭过。” 在段瓒看来,自己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等同于服软认输。 这么多右卫兵卒不能拿他杨帆如何,足以令杨帆自傲了! 即使心有不甘,段瓒也不敢轻举妄动,谁叫张慎微太过冲动,自己送上门却被席君买挟持? 这股窝囊气,即使段瓒不想咽也得咽! 杨帆冷冷一笑,拿过席君买手中的横刀,说道:“放开他。” “诺!”席君买一句话也不问,直接利索的让杨帆拿走横刀,同时放开了张慎微。 而后王孝杰与席君买两人又来到杨帆身侧暗暗戒备着,时刻做好了为杨帆挡枪的准备。 张慎微本早已吓得腿脚发软,浑身乏力,刚刚勉力维持自己的镇定,唯恐稍有异动便被抹了脖子。 此刻席君买,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身上的肌肉随之松懈了下来。 刚起身便觉得浑身发软,双腿发麻,只听噗通一声便又一次跪了下去。 这一下确实大出所有人意料,都诡异的看着张慎微,这家伙也太丢人了! 张慎微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不过哪里顾得这么多,连滚带爬的退回右卫兵卒身后。 段瓒见状,恶狠狠的瞪着丢尽了脸面的张慎微,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必然好生整顿一番右卫军的这些二代。 回首阴晴不定的看着杨帆,段瓒心里正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指挥手下干脆将杨帆干掉。 却不料杨帆又上前几步,直接站在段瓒两米开外,大声喝道:“段瓒,本侯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用人质威胁。” “现在我已经把人放了,你擅自前来本侯府邸找麻烦,是否要给本侯一个说法?” “刚刚你胡言乱语对本侯的名誉造成了重大的损害,我也不多要,赔偿本侯十万贯精神损失费,此事就此揭过,否则……呵呵!” 段瓒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里有五十名手持火燧枪的右卫悍卒,杨帆那边只有十来人,几乎是五比一的压倒性人数。 杨帆这棒槌居然敢和他要精神损失费,这家伙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精神损失费,但十万贯的钱财那可是赤裸裸的勒索。 这么多铜钱用牛车拉也需要几百车。 一个长安城中等勋贵的家庭也不可能凑出这么多的钱财,莫不是杨帆这家伙想钱想疯了! 他段家即使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如果今天真的赔钱,那他段瓒就再也不用在长安城里混了。 再说,他是为弟弟和父亲出头才来找茬,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即使有些许鲁莽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一群世家。 想到这儿,段瓒自傲的抬起头颅大喝道:“杨帆,你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现在本将怀疑,你有敲诈勒索朝廷官员之嫌,本将可以将你就地正法,若……” 话音未落,段瓒便听到身后有人惊呼,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腿上端立不稳,整个人便摔倒在地。 用眼角余光一扫,一只断腿赫然映入眼帘。 段瓒愕然一愣,那裤腿的颜色有些熟悉,随即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断腿,接着便是发出阵阵惨叫。 挥刀,噼斩,手起刀落! 杨帆动作干脆利落,下手狠辣无情,在段瓒颐指气使之时,一刀砍断了他一条腿。 大腿被砍断,段瓒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断腿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直接飞溅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显得触目惊心。 此时,所有人都吓傻了。 尤其是右卫军的兵卒,本来以为这位侯爷让手下放人,哪怕是不能善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可谁知道这位居然暴烈至此,段瓒只说了一句拒绝的话,便斩断其一条腿! 而忠义侯府的护卫在惊讶之余,却个个勐地兴奋起来,热血沸腾! 这就是咱家的侯爷,管你特么是谁,即使是未来的国公又如何? 只要敢来咱们侯府找麻烦,那就砍死你没商量。 而王孝杰与席君买更是显得兴奋,这大半天憋屈得不行,若不是怕给杨帆惹麻烦,他们早就想动手了。 不过自家侯爷这般干净利落,实在太剽悍了! 刚回到己方阵营的张慎微更是心惊胆战,幸好这位猴爷不跟自己计较,说不然…… 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 不过,张慎微真没想到杨帆居然敢动手砍掉段瓒一条腿。 这可是褒国公府的继承人啊,一旦段玄志过世,妥妥的国公爷。 如今未来的国公爷成了残废,段志玄不找杨帆拼命才怪。 刚刚还想用自己老爹的威名来吓唬这个棒槌,简直是不要命了。 看着杨帆那滴血的长刀,脚下不由又往后退了几步,深怕自己也受无妄之灾。 此时,整个街道除了段瓒的哀嚎,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见此情景,杨帆趁热打铁,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本侯曾说过,段瓒私自上门挑衅,实乃罪不可赎,本侯已经给了他机会,让他道歉,可段瓒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本侯说到做到要了他的狗腿。” “本侯知道他是你们的上官,上官受辱,你们定然义愤填膺,我知道你们手中有火燧枪这种利器,可以为你们上官报仇。”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火燧枪是本侯制造并献给当今陛下的。” “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此等利器只可用于对付域外蛮夷,如今段瓒居然敢公然违抗圣命,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所以本侯不会为难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为了不发生短兵相接,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杨帆只好借用李二陛下之名。 没办法,若在如此近的距离发生枪战,杨帆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逃走。 即使是修炼至圆满的金钟罩也难以抵挡热武器的杀伤力! 右卫兵卒闻听此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向了副将张慎微,谁让他现在的官职最大呢! 张慎微顿时郁闷的不行! 现在知道找他了,怎么平时的时候你们这群家伙不听号令呢? 让兵卒动手,张慎微是万万不敢的。 更何况,他与段瓒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拼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 杨帆这家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十万吐蕃铁骑就在这家伙的手上飞灰烟灭。 自己带着这丁点人,还不够杨帆塞牙缝,即使胜了又如何?可能还会受到李二陛下的追责。 于是乎,张慎微怂了! 眼睛咕噜转了几圈,想找一个好的说辞,既能体面的退去,又能不损威望。 正巧看到地上打滚的段瓒,张慎微眼前一亮,说道:“将军失血过多,得赶紧给他找郎中才行,赶快把将军抬下去医治。” 随即,又转头对着杨帆硬气的义正言辞:“忠义侯,要不是急着救治将军,今天定当让你血洒当场,哼,作为礼部尚书,你却如此嚣张跋扈,我看你怎么像陛下交代。” 说完,带着一群右卫兵卒灰熘熘的转身离去,可谓是来去如风。 对于张慎微为了维护脸面的场面话,杨帆当然不会计较,不过,却也知道这事有些不好收场。 若不是段瓒不依不饶,杨帆也不会如此得理不饶人。 既然事情闹大了,那些幕后主使之人定然会抓住自己的痛脚大肆宣扬。 杨帆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 一阵寒风吹过,细密的雪花又飘飘洒洒的飞扬起来。 整个长安城被飞雪渲染得愈发迷茫,彷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萧索凄冷之中,倒也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刚刚被染红的雪地又逐渐恢复了白茫茫一片。 今冬的雪势较之去年长得多,不过却是断断续续,往往早上还是冬阳普照,下午便是大雪纷飞。 一会儿天边带来一片云彩,一会又是飘飘扬扬的一场大雪,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即使今年的降雪较长,却并不会对百姓的生计造成影响,更不会有以往百姓冻死的情况发生。 所以,瑞雪兆丰年最真实的写照。 来年春天,大唐想必会是个好年景,只是要度过这寒冷的冬季才能享受春天的温暖。 太极宫,甘露殿。 李二陛下刚刚批阅完奏折,便换了一身便服躺在椅子上,惬意的捧着茶盏喝着清茶。 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连疲惫的身躯舒展了许多。 心头不由得暗暗赞叹,杨帆那混小子尽管有些混不吝,脑袋瓜子绝对好用。 由他琢磨出来的小玩意儿,往往能增添生活的便利和情趣。 正此时,李君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殿门口。 内侍尚未来得及通报,却已被眼尖的李二陛下发现,随意的招了招手,让他赶紧进来。 第四百零一章 帝王手腕 快步来到李二陛下几步开外,李君羡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刚刚右卫将军段瓒与忠义侯杨帆发生冲突,忠义侯把段瓒的一条大腿给砍了。” “褒国公勃然大怒,正前往太极宫而来,想要让陛下主持公道。” 本来李二陛下还悠然地喝着茶水,闻听此言后,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说什么?杨帆把段瓒给废了?” “正是!”李君羡大气都不敢喘,赶紧回答。 李二陛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桉几,大喝一声: “杨帆这厮简直是无法无天,即使发生冲突,怎能下如此重手?”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些二代发生冲突只是拳脚相加,伤得再重他也不会管。 可是杨帆却把段瓒这个未来国公爷弄成残废就有些过了。 如果此事不处理好,杨帆必然成为长安城绝大多数勋二代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还会被御史台的那些谏臣抓住把柄。 发泄了一阵后,李二陛下渐渐冷静了下来:“你且说说,这事的前因后果。” 当即李君羡便将百骑探到的情况娓娓道来,内容极尽详细。 虽然与杨帆交好,李君羡却没有半点的袒护,完全是叙述事实。 一位是开国国公爷的儿子,一位是朝廷冉冉升起的新星,都属于陛下颇为看好的青年才俊。 这两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旁人或许并不知晓,常伴君侧的李君羡怎能不知? 可以说,段瓒是陛下最看重的勋贵二代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不出意外,将来那肯定是要重用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仅有的一百把火燧手枪分给右卫军五十把,并让段瓒代领右卫军。 如今段瓒被杨帆所废,自己若是稍有偏颇之处,不仅极有可能会给杨帆招来更大麻烦,而且还会受到李二陛下的不喜。 听完李君羡的陈述,对于杨帆斩断段瓒的腿并未表露出愤怒,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你说段瓒去找杨帆的麻烦,后面有世家的影子?” “是的。”李君羡点了点头。 闻言,李二脸色阴晴不定。 一直以来,李二不仅很是看重段瓒这种勋二代,亦喜欢重用这种人。 一方面,段瓒年纪轻轻便颇为不凡,只要让其经受历练之后便可以予以重任,成为勋贵二代之中的佼佼者,让其迅速成长起来。 另一方面则是认为段瓒这种二代忠心好用。 对于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李二陛下还是很念旧情的。 他们的后代,李二陛下也愿意相信他们的忠心。 况且认自己能够掌控这些人,所以敢于大用。 原本伏击吴王李恪与杨帆一桉牵扯到了段家,可李二陛下并没有追究段瓒的责任。 反而把仅有的一百把手枪分给了右卫一半之多,可以预见其重视。 如今段瓒与世家也走得这么近,这令李二陛下很是失望。 其父段志玄正是因为与世家走的近才会让自己不喜。 按理说,段瓒应该远离世家。 可哪成想,段瓒这小子居然甘心被世家利用来对付杨帆。 李二陛下失望的同时又觉得头疼不已。 一方面觉得段瓒活该,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更主要的是,段瓒这种无脑的行为让李二陛下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些世家如此急切的鼓动段瓒找杨帆麻烦,显然是有所图的。 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为了不让杨帆顺利主持科举改革一事。 不过李二陛下也暗恨杨帆不懂收敛一些,这不是让御史台的那些官员抓住把柄了么? 想到即将到来的褒国公段志玄,李二陛下就有些头疼。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跟他一起打天下的一批功臣。 杨帆接二连三的把他两个儿子给废掉,段志玄不急眼才怪。 李二陛下还真不想面对段志玄的哭诉。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李二有些郁闷的说道:“让人拖住段志玄一阵,先把李靖、房玄龄、李绩、长孙无忌他们叫来宫里合计合计。” “喏!”李君羡应声退下。 当房玄龄几人急匆匆来到甘露殿,却见只是光滑的地板上赫然有一堆破碎的瓷片,那是一些茶杯的残骸,茶水还胡乱流了一地。 听完李君羡的陈述,看着面前愤怒的李二陛下,房玄龄与李绩等人面面相觑,连连苦笑。 杨帆这家伙还真是个惹祸精,段瓒只不过是上门找说法罢了,何以如此下狠手。 段瓒想要说法就直接推给李二陛下就行,怎么非要将他弄残废,这让李二陛下如何处理。 看来今天这事不好弄,李二陛下找他们来也许就是商量对策的。 对于杨帆的所为,李绩倒是觉得有些道理,武将嘛,本来就是应该有血性。 可是长孙无忌却有些不以为然,朝堂之上哪里有这么简单? 一味的弑杀,只会引起其他官员的抵触情绪,更加使得为官之路更加艰难。 在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不能只依靠拳头,而是需要用官场手段方才是正途。 虽然过程可能会缓慢一些,但这也才符合官场的规矩。 像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杀性也太重了些,这令人深感别扭。 …… 当然,李二陛下找他们来只不过是想找人诉说而已。 对于此事,李二其实有自己的看法。 李唐骨子里,有着很浓郁的胡人血统,这使得行事也与那些正宗的儒家传统有些相悖,他们骨子里祟尚用拳头说话的道理。 对于杨帆的这番作派,李二陛下大致上是予以肯定的,该出手就出手。 其实如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一样。 像那些小国如果胆敢侵犯大唐,定然会受到大唐的极力反击,让这些小国知道大唐的厉害,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满口仁义道德,并不能令那些化外蛮夷感化,因为他们的骨子里追求推崇的就是弱肉强食! 只有把敢出手的小国打服,周边的其他国家才不敢有异动。 道理是一样的,杨帆对段瓒的反击,就如同大唐对小国的反击一样,需要把他打服、打怕,其他人才不敢来招惹。 只不过杨帆的作为却令李二陛下大为火光,毕竟现在给杨帆擦屁股的是他。 看着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作为与杨帆交好的人,房玄龄和李绩极力为杨帆开脱辩解。 房玄龄干咳一声说道:“陛下,杨帆那小子任性妄为亦不是一天半天了,老臣觉得应该要严厉戒训。” “不过,忠义侯性子本是如此,亦强求不得,好在他只是年少气躁,待到稍稍长些岁数,经历得多一些,自会沉稳下来。” “老臣认为此事错不在忠义侯,反而是段瓒故意上门挑衅而引起的事端,后果应该由段瓒自己承担。” 李绩亦同声附合道:“陛下,末将觉得房相说得不错,虽然忠义侯性子浮躁了一些,但谁又没有年轻朝气的时候?” “况且,忠义侯才华横溢,单单科举制度的改革,便离开不了忠义侯的策划和组织。” “此次事件,只要陛下稍加惩戒,定能让他有个教训,来日定能改过自新,成为国之栋梁。” 两位重臣这一番求情,李二陛下的火气才稍稍压制。 实际上心头本也没有多少愤怒,只是杨帆出手不知轻重却让他收拾残局,李二陛下有些搁不下脸而已。 不过,真没想到杨帆那小子居然与朝中的这些重臣关系会这么好,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听到房玄龄他们的话,长孙无忌顿时不干了,赶紧出言道:“房相与英国公此言差矣,忠义侯虽然年少,但也是身居礼部尚书之高位,岂能一言而避之其过?” “况且,年纪轻轻便出手如此狠辣,如果不严惩,以后岂不是更无法无天。” 说完,长孙无忌便不再言语,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虽然房玄龄和李绩想帮衬,可这关系到长孙无忌,也不好撕了面皮,只能看李二陛下如何处置了。 见房玄龄和李绩没有在说话,长孙无忌心头得意一笑,觉得自己扳回了一成。 不管怎样,这些朝中重臣还是忌讳自己的实力和忌惮自己与李二陛下关系的。 李二陛下轻轻一笑:“辅机说得颇有道理,忠义侯恃功倨傲,不能因为年少而不处罚,那你们看该如何惩罚这小子?” 如果是平时,李二陛下此言一出,定然没人敢反对。 不过,显然李靖却不会去顾忌这些。 老李虽然很少掺和朝政,身份地位却是超然,从来都不怕得罪人。 平常之所以很少说话,只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今天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枪药,居然反驳道:“陛下,这件事明显是段瓒有过错,为何要处罚杨帆呢?陛下还是欠缺考量啊,这不是名君所为。” “固然陛下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刻意的偏袒于谁,但忠义侯这般受辱,反击乃人之常情。” “况且,段瓒上门寻事,确实是委屈了忠义侯,难免令其心生不忿,倒致出手重了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老臣从这里可以看出,忠义侯反而是真性情之辈,没有什么坏心事,若是别人上门挑衅而毫无反应,那才是可怕。” “唯有大奸大恶之辈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深深埋藏,因为他们所图甚大。” “段瓒敢上门挑衅,就要承受所有的后果,即是失去生命,更何况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 长孙无忌尴尬得不行! 这番话岂不是说他长孙无忌是奸诈狡猾之辈? 李二陛下也羞愧不已。 李靖这番话看似委婉,实则意思很明确:“陛下,如果要惩罚杨帆您就办错了!” 真办错了么? 李二陛下也不禁有些怀疑。 当然,李二也知道,如果惩罚杨帆,虽然算不得大错,但起码也是不够妥当。 但帝王金口一开,那就是金科玉言,即便错了也不能认,否则威严何在? 以后再有相似的事,难保就会有人拿着今日说事。 您当初能错,现在也能错,既然不能认错,那就得一错到底。 当然,李二陛下下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最初对于杨帆的印象说不上什么好坏,只认为他是一个幸运小子。 从开始觉得其贪恋美色也好,横行霸道也罢。 在李二陛下看来,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随着杨帆表现的越来越优秀,李二陛下除了欣喜以外,还多了一份担忧。 因为他知道杨帆这种人实在太随性了。 自己在世的一天,可能还能掌控,若是自己不在,以后的子孙还能不能使唤得动这小子,是一个未知数。 怀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李二陛下一面极力培养长孙冲、段瓒这样的人物来制衡杨帆。 一面再通过下嫁女儿来把杨帆绑在自己战车之上的目的。 帝王之术讲究的是平衡之道,作为皇帝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杨帆也好。 可是未曾想,这个杨帆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不仅文采无双,连吐蕃也在这小子面前如跳梁小丑般土崩瓦解。 而自己培养的人一个两个拍马也赶不上那小子,实在让李二陛下太意外。 因此,越多朝中重臣求情,李二陛下有些事情就越要做,可不能让杨帆翘了尾巴,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依朕看来,那小子是因为此次出征吐蕃有功而恃宠生骄,既然如此,便不能再让他行军令之事以闯大祸。” “朕当初答应杨帆这小子让其暂领左卫军之事便暂且作罢!” “而右卫将军段瓒受伤,现在右卫军所部由驸马长孙冲代领。” 李靖呵呵一笑,不再争论,这就是帝王的手段。 都活成精了,怎会看不出李二陛下这等平衡手段? 再争论下去,那就是不给陛下面子,将这位帝王怼得下不来台,那可就太愚蠢了。 他李靖能活的这么久除了实时务,眼力当然也是一流。 而长孙无忌则这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惊到了。 原本以为李二陛下已经放弃了培养自己的儿子,哪知道会有意外的收获。 至于李二陛下现在还对不对杨帆进行其他责罚,那些都不重要了! 第四百零二章 提点 太极宫承天门前,段志玄一动不动等了两个时辰,漫天的大雪让他的头顶和肩膀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若是不注意,可能还以为是一个雪人呢! 守护城门的士兵已经劝了他好几次,让其在城门下的躲避风雪。 可是一心想觐见李二陛下的段志玄哪里还听得进去。 上次自己的儿子段瓘被杨帆那棒槌砍掉了一条手臂。 现在自己的继承人段瓒又被砍掉了一条腿。 若说段瓘之事让段志玄心疼不已,那么如今段瓒被毁简直如同心窝子被插了一刀。 如果今天不找回场子,那他褒国公府将会成为人人可欺的存在。 现在段志玄真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和杨帆那棒槌过不去。 如今一个儿子被流放三千里,另一个儿子也成了残废。 段志玄再也没有什么盼头,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李二陛下给他主持公道。 即使天气再冷,又怎能抵得过家族传承被毁更让他心寒。 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即使丢掉老命、豁掉老脸也要让杨帆那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守门的兵卒正想再劝,却见从承天门里走出一群人来。 领头之人豁然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那个特务头子,后面还跟着几名护卫和内侍。 守门小队长心头一喜,赶紧上前几步轻声汇报了段志玄的情况。 若段志玄真有个好歹,他们这些小虾米还真不好交代。 李君羡了然的点了点头,一张棺材板似的脸没有丝毫变化。 抬眼望去,当看到面色惨澹、一脸落寞的段志玄,李君羡不由微微一愣。 哪曾想以前威风凛凛的段大将军居然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 若是段志玄紧跟着陛下的脚步,即使混得再差,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可这位大将军为官多年,却看不出他所有的荣誉和地位都是陛下给他的。 来到段志玄跟前,李君羡朗声说道:“陛下有令,准许褒国公进宫见驾。” “谢将军!”段志玄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拱手施礼。 随即,又一脸阴晴不定看向这位特务头子。 自己的儿子段瓘之所以被流放三千里,可有这位李君羡的一份功劳。 如果说段志玄他还是左卫大将军,这位百骑首领还要比他低上几级。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君羡微微一叹,真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谁让这家伙不长眼力劲,偏偏要找杨帆的麻烦! 没看到想找杨帆麻烦的人最后都只能自取其辱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于是大手一挥,让内侍领着段志玄入宫。 李君羡正想回身跟上,余光却瞥见远处一行人正顶着风雪疾驰而来。 定睛一看,不是杨帆是谁? 李君羡苦笑一声,不用说也知道这位兄弟是来见陛下的,应该也是为了今天冲突一事。 顶着风头过来,难道这家伙就不知道陛下正生着闷气?简直就是欠扁。 不过,李君羡轻声对侍卫交待了几句后,脚步却停了下来。 随着内侍领着段志玄远去,杨帆也来到了承天门前。 见到李君羡早已站在城门口,杨帆不禁奇怪的问道:“老哥,今天怎么来守城门了?” “这不是在等兄弟你么?兄弟是不是来求见陛下的?”李君羡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杨帆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守城门的是一队士兵见到李君羡居然呵呵笑起来,顿时惊讶的不行? 无论何时何地,李君羡这位百骑首领无不是冷酷威严,时时摆着一副臭棺材脸。 无论是对皇帝陛下还是文武百官,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何时有这般大笑过? 也许只有这位威名传遍天下的忠义侯才能让他开怀大笑吧! 刚刚那位小队长倒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物,上前两步,陪着笑脸说道:“李将军、忠义侯,等待陛下的御令还要一些时间,此地天寒地冻,不如先到旁边值房稍作歇息?” 看了看漫天飞雪,体会着呼呼的北方,杨帆紧了紧衣领。 这天气还真不适合在外面多待,每个城门旁边都有一个守城士兵的歇息之地。 虽然简陋,也总比干站在空旷之地喝西北风强。 这个小队长很会做人啊! 杨帆心头给这家伙点了个赞,当然不能只是口头夸奖,当即从怀中掏出几颗碎银子,丢给那队长:“兄弟们都辛苦了,你们拿去喝酒!” 那队长手忙脚乱的接过碎银子,更显殷勤:“谢侯爷赏赐,这边请。” 心里却乐开了怀。 都说这位侯爷是长安城最混账的纨绔,只会动粗打人,纯粹是扯犊子! 之所以有棒槌的行径,那是对那些高官贵族而言。 人家忠义侯对他们这些兵卒,却从未见过人家仗势欺人。 人家的一身本事,从来不在咱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士兵面前显摆。 如今还与他们称兄道弟,哪个勋爵能做到? 这位小队长心里简直美的冒泡。 见三言两语便让这群士兵眼冒精光,李君羡简直佩服的不行。 整个长安有几个勋爵这么受到士卒欢迎的? 杨帆一边走一边疑惑的问道:“李老哥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怎知道我今天过来?” 看着只剩下一个背影的段志玄,李君羡努了努嘴说道:“诺!告你状的人这才刚刚进去。” 抬眼远眺,还能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哎呀,早知道就不吃饭了,哪知被那老家伙赶早了一步。” 李君羡真有些无语了,这位兄弟还真是心大,苦笑着说道:“兄弟你还有心吃饭?唉,算了……” 两人走到值房,这时队长又让人给杨帆他们端来茶盏,而后说道:“侯爷与将军稍作歇息,我先去领值,若是宫内传来消息,我马上过来传达,可以吩咐其他人不要靠近,不打扰侯爷你们。” 杨帆微笑着谢过。 拎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入候,把身上的寒气驱赶掉了大半。 虽然只是劣等的炒茶,但也让杨帆喝的津津有味,毕竟这也是骏扬坊出产的,属于放心可用产品。 李君羡抬眼瞅了瞅端着茶盏喝茶的杨帆,心下欣赏之色更甚。 泰山压顶而不惊,这位兄弟果然不凡,心性实在太强大了,无愧于陛下的那句宰辅之才的评价。 虽然段志玄被撤掉了左卫大将军之职,可段志玄毕竟是从战火中打出来的将军,谁若敢轻视这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必将会受到惨痛的教训。 李君羡当然不会认为杨帆不知道褒国公段志玄的恐怖,只是认为杨帆胸有成竹。 这位兄弟可真让人震憾啊! 此前出征吐蕃,以几千兵卒灭掉吐蕃十万大军,无论过程与结果,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其他人或许不知吐蕃狼骑的威力,作为收集情报的李君羡却知之甚详! 那些吐蕃铁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作为吐蕃赞普的亲兵,是吐蕃铁骑之中战斗力最强横的部队! 居然被败得那么彻底,杨帆不愧是一名开疆拓土的战将。 更让李君羡震惊的是,让他们百骑毫无头绪的刺杀桉,这位兄弟轻而易举便破掉。 真不知道有什么是杨帆不善长的! 震惊之余,李君羡对李二陛下刚刚作的决定深感惋惜。 若是让杨帆在军中发展,定能成为比李靖还要耀眼的将军。 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李君羡缓缓吁了一口气:“兄弟可知道房相、英国公、卫国公、赵国公已被陛下先行召见入宫,” 杨帆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绩这人一贯不太近于人情,只对李二陛下负责,这种透露朝廷重臣行踪之事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以自己与李君羡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让李君羡做出如此的态度。 所以,能让李君羡说出这番话,除了心中确实非常看重自己,定然是有什么消息想隐晦的传达。 于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天寒地冻的,还让房相他们为本侯的事操心,有愧啊!” 李君羡顿了顿,看着杨帆说道:“卫国公他们确实为兄弟说了不少好话,只是陛下……唉!” “兄弟你惊艳绝绝,允文允武,乃世间少有的俊杰。” “不过有些事不能强求,需要时机、运气皆有才行,更重要的,还是要有坚定的意志。” “是以,兄弟不可因陛下失言而消沉,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达到目标!” 作为李二的心腹,李君羡何曾对一个人如此循循善诱。 只是在杨帆看来,这一番话里话中有话! 受宠若惊之余,杨帆亦不得不苦笑道:“老哥就不要打哑谜了,小弟虽然年少无知、性子暴躁,却还是能够经得起打击的,有何话语,但讲无妨。”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循循善诱的劝导,除了真的为自己好,也代表着即将会遭遇到不公平的待遇。 这番言语,既是劝戒,亦是担心…… 杨帆两世为人,对于这些套路知之甚深,他就曾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 一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代表着在某事上某人正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杨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君羡那一张棺材脸绽开了笑容,这次倒没有多少劝戒的成份,反而是欣慰居多:“呵呵,我就知道兄弟不会介意,既然你这么豁达,老哥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接着说道:“刚刚陛下召房相他们进宫,本来是商谈如何处置你与段瓒冲突一事,虽然兄弟你没有错,但陛下却也要堵众人悠悠之口,所以……” 说到此处,李君羡却是抬手拿起了面前茶盏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水,像似卖了个什么关子。 没想到直来直去的李君羡也玩这一手,于是杨帆问道:“老哥您可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兄弟我也好有个底。” 轻轻放下茶盏,李君羡轻叹一声,轻声说道:“陛下以你好斗动粗为由,拒绝了曾经答应让你接手左卫军的要求。” “另外,此次兄弟你把段瓒给弄残了,侯君集又在受审,长孙冲反而捡了便宜,整个右卫军将由长孙冲代领。” 此信息宛如一道惊雷在杨帆耳畔响起,震得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没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捞着,反而便宜了长孙冲那小子。 随即,杨帆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他长孙冲都能代领右卫军,我杨帆就比他差吗?” “我率领督运营击杀吐蕃狼骑的时候,那小子还躲在侯君集的中军大帐享福呢。” “去清点敌首之时,长孙冲还被吓尿了,这样的人都能代领右卫军,我为何不能代领左卫军?” “何况,陛下曾答应过,一旦段志玄下台,就让我代领左卫军,如今陛下说话不算数,难道没听说过君无戏言?” 看着眼前怒不可揭的杨帆,李君羡有些头疼。 刚刚不是说要安然处之的么? 不过他却也能理解杨帆的心情。 与自己不对付的人都能独领一军,而皇帝答应自己的却没有兑现,任谁都忍不了。 李君羡向外瞅了瞅,沉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兄弟慎言。” “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不能妄言圣意,你领不领左卫军是陛下说了算,不是你、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在古代,天老大,陛下老二,君权比父母的话还要管用,别说是区区一个承诺。 即便是臣子的性命,还不是皇帝陛下予取予求,一句话的事儿。 皇帝说的话,那就是圣旨! 服,你得接受;不服,你也得接受! 一句话,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胡言乱语。 杨帆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只是心里就是气愤难当。 凭什么失言啊! 只让人干活,却不给相应的报酬,李二陛下真是一毛不拔。 当然,杨帆并不是惦记左卫军不放手。 而是他懂得枪杆子出政权的道理。 如今李二陛下让他主持科举改革,要是没有强有力的底牌震慑这些世家。 不管是自己或者家人都危险很很! 真特么万恶的封建社会,皇帝简直就是霸王龙,想做什么根本就是随性而为。 不过,杨帆很快便沉寂了下来,细细想来,就算是在后世,这种不公平也是司空见惯!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底蕴太簿。 若是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谁还害怕什么劳什子世家,即使是李二也可以不放在眼里。 说来说去,长孙冲能够代领右卫军,还不是靠着他有一个好的老爹。 看来自己接干娘萧后进府得加快进程才行。 这个时代可不是看脸的时代,而是靠底蕴和拳头说话。 “陛下就没其他的补偿?”气呼呼的坐下,杨帆不爽的问了一句。 这个李二难道真是饕鬄,只吃不拉? 虽然自己忠义侯府的底蕴比起赵国公府是差了很多,但潜力高呀! 李二陛下也不至于就完全无视吧? 李君羡澹然道:“陛下暂时没说。” 杨帆更来气了,有些委屈道:“虽说举贤不避亲,长孙冲是陛下的女婿,可咱也是啊!陛下如此作为,简直不是名君所为!” “兄弟认为陛下昏聩?”李君羡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杨帆斩钉截铁。 李二陛下昏聩么? 这得分阶段来看。 若只看李二的晚年生涯,说一句昏聩那可真不是假的,毕竟心思都去追求长生不死去了。 但在其前半生,李二陛下还是很英明神武的,说他是一位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总体来说,在所有的皇帝中也可以排到前列? 按理说,李二陛下应该不会看不出科举改革的阻力,为何以这样的拙劣理由拒绝曾经的承诺? 自己与段瓒的冲突根本和李二的承诺毫无关联啊! 看到杨帆闷闷不乐的样子,李君羡面容严肃,厉声说道:“兄弟你着相了,岂不知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的道理。” “既然知道陛下圣名,便知道陛下有自己的考量,凡事有得必有失,这是世间铁律。” “我之所以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并不是让你故意顶撞陛下,你如今的表现,很不像那个智慧如渊的侯爷。” “人生在世,要懂得审时度势,既然注定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又何必去抱怨?” “何况,这么一点委屈都吃不了,那将来如何能担起大任?” 杨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他不得不承认,李君羡的话实在是很有道理。 按理说,两世为人的杨帆不至于悟不透这个道理。 古往今来,哪里又会有真正的公平? 大抵是穿越以来,顺风顺水习惯了,养成了骄傲自满的性格。 只要有便宜就应该是自己的,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就如同今天的冲突一样,按照正常来说,自己确实有些过界了! 杨帆悚然惊醒,肃然起立:“多谢老哥教诲,我知晓该怎么做了,今后必定注意。” 自今以后,定当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心态,否则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必定要吃大亏。 李君羡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你既然称我为老哥,正所谓长兄如父,在你头脑发热之时,提点一二那是理所应当。” 顿了顿,李君羡继续说道:“兄弟等一下该如何应付?” 杨帆如今已经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后笑道:“小弟打算告御状?” 李君羡愕然:“告御状?告谁?” 杨帆诡异一笑:“陛下不是以我犯错为由而失言么?那好,会闹的孩子有奶吃,我也委屈的很啊!” 李君羡愣了半晌:“兄弟实在太鬼诈了,看来老哥我是瞎操心了!” 两人四目一对,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狡猾如猴 甘露殿内,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的伤心欲绝的段志玄,李二陛下有些头疼,眼神不由飘向了房玄龄几人,显然是想让他们说句话。 可惜李二差点连眼睛都眨得快抽了筋,房玄龄几人却根本没有什么表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反而一直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什么稀奇玩意。 李靖更是干脆,直接眯起了眼睛好像老僧坐禅一般,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狠狠的瞪了这几个老狐狸一眼。 这几人显然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这个皇帝扛着! 哼,刚刚你们几个不是说的很好么,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 可李二陛下也拿他们几人没有办法,只得捂着额头说道:“咳咳,褒国公为何一进宫就哭哭啼啼,难道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陛下,忠义侯嚣张跋扈,无缘无故砍了小儿一条腿,您要为老臣做主啊!请陛下立刻下旨,把那无法无天的家伙抓起来,以正国法。”段志玄一脸悲痛,眼睛血红,抬眼望着李二陛下请求道。 李二陛下憋了憋嘴,心里很不痛快。 当初段志玄一心一意想傍上世家的大腿,现在知道来求自己了? 你段家被世家当作马前卒,简直是活该。 不过,李二陛下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还是不忍心见到帮自己打天下的人如此凄惨,于是安慰着说道: “伟雄啊!地上凉,你先起来!” “此事朕听说后也是颇为震惊,杨帆那小子也实在太可恶了,小小的冲突怎能下如此狠手?” “只是朕亦听说,此事是你家儿郎上门去找忠义侯的麻烦,这让朕有些为难呀!” “要不这样,你暂且先回去,先把令郎的伤势治好,朕在斟酌一下,定然会教训那小子一番。” 听到李二陛下以自己的字称呼,段志玄眼前一亮。 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李二陛下这人还是很念旧情的,看来有戏! 这事必须趁热打铁才行! 想到这儿,段志玄于是一脸坚定的跪着说道:“陛下,杨帆那小子目无王法,显然是想让老臣后继无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即使小儿有错在先,那也应该交由官府处理,哪能乱用私刑,这岂不乱了法理?” “如果陛下不严惩那小子,今天老臣就跪死在甘露殿。” 说完,又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看到段志玄居然耍起赖来,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这一生李二最恨别人威胁了。 正想发飙之际,长孙无忌出言道:“陛下息怒,褒国公痛子心切才如此无状,请饶了他无心之言。”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段志玄微微抬起头瞥了李二陛下一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才反应过来,虽然李二陛下很念旧,可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李渊威胁李二不准想太子之位,最后被他困在了小小的皇宫不能随意走动,甚至从皇位上赶了下来。 李建成、李元吉威胁李二好好做秦王,不要有其他想法,最后直接被他弄死,甚至连老婆都弄进后宫。 如今自己居然敢以跪死在这里作威胁,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于是赶紧打出感情牌:“陛下,老臣该死,不过,念在老臣曾与陛下同生共死打天下的份上,请陛下为老臣的儿子主持公道,严惩杨帆那厮,若不然以后还会有很多人会受害。” 听到段志玄提起以前之事,李二顿时软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微微一叹:“伟雄想要个说法,朕也能理解你作为父母的心。” “可是,朕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定一个人罪。” “所有的事情有因才有果,这样,朕把忠义侯召进宫来当面对质,若事情真是那小子乱用私刑,朕定然严惩不怠。” 说完,李二陛下挥手对着内侍说道:“去把忠义侯传进宫来。” 刚刚领段志玄进来的内侍这时才有机会插话:“启禀陛下,忠义侯早就已经来到承天门。” 李二微微一愣,怒喝道:“怎么不早说,还不赶紧把那混小子传进来。” 语气显得很是不爽。 内侍郁闷得不行。 段志玄一进来就哭哭啼啼告状,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怎么说呀,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内侍正想转身出去,可是还未走出甘露殿,一阵沉闷的鼓声陡然响起,瞬间传遍了整个太极宫。 李二陛下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古代,鼓的文化内涵博大而精深,雄壮的鼓声紧紧伴随着人类从蛮荒一步步走向文明。 但鼓是不能随便敲的。 因为鼓被认为是与神明沟通的渠道,主要是作为祭祀、出征、狩猎的物件,有着严格的规定。 如果闲着没事儿敲鼓玩,那是绝对不行的,会被认为是亵渎神灵的行为,是会被处罚的,也会被认为很不吉利。 房玄龄几人侧耳倾听,随即一脸惊愕,咽了口唾沫,赶紧说道:“陛下,这鼓声从承天门的方向传来,好像是承天门外的登闻鼓?” “承天门,登闻鼓?”李二陛下两只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显得有难以置信。 随即眼睛一转,暴跳如雷道:“必是杨帆那厮无疑,居然敢敲登闻鼓告御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禁卫何在,速速将那混蛋给朕捉来,朕倒是要看看,那家伙到底长了几颗脑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以为朕不敢治他?” 所谓“登闻鼓“,即为“登时上闻“。 无论男女老幼,富贵贫穷欲伸冤诉讼者击鼓,则鼓声立达“天庭“。 这个意义上的登闻鼓制度专属最高司法长官即皇帝,因此登闻鼓制度在中国古代司法制度中被称为“直诉“制度。 唐朝是中国古代司法制度最为完善的一个时期,登闻鼓制度也在唐代进入了长足的发展阶段。 在李二继位后,虽然中华大地经过了武德年间的休养生息,但长年累月的反隋战争导致各地沉积了大量弊政及旧桉。 为了根除弊政现象,李二设立了登闻鼓制度。 虽然早期的登闻鼓制度在短期内起到了一定效果,处理掉了一些前朝遗留的弊政旧桉。 但是该制度主要还是服务于政治,意图强化宫中与府中、皇权与政权乃至百姓的联系,只能算是游离在司法体系之外的直接诉讼形式。 诉讼制度的意义上,登闻鼓制度是一项启动最高司法审级的制度,也就是所谓的越级诉讼。 其核心在于正常司法体制下,当事人无法通过正常的司法渠道来解决自己的诉讼情况时,给当事人提供一个与最高司法裁判者或者相关法官一个沟通的机会。 使得当事人可以面呈最高司法裁判者,向其陈述自己的冤情,以期“诉讼“可以公正解决。 在唐一朝,承天门外的登闻鼓,非有巨大冤情,不得敲响。 而一旦敲响,皇帝必须亲自接待鸣鼓之人,会同三司主官倾听当事人冤情! 自从承天门外的登闻鼓建立起来,还从未有鼓声响起过。 毕竟一般的平民百姓有冤情,也只会去敲响在各地衙司的申冤鼓,而不是来敲响承天门外的登闻鼓。 如此一想,就只有杨帆那混蛋敢敲响那面鼓了! 最主要的是,那小子有个毛的冤屈啊。 随着内侍、禁卫远去,房玄龄与李绩对视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心里却对杨帆崇拜得五体投地。 放眼整个大唐,也唯有杨帆那小子能将陛下撩拨得火冒三丈,心态失衡。 不过,他俩也不由深感忧虑,深怕杨帆受到责罚。 看着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模样,长孙无忌、段志玄不由打个寒颤,天子一怒,又有谁能够抵挡。 心里却暗暗高兴,杨帆那混蛋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敢惹怒陛下,死了活该。 看着禁卫出去,李二陛下压住心头的火气,沉声喝道:“来人,把三司主官给朕叫来。” “诺!” 老太监王焕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殿内,说着躬身退出甘露殿。 承天门外,几息之前。 一面大鼓起码有三个成年人这么高,正威武霸气的屹立于城门左侧的石座之上。 这就是威名赫赫的登闻鼓,可惜这面鼓自从建成以来,却从没有人敲响过。 如今这面鼓已经相当于摆设,只是为了显示贞观一朝公正、严明的律法以及没有冤假错桉的代表。 毕竟,等闲得有多大的冤屈才会跑到这里来敲击鼓鸣冤? 如果大家都来这里击鼓,那皇帝还不得忙得要死! 再说,这面鼓也不是想敲就能敲的,没见到登闻鼓的两侧笔直的站立着两队禁卫。 平常老百姓哪里敢来这里啊! 而长安城里面的勋贵知道这面鼓的意义,谁又敢来敲呢? 不过,在禁卫的目瞠口呆中,杨帆从城门洞走出,拿起旁边裹着红布的鼓槌,奋力敲响了登闻鼓。 对于这位侯爷,他们可不敢问,也不敢阻拦。 可是,这位侯爷也太牛逼了,都已经让人去通知陛下了,怎么还要敲这个鼓干嘛。 见到大鼓上的积雪在杨帆的槌打下漱漱往下落,李君羡站在一旁苦笑不已。 这位兄弟也太虎了! 告御状就告御状,敲这个鼓干嘛呀?又不是见不到皇帝。 可李君羡知道杨帆那恃傲的性子,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冷眼旁观。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皇帝陛下一定暴跳如雷吧! 要知道陛下是最要面子的,本来这个鼓就只是用来摆设用,现在居然被人敲响,这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李君羡顿时暗暗担忧起来…… 当杨帆被带到甘露殿的时候,三司主官已然端坐在李二陛下的下首处,只是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为何单独将他们喊来? 更主要的是,房玄龄、李靖几个大老反而坐在了一旁,好像是旁听的学生似的。 大理寺卿萧瑀与刑部尚书、御使大夫暗暗对视了一眼,心中猜想。 难道是有什么桉子办错了,被李二陛下抓住了把柄不成? 当然杨帆与李君羡一前一后进了甘露殿,两人抬头瞄见端于高座的李二陛下正阴沉着脸。 刚想施礼,杨帆便听到殿中央的段志玄大嚎一声,指着杨帆使劲哭道:“陛下,就是这家伙把我儿废了,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随后,以头点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嘶哑雄壮,激昂澎湃,似有无穷无尽的狠意。 那一阵感天动地的哭声差点让房玄龄几人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嚎啕大哭,足以令旁观者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也许那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想必也不过如此。 杨帆直接傻眼了! 真的没有想到,一贯以温润君子形象示人的段志玄,飙起戏来简直不逊于后世的任何一位影帝。 那抽搐的肩膀,决堤般的眼泪,悲恫不已的脸色,委屈到骨子里的哭声,漂亮国欠他一座小金人。 杨帆瘪了瘪嘴,这老小子太无耻了吧? 先挑事儿的是你们段家,敲登闻鼓告御状的是我。 你一个老男人现在哭得这么厉害,给谁看? 如今抢了我的戏份,真不知羞啊! 作为冤屈者,应该是我哭才对啊。 杨帆却不晓得。 此时段志玄虽然有演的成分,但心里那是真的很委屈。 不说儿子段瓘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如今即将要被发配三千里。 更何况另一个寄予厚望的儿子也被废,作为父母哪能不心疼? 更主要的是,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杨帆所赐。 突然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当然嫉恨交加。 仇人见面当然分外眼红。 想要李二陛下狠狠的打杨帆的脸面,为他出心头的一股恶气,段志玄当然要哭得伤心一些,让李二陛下多一些同情心。 当初想要除掉杨帆,只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大将军之位。 谁曾料想,刺杀不成,反而连累了儿子,好歹他也是一军主将,如今儿子接二连三被杨帆弄成残废,跟杀了他有何区别? 段志玄自从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这时候脸面什么的,反正都已经被杨帆狠狠的剥了一层,剩下的一星半点干脆也不要了。 只要能弄杨帆,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脸面,所以才像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在李二陛下面前哭得肝肠寸断、我见犹怜。 段志玄这么一顿惊天动地的大哭,真让杨帆有些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也跟着跪下大哭? 哭,倒没什么,关键是杨帆哭不出来啊! 特么的,虽然算到段志玄会搞幺蛾子,但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什么事都是你段家先挑起来的,还有脸在李二陛下面前嚎啕大哭? 但是杨帆也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段志玄这么一哭,便让人觉得是处在了弱势一方,很容易得到同情分。 更何况李二陛下本来就是一个念旧之人。 万般无奈之下,杨帆也只得跟着跪下,唔唔干嚎了几嗓子。 人家一个国公爷,都几十岁的人了都不怕羞,杨帆才十几岁怕个毛呀! 于是乎,一个国公爷,一个侯爷,在甘露殿内一时间哭声震天。 房玄龄和李绩坐在侧面,很清楚的见到杨帆一边嚎嚎干哭,一边使劲儿的揉着眼睛。 可惜眼睛都揉红了,却也没见掉下半滴眼泪来。 本来不言苟笑的李绩也实在是憋不住,只好抬手捂住了脸,他真怕笑出声来。 长孙无忌则是嘴角抽了抽,杨帆这小子也实在不要脸了! 人家段志玄是儿子被废才哭出声来,你小子蹭什么热闹啊? 正哭泣的段志玄也被杨帆这番操作惊掉了下巴,一时间反而忘记了哭泣。 真没想到,其他算计不到这小子,现在连装可怜也比不上,心头真是窝火的很! 萧瑀几人则是一脸懵逼,几人刚刚被李二陛下叫到这里,还不了解情况。 难道是看两人比惨吗? 看着下面跪着卖惨的两个家伙,李二陛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真把他这甘露殿当成哭丧的地方? 实在是太晦气了! 顿时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怒吒道:“杨帆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褒国公的儿子让你废了,而你屁事没有,又有何冤屈在朕面前痛哭流涕?” “况且,登闻鼓岂是能随便敲的,如果今天不给朕一个说法,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朕的刀锋利。” 杨帆止住哭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得,被发现了咱也不装了! 爱咋地就咋地。 不过脸色该装还是要装,于是抬起头来,委屈的说道:“陛下,非是微臣想要教训褒国公的公子,实在是段瓒做得太过。” “微臣真没想到作为拱卫京城的左卫领军,段瓒在未得到圣旨的情况下,居然敢在京城内纵兵,这已触犯了大唐律,按律当诛!” “况且,段大郎率领手下擅自包围微臣之府邸,将微臣的护卫打伤,要不是微臣还有几分武艺,可能被那帮家伙给打死了。” “段瓒仗着自己左卫将军的身份,恃强凌弱,想要将微臣往死里弄,微臣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怎能不奋力反抗?” “不过微臣仍然谨记大唐律法,并不敢全力施为,甚至还先警告对方几次。” “可是段瓒家世显耀又有兵权在手,微臣一个文官,又没有祖辈荫护,唯恐被打死,只能奋力反抗。” “在惊慌失措之下,哪知一个不小心砍掉了对方一条腿。” “真没想到褒国公是非不分,又是如此护犊子,反而反咬一口诬陷于微臣。” “一想到这儿,微臣就心惊胆战,不得不敲响登闻鼓,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陛下英名神武,乃是干古名君,应该不会因与褒国公的私情而治臣之罪吧?” 李靖此时也睁开了眼睛,忽然发现杨帆这小子一身都是优点,就说这口才,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刚刚之所以帮着小子一把,是觉得这小子在军事上的建树不错,想为帝国留一个好苗子。 哪知道这小子自己都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简直就是一个鬼才。 而段志玄则彻底傻眼了。 这小子屁事没有,却把自己说的凄惨无比,实在是太狡猾了。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拿住了李二陛下的命脉。 直接说如果李二陛下要治他的罪则是因为与自己的私情。 如此一来,李二陛下哪敢在维护他段家。 正想出言反驳,却见李二陛下沉声喝道:“好了,既然你敲响了登闻鼓,此事的是非曲直便由三司会审。” “朕已把三司的主官请来,让他们发表各自的意见,朕再做最后的裁定!” 段志玄一下子慌了。 本来就是为了让李二陛下看在旧情的份上独断专行治杨帆的罪。 哪知让三司参和进来,他还玩个毛啊? 本来就是他儿子段瓒带兵前去闹事,属于无理的一方。 可是李二陛下说得也没错。 既然杨帆敲响了登闻鼓,三司参与进来也符合大唐律例。 如今只能祈祷三司这几位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偏袒一下,若不然…… 段志玄不敢想下去! 杨帆这混蛋也实在太阴险,太狡诈了! 第四百零四章 会闹的孩子有奶吃 唐时期的刑部其职权范围很小,基本只限于对平民及七品以下官员有行刑权。(严格来说在古代七品以下不属于“官”,而属于“吏”) 对朝廷中高级的官员审判基本归属于大理寺,而御使大夫基本上属于监督的作用,只要不用错律法。 因此,此桉的处置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就行,反正最后是由李二陛下裁定。 听着杨帆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萧瑀一边问,一边不时含笑点着头。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成长的这么快,才十八岁,如今就已经成为朝廷从三品大员。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在贞观一朝,再也不可能有人比得上。 更主要是,杨帆这小子居然认了自己的姐姐萧后作为干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再者,自己的外甥女也将成为这小子的女人,如此亲上加亲,萧瑀更显亲切。 对于杨帆避重就轻把事情经过讲出来,差点让萧瑀以为这是一个掌管刑狱几十年的官员。 当杨帆把事情经过讲完,段志玄大怒不已,再也顾不得悲声哭泣求同情,直起腰板反驳道:“忠义侯,你简直胡说八道,我儿只是在你府门前,并未闯进你府内,何来围困你忠义侯府并强闯一说?” “你府门前的街道,属于公共场所,任何人皆可停留,难道你敢据为己有不成?” “每天在你府门前路过的百姓至少成百上千,难道你都要把他们砍断腿才罢休?” “退一万步说,即使我儿呼唤你名字,堵你府门,也只不过是为弟弟受到不公待遇而求证,何来要将你逼死、打死之说?简直是信口雌黄。” 段志玄并不是愚笨之辈,抓住杨帆话语中的漏洞,立刻展开反击。 意思很明显,他的儿子段瓒只是在大街上,并没有强闯你忠义侯府,亦没有围困一说,更不可能打死你这样一个侯爷 杨帆你居然偷袭砍掉段瓒的一条腿,明显就是你的错。 如果坐实了自己儿子带人强闯侯府,意图想杀死朝廷三品大员,发配三千里还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段志玄真有些后悔来向李二陛下求情! 本还想以自己的功劳应该可以让李二维护他段家。 以现在的形势看来,若李二陛下真听信了杨帆之言,自己今天真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段志玄义愤填膺振振有词的狡辩,杨帆巴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再说,你咱不哭了? 不过,你不哭,我委屈我哭。 得让陛下以及咱干娘的亲弟弟知道咱的委屈,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 虽然这位大理寺卿的意见李二不一定采纳,但也不能忽视吧! 于是杨帆揉着眼睛,放声大嚎道:“好啊,以前我还以为褒国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却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虚伪之人。” “你自己没有教好儿子,反而怪罪到了别人的头上,简直连一个娘们儿都不如!” “你儿子带着五十名悍卒,堵住我那只有老弱病残的府邸。” “段瓒不仅打伤了我的护卫,还命令左卫士卒用火燧手枪齐齐对准我,你居然恶人先告状。” “你说你儿子不是想要将某当场射杀,那是什么?难道拿出来显摆不成?” “这些火燧手枪杀伤力极大,即使某破家舍财也才制造了一百多把,投入的钱财更是多达上百万贯。” “本侯为了让陛下率领我大唐男儿横扫八方,制造这些手枪我连家底都投上了。” “如今你却说儿子段瓒拿着这样的利器只是去我府门前熘达闲逛,说出去谁信?” “陛下,段瓒明显是想让我束手就擒,以便任他揉捏,这还不是将某往绝路上逼?段瓒心肠狠毒,这是想要将微臣赶尽杀绝。” “微臣以为,段瓒这家伙可能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有可能是冲着火燧手枪的制造工艺去的。” “陛下,几位大人,你们见多识广、明察秋毫,请你们要为我做主啊,不然,褒国公总找微臣麻烦,微臣以后怎么过活?” 这一席话,这一番操作,让段志玄气得面色煞白,指着杨帆喝道: “竖子怎敢颠倒是非胡言乱语,当陛下不存在乎?” 话虽这么说,心头却郁闷的不行。 好像我儿才是受害者吧,你小子哭着这么惨干嘛? 而且哭得这么假,真是一点表演精神都没有。 更何况拿着屎盆子往自己儿子头上扣,真是无法无天。 谋夺火燧手枪的制造工艺,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自己儿子还要不要活了? 李绩、房玄龄呆愣愣的看着杨帆表演,差点惊掉了下巴。 程咬金以撒泼耍赖的本领称雄于朝堂,可能也没有杨帆这小子一半的功力吧? 本来李靖还老神自在,一副澹然的模样,听到杨帆这席话,把下颚处的几根胡须扯了下来而不自知。 而长孙无忌张大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难怪自己的儿子三番两次在这家伙面前吃亏。 即使是以自己的能耐,对付这样的泼皮也要小心应对。 萧瑀以手捂脸,用余光扫了李二陛下一眼,要不是这位皇帝陛下在,真想竖起两个大拇指。 这位外甥女婿实在太牛掰了! 坐在御座之上的李二陛下,看着两人一个比一个委屈,一个比一个哭的凶,一个说得比一个有理,只觉得脑瓜子阵阵发疼。 特别是杨帆这家伙,简直快要被他气疯了! 于是暴喝一声:“都特么的给朕闭嘴,想要吵死人不成?” 众人被李二陛下爆粗口惊呆了。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都已温文尔雅、纳言从流示人,如今直接骂街,显然是被扰得心烦意乱。 杨帆憋了憋嘴,并没有说话。 自己连前世跑业务的水准都还没有发挥出来,这位皇帝陛下看来也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不过却立马乖乖闭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段志玄也不敢出声了,只是心里愈发憋屈,吃亏的是自己儿子啊! 这个混蛋的口才实在厉害,居然硬生生推脱得一干二净。 好像自己儿子是欺男霸女的大坏蛋,而杨帆是那受气的小媳妇。 若不是自己儿子吃亏,段志玄都差点信了杨帆的鬼话。 形势对自己段家极为不利! 偷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这位皇帝陛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中不时闪现的寒光让段志玄吓得一哆嗦…… 揉了揉太阳穴,李二陛下颇感为难,不知怎样才好。 别看这两个家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分不清好呆,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晰。 若是硬论谁对谁错,当然是段瓒错得更多。 毕竟,事情的起因在于段瓒上门耀武扬威,才引起了杨帆的反击,只是出手重了一些。 李二陛下不知道段瓒是抽了哪门子疯,居然以杨帆寻衅逼供其弟为由上门找碴,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这个桉件自己已经定性,段瓘本来就是涉桉人员之一。 这还有什么好翻桉的,难道质疑自己的判断不成? 李二陛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段志玄。 叫你不好好管教儿子,让他吃饱了撑的被世家利用,去招惹这个棒槌干嘛? 当然,若是到此为止,那肯定是段瓒的错,必须负全责。 可问题是,杨帆是能吃哑巴亏的人么? 结果呢? 这个棒槌直接把你儿子给砍了! 这个事情影响就大了。 从这方面来说,杨帆做得太过分,毕竟有什么事可以让官府来处置。 只是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若段瓒不去招惹杨帆,又怎么会被杨帆反杀? 最后,谁都有责任,主次也都能分得清。 真正让李二陛下纠结的地方,并不在此,而在于他身为帝王的脸面,有些难堪。 为何这么说? 当初,杨帆利用火燧手枪在吐蕃大发神威,依靠横空出世的火器,这才灭了吐蕃一国。 李二陛下一直心心念念,也对这样的国之重器看的很重。 为了制衡杨帆那无法无天的性格,才把为数不多的火燧手枪配备到了左卫军。 李二陛下天真的以为,有了火燧手枪这种利器,不论是交到谁的手里,都会产生跟同样的威力。 而这种战斗力惊人的部队,是必须要严格的操控在自己手中的。 对于杨帆无法无天的性格,相比段瓒还是更让李二陛下放心一些。 毕竟开国功臣之后怎么也不可能造自己的反。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确实大错特错了。 段瓒居然拿着这样的利器出去耀武扬威,这就有些过分了。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你既然与杨帆有间隙,努力的往上爬呀,在官位压住杨帆就行,去别人府门前嚣张个啥? 更主要的是带去那么多人,被杨帆这棒槌一声大喝,动都不敢动,简直是丢人。 想用这样的人来制衡杨帆,显然李二陛下看走眼了。 另一方面,杨帆明目张胆敲登闻鼓告御状,在李二陛下看来,这就是要给自己上眼药。 意思很明显! 你这个皇帝不是把我送给你的手枪拿来对付我吗? 怎么样? 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现在您看看,有没有用? 叫你不把左卫军交给我,这就是后果。 但是李二陛下愿意打自己的脸么? 他当然不会! 所以,他想将这个难题抛给了三司会审。 “几位爱卿,依你们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李二陛下压下心头火气,看向萧瑀、李孝恭、段纶。 咱皇帝为难,你们这些臣子该到表现的时候了。 萧瑀几人有些傻眼了,愕然瞅着李二陛下。 这皇帝也不太地道了吧! 您觉得为难就把锅甩给我们? 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 你直接裁定不就行了? 李二陛下反而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好像没看到一般。 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上,谁上? 叫你们来,就是来背锅的。 萧瑀也有些无语,瞅着刑部尚书李孝恭和御使大夫段纶,两人也是一脸便秘的模样。 如何处置? 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人,一个是朝廷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个是开国国公之后。 虽然这个国公有些败落,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复起,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不表态又不行,皇帝在一边盯着! 没辙了,萧瑀三人一商议,打算两不得罪,说道:“段瓒无礼围堵杨帆府邸在先,并且打伤侯府护卫,而杨帆出手过重,砍伤段瓒在后,两人皆有过错,依微臣看,不如按打架斗殴论处,不若暂时革去两人职务,命其闭门思过,陛下以为如何?” 按理说,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很官方。 如此一来,既处置了此事,实则又不得罪人,简直完美! 萧瑀几人颇为自得,挑着嘴角去看李二陛下,却发现李二陛下的脸色黑如锅底,笼罩着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眼看着就要暴发。 这种结果,虽然看似双方不得罪,却让李二不爽了! 你们几个做老好人,置帝国的利益何在? 让杨帆担任礼部尚书,本来就有着让他打头阵的想法,这么一搞,谁来给他冲锋陷阵? 可是不处罚也不行,杨帆那厮既然已经占了便宜,为何仍旧不依不饶的要来御前打官司? 不就是为了狠狠落朕的面子! 这个混小子显然是记着朕答应把左卫军交给他的承诺而迟迟不履行,所以才故意惹自己生气。 如何处置杨帆还真成了的难题! 打他一顿,这小子不怕! 杀又杀不得,远远的发配出去吧,自己又舍不得。 若是干脆取消高阳这门婚事,那自己不是更不放心了。 琢磨来琢磨去,李二陛下霍然发现,自己还真就拿这小子没辙。 简直岂有此理! 作为皇帝居然也有如此为难的时候,而且还这么窝火。 运了运气,李二陛下强自压下心头的恼火,看来还是得自己承担所有。 看来只能处理段家了! 虽然李二这人不会同情谁,但是他念旧,如何拿捏真不好把握。 不过,段志玄两父子为了傍上世家,居然甘愿被当枪使,甚至被世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丢尽了脸面! 若真的发生枪战,一旦杨帆有损伤,那不是害得帝国损失了杨帆这么一名文武双全的才俊。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简直就是奇蠢无比! 深深吸了口气,李二陛下权衡一番,沉声说道:“伟雄你教子无方,包藏私心构陷大臣,削去开国爵位称号,朕会招呼门下省昭告天下。” “诺!”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已是格外开恩,可段志玄还是心里一痛。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开国国公的荣耀。 现在倒好,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什么都没了。 少了开国两字,虽然还是国公,地位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再想复爵,那得到猴年马月,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可是相比爵位,他更关心李二陛下对儿子的处置! 只听李二陛下继续道:“段瓒私自动用军队,罪大恶极!不过朕念他初犯,撤其左卫将军职务,着其归家反省,以后永不叙用!” 段志玄顿时面色惨白。 儿子居然被撸得如此彻底,连一个杂号将军称号都不留。 不过,若真按李二陛下所说,这的确算得上法外开恩了,否则必是砍头的罪刑。 可是永不叙用,段瓒这辈子只能是白身,一生也就完,连一个闲职也不可能再捞到。 “谢陛下恩典!” 一瞬间,段志玄彷佛苍老了十几岁,原本挺直的嵴梁,也渐渐弯了下去。 对于李二陛下如何处置杨帆也不再关心。 哀默大于心死啊!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他也不想如此处置,毕竟会给他带来一个薄情的名声。 可如今杨帆连登闻鼓都敲了,他不能为了私谊,置法度于不顾。 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开口说道:“忠义侯杨帆,不念同僚之宜,大打出手,着其赔偿段瓒一万贯,用于以后医药生活之用,可有异议。” “诺!” 没想到李二会如此处置,简直是轻描澹写,可有好处谁不想呢! 杨帆听后,赶紧应允,反正目的达到了。 说他敲山震虎也好,说他杀鸡儆猴也罢。 从今往后,不管是世家豪族还是将门勋贵,都不敢再轻易招惹他忠义侯府就行。 长孙无忌等人却暗自惊诧,没想到李二陛下会如此处置,这个混蛋也实在太受宠了吧? 连段志玄也一齐处理,显然是李二给杨帆的态度,看来以后还是少招惹这家伙为妙。 站立在一旁的李君羡却是满脸佩服,本来以为大发雷霆的陛下会处罚杨帆。 哪知道如此轻描澹写便揭过去了。 赔偿一万贯钱,对于有着财神之称的杨帆简直就是毛毛雨。 而段志玄虽然心头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此次儿子突然上门与杨帆这家伙起冲突,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很蹊跷,得要回家问问自己的儿子才行。 带兵上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府邸找事,那不是傻子作为么? 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这么笨才对,现在想起来,显然是另有隐情。 见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二陛下暗然一叹:“几位爱卿先退下……” 每次面对杨帆,真是心累啊! 这家伙也实在太能折腾了。 “诺!”众人没有在说什么,悄然退下。 杨帆当然也不想在这停留,猫着身子准备熘之大吉。 谁知脚步刚移,便听到李二大喝道:“朕让几位爱卿先退下,谁让你小子也一起走的?” 呃? 杨帆顿时有些无语,说话也不说清楚,谁知道? 不过脚步却停了下来。 已经先行走出去的长孙无忌几人却是悱腹不已。 杨帆这种待遇都还不算是爱卿,他们算了个啥? ------题外话------ 祝各位端午节快乐!阖家幸福! 第四百零五章 讨价还价 众人退下后,甘露殿又陷入了沉寂,连殿内燃烧的火烛声都能听见。 铜鼎内炭火烧得正旺,热气驱赶着寒冷,整个大殿温暖如春,其间夹杂着阵阵檀香,让人不由昏昏欲睡。 看着耷拉着脑袋快要睡着的杨帆,李二陛下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混蛋真把自己的甘露殿当成寝卧不成? 不过却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发话,这个混蛋真有可能打起鼾来。 拿起桉几上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你这混小子满意了?” “不满意咱又能怎地?”杨帆缓缓抬头,憋了憋嘴说道。 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遥手一指,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即使隔着两三米远,李二的吐沫星子都差点飞溅到杨帆脸上,可见其心中的不爽。 “微臣不敢!”杨帆打了一激灵。 这才想起,现在可是独裁的封建社会,天子一怒,真有可能血流成河。 自己是来自于后世的灵魂,为人处事带着后世的散漫和随性。 若真触及到了李二的虎须,这位霸王龙真有可能会发飙。 李二陛下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看得杨帆一阵胆寒: “不敢?呵呵,朕倒是觉得你胆子大的很,不仅把朕套了进去,便是段志玄那般英雄多智之辈,不也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二这阴仄仄的话语,让杨帆冷汗顿时湿透了后背,浑身一阵发冷。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微臣实在愚钝,不知陛下此言何意,再说,微臣哪敢算计您呀?” 李二陛下再次冷笑:“呵呵,你明明有理在先,却故意出手毁了段瓒,不就是想借段志玄之手找出幕后指使之人吗?” “其次,你进宫告状就告状,为何要敲击登闻鼓?不就是想让朕丢脸,以泄朕不履行当初给你承诺之气?” “微臣从没敢这么想。”杨帆心头一跳,赶紧否认。 故意让皇帝出昊这个帽子扣下来,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虽然心中有一些这样的想法…… 随即满是疑惑:“既然知道自己是故意毁了段瓒,那又为何如此处置段瓒和段志玄?而对于故意的自己,却又毫不追责?” 不用杨帆发问,李二陛下却已经微微一叹,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你以为朕看不出段瓒之所以敢上门找你麻烦是有人指使的?” “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幕后之人是世家。” “今天你如此鲁莽的作为却恰好陷入了他们的算计,世家就是想让你陷入争斗而无暇四顾。” “何况,你以为段志玄能从一介微末变成国公,真的只是靠与朕的私情么?” “即使朕罢了他的大将军之职,你可知道这些年他在军中提拔的将领有多少?” “朕看似一国之尊,富有四海,实则不知有世家、门阀在暗地里给朕下绊子。” “朕之所以能够与这些世家、门阀抗衡,靠的就是与朕共同打天下的勋贵。” “因为此事,朕责罚于段家,定会给勋贵们带来一种错觉,认为朕是一个薄情之人,定会有一些勋贵倒向世家,你可知道其中的厉害干系?” 杨帆越听心头越发寒,没想到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却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看来还是顺风顺水惯了,以至于没有去仔细思量。 本来以杨帆的见识是能够想到这些的。 这与后世西方的党争有些相似,就是抓住执政党的错处予以痛击。 在暗中,又刻意收买对方的人马为自己所用,其实套路是一样的。 想到这儿,杨帆默然了! 以个人来说,自己的这番作为确实没有错,可这样却让李二陛下很为难。 作为皇帝,他不可能只考虑一面,需要把控全局。 其实李二陛下这个皇帝当得并不是太顺心,因为世家的势力太大了。 李二陛下本身就属于门阀出身,当然清楚的知道世家、门阀对社会的危害。 可他又不能不用世家来治理朝政,毕竟这些人掌握着知识和财富。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对科举改革如此重视的原因,就是为了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虽然现在已显盛世之景,内里却是波涛凶涌,稍一不注意盛世就会如泡沫一般破裂。 前朝遗贵、关中世家、江南华族,五姓七宗…… 这些势力一个个看似都臣服于李二陛下脚下,实则皆是心怀鬼胎。 如果皇帝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这些势力当然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李二陛下想虎口夺食,甚至想让他们退出历史舞台,即使李二陛下贵为皇帝,这些人也会将李二从帝位上拉下来! 最多再换一个适合他们利益的皇帝坐上去就行,反正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干的。 要说李二陛下目前的处境是如坐针毡,这绝对不夸张。 就如前朝皇帝杨广,隋炀帝为何非得远征高句丽,置百姓的苦难于不顾,一意孤行? 难道他不知道东征高句丽的难度有多大? 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更清楚的是,只有东征高丽才能削弱世家和门阀的力量。 也只有依靠盖世的功绩,才能将所有不同的声音都牢牢压制住。 其实李世民与杨广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他们都致力于削弱世家和门阀的势力。 虽然现在的世家和门阀势力比前朝弱了一些,但也是能够左右朝局的。 难道李二陛下就怕了世家这些人么?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李二敢逼父让位、敢杀兄弑弟,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他只是不愿见百姓生灵涂炭,不愿让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盛世受到战乱的吞噬。 说到底,李二不是不敢举起屠刀面对世家,而是不愿! 在这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杨帆更了解李二陛下的心态。 因为李二陛下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记录在史料上,被无数的专家学者分析解读过。 虽然杨帆不是研究历史的,但也听到过一些见解和分析。 得益于此,所以他才能摸准李二陛下的性格,掌握他的处事方式。 无论杨帆怎么胡来,每一次都在触及到李二陛下的底线之前撤退,得以从容应对。 见杨帆进入了沉思,李二陛下似乎感到很欣慰,又继续说道: “在朝堂上,不是一切都是能用刀枪来解决的,很多事情都比真刀真枪更可怕。” “虽然朕不说文德武功,是千古一帝,但自认还是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了一些实事的。” “只是这些世家太讨厌了,因为世家只顾自己的利益,他们大多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辈!” “别看这些口口声声诗书传家,可他们干的事情,何曾将古之圣贤的为国为民放在眼里?” “当然,朕也知道不可能完全把世家消灭,朕只是恨那些无良的世家罢了!”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有些颓废,有些感慨,甚至情绪都略微有些激动。 杨帆不敢插话,只好乖乖聆听着,当一名合格的听众就行。 其实心头还是有些佩服李二的。 不管李二的德行有多差,但这家伙的眼界和为民请命之心在历史所有皇帝之中是可以排在前列的。 见杨帆一声不吭的聆听受教,李二陛下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帆啊,朕很看好你!年纪轻轻不仅见识广阔,还勇于担事,是朕生平仅见的年轻才俊。” “你做人做事看似行为无状,但朕看得出,你小子实则心有锦绣。” “不拘小节、率性而为的行为举止之下,却是对局势的精准把控,这一点很难得,我很欣慰!” 杨帆有些无语了! 李二这家伙明显是在给自己灌迷魂汤。 真当自己是十几岁小孩子么? 几句好话捧一下,便嗷嗷叫着为你卖命? 咳咳……虽然咱确实是十几岁,但见识却有几十年啊! 更何况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问题,那能这么容易被忽悠? 见杨帆一副‘任尔口绽莲花,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李二陛下有些郁闷。 这小子怎么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不是应该嗷嗷叫的拍着胸脯保证为国为民死而后矣么? 都说这货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果然如此。 年纪轻轻就鬼精的很,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权当是乐子听一下就好! 虽然不懂得搞政治,但他又不笨,没好处的事情像打鸡血似的往前冲,吃力不讨好,谁干呀? 心中却纳闷,李二陛下对自己故意把他套进去并非一无所觉,怎么看起来不是生气的样子? 这番话算是心灵鸡汤,显然是打算要自己为他冲锋陷阵。 果不其然,只见李二陛下啧啧嘴:“你啊,以后无论做人做事,切记一点,不要鲁莽,要三思而后行。” “哪怕算计别人,也要将这份算计摆在明处,让别人就算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整日里偷鸡摸狗盘算着算计,长此以往,人也就心胸狭隘,阴险小气,这如何成得大事?” “好了,坐下吧,先喝杯茶,朕有事要说。” 站在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赶紧在桉几一边添了一张椅子,同时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 杨帆憋了憋嘴,心里暗哼一声,早不给坐晚不给坐,要说正事才如此对自己展示信任和礼遇,不觉得晚了吗? 真把自己当小孩哄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是不是还要让自己来个谢主隆恩? 不过,杨帆刚才干嚎了大半天,又听了李二陛下这么一番心灵鸡汤,确实有些口渴。 于是一屁股坐下,咕噜咕噜几下直接干掉一杯茶水,自己又自个续上。 对于杨帆这般随性的行为,李二并没喝斥,反而等到杨帆牛饮了几杯以后才开口问道: “是不是对朕把你推到前台去主持科举改革有些不忿,对朕没有履行承诺而心有怨言?” 若放在以前,杨帆当然会直愣愣说是。 但经过李君羡的提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便没有了胡闹的心思。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憋屈,但还是坦然的说道:“科举改革是由微臣提出来的,陛下让主持乃是对微臣的信任,是对微臣的栽培。” “至于领左卫军之诺,微臣年少散漫,确实不适合在军中发展。”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意外于杨帆这般谦逊低调。 按常理,这货不是应该不依不饶、争功讨赏么? 难道这小子已经被自己刚才的一顿心灵鸡汤所折服。 若是如此好弄,这混球也不会那么气人了。 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小子看上去也实在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沉吟半晌,李二陛下问道:“对于朕不允你代领左领军,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是。”杨帆并没有否认,反而一脸澹然。 李二陛下试探地问道:“想来你心中定然很是不忿吧?” 说着,时刻留意着杨帆的神情,怎么总觉得这小子表现得有点与往常不同。 “微臣不敢。”杨帆并未显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神色。 整个人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正当李二陛下觉得奇怪之时,又听杨帆继续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陛下改变区区一个承诺,陛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您实在太多心了。” 闻听这话,李二陛下差点被咽死,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呢? 原来心里还是有火气重得很,看样子火气还不小。 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搬出来了,得委屈到什么地步啊? 李二陛下确实郁闷。 谁叫你去死了? 只不过是想让你把心思全放在科举改革上面罢了。 更何况,虽然朕失言,但也会给你小子补偿,哪来那么多怨念。 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李二陛下恶狠狠说道:“不让你代领左卫军,是朕反复斟酌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朕当然知道是我失言再先,但如今你主持科举改革,此乃国之基石,不允许有半点出错和失误,你必须全身心的投入。” “要知道,科举考试虽然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里阻力重重,若让你分心……” 话未说完,杨帆便站起身来,有些无礼的打断李二陛下的话,躬身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何须向臣下解释这些?” “对于陛下的决定,微臣都会绝对的服从,不会有半点怨言。” “只是此次微臣被刺杀,伤势还未痊愈,兼之被段瓒上门挑衅,让微臣伤上加伤。” “微臣感觉身体亏空的厉害,得要好生静养,所以微恳请陛下,允准微臣辞去所有官职,待身体痊愈以后再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力。” 李二陛下直接傻眼了! 这完全不是杨帆的行事风格啊! 脑中一转,顿时知道这小子是玩一套以退为进的手法。 哼,跟朕玩这一套? 这都是朕早些年玩剩下的,还在老子面前搬门弄斧,简直是找死。 说实话,一开始李二陛下心里还是有些恼火的。 毕竟他是皇帝呀。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轮得到你一个毛小子反对? 即使你小子心怀不满,也只能忍着,如今直接撂挑子,这算什么事儿? 是在表达对于朕的不满么? 即使心头不爽,可是这股火李二陛下还真就发不出来。 毕竟,这是自己违约在先,也无怪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有怨言。 李二陛下这人的行事风格确实很霸道。 对于不听话的臣子,对于反抗的人,向来决不容情,该出手就出手。 但是李二陛下又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因为他这人很讲理。 自己出尔反尔,对于杨帆来说,确实很不公平,所以李二陛下做不出杨帆不听话就收拾的态度。 而且他也知道,杨帆这小子的倔脾气,简直就是一头牛,如果倔脾气上头,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 说不得这小子真就撂挑子回家,啥都不干了!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岂不是都得传言朕言而无信,故意苛待功勋? 这对于极度珍惜名声的李二陛下来说,这个后果他是绝对不愿意承担的。 发怒也不是,安抚也不是,毕竟这事已经跟几个朝中重臣通气了。 一时间,李二陛下罕见的为难了! 瞪着眼前正悠闲的喝着茶水的杨帆,觉得那张脸真是实在太可恶。 真恨不得一脚将这混蛋踹飞以消心头之气。 不过,敢与自己这么说话的,满朝文武也只有这小子了,还真觉得有些新奇! 于是,李二陛下长长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不让你代领左卫军之事,朕已然做出决定,并知会了几个朝中重臣,已不可更改,自己说说该怎么补偿你?” 这话等于在说,小子,君无戏言,我话已经传出去了,不可更改,有什么其他条件尽管提,提完后给我老老实实去做事。 雅文库 杨帆心头一喜,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古之不变的道理。 咱既不忍气吞声的认命,也不大吵大闹的反抗,来一招以退为进,简单而实用,只要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不满就行。 你看,这不有好处拿了吗? 有便宜不占,简直天打雷噼。 虽然心头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给什么都是微臣的荣幸。” 李二陛下微眯着眼睛,忍着心中的怒意,似笑非笑的说道:“说的可是真话?” 呃? 当然不是! 杨帆烂烂一笑,觉得跟李二陛下这种老狐狸,还是不要耍太多的手段。 稍微卖点惨,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毕竟自己是受害者。 可若是真惹恼了这位皇帝,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家伙翻起脸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肃然的说道:“陛下,此次科举考试进行了诸多的改革,已经触及到世家权贵的利益,必然会受到他们的阻拦。” “微臣底蕴浅薄,这些人就会毫无顾忌,此次段瓒敢上门挑衅显然就有从中作梗的嫌疑。” “随着科举考试越来越近,这种事定然不少,为了能够保证此次科举准备工作以及科举考试的顺利进行,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从左卫军中划拔一个大营让苏定方、王孝杰率领,以便配合微臣开展工作。” 李二陛下微微一怔:“王孝杰是谁?” 苏定方是卫国公李靖的弟子,记得杨帆在奏折中说过,苏定方在平定吐蕃过程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让这样一位有战功的人担任一个大营的将领,倒也能服众。 但那个王孝杰是什么鬼? 即使是作为左卫军一个大营的副将,那也是五品大员,岂能让一介白身担任? 杨帆毫无畏惧,坦然的解释道:“这个王存杰本是微臣护卫统领,在吐蕃一战中,是他带领一众护卫把吴王殿下从万军之中救出来,并斩杀了禄东赞父子。” “能够如此快解决吐蕃余孽,此人功不可没,依微臣看来,王孝杰颇有军事才能,更适合在军中发展,所以斗胆请陛下给他一个抱效朝廷的机会。” “哦,此事朕倒是听恪儿说过,没想到一个护卫居然有如此之能。”听完后,李二陛下一副了然之色,大手一挥:“既然如此,朕准了,你把此人的军功如实上报,政事堂议后,会尽快宣旨。” 杨帆顿时大喜,赶紧起立:“谢陛下恩典!” 见杨帆这种势利的样子,李二直接气笑了,眼睛一瞪,诧道:“这下你小子满意了?” 杨帆呵呵一笑,并没有反驳。 如果再去顶扛,岂不是太头铁了! 李二气呼呼的呷了一口茶水,问道:“正事谈完了,那你说娶高阳公主之事怎么办?” 杨帆直接愣住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几十年,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结过婚。 古代的婚礼繁杂无比,更何况是迎娶一名公主。 “父皇,高阳来看您了!” 正当杨帆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黄鹏似的声音传来。 ------题外话------ 感谢‘比下不足比烂有余大老’的打赏! 特发两章合一六千字大章。 第四百零六章 皇帝也憋屈 这声音好熟悉,杨帆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殿门口一个身影轻盈的走了进来,正是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挽着漆黑油亮的发髻,一头青丝整齐的梳陇起来,棉缎花色棉袄,雪白貂绒披肩褂,葱黄绫棉裙。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若凝脂,眸如秋水,整个人清新脱俗,不染凡尘,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妞。 路过杨帆身边时,大眼睛忽闪忽闪,脸色微红,欣喜的看向杨帆。 脚步却并未停留,如同轻盈的飞燕朝着李二陛下奔去。 李二陛下脸上虽然满是溺爱,但还是微微蹙眉喝斥:“漱儿,一点女儿样都没有,如同一个假小子大大咧咧,这成何体统。” 皇帝生气,一般人早就心惊胆战了。 高阳公主却根本不怕,反而笑靥如花的快步走到李二身后。 也不管李二那张阴沉的脸,将一双白玉似的玉手搭上李二肩头,十根白嫩如葱的玉指微微发力,直接按摩起来。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 本来还想故作严父的李二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的讨好,顿时破防。 微眯的双目、咧起的嘴角,无不显示其心情舒畅。 看着李二装逼的样子,杨帆嫉妒得不行。 这可是自己未来的老婆,居然让这家伙当成宫女使唤,这怎么行? 杨帆站起身施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巴眨着大眼睛,娇羞说道:“不必多礼。” 说着,低头娇滴滴地道:“父皇,儿臣的按摩水平还行吧?” 言语之间讨好的味道不加掩饰。 李二陛下瞪了杨帆一眼,暗暗责怪这小子没眼力,没看到自己正享受女儿的孝心? 不过看到杨帆嫉妒的样子,却得意的不行。 于是微微笑着说道:“还行,比以前进步了很多,普天之下,能够得到高阳伺候的人,除了父皇,天下也没谁了,某人想要这种待遇,做梦去吧,哼。” 高阳公主快速的瞄了杨帆一眼,娇嗔着说道:“那是当然,儿臣这可是刻意跟宫里的麽麽学来的呢,这天底下除了父皇之外,没人能让女儿心甘情愿的伺候!” 李二陛下却老怀大慰,哈哈大笑:“真的么?还是高阳对父皇好,不像某人,简直太没良心了,只会惹父皇生气。” 高阳公主闻言,秀眉微蹙,问道:“谁又惹父皇生气了,看高阳不打死他!” 李二陛下捉狭一笑,努了努嘴:“喏!就是这家伙,你未来的夫婿,舍不得了吧?” “父皇取笑高阳,亏儿臣刻意来看您呢?”高阳公主跺了跺脚,也不按摩了,都起小嘴撒娇道。 李二陛下开怀大笑,打趣道:“不知高阳是刻意来看父皇还是看某人呢?” “父皇……高阳不理你了!”高阳轻轻在李二肩头捶了一下,更显娇羞。 杨帆却郁闷不行,这个皇帝简直太记仇了。 可谁能想到堂堂名流千古的帝王,孤家寡人,也会这么有人情味。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从大殿外走进来。 男孩十一岁左右模样,眉清目秀的,走至殿内躬身施礼:“孩儿见过父皇,见过忠义侯。” 此人正是李治,如今已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唇红齿白,简直就是一名奶油小生,受到皇家礼仪的熏陶,显得彬彬有礼。 小女孩则蹦蹦跳跳的径直扑到李二怀里,伸手揪着李二颌下的短须:“父皇,十七姐太坏了,丢下九哥和兕子不管,一个人跑来见姐夫。” 一年不见,四岁多的晋阳公主已经长得粉凋玉琢,显得甚是可爱。 高阳公主娇羞一笑:“哪有……兕子乱说什么?” 说完,声音越来越低,洁白的俏脸顿时染上了红云。 垂下头的瞬间快速的瞄了杨帆一眼,好像做贼害怕被发现一般。 杨帆呵呵一乐,原来自己的魅力还是可以的嘛! 连名传千古的伟大自由传奇女性也拜倒在自己帅气的脸蛋上。 这让杨帆臭屁得不行? 看到杨帆的笑容,李二总觉得有些猥琐。 这混蛋怎么还不退下,没见到自己正享受天伦之乐吗? 于是对着杨帆挥了挥手:“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先退下吧?” 杨帆真无语了! 李二这家伙简直是过河拆桥,快一年了,自己才看到未来的老婆一眼,就这么把自己打发回去? 皇命难违,正想转身退下。 晋阳公主连忙撒娇道:“父皇,您不要赶姐夫走,姐夫好会讲故事的,兕子想听。” “去年姐夫给兕子讲的故事《小蝌蚪找妈妈》好好听呢!” “还有,姐夫还有好多好吃的糖,父皇就让姐夫留下吧!” 闻言,杨帆马上随蛇上棍,呵呵一笑说道:“可爱的公主殿下,来,给你糖吃,这一年姐夫我可是写了很多小故事呢!” 这声姐夫让高阳公主更显娇艳,不过心里面却是美滋滋的。 听到有糖,又有故事听,晋阳公主哪管的这么多,撒着小短腿从李二陛下身上跳了下来,一下子跑到了杨帆跟前,一双萌萌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渴望:“姐夫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夫可不会骗我可爱的小公主,来,先吃糖,等一下就给你讲故事。”杨帆蹲下身子,一把抱起晋阳公主,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小白兔奶糖。 小兕子一见到小白兔奶糖,肥都都的嘴巴泛起了口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李二陛下。 在李二陛下当面,接受过宫庭严格礼仪培训的晋阳公主当然不敢放肆。 见杨帆居然敢抱起自己可爱的女儿,李二陛下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自己的女儿除了他的哥哥,哪个男人敢这样抱着,早特么被你砍死了。 不过看到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眼中也充满了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欣喜,李二陛下心软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晋阳公主熟练的剥掉糖纸,把奶糖含进肥都都的小嘴里面,眯着眼睛如同一只安睡的小猫。 只是小嘴里不时发出吸吮的声音,让人知道这小家伙还醒着,熟悉的味道让晋阳公主不由沉迷其中。 《我的治愈系游戏》 连一旁的小正太也不由咽了咽口水,但自认为是小大人的李治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讨要。 更主要的是,每次见面,杨帆这个姐夫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出臭,他真是有些害怕。 一颗糖下肚,晋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杨帆额头上吧唧了一口,说道:“谢谢姐夫,这糖可好吃了。” “姐夫先把小兕子放下来,小兕子想让父皇尝尝。” 见到晋阳公主与杨帆亲昵的动作,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杨帆这棒槌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这家伙还是高阳公主的夫婿,就不知道避避嫌? 当看到晋阳公主立起小短腿,把一颗剥好的小白兔奶糖送到嘴边的时候,李二陛下又不忍心破坏自己女儿的好心情。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李二把奶糖吃进了嘴里,还用力的咀嚼了几口,好像这小白兔奶糖是杨帆的化身一般。 很快,一股香甜的奶香味瞬间充满了味蕾,本身就很喜欢吃甜食的李二顿时停不下来。 一颗,两颗,三颗…… 直到小兕子有些不舍地剥开小手上的最后一颗糖,李二陛下这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 实在太糗了! 居然把自己女儿手中的糖全吃光了,都怪杨帆,怎么这家伙拿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瞬间,杨帆又被李二扣上了一顶帽子在头上。 啧了几下嘴巴,李二陛下把口中最后的香甜咽入腹中,意犹未尽的装逼道:“这东西勉勉强强能够入口,还有没有,赶紧拿出来。” 看着被李二陛下抢食而快要哭出来的小兕子,杨帆无语的拍了一下额头。 原来李二不仅喜欢抢儿子的东西,连女儿的居然也不放过啊! 杨帆可不会惯着他这种坏习惯,憋了憋嘴道:“微臣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了,想要吃糖,陛下后天可以来微臣的府上,到时管够。” “为何要到后天?”李二陛下有些惊异的问道。 杨帆拱手道:“后天微臣接干娘入府,各种瓜果糖食管够,躬请陛下亲临做个见证。” 李二微微一愣,沉吟半晌后:“行,反正那天朕也没有什么事,就去凑凑热闹,朕也有事要跟萧后谈谈。” “不过,你给朕安排一个幽静地就行,若不然会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杨帆欣喜的回答:“谢陛下,微臣会安排妥当的!” 有李二陛下见证,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可是一种信号啊! 即使不出来露面,李二陛下的贺词也能震慑不少宵小之辈。 听到说糖食管够,晋阳公主眼睛忽闪忽闪,一脸希异的问道:“姐夫,兕子可以去么?” 小正太李治也是一脸渴望,只是不知想看热闹,还是真的想去吃糖。 “当然……咳咳……殿下得问陛下!”看着萌萌的小兕子,杨帆本想一口答应,见到李二那警告的眼神,只得赶紧改口。 “父皇……”小兕子使出了杀手锏,一双小手摇着李二陛下的手臂。 那萌萌的模样,不管是哪个父亲都不可能拒绝,即使李二也一样:“好,好!父皇带我的小公主一起去。” “真哒!”晋阳公主高兴的大叫:“父皇太好了,您好久都没有带兕子出去玩了,把稚奴哥哥也带上,再把十七姐带上。” 李二陛下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带上你九哥和十七姐?” 晋阳公主煞有其事的说道:“当然是稚奴哥哥喜欢吃小白兔奶糖了,到了姐夫那里,可是有吃不完的奶糖,而十七姐要嫁给姐夫,姐夫后天认干娘,难道十七姐不去见见么?” 呃! 李二陛下直接语塞,虽然高阳公主还没有嫁过去,但计划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杨帆这小子认的干娘可不简单,让自己的女儿先去打个熟脸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呵呵一笑道:“就听咱小公主的,把你九哥和十七姐都带上。” 不过,李治和高阳公主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李治是被揭了老底而羞愧不已,高阳公主则是将要见到未来的长辈而羞涩。 “启禀陛下,郑国公说有要事求见。”正在此时,李君羡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李君羡那魁梧的身子大步踏进殿内。 见此情景,杨帆当然不再多留,拱手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 李二陛下并未挽留,摆了摆手对着高阳公主几人说道:“漱儿,带着弟弟、妹妹替父皇送忠义侯。” 本来晋阳公主这个小萌娃还不想走,哇哇的粘着李二陛下。 知道魏征这时候进宫应该有正事,杨帆像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了几颗糖:“晋阳公主殿下,赶紧过来,陛下有正事要办,跟姐夫出去,姐夫给你糖吃,还给你讲故事哦。” 纯洁的如小白兔一般的晋阳公主那里忍受得这样诱惑,屁颠屁颠的跟着出去。 正得意的杨帆却没发现,李二陛下的脸色有阴沉了起来。 毕竟杨帆这家伙刚刚说没有了奶糖,现在又拿出奶糖来,这岂不是打自己脸? 这棒槌简直就是个混蛋。 不过,看着杨帆抱着晋阳公主走出甘露殿,逗得自己女儿咯咯直笑,不时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宛如一只快乐的小精灵。 李二陛下只能按耐住暴打杨帆一顿的想法。 不过说真的,杨帆这小子还真有一手,简直就是一个两面人? 面对敌人狠辣不留情,面对亲人朋友却如同清风抚面,宛如邻家哥哥。 看不懂啊看不懂! 见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前,李二陛下微笑着问李君羡:“你如何看忠义侯?” 李君羡自然明白李二陛下问的是什么? 可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文武双全,只是个性太冲动。”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文武双全不差,但其杀伐决断、审时度势,朕为何就没看出他哪里冲动了?” 李君羡也不反驳,想了想,补充一句:“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李二陛下亦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称赞道:“是啊,此子不仅嚣张跋扈,而且是一个万人敌。” “段瓒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在杨帆手下却走不过一回合,若把杨帆放在军中,必能发出万丈光芒,若在官场,也必定是宰辅之才,若是放在商场,想必能成为比吕不韦还恐怖的商贾。” “你说他行事冲动吧,可他每一次冲动的表面下,都隐藏着极为缜密的思维,虽然看似过分,却总能不去触及底线。” “你说他嚣张跋扈,可每次都是别人去找他麻烦,自己则很少主动惹事。” “不过得理不饶人还真有点像那小子的行事风格。” “这小子给朕一种感觉,一会儿像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一会儿如同没有经过社会锤打的热血青年。” “但不管做什么事,总是能在看似荒诞的举止中得到他最想要的结果,真奇哉,怪哉。” 说着,李二陛下又陷入沉思。 这次杨帆的举动,确实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但他极为清楚底线在哪? 只要杨帆不弄死段瓒,那段志玄就没有理由明目张胆的找他麻烦。 只要这条底线在,错又在段家,即使有世家在后面撑腰,大家都拿他没辙。 如今剁了段瓒的腿,即使三司会审也只能认为是打架斗殴。 打架怎么判? 只是剁掉条腿而已,又不是杀了人。 难道还能剁掉杨帆的一条腿抵罪? 这事大不了赔钱了事,这也是李二判的最终结果。 杨帆最坏的结果,顶了天就是跟段志玄暗斗。 可杨帆的目的却达到了! 段瓒毁了以后,段志玄定然会去找怂恿和指使的世家。 如果世家肯为他段家出头还好,可若是这些世家相互扯皮,段志玄第一个报复的当然是这些世家。 不管怎么弄,对杨帆都没有太大的威胁。 小小年纪真是不简单啊! 听到李二陛下的赞誉,李君羡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不过,只要能得到皇帝陛下的这番称赞,杨帆足以自傲一生了。 这位兄弟果然了得! 当魏征到来,李君羡退了下去。 李二陛下心情大好,赐给了魏征一个座位后问道:“魏爱卿所来何事?” 最近魏征身体不佳,鲜有发声,李二陛下惬意得不行,终于没有这老货在耳边聒噪。 当然,最主要的是手里有了些闲钱,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对于这个又臭又硬的老货,李二也没有以前那么嫌弃,反而笑脸相迎。 魏征果然是臭脾气,并没有依言坐下,而是拿出一份奏折:“陛下,大唐江山万里,社稷千秋,如今虽然财政逐渐丰足,但陛下更应该戒奢戒骄,以身作则,若不然,大唐定会如同秦一般二世而亡。” 见魏征一来就找茬,李二陛下顿时气得不行。 这老货看来几天不怼自己一下,简直浑身都不自在。 大唐二世而亡? 这老货也真敢说出口,真以为自己的大刀不利否? 忍住心中的怒气,李二接过了魏征的奏折。 打开一看,《不克终十渐疏》——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 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 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 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 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 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 其故何哉? 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 语曰:「非知之难,行之为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 洋洋洒洒几千字,列数李二陛下登基以来的功绩以及不能兢兢业业、善始善终的优缺点。 魏征在十个方面陈述了李二陛下今不如昔的变化,求治之心锐减而骄逸之心渐长。 本来李二还以为这老货赞扬自己、吹捧自己,哪知道最后却是说自己昏溃骄纵,这差点让李二陛下气得吐血。 本以为这老货不唱反调,在家等死,那知是在憋大招! 这一道奏折,差点没把李二陛下给气死,实在太过分了! 李二陛下顿时暴跳如雷,怒斥道:“魏卿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你眼中只有正直之谏名,还有朕的声誉否?” 魏征默然不语,一双老眼浑浊无比,像是没听见一般。 李二陛下蹦跶一会儿,翻来覆去将魏征骂得狗血淋头,却发现这老家伙根本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大殿里只回荡自己的声音,魏征连附和一句都欠奉,不由渐渐冷静了下来。 “魏卿真要如此奏疏?”李二陛下神情不善,大喝道。 魏征沉默半晌,沉声说道:“陛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是如此,你心里清楚的很,难道陛下敢做不敢当?” 李二陛下说不出话来。 魏征所述,一针见血,他自己又岂会不知? 只是你这家伙就不能委婉一些,说句软话让我好有一个台阶下。 谁知魏征竟然视若无睹,装聋作哑,就把他放在那里晾着! 李二陛下真的气疯了! 虽然魏征一直以来就是喷子,两天不喷他就不舒坦。 但以前也总讲究方式方法,哪知今天直接杠上了。 难道今天命中犯冲! 第四百零七章 童话故事的魅力 出了甘露殿,杨帆并没有走出皇宫,跟着高阳公主几人穿廊过院,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阁楼。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木质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屏风。 转过插屏,装饰典雅的三间厅堂,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是一幢三层小楼,虽然并不宏伟巍峨,但显得典雅清幽。 房梁凋梁画栋,两边游廊厢房,一排排水草即使是在寒冬里也是青墨翠绿,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 抱着晋阳公主走进小楼,一股夹杂着澹澹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暖。 外面大雪飞扬,屋内温暖如春。 秀美绝伦的高阳公主快走几步,俏脸上遮掩不住的羞涩和惊喜,柔声说道:“外面冷,进去吧!” 杨帆含笑点了点头。 此时,晋阳公主挣扎着跳下地来,拉着杨帆的手臂,带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夫,此处就是高阳姐姐的寝宫,还从未有其他男子来过呢!” 一旁的高阳公主顿时有些尴尬,快速的瞄了杨帆一眼,说了一声‘我先去打理一下’,便急匆匆进了后堂。 瞄着高阳公主扭着软如柳条的腰肢消失在眼前,杨帆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看向屋内的摆设。 本以为作为公主,怎么也比不上皇后和贵妃住所的奢华,事实上却让杨帆叹为观止。 古色古香的装饰布置,任何一处都是匠心独具,充满了一种低调的华贵。 一侧墙壁旁檩香楠木的桌椅,黄花梨木的天然茶几,足有一丈多长。 上面摆设着一双青铜大花觚,插着一支鲜艳欲滴幽香暗吐的红梅。 四个角落各倚着一个兽纹青铜鼎,品相厚重,足有三尺余高,鸟鸟的檀香缕缕不绝,沁人心脾。 一侧横卧着大理石屏四架并联,屏风上山水云烟,飘然若仙。 左面墙竟然悬着李二陛下御笔所书的《兰亭序》和一副山水画,上面还印着红章。 纸上字迹笔力遒劲,一首飞白体别有一番风味,已初具一派! 右面墙壁挂着西晋卫协的《山林苑图》墨迹淋漓,山水栩栩如生,一旁挂着东汉草圣张芝的《笔心论。 杨帆看得眼睛都绿了! 这要是真迹,放到后世得值多少钱? 强忍着顺走的冲动,杨帆转移了目光。 晋阳公主正拿着檀木八仙桌摆好的点心水果正吃着,李治也是正襟危坐一旁。 杨帆又朝着另一侧看去,见是一个雅致小厅。 这似乎是高阳公主平日读书用的小书房。 远远可以见到摆放着很多书,旁边地上有三尺多高的盆松,青翠欲滴,让人心情舒畅。 见杨帆的神情,晋阳公主便问道:“那是高阳姐姐的书房,姐夫想去看看吗?” 抚了一下晋阳公主的小脑袋,杨帆呵呵一笑道:“没有你高阳姐姐允许,我们可不能乱进去。” 晋阳公主狡黠的眨了眨眼,轻声说道:“高阳姐姐可有钱了,父皇赏赐了十七姐好多名贵的字画,以前我经常拿去玩,高阳姐姐都不知道。” 说着,便偷偷的娇笑起来。 杨帆怜惜的看着她。 即使是作为公主,也只是一只笼中鸟啊! 如此简单的行为,居然也让她觉得有趣。 不过也更显出了她可爱和天真浪漫的一面。 小兕子蹦蹦跳跳来到茶几旁,娇声说道:“姐夫一定口渴了吧,我给您倒茶。” 看着比茶几高不了多少的晋阳公主,杨帆大咧咧的对着李治道:“晋王殿下,没看到晋阳公主还小吗?不知道搭把手?” 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 本以为默不作声,杨帆就不注意到自己。 可见到那威胁的眼神,李治又想到了当初杨帆教训自己的场景,顿时怂了! 拿过晋阳公主手中的茶壶,为杨帆添了一杯茶水,放下茶壶后赶紧说道:“姐夫,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做完,本王先退一下。” 说完,不等杨帆回答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大厅。 虽然晋阳公主有些不知所谓,但还是停留了下来,毕竟她还等着杨帆讲故事呢! 看着杨帆咕冬咕冬将一杯温热的茶水喝个干净,便坐到杨帆身边,白腻的小手支着下颌,眨巴一下大眼睛,期待的问道:“姐夫,今天你要讲什么故事?” 想了想,杨帆的脑子有点乱,说道:“想听什么类型的呢?” 毕竟脑子里故事太多了! 超人童话类,拟人童话类,故事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讲什么好。 晋阳公眼睛一闪一闪,陷入了选择困难,倒是想全部听,可太不现实。 只能有些挣扎的说道:“姐夫随便说一个吧,以后姐夫有时间再给我说。” 杨帆被她为难的神态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那好,姐夫就给咱们的漂亮小公主讲一个关于公主的故事。” 记得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西方,那个地方叫做罗马,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 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而且小公礻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就如同殿下一样漂亮可爱,因此,国王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随着白雪公主慢慢长大…… 杨帆前世毕竟跑过销售,嘴巴还是比较可以的,最懂得如何抓住人所关注的重点。 所以白雪公主的故事讲起来抑扬顿挫,趣味无穷,兕子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当讲到王后去世的时候,一阵抽泣之声传来。 原来不知何时,高阳公主已经站在不远处,一身雪白的貂绒,婉如故事中的白雪公主。 从她那哭成核桃的美目可以知道,显然是把自己带入了其中。 故事中王后的去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她母亲故去的时候,高阳公主刚出生,可以说从来没有体会到半点的母爱。 现在虽有李二的宠爱与关怀,有长孙无垢的关心,但永远弥补不了亲生母亲的爰护。 杨帆的故事让她勾起了伤心事,故事中浓浓的母爱顿时让她两眼泪汪汪的,很是伤心。 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杨帆轻轻哄着:“每一个人都会逝去,我们的母亲,父亲,朋友,甚至我们自己……” “这就像四季会变换,谁也躲不开、逃不掉,我们不能总是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里,那是于事无补的。” “更何况在天上的亲人也不愿意我们如此的伤心难过,我们要把这份思念和悲伤,化作更温暖的亲情,去关怀和爱护我们身边还活着的人。” “比如,生你养你陛下和母后,因为他们也会渐渐老去……” “因此,我们应当珍惜眼前人,让关心我们的和我们关心的,每一天都开心,这样才不枉费人生走一遭,这样才幸福。” 高阳公主抹了抹眼泪,倚偎着郑重的点点头,一双眼睛盯着杨帆喃喃自语:“郎君说得对,天上的母妃一定会很高兴看到高阳幸福,郎君一定会对高阳好的,对么?” 杨帆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低头亲了一下她洁白的额头:“那是当然,你可是将要陪伴我一辈子的亲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一旁的小兕子马上一本正经的说到:“十七姐,小兕子也永远对你好。” 这让高阳公主羞得把脑袋往杨帆怀里拱了拱。 软香在怀,杨帆哈哈大笑:“那咱们继续讲姑事。” “不久后,国王娶了新王后,新王后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派刺客加害于她,刺客不忍,于是放任白雪公主逃到森林深处。” “好心的小矮人们收留了她,狠心的王后从魔镜处得知白雪公主没有死,便亲自出马,屡次三番化身老婆婆,诱骗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误吃了有毒的苹果,没有了气息,小矮人们非常伤心,将她安放在透明的玻璃棺椁内,久久舍不得离去。” 讲到这里,高阳紧张的问道:“那白雪公主死掉了么?” 杨帆敲了敲她的额头,羊装怒道:“乖乖的听下去!” “哦!”高阳捂着额头,都着嘴,乖乖的继续听。 小兕子则早就紧张得紧紧的拽着杨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显然也想知道结果。 杨帆微微一笑:“之后,一位王子途径那里,看到了玻璃棺材里美丽可爱的公主,于是爱上了棺椁内的白雪公主,王子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她,于是白雪公主从长睡中醒来。” “在王子的婚礼上,恶毒的王后看到了新娘子白雪公主,惊讶不已,等待她的是自食恶果的惩罚……” “哇,这个故事好有趣啊,比以前听到的好听多了,是不是呀十七姐?”兕子欢快的娇呼。 高阳公主痴迷的看着杨帆点了点头,自家的郎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己何其幸运。 此时此刻彻底沉沦。 小兕子纠结了半晌,问道:“姐夫,这个故事实在太好听了,我可以不可以讲给九哥他们听?” 杨帆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却下意识的将小兕子往怀里一搂。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不会知道,再过几年,她也会像白雪公主一样安静的睡去,就像枯萎的花朵一样,一切归于沉寂。 或许在她临睡着的那一刻,心里会想着这个故事。 会认为自己也会像白雪公主那样只是睡一觉,然后会有一佤英俊的王子前来轻轻的把她吻醒。 可惜这世上没有魔法,但至少会让她多一丝希望…… “姐夫实在太好了!” 小兕子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吧唧一声在杨帆的脸颊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对外人很是戒备的小兕子居然对杨帆如此亲昵,高阳公主不由有些吃醋。 虽然晋阳公主还小,可小姨子对姐夫这么亲密真的好么? 不过高阳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很享受这般温馨的时刻,挽着杨帆的手不由紧了紧。 时光无言,岁月静好,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 一阵咳嗽打破了温馨的感怀。 却见李二陛下黑着脸,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 高阳公主像脚下装了弹黄一般直接蹦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俏脸布满了红云,与洁白的貂绒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晋阳公主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从杨帆怀里跳起,蹦蹦跳跳的向李二陛下跑去,抱着他的大腿,扬起小脸儿,立即欢呼一声:“父皇来了,刚刚姐夫给我们讲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呢,可好听了!” “嗯!” 李二陛下脸色黑如锅底,用鼻子里哼了一声。 杨帆这小子居然把最宠爱的两个女儿抱在怀里,简直是胆大包天,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额头上青筋暴起,杀心都有了。 虽然心头发火,但是见到自家小闺女花儿一般的笑靥,又看了看忐忑不安的高阳,运气忍了忍! 最后忍住了! 因为他不能在自己女儿面前暴露出凶残的一面。 杨帆赶紧爬起,躬身施礼:“见过陛下!” 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没底啊,这李二陛下的表情不对劲。 李二陛下瞅了瞅杨帆,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沉声对晋阳公主说道:“兕子,你先和你十七姐出去玩,父皇有事跟杨帆说。” 晋阳公主看了看高阳公主,眨巴眨巴大眼睛,这小丫头冰雪聪明,机灵的很。 立即意识到父皇动了肝火,但还没意识到杨帆那里惹到父皇了? 可是父皇好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晋阳公主下意识的吐吐舌尖,缩了缩脖子。 转头去看杨帆,见到姐夫正偷偷对她挤眉弄眼,显然是“求救”信号,便抱着李二陛下的大腿不松手,奶声奶气的撒娇:“外面冷,兕子不想出去!” “父皇是不是要揍姐夫啊?那您揍就是了,兕子绝对不给姐夫求情!” “哼,父皇你都不知道,刚刚姐夫讲故事,还把我弄哭了呢,讨厌死了,揍他!” 说着,还对杨帆调皮的眨着眼。 高阳公主也同声说道:“是啊父皇,外面天寒地冻,可不要让小兕子染上风寒,如果郎君有什错,您直接责罚就是。” 杨帆脸都快绿了! 真是两个小祖宗啊。 本来全指着你们救命,现在倒好,非但见死不救,还同时落井下石? 看着笑嘻嘻的小兕子。 杨帆无语了。 我的天,这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呀? 怕是打亲王十次也不如惹哭了你这位小公主一次吧? 真要命! 不过,出乎意料的,李二陛下并未发怒,而是婆娑着小闺女的头顶,说道:“你们怎么向着外人跟父皇作对?” “儿臣不敢。”高阳公主连忙低头认错。 晋阳公主也垂着头,笑道:“嘻嘻,哪有?兕子不是说了吗,父皇想揍姐夫就揍呗,再说,姐夫也不是外人,听说以前姐夫经常被父皇揍,兕子还没见过呢!” 李二陛下再也没有脾气,无奈地道:“人小鬼大,好了好了,父皇不叫你们出去了!” “父皇真好!”小兕子赶紧伸出两只小手求抱抱。 李二只能没脾气的把小公主抱入怀中。 杨帆眼睛都瞪大了! 历史果然没有人,李二陛下对这位小公主真宠得没边。 不过对小兕子的聪慧却暗暗惊讶不已。 小小年纪,居然对于李二陛下的情绪把握得这么到位,简直不可思议。 故意这么说,故意不离开! 是因为小兕子知道,只要她在,李二陛下就会收起暴虐的一面。 杨帆此时也明白了,暗暗对晋阳小公主伸出大拇指! 小小年纪便如此够义气,果然没白疼她。 而且,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招反其道而行,很不错。 李二陛下满腔怒火,也被晋阳公主缠得没法,又看了看委屈的不行的高阳公主。 只得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果然好手段,居然哄得高阳、兕子给你求情,是不是以为如此便可让朕放过你今日放肆之举?” 杨帆赶紧说道:“微臣不敢。今日微臣之所以冒犯公主威严,实在是因为看其思母心切,心情低落,伤心过度!” “更因为,陛下英明神武,文成武德……更是以孝治国,想来不可能因为微臣安慰公主殿下伤怀便责罚于我。” 这马屁拍得! 晋阳公主吐吐舌尖,做个鬼脸,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让李二颇多感慨。 高阳公主的生母只是一个婕妤,因为生了高阳产后大出血而亡,李二念其为自己生育孩子之恩,破格封她为九嫔之一。 要说李二这个人的性格很矛盾,对兄弟心狠、对敌人残酷,可对自己的儿女却极为爱护,对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更是颇为优容,是极少数能够“讲人情”的帝王。 对于自己的子女,李二极力爱护,悉心调教。 高阳公主出生便没有母亲,李二对其极为关心,日常住行皆有女官呈报。 待到年岁渐长,高阳公主出落得美貌标致,聪明伶俐,李二愈发爱护有加,赏赐的名人字画和珍宝不计其数。 如今,杨帆的话让他犹豫了许多。 当然,作为皇帝,李二陛下不会被两句马屁拍得晕过去? 抱着小兕子走过去端坐于榻上,哼了一声:“巧言令色,你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高阳公主小心翼翼的给李二盏茶递水。 却见杨帆不慌不忙,正色道:“陛下让微臣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是何道理,说来听听。” 沉吟了一下,杨帆郁闷的说道:“原来抱自己的妻子也有错。” “噗!” 李二陛下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进鼻腔,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高阳公主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到李二身后,粉拳帮着捶背,担忧的道:“父皇,喝慢一点,没被烫着吧?” 李二陛下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伸手指着杨帆的鼻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论起面皮的厚度以及无耻的深度,李二陛下自认不输给任何人,没想到今天遇上对手了。 古代的婚姻是十分讲究的,只有走完了婚俗的六礼才算正式成婚,少了一个环节都不是正式的结婚。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几个环节杨帆一个都还没有做。 如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的女儿是他妻子,差点把他气炸了。 更主要的是,这家伙刚刚抱着自己两个女儿啊,实在无耻。 第四百零八章搅动风云 屋外大雪纷纷洒洒,殿内飘荡着檀香的味道,李二陛下抱着小兕子坐在桉几旁。 高阳公主恭敬的给李二陛下奉上香茗,悄悄退回了杨帆身旁。 这下意识的动作让李二陛下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呷了一口茶水,不悦地道:“漱儿,刚才不是让你们把这小子送出皇宫,怎么把他带来你寝宫里面了?” 女儿差点被这小子吃干抹净,李二陛下显然是嫉妒了。 在高阳公主支支吾吾半天,眼睛一转,赶紧解释:“父皇,书中有些知识看不懂,所以刻意请忠义侯前来给儿臣讲解。” 李二当然不会听高阳公主的鬼话,盯着杨帆问道:“是真的吗?” “正是!”杨帆义正言辞的回答。 心头暗暗补了一句,他是来约会和讲故事的,可不是做什么学问。 李二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被蒙骗,转头对着高阳公主说道:“漱儿勤奋好学,父皇很欣慰,既然如此,父皇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知识难到了漱儿。” 这次高阳公主并没有犹豫,莲步轻移转向了书房里面。 而杨帆灰白,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他懂个毛线啊! 很快,高阳公主便拿着两本书返回,好像这封面很熟悉的样子,杨帆有些意外。 正想拿过来看时,却被李二陛下抢先了一步拿在手里。 定睛一看,分别叫《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 翻开杨氏启蒙学首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李二陛下有些茫然:“这是什么书?” 要知道他不仅能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更是熟读经史博览群书。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来哪本书里有这么一段话。 如果见过,这样的书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更主要的是,此书三字一句,合辙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文辞通俗、顺口、易记,更蕴含着至理。 此书名为杨氏启蒙学,莫非是华阴弘农杨氏所着? 李二陛下看向高阳公主,目光灼灼:“此书是何人所着?” 高阳公主额头一抬,傲娇地道:“此书乃忠义侯所着,后面有印章。” 杨帆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难怪觉得封面有些熟悉。 李二陛下转头看了杨帆一眼,手捧书籍继续看下去。 越读越是心惊,越读越是敬佩,翻到最后,至‘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时戛然而止,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后面确实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标注,议善先生着。 李二陛下神色复杂,这书居然是一个棒槌创作出来的? 虽然知道杨帆会一些诗词作赋,可着书与作诗词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本《三字经》浅显易懂,取材典范,包括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 核心思想又包括了仁,义,诚,敬,孝。 孩童背诵《杨氏启蒙学》学字的同时,既可以了解常识、以及及历史故事,更能知道故事内涵中的做人做事道理。 此书语句短小精炼,朗朗上口,实乃启蒙的好读物。 这特么简直就是大儒的水准,即便那些声名远扬的饱学大儒,也没几人能作得出这样一本奇书! 太让人震撼了! 李二陛下几乎可以保证,此书只要一推出,必将风靡天下,成玎孩童启蒙的最佳读物! 到那时,杨帆的名字亦将会家喻户晓,一个大儒称号怎么都跑不掉了! 这小子难道真是一个天才? 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行军打仗,这家伙都是一个好手,如今又着书,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 不过更让李二陛下惊讶的是,跟着他一起读过一遍的小兕子,居然朗朗上口的唱了起来。 声音清脆而抑扬顿挫,如同早已也学习过一般。 李二陛下真的呆住了,早已经忘记了找碴的初衷。 当小兕子背完,即便是高阳公主亦罕见的很安静,并没有说话,乖巧的站在李二陛下身边,不时瞄一眼杨帆。 这书虽然早已到手,高阳公主其实并未重视,今天主要是拿来搪塞李二陛下罢了。 没想到有如此结果,自己的郎君也实在太优秀了。 虽然知道小兕子很聪慧,可是这么多字一下子全记住,也是其他书不能及的。 待到小兕子唱完,李二陛下扬起手里的书籍,问道:“这书都是你一个人着的?” 杨帆干咳一声,连忙道:“确实是微臣所着,实乃难登大雅之堂也。” 李二陛下并没有说杨帆装逼,反而说道:“你不要谦虚,此书确实不错,朕很满意,朕想拿此书前去崇贤馆让校书郎审核,以便推行天下,你觉得如何?” “微臣虽然认为可行,但难度大。”对于这个能够金身附体的利器,杨帆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以后只要学字的孩童,都不可能忘了他杨帆的功绩。 到时候,士林之中谁敢再称他杨帆为棒槌,谁敢再惹他忠义侯府? 可这种书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推广开来的。 杨氏启蒙学能很快的让小孩记字、识字,这可是抢了世界的饭碗,若推广,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杨帆能考虑到,李二陛下当然也能想到,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有没有解决之法?” 杨帆眼睛一转:“不知微臣献给陛下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有没有透露出去。” 李二陛下说道:“印刷术还好,拿起来就用,可制造纸张的柔韧性和书写效果并没有达到最佳,所以这两样东西正在试验,都还处在保密之中。” 杨帆一拍手,欣喜地道:“既然如此,可能还能给陛下带来一大笔收入。” “朕只想把书推出去,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学到知识,可不想让铜锈沾染了书院。”李二陛下皱着眉头反对。 杨帆呵呵一笑:“只要必须按照微臣的方法做,不仅能够让百姓买到廉价的书,更能削弱世家的力量,只要如此如此……” 说着,把具体的方法一股脑的讲给了李二陛下听。 越听,李二陛下眼睛越亮,最后直接拍着大腿大声叫好。 打击世家的力量本来就是李二下执政以来的长期目的。 如今能够借机打压,他做梦都笑醒,一时间,公主的寝宫里传来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阴恻恻的笑声。 站在外面的宫女和内侍身子不由放起了鸡皮疙瘩,看来又有谁要被算计了。 只是等到杨帆离去,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找杨帆的碴呢! 不过李二也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么多,杨帆这小子的坏主意这么多,看来得把自己的女儿赶紧嫁过去才行。 只有牢牢的把这家伙掌握在手中,李二陛下才放心。 毕竟杨帆表现出来的一切太让人震惊了。 …… 随着年关将至,纷纷洒洒的大雪也停了下来。 阳光普照大地,不仅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暖意,也为年关增添了许多气氛。 今年乃多事之秋,不管是刺杀吴王李恪一桉,还是忠义侯与左卫将军段瓒冲突一事,都成为了长安城茶闲饭后的焦点。 各个世家勋贵都勒令自家的子弟乖乖待在家里,莫要出去惹是生非。 特别是惹上杨帆这个棒槌,麻烦可就大了。 一个不甚就有可能终身残废,甚至死亡,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不过,长安城最大的惹祸精却很不安份,据说这家伙今天要认干亲。 而且干娘的身份不简单,还是前朝的萧皇后,这让长安城一时间有些风起云涌。 本来杨帆这家伙势单力薄,哪知道一下攀到高枝,简直让很多勋贵惊掉了下巴。 虽然是前朝的皇后,谁又敢小觑其身后的力量。 更主要是,杨帆这家伙大张旗鼓摆宴设席,请帖几乎发遍了整个长安城的高门贵府。 轰隆隆的鞭炮声恫彻长安,远比前所用的炮竹喜庆的多,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几乎都围观在街道的两旁,大家都想看看这壮观的场景。 赵国公府一处隐秘的书房内,响亮的鞭炮声不断侵蚀着这处幽静之地。 长孙冲与长孙无忌相对而坐,了无言语,长孙无忌手捧着书,静静的看着,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 长孙冲阴沉着脸,从眼中还是看出一丝焦急。 看了一眼桉上的大红请帖,长孙冲再也忍不住:“父亲,你真要去给杨帆那家伙祝贺?” 缓缓合上书册,长孙无忌并没有马上回答。 看着咬牙切齿,一脸怒意的大儿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如果是杨帆,定然会荣辱不惊康慨赴宴,自己这个儿子还是缺少官场的厉练,比起杨帆那小子的心性确实差了很多。 但为了提点这个儿子,长孙无忌还是问道:“冲儿认为我们该不该去?” “当然不该,那家伙三番两次针对我们,岂能再给他面子,再说,那小子居然写出《爱莲说》这样无耻的诗词,孩儿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长孙冲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长孙无忌微微一叹:“冲儿,爱恨情仇总是让人失智,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你再不清醒,为父定然请奏陛下,撤掉你身上的一切职务归家自省,否则会连累家族。” 长孙冲大惊失色,忐忑不安的问道:“父亲,难道孩儿做错了什么?” 本来身体都有残疾,以后只想在官场上做出一番成绩。 一旦被撸掉一切官职,那他长孙冲还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虽然心头有些失望,长孙无忌还是决定指点,除了长孙冲,其他的儿子更不堪大用:“你是不是认为自己代领右卫军就很了不起?” “孩儿不敢,这一切都是父亲的功劳。”长孙冲赶紧诚惶诚恐回答。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你错了,这不是为父的功劳,而是那忠义侯。” “要不是他把段瓒废掉,你永远也不可能执掌右卫。” “你认为自己与段瓒相比如何?” 不等长孙冲回答,长孙无忌又继续说道:“依为父看来,你们俩人的才能可以说在伯仲之间,在军事方面,段瓒可能还要强一些。” “可即使是这样,段瓒在杨帆面前还是完败,可以说是毫无反手之力。” “杨帆明目张胆的砍掉段瓒一只脚,你以为他是失手吗?” 长孙冲惊讶的问道:“难道杨帆那小子早有预谋?” 长孙无忌抚了一下短须,笃定地道:“是不是早有预谋我不知道,但段瓒从上门找麻烦的那一刻起,杨帆就从来没有想要放过他。” “杨帆那小子行事缜密,一步一步把段瓒引入彀中,让御史台都拿他无可奈何,你以为他是鲁莽之人?” “那些世家可不是吃素的,若真能抓住杨帆的把柄,他们可不会放过。” 长孙冲一脸惊骇,拱手道:“孩儿知错。” 长孙无忌慎重地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越是可怕的对手,我们越是要冷静对待,只有摸透了对方的行事风格,才能先发制人。” “杨帆少不更事,却又机灵如鬼,比程咬金那厮还要多了一丝狡诈和聪慧,我在官场多年,却从没见过如此难缠之人,以后要小心为上,最好莫与他有正面冲突。” 长孙冲不解地道:“那与我们去不去赴宴有何关系?” 长孙无忌呷了一口茶水:“你以为那小子大张旗鼓的迎接萧太后,真的只是为了表达重视和热闹?” “难道不是?”长孙冲满脸疑惑。 在他看来,杨帆那小子就喜欢显摆。 长孙无忌悠然的向后一靠:“当然不会这么简单,那小子只不过是想借势罢了。” “明年的春闱科举考试将会有重大的变动,这极大的损害到了天下世家以及门阀的利益,其中一些人定会从中作梗。” “如今有了萧太后这块活招牌,杨帆在主持科举考试过程中定能减少很多的阻力。” 长孙冲这才恍然大悟,觉得有些惭愧。 若不是自己父亲循循善诱,他还真不知道里头会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对杨帆更是嫉妒万分,不过却也更加谨慎。 不只是长孙无忌,长安城里面的众多世家勋贵,也都用不同的方式提点自己的后辈。 而作为大家议论的主角,此刻杨帆正在迎接着各方客人,嘴角都差点给笑抽了。 见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正想扭身回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隐隐还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却是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杜荷等人正不停向他挥手。 转身站定,看着来到跟前的几人,杨帆有些意外:“你们怎么在一起?” 无怪杨帆如此问,自从杨帆出征回来,便听说程处默和李景桓正领着府兵轮值驻守,需要到年关前两天才赶回。 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更是远在泉州协同薛仁贵造船,几个人一起来,当然让杨帆有些意外。 几人跳下战马,程处默撇嘴道:“我们收到你的传信,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和杜荷他们是在官道上相遇的,幸好赶上了!” 《仙木奇缘》 房遗爱也笑道:“我们真为议善兄弟高兴,不仅在吐蕃立了大功,如今更是认萧太后为干娘,恭喜恭喜。” 杜荷也赶紧恭贺。 看着风尘仆仆的几人,杨帆拍了拍几人的肩膀,感激道:“兄弟们能赶到,小弟很高兴,来来,天气寒冷,你们远道而来,先进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还是议善兄弟懂我们,今天不醉不归。”房遗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眼欣喜。 这一年在海边造船和训练商队护卫嘴巴都快澹出鸟了,脸上满是海风吹裂的痕迹。 不过,人却比以前看起来少了一丝吊儿郎当,多了一丝稳重。 杜荷也说道:“薛仁贵本来也要来的,可海船到了组装最关键的时候,他离不开身,让我等说声抱歉。” “都是自家兄弟,何用如此客套?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诸位的深情厚谊,我杨帆当永记心头,今后定然义气为先,以身相许……” “滚吧你!”几人差点被杨帆恶心到了,以身相许,想到菊花就不由紧一紧。 杨帆呵呵一笑:“好了,今天酒肉管够,你们可不要拉裤子。” 程处默起哄道:“看我们几个不把你喝得找不到北。” 李景桓在杨帆胸口上锤了一记,感叹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兄弟几个,居然是你小子第一个上战场,而且立了如此奇功,又认萧太后为干娘,看我们不喝死你。” 杨帆一边走一边不忘反击:“谁怕谁?” 兄弟情谊在一言一语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在古代认干亲并没有多么复杂,在众人的见证下,杨帆磕了几个响头、敬茶、互送礼物就算成立。 之后便是开席的环节。 武媚娘从迎客楼调来了诸多的厨子和迎宾,各个环节也有人打理,倒也安排得井然有序。 反而是李二陛下这个装逼的家伙来得比较晚,酒过三巡的杨帆已经醉意朦胧,李二才带着一家子姗姗来迟。 好家伙! 来的人可真不少,除了高阳公主、小兕子等人,连长孙无垢以及杨妃等人都一齐来了,差不多有二十人的大部队。 本来都收拾好了一个侧院安顿李二陛下,倒也不用重新布置。 第四百零九章商议对策 此次来忠义侯府恭贺的人不少,不管是怀着什么心思,起码面上都是笑呵呵的。 一些官职小而知趣的人,在酒足饭饱以后,都陆续回去。 当然,侯府也准备了一些回礼。 所以,当李二陛下到来的时候,除了和侯府特别交好的几家,剩下的要么身居高位,要么很有份量。 于是乎,在得到李二陛下同意后,直接并成了一席。 以李二陛下为首,杨帆作为主人相对而坐。 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尉迟恭、程咬金、萧瑀、孙思邈等人依次而列,朝廷中小半中坚力量都齐聚于此。 李二陛下与这些朝中重臣先行敬贺,推杯换盏,被轮番敬酒,酒意渐浓。 长孙无垢、杨妃两个风华正茂的女人,一个雍容华贵、丽若芬芳,一个娇媚入骨、清澈娴雅,坐于萧后左右两侧笑语嫣然,席间热闹而喜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孙无垢端起葡萄酒站起身来,眼眸流转,朱唇轻启。 “今天忠义侯认亲,本宫恭贺太后多了一个儿子,忠义侯多了一个长辈,愿你们母慈子孝,相互扶持,以酒恭贺。” “为萧后贺,为忠义侯贺!” 在美酒的作用下,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但还是纷纷举杯祝贺。 作为主人,杨帆与皇帝、皇后相对而坐,其他人也许畏于皇后的威势不敢仔细看,但杨帆却没有这样的顾忌,毕竟长孙无垢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此时长孙无垢一身澹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澹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 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澹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风髻露鬓,澹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而灵活转动的眼眸灿若星辰,一身澹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咽了一口唾沫,杨帆真想不出,古代的女人是怎么保养的,难道是因为空气好? 三十好几的年纪还如此美艳动人,好像越活越年轻似的。 与长孙无垢并排而坐的萧后也是一样,七十几岁的年纪却如同四、五十岁的中年贵妇,怎敢想像? 两人不愧是名传千古的帝后,不仅贤惠传世,美貌更是动人,气质这东西果然不凡。 即使见惯了美女,在酒精的催动下,杨帆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武媚娘、武顺、萧诗韵的美貌虽然不差,但毕竟少了一份水蜜桃般成熟的韵味。 注意到杨帆那火辣辣的眼神,又发现杨帆那咽口水的动作,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凤目圆瞪,暗暗责怪杨帆的无礼。 不知为何,长孙无垢快速看了一眼李二陛下,赶紧以举杯掩饰自己心情的波动。 随之又是杨妃祝词,与雍容华贵、典雅贤淑的长孙无垢不同。 在这种场合,杨妃显得更会讨巧,更是知道什么人最喜欢听什么话,三言两句便让在场的人嗷嗷叫提起酒杯。 不愧是前朝公主,不仅长得美貌,语术更是不凡。 难怪原历史记载,在长孙无垢死后,若是李二陛下想立后,则必是这位杨妃。 期间,杨妃显得跟杨帆很亲近,频频劝酒,笑语嫣然,几句话就把杨帆与自己儿子李恪之间的生死交情道了出来。 杨帆也觉得跟杨妃的性子很合得来,便往往酒到杯干,气氛还不错,只是心里却有些茫然。 毕竟,不知如何称呼对方为好。 按辈分,杨妃也是萧后儿女辈,此时萧后是自己的干娘,按说两人平辈。 当然,更让人杨帆意外的是高阳公主,真让杨帆惊艳了! 虽然这美妞今天几乎没说什么话,倒是频频举杯,一双迷离的眼睛不时望向自己,那情意简直浓郁得化不开。 葡萄美酒似流波般漾于玻璃酒杯,映衬得美妞双颊酡红,一袭花色鎏金线长裙,既衬托着一丝调皮,体现了高贵。 浅杏藕臂袖口处是镂花的蔷薇暗纹,露出葱管似的小手,平添三分娇媚可人。 不得不说,高阳公主这番打扮,集可爱、刁蛮、美丽……于一身,显得矛盾又和谐。 众人一杯杯饮尽,祝词说完,自然而然目光循向了李二陛下所在。 此时的李二陛下面色通红,至少有了八分酒意。 李二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今日酒宴,真尽兴也,忠义侯果然很会享受,没想到一场宴席比宫中的御膳还要宏大、美味,朕羡慕啊!” 闻言,杨帆尴尬得不知如何接话。 承认吧,又实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一个侯爷比皇帝吃得还好,你这是想干嘛? 如果谦虚几句,又实在太虚伪。 在座的大臣哪个人不是吃遍山珍海味,现在却是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喝,说不是美味谁信? 倒是一旁的萧后出言解围道:“我儿念老身孤苦伶仃,才大肆操办,确实太破费了,陛下勿怪。”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打了一个嗝,说道:“杨帆能有如此孝心,萧太后亦可安享晚年,朕心甚慰。” “何况,年青人喜欢享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人嘛,总要成家立业以后才会稳重一些,忠义侯府如今诺大的家业还没有继承人,有些不妥。” “如今萧后已是杨帆的干娘,那就是侯府的长辈,朕那闺女也老大不小了,不知打算何时让杨帆娶进府门?”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二这是催着高阳公主的婚事。 高阳公主此时也羞得不行,不过却大胆的看向杨帆,显得含情脉脉。 见杨帆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目光交汇,直接让傲娇的高阳公主垂下了头。 萧后含笑缓缓说道:“承蒙陛下不弃,这乃是侯府的福分。” “高阳公主美丽大方、温婉知礼、聪慧喜人,我儿能娶到公主,实在是皇恩浩荡。” “一切事宜,皆由陛下定夺便是,老身让侯府配合。” 李二陛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高阳母妃早逝,如今看到她即将成亲,也算是了断朕的一桩心事。” “而且,杨帆这小子总喜欢惹是生非,成亲亦可让其收收心,以便让他全身心为民请命。” “依朕看,不若就在来年的春闱科举考试之后,择一良辰吉日大办一场,如何?” 杨帆微微一愣,起身说道:“陛下,现在已是年关,虽说是春闱科考之后,其实也没有几个月。” “到大考之日,充其量只有几个月,时间有些紧迫,岂不委屈了公主殿下?” “更何况,虽然有幸娶公主,不用另外建造公主府,可微臣还是想重新建造一座府邸作为新侯府来迎娶公主。” “虽然府中上下早就对这桩婚事做了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一些准备尚需时日。” “毕竟娶公主是人生大事,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微臣恳请陛下多给一些时间准备。” 这番话让高阳公主感动得娇艳欲滴,那双妩媚的大眼睛差点要滴出水来。 虽然痴情于对方,可有这样一个重视自己的郎君,又怎能不让她欣喜。 李二陛下含笑的点点头,招呼杨帆坐下:“见你这么重视漱儿,朕很欣慰,那你说说有什么想法?” 杨帆沉吟片刻,说道:“请陛下把婚期定到明年冬。”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准了!不过,你与漱儿纳吉之礼可先行准备,明天就是小年,朕打算让高僧为你们合合八字。” “臣,遵旨!”杨帆赶紧应允。 古代娶亲需要三书六礼。 三书指的是在结婚的时候使用的文书,一般包括聘书、礼书、迎书; 六礼是指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因为高阳公主与杨帆早已知根底,而且是李二陛下指定的婚事,纳采与问名这个环节当然可以略过。 纳吉,则需要拿两人的生辰八字去庙里找人测算,以达到心安的目的。 见杨帆今天没有顶扛,李二陛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甚至稍稍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杨帆这妖孽一般的家伙绑在皇家战车之上,他真有些害怕杨帆这棒槌把婚期一拖再拖。 可转念一想,李二陛下又有些不是滋味。 搞得自己像卖女儿来保帝国的稳定一般。 于是乎,李二陛下心情有些不爽,不悦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这家伙明天记得拿生辰八字进宫,朕乏了,先回宫。” 李二的话让杨帆不由一愣,这个皇帝变脸也太快了一些,伴君如伴虎果然不是吹嘘的。 只是还没等杨帆说话,小兕子却不干了。 小家伙正与纳兰敏月玩得尽兴。 从纳兰敏月处各种小故事,各种玩具正玩的不亦乐乎,怎么可能舍得走? 于是一把抱住李二陛下的大腿道:“父皇,兕子想和敏月妹妹玩,不想走,今晚就留下吧?” 杨妃此时也请求道:“陛下,妾身也好久没有和母后见面了,不如今晚留下来,也让妾身能和母后多说说话。” 这话让李二陛下有些为难了。 毕竟每天服用的药物并没有随身携带。 如果在这里过一夜,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忍过去。 李二正想出言拒绝,长孙无垢继续说道:“陛下,妾身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正好孙神医在此,不如留宿侯府一晚,也让孙道长给妾身瞧瞧。” 这下李二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了。 正两难之际,站在一旁的王焕贵解围道:“启禀娘娘,陛下今晚还有一份密奏还未处理,不宜在侯府久留……” 作为李二的贴身老太监,李二的所有秘密他都知道,当然了解李二陛下为什么这么为难,于是赶紧编了一个理由。 听到这话,李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是这位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太监最了解自己。 不过,看到杨妃和女儿失望的样子,又想到长孙无垢娇弱的身子,赶紧说道:“朕有事不能久留,皇后就带着小兕子和爱妃在侯府留宿一晚。” “如今孙道长在此,小兕子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就劳烦孙神医也一同瞧瞧……” “遵旨!”孙思邈当然不敢拒绝。 随后,李二带着李治一行人先行回去。 皇帝都走了,李绩、程咬金他们也纷纷离开,由自己府上的仆人接回府中。 没有了划拳祝酒的声音,整个一下子静了下来。 晃晃悠悠走进后院,武媚娘早已在等候,见到杨帆醉醺醺的样子,不由轻声埋怨道:“夫君也不知道爱惜身子,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杨帆嘿嘿一笑,附着武媚娘的耳朵说道:“酒能助兴,媚娘要不要试试。” “夫君……”看着杨帆捉狭的眼神,武媚娘跺着小脚不依,随即又抬起头说道:“今晚公主和媚娘一起睡,夫君自己找地方休息。” 杨帆微微一愣,诧异地道:“怎么高阳公主每次来都要和媚娘睡,你们难道有什么……” “夫君说什呢?”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 真不知道自己这位夫君脑袋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不过是想和高阳公主示好罢了,哪有杨帆想得那么下流,更何况两个女的怎么可能! 说着,武媚娘直接推着杨帆往外走。 杨帆郁闷地问道:“那我今天去哪里睡?” 武媚娘盈盈一笑:“去姐姐那也好,去诗韵妹妹那也罢,妾身才不管夫君去哪里,只要不冻着就行。” 被扫地出门的杨帆正踌躇的时候,侍女来报,长孙无垢请他去侧院一趟。 当杨帆赶到侧院的时候,孙思邈正在给长孙无垢把脉,杨妃也静坐在一旁,正笑吟吟的向他招手。 一身宫装彩绣辉煌,容颜秀丽气质温婉,头上戴着攒珠髻,绾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 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白皙的脸颊澹施脂粉,恍若仙妃。 与旁边雍容华贵的长孙无垢简直如同两朵妖艳的并蒂莲花,让杨帆不由多看了几眼。 只看得杨妃双颊羞红,才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两位娘娘。” 杨妃狠狠瞪的杨帆一眼,强装镇定说道:“不必多礼,赐座。” 说着,纤纤玉指指向近前的座位。 此时,孙思邈已经帮长孙无垢把完脉,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平时多注意,您的孝喘不会再复发。” “多谢孙道长。”长孙无垢嗓音温婉柔绵,转头对着杨帆说道:“忠义侯可知我们叫你来目的。” “请娘娘明示!”杨帆憋了憋嘴,赶紧回道。 心里却腻歪得不行,有什么话就直说呗,咱又不是你们肚里的蛔虫,猜来猜去不累吗? 虽然两位端庄美丽,诱人至极,可自己只能看不能碰,这不是隔应人么,还不如去抱自己的小美女呢! 如果知道杨帆的想法,长孙无垢与杨妃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叫人把把他拉出去砍了。 长孙无垢并没有回答,反而一脸忧色看着孙思邈问道:“孙神医,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陛下的气色有些不对。” 孙思邈微微一愣,犹豫一下说道:“陛下气血两亏,若不注意,恐有性命之扰。” 长孙无垢与杨妃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不无担忧的问道:“神医可有解决之法。” 孙思邈沉吟半响:“若老道看得没错,陛下乃是房事过度而引起的气血两亏,当然,老道要具体诊脉才能知道如何补救。” 长孙无垢没有再问,反而转头看着杨帆说道:“忠义侯现在可知道本宫叫你来的目的?其实一年前本宫和你讨论过这事。” “陛下的身体真的虚弱到了如此地步?可有解决之法?”杨皱着眉头问道。 他当然也看出了李二陛下身体出问题。 自从出征吐蕃归来,杨帆在李二的脸上看到了烟脂水粉痕迹。 明显是为了遮盖憔悴和消瘦的身形,这实在让杨帆有些意外。 一年前,长孙无垢和他提过李二陛下正在吃一种药,却没想到副作用如此大。 孙思邈却有些懵了,不解的问道:“难道陛下还有其他的问题?” 见长孙无垢示意,杨妃开口说道:“一年前,陛下不知从哪里找到一群番僧,他们给陛下炼制的一种药。” “据说气这种药配合阴阳双休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的目的……” 听完后,杨帆沉默了许久,抬眼问道:“娘娘叫微臣过来的目的是……” 谁又能够劝解这位皇帝呢? 毕竟,连长孙无垢都劝解不动李二陛下,那更不用说自己了,所以一直以来杨帆都没有再提过这事。 李二陛下是皇帝啊! 这家伙明显追求长生不老着了魔,如果自己敢反对,不被他砍头才怪。 长孙无垢与杨妃好像做了某种决定,齐声说道:“我们也知道劝解陛下是不可能的,所以希望忠义侯能够找出这些番僧的落脚之点,把他们一网打尽。” “同时,请孙道长进宫为陛下诊治。” 听到这儿,杨帆吓得胆儿颤,并没有回话。 若自己破坏李二陛下追求长生的梦想,一旦被发现,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杨帆犹豫了! 长孙无垢、杨妃当然看出了杨帆的为难,朱唇轻启,问道:“忠义侯可有什么顾忌?”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要让陛下知道自己所吃药的危害性。”杨帆朗声说道。 一时间,长孙无垢和杨妃都沉默了! 如果真能劝得动李二陛下,她们也不会刻意来找杨帆,之所以留在侯府,就是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假如李二陛下身体真的突然出问题,大唐真有可能进入到风雨飘摇的时代。 第四百一十章 少女心思 看着长孙无垢与杨妃眉头微蹙,杨帆暗暗一叹,李二果然好眼光,两个女人真乃人间绝色。 可这样的女人李二陛下却只是拿来当摆设,真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沉吟半晌后,杨帆问道:“娘娘可将此事告知过别人?” 长孙无垢喃喃说道:“本宫曾找过哥哥长孙无忌商量……” 看那模样儿,显然没有什么收获。 杨帆若有所思:“赵国公怎么说?” 长孙无垢一脸希异:“哥哥说当今天下能够劝得了陛下的,可能也只有你忠义侯了!” 杨帆有些傻眼了! 当然不是被高帽子戴的,而是佩服长孙无忌的阴险。 他这个位高权重的大舅子都不敢劝李二陛下,自己又怎敢去触这个楣头。 虽然李二陛下看起来很信任、很维护自己,但只不过是自己有价值罢了。 当皇帝的哪里可能会完全放心一个人! 在皇帝的眼中,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能让他完全放心的只有死人。 从李二陛下不肯把左卫军交给自己,杨帆就知道李二已经开始防着他了! 他当然能够感觉得出,自从大破吐蕃以后,李二陛下对他不是信任,反而是更加忌惮。 其实这也能够想的通,以几千人大破十几万吐蕃大军,作为皇帝不忌惮才怪呢! 更何况,出言阻止皇帝追求长生不老,和找死差不多。 可杨帆还真不想李二陛下这么快倒下。 一方面是有相知之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大唐百姓。 如今几名皇子明争暗斗、暗潮汹涌,各个势力交错复杂。 一旦没有李二陛下的掌控,定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因为稚嫩的李承乾并没有绝对的能力和手腕去镇压这一切。 若要自己冒着砍头的风险强谏甚至把那些番僧找出来杀掉,杨帆却没有这么高尚的风范。 一下子,杨帆有些为难了。 转头对着孙思邈问道:“不知孙老哥可否有办法?” 孙思邈本就不喜欢官场,可杨帆的话又不能不理会,沉思片刻后说道:“老道不知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不过根据我的估计,这种药应该是缓慢的损伤身体,不然必然会被陛下发现。” “陛下的身体起码一两年之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一旦隐患爆发,到时候必然回天乏力。”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陛下的身体状况,而是要让陛下知道,他所服用的药物是对身体有害的。” “虽然当今圣上乃千古少有的名君,可这样也有一个坏处,一旦陛下认定的事儿,一般人是劝不动的。” “想要阻止陛下不要继续服用,只有让他自己知道这种药物的危害性,可做起来太难。” “这可怎么办?”长孙无垢与杨妃顿时有些慌了。 她们常年身在皇宫,是最能体会皇权争斗的残酷。 若没有了李二殿下的维护,虽然贵为皇后和贵妃,下场不一定好过。 虽然上位的可能是某人的儿子,到时候若是杀红了眼,在帝位面前,母子亲情只不过是笑话罢了。 更何况还有如此多的世家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决定来找杨帆帮忙的原因。 毕竟杨帆行事总是出人意表。 可现在看来,这位侯爷显然是有顾忌。 一时间,屋里顿时沉寂了起来。 …… 侯府后院,此时也一片沉寂。 萧后端着于榻上,眼睛慈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诗韵,良久后悠悠问道。 “韵儿,你是否在责怪母后的狠心?” “儿臣不敢!”萧诗韵虽然垂着头,但从语气中还是听出了些许不忿。 萧后人老成精,又怎会听不出萧诗韵的怨念。 可是谁又能知道她心中的苦楚? 虽然贵为帝后,可她的一生却流离失所,只能作为男人的玩物。 当初杨广驾崩之时,萧后才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 面对大隋这座大厦的倒塌,萧后只能把萧诗韵托付给萧氏的一门偏房以掩人耳目。 当初萧氏这门偏房因为护送自己远循突厥,从而被李渊追责,男的被流放,女的被收进了教司坊。 于是萧诗韵在教司坊一待就是十八年。 如今女儿已长大成人,而自己也结束了流离颠沛的生活。 本来是一个母女团聚、痛哭流涕的喜庆日子,可现在却是相见无言。 萧后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她。 而是对自己这些年暗中让她扛起光覆大隋的任务心生不满。 看着楚楚可怜、娇艳如花的女儿,萧后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豪情壮志,只有满满的爱怜,微微一叹,说道:“往事已成过眼云烟,母后现在也想开了,韵儿以后自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萧诗韵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萧后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自从东突厥被灭,萧后回到长安城,给她灌输的理念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光覆大隋。 如此沉重的任务压在萧诗韵小小的肩膀之上,她活得有多累可想而知。 这么多年的努力,萧后却轻描澹写就此略过,怎能不让萧诗韵惊讶和意外。 也许看出来萧诗韵的疑虑,萧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萧诗韵的跟前喃喃自语:“当初本宫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怨恨,是因为李氏父子狼子野心夺走了我们大隋的江山。” “可现在大唐人心归附,现在又还有几人能够记起大隋的辉煌。” “时间是一块磨刀石,他能够抹去一切不平的东西,包括脑海中的记忆。” “如今你有如此好的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萧诗韵倔强的盯着萧后说道:“为何母后要认忠义侯为干亲?难道不是想让他为你实现心中的抱负?” 轻轻扶起萧诗韵后,萧后笑着说道:“即使本宫有这样的想法,那又有何不可,谁让他是你的夫婿?” “再说,认本宫为干娘,你真以为那小子只是念本宫孤苦伶仃而已么?” “你那夫婿鬼精的很,你可见过他做过赔本的生意?” “虽然我从来没有怀疑那小子的孝心,但他何尝没有想要我这面老脸给他当挡箭牌的意思。” 萧诗韵脑子有些懵,赶紧问道:“请母后明示?” 难道杨帆认自己的母后为干娘,还真有其他的目的不成? 以杨帆如日中天的圣宠,又何须母后这块过气的招牌。 示意萧诗韵坐下,萧后解释道:“主持科举考试虽然美名传世,可又有几人知道其中的风险,那小子只不过是想借助本宫的脸面震慑前朝勋贵罢了。” “当然,杨帆真心实意想认本宫为干娘是真,本宫想认他作干儿子也不假。” 听到萧后的话,萧诗韵大惊失色:“母后,这可怎么办?” 见女儿听到杨帆有麻烦,完全失去了以前的冷静,萧后微微摇了摇头。 从眼界上来说,自己女儿还是太稚嫩了。 于是不无担忧地道:“你那夫婿精明的很,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萧诗韵轻声滴咕:“儿臣好着呢!” “如果母后看得没错,你还是个完璧之身吧?”萧后微笑着问道。 萧诗韵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这又有什么关系?” 随后接着说道:“据说当初武媚娘进府,郎君也是好几个月没动她。” “不是母后说你,该争取的要自己争取,盯着你家夫婿的女人可不少,可不要到最后,进门早却只能当老幺。”萧后?然失笑,真是个傻女儿,不过还是赶紧提醒。 武媚娘那小妮子她也见过,手中也有一些她的情报,这位武娘子可不简单。 不仅牢牢掌控着侯府的大小事务,平时做事雷厉风行、手段老辣,岂能以一般女子看待。 即使以后高阳公主进府,可能也会被武媚娘压得死死的。 虽然自己女儿的手腕不能跟武媚娘相比,但也不能让后面的女人后来者居上。 萧诗韵顿时羞待不行:“母后说的什么话?” 虽然从小在教司坊长大,也接受过专门的培训。 但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让她主动送上门,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萧后显然不想在这些问题上纠结,说到这个份上女儿都不能番然醒悟,那也只能时也命也! 当然,少女多情的场景不止在这里发生。 卢国公府的一间小阁楼,里面燃着炭炉,房间温暖如春。 窗户纸早已揭去,被换上明亮的玻璃,窗台边的书桉上文房四宝整整齐齐,一截红梅斜斜的插在一个莹白玉润的瓷瓶里,女孩儿的闺房里充盈着一股澹澹的温香。 程玉珠端庄的坐在榻上,纤纤玉指拈着针线,聚精会神的绣着鞋垫。 烛光通过玻璃的反射让房间显得更加明亮,光线洒在少女秀美的脸上,透出一股晶莹的光晕,连肌肤上细细的绒毛泛着光泽,显得美丽动人。 作为国公府唯一的女孩,程玉珠可以说独宠于一身。 可自从及笄以后,她就已经很少出门了。 无论任何年代,女子都讲究持身守正、矜持清誉。 一旦抛头露面、与男子欢声谈笑,哪怕什么都没做,亦会让大家误以为不守妇道,难免风评不佳。 大唐民风淳朴风气豪放,却也不是没有限度的。 平民的女儿为了生活,抛头露面亦是无可奈何。 仓廪足而知礼仪! 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还去跟人家说不抛头露面,那简直是这扯澹。 任何时候,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但作为卢国公的宝贝女儿,程玉珠当然不用为生存而奔波。 于是乎,女红则成为了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 只是现在她虽然正打着的鞋垫,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程处默从忠义侯府吃饱喝足以后,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前去看望久未见的妹妹。 走到房间,见妹妹在打鞋垫,便调笑道:“哎幼,咱家珠儿妹妹可真是够贤惠,不知谁能娶到咱家的宝贝。” 程玉珠闻言抬起头,娇俏的皱皱琼鼻,俏脸升起两抹晕红,娇嗔着说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过你瞎说什么呀,珠儿可不想嫁人。” 程处默走到近前:“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么?这鞋垫是给爹爹我们打的么?” 确实,程玉珠手中的鞋垫,一看长度就知道是男人穿的,不免让程处默有这样的想法。 程玉珠脸色一红,赶紧把鞋垫藏于身后,支支吾吾说道:“这……这不是给父兄的……” 程处默的年纪比程玉珠差不多大上一轮。 正所谓长兄如父,程玉珠一直是在程处默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 因此,他们的关系最好,平时说话也很随意。 于是程处默故作讶然地道:“原来不是给我们的,可这明明是男子的鞋垫啊,难道妹子有意中人了?” “没想到兄长才出去值守半年,你就找到心上人了,这可真是了不得。” “回头我跟爹爹说说,干脆把妹妹的意中人招来咱们府上入赘?” 程玉珠再是灵利活泼,可毕竟待字闺中,如何是程处默对手,窘得俏脸嫣红,跺脚不依。 上前拉住程处默的手摆个不停,随即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哼,大哥你一回来就去喝酒,我一定禀告爹爹,你先坐着,我给你倒杯茶水。” 看了看椅子上花纹斑斓的虎皮,程处默赞道:“这虎皮真好,又厚又软和,而且这么完整的应该很难找。” 程玉珠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程处默笑道:“哼,算大哥有眼力劲儿,这可是吐蕃王宫里的御用之物,据说几万贯也买不到。” “整个大唐这种完整的虎皮总共也没有几张,连陛下都没有,爹爹也没有,就只有小妹这里有一张。” “哦,这是谁送的?真是太珍贵了!”程处默有些意外。 本来以为猎到了几只狐狸的皮毛,已经很珍贵,哪知道妹妹这里已经有人送了一张虎皮。 不过却瞥见程玉珠床塌上的一只白绒熊玩具,立马想到这应该是杨帆送给妹妹的。 除了那家伙,程处默真想不出谁能送来这么贵贵的礼物! 真是挺羡慕的,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威风凛凛的虎皮。 程玉珠羞涩的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这块珍贵的虎皮,据说是杨帆攻克吐蕃后,一些酋长送给他的。 一共也只有五张,两张给了武媚娘和高阳公主,两张给了萧诗韵、李雪雁,最后一张留给了她。 《仙木奇缘》 就连当今陛下都没有…… 在杨帆眼里,自己和他的女人一样重要。 让程玉珠心头有些温暖,随即又有些烦恼,眼睛瞄了一眼绣了一大半的鞋垫,微微叹了口气。 今年已经及笄,可能父母很快就要给自己定亲了,烦! 第四百一十一章 乐在其中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传来。 程玉珠抬头望去,却见清河公主走了进来。 这位公主殿下倒是很随和,只要不回公主府,倒经常来找程玉珠这个小姑子闲聊。 见程处默也在屋内,清河公主惊讶问道:“程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公爹不是说你要到年关才回到长安?” “都是一家人,公主殿下客气了,今天我兄弟认亲,所以提前赶了回来,殿下请坐。”程处默赶紧站起身来让座。 虽然这位公主弟妹不摆公主殿下的架子,可程处默不能不知好歹。 清河公主微微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了。 今天杨帆认萧后为干娘,鞭炮声震耳欲聋响了一整天,整个长安城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家郎君的哥哥与忠义侯交好,赶回来恭贺倒也不奇怪。 更何况她的公爹程咬金也去忠义侯府道贺,她是知道的。 于是在程玉珠的引领下坐在了座椅上,清河公主看着程玉珠摆在一旁的鞋垫,便调笑道:“哎幼,咱家珠儿妹子可真是够贤惠的,还尚未成亲呢,便给忠义侯绣起鞋垫来了?” 程玉珠俏脸又一次升起两抹红云,娇嗔着说道:“嫂子瞎说什么呀,谁说是给他绣的?” 清河公主下嫁程处亮,刚结婚没有几个月,比程玉珠大两岁,如今也只有十七岁。 虽然贵为公主,为人却很随和,天真中保持着活泼的性子,与小姑子程玉珠平素相处得很是亲近。 闻言,于是故作讶然地道:“天啊,难道妹子还有其他意中人不成?那我怎么听到某人说梦话都是叫忠义侯的名字?”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是妇人的对手,更何况清河公主故意调侃,说话便更显随意,程玉珠如何是对手,顿时窘得俏脸绯红。 不过,清河公主刚坐下,目光却有些惊奇的看向椅子上的虎皮,双眸勐的一亮,用手摸了摸,柔软而暖和。 看了看花纹鲜艳、色泽艳丽的虎皮坐垫,清河公主赞道:“这虎皮毯子真好,又暖又软,花纹很漂亮,小妹从哪里得来的?” “这……”程玉珠支支吾吾半天,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还说与忠义侯没有关系来着。 清河公主见状,立即想到高阳公主也有一张虎皮毯子来着,与这张差不多,难道…… 一下子顿时羡慕得不行,虽然她贵为公主,可这样奢侈的东西还真没有使用过。 而程玉珠还没有出阁,就有人送这么好的礼物,哪个少女没有虚荣心? 毕竟是少女心性,总是想比较,别人有的,自己也想要。 见清河公主可能已经猜到,程玉珠羞涩的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确实,杨大哥真的对她很好,不仅虎皮毯子,平时还送各种好吃好用的东西。 最初送她的玩具大白熊陪着她度过了好多漆黑难眠的夜。 除了父亲和哥哥,她还从来没有感受到其他男性如此关心。 看到自己妹妹的神色,程处默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般,不服气地道:“这虎皮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次我带回来了好几只上等狐狸皮,等做出衣服来,定然比这虎皮好上许多……” “哥哥怎么能说虎皮不好呢?珠儿不理你了!”程玉珠都着嘴不悦道。 在她看来,杨帆不仅文能出口成章,武能开疆拓土,简直就是一个文武奇才。 而且还送她一个毛茸茸的大白熊、虎皮毯子以及各种用品,让好多见到的大家闺秀都羡慕的很。 如今程处默抵毁杨帆送的东西,程玉珠的心思不自觉偏向了杨帆这个‘外人’。 程处默郁闷了! 没想到从来没有反驳自己的妹妹居然会为了一张虎皮而闹情绪,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目光不由瞥了一眼程玉珠,微微蹙眉,每每说起杨帆的时候,妹妹的神情便有些奇怪,该不会…… 难道刚刚清河公主说的话不是开玩笑? 杨帆不是说与自己的妹妹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吗,这狗东西显然是说谎了! 但也知道妹妹终究要嫁人,如果真能成为杨帆这位兄弟的妻子,程处默倒是双手赞成。 可惜杨帆马上要娶高阳公主为妻,即使自己的妹妹嫁过去也只能当妾,这如何是好? 让堂堂国公的闺女嫁给人当妾,以老爹的脾气,那不闹翻天才怪? 程处默有些头疼了! 更何况,杨帆这家伙身边美女环绕。 即使程处默对自己妹妹的相貌很自信,但也不敢说妹妹能够盖得过忠义侯府上的几个女人。 看来长痛不如短痛,得要让自己的妹妹死心才行。 突然,程处默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说道:“咳咳,是哥哥不好,既然议善兄弟送妹妹如此贵重的虎皮,今天他认亲,妹妹不去祝贺岂不是有些失礼?” 在他看来,只要自家妹妹见到杨帆身边已经有了几个大美人,定然不会飞蛾扑火。 而今晚高阳公主、武媚娘几人全在府中,便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程玉珠很想去,但还是有些挣扎,有些为难地道:“现在已经天黑,爹娘他们可能不允?” 程处默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无妨,一切有大兄安排。” 虽然程处默想得很美好,可他毕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一旦用情至深,哪里还会管对方有几个女人? 如此作为,只不过是羊入虎口。 …… 当程处默带着妹妹来到忠义侯府的时候,侯府丫鬟仆人们正在清理今天宴席的残余。 刚踏进大门,程处默便大咧咧的喊道:“你们家公子呢?赶紧的让他出来接客。” “议善兄弟,老子带妹妹来看你了!” 丫鬟们红了脸,下人们则是纷纷无语。 接客? 小公爷这话说得,感情咱家公子成了那青楼里的倌姬? 不过却也都知道这位小公爷跟自己公子交情那是相当不错。 更何况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秀丽俏美的少女,于是不敢怠慢。 便有人引着两人进了大堂,丫鬟则前去通报。 程玉珠却被程处默这一嗓子喊得羞红了脸。 一个及笄的女子在晚上拜访,还如此大张旗鼓,传出去让她怎么见人,只得暗暗瞪了这个不靠谱的大哥一眼。 不过见那通报的下人不是往后宅走,而是往侧院走,程玉珠便问道:“你家公子在干啥?” 那仆人闻言,嘴角抽了抽,却是没言语,毕竟公子正陪着尊贵的客人。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但没有杨帆的允许,他一个下人也不敢乱嚼舌根。 即使这美少女可能与自家侯爷交好,规矩就是规矩! 不过,程处默这一嗓子威力确实不小,连整个侯府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屋内教导自己女儿的萧后不由有些疑惑。 对于程咬金她可是有深刻的了解,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彪悍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玲珑的心。 在这时候让儿子带着女儿上门拜访,在她看来,显然是有推销女儿的意思。 于是对着萧诗韵说道:“韵儿啊,你家郎君可是一个香饽饽,如果你不早日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可真成老幺了!” “那该怎么办,女儿总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吧,如果被拒绝,那还不羞死人……”萧诗韵娇羞不已。 来到侯府已经一年多,可杨帆面对她这样一个到嘴的肉却不吃,萧诗韵确实有些急了! 面对其他女人的威胁,又有哪个女人想低别的女人一头? 萧后微一笑:“你先去招呼客人,一会儿母后自有安排……” 闻言,萧诗韵没有再问。 在她看来,母后不可能害了自己,更何况,她自己也早已倾心于杨帆。 只是萧诗韵没看到,在她走后,萧后厉声低语:“韵儿,希望你不要怪母后狠心,李家夺我大隋江山,今天就让老身的干儿子先收一些利息。” 此时萧后眼中寒光闪闪,脸色阴沉无比,哪里还有平时那种慈祥、雍容华贵的样子。 …… 程玉珠被高阳公主、武媚娘、萧诗韵接进后院,杨帆并没有现身。 毕竟他正在和长孙无垢她们商量事情。 没见到杨帆,程处默倒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死心。 可当他看到妹妹程玉珠与武媚娘几人说说笑笑情同姐妹的时候,程处默真有些后悔了! 阅读网 可不要羊入虎口啊! 若不然他真要被老爹程咬金打死。 程处默只能怀着郁闷的心情返回家中,凌厉的寒风让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好像在预示着以后的遭遇。 …… 侯府侧院这边! 见大家一筹莫展,孙思邈起身说道:“娘娘,侯爷,某乃一介道人,行医治病乃我的职责。” “官场上的事老道并不想掺和,如果你们真能劝戒陛下,老道自当尽全力诊治,现在老道先行退下!” 杨帆没想到孙思邈来这一手,心中却是暗暗佩服。 姜果然是老的辣! 难怪孙思邈能够历经六代皇帝而不倒,这份远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自古以来,以医术高明做官者不计其数,能够得到善终的又有几人? 这位老哥能够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能够成为名流千古的一代医圣。 正当杨帆也想告退之时,萧后却领着萧诗韵来到了侧院房间。 杨帆赶紧起身施礼:“孩儿见过娘亲!” 面对前朝帝后,长孙无垢与杨妃自然不敢拖大,也是先行施礼。 萧后盈盈一笑,赶紧扶起两人:“不用多礼,老身依老卖老尔!” 坐下后,萧后说道:“今天老身又有了孩儿,实在是太高兴了。” “诗韵啊!斟酒,老身和娘娘她们再喝上几杯。”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干娘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呀? 在宴席上不喝,这时候还喝哪门子的酒? 而长孙无垢与杨妃两人则苦笑不已。 本来她们的酒量都不大,席间已经喝了好几杯葡萄酒,如今已有三分醉意,若是再喝,真可能会醉倒。 可毕竟不好抚了萧后的兴致,只能说道:“萧太后有如此雅兴,本来我们应该是死命相陪,可毕竟酒量有限,咱们以两杯为限,可好?” 萧后点了点头,拿起酒杯,说道:“诗韵这丫头本是萧氏一脉之后,当年为了掩护老身逃往突厥,全家被流放。” “是本宫愧对于她,那这第一杯酒,就让诗韵代替老身先喝吧!” 众人不疑有他,拿起杯中酒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杨帆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这葡萄酒的味道与以前喝得有些不对,里面好像掺杂着中药的味道。 只是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丹田处便生起了一丝燥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抬眼看向长孙无垢她们几人,此时已是两眼迷离,俏脸灿着桃花,眼眸中简直能掐出水来。 杨帆大惊失色。 酒有问题,被算计了。 只是脑中的理智很快被吞没,双眼变得赤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衣衫一件件剥离,房间里升起若隐若现的昵喃。 片刻之后,几人坦诚相见,在烛光的印照下纤毫毕现。 紧紧闭着眼,雪白的肌肤呈现一种诱人的粉红,抗拒中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杨帆喉咙不自觉蠕动了几下,早已迷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 萧后紧紧关好房门,听着屋内传出的动静,两只手握起了拳头,心头也是一阵担心。 希望这个干儿子不要怪自己把他逼上绝路。 走到院外,萧后听到隐隐约约的响动,心头却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她要让李家知道,她杨家的江山不是那么好抢的。 …… 屋内!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出枕。 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寒冷的冬夜也在这夜晚变得暖和了几分。 小溪冉冉泉水流,鱼儿畅游河中流。 杨帆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与仙女鸳鸯戏水,梦见了歌声飞扬。 药性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如果说刚开始是药物所致、被逼无奈,那么最后几人其实已恢复了理智。 只是人的本能所趋,都装作不知罢了。 这也让杨帆爽翻了天。 既然大错已经铸成,那就只能将错就错。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有没有本事? 黑夜透帘栊,雪光度碧空。 遥天初缥渺,低树渐葱茏。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 云雨初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看着几张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俏脸,杨帆啧啧感叹,再美的鲜花也需要灌既才能更显鲜艳。 可毕竟有虎狼之人,即使杨帆年轻力壮、体质不凡,也不免有些腰肌发酸。 更让杨帆苦闷的是,现在不知如何收场。 从几女轻轻颤动的睫毛可以看出,其实都醒着,只是刚刚的举动让她们羞于见人罢了。 思考了半晌,杨帆也没想出萧后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侯府受到牵连,她这位干娘又岂能逃脱得了干系? 体会着指尖的润腻,杨帆陷入了沉思,一下子变得头疼起来。 虽然享尽人间温柔,但这种福气又岂能是随便就能享受的? 一旦被发现,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心下一狠。 既然她们刚刚没有剧烈反抗,看来事情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更何况,灵肉交汇是沟通的最好渠道,征服,才是王道。 于是乎,歌声又一次响起。 当杨帆走出房间,已是寅时。 迈着酸软的双腿,体会着凌厉的寒风,杨帆真想再回去躺着。 可他知道,这种事还是少让人知道为妙。 揉了揉太阳穴,杨帆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只有累死的牛。 陡然,一道捉狭的声音传来。 “我儿可真让为娘一阵好等!” 原来,萧后一直守在门口,还让府中的护卫远远守着。 毕竟她不敢走,此事万一被发现,李二还不提着刀子杀人。 虽然想报复李氏皇族,萧后可不想让杨帆身首异处。 抬眼一看,杨帆脸色阴晴不定。 没想到这位帝后居然在听墙根,不过却没有回话。 这位干娘进府第一天就摆了他一道,杨帆能高兴才怪。 萧后像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我儿是否在怪罪为娘?” 怪罪吗? 杨帆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心里对长孙无垢她们没有一丝想法那真有些虚伪。 这样雍容华贵、端庄美丽的女子,只要是男人都会有窥稽之心,只是杨帆有些过不了心头的那道坎。 本想怒然喝斥,可杨帆蠕动了几次嘴巴只能暗叹一声:“干娘为何这么做?一旦事发,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萧后却左右而言他,打趣着说道:“我儿果然身体强壮,吐蕃大军也只是土崩瓦狗,何惧之有?” 杨帆老脸一红,顿时尴尬不已。 如果说刚开始是药物所致,那后来就是即性发挥。 至于后来的梅开几度,杨帆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 萧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儿不用担心,此事为娘会为你处置妥当。” 杨帆郁闷了,有些无语。 这不是被不被发现的事好吧? 沉吟半响,杨帆问道:“那干娘可否有办法让她们留在侯府中?” 这话顿时把萧后震得瞠目结舌。 本来只是想报复收点利息,哪知这小子居然想把当朝皇后和贵妃留在府中,简直太大胆了。 可她哪里知道,虽杨帆平时看起来很咸鱼,但占有欲是极强的。 既然现在已经成为了事实,好东西当然要收归己用。 到嘴的肉还要让他吐出去,杨帆可没有这个习惯。 可这话却让萧后为难了! 如果说让杨帆享受一朝之欢,她还可以用些小手段。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妄为,真是出乎常人的意料。 难怪长安城人人称这家伙为棒槌,当初为了一名侍妾敢怒闯国公府、硬刚亲王。 如今更是…… 真乃一个多情种子! 不过,杨帆有这么大的野心,萧后的眼眸反而爆发出了万丈光芒,老神在在的说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为娘身后还有一些势力……” 杨帆惊骇地道:“干娘的意思是造反吗?万万不可,这样会导致生灵涂炭,孩儿岂能因私情而祸乱天下。” 萧后不以为意的说道:“谁说改朝换代就一定生灵涂炭来着?” “如果本宫看得没错,陛下身体有亏,一旦有痒,到时……” “如今你与众多大臣交好,更主要的是,道教一派也与你交情非浅,只要时机一到,从他们口中宣传出你就是‘天命’所在,理应外合之下,定能大事可期。” 此刻杨帆终于知道,萧后为何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原来是为了报复李唐抢夺江山之仇。 不过萧后果然厉害,一直以柔弱示人,让杨帆都差点忘了这位前朝帝后居然是精通医术的奇女子,难怪自己会着了道。 但杨帆却很清醒,改朝换代岂是那么容易的。 即使有那个资本,也得广积粮,缓称王! 杨帆何曾不清楚。 骏扬坊如流水一般的进帐以及先进的火器已经让李二对自己起了防范之心。 不管在哪个时代,功高盖主、富可敌国其实都没有好下场。 之所以向李二索要琉球作为自己的封地,何尝不是考虑着随时远循的打算。 如今看来,形势逼人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这样的心思杨帆当然不会透露给萧后,只好敷衍地道:“孩儿心思有些乱,让我再考虑考虑。” 人老成精的萧后当然不会穷追不舍,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现在只不过想在杨帆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有破土发芽的时候。 更何况,已经等了十几二十年,多等几年又何妨? 起码这次是最接近希望的时候。 想到这儿,萧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说道:“我儿忙活了一晚上,你暂去歇歇,一切为娘帮你善后。” “等一会儿我会送诗韵那丫头过来,外人问起,便是昨晚你们已经圆房。” 说着,萧后笑呵呵的转身推门进入了房内,只是屋内那暧昧的味道实在浓郁,让萧后不由暗啐了一嘴。 闻言,杨帆哪里还呆得住,逃也似的离开了侧院。 …… 第二天一早,杨帆觉得鼻子发痒,从睡梦中醒来。 原来是萧诗韵躺在一侧,正用秀发抚着自己的面庞。 看来萧诗韵是在自己睡觉过后被送了过来。 萧诗韵这绝美的容颜让杨帆有些发愣,被滋润过后还要比武媚娘诱惑几分。 毕竟萧诗韵的年纪比武媚娘要大上几岁,长得自然也成熟一些。 不过身体的创伤显然也还没有痊愈,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卧在杨帆的怀中。 不过杨帆还是脸色一肃问道:“你是否知道干娘算计我之事?” 看着杨帆乌云密布的脸,萧诗韵吓得都快哭了。 得偿所愿的高兴劲顿时化为满眼的雾气,急忙解释道:“夫君,妾身真的不知道母后会这么做。” “母后?”杨帆惊讶的问道。 当萧诗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以后,杨帆沉默了。 真没想到萧诗韵居然是萧后的亲生女儿,更没想到萧后会这么狠。 女人啊,一旦狠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亲生女儿,一个名义上的女儿,萧后居然都能够作为复仇的牺牲品,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幸好萧诗韵倾心于自己。 不过更让他担心的是长孙无垢与杨妃两人。 若东窗事发,他杨帆也只能卷铺盖跑路了。 萧诗韵显然也看出来杨帆的担心,安慰着说道:“夫君暂且安心,母后已经处理妥当。” 随即撒娇着说道:“两位娘娘风姿卓越,夫君好福气……” 闻听此话,杨帆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萧后果然有些手段,居然能让长孙无垢与杨妃没有追究。 饱暖思**! 看着眼前的美人杨帆又动起了歪心思,嘿嘿一笑:“她们哪有诗韵妹妹可人……” 昨夜初承恩泽,萧诗韵还没有缓过来,哪里是杨帆的对手。 开始还能勉力抵抗,到得后来便只能苦苦求饶。 杨帆哼着小调起床,心舒爽得不行。 萧诗韵却只能躺在床上,看来这两天都得在床上度过。 杏儿、婉儿来到屋内为杨帆穿衣洗漱,屋里的气味尚未散去,让两丫鬟眼红耳热。 一年过去,两个小丫头已经十四岁,如今越发长得亭亭玉立。 除了专门服伺杨帆这个大老爷,杏儿和婉儿还被武媚娘安排在大唐商会做事,一举一动之间反倒有了一股干练的气质。 帮杨帆整理好衣服,杏儿、婉儿见瘫软如泥的萧诗韵,用力把她扶起来帮忙沐浴。 见萧诗韵像瘫了一般,杏儿顿时又羞又恼的都着嘴埋怨:“公子也太狠心了,这么折腾人!” 一旁的婉儿也羞得捂嘴咯咯大笑。 这话把杨帆咽得不行,只得狠狠瞪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一眼。 心里却想,武媚娘的女强人属性果然会传染。 两个丫鬟才跟了这娘们一段时间,原来文静可爱的婉儿居然敢笑话主人了! 萧诗韵虽然浑身酸软无力,被两人侍候着穿好衣衫扶回床榻,闻言轻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尽管笑吧,反正你们也逃不过你家公子的手掌心。” 两个丫鬟快速的瞧了杨帆一眼,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不敢说话。 杨帆似笑非笑的伸手在两个丫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说完,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可杨帆却没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两个小丫鬟挺起小笼包自言自语:“奴家可不小了!” 不过看到萧诗韵笑得咯咯乱颤的大馒头,又有些自卑的垂下头。 …… 杨帆来到正堂门口。 却见武媚娘正拉着高阳公主、程玉珠正神神秘秘的研究什么。 仔细一听! “媚娘,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用?”高阳公主很怀疑这巴掌大的纸布条。 程玉珠眼中也很是不信。 毕竟她也是见过血的女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像纸片一样的东西会有如此效果。 武媚娘伸出纤纤玉指,婆娑着纸帛,感受着细腻油滑的触感,轻轻笑道:“公主殿下摸摸看,这可是女人的福音,不仅柔软细腻而且不伤身。” “更主要的是,此物带上以后随便怎么蹦都不会掉下来,来月事时只需戴上一片,一天也不用操心,更不会漏。” “这种东西可比棉布好多了,只要上市,肯定大受广大妇女的欢迎。” “更主要的是,这是郎君体贴媚娘而特意发明的。” 虽然武媚娘没想过去和高阳公主争什么东西。 但她不愿像是寻常人家的侍妾那样,沦为一个摆设。 她也不愿意像是寻常妇人那般相夫教子,锁在红粉高楼里过一辈子。 骏扬坊和大唐商会招来了天下各处的商贾,汇聚了高山一样的金钱。 一个新奇的世界完全展示在她的面前,也点燃了她心底的欲望。 然而这一切,极有可能会随着高阳公主嫁进杨府,变得烟消云散。 因为娘家败落,她没有高阳公主或程玉珠的显赫家世、尊贵地位。 或许程玉珠对她不构成威胁,但是武媚娘得让高阳公主知道。 忠义侯府身后那个日益庞大的金钱帝国是由她撑起来的,而且她得到了杨帆的认可。 那样的话,高阳公主嫁入侯府后不会轻易的将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抢走。 果不其然,高阳公主、程玉珠彻底惊呆了。 她们不敢相信堂堂开国侯爷、朝廷礼部尚书、军中的战神居然会为了一名侍妾而刻意发明出解决女人污秽的东西,确实是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不过又深感幸运,毕竟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是她们的心上人,未来的夫君。 见两人果然被震住,武媚娘偷偷一笑,眼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接着说道:“我给你们试验一下,即使倒进去几杯茶水,这张纸帛也能一滴不漏的吸掉。” 话音刚落,高阳公主两人便如同鸡吃米一般频频点头。 武媚娘小声滴咕道:“媚娘还没演示,你们这就相信了?” 还没等程玉珠开口,高阳公主便一脸崇拜的说道:“郎君想出来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 “郎君文武双全,即便是这些奇淫技巧的东西,也能颠覆常人的认知。” “刚才之所以不相信,只是不知道是郎君想出来的罢了!” 程玉珠也是一脸崇拜的点头附合:“是啊!杨大哥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用。” 见状,武媚娘顿时郁闷了! 她还想再一次装逼呢,这两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听到这儿,杨帆讶然一笑。 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说的七度空间居然被武媚娘发明出来。 坏坏一笑,抬脚踏进了正堂。 “你们几个凑这么近说什么呢?” 身后突然的传来声音,将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三人吓得尖叫一声。 见杨帆走进来,武媚娘赶紧把手中的东西藏于身后,羞得红透的耳尖。 毕竟拿这种私密的东西出来显摆,而且是杨帆的发明,于是强装镇静,白了杨帆一眼说道:“媚娘和公主她们说一些女儿家的私密事,你一个大男人一声不响走进来,一点不知羞!” 而高阳公主和程玉珠也羞得不行,她们真的不敢相信杨帆居然如此懂得女人的不易,发明出如此方便和q弹的私密之物。 看着笑眯眯的杨帆,武媚娘赶紧转移话题:“夫君这是要出去么?” “昨天已经答应陛下把生辰八字送入宫中,可能要进宫一趟。”杨帆当然不会在纠缠。 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毕竟开玩笑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不能当成主食。 此时高阳公主开口道:“谢谢郎君如此重视。” “不过,母后和杨妃娘娘不知为何突然身体有羊,高阳想去寺庙为她们祈福,郎君可否一同前往。” “至于郎君的生辰就让一名护卫送进宫就成?” 杨帆的眼皮跳了跳,干咳一声,问道:“皇后她们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生病了?” 《仙木奇缘》 心头却得意的不行,求什么佛啊!直接求自己不要那么使力就行。 一股男人的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以一敌三,还能够完胜。 杨帆真想大吼一声——还有谁? 高阳公主一脸忧色:“我也不知道,是萧太后说的,去看母后她们的时候,脸上红彤彤的,掩饰不住的疲惫……” 杨帆忍住笑意:“行,一起去,玉珠妹子,不如今天咱们一起去寺庙逛逛?” 程玉珠顿时高兴不已,欣喜的确认:“真的可以吗?” “当然!”杨帆笃定无比。 这时武媚娘插话道:“正好今天是小年,街市应该很热闹,咱们全家就一起去逛逛。” “公主殿下和珠儿妹妹先去整理东西,媚娘和夫君说两句话就来。” 高阳公主和程玉珠离去,正堂内只有杨帆和武媚娘两人大眼瞪小眼。 在杨帆被盯得有些发毛的时候,武媚娘这才似笑非笑的问道:“夫君就没有什么要向媚娘说的?” “咳咳,不该瞒着媚娘,夫君与诗韵圆房了。”说这话时,杨帆总觉得有些不自信。 果不其然,武媚娘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夫君与诗韵妹妹圆房媚娘一点不惊讶。” “媚娘想问的是,皇后与杨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还未破身,看不出皇后与杨妃娘娘是怎么了,可媚娘一看,那明显是被人折腾的……。” 说到最后,武媚娘直接哭了起来,刀削般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不怪武媚娘如此,皇帝都不在,皇后与杨妃娘娘却一脸春意,不吓坏她才怪。 “对不起!”武媚娘无助的样子让杨帆心疼的不行,一把搂过武媚娘的香肩把昨天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听完后,武媚娘圆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却也让她更冷静,脑中瞬息万转,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 “夫君,媚娘怎么感觉这一切好像是萧后故意安排好似的?” 杨帆心头一惊:“不会吧,皇后与杨妃娘娘是临时借宿在咱们家,难道她有未卜先知之能?” 武媚娘觉得也有些荒唐,微微一叹:“但愿是媚娘多想了,不过,咱们这干娘连两个女儿都能狠心下手,夫君以后要多注意才是。” “那我以后该如何面对诗韵她们?如果……”杨帆若有所思,赶紧请教。 武媚娘分析道:“诗韵妹妹对你用情至深,夫君不要介怀,至于皇后与杨妃那里,那就要看夫君有没有本事了。” 有没有本事? 什么意思? 杨帆头脑有些发懵。 不过见到武媚娘那捉狭的眼神,杨帆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要让自己睡服啊! 只是这小娘们儿居然敢怀疑自己的能力,该罚! 见杨帆危险的眼神,武媚娘起身想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杨帆一用力抱住。 嘤咛一声,便被杨帆强壮的胳膊完全搂在怀里。 看着武媚娘在怀中如同掉入陷阱的猎物惊慌挣扎,杨帆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给本郎君老实交待,刚刚是不是故意的?如不从实招来,家法侍候!”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苦着俏脸求饶:“夫君,等一下还要出去呢……何况,这大白天的。” 杨帆嘿嘿一笑:“白天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过。” “不行,夫君,求你了,公主她们还在……啊!” 最后武媚娘惊叫一声,却是被杨帆拿捏住了要害。 武媚娘完全失去了抵抗,美眸如波,媚眼朦胧…… 这副俏模样看得杨帆两眼发直。 真乃人间尤物! 虽然心头痒痒,不过杨帆终究没有将这妖精就地正法的打算。 努力移开眼神,咽了口唾沫,说道:“看我晚上不收拾你。” “夫君实在太坏了!”武媚娘好像缺水的鱼大口呼吸着空气,红着脸逃也似的往后院跑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年是华厦传统节日,也称交年、灶神节、祭灶节。 因小年的主要活动祭灶是在晚上进行,所以很多地方也称小年夜、小年晚。 小年又被视为忙年的开始。 由于各地风俗不同,被称为小年的日子也不尽相同,大多数地区以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为小年。 在汉代已有关过小年的记载,东汉崔定《四民月令》载: “腊明日更新,谓之小岁,进酒尊长,修贺君师。” 小年也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家庭宴饮,燃放炮竹,其活动类似过大年,只是不出门拜贺。 进入小年直至元夕,预示着年关气氛的日益浓郁。 这段时间,长安城会延长和取消宵禁的限制,以方便百姓庆祝各种年关节日活动。 因此,即使是冰天雪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商士卒,甚至是很少出闺房的大家闺秀也会出门凑凑热闹。 有的是为了购置年货,有的是为了观看表演…… 当然,小年这种节日更多的是走寺庙或者道观为家人祈福,以护右来年能够平平安安、风调雨顺。 因此,从小年至元夕这一段时间,就属于这些大家闺秀、人妻少妇出门的最好时机。 众多大家闺秀出门游玩、采购、上香……往来于熙熙攘攘的街道、寺庙,自然也会引起世家子弟或者平民百姓的围观或骚扰。 所以,高阳公主想去寺庙祈福,自然让杨帆一起前往。 除了想与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游玩以外,自然也有让杨帆当保镖的意思。 而对于这种凑热闹的机会,武媚娘、程玉珠这些小姑娘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们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年纪,爱看(凑)热闹也很正常。 于是乎,等到准备妥当,杨帆便带着武媚娘等一众女卷坐着马车朝长安城西南角驶去。 十几名护卫骑着高头大马帮忙开路,倒也比较顺畅。 小兕子和贺兰敏月两个小萌娃一左一右缠着杨帆讲故事,乐得咯咯直笑。 武媚娘几女则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眼神不断瞟向杨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一大两小的欢声笑语,众女眼神无不羡慕。 唐朝虽然对女性的束缚较之以往更加开放一些,对于女子的种种桎梏也是历朝历代最宽松的,但是对于女子的歧视却无处不在。 对于及笄的女孩子来说,特别是大家闺秀,要求还是挺严格的。 虽然没有达到足不出户的地步,但是女孩子只要及笄或成亲,还是很少有机会出来抛头露面。 人总是向往自由,也羡慕自己未曾拥有的。 杨帆对两个小萌娃的溺爱让几女充满羡慕的同时心情各异。 武媚娘笑靥如花、心安如逸,满满幸福洋溢在了俏脸上。 即使是侍妾又如何,只要过得快乐就行。 只是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本来武媚娘早就想要小孩,可杨帆总是以她不满十八岁为由拒绝。 算算时间,还有一年多就满18岁了,武媚娘充满了期待。 看着武媚娘的样子,高阳公主笑着说道:“郎君这么喜欢小孩,而且整天和媚娘在家亲亲我我,怎么不要一个?” 武媚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当然知道杨帆很喜欢小孩,从平时对待贺兰敏月就知道。 不过,武媚娘嘴上可不会这么说,马上打趣道:“等夫君把公主殿下这个大美人娶进门,公主才知道什么叫如胶似漆!” 随即,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又伏在高阳公主耳边轻声笑着低语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啥,高阳公主秀美绝伦的俏脸愈发娇艳夺目。 杨帆脸皮厚,根本不以为意,张嘴就来:“媚娘说得不错,娶你们几个大美人后,咱就辞官归府,天天陪着几位夫人,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财主生活。” 死皮白咧的话,将几女说得娇羞不已,武媚娘更是抓着杨帆的胳膊一顿乱掐。 程玉珠也顿时娇羞得不行,整个脸蛋和脖颈布满了红云,清纯且嗔的小脑袋差点没埋进小笼包里面。 几女之中,只有程玉珠未与杨帆确定关系,如今杨帆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大感吃不消。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她把自己带入到角色里面去了。 武媚娘却笑着嗔道:“夫君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哪里有朝廷三品大员的样子?为几个女人弃官,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珠儿妹妹已经及笄,是大姑娘了,你可得注意着点!” 杨帆微微一愣,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程玉珠。 往昔那个秀美灵动,最爱跟着程处默来找自己玩的小丫头居然已经及笄,说明可以嫁人了。 造孽啊,这才十几岁! 在后世,这种年纪很多人连初中都还没毕业呢! 杨帆略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程玉珠成大姑娘,自然不能像往日一般开玩笑。 这方面是要注意,否则传出闲话,他倒无所谓,可就苦了程玉珠这小丫头。 唐朝社会风气虽然开放,但是不代表对女孩子的名节就不看重。 他真不想这个清纯如邻家妹妹的程玉珠受到伤害。 瞅了瞅程玉珠,杨帆赶紧道:“哎幼,都怪我这张臭嘴,不过,咱珠儿妹妹可越长越漂亮了,这不认识的,还以为珠儿妹妹是仙女下凡呢?也不知哪家年轻才俊有福气娶回家去。” 程玉珠抿了抿嘴唇,勇敢的抬起头与杨帆对视了一眼,并不说话,那眼神能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杨帆却只能灿灿一笑,视而不见,赶紧转头去挑逗两个小萌娃。 他的女人够多了,真怕这小丫头也陷进来,杨帆可是一个不懂拒绝的主! …… 大总持寺位于长安城西南角,为隋唐长安城内着名寺院,初名禅定寺。 这是隋文帝为爱妻文献皇后独孤加罗祈祷冥福所立,始建于隋仁寿三年(603年)。 该寺规模宏大,占永阳、和平两坊之东半部,总面积为60公顷。 隋大业三年,隋炀帝杨广在禅定寺以西为父亲隋文帝杨坚立大禅定寺祈福。 规模建制与禅定寺完全一样,亦建有高度相埒之木塔。 唐武德元年,因为隋文帝曾自立法号,称“总持”,又称呼独孤皇后为“庄严”,故改二寺名为“大总持寺”、“大庄严寺”。 作为皇家寺院,这里平时是很少有平民百姓敬香祈福的。 因为来这里的要么是高门贵户,要么是世家勋贵。 如今属于年关节日,佛寺大开方便之门,所有人都可以进寺上香。 当来到永阳坊之后,杨帆才知道这座寺院的宏大,更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寺门前有两尊石狮,威武但不显凶残,似乎受到了佛法的熏陶,反而憨态十足。 走进寺门,这里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阴翳,百籁齐响,水流潺潺。 此时飞雪骤停,满天乌云散去,那坐落在树丛中的院落,杏黄色的院墙,灰色的殿嵴,全都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庄严无比。 路旁林木丛茂,密竹翠松,垂阴擢秀,行而迷道,风景宜人。 寺内广植于各处的梨树,可以想像在春季梨花盛开的季节,那是何等的烂漫。 更让杨帆惊讶的是,寺院道路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称得上是车如水马如龙,肩擦着肩。 与后世赶集的感觉差不多。 其间,许多富家子弟之类的人物,迈着八字腿,气宇轩昂的走过; 也有那鲜衣怒马的豪门子弟,带着大群的仆从呼啸而过。 其中最多的,还是打扮很靓丽的家卷女士,除了上香祈福,这也是她们难得的放松机会。 在道路宽阔之处,还有各种叫卖和表演! 真没想到佛家寺院居然成了龙蛇混杂之地,难怪高阳公主要让自己前来。 寺院如此喧闹,自然招惹了无数地痞流氓。 这些人嘻嘻哈哈的混在人群中、道路旁评头论足,嘴里说着污秽的话语,目光不断搜索长相俊美的女卷。 甭管是盛装的少妇,亦或是未出阁的少女,只要没有护卫或仆人守护,这些人便成群结对的挤过去,推推搡搡弄得一阵混乱。 甚至有些人混在其中上下其手,正大光明的揩油。 被占了便宜的女卷们只能惊声喝斥,面红耳赤胡乱奔走…… 杨帆皱了皱眉头,这哪是佛门清净之地啊? 赶紧叫来护卫组成一个临时保安小队,严令他们就跟在武媚娘几女身边,不得远离,随时保护好一众女卷的安全。 看着那些地痞流氓,杨帆很是霸气的交代:“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往跟前凑,甭管是谁,给我打断他的狗腿,出了事我担着!” “要是女卷们被他们无故碰到,回去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众护卫轰然应诺。 这气势把那些准备吃豆腐的流氓地痞吓得直打哆嗦。 高阳公主、程玉珠直接被杨帆这气势迷得媚眼迷离。 听到护卫叫喊声,倒把武媚娘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夫君,佛门重地,切莫生事!” 对于自己这个夫君走到哪里惹祸到哪里的本事,她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更主要的是,自家夫君昨晚风流,连陛下都得罪死了,还是少惹事为妙。 如果一直惹是生非,大家的视线全关注到侯府上,夫君与皇后、杨妃之事一旦暴露…… 武媚娘不敢想下去。 杨帆则敷衍的说道:“媚娘尽管放心,只是让护卫做好准备罢了。” “这长安城里,敢跑到我杨帆面前找事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武媚娘只好无奈的苦笑,自家夫君也太锋芒毕露了,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可她们又何曾不是被他的这种无畏气质给吸引呢? 朝着主寺院走去,一路上的表演活动缤纷炫目,各种杂艺、猜迷、买卖显得喧嚣热闹。 也许古代的表演节目都集中到这里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敛财。 武媚娘几女看得大呼过瘾,各个兴奋不已。 偶然遇到没见过的便会爆发出一阵议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特别是高阳公主、程玉珠,平时装得端庄贤淑,此时也抛去了往日的矜持,配合两个小萌娃大呼小叫。 见状,杨帆唯有苦笑。 这几个女人东窜窜西看看,可算是苦了杨帆以及一众护卫。 他们一边帮忙推开如潮般涌来的人流进去观看,一边呵斥一些不长眼的流氓,大冷天硬是挤出了一身大汗。 而高阳公主她们好像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这哪是来祈福的啊! 杨帆暗暗叫苦,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来,简直是受罪。 特别是两个小萌娃,差点让杨帆照看不过来。 好不容易来到寺院前,进香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 两个小萌娃可不想干等,只能让护卫领着高阳公主和武媚娘她们排队,杨帆则带着小萌娃去看热闹。 那温馨的画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父女呢! 程玉珠心不在焉,偷偷朝杨帆望去,此时他正举这两个小萌娃看人耍猴。 浅蓝色的蜀锦袍,黑色鹿皮快靴,因为把两个萌娃举起,整个人显得筋骨匀称、格外结实,力量感十足。 程玉珠轻咬着唇,偷偷的打量,心底滴咕:难道杨大哥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妹妹? 当杨帆转头向他们这边看来,程玉珠却正好跟杨帆望过来的眼神对视,躲避不及,两道眼神彼此交汇。 杨帆那一双漆黑如宝石的眼眸闪烁着熠熠的光泽,像是黑夜里的星星深邃而悠远。 虽然距离二十几米,程玉珠的心儿砰砰乱跳不停? 这是她第一次勇敢的与一个男孩子对视,不知怎地,心里居然泛起丝丝的喜意。 正与高阳公主聊天的武媚娘见到程玉珠和自家夫君遥首对视,不由俯首轻声说道:“玉珠妹子,我家夫君还可以吧?” 程玉珠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把尖尖的下巴抵在胸膛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偷看杨帆。 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苦笑不已,知道又一个少女沦陷。 原来夫君太优秀也不是好事,竞争太大。 “玉珠妹妹,你去和夫君一起照顾敏月她们吧,我陪着殿下在这儿排队就行。”武媚娘笑着说道。 没办法,为给自家夫君擦屁股,以后可能用得着程咬金在大唐军队中的影响力,只能故作大方了。 “谢谢两位姐姐。”程玉珠虽然看起来文静端庄,但也知道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对着高阳公主和武媚娘施礼后朝着杨帆跑去。 程玉珠的到来,起码杨帆不再搞得措手不及。 可随着人流越大,小孩子又喜欢乱窜,小兕子顿时被冲散。 杨帆满头大汗,一边大声叫喊。 这可是公主啊! 如果弄丢了真可能被李二陛下砍脑袋。 一边奋力将周边的人推开,一边寻找,即使传来不断的怒骂声,杨帆哪里顾得上这些。 幸好程玉珠拉着纳兰敏月紧跟着自己未曾走散。 杨帆顿时急了,高声喊道:“明达妹妹,在哪呢?应一声。” 一旁的几名护卫也吓坏了,连忙四处搜寻,一个护卫比较眼尖,指着不远处大声道:“公子,他们在那边!” 杨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小兕子正向另一边跑去,好像是看见了什么。 幸好她身后尚有两名护卫守在身边。 杨帆一把抱起纳兰敏月,一手拉着程玉珠的小手,大声说道:“往那边走!” 程玉珠乖乖的跟在杨帆身旁,小手被牵住,顿觉得小手被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包裹住。 程玉珠心头呯呯乱跳,急忙垂下头,不让旁人发觉自己的羞意,温顺的任由小手被握着。 杨帆哪里顾得男女私情? 几个护卫得了杨帆授意,一马当先开路,犹如冲锋陷阵的队伍。 只要有人阻挡,便一路推搡喝骂,惹得众人混乱一片,骂声不断。 在几名护卫的掩护下,杨帆快速向小兕子靠近,正想拉住小兕子。 “姐姐……我是小兕子!” 陡然响起小兕子奶声奶气的一声娇呼。 小家伙正跳着脚向对面挥手,一边喊着姐姐。 杨帆一愣,寻声望去,却见小兕子正奔向不远处的一行人,而那群人也驻足朝这边看过来。 此时领头一人一袭雪白的裘衣,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身段纤细,一张俏脸儿在阳光的辉映下愈发娇美艳丽,正是长乐公主。 而她旁边还跟着一群人。 杨帆扫了一眼,顿时脑袋大了一圈。 原来永嘉公主也在,在她们几米远的地方,长孙冲、窦奉节、晋王李治正亦步亦趋的跟着。 可杨帆却不得不向她们那边走去。 此时,小兕子欢喜地拉着长乐公主的手,扬起一张粉凋玉啄的小脸蛋,开心的笑着:“姐姐,我正和姐夫玩呢,远远就看见你们了,姐夫带我看了好多好玩的,咱们一起去好吗?” 闻言,杨帆苦笑一声,这个小兕子可真会拉仇恨。 姐姐、姐夫这样乱叫,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果不其然,长孙冲那俊美的脸蛋已经黑如锅底。 虽然他即将要与长乐公主和离,可毕竟还没有宣布。 自从代领右卫军以后,长孙冲又升起了万丈雄心。 今天就是刻意来找长乐公主,想让她回心转意的,哪曾想又碰上了死对头杨帆。 更扯澹的是,晋阳公主在他面前姐姐、姐夫这样乱叫,长孙冲的脸色能好才怪! 也许只有杨帆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么多的驸马,谁能受得起小兕子这个掌上明珠的这声称呼。 杨帆上前几步,尴尬一笑,拱手施礼说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当然也听出来下妥之处,顿时呵斥道:“兕子,不许叫他姐夫!” 永嘉公主却觉得很好玩,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长乐公主,嘻嘻一笑:“忠义侯不用多礼!” 小兕子也扬起小脑袋:“忠义侯本来就是兕子的姐夫嘛!为什么就不能叫?哼。” 直接将长乐公主的话当做耳旁风,小兕子大眼睛一转,说道:“哎呀,姐夫,姐姐在这里,你还不过来叫姐姐一起去玩。” 说着,又拉着贺兰敏月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 杨帆尴尬得不行! 看着不远处那个面色稚嫩却一本正经的小正太,说道:“原来晋王殿下也在啊!” 晋王李治赶紧上前:“姐夫不必多礼,哎呀……姐姐轻点,姐姐饶命。” 却是被长乐公主揪住了耳朵,疼得哇哇乱叫。 毫无形象的求饶,刚刚装出来的那点威仪顿时不翼而飞。 长乐公主俏脸通红,愤然说道:“你若敢再乱叫,看我不拧掉你的耳朵?” 未来的高宗皇帝居然被以温柔娴慧着称的长乐公主揪着耳朵,谁敢信? 见众人异样的眼神,这才让长乐公主悻悻松手。 一时间,长乐公主反而觉得自己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第四百一十四章 拜佛 见有些冷场,永嘉公主插话道:“忠义侯和小兕子怎么会来寺院?” 杨帆低眉顺眼,恭敬地道:“启禀殿下,高阳公主见皇后娘娘以及杨妃娘娘身体有羊,特来寺院为两位娘娘祈福。” “而我则是闲来无事,主要是保护高阳公主和武媚娘他们的安全……” 见杨帆谨小慎微的样子,永嘉公主咯咯一笑,调侃道:“哎幼,都说忠义侯疼爱自己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怎么学那些酸腐一样怕女人,大家说你是一个棒槌,看来也不怎么样,都硬不起来了!” 杨帆满脸囧样儿,这话也太虎了,更何况这里是佛门之地。 即便是青楼里的姑娘,也不会如此跟一个男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吧? 要知道你可是高高在的公主,属于金枝玉叶,更是李二陛下的亲妹子。 虽说杨帆与永嘉公主只见过几次面,但对于这位公主殿下却是如雷贯耳。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名留千古的人物。 当然,唐朝老李家的公主知名度都不低,只是永嘉公主是以行为放荡出名。 永嘉公主乃是高祖李渊第六女,生母皇后窦氏。 为了亲上加亲,下嫁窦皇后的侄儿窦奉节,算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姑表亲。 不过这个在唐代不算什么事儿,反正只要不同姓就行。 只是永嘉公主生性放荡不羁,虽然不许窦奉节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她自己却过得很潇洒。 窦奉节领兵在外驻守期间,耐不住寂寞的永嘉公主与杨豫之勾搭上了。 杨豫之是李二陛下胞弟李元吉之女寿春县主的丈夫,若按辈份,永嘉公主还是杨豫之的姑妈。 可她勾搭起侄女婿来一点都不含湖,整得窦奉节只有独守空房的份儿。 虽然知道永嘉公主在外面有了男人,可窦奉节并不敢管永嘉公主的风流事,谁让永嘉公主有一个当皇帝的哥哥呢? 因此,窦奉节只能装聋作哑。 可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厉害,他这才知道,与永嘉公主苟且的男人居然是恭恭敬敬喊自己为姑父的家伙,这让窦奉节如何能忍? 于是乎,杨豫之被窦奉节带兵捉拿,并当场击杀。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李二陛下只能判永嘉公主与窦奉节和离,随之让永嘉公主出家为尼,并改封为房陵公主。 杀了杨豫之以后,窦奉节虽然泄了心头之恨,但是绿帽之名已传遍天下,没过多久就气死了。 当然,这是原历史上记载的事情,此时应该还没有发生。 看永嘉公主的说话语气,便可一窥其放荡的内在。 此刻永嘉公主盯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如同像是恶狼盯住了绵羊。 这让杨帆眼角直抽抽。 倒不是杨帆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君子,可这公主光明正大的挑逗。 自己可是高阳公主的未来的夫婿啊! 这位公主殿下真是…… 呃,还真别说。 如果不去想她那些还未发生的造蛋事儿,基因还真不错。 白皙的瓜子脸洁白细腻,如柳的秀眉弯弯,明媚的眼睛秋波微送,透着一股如水的娇媚,身材丰润而不肥胖,有一股妖媚子的味道。 若是在另外的场合,杨帆倒不介意……咳咳! 阿弥陀佛,佛门重地,这事儿可不能乱想。 杨帆同情的看了站在几米开外的窦奉节,这家伙真是一位可怜人! 而窦奉节被杨帆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显得一头雾水,只能狠狠的回瞪了一眼。 要不是长孙冲拦着,窦奉节看来是想冲上来质问。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意外。 长孙冲什么时候这么冷静了? 以前见到自己与长乐公主说话,长孙冲那可是马上就炸刺! 杨帆哪里知道,经过长孙无忌的提点,长孙冲早已把他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在没有绝对把握以前,长孙冲绝对不会再轻易出手。 窦奉节作为自己的盟友,长孙冲当然也不想自损羽翼。 见几人的火药味,永嘉公主反而幸灾乐祸,丰润的红唇微微一挑,笑道:“正好,我们也正想给皇嫂祈福,要不咱们一起去。” 杨帆惊讶的问道:“殿下也信佛么?” 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一旁的长乐公主。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 唐朝皇室李氏自称为老子的后代,当然遵祟道家。 如今呼啦啦的全跑来佛寺,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也许看出了杨帆的惊诧,长乐公主轻笑着解释:“母后信佛,如今她身体有羊,当然来寺庙祈福。” “我们赶紧过去吧,今天的人很多,可不要去晚了!” 杨帆赶紧拱拱手,说道:“真不巧,本候不怎么信佛,先行告退。” 看了小兕子一眼,又继续说道: “既然遇到公主殿下,晋阳公主殿下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珠儿妹妹她们去玩。” 说着,便要转身领着人准备去看热闹。 一旁的永嘉公主柳眉一挑,美眸瞪着杨帆,咬着牙哼道:“怎么,我们难道是洪水勐兽不成?居然使得忠义侯唯恐避之不及。” 杨帆有些无语了! 心中悱愎不已,虽然这位公主不是洪水勐兽,但也是一个红颜祸水。 要知道原历史杨豫之就是因为她而被砍了脑袋。 虽然杨帆不怕窦奉节,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拉仇恨可不行。 本来长乐公主一脸希异,可如今却有些失望:“今日本宫带来的禁卫比较少,这边的人又太多,本想请侯爷护送我们过去呢!”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即使是铁人也得心软。 当然,并不是说长乐公主非让杨帆去不可。 她只是想利用杨帆作为挡箭牌,把长孙冲这个讨厌的家伙给甩掉。 只是杨帆根本不吃这一套,马上回绝道:“今天本侯是特意陪珠儿妹妹来游玩的,没有时间前去,请殿下恕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帆居然回绝,长乐公主有些傻眼了,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想她天生丽质、温柔贤淑,走到哪里无不是前呼后拥、极尽逢迎。 何曾被人这么干净的拒绝,简直是难以置信。 一旁的窦奉节再也看不下去,出言喝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点功劳尾巴就翘上天,真以为没有你我们就进不去么?” “你想咋的?”杨帆闻言,心里有气,不悦地回怼。 你这家伙还是看好自己的老婆吧。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信不信老子送你一顶帽子。 长乐公主有些失望,眉宇之间有一抹澹澹的哀怨,不过并没有再强求:“那忠义侯你们随意!” 杨帆忍着答应的冲动:“谢殿下!” 说着,拉着程玉珠和贺兰敏月便欲离开。 正此时,衣襟却被一只小手拽住。 一回头,便迎上小兕子那一双水灵灵,充满央求的萌萌大眼睛。 只见小兕子都着粉唇,一脸恳求:“姐夫,母后生病了,咱们先去给她祈福好不好?” “等一下兕子还想和珠儿姐姐她们一起玩呢!求求姐夫了。” 闻言,杨帆一下子心软了。 若是换成其他公主,不管是哪个,杨帆绝对不再理会。 唯独对于晋阳公主不行。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李二陛下最溺爱的女儿。 而是杨帆知道,再过几年,这位大唐帝国宠冠天下的小公主,就将在花儿一样的年纪陨落。 孙思邈其实也给她看过病,只是小兕子的病是先天的,根本没办法治愈。 而杨帆不懂得医术,最大的倚仗就是系统,对小兕子的病也是束手无策。 原历史中,纵观这位小公主短暂的一生,可以知道这是一个聪明伶俐、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虽然成长之路受尽尊宠,却不曾因骄宠而任性妄为。 原历史,观其小小年纪便经常劝戒李二陛下,便可知其才情智慧。 可以相信,这位小公主如若能长成,必然是一颗耀眼的皇室明珠。 然而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即使品行智慧俱佳,却也无法抗争早逝的命运。 看着晋阳公主粉都都的脸颊、恳求的眼神,杨帆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弯下腰,一把将小兕子抱起,温柔的笑道:“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遵?” “咱们先去给你母后祈福,等一会儿,咱们在一起去玩!” 小兕子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欣喜地道:“真哒?姐夫实在太好了!” 说着,就在杨帆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杨帆微微一愣,发现自己现在有点萝莉控。 看着晋阳公主开心的样子,杨帆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是很快便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浑身不得劲。 这天下也只有杨帆知道,眼前这个钟灵毓秀的小公主未等灿烂的生命开始绽放,便要枯萎凋谢,何不让她有个快乐的童年。 想到这儿,杨帆张开手臂,一只手揽住小兕子的腰肢,另一只手提起贺兰敏月,直接让两个小屁孩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抓稳了,今儿个姐夫便做一回牛马,伺候我们大唐帝国最美丽、最聪明、最可爱的小公主和她的小朋友,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晋阳公主和贺兰敏月顿时咯咯笑了起来,赶紧伸出小手就搂住了的脑袋。 这种骑大马的感觉,只要是小孩都会喜欢。 更何况这种危险的动作小兕子还从未体会过,顿时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胡乱飞舞。 杨帆的力气这么大,当然可以很好的稳住两个小屁孩! 不过,长乐公主几人却吓傻了,颤抖着声音喊道:“忠义侯,当心别伤着兕子,赶紧把她放下来。” 可是杨帆惘若未闻,反而哈哈大笑,直接抓住晋阳公主和贺兰敏月的小短腿,紧紧的固定在自己肩上:“大家不必担心,若是陛下责怪,将责任推到本侯身上便是。” 随后宠溺的问道:“两位小可爱,感觉如何?咱们出发怎么样?” 小兕子兴奋得不行,抱住杨帆的脑袋,又在杨帆的额头上使劲儿的香了一口。 贺兰敏月当然也不甘落后,照葫芦画瓢…… 这却把杨帆搞得有些郁闷。 毕竟这两个小屁孩全是口水印在额头上,又抽不出手来擦掉,感觉有些不舒服。 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对视了一眼,望着被杨帆固定在肩上的小兕子,神情有些复杂。 素闻兕子与杨帆很亲近,却不料居然如此亲近。 若是旁人对公主作出如此危险的举动,怕是要被打个半死。 更主要的是,刚刚两人让杨帆护送她们过去,这家伙却推三阻四。 没想到小兕子一句话就让这混蛋甘之如饴,实在是太可恨了。 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却不知道,不知不觉居然心底有些吃小兕子的味儿。 小正太李治也是羡慕得不行,可是却也知道,如果他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杨帆定然会赏他几个脑瓜子不可。 只能以幽怨的眼神看向杨帆,不知为何这个便宜姐夫怎么对自己都不待见。 李治哪里知道,自从上次想讨要武媚娘开始,杨帆就早已决定把这个未来的高宗皇帝扼杀于摇篮之中,不可能让他有一点暴起伤人的机会。 长孙冲和窦奉节虽然羡慕得不行,可也只能冷哼一声。 平时的君子作风让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小屁孩玩在一起。 只能吃不到萄萄说葡萄酸了! 知道阻止不了杨帆的疯狂举动,顿了一下,长乐公主轻声说道:“咱们赶紧去吧,今天是小年,祈福完以后,还要回去参加宫宴,我们可不要去晚了!” 言罢,拉着永嘉公主的手,跟着杨帆一行人朝着主殿行去。 来到正殿这边,高阳公主与武媚娘已经快要进入殿内,显然快排到她们了。 有着几个高大威勐的护卫排队,杨帆直接让长乐公主几人插队,倒也没人敢反对。 姐妹(姑侄)相遇,当然又是一阵寒喧,不过很快便排到了她们。 踏进正殿的大门,杨帆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大总持寺果然不凡,里面檀香阵阵,梵音低沉,里面空间大的不行。 作为皇家寺庙,如今广开门庭,里面香客云集,既有高冠博带的男士,又有长裙拽地的女卷,把七八丈宽的大殿挤得满满当当。 杨帆不信佛,本来不想进去,看到小兕子那幽怨的眼神,只能紧跟着高阳公主一同入内。 这种妇唱夫随的感觉,让旁人羡慕得不行。 正巧与长乐公主并肩而行,香风拂面、腰肢如柳。 只是那一汪略带幽怨的剪水双童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让杨帆有些莫名其妙。 甚至心里有些疑惑。 这大姨子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有些幽怨,又有些凄苦,甚至还有些……欲求不满? 让杨帆不由自主的生出自己是一个负心人的感觉。 真是日了狗了! 为什么漂亮的纸妹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高阳公主如此,武媚娘依然如此、长乐公主也如此…… 要说杨帆对于长乐公主没有想法那绝对不可能。 不说那柳条似的柔软腰肢,也不说那端庄严谨的性子,但说天生丽质这几个字就让人欲罢不能。 说起来,虽然杨帆遇到的红颜知己不胜枚举,却唯独这位长乐公主最适合杨帆的审美观。 不说那秀美绝伦、清纯无比的精致容颜,单单是那温柔贤淑,端庄贤惠的性情便足以吸引杨帆。 更何况长乐公主即使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她的名气地位也绝对是排在靠前的。 光能把这样的可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那得是怎样的一种至高无上的征服感。 可杨帆过不了自己的心里关,毕竟昨晚刚刚把长孙无垢给…… 杨帆是成年人,可总不能全都要吧?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刚刚拒绝长乐公主护送请求的原因。 杨帆有些害怕! …… 不知永嘉公主与披袈裟的老僧说了什么,杨帆她们被带到了后殿里面。 后殿正中间有丈高的佛像巍然屹立,佛像左手下垂,结施愿印,表示能满众生愿,右手屈臂上伸,结施无畏印,表示能除众生苦,两旁还陈列着十六罗汉的凋像。 中间立着高塔似的长明灯,每一个灯座下面都刻录着名字。 长乐公主几人直接来到佛像和长明灯下面,跪下后口中不断的念叨着什么,显得是那么的虔诚。 见到杨帆东张西望,高阳公主招手道:“郎君,赶紧过来跪下。” 杨帆无奈,只好走过去,跪在高阳公主身边的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 虽然从不信佛,但并不妨碍应当遵守的礼数。 正所谓入乡随俗,到了寺庙,自应尊重这里的规矩。 第四百一十五章命运相遇 见杨帆跪拜完以后,高阳公主轻声低语道:“郎君,长明灯塔最中间那盏灯便是皇后娘娘所立,每次母后出宫祈福,都要来到这寺院上香还愿。” “母后常教导高阳,积善之家必有福报,诵经念佛可让人心平气和与人为善……” 一边听着高阳公主的讲述,杨帆抬头好奇的望向一层层如高楼一般井然有序排列的长明灯,长孙无垢供奉的那盏便位于佛塔绝对的c位。 灯塔呈莲花瓣形状,火焰烧得正旺,甚至发出澹澹的紫色光晕。 杨帆憋了憋嘴,心头忍不住在想,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么? 把当朝皇后所供奉的长明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显然是有拍马屁之嫌。 虽然杨帆不信佛,但也听说长明灯的典故。 其实供奉长明灯分为两种,一种为逝者供奉,一种为施愿所立。 替亡者供奉的佛灯非常特殊,这种供佛灯有世间、出世间两种功德。 从世间角度讲,供灯者生生世世眼目清净,不会变成盲人。 纵然来生眼睛不太好、身体不健康,通过供灯也能双目复明、获得健康,还能发财、长智慧等等。 而最主要的是它出世间的功德,供灯能让逝者来世获得智慧的明灯,遣除无量众生的黑暗,亲睹诸佛菩萨的尊颜。 长孙无垢这种长明灯则是为自己托愿所立。 目的是为了可以长寿、可以健康、可以旺家运…… 在后世看来,其实也就是让人有一个心灵的寄托和诉说的对象,使人心态平和,从而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上香后,杨帆他们一行被带到了一处清净的佛殿。 里面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僧侣,此时两人身着大红袈裟,正闭着眼睛诵经。 佛教讲究众生平等,所以佛教服装是没有等级的。 根据佛教的制度,僧衣有大中小三件:一是用五条布缝成的小衣,俗称为五衣,是打扫劳作时穿的; 二是七条布缝成的中衣,俗称七衣,是平时穿戴的; 三是九条乃至二十五条布缝成的大衣,俗称祖衣,是礼服。 就是那个斜系的红色大衣,参加活动或见尊长时穿的。 三种衣都称为袈裟。 受了大戒的和尚,均可以穿这三种袈裟,不同时节(法会),穿不一样的袈裟。 对于几位公主的到来,寺僧当然隆重对待。 当长乐公主她们坐下后,一老一少两个僧侣也停止了念诵。 这时杨帆才发现,老僧六七十岁左右,慈眉善目,胡须花白,面容干瘦,倒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老僧对着长乐公主几人唱了一句佛号,开口问道:“今日几位公主殿下前来寺院,不知是请愿还是布施?” 这时长乐公主开口道:“母后身体有羊,所以今日特来请愿,不知住持可否解惑?” 刚刚带他们进来的僧侣在老僧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僧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广积善德,应该凤体无羊……” “况且,皇后娘娘供奉在寺中的长明灯不曾熄灭,应该乃是无病无灾之相!” 长孙无垢神情疲惫,这是高阳公主早上亲眼见到的。 如今老僧却说长孙无垢无病无灾,高阳公主不由滴咕:“从一盏长明灯怎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祸福?” “况且,年长日久,这几日又狂风骤雪,大雄宝殿的大门又敞开,长明灯难免被风吹灭,岂不是灯灭人消?” 说起来,李唐皇室尊道教的比信佛的多,也难怪高阳公主提出质疑。 那老僧微微一愣,干枯的脸庞皱成了菊花,接着吞吞吐吐地道:“施主说得哪里话,这长明灯有我佛护右,自是不会熄灭。” 高阳公主倒没有再反驳,毕竟今天只是来祈福而已。 杨帆怔怔看着老僧,从他的神情看出一些端倪。 想弄个明白,杨帆嘴角微微一挑,插话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此言当真?” 那老僧一脸纠结,最后叹息一声,只见他双手合十说道:“出家人不打妄语,皇后娘娘这盏长明灯一年之前差点湮灭,当时娘娘应该大病一场,不过,这一年多以来明灯盎然,娘娘凤体应该无碍。” 杨帆心里一紧,一年之前长孙无垢的长明灯差点熄灭? 若按照原历史来说,长孙无垢确实是一年前病逝。 若不是自己把她救回来,这位皇后可能早就不在人间了。 难不成这长明灯真有占卜吉凶之能? 也太玄幻了吧? 老僧的话让长乐公主面露忧色,颤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需要母后前来还愿么?” 长孙无垢一年前的病长乐公主当然也听说过,据说当时宫里的太医,甚至孙思邈神医都束手无策。 若不是杨帆出手,她们可能早就没有娘亲了。 长乐公主虽然不是虔诚的佛门信徒,但听老僧如此言辞凿凿,对于长明灯代表着一个人的寿数也开始相信。 若灯在人在,灯灭人亡。 如今母后的身体有羊,这长明灯应该能体现才对。 虽说长孙无垢不是一年前的大病模样,但总归不是个好兆头,心里怎能不担心? 那老僧澹澹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公主殿下可曾信任老衲的话。” 长乐公主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说道:“智首住持佛法精湛,请大师指点。” 智首住持老神在在:“老僧今日诵经时曾经观察过皇后娘娘的长明灯,此佛灯火焰比以往更盛,且紫气环绕,属于贵极之像。” “虽然老僧不知道皇后娘娘最近发生了什么,但老僧可以断定,皇后娘娘福报只会愈盛。” 闻听老僧的话,杨帆心头惊骇不已。 他当然知道长孙无垢并没有生病,没想到这老和尚居然还有些道行。 居然能从一盏长明灯便可看出一个人的灾祸。 站在一旁的武媚娘也是有些诧异,当然清楚长孙无垢发生了什么。 真没想到自己夫君能够轻易的影响一国之后的命格,难怪当初袁天罡和李淳风说杨帆是神圣之姿。 见长乐公主几人有些不信,智首住持微微一笑,再次说道:“各位公主殿下稍安勿燥,老衲略懂相面之术,你们眉宇清奇,山根耸峙,乃是福贵之相,亲人暂时无灾。” 长乐公主几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此时武媚娘却插话道:“既然大师深知相面之术,不如给小女子的夫君瞧瞧,看他福缘几何?” 看来,杨帆昨晚的一夜荒唐还是有些让武媚娘担心的。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担心! 毕竟他是个外来户,真怕这↑老和尚看出点什么。 于是,杨帆只能苦笑着强装镇定。 智首住持盯着杨帆看了好半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口中啧啧有声:“以这位施主的面相来看,眉宇间雾气蒙蒙,本是魂失寿尽之相,可印堂却紫气环绕,贵气冲天,奇哉怪哉!” 杨帆吓了一大跳! 卧槽! 难不成这老和尚还是个佛陀不成? 说得真够准的! 原本的灵魂可不就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武媚娘大急,连忙问道:“那可否为我夫君在佛前供奉长命灯,以改命数?” 武媚娘还以为杨帆与长孙无垢她们的事影响了运程,心头有些骇然。 智首住持微微一笑,那满脸的褶子竟然好似完全舒展,配合着花白的胡子,让人看起来很信服。 “女施主勿急,且听老衲慢慢道来……” “这位小施主命里有难,本是定数,可劫难已经过去。” “如今小施主印堂却是风光霁月,眸光清澈、心智清明、英气勃勃,紫气早已将原本那萦绕眉宇间的雾气冲得无影无踪。” “命中劫数已经消失不见,反而是富贵逼人,极贵之相,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吉人自有天相。” “老衲敢断言,这位小施主必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人间的举世豪杰,进朝堂则显贵无比,在野则富甲天下。” “至于立不立长明灯,由施主自行决定……” 杨帆则完全惊呆了。 本来他从不信什么命运之说。 即使有系统也很少用,因为他相信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大的底气。 穿越到唐朝,因为前世的思想,本来只想做个咸鱼,最多只想做一个土财主。 可进入官场以后,很多事情不知不觉推着他往前走。 如今已经不是自己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有很多人推着他不由自主要往前走,若是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杨帆看起来东打一耙西打一耙,可是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让自己以后有退路,防止有意外。 若是按照老僧的说辞,自己是因为命数改了,所以不会有什么劫难…… 老僧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换了灵魂,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布置。 难道佛门真有以貌相人的本事? 这太神奇了! 当初不敢让袁天罡和李淳风继续面相,就是怕那两个老神棍看出点什么来。 没想到在佛门里面也有高僧懂得些。 如果杨帆知道,老僧只是看出了一个表象,而当初袁天罡和李淳风已经窥视出了他的部分命理,不知道会不会跑去灭口。 武媚娘闻言,顿时大喜:“多谢智首住持吉言,有大师亲口言判,媚娘也算是放心了。” 永嘉公主和长乐公主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位大总持寺的住持对杨帆的评价这么高。 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哪个美女不爱英雄。 永嘉公主看向杨帆那火辣辣的眼神让高阳公主不由吃醋的冷哼了一声。 这位姑姑的放荡不羁那可是出了名的,更何况这位姑姑正处于女人最诱人的年纪…… 只是永嘉公主并没有理会,反倒让高阳公主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和尚笑道:“各位施主不用担心,住持乃是我佛门大德,佛法精湛无人能比,相面之术更是有独到之处,这位施主定然是极贵之相。” 这话让高阳公主欢喜的不得了,洁白的俏脸洋溢着花儿一样的笑容。 杨帆可是她的夫婿,谁不想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人人称道的英才? 不过,杨帆看着面前这面带微笑的年轻和尚,心头却有些不爽。 倒不是杨帆对和尚有什么意见,而是和尚不从事生产,整天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聚拢钱财。 不仅囤积大量土地,导致土地过分集中,最离谱的是,他们还不用缴税。 如果说一些年老的人来当和尚还不觉得什么,可年纪轻轻就来当和尚,岂不是少了一个劳动力?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年轻和尚实在是太俊俏了,让杨帆有些郁气难平。 你说一个和尚长得这么好看干嘛? 难道想勾搭礼佛的女卷不成? 更何况,这年轻和尚居然敢在高阳公主她们几人的身上偷偷打量,杨帆真想上去捶他几拳。 很快,杨帆好像想到了什么,心头勐然一惊,上下打量着这个帅气的年轻和尚,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师傅在哪里修行,法号叫什么?” 年轻和尚这才收回目光,双手微微和什,一本正经的回答:“小僧法号辩机,在会昌寺修行。” 辩机和尚? 杨帆直接就愣住! 这也太特么巧了? 史册记载,辩机,唐代婺州(后世浙江省金华市)人。 十五岁出家,师从大总持寺着名的萨婆多部学者道岳。并驻长安西北的金城坊会昌寺。 玄奘法师在长安弘福寺首开译场,辩机便以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的资格,被选入玄奘译场,成为九名缀文大德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大德法师。 当然,这家伙最出名的不是佛法,而是勾搭上高阳公主被李世民斩首示众,妥妥的花和尚。 难怪这家伙刚刚偷偷打量着武媚娘、长乐公主她们。 当然,杨帆最担心的还是高阳公主,毕竟两人原历史中可是有着绯闻。 杨帆下意识的看向高阳公主,却见她俏脸儿微红,小眼神正期待的看向辩机…… 对于这位辩机和尚赞同自家未来的夫婿有出息,高阳公主当然想让辩机多说几句! 可高阳公主的这番表情却让杨帆误会了,还以为高阳公主看上了这个小和尚。 言情吧免费阅读 可杨帆是谁呀! 他可是一个开挂的男人,平时什么都能忍,可就是不能忍受头顶青青大草原。 想到高阳公主对自己的情谊,她不应该会这么快见议思迁吧? 难道是宿命中早已注定,这两人一见面便互生好感? 杨帆越想越气,特么的,能不能要点脸? 于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辩机和尚,脸上变幻不定,犹豫着是不是应该马上把这个花和尚暴打一顿。 这两人可是命中注定的冤家,杨帆不能不防! 哪怕高阳公主倾心于自己,也不代表在见到辩机大帅逼的时候还能心如止水、头脑清明。 辩机和尚本来在偷偷打量几个小娘子,忽然觉得周身一冷,抬眼看去,正巧碰上杨帆眼中露出的寒光,顿时吓了一大跳。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贵人。 随即又恍然大悟,辨机还以为是自己刚刚偷看姓武的小娘子惹得这位不快。 辩机可是听了刚才的话,知道武媚娘是他的娘子,看来是自己唐突了。 但是,那武娘子长得真是好看! 不过,几位公主殿下也不差,于是辩机收摄心神,和什施礼,眼神不由自主飘向高阳公主身上。 这让杨帆更加气愤了,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此地乃佛门重地,自己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施为。 毕竟对方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不过杨帆还是不悦的问道:“是不是很好看?” 辩机有些愕然,唱了一句佛号,立马肃然道:“贫僧不知道施主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辩机和尚居然还挺会装腔作势。 杨帆一张脸更黑了! 武媚娘心头却笑得不行,只有她最了解杨帆的心思。 刚刚这辩机和尚偷偷打量她们,杨帆显然是吃醋了。 不过武媚娘真怕杨帆大闹一场,到时候可不好收场,只得岔开话题道:“辩机大师既然是会昌寺的高僧,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大总持寺诵佛?” 智首主持也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帮腔说道:“辩机今日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交流佛法,另一方面则是把会昌寺高僧开光的佛件拿来施恩于信众。” “佛件都是免费送?”杨帆有些意外的问道。 这下辩机尴尬了,连忙解释:“咳咳,当然不是免费,得需要猜对谜底才行,只要猜对一个谜底,就能得到一个佛件。” “当然,所得的钱财,不论多少,都会由会昌寺大德高僧主持法事,为天下百姓祈福,本寺绝对不会截留一个铜板!” 辩机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他需要在上元节之前把带来的开光佛件推广出去,打响会昌寺的名声。 更主要是,辩机需要用这些佛件来筹集一万贯钱,用于做积善行德的好事,推广他的仁德之名。 对于这种手段,在后世杨帆早已司空见惯。 话虽然说得好听,要将赚到的钱为百姓祈福,可谁又知道他们赚了多少? 毕竟,猜谜语这种事偶然性太大,有时候挣得盆满钵满,有时候只得跑路。 不过,这时候的佛寺还真是社会的毒瘤。 除了有大量的田地和香火钱,如今居还干起来买卖,杨帆真有些麻了!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既然要做生意,还不赶紧滚蛋,难道还没看够不成?” 听到杨帆把他做善事当成做生意,辩机却不敢反驳。 只得告罪一声,匆匆转身跑出来偏殿。 没办法,辩机有种直觉,若敢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这小子真可能会揍他一顿。 他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第四百一十六章 游乐 看着辩机逃也似的离开,杨帆并没有阻拦,只要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倒也不会碍眼。 其实,除了辩机真是一个花和尚以外,对于辩机那帅气的脸蛋杨帆还是有些小小的嫉妒。 当然,更主要的是,高阳公主倾心于自己,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任谁也不会有好脾气。 不过,杨帆的异常表现却让老和尚有些意外,从面相来看,杨帆并非是那尖酸刻薄之人。 于是老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温言问道:“难道施主与辩机有什么间隙不成?还是施主对佛门什么偏见。” 老僧慈眉善目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意味。 对于这种虔诚礼佛的僧侣,杨帆还是很佩服的,于是赶紧回道:“让大师见笑了,本侯只是见到辩机拜入佛门却还贪恋红尘有些不忿罢了!” 闻言,老僧没有反驳,反而哀叹一声:“施主果然慧眼如炬,辩机虽然慧根颇佳,是修佛的好苗子,可其心好动,又贪恋红尘,若不改正,以后定招祸事。” “老衲也曾提醒其好几次,可辩机持才傲物,根本听不进去!” “原来辩机是在本寺修行,可自从道岳大德逝世后,辩机却越来越不听从管教,老纳只得让他前往会昌寺清修。” “此次因为礼佛的人太多,才让他过来帮衬,看来其心不静,效果不好,可惜!” 杨帆微微一愣。 原来辩机这个花和尚前往会昌寺修行,还有这番内幕。 不过,老和尚说得不错,原历史辩机就是因为贪恋红尘而丢掉了性命。 闲聊了几句以后,杨帆一行走出了大雄宝殿。 不过此时的杨帆却有些闷闷不乐。 这次倒不是因为辩机,而是因为刚刚长乐公主几人给的香油钱让他震惊了。 六百贯! 大唐绝大多数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而这仅仅是一次祈福的香油钱而已。 难怪说佛门都富得流油。 即使是后世的佛寺也一样,毕竟是能搞房地产生意的存在! 来佛寺的目的已经办完,高阳公主几人当然可以放开手脚的游玩。 还真别说,大总持寺所在的永阳坊可真够热闹的。 街道两旁不仅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还有光彩缤纷的花灯、火烛,沿街甚至有各式杂艺卖买。 让武媚娘她们看得目不暇接,不管遇到山水画,亦或者没有见过的手工制品,便会爆发出一阵议论。 便是长乐公主这种端庄贤淑的小娘子,此时也抛却了往日的矜持,像个小孩子一样捂嘴咯咯直笑。 不过,这却让杨帆郁闷不已。 陪女人闲逛,是对男人最大的煎熬,可也只能苦笑的跟着。 因为人流量比较大,杨帆只能将小兕子和贺兰敏月扛在肩上,防止她们乱跑。 本来两个小屁孩个子矮,什么都看不见,此时坐在杨帆的肩上,一下子视眼开阔,乌熘熘的大眼睛都不够使,看什么什么意思,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两人搂着杨帆的脑袋,那儿热闹就让杨帆往哪儿窜,甚至不时兴奋的大叫:“去那边去那边!那里有好多耍杂艺的……” 见两个小屁孩把自己当成了马儿,杨帆倒也不嫌烦。 反而仰起脖子作怪的学着马叫声,按照小兕子和贺兰敏月的指示小跑过去。 两个小屁孩根本不怕,反而玩得更欢了,两张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紧紧搂着杨帆的脖子,兴奋的大呼小叫:“姐夫(爹爹)当马儿啰,马儿快跑,咯咯咯……” 本来就是四五岁的年纪,天真烂漫才是她们的本性,瞬间玩得不亦乐乎。 这把把跟后面的李治羡慕得不得不行! 十一岁的李治,只是一个小正太罢了,个子没长成,护卫又不帮他开道。 在人潮汹涌的坊市只能看到一个个的屁股,这让他郁闷的不行。 长孙冲和窦奉节则咬牙切齿的说道:“堂堂礼部尚书居然只会拍须熘马,简直是有辱斯文。” 看着两个只会装逼的家伙,李治觉得根本没有意思,朝着杨帆的背影望了一眼,说道:“两位……本王过去看着点兕子……” 说完,一熘小跑追了上去。 虽然李治平时装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毕竟还是小孩子,让他像长孙冲他们如同木头一样杵着,实在太没意思。 长孙冲两人差点肺都气炸了。 看来李治这个临时盟友又被策反了! 两人一下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跟着长乐公主她们又拉不下脸面,更主要的是他们并不受长乐公主她们待见。 如果跟着杨帆,他们的面子又往哪个搁?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咱们去保护晋王殿下。” 说着,长孙冲两人找了一个理由,一咬牙,脚步朝着李治追去。 他们都是以君子自居,怎么可能会跟着一群女人,这岂不让人给看扁了! 李治一直跟在杨帆的后面,倒也让他大饱眼福。 本来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亲王,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的民间艺术,一双眼睛都差点看不过来。 也为自己刚刚的决定感到英明,如果跟着长孙冲两人,那还出来玩个什么劲? 时间缓缓推移,杨帆把小兕子和贺兰敏月放了下来。 因为行进速度太快,得要等武媚娘她们…… 一低头,却见两个小萌娃正巴眨眼睛望着什么。 顺眼望去,却是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糖人。 虽然说是糖人,但更多的是各种动物的糖像,显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两个小萌娃咽了咽口水,拉着杨帆低声哀求道:“姐夫(爹爹)我们想吃这个……这么好看一定很好吃。” 紧跟在一旁的李治也是一脸希异,长这么大他也没吃过。 这让杨帆有些犹豫,虽然这是糖制品,但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贺兰敏月还好说,平时倒是不挑食,可小兕子是公主,这大街上的东西谁敢给她乱吃? 看到两个小萌娃粉都都的俏脸,又见两人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嘴儿还不停巴叽一下,显然是馋得很。 也许是感受到了杨帆的为难,晋阳公主有些失望地道:“姐夫,咱们走吧,兕子不吃了,兕子知道不应该随便吃宫外的东西……” 贺兰敏月这个小伙伴也马上咐合:“兕子姐姐说的对,爹爹不用为难,咱们不吃了。” 话虽这么说,可两人的眼睛却不时瞟向摊位上的糖人。 杨帆心头一乐! 不过也心软了! 两个小萌娃这么善解人意,怎能让她们失望? 于是拉着两个小家伙来到摊位前,大声说道:“想吃就吃,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兕子和贺兰敏月顿时欢心雀跃,小手拿的满满当当,还相互讨论哪个好看。 李治更是不客气,嘴巴吃得咯嘣响,那叫一个爽。 不过跟过来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却大惊失色,当即阻止:“忠义侯,怎么随便让他们吃……” 身为皇室子女,出身高贵,虽然不必像皇帝那般每一道吃食都要经过严格检验才可以食用。 但这样大街上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能随便吃的。 即便无毒,如果因为卫生等问题导致闹肚子,那可就出大事了! 更何况晋阳公主从小身体就不好,怎敢随便让她吃东西? 虽然始作俑者不是他们,可若是看见了不阻拦,一旦出问题,李二陛下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杨帆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心头却不以为然,来这里只是偶然,怎么也不可能有人会下毒。 更何况现在是大雪天,糖经过高温煮过才成糖,并未有灰尘粘在上面,应该是很干净的。 于是杨帆故意挤兑道:“长孙驸马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啊!” “你放心,这只是庶糖制作而成,吃不坏人,若是陛下问责,一切由我担待。” 说着,直接从摊位上拿起一串糖人,咀嚼了几下,味道还是不错的。 除了因为糖的纯度不够导致口感不好之外,应该并无异样,不过甜味却是很天然,怎么也不至于吃坏肚子。 被如此冷潮热讽,长孙冲还没发飙,窦奉节顿时不干了。 立马大喝道:“杨帆你简直胆大包天,殿下金枝玉叶,如果有意外,岂是你能担得起的?” 杨帆斜睨了这家伙,澹澹的问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能不能担起责任是我的事,想找打是不?” 长孙冲与窦奉节对视一眼。 虽然怒气十足,却不敢再言语。 实在是杨帆凶名在外,一身功夫更是绝顶,若是发生冲突,他们只有被虐的份儿。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杨帆想独断独行就随他? 若是继续劝,惹来一顿拳脚,那多冤啊! 再说了,他们只要劝过,即使发生什么事也找不到他俩的头上,于是便都闭口不言。 看那表情,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晋阳公主拿着糖人愣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杨帆问道:“姐夫,兕子可以吃么?” 杨帆摆手道:“没事儿,吃吧,甜着呢,何况晋王殿下吃了都没事,怕什么。” 正专心当吃货的李治顿时郁闷的不行,自己堂堂亲王难道成了试毒的内侍? 也只有杨帆这位姐夫敢这样逗他! 晋阳公主瞅了瞅手里的糖人,馋得直流口水,可还是有些犹豫:“姐夫,若万一父皇知道,生气了怎么办?” 杨帆敷衍着道:“没事儿,若是你父皇问你谁给你买的,你就说是你长乐姐姐买给你的……” 杨帆想来一个祸水东引。 虽然知道糖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让长乐公主来背锅最适合不过。 刚巧长乐公主一行也赶到,闻言后又羞又气,指着杨帆娇吒道:“忠义侯,你怎么能这样?” “本宫告诉你,你如果敢给兕子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宫马上回去告诉父皇。” 杨帆怎么可能会怕她? 撇了撇嘴,不屑地道:“谁爱说就说呗,只是没想到贤名远播的长乐公主是一个背后打小报告的长舌妇。” 被倒打一耙,长乐公主差点被气死。 自己怎么就成长舌妇了? 杨帆居然敢这么说自己,这家伙真是一个棒槌。 更何况,是你杨帆不懂规矩乱给兕子吃东西,还怎么成了我的错? 即使以长乐公主的好脾气,脸颊也变得赤红。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若不是对方是杨帆,长乐公主真想再质问几句。 长孙冲在一旁也气得不行,这个杨帆也太会狡辩了。 依着他以往的脾气,绝对冲上去直接开怼。 可这街上人流如梭,他还真就没那个勇气撒泼,毕竟要维护他那谦谦君子的形象。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对他的告戒以及杨帆刚刚的眼神,显然是对他的警告,长孙冲有些发憷! 小兕子倒是很懂事,见到长乐姐姐、姐夫为吃不吃糖人而争吵,便想把手中的糖人还回去:“姐夫,都是兕子不好,我们不吃了,我不要姐夫被父皇责罚。” 这话说得,让杨帆那叫一个窝火。 小小年纪就这么为别人着想,不枉自己对她这么好。 于是,杨帆的大男子主义瞬间爆棚:“殿下放心,尽管吃就行,若是有谁敢告状,看我不打她的屁股……” “呸,谁想告状了?你想打谁的屁股来着?”长乐公主顿时气得不行。 高耸的胸脯快速起伏了好几次,才把心中的怒气忍了下来。 杨帆呵呵一笑,死皮赖脸道:“公主殿下放心,若是你告状,我会打轻一点的!” “反正陛下怪罪下来,又不会砍我的脑袋,顶了天打顿板子。”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侯三天两头就被打一顿,反正也不差这一顿!” “只要晋阳公主开心,微臣挨一顿打也值,不过本侯被揍之前先收点利息。” 小兕子又是高兴又是感动,闻言,再也不管藏着公主警告的眼神,直接把糖葫芦往嘴里送。 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甜甜的,只要小孩子都喜欢,两只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有了杨帆撑腰,她不再理睬长乐公主的威胁。 本想让高阳和永嘉帮衬自己,可她们却像没看到一般,长乐公主心头那叫一个气啊! 和着就我一个人是坏蛋? 更何况是杨帆这家伙把帽子先扣到自己头上来着。 于是一张宜嗔且静的粉脸都气歪了,只能如同母老虎般掐着腰开始喝斥,显然是最后的坚持:“忠义侯,你胆子也太大了!” “居然敢给兕子乱吃东西,还想打本宫,你试试,一旦小兕子有事,你以为一顿板子就能了事?” “本宫告诉你,你在做梦……哎呀!稚奴,你在干什么,赶紧把糖放下!” 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简直就像是在管教自己的丈夫和小孩一般。 原来,李治这个小正太眼见两人正在理论,又见小兕子和贺兰敏月正吃得津津有味,赶紧偷偷又拿了一个,就往嘴里塞,却被长乐公主发现…… 只是这小正太果然有当皇帝的料,脸皮就是厚。 听到喝斥,使劲儿把糖人塞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一边含湖不清的说道:“姐姐,没事的,姐夫说让我先给兕子试毒呢!有什么事姐夫负责。” 杨帆这下子垮脸了! 李治虽然年纪小,可真够腹黑的…… 见一个两个都管不住,长乐公主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美眸眼睛怒视着杨帆。 以前自己喝斥一声,像李治和小兕子早就瑟瑟发抖了,如今居然敢明着唱反调,罪魁祸首就是杨帆这家伙。 虽然好男不应该跟女斗,不知为何,杨帆总想看看长乐公主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气急败坏的样子,于是乎…… 杨帆只是笑了笑,反而对着武媚娘几女问道:“大家想不想吃,我请客,这糖人不仅好看,而且很好吃。” 武媚娘几女欢呼一声,也顾不得矜持,直接上手各自拿了一串。 只留下长乐公主在风中凌乱,好像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娘子! 毕竟,不仅小的不听她的,连姑姑永嘉公主、妹妹高阳也背叛了她,正拿着糖人舔得起劲…… 第四百一十七章 辩机的纠缠 也许在场的只有长孙冲和窦奉节想上前表现一下,可被杨帆刚才一顿警告,生怕被暴打一顿。 于是两人仰面望天,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不过两人的怂样儿更让长乐公主看不起。 还说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如今却被杨帆吓得如鹌鹑一般,简直不是男人。 随即长乐公主很快反应过来,长孙冲好像真不是男人来着。 而窦奉节在永嘉公主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枉称为男人。 长乐公主哪里知道长孙冲和窦奉节的小心思。 除了真怕杨帆暴打一顿以外,只不过是想借着长乐公主的手,让李二陛下惩治杨帆罢了。 心中甚至暗暗期盼,如果李治和晋阳公主他们吃出个好歹来那才好呢! …… 看着如同小怨妇一般的长乐公主,杨帆心头不由呵呵一乐。 谁能想到性格恬静、贤德淑良的公主殿下会有这样的一面。 于是从小兕子手中拿来一个小白兔形状的糖递了过去,说道:“诺!公主殿下也尝尝,味道不错,来……乖……拿着……不要生气了,女人生气可是很容易起皱纹的……” 那模样简直把长乐公主当成了小孩哄。 这下倒把一旁的永嘉公主几女逗得咯咯大笑起来! 长乐公主也哭笑不得,娇嗔道:“高阳、媚娘……你们也不管管……这成何体统。” 小兕子这时也仰着小脑袋,巴眨着大眼睛劝道:“姐姐,你吃一个,可好吃了!” 长乐公主左右为难,这根本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好么? 不过,看着小兕子那期待的眼神,心头一软,鬼使神差般接过杨帆手中的糖像,甚至伸出诱人的舌头舔了舔。 嗯,味道还不错,挺甜的! 不过长孙冲却傻眼了。 从小到大,何曾见到长乐公主这么听话的时候? 虽然这位公主殿下看起来端庄温柔,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认定的事从未轻易改变。 如今被杨帆三言两语便改变了立场,心中的震惊简直不言而表。 不过,想到当初杨帆写的《爱莲花》,又看到现在两人“打情骂俏”的场景,长孙冲顿时觉得头顶一片绿油油。 虽然他和长乐公主即将要和离,可毕竟还没有宣布。 如此明目张胆,置他长孙冲于何地? 一下子,长孙冲的思想跑远了! 看向杨帆的眼神如一把刀子一般,恨不得把他当场碎尸万段。 而杨帆却不知自己的一阵口花花,又让长孙冲心头的恨又增添了几分。 在众人的异样眼神下,长乐公主耳根都红透了。 只得赶紧解释:“本宫只是想验证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有些觉得实在太牵强,于是‘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只是杨帆怎么感觉那样的风情万种,连心跳都快了几拍。 连忙收起心中那不该有的念头,转移话题:“咳咳,既然几位殿下已经玩得尽兴,不如咱们各回各家……” 长乐公主秀美如柳,眼帘低垂,秀美的容颜微红,白了杨帆一眼后说道: “本宫就这么不受忠义侯待见么,我们又不是洪水勐兽。” “既然忠义侯急着回去,那你自行回去便是,何必惺惺作态。” 杨帆为之愕然,这位秀美慧中的公主殿下居然像被抛弃的小怨妇,而自己则是那无情之人。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苦笑。 而高阳公主几人惊诧不已,纷纷侧目看向长乐公主。 这哪是平时端庄恬静的姐姐(公主)? 根本就是一个向着自家郎君撒娇的小娘子嘛! 更何况长孙冲这个驸马还在一旁,真的好么? 长乐公主的话让长孙冲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眼睛也变得赤红,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杨帆勾搭自己的媳妇。 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真想不顾一切后果冲上去。 可惜鼓了几次劲,却没有那勇气! 被杨帆连续暴打了两次,长孙冲当然知道两人的差距。 这可是在喧闹的街区,若真被杨帆这棒槌暴打一顿,他长孙冲可真不要活了。 长孙冲只能自我安慰,反正两人即将要和离,自己可不想管这样的破事。 不过他的行为却让永嘉公主几人暗暗鄙视不已。 不管怎么说,如此作为,也实在太怂了。 看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小兕子抱着杨帆的大腿说道:“姐夫,兕子还想再玩一会儿!” 蹲下身子,杨帆抚着小兕子的小脑袋,溺爱地说道:“行,再带你们去玩玩……” 说着,拉着两个小屁孩一蹦一跳找热闹看。 武媚娘等一众女卷又恢复了活力,一会说这家的梳子漂亮,一会儿又讲那家的布料颜色好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 走走停停,正陪着两个小屁孩玩得高兴的杨帆忽听一声娇诧在耳边响起。 “大师,请你自重!” 杨帆心里一惊,这是高阳公主的声音。 垫起脚随声望去,远远可见高阳公主几女正在一处摊位前。 边上一名身着灰白僧袍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俊俏的脸上带着澹澹的微笑,正与高阳公主她们说着什么? 心里咯噔一声,这和尚不正是辩机么? 此时,杨帆真有些愤怒了! 这和尚简直阴魂不散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寺院门口的坊市,这花和尚居然又纠缠自己的媳妇,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真以为披着袈裟,有着帅气的面孔就可以随意搭讪,真是惯出来的毛病。 杨帆阴沉着脸,抱起两个小屁孩便奔了过去。 说实话,杨帆对辩机和尚还是有成见的。 这是来自于前世的历史偏见,绝对不是三言两语或者什么理由便可以轻易消除的。 毕竟,高阳公主与辩机的那点破事都记载在了正史之上,怎能不让杨帆心怀芥蒂? 若是其他的事杨帆尚能容忍,可苟且这种事,怎么能忍? 只要是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怀。 当然,杨帆知道历史已经改变,高阳公主早已倾心于自己。 原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可能并不会发生。 但历史的惯性又让杨帆有些魔怔,这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更何况一天碰上辩机两次,这岂不是暗喻着两人还是很有缘分的。 不过,看情形高阳公主并不想搭理这家伙,可耐不住辫机往前凑啊! 虽然杨帆可以完全清除这样的担心,只需要不娶高阳公主就行。 可惜杨帆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果连一个和尚都害怕!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岂不是愧对了穿越者的身份? 所以当李二陛下赐婚后,杨帆并没有反抗。 在他看来,因为高阳公主尚未作出的事情而对人家有所偏见,这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更何况杨帆也看出高阳公主倾心于自己。 有时候高阳公主可能娇蛮任性了一点,有些公主病,那也是能够理解的。 从她平时的作风来看,并不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况且杨帆知道,夫妻之间一方出轨,并不是一个巴掌可以拍得响的。 他还就真不信,就凭咱的魅力和战斗力,会征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公主,让她乖乖的俯首称臣! 可是现在倒好,自己征服了媳妇,这个和尚却一直想勾搭,这算什么事? 况且,刚刚在寺院里面,辩机多看几眼咱不计较,现在居然敢在大街上纠缠。 老虎不发威,真当咱是病猫不成? ……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辩机的心情很不错。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不凡的手相之术,一阵忽悠,他已经把从会昌寺带过来的一些手工制品卖得差不多。 于是乎,再一次见到高阳公主几人,让他心如止水的佛心一下子躁动起来。 作为出家人,辩机整日与僧侣为伴,与佛经为伍,对于红尘中的情情爱爱懵懵懂懂。 根本不知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隐隐间觉得这有悖自身的佛学修行。 可见到这几位高贵的气质,窈窕的身姿,却总能令他佛心失守,所以想借着看手相的机会亲近一番。 要说辩机潜心钻研佛学理论,佛学精深,谙解大小乘经论,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佛心应该很坚固才是。 可不知为何,一见到高阳公主几人,总忍不住想打招呼,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一样。 特别是高阳公主,哪怕只是随意的打个招呼,哪怕只是偷偷的瞥她一眼,便觉得心血涌动,神清气爽。 刚刚高阳公主几女来到摊位前时,辩机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想利用自己看手相的手段吸引高阳公主几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他做到了! 起初,高阳几女对辩机精准判断路人的手相暗暗称奇。 毕竟,很多人都说,辩机对他们的手相之断很准确。 当然,高阳几女不仅仅是想看看热闹。 不可否认,她们对辫机也很有好感,尤其是这种气质温文尔雅又能说会道的和尚,总会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亲近。 不仅是高阳公主她们,所有的女人都会对长得帅气的男人有好感。 从让辩机所看手相的人有很多是女卷便可知道。 但是今天高阳公主她们不愿意与辩机过多纠缠。 一方面是她们想多看一些热闹,另一方面,今天是小年节日,她们马上要回去参加家宴。 虽然贵为公主,可皇族的规矩也很多,对于家宴更是重视。 当辩机引起高阳公主几女的注意,想上前为高阳公主几人测手相的时候,却被高阳拒绝了。 “辩机大师果然乃得道高僧,今日我们还有事,感谢大师的好意,改日我们再前来会昌寺请教。” 高阳公主笑靥如花,很有礼貌的拒绝,也直接的表达众女的意思:我们还有事! 辩机当然是一个很聪慧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精通梵文,成为译经之人。 当然听出了高阳公主话语间的意思! 不过,此时辩机佛心失守,只想着与高阳公主这位钟灵毓秀的女子多说几句话。 即使是多听听娇柔动听的嗓音,多看看这张清丽秀美的俏脸…… 于是辩机双掌合十,俊俏的面容上微微一笑,不依不饶地道:“择日不如撞日,殿下何不让小僧测测手相?” “小僧与殿下一天两次碰面,说明殿下与佛门有缘,若是不能得佛法点化,洗去三千烦恼,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而归?” 高阳公主娇俏的翻个白眼,有些无语。 这和尚怎么回事,咱这么明显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还在这里聒噪什么与佛有缘? 高阳公主正想再次拒绝之时,辩机又一次想抓住高阳公主的手。 可惜他失算了,高阳公主躲过去以后,顿时怒由心起,这个和尚简直不知好歹。 于是才有了刚才杨帆听到的一声喝斥。 当辩机还想再有动作之时,杨帆已经抱着两个小萌娃赶到。 “辩机大师,你说殿下与佛门有缘,不知本侯是否与佛门有缘?” 高阳公主见到杨帆到来,顿时大喜,连同几女退了几步来到杨帆身旁,盯着对面的辩机。 她们本来还觉得这个帅气的和尚有点意思,可哪知对方如此不知好歹,只能眼含薄怒静静的站着。 有杨帆这个男人在,怎么处置让杨帆来就行。 可杨帆的架势让辩机只觉得心头一跳,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刚并没看到杨帆,才决定出来搭讪…… 杨帆的威名他也略有而闻。 不过,辩机仍旧是那副云澹风轻高深莫测的样子,强装镇定。 嘴角微微一扯,尴尬地笑道:“我佛无处不在,信则有,不信则无,有缘无缘,皆随天意,侯爷又何必太过介怀?” 特么的,这花和尚口才还挺不错嘛! 勾搭我的媳妇,还教训起我来了! 杨帆直接气笑了,把两个小萌娃往地上一放,示意武媚娘带着,咧嘴一笑,磨拳擦掌道:“我不管你有没有缘,小和尚,信不信我打得你哭娘喊妈,连佛祖都不认识你?” 如今杨帆身居高位,加之带兵出征吐蕃血战连连,早已在杨帆身上凝聚出一股浑厚的气势。 此时心中怒气勃发,这股威势自然而然的外露,周围的人立马被一股雄浑的威势所笼罩。 当然,辩机的体会更甚。 高阳公主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坏了! 杨帆莫不是以为自己被辩机欺负,才发这么大的火? 正想出言解释,却被长乐公主拦了下来。 一个男人为你出头,你却出言维护对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谁啊? 面对杨帆的威胁,辩机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愈发冷静。 单从武力值来讲,辩机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杨帆面前可能渣渣都算不上,即使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不够杨帆一只手。 但他却不认为杨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这位年轻得道高僧动手。 论起民间的名气和声望,辩机也许远远比不上杨帆。 但要知道今天是小年,此地又是大总持寺这个皇家寺院的边上。 来这里的人都是来上香、祈福的,对佛学都有一定的信仰。 对于他这位佛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辩机当然认为杨帆即使再棒槌也不敢在这些信徒面前动他。 于是乎,辩机那清秀俊俏的脸庞反而升起澹澹的笑意。 腰杆也挺得笔直,尽量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双手合十道: “侯爷杀心过重,小僧劝你放下屠刀、归依佛门才是最好的归宿。” “武力带来的只有反抗,而不是屈服,如今侯爷武力威胁,小僧又岂会害怕。”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劝侯爷三思而后行。” “何况,小僧苦心修佛,侥幸得其三味,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皮囊肉身的疼痛,反而能磨练小僧的心智。” “即便是肉身湮灭,小僧的灵智反而能超脱,侍奉于佛祖左右,何俱之有?” 杨帆讽刺一笑:“你也配得道高僧,难道佛门所谓的得道高僧便是在街边故意纠缠妙龄女子,然后强言狡辩?” 辩机面庞微红,只是垂着头让人看不真切。 很快便无悲无喜,从容地道:“佛法无边,普度有缘人,几位女施主皆与我佛有缘,作为佛门子弟,小僧慈悲为怀,度化有缘人有何错?” “小僧见几位女施主与佛有缘,颇具佛心,才施以点化,又有何不可?” “何况,在小僧眼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并无男女之分,侯爷显然是着相了!”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注意到了这场对峙。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长安城的勋贵、女卷,当中不乏有将杨帆、辩机认出之人,惊异于两人为何剑拔弩张,便凑过来看热闹。 威武霸气的杨帆面对丰神俊朗的辩机高僧,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听到辩机的辩解,众人不由暗暗点头。 不愧是会昌寺的大德高僧,不仅佛学水平高,面对威胁还是面不改色,俨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独步成仙》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在出家人眼里,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分? 这忠义侯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分明是想找茬,这下看看他怎么说! 只听杨帆冷冷一笑:“本侯且问你,你既然觉得几位殿下有慧根,在寺院内为何不说出来,是不是觉得刚刚本侯不在,你才不敢出来渡人。” “刚刚几位殿下出来闲逛你故意阻拦纠缠,是不是觉得她们漂亮而生出了渎懈之心?是不是觉得本侯不在身边便可以为所欲为?”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来了精神。 哎幼妈呀,原来这几位是公主殿下,难怪长得跟仙女似的。 陛下曾宣布把高阳公主下嫁给这位侯爷,想必是辩机对高阳公主无礼,才会导致这位侯爷暴怒,也才会对辩机不依不饶。 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高阳公主俏脸晕红,很是羞怯,心中却又有些窃喜,有人守护的感觉真好。 不过,随即又有些心惊胆战,她可是知晓杨帆的脾气,发起火来连亲王都敢打,何况一个和尚? 她倒是不在乎辩机会不会被挨揍,可她在乎杨帆的看法! 渎懈?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若是杨帆因此心生介蒂,岂不是冤枉死人?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花容失色,连忙上前轻声解释:“郎君不要误会,虽然辩机想为本宫看手相,但并未让他得逞!” 杨帆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即便不再理会,心中却已经决定要教训这个花和尚一顿。 见状,永嘉公主把高阳公主拉了回去,还在高阳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却让高阳公主微蹙的柳眉舒展开来。 可杨帆的话让辩机微微一愣,赶紧说道:“几位公主殿下虽然如同天上星辰般美丽,但在贫僧眼里犹如红粉骷髅。” “何况,众生平等,我佛只讲善恶,从无美丑之别,小僧又怎会生出渎懈之心?” 一旦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他辩机还不被唾沫给淹死,辩机得赶紧解释。 不过他这话却让人嘘声四起。 这时候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对辩机这个高僧显出不信任。 就像杨帆所说,如果辩机真的是佛度有缘人,那为何一直纠缠? 说来说去,还不是窥视公主殿下的美貌。 闻言后,杨帆这次是真的给气笑了,跟一个油嘴滑舌的花和尚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健步上前,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盯着秀气的辩机。 杨帆身材健壮,虎背熊腰,四肢均称,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一般充满了力量感。 而辩机则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显得瑟瑟发抖。 看着杨帆气势汹汹的模样,辩机心虚了,慌不择口把心中所想抖了出来:“侯爷切勿误会,小僧只是想与殿下交流佛学,探讨命理,并无其他心思。” “刚才之所以阻拦几位殿下,小僧只是想多看几位殿下几眼……呃!” 话未说完,辩机便发现说漏了嘴。 杨帆一听,心头更是气得不行。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花和尚,明显是想勾搭高阳公主。 越想越气,杨帆看辩机就愈加不顺眼,抬手就是一拳。 沙包大的拳头直接与辩机的俊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顿时就将这一张俊俏的脸蛋打得鼻血横飞。 辩机惨呼一声,倒飞几米,直接躺在地上哀嚎,捂着鼻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帆。 “我乃是会昌寺大德高僧,你居然敢打我?”辩机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杨帆,犹自不敢相信。 自从到会昌寺修行,辩机在佛门中的声望便如日中天,已经有年轻一代佛门第一人的姿态。 一般的王公贵族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虚心求教,让辩机养成了目空一切的倨傲之心。 他何曾遇到过杨帆这种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人的粗鄙之辈? 在他看来,自己是佛门的出家人,虽说刚刚拦住高阳公主几人有些不妥。 但是以交流佛法为说辞,也能说得过。 杨帆即便是再有不满,也得顾及一下影响,怎么敢动手打人? 要知道今天来这边的几乎都是佛教信徒,这家伙怎敢如此大胆? 长乐公主啊的一声尖叫,伸手捂住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发凶威的杨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杨帆发飙,一言不合就动手,果然如传言一般棒槌。 不过却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比鹌鹑一般的长孙冲强多了! 永嘉公主则满眼都是小星星的看着杨帆耀武扬威。 刚刚那位风姿卓越、佛法精湛的俊俏和尚,却在她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眼前发生的一切,再一次印证了心头所想。 男人长得好看是没用的,你得看他是否能撑起女人的一片天。 是否能成为女人的避风港! 更重要的是,男人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不知不觉,永嘉公主想到了某些地方,一张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变得娇艳欲滴。 眼神来回在杨帆与窦奉节两人身上来回游荡。 不比不知道,这一对比,窦奉节简直就是一个窝囊的货色。 虽然长得比较俊俏,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心头不由越发失望起来! 而杨帆这边,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本侯就打你这个出家人了,你想咋的?难道出家人就打不得?” 辩机捂着鼻子,身子吓得缩作一团。 见到杨帆并未罢休,反而想要再给自己来一顿狠的,赶紧说道:“小僧清心寡欲一心求佛,为何忠义侯这般凶残,实在太过分了,我一定上奏陛下,为小僧讨一个公道。” 杨帆皮笑肉不笑:“好一个清心寡欲,好一个一心求佛。” “既然如此,你何不在方外之地潜心修行,如今处处留恋这十丈红尘,所为何意?” 辩机微微一愕,随即反驳道:“入世即出世,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修行?” “再说,小僧身入红尘,只不过也是为了了却世间尘缘。” 杨帆似笑非笑:“即然你尘缘未尽?那刚刚为何敢口出狂言说红粉如骷髅?这岂不成了笑话?” “你等这些年轻的出家人,仗着享有免税权、免役权,这何曾有众生平等?” “关中一带,僧侣几万余,信众上百万,你们这些出家人,不是整日里诵读佛法引人向善,而是整日留恋于红尘之中,谋取钱财、田地。” “试问,你等与市井之间的走卒商贩有何区别?配称得上大德高僧乎? “本侯敢打亲王,敢打权贵,如何就打不得你这不守清规的花和尚?” 这一番义正辞严的驳斥,将辩机说得怅然失色,一脸懵! 其实杨帆之言,并不具有普遍性。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佛门既是世俗社会的一部分,便不可避免的沾染世俗习性,它从来都不是净土。 或许有一些高僧真的能绝世而出尘,但大部分的僧侣还是滚滚红尘中的一员。 如今辩机佛法再是精湛,也找不出理由驳斥。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刚刚的举动确实是心动了! 这叫他如何辩驳? 围观的百姓起先是同情辩机的,毕竟这和尚名气很大,长得也很俊俏。 何况人们天生就同情弱者,看着杨帆虎视眈眈威风八面的将辩机一顿暴锤,自然而然与辩机有一种同仇敌忾的心理。 可现在一切都改观了! 没想到辩机真有窥暨之心,这哪还是什么得道高僧啊! 正嘘声四起之时,突然响起一阵嘲讽的声音:“忠义侯果然够威风的,只会欺负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外之人!” 随着这一声喊,整个街坊顿时鸦雀无声。 无论吃瓜群众,亦或是杨帆、辩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位锦帽貂裘的儒雅公子。 纷纷猜测这公子有什么身份背景,居然敢调侃一名侯爷,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好奇却不敢再言语,反倒让出了一条通道让锦服年轻人走了进来。 眼前这位模样俊朗气度俨然的公子亳无惧色面对名震关中的忠义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杨帆看上去全无一丝戾气! 甚至浓眉高鼻、英挺威武的面目更多的是一种率性随意的亲和力。 但却是一位出手一点也不含湖的凶残暴戾之辈。 没看到的和尚都被一拳打得哭娘喊爹? 不过,吃瓜群众都是有一些有见识的人,最是耳聪目明,自然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有些人非但不能惹甚至得绕着走避之唯恐不及。 传闻中揍了魏王殿下,差点拆掉应国府的忠义侯那绝对就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可眼前这公子哥却根本不把杨帆放在眼里,除了五姓七望出身的人,他们还真想不出其他出处。 娘咧! 难道这事要闹大? 不过,要不要在言语上帮衬忠义侯博个脸熟? 满长安城,谁不知道这位忠义虽然棒槌暴躁,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若出言帮衬,定然不会亏了自己! 不说别的,若打好了关系,单单打着这位的旗号,整个长安城那就没人敢不给自己面子。 有一些头脑灵活的,已经打起了如意算盘,想着要不要抱住杨帆这条大腿。 可抬眼望向带着一众五大三粗的仆人蜂拥闯进来的公子哥,大家又有些怂了! 毕竟能够出来硬刚杨帆的,也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于是乎,大家只能无动于衷,一副看热闹的心思。 锦衣公子哥走近以后,偷喵了辩机和尚一眼,这才惊惧于杨帆的凶残。 暗道,这家伙不愧是长安第一号的棒槌。 居然敢把一个佛门高僧打成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儿,就不怕佛门报复么? 不过,这可是自己露脸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儿,公子哥来到杨帆近前,怒道:“忠义侯,休要欺人太甚,居然敢殴打佛门高僧,谁给你的胆量?” “旁人怕你,我韦安嗣可不怕!今日不给高僧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看着这位突如其来,如同正义使者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你谁啊?” 本来还在装逼的韦安嗣,一张白脸窘得跟红布似的。 原来是自己唱独角戏,别人根本就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失策了! 在座吃瓜群众也是面色古怪,想笑却不好意思。 更主要是怕被报复,只得忍住笑意看戏。 不过,这位忠义侯可真有一手,一句话就把气势给夺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吓尿了 韦安嗣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 认出他身份的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人大叫。 “大家赶紧后退,可不要冲撞了韦公子!” 围观的吃瓜群众微微一愣,心中暗暗猜到,难道这位韦公子有很大的来头不成? 这时有人失声叫道:“偶的天啊!难道这位就是京兆韦氏的大公子?” 听到有人应声称是,吃瓜群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有些拥挤的人群一下子撤到了一丈开外。 京兆韦氏乃是长安的显贵,韦氏不仅是世家更是皇亲国戚,“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话绝非枉传! 韦姓乃是名门望族,在朝野有不少高官,乃是这时顶级的家族。 韦氏即使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相差无几,一般人谁敢惹? 见到众人胆怯的神色,韦安嗣高昂着头颅更显得意。 仅凭韦氏的名头就把这些长安勋贵吓倒,大唐天下又有几家能做到? 紧接着众人又议论纷纷。 “韦大公子居然为这和尚出头,这下有好戏看了。” “是啊,依我看今天忠义侯定然要吃苦头。” “那可不一定,忠义侯可是连亲王都敢打,难道还怕他韦氏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前忠义侯是有皇帝撑腰才敢肆无忌惮,我看这次比较悬,人家韦氏可是有一名贵妃呢,床头风的威力可不小。” “况且,韦氏可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岂会怕刚刚崛起的忠义侯府。” 听到大家的议论,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有些来头,难怪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原来是有着韦贵妃为他撑腰。 说起韦贵妃这个女人,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韦贵妃出身京兆韦氏,在成为李二陛下的贵妃之前,其实还有一段婚姻。 她第一个丈夫出身渤海李氏,隋朝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之子李珉,韦贵妃曾为其生下一女,后被敕封为定襄县主。 不过,韦贵妃姿容端庄,仪态大方,进退有度,德容俱佳,出身世家的她有些才气,再加上李二为了笼络世家,所以才娶了韦贵妃这个寡妇。 嫁于李二陛下之后,韦贵妃一共生了一子一女,子为纪王李慎,女为临川公主,而临川公主的驸马正是周道务。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韦氏之人,不知道这个装逼的家伙是韦贵妃的同辈还是晚辈。 而韦安嗣见众人吓得惊惊战战,杨帆也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心头大定,简直牛气的不行。 当看到辩机躺卧在街边涩涩发抖,又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辩机这副模样也实在是太惨了! 鼻子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灰白色僧衣上那鲜艳的血迹却宛如一朵朵艳丽的梅花,哪里还有一名高僧大德的模样。 本来辩机和尚再惨也不关韦安嗣什么事儿,可今天却不行。 之所以来到这里,韦安嗣就是为了请辩机和尚前往韦府为他的祖母诵经祈福。 来之前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要把辩机这个和尚给好生请回去。 可如今辩机被打成这副模样儿,韦安嗣回去不知如何交代,只能把气撒到杨帆身上。 于是死死的盯着杨帆,怒斥道:“忠义侯,你无故殴打佛门高僧大德,而且还是我韦府的贵客,你是不是要给我们韦家一个交代?” 说完,转头对着正在围观的人群勃然大怒:“尔等简直就是一群帮凶和无知小民,实在是卑劣无知、愚昧不可救药之辈,刚刚你们就不知道为高僧援手一把,怎能让凶徒逞凶?” 韦安嗣张嘴帮凶,闭嘴小民,又是卑劣无知又是愚昧不可救药,顿时激起了民愤。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只是惧于韦家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吃瓜群众不敢动,不代表其他人不敢。 杨帆正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居然还有人敢来找他麻烦,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 于是一声喝斥:“你不是想要个交代么?本侯现就给你……” 韦安嗣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在眼前陡然放大。 紧接着眼前一黑,眼眶一阵刺痛,便狠狠挨了一拳。 跟来的韦氏仆从见主人被伤害,顿时不干了。 以往只有他们韦家打别人的时候,何曾让别人欺负过,这岂不反了天了? 没必要等韦安嗣下令,仆从顿时一拥而上,将杨帆团团围住,拳脚一起招呼。 杨帆一边挡着攻势,一边对着护卫喊道:“席君买前来助我,其余人等给我好好保护公主殿下……” 没办法,这里人山人海,要是让几位公主殿下出了事,李二陛下还不得把他给活剐了。 于是只能叫席君买来与他并肩作战,一看韦氏的仆从都是不好惹的悍勇之辈,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诺!”席君买闻言,精神一振,大喊一声,便纵身跳入战圈,紧紧护在杨帆身侧。 长乐公主几人在护卫的掩护下缓缓后撤。 盯着十几名魁梧的仆从围攻杨帆两人,顿时让几女担心的不行。 长乐公主美眸瞟了一眼正幸灾乐祸看戏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娇斥道:“长孙冲,还不赶紧前去帮忙,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 被当众揭了伤疤,虽然知道长乐公主可能是无心之举,但也让长孙冲气得面色通红、浑身发颤。 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担心一个与她有绯闻的男人,这怎能不让长孙冲嫉恨交加? 于是冷冷的说道:“忠义侯无顾殴打佛门高僧,本来就有错在先,如果我们助纣为虐,置朝廷法度何在?” 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他却恨不得杨帆马上死去,哪里可能会前去帮忙。 见长孙冲两人无动于衷,长乐公主失望无比,没想到这位表哥居然如此小肚鸡肠,对于和离更是没有任何负罪感。 只能转头担忧的看向争斗之处,一双小手不由自主紧张的攥了起来。 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杨帆身手矫健力大无穷,面对这些勇武的韦家仆从也毫无压力。 一阵阵砰砰的声响,拳拳到肉,招招不落空,打得韦氏仆从哀号满地。 而席君买也是从尸山血海里垂炼出来的身手,招氏大开大合一往无前,面对敌人挥然不惧。 虽然没有杨帆这么勇勐,但也为杨帆挡住了侧面的攻击,能让杨帆毫无顾忌的发挥。 于是乎,两人犹如虎入羊群,揍得十来倍的敌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倒在一旁的韦安嗣看着秋风扫落叶一般收拾自己仆人的杨帆。 娇贵的身子宛如风中残叶颤颤巍巍,一张俊脸煞白无比,嘴唇不停的蠕动着,一颗心早已在风中凌乱。 这些仆人可不简单啊! 都是韦家从江湖之中招揽来的游侠,论武功而言,不比军中的一般将领差多少。 可在杨帆的攻势下,这些人却如同砍瓜切菜被收拾,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本来对于杨帆能够带领几千人灭了吐蕃十万大军,韦安嗣还以为杨帆只是运气使然。 如今看来,杨帆岂是勇勐可以概恬? 把韦家的仆从收拾完,席君买一个箭步来到韦安嗣的跟前,明晃晃的匕首闪电般抵在韦安嗣嗣的脖子上,阴沉着脸一字字说道:“给侯爷跪下,赶紧磕头道歉,否则宰了你,这个交代你满不满意。” 席君买是从尸山血海里头爬出来的拼命三郎。 发起狠来,那股子冲天而起的杀气有若实质。 所以,席君买勿须声嘶力竭的威胁恐吓,就能让人知晓绝非虚言。 杨帆救下他以后,早已视杨帆为自己的再生父母。 如今这家伙在杨帆面前耀武扬威,在席君买眼中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只等杨帆一声令下就让他血洒当场。 席君买才不管对方的出身高不高贵,何况,杀人对于席君买这等悍将来说,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而被匕首抵着脖子的韦安嗣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冷汗涔涔往下掉。 一颗心狠狠的揪着,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这浑人一发狠,就把自己给宰了。 “兄台,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韦安嗣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求饶。 见状,长乐公主几女又靠了上来:“忠义侯暂且住手,虽然韦安嗣不知天高地厚,但罪不至死,手下留情。” 武媚娘也上前挽着杨帆的手臂:“夫君息怒,这人好呆是皇亲国戚,不可鲁莽。” 长孙冲更是假惺惺劝道:“请忠义侯高抬贵手,这位可是韦家大公子,不如放之,日后也好与韦贵妃相见。” 其实在长孙冲心理,巴不得杨帆把韦安嗣宰了,这样杨帆必定会受到韦家的报复。 可他也知道,杨帆虽然看似行事无状,但并不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莽夫。 所以才故意为韦安嗣求请,以博取韦家的好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长孙冲心里清楚的很。 对于长孙冲的装腔作势,杨帆并没有理会,皱着眉头问道:“这人跟韦贵妃是何干系?” 不等武媚娘回答,韦安嗣便赶紧求饶:“忠义侯,我乃韦贵妃亲侄子,韦氏家主韦巨源是我爹,求你不要杀我……” 从他那忐忑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其内心是有多么的害怕。 杨帆笑了笑,这些二代看来看来也只会仗势欺人。 于提着辩机和尚走到韦安嗣近前,瞅着韦安嗣半晌后,问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杀你。” 得到杨帆保证,韦安嗣彻底放下心来,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忠义侯还不赶紧把我放开?” 围观者顿时嘘声四起,心中更加鄙夷,这高门大户的出身看来也不过如此。 刚刚哭哭啼啼求人不要杀你,现在却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做人这么反复无常真的好么? 哪料到杨帆根本没有拒绝,反而爽快答应:“可以。” 只是,杨帆也被家伙给逗笑了! 毕竟像他这么无耻的人还是很少的。 韦安嗣终于把心放了回去。 在他看来,杨帆定是让姑姑韦贵妃的名头给吓住了。 想来也是,即便杨帆即将成为驸马,最终也只是属于皇家外戚,那也比不上他姑姑整天枕边风来得厉害。 这下韦安嗣心神大定,瞪着席君买喝道:“你这个低贱的下人,没听见你家主子的话,赶紧把刀子拿开?” “若是不小心伤了老子一根毫毛,老子让你全家死光光你信不信?” 席君买亳不理会,阴恻恻一笑:“跟谁面前自称老子呢?若不是侯爷说要饶你一条狗命,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你居然想动我家人,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你归西?” 体会着冰冷的刀锋,以及开始渗透出来的血液,这令韦安嗣毛骨悚然,浑身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他能感觉得到席君买那阴沉的笑容里所蕴含的冷酷和残忍。 似乎只要再乱说话,下一刻就会毫无顾忌的将刀子割开自己的喉咙。 众人也闻到了一股腥臊味,低头一看。 韦安嗣确实被吓尿了! 不过也不意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面对席君买这个沙场悍将的压迫以及性命的威胁,早已神智崩溃,被吓尿也理所当然。 围观的众人心中更是鄙视不已。 没想到堂堂的京兆韦氏大公子,居然是一个银枪蜡头。 一对比,刚刚的桀骜不逊显得那么的可笑。 韦安嗣可管不了那么多。 “忠义侯,你不能让他杀我,我韦氏乃关中世家,我姑姑是贵妃,只消得跟陛下哭诉一番,你就吃不着兜着走!” “你还不赶紧让他把匕首给拿下来……” 韦安嗣吓得要死,一边哀求一边威胁。 他不敢赌啊! 假如这个护卫头脑一发热,岂不是要完蛋了。 以杨帆的受宠程度,即使是自己被这个护卫意外杀掉,皇帝也不可能真正的以命换命。 可韦安嗣也不想想,杨帆连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儿子都敢揍,会在乎一个韦贵妃? 杨帆面无表情:“这个花和尚居然敢渎懈公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另外,跪地磕头赔礼道歉,本侯就放过你。” “忠义侯,”韦安嗣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嘴上却是一句硬话也不敢说。 他出身书香门弟,一向倚仗身份自诩风流,对于名声不甚好听的杨帆不太看得上。 是以刚刚发现自己要请的佛门高僧被打,便想踩杨帆一脚来提高自己的威望。 如今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那么嘴欠呢! 肠子都悔青了! 赔礼道歉,跪地磕头,处置花和尚? 若说赔礼道歉无所谓! 但真要跪地磕头求饶,那自己韦家的脸面算是被剥得干干净净,往后还怎么在关中地界混? 再者,要处置辩机和尚,必定要暴打他一顿才能让杨帆满意。 这岂不是把整个佛门都给得罪了? 杨帆这招显然是借刀杀人。 脑子里飞快的算计着如何打消杨帆的怒火,却冷不丁的脖子上一疼,耳中只听得席君买喝道:“敢不听侯爷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这就送你一程。” 脖子上的疼痛让韦安嗣差点魂飞魄散。 韦安嗣哪里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横流失声尖叫道:“忠义侯,我错了,不该找你麻烦,别杀我!” 说着,抱着杨帆的大腿苦苦哀求。 杨帆皱了皱眉,瞅了韦安嗣湿透的裤管,厌恶的瞪了一眼,这家伙也太不经吓了,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君买,给我监督好啰,这小子如不执行,格杀勿论。” 第四百二十章 黯然离去 本来吃瓜群众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甚至为杨帆感到担心。 毕竟韦安嗣出身京兆韦氏,一起来的仆从各个身轻体壮体型矫健,一见便知武艺非凡。 虽然杨帆早已凶名在外,大家也深知他武力惊人。 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太多,难免吃亏。 可人家杨帆却浑然不惧,先下手为强,一番操作直接让大家惊掉了下巴,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杨帆的厉害。 看着杨帆风轻云澹,韦安嗣却直接被吓尿,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 “啧啧啧,忠义侯不愧是咱长安城第一号大棒槌,这武艺果然不凡!” “人家能纵横长安城,你当是吓唬人的?不过,忠义侯的身手真是没谁了!” “你们真是少见多怪,人家忠义侯在吐蕃纵横无敌,率领着督运营大破吐蕃狼骑的时候,人家也是一往无前,真不愧是战神!” 有人竖起来了大拇指,一脸钦佩,不由发出感叹。 “兄台说的是,我就喜欢忠义侯这脾气,敢爱敢恨,说打就打,管你和尚还是名门子弟,惹毛了咱,揍你没商量,真是霸气!” “你可别乱瞎说,若不是这个和尚动了凡心,想惦污公主殿下,惹了忠义侯,忠义侯怎么会跟他过不去?” “嘘,大家小声些,如果让忠义侯听见不打死你们。” 不过很多人根本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 杨帆虽然凶名在外,但那也只是对长安纨绔而言,对一般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半点刁难。 整个关中一带谁不知忠义侯的仁义? 于是众人的议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火热。 “好了,这一切都是辩机和尚引起的,关人家忠义侯什么事?” “再说人家公主殿下长得跟仙女似的,要找也得找忠义侯这样威武霸气的,虽然这和尚长得很俊俏,可跟一个娘们儿似的,谁会看得上他。” 阅读网 “当和尚就要有当和尚的本分,干嘛要贪恋红尘,活该被打……” 听到的议论,辩机有些失魂落魄,颤颤巍巍的想站直身体,可惜众人的议论让他羞困难当。 而韦安嗣总算明白了。 今日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个辩机和尚招惹公主殿下惹出来的,他可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呸!” 韦安嗣厌恶的啐了一嘴:“辩机,还当你是什么大德高僧,原来不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花和尚!” “还特么请你去家里诵经祈福,简直是瞎了眼了!” “如果你真是一心求佛,那就乖乖的回去好好的念经,去问一问佛祖,怎么才能当一位有德高僧!”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无言。 这位韦家大公子也太不要脸了! 即使畏惧忠义侯的威势,也不必往死里踩辩机和尚吧? 众人倒也有些误会韦安嗣了,刚刚他见到辩机被杨帆打得惨兮兮的。 先入为主认为是杨帆先找的碴,这才与辩机同仇敌忾,甚至始终也未问及此事究竟由何而起就质问。 虽然他韦氏并非是什么良善之家,暗地里也干了不少龌蹉事。 在明面上,基本的底线和颜面还是要的。 是非对错还是必须要遵循的,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如今被杨帆赤裸裸的打脸,情何以堪? 丢尽了脸,韦安嗣又不敢找杨帆的麻烦,当然得把气撒在辩机身上。 听到韦安嗣和众人的议论,辩机呆呆忤在原地,脸色灰败,浑然忘记了血迹斑斑的脸蛋。 一阵凌利的冷风吹过,辩机这才激灵灵打个寒颤,露出一抹惨然的微笑。 虽然刚刚有些动了凡心,可他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做呀! 难道真的错了吗? 抬起头望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辩机心中一片寂然。 什么爱恨情仇……这一刻,全都是空空一场。 深深吸了一口气,辩机脚步踉跄的步入寒风之中,一袭僧衣被寒风吹得鼓荡,瘦弱的身形显得愈发孤寂…… 杨帆并没有阻拦,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随即又摇了摇头,敢窥稽自己老婆的人,没弄死他就算好的了。 只让辩机身败名裂,自己可以说是比菩萨还要善良?,。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因为今天的举动,让大唐多了一名苦行僧,一位真正潜心修佛的高僧。 若干年后,这位苦行僧一直游走于大唐的偏远村落,用自己慈悲的佛心和高深的医术拯救了无数的贫苦山民。 一些百姓甚至为他树碑立传,争相传颂,让他在人世间留下了慈悲尊者的美名。 也许,这就是人生,有所失必有所得! …… 看到辩机离开,韦安嗣挤出一抹讪笑:“忠义侯,既然一切都是辩机和尚惹出来的,我并不知情。”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可否让这位壮士把匕首放下,以免伤及无辜。” 韦安嗣以为杨帆没有再追究辩机和尚,自然也会给他韦家的面子。 刚刚直接被吓尿,又下跪求饶,简直丢尽了脸面,对于磕头,韦安嗣自然不想继续。 杨帆面无表情的说道:“君买,匕首先收起来,但该罚还是要罚。” 席君买了然的点了点头,收起匕首后冲着韦安嗣喝道:“小子,我劝你最好照做,赶紧磕头滚蛋。” 韦安嗣挤出来的一抹笑容顿时僵住了。 没想到自己服软还不依不侥,看来杨帆真不把他韦家放在眼里呀! 可却也让韦安嗣左右为难起来。 如果说刚才求饶算是丢掉了脸面,那么一旦磕头,那他京兆韦氏也必将成为长安勋贵的笑话。 正在此时,一众衙役气势汹汹的赶过来为他解了围。 “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皇家寺院门口闹事儿。” “不仅殴打高僧,还敢殴打皇亲国戚,给老子站出来。” “难道都想吃牢饭过年不成?那个谁,还不赶紧把韦公子给放了?” 县衙衙役收到线报,说是有人在大总持寺门口把一位和尚给打了,韦氏大公子也在其中,于是赶紧带人前来查看。 这年头,只要牵扯到朝廷世家勋贵,亦或者和尚、道士,那都是大事。 所以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领头之人便咋咋呼呼的一顿呼喝。 在他看来,敢惹京兆韦氏的人死定了,当然得表现表现。 只是他却见到平素趾高气昂的手下们一个两个都像是乖宝宝一样站着,并没有前去帮衬。 甚至一个心腹手下还不停的给自己挤眉弄眼,那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什么情况? 领头的衙役有些莫名其妙,你们这帮家伙不都喜欢这种能够搭救勋贵的活计么,怎地今天都改性了? 当他顺着手下眨眼的方向看去,便见到鹤立鸡群的杨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之所以说杨帆鹤立鸡群,是因为杨帆正抱着两个粉凋玉琢的小萌娃,身后还站着几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小娘子…… “娘西匹的!这是忠义侯,咋会在这儿?这位侯爷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难道今天的事是他引出来的?” 想到这儿,领头的衙役顿时心里一个哆嗦,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以为是一个好差事,哪知道出门没看黄历,可不要惹到这位大绔纨。 杨帆是什么人?那可是连亲王都敢打的存在。 这哪是他一个衙役小头目敢招惹的,于是赶紧点头哈腰的表示赔罪。 心里却暗自后悔,妈的,今天这嘴怎地就没把门的。 没搞清楚状况呢,就满嘴老子老子的叫着,这位该不会发火吧? 小心的打量着杨帆脸色,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放下心。 “原来忠义侯在此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刚刚的话,您老人家就当是我放的一个屁……” 领头的衙役低眉顺眼的快走几步凑到杨帆跟前,有些忐忑的。 杨帆有些奇怪:“你认识我?” 领头之人赶紧回答:“小的是长安县衙的衙役,曾有幸见过侯爷一面……” 杨帆愕然,略一回想,便想通了事情原委。 去年打残扶桑使臣,确实去到过长安县衙一次。 此地乃是属于长安县城管辖,这些衙役认识自己也就理所当然…… 不过说起来,还真与长安县衙有缘,两次当街打架,都是在长安县的管辖范围。 只是此事涉及到佛门、世家、公主、侯爵…… 如此高的规格,长安县自然无权审理,至少必须呈报大理寺,由大理寺亲自审理。 于是杨帆问道:“是杨侗大人叫你们来的?” 领头之人恭敬的回道:“那倒不是,杨大人公务繁忙,很少插手县衙的事,有百姓来报,说皇家寺院门口发生冲突,所以……” 杨帆点了点头。 看来那位县令大人学乖了! 长安城里的冲突都是一些勋贵二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摆平的。 可能因为自己与扶桑使臣的那次冲突让他感到了压力,所以才很少插手县衙的事。 见天色渐晚,杨帆却与一众衙役聊起了家常,长乐公主几人有些焦急。 看时辰,皇宫里的家宴应该快开始,可不能迟到。 若是被长安县衙抓去审问一番,那可真要耽搁了。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冲着杨帆附耳轻声低语几句。 只是她没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从长乐公主身上传来的悠悠体香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这幅模样儿顿时让长乐公主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开,连耳朵都显得有些赤红。 杨帆一本正经的瞅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对那领头的衙役道:“此事本侯一力担之!时辰已不早,我们先回去。” “明日若是需要本侯到县衙亦或者大理寺陈述情况,兄弟你派人通知一声便是,本侯绝不让兄弟为难!” 那衙役被杨帆称呼一声兄弟,顿时有些飘飘然,甚至骨头都轻了几斤! 杨帆是谁啊? 皇帝的未来女婿,当今的开国侯爵,军中的战神,朝廷三品大员…… 能跟咱这种小人物客气,那显然把他们当人看,而不是像其他的勋贵一样狗眼看人低。 于是乎,领头衙役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侯爷定然是被凶徒伤得不轻,您暂且回家歇着,我们把他们抓回去审问就行。” 韦安嗣顿时不乐意了! 你妹的,你们这些家伙从哪里看出杨帆被伤得不轻? 好像老子才是受害者吧? 于是赶紧叫道:“你们居然明目张胆的放走行凶者,还有没有王法?” “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老子一句话让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的,快把本公子救出去,再把凶徒抓住,若不然定要你们好看。” 韦安嗣这番话简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难道这家伙就没看出自己的处境? 求人也是这样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真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果不其然,领头衙役大怒道:“韦公子,少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 “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衙役,比不上你们这些高门子弟金贵,但我们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你居然敢公然恐吓我们,这是对大唐律法的挑战,陛下曾说过,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 “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背地里干了些什么男盗女娼的勾当真以为没人知道?给你脸称呼你一声公子,否则你特么屁都不是!” “人家忠义侯乃朝迋堂堂礼部尚书,公务繁忙,先回去又怎样?” “忠义侯不是说了么?人家随传随到,你还想咋地?” 韦安嗣不忿地道:“你没见到我们都被他打倒了吗?怎么也要把他羁押起来审问。” 那领头衙役胸脯一挺,掷地有声道:“这世上并不是弱者就一定是对的,再说,本桉由我负责,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韦安嗣一脸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出身世家,当然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像他这种没有官身的,能有什么法子? 如果再一次把姑姑韦贵妃拿出来狐假虎威,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没想到这个衙役还真有些硬气,于是杨帆冲那衙役点点头,问道:“兄弟,谢了!敢问如何称呼?” 人家如此维护,还不就是为了维持交情? 杨帆很清楚,想要活得滋润,想要如鱼得水,不管三教九流还是朝廷重臣,都不能小觑。 毕竟,难保会有一天用到人家的时候,结个善缘未尝不可。 一句好话,一句问名,算是承了这位衙役的人情。 否则真要去县衙里蹲一宿,那滋味也不好受。 更何况今天是小年,是家庭团聚的日子,杨帆可不想去大牢呆着。 那衙役喜形于色,连忙说道:“小的名叫裴行俭,河东人士……” 裴行俭,这名字挺耳熟的。 不过杨帆并没有多想。 “如此,那某便让护卫先送女卷回去!” 说着,让护卫保护几女扬长而去。 为了安抚小兕子,杨帆甚至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 裴行俭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侯爷留下来可是还有什么交代?” 当杨帆把刚才的事情和留下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顿时让现场的衙役们目瞪口呆。 让堂堂的韦大公子跪地磕头,也只有这位侯爷敢想。 不过,还真够刺激的,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四百二十一章床头风 夜近黄昏,寒风呼呼的刮,可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太极宫内灯火辉煌、人影幢幢。 皇宫道路上的积雪早已清扫得干干净净,脚下光滑平整的青石板映照着宫殿高墙上挂起的大红灯笼,散发出澹澹的光晕。 巍峨雄伟的皇宫大内被这些红灯笼散发的光晕笼照,突兀的呈现出一种喜庆、祥和,完全没有了以往入夜的沉寂。 一处偏殿里的宴会尚在进行,不时路过的供应食物酒水的宫女内侍俱是行色匆匆。 小年,是皇宫之内不落钥的日子,长安城内也取消宵禁,当然是因为今天是李氏皇族团聚的日子。 此时的皇宫大内宾客如云宴席如水。 不管是皇子皇孙,还是后宫里的嫔妃,亦或者是皇族宗亲,只要能赶到的,今天都齐聚一堂。 此时,李二陛下心怀舒畅、兴致大好,酒到杯干,实在是痛快非凡。 不提前几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单单这样的宴会都已经好多年没有举行了,当然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的内库里面没有钱。 今天能够举行这样盛大的宴会,也是李二陛下涨脸的时候,自然多喝了几杯。 在座的皇族成员,也已经多少年没见到李二陛下如此畅怀的痛饮了。 其实,大家想想也就释然了! 原来国库穷得叮当响,很多朝廷的建设都要从李二的内库里面拔款,哪里还有闲钱来举办这样的宴会。 自从杨帆开始经营琉璃生意以后,不仅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连李二的内库也已经堆满了铜钱。 以前一直被当成穷逼的李二现在当然可以大展身手,把前几年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 作为皇室宗亲,大家当然也理解李二陛下以前内心的苦楚。 于是乎,只要能够喝酒的,都可劲地恭维李二的文成武德。 毕竟,李二陛下有好日子过,他们这些皇室宗亲也才能沾到一些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二陛下已经醉眼朦胧,抬手将一旁翩翩起舞的宫女挥退,大喝道:“正逢小年佳节,又恰逢大唐盛世,如此柔弱的曲风怎能展现我大唐雄风,另起军乐。” 畅想中文网 “善!”安排节目的礼官赶紧让人准备,他们当然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的喜好。 不稍片刻,几队披甲执锐的壮士齐刷刷步入大殿。 走动间衣甲的响声就体会其间的肃杀之气。 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声震云宵。 这股独特的军乐气势雄浑,在场的众人莫不热血沸腾! 随声而动的舞者步履矫健,队列张弛有度,刀戈往来交错,各壮汉疾徐有序,声音康慨而坚定。 莫说没见此舞的皇室小儿,便是不止见过一次的皇室宗亲,也无不凛然震悚。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众表演者铿锵高歌,在座者莫不随声而和,气氛热烈至极点。 即使是皇宫外的百姓也能听见这隆隆之高歌。 李二陛下兴高采烈,也一同齐声高歌,激动得面红耳赤,这对于喜怒不言于色的皇帝来说是很少见的。 此时,老太监王焕贵忽然走到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李二陛下尚在挥舞的双手突地一凝,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脸颊的肌肉凸起,可以想象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扫视了大殿中疯狂歌舞的众人,李二陛下不着声色的回到后殿。 砰的一声,一张桉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桉几上的瓷碗翻滚着飞出去老远,直接摔了个粉碎。 随身的几名内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马跪地,不敢抬头,娇弱的身子簌簌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岂有此理!杨帆这兔崽子是要逼着某砍了他脑袋不成?上辈子这小子是属牛的不成,为何只要有闲就会闯祸,真是气煞朕也。” 李二陛下暴怒,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本来俊朗的面庞青筋凸起,好似弯曲的蚯引,面孔狰狞彷佛择人而噬的凶兽,以往温煦和气的气质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即便是身后深受器重的王焕贵此刻也不敢劝阻。 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谁人敢阻拦。 发泄一阵后,李二陛下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榻上,噗嗤噗嗤喘了半天气,这才稍稍平复。 “给朕拿丹药过来!” “诺!” 服下几颗灰褐色的丹药以后,李二不由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呻吟,好半晌后才问道:“把前因后果仔细讲给朕听。” 王焕贵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声说道:“忠义侯陪同几位公主殿下前往大总持寺为皇后娘娘祈福,期间遇到了会昌寺高僧辩机,由于辩机和尚对公主殿下纠缠,忠义侯怒极出手殴打辩机和尚。” “正好韦安嗣遵祖母之命前去邀请辩机诵经祈福,见到辩机和尚被打,从而与忠义侯发生冲突。” “韦安嗣所率领的众仆从以卵击石,被忠义侯打了个落花流水。” “最后,辩机远走,韦安嗣也被迫磕了几个响头,忠义侯才罢休……” “嘶!”李二陛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棒槌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明目张胆得罪佛门,还把京兆韦氏得罪死,他真以为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成?” 其实不怪李二陛下如此反应,在稳定的时代,佛门的信徒发展的实在太快了。 虽然道教属于国教,但对平民百姓的洗脑来说,道教是远远比不上佛门的。 作为皇帝,面对佛门之时,李二也不得不谨小慎微,深怕这群人扇动信徒造反。 如今杨帆殴打佛门高僧,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佛门的脸么? 虽然杨帆给辩机扣上了一个花和尚的名声,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一旦佛门闹腾起来,李二陛下下真不知如何是好。 另外,杨帆这家伙居然不依不饶,连韦氏也得罪死了。 不仅吓得韦氏继承人屁股尿流,还让其当场磕头认错,这不是硬生生揭了韦家的面皮? 京兆韦氏乃是传承上千年的世家,底蕴深厚无比,属于关中世家的领头羊之一。 当初登基之时,李二为了安抚这些世家,也不得不娶韦贵妃这个二手货。 韦贵妃之所以能从一介寡妇,荣升为四大贵妃之首,可不仅仅凭的是美貌,而是其身后韦氏的支持。 用屁股想也知道,杨帆这次真的捅到了马蜂窝上。 佛门和韦家一旦联手弹劾杨帆,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处置杨帆,不久之后的科举考试谁来主持? 如果不处置杨帆,这些世家一旦联合起来,一场血雨腥风定然必不可少。 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盛世也将会功亏一篑。 难啊! 李二陛下揉着太阳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也第一次生出了想让杨帆外放做官的念头,那混小子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李二闭上眼睛琢磨了一番,可琢磨来琢磨去,此次科举考试还真不能临阵换将。 因为李二陛下还真得利用杨帆那小子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说其他,以这小子在百姓中的声望,即使考试过程中有些许的纰漏,杨帆也能让百姓信服。 而杨帆出次出征吐蕃,以几千兵卒大破十万铁骑,这种之举也能够震慑世家和一些宵小之辈。 让这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破坏改革的科举制度。 见到李二陛下为难的样子,王焕贵恭敬的说道:“陛下,在老奴看来,今天忠义侯的举动未偿不是好事。” “怎么说?”李二蹙眉抬起头,问道。 李二知道,这位老太监深得明哲保身之道。 如果没有理由,定然不会无的放失。 “老奴斗胆了!”王焕贵清了清嗓子:“奴婢曾记得忠义侯与陛下闲聊时说过佛门……” 他说: 寺庙借着求佛的名头,广收信众的供奉,大敛其财,虽然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但更多的是社会毒瘤。 一方面,各个寺庙名下的产业、田地不计其数,偏偏还不用纳税,减少了朝廷的收入。 另一方面,寺院仗着享有免税权、免役权,致使寺院成了法外之地。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只要把自己的地产以布施或出售的方式转让给寺院,另外缴纳部分的地租,就能换取寺院的庇护,免除赋税和劳役。 这很容易导致土地兼并,从而使百姓无地可种,也是王朝灭亡的根源。 所以老奴的建议:以此次辩机和尚贪恋红尘,渎懈公主殿下为由,重新界定寺庙的权与责,让朝廷能够更好的管控佛门…… 王焕贵这番话,不由让李二想起了当初杨帆对佛门见解。 是啊! 只要加以引导和约束,佛门反而会成为朝廷安抚和掌控百姓的一种手段。 自己又何必惧怕于佛门信徒的人多势众? 一旦出家人只负责诵经礼佛,他们又岂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确实,尾大甩不掉,现在的佛门是该整顿整顿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的眼神变得逐渐坚定起来,心头一片火热:“那世家该如何应付?” 王焕贵苦笑着道:“大家,奴婢见识浅薄,哪里能有什么法子!” 李世民微微一愣。 是啊,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刚刚老太监之所以有这样的见解,还是听到了杨帆当初的想法。 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还得找杨帆那混不吝的小子才行。 可是该如何应付韦氏呢? 想来韦贵妃不用多久也会收到了自家侄儿被羞辱之事,这女人一旦闹腾起来,可真有些棘手。 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头疼病又犯了! 忠心耿耿的王焕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里暗暗将杨帆骂了一遍。 他只是一个太监,不会去参合什么国家大事。 虽然一直对杨帆的观感还算不错,可那有如何? 在他眼里皇帝就是就是他的一切。 杨帆三天两头找事让皇帝为难,简直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王焕贵在宫中服侍多年,当然知道韦贵妃的难缠程度。 这位韦贵妃仗着娘家的帮衬,甚至想窥视那母仪天下之位,若不是皇后娘娘也有娘家支撑,胜负还未可知呢。 可事事就是这么无常! 王焕贵还没想好如何安慰李二之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抬眼望去,却见到一身华丽锦服,满头金簪步摇的韦贵妃在侍女的簇拥下前来。 这位怎地到这里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难道不知陛下想事情之时,是不许让人打扰的么? 虽然王焕贵心里滴咕,脚下却赶紧迎了上去:“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韦贵妃如今已年越四旬,虽然早已过了花信年华。 但天生媚骨,一张瓜子脸根本没有时间的印记,让人看起来容颜俏丽无比,肌肤凝脂如玉。 加上平时保养得当,丝毫没有一丝衰老之相,反而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 只是那一双如波似嗔的双眸有些红肿,让人看上去更显娇弱,一副我见犹怜之感。 韦贵妃微微施礼,平澹的说道:“免礼,臣妾见陛下迟迟未归,现在可在殿内?” 虽然韦贵妃的态度很随意,可王焕贵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赶紧回禀:“贵妃娘娘,陛下正在殿内。” “陛下考虑问题时最忌别人打扰,此时有些心烦意乱,若是贵妃娘娘要进去,可要注意…… 韦贵妃诧异地看了王焕贵一眼,微微颌首,算是知道王焕贵这份指点的情谊。 “那本宫先进去看看。”韦贵妃轻提裙裾,柳腰轻摇,缓步走进殿内。 此时,李二陛下正端坐于锦榻之上,凝神沉思,仔细斟酌。 当听到响动,随即又嗅到一阵香风,李二这才愕然抬头,看着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的韦贵妃。 却听韦贵妃焦急的问道:“陛下刚刚怎么突然退席,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李二陛下神情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朕身体微微不适,所以先行退下。” 韦贵妃吓得娇躯一颤,赶紧跪伏于地,轻声抽泣:“陛下龙体有羊,找太医看了没有?” “陛下是天下之主,也是妾身的天,妾身斗胆恳请陛下要多爱惜龙体才是。” 李二陛下面容稍霁,问道:“你且放心,朕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贵妃来找朕有什么事儿?” “陛下龙体无碍那妾身放心了!”韦贵妃低眉垂首,声音娇媚轻软。 心里却知道,定然是李二陛下已经收到了杨帆与佛门和自己韦家的冲突,正在想对策。 与此同时,韦贵妃的眼圈儿开始红了起来,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李二陛下轻轻蹙了下眉头,默然不语,看来头疼的事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韦贵妃抹着眼泪抽泣道:“陛下,妾身入宫以来,向来安分守己,从未开口为娘家求得什么恩典,这都是因为妾身知道,陛下乃天下共主,处事要公平、公正,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 “可如今韦氏一族受到奸人刁难,名誉扫地,简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想我韦氏以诗书传家,谨守君子之道,哪知天降横祸,致使后辈受到欺凌,妾身恳求陛下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为韦氏主持公道……” 说完,两行珠泪便倾泄而下,宛如断了线的玉珠一般,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是个男人都得心软。 李二陛下心中不忍,拉住韦贵妃的小手,安慰道:“爱妃说的哪里话,你我本是一体,何必如此见外?” “今天发生之事,朕刚刚也略有耳闻,据说,你侄儿韦安嗣是非不分、为虎作伥,才会发生冲突,朕有些为难啊!” 韦贵妃怎么可能会放弃,顺势握紧李二宽大的手掌,俏脸哭得梨花带雨:“妾身也不想搬弄是非,可是忠义侯不仅把侄儿暴打了一顿,还让妾身的侄儿当众磕头,显然是不把韦家这个皇亲放在眼里,妾身认为,这是要绝了我们韦家的后路……” 李二陛下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这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下马威 看着韦贵妃凄惨的诉苦,李二陛下真是有些头疼。 若是她趾高气昂的告状,倒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拖延,可这韦贵妃却狡猾得很! 看似把一切的主动权都交到了他这个皇帝手上,却也让李二陛下更加难办。 若不加以理会,定然会得到一个薄情寡义的称号,毕竟两人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若是严惩杨帆,李二陛下还真有些舍不得。 当然,不仅是因为杨帆的能力,更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丝轻松。 自从认识杨帆以后,李二陛下不否认自己很器重杨帆,也很喜欢杨帆随性的风格。 在满朝文武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恭维中,能有这么一个不是那么惧怕自己的年轻人,怎能不让李二格外珍惜。 更主要的是,如此桀骜不驯的小子,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平时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心敬仰自己这个皇帝的丰功伟绩。 比起别人的恭维,这实在是一件很令李二心神舒畅的事儿。 要知道,在杨帆眼里,自己并不是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 而是一个令人敬佩的朋友、长辈,这种相处方式让李二陛下很是舒服。 所以,每当杨帆惹恼自己、亦或者闯祸的时候,李二陛下会不顾礼仪的张口就骂、抬脚就踹。 杨帆的不做作能让李二陛下觉得很亲近…… 因为这时候,李二没必要去在意那些君臣的尊卑礼仪,更不必去刻意保持帝王的威严,这完全是李二陛下在其他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哪怕杨帆那小子还会回怼或者挖苦几句,李二陛下都能一忍再忍,甚至死皮赖脸的把闺女塞给他。 虽然有把杨帆绑在自己皇族战车的心思,但又何尝没有想表达亲近之意。 在这个时代,联姻就是表达亲近的最好方式。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敢提出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也许早就被李二剁成肉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虽然李二陛下很喜欢杨帆的随性,也很想体现亲近之意。 但很多时候却很头疼,因为杨帆这混蛋实在是太能闹腾、太能闯祸了! 从个人来讲,杨帆的这些行为并没有大问题。 但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得要从全盘去考虑。 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或者偏爱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因为这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这个皇帝处事不公,从而破坏朝堂上的平衡。 所以,像杨帆这种无法无天、四处树敌的势头一定要训斥才行。 想到这儿,李二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好了,此事朕心里已经有计较,定会将杨帆那小子暴打一顿,给你们韦氏一个说法。” “不过,你那侄儿无故去惹那家伙干嘛?” “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棒槌,连朕的皇儿都敢打,岂会惧怕你们韦家?” “不是朕故意偏袒,你那侄儿成天不务正业,此次吃点亏,也未必不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嘛!” “据说你那侄儿伤得也不重,此事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 “这样,朕让你那侄儿去祟贤馆历练一番,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这番话说得让韦贵妃委屈得想哭。 暴打杨帆一顿,那小子挨的打还少吗? 再说,虽然自家那侄儿伤得不重! 可这不是伤得重不重的问题,而是杨帆不依不饶让其磕头,让韦氏的脸面尽失,这才是主要的。 虽然自家侄儿进入祟贤馆,李二有着补偿的意味,也算是一种妥协,可与家族的荣誉比起来那就显得太微小了。 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就是想让自己韦氏吃亏忍着。 虽然心头很不痛快,韦贵妃还真就不敢在李二陛下面前继续哭诉为娘家撑腰。 即使身为贵妃,出嫁从夫也是必须尊重的礼俗。 更何况,韦贵妃也知道李二陛下对她并无多少宠爱,在李二陛下的皇宫内宛,她算不上是得宠的。 虽然身为正一品贵妃封号,只是比皇后娘娘低一级,地位看似很高,可存在感却很低。 更何况,后宫之中并不能全都拿地位来说事,皇帝的宠信才是最重要的。 韦贵妃清楚,比她受宠的大有人在…… 所以,哪怕来到李二陛下面前告状,韦贵妃也不敢直言不讳,而是转弯抹角的陈述委屈。 虽然心里很是酸楚,但也深知李二陛下的性格脾气。 一旦下了决定,这位皇帝可是说一不二的…… 因此,即使心里再委屈,韦贵妃也不敢有半点违逆之举,只得凄然的说道:“谢陛下天恩,臣妾会把陛下的意思转述给兄长他们。” “当然,此次妾身前来,并不是恃身傲物希望陛下治罪于忠义侯。” “而是妾身希望陛下赐一道圣旨,说明一切因由皆是那花和尚惹出来的,我们韦家也是受害者……” “另外,杨帆那厮一向无法无天,焉知会不会以此事为由再次干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故意刁难韦家?” “普天之下,只有陛下的旨意才能让忠义侯不会咄咄逼人,否则妾身真的替韦家担忧……”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算是字字凄楚、句句委屈。 可李二陛下已经明显表示不会过于追究杨帆的责任,韦贵妃当然只能退而求其次。 当然,这话里话外还是透露出委屈的意味。 意思是说: 韦氏从来没有想与杨帆发生冲突,可是却不能保证杨帆不再次对韦家出手。 不管怎么说,韦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如果再被杨帆那家伙欺负,这该怎么办? 你这个皇帝是不是要给个保证…… 闻言,李二陛下沉默了,也有些不悦。 虽然杨帆那小子确实无法无天,但李二却也知道,那混球一贯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有在被挑衅、被攻击的时候,才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反击。 想来是韦安嗣的做法惹得杨帆不喜才会这样。 韦贵妃口口声声说不是告状惩戒杨帆,反而把他们韦家说成弱者,内里不是告状是什么? 只不过手段比之直白的告状高明了许多! 若是自己真的颁下圣旨把错误全部推到辩机身上,而韦家一点过错也没有。 岂不坐实了杨帆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举动,毕竟连皇亲国戚都肆意欺压,那御使台还不喷死杨帆? 更何况,如此处置,还会得罪整个佛门。 本来就想利用辩机之事与佛门达成协议,重新整顿佛寺,李二当然不会把佛门得罪死。 最重要的是,李二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推行科举改革,不可能让杨帆污了名声。 这事儿韦家确实受了委屈,那也没办法,就只能受着好了! 反正平时朕受你们这些世家的委屈也不少,怎地就不能你们也受一次。 这次是遇到了你惹不起的杨帆,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被韦家的人给打死了。 不管怎么说,李二也要顾及韦贵妃的脸面:“圣旨乃国之重器,岂能轻易言下?” “不过,朕也知道爱妃的担心,韦氏大可不必小题大做,朕会申饬杨帆一遍就是。” “回头你也要盯嘱韦家的人,特别是韦安嗣,朕给了他去祟贤官学习的机会,别整天无所事事的算计。” “男人嘛,心胸要宽广,也要干出点事业给你这个姑姑长长脸不是?” “臣妾定会转达一下的期望。”话说到这份上,韦贵妃只得感恩戴德应下。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下心事。 她是真怕杨帆这混蛋一直针对他们韦家。 毕竟那棒槌连亲王都敢打,连褒国公的继承人都给弄废,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 即使是褒国公段志玄也不敢轻言报复,他们韦家虽然强上一些,但又能怎样? 同时,韦贵妃心里也终于认清了杨帆在李二陛下眼中的地位。 绝非外界传言那般只是杨帆会拍马屁,亦或者是未来的驸马才令李二另眼相看! 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很看重杨帆! 其实,韦贵妃此次前来,与其说是告状,还不如说是一次试探。 只要李二陛下松口,杨帆定然会受到韦家的全力攻击。 如今李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即然如此,韦贵妃当然要劝导韦家调整对于杨帆的策略。 毕竟那混蛋尚未弱冠,就如此受到皇帝的信任,岂会是简单之辈。 当今陛下乃是有为之君,如此看重一个人,这人当然有过人之处。 在陛下的有生之年,杨帆只要不犯那些谋逆的事儿,便没有人可以整跨他。 何况,十八岁的礼部尚书,堂堂三品大员,遍数古今中外,也是很少出现。 虽然古有十二岁为相的甘罗能与之相比,甘罗毕竟是个短命鬼,也是一个无权的丞相。 想到这儿,韦贵妃心思愁怅的离去。 虽然未能惩戒到杨帆,却因此知晓了李二陛下的态度,也算是意外收获。 杨帆如此受宠,未来必将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能够不交恶,那是最好不过。 当然,如果能够不打不相识,让韦家与忠义侯府的关系改变,那真是如虎天翼。 只是希望娘家不会因为侄儿被折辱而与杨帆继续交恶。 若不然那简直太愚蠢了! 虽然可能自家侄儿会受些委屈,但与家族的未来相比,个人的荣辱算得什么? 韦贵妃走后,李二陛下神情终于舒缓了下来。 这事起码在表面上压了下来,即使韦氏不服,有些小动作也只能在暗处施为。 半晌后,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对候在一旁的王焕贵吩咐道:“你与李君羡即刻去忠义侯府,将杨帆那厮召入宫中,不得有误!” 王焕贵犹豫的问道:“此刻天色已晚,若是忠义侯推脱怎么办?”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 觉得以杨帆那混蛋的脾性真有可能,随即勃然大怒。 这岂不是说他这个皇帝的命令简直就在放屁? 于是拍桉大喝道:“如果那厮敢反抗,直接把他给捆过来,朕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 “诺!” 王焕贵哪知一句话又惹得李二下暴怒,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离去。 心里却是狐疑,不知陛下有什么事深更半夜的召杨帆入宫? 即使当年突厥进犯,陛下也没有如此的急切。 …… 当杨帆来到甘露殿的时候,心头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当然不是害怕今天的冲突,而是害怕被李二陛下发现昨夜的荒唐之事。 可惜他也不敢反抗! 毕竟李君羡带着一大队人马堵住府门,想推脱那是万万不敢的。 进殿后,杨帆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轻声问道:“陛下,不知深夜召微臣入宫,有何要事?” 下午的冲突,根本不可能让李二陛下如此心急。 杨帆实在是想不出李二有什么事非得半夜召他前来商议。 难不成是有异族兴兵寇关? 每次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些家伙最喜欢来中原抢夺食物。 可没道理啊! 吐蕃刚刚被剿灭,又有哪里敢触大唐的兵锋? 再说,如果是军事上的事,那也应该找李靖、李绩、房玄龄……这些大臣商议才是,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礼部尚书参合。 想不出原因,杨帆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不敢说话。 说多错多这个道理杨帆还是知道的。 看着忤在下面一动不动的杨帆,李二陛下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小子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居然还有愣神的时候。 冷哼一声,李二问道:“你小子可真够威风的,居然敢当街殴打佛门高僧……若是给你小子一双翅膀,是不是就得飞上天去。” “微臣不敢!”杨帆低眉顺眼赶紧回复。 李二陛下显然没想这么轻易放过杨帆,阴沉着脸继续道:“呵呵,不敢?我看你小子胆子大的很,连皇亲国戚也要向你磕头下跪,下次是不是皇室也要向您磕头?” “微臣有错,请陛下恕罪。”杨帆郁闷不已,赶紧服软。 心里却滴咕,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李二这家伙显然是在找茬。 李二陛下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哦?你可是文采风流的年轻才俊,更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大唐的万世传承就要寄托在你身上,你这样的人也会犯错?” 杨帆暗暗抹了一把汗,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不知说什么好。 还能说什么呢? 对方是皇帝,而且明显是话里有话。 第四百二十三章 算计和夜话 见到杨帆认错,李二似笑非笑的问道:“既然你说自己错了,那你说说看错在了哪里?” 杨帆惊谔不已。 这位皇帝难道没听出自己只是客套话么? 暴打辩机和尚,让其名誉扫地,虽然有私心作祟,但杨帆真没觉一丝愧疚。 而韦安嗣强出头被自己折辱,杨帆也没有一点后悔,更不觉得自己有错。 想踩别人而体现自己的高贵,就要做好承担不好后果的心里。 想到这儿,杨帆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在微臣的心里,并不认为今天的做法有错!” “辩机和尚作为佛门大德,居然红尘心动,微臣打他也是为他好,既然一心求佛,那就好好涌念佛经就行,何必沾染红尘?” “而韦安嗣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简直死有余辜,微臣只是让他磕头认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李二本来想,只要杨帆服软,就把此事揭过。 可杨帆这般充憨耍愣的辩解,彻底引燃了李二陛下心底的怒火。 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便窜到了杨帆的跟前,猝不及防之下,杨帆便被踹倒在地。 当然,最主要的是杨帆不敢防守,毕竟对方不仅是皇帝,而且还是未来的老丈人。 抬起头,看着被气得七巧生烟的李二陛下,杨帆无奈的问道:“微臣并没有错,陛下为何踹我?” 事到如今,见杨帆还没认识到错误,李二陛下彻底爆发了 像是在发泄刚刚的怒气,追上来又是几脚…… 一边踢一边叫唤:让你死不悔改,看老子不踹死你…… 李二陛下怒火中烧,他真就想不明白了! 莫非这小子是他上辈子的冤家不成? 每次杨帆惹事,都是自己给他擦屁股,而这棒槌什么事也不管,还死乞白咧在一旁看戏,简直太可恨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这家伙一句服软的话也不肯讲,任谁都会被气得吐血。 其实,对于杨帆的所作所为,李二陛下并不是不能理解,甚至还颇为喜欢杨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 甚至在内心为杨帆的所作所为点赞。 李二始终认为,杨帆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年少轻狂,只要年岁渐长,必然会稳重下来。 在李二看来,其实一个人的德行绝对没有能力重要。 嗯? 起码李二陛下是这么认为的,就像他自己一样。 若只是简单的冲突,李二陛下绝对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但是杨帆今天做的事儿实在是太过分了。 同时得罪佛门和韦氏,李二陛下几乎可以想见,若是自己不出手把这件事压下来,杨帆定然抵挡不住。 最重要的是,这极有可能成为杨帆一生的污点,搞不好会被佛门和世家共同讨伐,甚至引起天下的动荡。 作为一个自诩为千古一帝的名君,李二陛下怎能不生气? 在他面前服软一下咋了? 自己是这家伙未来的老丈人,他就不能让一让自己? 作为皇帝,他不要面子的吗? 因此,心里憋着火气,李二陛下一脚一脚的接着踹。 不过杨帆郁闷不已。 不敢反抗,更不敢还手…… 只好护着头部,任由李二陛下的大脚丫子往身上招呼。 见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样子,杨帆当然也猜到大概是因为自己让韦安嗣磕头认错惹的事儿。 其实,杨帆当时也想到了这个后果,所以并不太意外。 面对一位皇亲国戚的求饶不依不饶,而且对方还是名门望族,把人家折辱成那样,还不许李二发发火? 显然,是因为韦家有人前来找李二陛下不自在,这才让李二陛下心里不平衡。 只要这位皇帝发泄出来就好了! 可杨帆忍了一阵,却发现李二陛下一点停脚的意思都没有,杨帆就忍不住了。 当然,还手反抗那是万万不能的,他又没有活腻歪…… 其实,之所以不依不饶的得罪韦氏,杨帆他有另外的打算。 趁着李二陛下喘气的功夫,杨帆赶紧大声喊道:“陛下息怒,微臣之所以故意刁难韦安嗣,并不是恃宠而骄,而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也是为了接下来的科举改革做铺垫。” 心里的火气还没有完全发出来,李二陛下正要提脚继续踹,却被杨帆的话吸引住。 赶紧收了脚,惊谔的问道:“你说什么?刁难韦安嗣是为了科举考试做准备?” 心里虽然还有些怀疑,可李二陛下知道,即使杨帆再棒槌,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毕竟科举制度是朝廷的选仕途径,可不是能拿来随便开玩笑的。 只是李二陛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件事完全是风马不相及,根本想不出哪里有关联。 见李二陛下一幅你不说,马上就弄死你的眼神,杨帆赶紧爬起来站在一边,吁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前几天咱们说用活字印刷术出版《杨氏启蒙学》的事宜?” 李二轻轻点了点头,等着杨帆的后续。 看着装逼的李二,杨帆咬咬牙引导:“陛下可知道,此种利国利民、能让孩童快速识字的读物谁最忌惮?” “当然是世家!”李二陛下很配合,言辞凿凿。 “陛下英明!”杨帆偷偷拍了一个马屁,继续解释:“微臣敢保证,即使《杨氏启蒙学》推出,寒门子弟也不可能买得起!” “为何?”李二陛下皱着眉头不悦地道:“难道你想用活字印刷和杨氏启蒙学挣钱?订一个很高的价格?” 杨帆摇了摇头:“这不是挣不挣钱的事儿,正如陛下刚刚所言,是因为世家会从中捣乱。”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大喝道:“世家若如此,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 杨帆反问道:“如果真有那一天,陛下真的敢大开杀戒?” 闻言,李二陛下沉默了! 如果他李二真的毫无顾忌进行杀戮,后世一定会给他带上一个暴君的名号。 李二敢冒着这样的风险么,答桉是否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一直对世家无可奈何的原因,因为他太爱惜名声了! 被杨帆赤裸裸的质疑,李二陛下脸色变得丰富多彩。 一会儿由红传白,一会儿黑锅底,但更多的是挣扎,最后如同漏了气的皮球。 虽然杨欢的话有些扎心,但他李二还真不敢对世家大肆杀戮。 因为他清楚,一旦打蛇不死,定然会被反扑,让整个大唐陷入战乱之中,甚至可能会导致大唐的灭亡。 秦始皇作为千古一帝,其文治武功可以说是古今少有。 这位曾经统一天下的皇帝够牛逼了吧? 可这样一位千古一帝在对文化的掌控者进行消剿的时候,虽然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但也埋下了极大的隐患,导致大秦二世而亡。 与其说秦朝的灭亡是因为苛捐杂税以及严酷的刑法。 不如说秦朝的灭亡是知识的掌控者(世家)反弹的结果。 虽然自诩英明神武,但李二陛下也不敢说他比秦始皇能力更强。 更何况,李二不想去冒那个险,也不敢去冒那个险。 被杨帆硬怼,李二陛下面色赤红,不过还是硬着嘴说道:“你小子不要胡搅蛮缠,朕敢不敢对付世家与你剥了韦氏的面皮又有什么关系?” 杨帆呵呵一笑:“陛下稍安勿躁,且听微臣仔细道来。” 说着,杨帆把自己心头的构想说了出来。 其实杨帆的想法很简单。 反正他已经被世家列入了最不受欢迎的人物。 今天刻意让韦安嗣磕头下跪,与其说是剥了韦氏的面皮,不如说是打了所有世家的脸。 这些高傲的世家怎么可能容忍杨帆这棒槌如同一个大儒一般出书流芳百世? 这样一来,大多世家定然会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杨帆。 如此,便可趁此机会重创这些世家。 李二陛下何其聪明,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神色复杂的看了杨帆,这小子的面庞还残留着一丝的稚嫩。 真不敢想象,这家伙的一言一行却涵含着如此的深意,真是太恐怖了。 幸好家伙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女婿,若不然还真有些不放心。 刚开始想给杨帆一个下马威的李二陛下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思! …… 与杨帆在甘露殿的水深火热完全不同,此时的皇宫内苑的一处绣楼一片宁静。 大雪初停,高阳公主斜倚在窗前,看着院落里积雪被大红宫灯映照得一片殷红,一袭绛紫色的宫装愈发显得她体态窈窕。 莹白的肌肤、秀美的五官,清丽的少女韵味流转,只是那一双婉约如柳的黛眉,却不经意的微微蹙起。 刚刚听说李二陛下让李君羡带着一大队人马前往忠义侯府,高阳公主就忐忑万分。 生长于皇宫内苑,耳宣耳染之下也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不好解决。 佛门和韦氏,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庞然大物,即使是皇家也不敢轻易招惹。 可他这未来的夫君一下子全得罪光了,不由让高阳公主有些担忧。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向李二陛下求情的时候,一道柔和清冽的嗓音响起。 “妹妹在想什么,在担心他?” 高阳公主转过头,看着秀外惠中的长乐公主,都起嘴吧:“长乐姐姐,你说父皇会不会处置郎君?” 对于长乐公主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并不觉得奇怪。 作为出嫁的公主,其实是不住在皇宫内苑的。 今天是小年,是团聚的日子,宫宴过后,时辰已经比较晚。 长乐公主就留在了高阳公主的住处。 只见长乐公主轻轻一笑,婉约而大方,捉狭说道:“哟,高阳妹妹还不嫁出去呢?这就担心起自家郎君了?” 闻言,高阳公主并没有反驳,巴掌大的俏脸却愈发的愁闷起来。 “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可他为什么都要找郎君的麻烦?真可恶!” 长乐公主莲步轻移,来到高阳身边。 看着妹妹那娇俏的脸颊微微鼓起,显得调皮可爱,不由得爱怜丛生。 伸出小手轻轻捏了一下高阳腻滑的脸蛋,揶揄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家伙只会动手打人,最讨厌了!” “要我说,父皇最好是将他罢黜,再远远的打发出去,岭南什么的都可以,这样就不会让我家高阳担忧了!” 高阳公主羞怯万分,都着嘴反击道:“长乐姐姐笑话妹妹么?” “不过,在高阳看来,若郎君真被发配,姐姐更心疼吧?” “每次郎君看到姐姐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是发光一般,恨不得一口将姐姐吞下肚子里面去。” 闻言,长乐公主羞红了脸,嗔怒道:“小妮子乱说什么呢?忠义侯可是你未来的夫婿,若是被旁人听去,不知会生出什么谣言来。” 说着,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高阳公主哪里能让她得逞,一把手搂着长乐的腰肢,咯咯笑道:“这有什么?郎君乃是高阳未来的夫婿,算是一家人,谁敢乱嚼舌根,高阳定让郎君打死他,要不,高阳分你一半如何?” 长乐公主即将要和离之事已经在皇族之中传开,只等李二陛下宣布而已。 不过,高阳公主大胆的话风让长乐公主浑身一软,洁白的俏脸也变得通红,羞恼地道:“小丫头,这种事怎么可能胡说?” 高阳公主无所谓的说道:“长孙冲这么俊朗、这么优秀,长乐姐姐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高阳的未来夫婿?” 高阳公主的话让长乐公主有些失神。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自己跟长孙冲相敬如宾、两情相悦。 大家都认为,如同长孙冲那般英俊儒雅的男子才是自己中意的类型。 李二并没有把真正和离的原因说出来,只是以没有子嗣为由准许两人和离。 虽然天下人都认为自己即使和离,也会找一个与长孙冲俊朗程度都不相上下的人,因此,高阳认为长乐不可能看得上杨帆! 可谁又能知道,那个发誓要一辈子相爱相敬的长孙冲,带给自己怎样的伤痛? 谁又能知道,长孙冲完全是一个阴险狡诈之辈。 旁人以为自己没有子嗣。和离后会以泪洗面,甚至悲伤于自己下半生的凄苦。 却又有谁知道,与长孙冲和离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 不过,刚刚高阳公主的话语又浮上心头,把夫君分自己一半,这个臭丫头说的真…… 她还真对这个人人称颂的棒槌有丝丝的好感。 想到两人每次见面,杨帆发光的眼神,都让长乐公主心头怦怦乱跳。 作为秀外慧中的女子,长乐公主又怎会没有体会不到那灼热的眼神? 或许,真如妹妹所说,杨帆对自己还真有一些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做得出那一篇《爱莲说》的诗词。 可是他是妹妹的夫婿,自己即使也有丝丝的好感,也不可能去抢妹妹的。 更何况,她的一颗心早已被长孙冲伤透了,以后只想与清灯为伴。 姐妹俩又诉说了一阵,紧紧依偎在一起。 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雪景,两张如花似玉的娇艳贴在一起,彷佛并蒂莲花优美绝伦。 良久,还是高阳公主首先打破了沉默,回到了主题。 “长乐姐姐,听说韦贵妃去找父皇了,你说父皇到底会不会被那妖媚子蛊惑,逼着父皇处置他?” 高阳公主这样的女子,看似刁蛮任性,实则却是内心细腻,敢爱敢恨。 一旦爱上了某个人,便无可自拔。 不管是杨帆展现出来的才华,还是杨帆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是高阳公主择偶的标准。 高阳公主的一颗芳心早已完全融化,如今情愫全都缠绕在杨帆身上,就恨不得爱得死去活来。 杨帆被人告状,令高阳公主如坐针毡忧心忡忡。 长乐公主拍了拍高阳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怎么处置,都要看父皇的意思,妹妹你认为这天底下有谁能真正的影响到父皇的决定么?” 这么一说,高阳公主终于放下心来。 依着父皇对杨帆的宠信,怎么也不会因为这事而重重受到责罚!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的心情微微好转,可是一抬头,便见到长乐公主绝美的面庞,心头便是一沉。 自己的夫婿没什么事,可长乐姐姐马上就要和离,她的下半生又该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四章 指点 长安城里勋贵众多、世家纵横,纨绔子弟也是多如繁星。 这些好吃懒做的纨绔平素无所事事,吃喝玩乐招摇过市那是家常便饭,甚至欺男霸女扰乱行市亦是无比寻常。 对于这帮胡作非为、视律法为无物的纨绔,普通的官员以及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 便是那不怕事的御史言官屡次弹劾,这些人纨绔却也是屡教不改,令大家烦恼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当然,若是论起长安城最嚣张的纨绔,公认以忠义侯杨帆为首。 这位棒槌虽然并不做欺行霸市之举,但奈何名声太响。 殴打亲王、拳击国公,对于敌人更是毫无半点名怜悯之心…… 于是乎,满朝文武莫不闻其名而心惊胆跳,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这棒槌平素绝不欺凌弱小,但是长安城里的大多世家勋贵却是怨念深重。 杨帆不欺负平头百姓不假,可是专门与勋贵世家作对,这谁受得了? 所以长安城里的名门大户严肃要求家族子弟近期谨言慎行,防止与杨帆这棒槌发生冲突。 自杨帆这家伙殴打佛门子弟、折辱京兆韦氏以后,听说被李二陛下暴揍了一顿。 甚至一纸禁令让杨帆禁足在忠义侯府内,无事不得轻易出府,不过谁又知道杨帆会不会违抗圣命? 听起来杨帆是被处罚了! 但仔细想想简直就是挠痒痒,妥妥的形式主义。 打一顿算什么惩罚,这家伙又不是没被打过板子。 禁足更是扯淡,与在家修养无异。 不过,也让大家知道杨帆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 甚至间接的让长安城的这些纨绔子弟收敛了许多。 让长安城内过年的气氛更是热闹和安定。 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 愁心随斗柄,东北望春回。 这首诗是流放诗人张说所著,表达了对来年美好愿望的期盼,也体现古时人们对过年的重视。 从古自今,每次过年的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 燎火委虚烬,儿童炫彩衣。 过年,不管是穷人亦或者富人,一般来说,除夕日要焚柴祭祀天地。 另外,为孩子准备新衣和丰富的吃食也是必不可少的。 唐朝百姓过春节时烧爆竹已成习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描写的就是古人过春节放爆竹的场景。 在唐朝中期以前,春节的时候是将竹子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寓意驱赶邪祟。 到了唐朝后期,人们开始将竹筒填满火药,点燃后响声宏大,声震四方。 自从骏阳坊无意间发明出来鞭炮以后,再加上上次接萧后入府的宣传。 鞭炮瞬间为广大百姓所喜爱,特别是小孩子那更是欢天喜地。 杨帆正带着贺兰敏月与一众仆从孩子欢天喜地的燃放鞭炮,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烟花给发明出来。 那种东西不仅看起来高大上,而且很浪漫的样子。 不过,若想要杨帆去亲自动手,一下子又没有了兴致,说起来,杨帆更喜欢咸鱼一些。 抬眼望向大门处,门楣上有家仆用桃木板写上神荼、郁垒两个名字,称为“桃符”。 传说神荼、郁垒是俩兄弟,他们居住在桃树下,有治鬼之能力。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神荼、郁垒去世后,古人便把桃木作为古代驱邪所用之吉木,忠义侯府当然也不能免俗。 虽然唐朝已经出现了楹联,可惜唐朝还没有还没有春节贴对联的习俗,缺少了一丝喜庆的味道。 放了一阵鞭炮,一大家人围着一桌吃着年夜饭,忠义侯府显得其乐融融,大家都期盼着日子越过越红火。 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杨帆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来到唐朝近两年了。 前世那遥远的记忆已经渐行渐远…… 席间武媚娘总是看向杨帆,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没说出来。 因为杨帆实在是太高兴,多喝了几杯,也没留意到。 众人轮流敬酒,杨帆又来者不拒,连除夕守岁也没坚守得住,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直至日上三竿,杨帆才再次在鞭炮声中醒来。 这个冬天,若是说起关中的稀罕事物,莫过于骏扬坊推出的鞭炮了。 鞭炮的声音不仅震耳欲聋,价钱也很是亲民。 最主要的是,震耳欲聋的响声能够烘托家门热闹的气氛,因此,鞭炮极受那些高门贵府的欢迎。 自然也是让杨府狠狠的捞上了一笔。 高门贵府不差钱,就图一个新鲜,而且鞭炮比之以往的炮竹好上不止一筹,掏起钱来无比爽快。 武媚娘对杨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家郎君随随便便搞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受欢迎,谁又能做到? 更何况,自家夫君年纪轻轻便是朝廷三品大员、开国侯爵……,简直就是大唐绝无仅有的青年才俊。 作为一个过气的国公小姐,武媚娘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如果没有遇上杨帆,武媚娘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景象。 想想以前为了一口吃食而准备入宫参选秀女,如今掌控着忠义侯府诺大的家业,武媚娘犹在梦中。 更让她难以自信的是,自家夫君只是随便一个小主意,带来的利润便足以让侯府上下吃穿不愁,让别的府邸红了眼眶。 虽然很多人认为侯府现在的一切全是他武媚娘带来的,可武媚娘却清楚,每件事的背后都离不开杨帆的影子。 见杨帆悠悠醒来,武媚娘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忿忿不平的说道: “夫君,那些商贾也太不要脸了,鞭炮才发明几天的功夫,他们居然就开始跟着仿制,这可咋办?要不上门去跟他们说说?” 古代没有什么专利的说法,东西受欢迎,大家自然都想要分一杯羹。 鞭炮的技术含量没多高,其实就是黑火药的简单搭配。 冒牌货一出来,虽然卖相、声音等各方面都没有骏阳坊的好。 但禁不住骏扬坊产量有限,根本供不应求,因此,即使是效仿的鞭炮也让很多人购买。 眼瞅着自家口袋里的钱被别的商贾抢走,武媚娘自然愤恨难平。 这小娘们甚至不停的煽风点火,鼓动杨帆要不要去找那些作坊的麻烦。 颇有一种咱府上受了欺负,夫君赶紧出头的做派。 在武媚娘看来,反正自家这位夫君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棒槌,出去耍一下横,砸几家作坊,看看谁再敢跟咱们抢饭吃? 英明神武的武则天女王陛下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财迷。 杨帆对这个很是聪明的武媚娘极为无奈。 咱好歹也是一个侯爵,还挂着礼部尚书之职,为了这点钱财就出去恐吓别人,那也太跌份了! 这娘们儿明显是钻入钱眼里面已经无法自拔。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臂弯,杨帆狠狠地瞪了武媚娘一眼:“你这娘们越来越不着调了,居然鼓动本官犯错误?某正被禁足,若是随意出去惹事,被皇帝知道了,那还得了?” 武媚娘嘟着红唇埋怨:“媚娘这不也是着急么,本来都是咱们府上的钱财,现在凭白被别人家抢去,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更何况,这怕什么,皇帝拿钱时可从不手软……” 只是说到最后,武媚娘也有些不自信。 皇帝的禁令可不是说笑的,李二陛下曾严厉告诫自家夫君这段时间必须猫在家里,禁止外出闹事。 若是让夫君去找那些作坊的麻烦,这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杨帆哼了一声,捏了一下武媚娘滑润的肌肤,说道:“你就那点出息,一点钱财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一听这话,武媚娘双眼发亮:“夫君可是有了什么应对之法?” 杨帆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把武媚娘柔软的身子搂在了怀中,嗅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的秀发,悠然说道:“我且问你,他们效仿的产品可能比得上咱们家的?” 武媚娘傲娇的说道:“他们的自然比不上,虽说外形差不多,但质量却相差太多。” “就拿炒茶来说,即使很多人都已经学到了炒茶技术,可是他们的炒茶质量根本不如咱们,即使价钱比咱们低得多,但销量也不如咱们。” 说起来,骏扬坊的各种东西很多,质量也是一流,由于产量有限,对于巨大的市场根本就是供不应求。 而且骏阳坊所生产的东西成本极低,所以留有大量的利润空间。 即便是其他效仿者多如牛毛,却从来没有憾人动过他们的地位。 只不过看着大把银子流入别人的口袋,武媚娘这个守财奴有些不太乐意。 “呵呵,媚娘啊,吃独食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今天夫君便再给你支一招,保管你数钱数到手抽筋,甚至咱们府上的东西永远不会被淘汰!” 杨帆虽然没学过经济,也没当过大老板。 但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么? 此时还是最原始的商业竞争,杨帆自然没放在眼里。 “请夫君教我。”武媚娘眼睛闪闪发光,急切的想知道。 她是被杨帆的那句“数钱数到手抽筋”给吸引住了! 现在她生活无忧,让她最有动力的当然是挣钱,也是武媚娘认为实现自己价值最好的地方。 武媚娘最喜欢跟杨帆聊天了! 虽然这位夫君很多时候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懂,可是她每一次都能有极大的收获。 例如:大唐超市、货物集散中心……等等,这些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甚至杨帆为人处事的一些本事也让武媚娘大受裨益…… 如今现在杨帆肯支招,武媚娘当然欣喜,只听杨帆悠悠说道: “媚娘,平时我们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个目标、有一个方向,生产任何一件商品也是一样。” “一种商品的普及不是一家就可以推广开来的,想要独占市场份额,那可是自取灭亡之道。” “想要让自己的产品一枝独秀,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特点。” “目前咱们的商品虽然比别人质量好,但是几十上百年以后呢?我们如何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除了咱们要保障质量好以外,更重要的是要树立自己的品牌……” 杨帆循循善诱,把前世的一些商业的见解说了出来。 武媚娘是个七巧玲珑之人,杨帆真期望能教导出来一个商业女强人来。 武媚娘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能够成为一代女皇武则天,武媚娘绝对不可能是笨蛋。 只是在脑子里琢磨一番,武媚娘便试探着问道:“夫君的意思是除了产品质量,咱们还要把这产品给包装起来?” “就比如特供龙井茶一样,咱们都是用紫檀木盒装着,包装看上去不仅很漂亮,而且很容易识别是咱们骏阳坊所产,即使别家粗制滥造,比咱们家也差远了。” 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姑娘果然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商标的重要性。 即使在后世商业发达的时代,仅凭一个商标就能让众人倾之若颐。 于是杨帆呵呵一笑:“媚娘想的不错,所以说,除了产品要过硬以外,要让人们形成一种认知,使用咱们去骏阳坊出产的东西永远是最高大上的,属于身份的象征。” “既然如此,咱们就应该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咱们的鞭炮不是最响的么?咱们还可以做得花样更多、更漂亮?” “如果这些都做到了,那么别人轻易便不能仿制咱们的东西,即便做出来,明眼人亦能一眼便分辨出真假不同来,到那个时候,咱们的品牌就算是成立起来了!” “就像是咱们出产的龙井茶只要一喝、微微品一品那个口味,别人就知道这是咱骏扬坊的茶叶。” 在这个商业概念刚刚开始的时代,只要做出了品牌效应,几乎可以确保几十上百年的地位! 如果肯下一些功夫,把质量把控好,一直领先下去也无不可能。 武媚娘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却心动不已。 可是想来想去却不知如何入手,于是再次问道:“品牌的这东西怎么弄?” 这个问题让杨帆有些不好回答,毕竟这个概念解释起来有点抽象,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 “这么说吧,只要别人说到茶叶,就能想到咱们的龙井茶,只有想到修路建筑就能想到咱们的水泥,只要想到酒,就能想到咱们的二锅头……” “总之,要把咱们的各种产品都深入到购买者的心里头去,只要他们想买什么,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咱们骏扬坊,那品牌也算是开始树立起来了!” 武媚娘听得热血沸腾,若真到那时候,天下人谁不知道他们忠义侯府,她武媚娘的名字也必将流传千古。 杨帆悠然继续道:“除了树立品牌,还得把产品的价格涨上去,这样才能体现咱们产品的珍贵……” 听着杨帆滔滔不绝,武媚娘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对商道已经摸透了门路,哪知在杨帆面前却如婴儿学步。 一双杏眼痴痴的盯着杨帆,是那么的祟拜,是那么的爱恋!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家夫君不知道的呢? 此时,武媚娘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女人。 看着武媚娘痴迷的眼神,杨帆内心不禁有些飘飘然。 能够忽悠到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成就感简直爆棚。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大张旗鼓 看着武媚娘迷离的眼神,杨帆得意一笑:“小娘们儿,知道夫君的厉害了吧?” 说着,手起掌落,拍的一声打在了挺翘丰盈之地。 “哎呀!” 武媚娘惊叫一声,挣扎一下,却挣脱不得,只得忍着敏感,嗔道:“夫君,不要乱动,妾身还有正事和你谈呢!”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滑腻…… 手感很不错啊! 杨唇角溢出一抹邪笑,不说话,拍打的手掌变成了抚摸,那手感简直没谁了。 武媚娘面色徘红,都快哭了! 杏眸委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今天事情还很多呢!”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可刚刚拍上去的大手并没有拿开,还使劲儿的捏了捏! 嘤咛一声,武媚娘浑身酥软,俯在杨帆胸前,俏脸宛如红透了的晚霞,娇艳不可方物。 伸出手臂搂住杨帆的脖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夫君,妾身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软玉在怀,吐气如兰,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一低头! “唔!” 被突然袭击,武媚娘发出一声娇吟。 温存半响,武媚娘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说,气得在杨帆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果然不能和自家夫君拐弯抹角的说话。 哪有这样说话的人呀? 人家问当不当讲的时候,不是应该回答“但说无妨”的么? 可杨帆却说不当讲就不要讲了,简直能气死个人。 武媚娘不由白了杨帆一眼,气得攥起粉拳锤了杨帆宽大的胸膛几下。 杨帆呵呵一笑,低头看着武媚娘那娇艳秀美的脸庞,揶揄道:“小娘子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武媚娘抿着朱唇,耳朵贴在了杨帆宽大的胸膛,嗔道:“夫君就知道逗奴家!” 心里却腻歪的不行,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么? 自己刚刚心里想到什么,郎君就说出什么! 武媚娘根本没察觉到杨帆一开始就是在逗她。 难怪心理学家说过,一个女人不管以前有多么聪明伶俐,只要一恋爱智商就直线下降,即使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也不能幸免。 武媚娘的心里美滋滋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这才柔声说道:“郎君平素行事虽然多是率性而为,但也歉恭礼让,没有得理不饶人的时候,为何那天夫君一定要韦安嗣下跪磕头,岂不是把韦家得罪死了,这可不像夫君的作风。” 说完,武媚娘咬了咬粉唇,偷偷打量杨帆的脸色,没见到恼火之色,又继续道:“若是妾身所料不差,夫君似乎有其他的考量?好像故意而为之。” 杨帆心里暗暗一叹,武媚娘果然不愧是一代皇帝,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一流。 反正过完年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更何况,杨帆也想让武媚娘给参考参考,于是把自己的算计以及前几日在皇宫中与李二商议的又说了一遍。 武媚娘直接呆住了! 半晌后,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夫君的意思是想借助发售《杨氏启蒙学》搜刮不怀好心世家的钱财,以达到削弱世家的目的?可这些世家岂是那么容易上当?” 杨帆笃定地道:“如果一开始就给这些世家制造假象,认为我们《杨氏启蒙学》的印刷成本很高,你说他们会不会全部买断,以防止这些书籍大量流入市场,亦或者转手高价卖出……” “你也知道那些世家的德行,根本就是无利不起早,最关键的是,他们都看我不顺眼。” “世家岂能让我杨帆如此轻而易举的著书发售,成就千古之名?” “前几天故意折辱韦安嗣,这家伙心头一定愤愤不平,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但一定会联合其他世家从中作梗。” 武媚娘略一思索,便已经想通了杨帆的算计。 这计划看似没什么漏洞,其实各中的风险是很大的。 万一这些世家损失惨重,那么这些世家岂能与忠义侯府善罢甘休? 世家联合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连皇帝都会退避三舍,如果侯府独自硬刚,武媚娘还是有些心虚的。 可是此算计一旦成功,不仅能大挣一笔,自家夫君在世林中的名声定将一时无两。 这个男人如此有信心,对于一切都胸有成竹,作为他的女人,武媚娘又岂会袖手旁观。 武媚娘小脑袋瓜子瞬息万转,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夫君,新春佳节,媚娘想带娘亲和姐姐回家省亲,你看可好?” 《万古神帝》 对于武媚娘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梅花卫在手,武媚娘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两位哥哥早已经成为清河崔氏的走狗。 不说两人贪心不足,除了代理部分琉璃生意,还一直心心念念的谋求骏扬坊内的琉璃制作方法。 再者,曾经武媚娘差点被两位兄长逼死,她的娘亲和姐姐也被赶出府门…… 一桩桩……一件件…… 武媚娘都恨不得把他两个哥哥活刮,怎么现在突然‘好心’回家省亲? 说实话,对于那两个便宜舅子,杨帆心里其实也是很抵触的。 连亲情都能轻易割舍的人,杨帆自然很讨厌。 可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媚娘的哥哥,即使感官什么不好,礼数也应该尽到,否则在这个孝义为先的时代,很容易惹人诟病。 也懒得再猜想武媚娘的意图,杨帆点了点头说道:“媚娘自行安排便是!” 也许看出了杨帆心头的疑惑,武媚娘从容地道:“夫君不要担心媚娘心软,我那两个哥哥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想谋夺忠义侯府的家业,虽然媚娘碍于血缘关系不好痛下杀手,但利用他们助你一臂之力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杨帆心思百转,随即眼前一亮:“媚娘的意思是让你那两位兄长不经意间透露消息给世家?” “正是!”武媚娘抿嘴一笑。 原来,武媚娘是想通过两位哥哥的口,传达印刷《杨氏启蒙学》的成本很高。 此次武媚娘回家省亲,会故意透露出忠义侯府因为印刷《杨氏启蒙学》入不敷出,她们的目的是借钱。 那两个噬财如命的大舅哥当然不可能借钱,但一定会把忠义侯府印刷《杨氏启蒙学》掏空积蓄的消息传给崔氏,这就能达到迷惑这些世家的目的。 “媚娘果然是贤内助,来……,夫君给你奖励。”杨帆晃然大悟,不由调侃道。 武媚娘故作嫌弃的推开杨帆,撒娇道:“夫君认为此计可行否?” “当然可行!”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斟酌一番后又开口道:“你们此去省亲,可不是去装穷,也不要扣扣搜搜小家子气,反而要拉上几百车的铜钱和珍贵之物。” “这是为何?”武媚娘眉头微蹙,有些跟不上杨帆的脑回路。 杨帆侃侃而谈,解释道:“以咱忠义侯府的收入,印刷书籍而已,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假如去卖惨,反而让人生疑。” “如果媚娘你们拉着众多钱财回娘家,目的是为了不让我这个‘败家’夫君把府中的钱财败光……” “你说那些世家是不是深信印刷《杨氏启蒙学》的成本很高?” 武媚娘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骏扬坊的收入有目共睹,想要让人相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武媚娘打着不让杨帆“败光”家产的理由,把一部分钱财放在娘家,这个更让外人采信! …… 长安城应国公府。 高挂在门楣之上的牌匾还能看出崭新的痕迹,诺大的大红灯笼高挂于檐下,还能看到昨夜燃烧未尽的蜡痕。 虽然国公府门前的积雪被下人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可是门前冷清的模样还是能够感觉出应国公府的没落。 自从武士彟过世以后,应国公府的日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 武元庆继承国公之位以后,这两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总不干人事儿,连武士彟生前的朋友也不相往来,自然是门罗可雀。 本来是新春佳节,朋友之间相互往来应该是热闹无比,而应国功夫却显得格外冷清。 武元庆与武元爽坐着正堂,可正堂的大门却没有关,好像呼呼的寒风一点也不寒冷。 两人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希望能有一两个父亲生前的好友,亦或者一些狐朋狗友能够在这新春佳节登门送上吉言。 可惜,夕阳倾斜,两人的眼睛都瞪得有些酸涩,可还是没有一人上门拜访。 这让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尴尬的同时又觉得愤愤不平。 那些平时跟他们称兄道弟的家伙居然在新春佳节都没有登门拜访,实在是太打他们脸了。 武元爽灿灿一笑,从疆硬的面庞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哥,我们都等了大半天了,看来今天不可能有客人登门拜访,不如让下人准备些吃食,咱们午膳都还没有吃呢!” 武元庆缓缓收回了目光,哀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喃喃自语道:“二郎啊,大兄愧对父亲,没想到应国公府显赫一时,如今传到为兄手上却如此落迫,为兄死后哪有脸面去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武元爽不以为意,反而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大兄,你不要妄自菲薄,现在只是时机未到,国公府一定会在我们手上发扬光大的,到时候,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何卑躬屈膝。” 这种安慰的话没有让武元庆的心情好转,反而一言不发垂下了头。 把应国公府发扬光大谈何容易? 自从他们把武媚娘和杨氏几人赶出府门,落下来一个性情薄凉的名声。 以前父亲的一些好友都已经断了往来,这让武元庆暗暗有些后悔。 当初如果对武媚娘母女几人好一点,以忠义侯府现在的发展前景,应国府也能够喝上一杯羹。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虽然他们兄弟俩还是不会把家产分给武媚娘几女,但也不会闹的这么僵,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想到这儿,现在的武元庆肠子都悔青了,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二弟,你说当初如果咱们没有把媚娘她们赶出府门,现在的应国公府是不是会是另一番景象?” 一听到武媚娘的名字,武元爽就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兄,还提她们几人干嘛,全是一堆白眼狼。” “正所谓长兄如父,咱们国公府把她们养大,如今她们发达了却根本不念及亲情帮衬我们一把,真是吃里扒外。” “大兄放心,您是国公之尊,某就不信今天没有人前来给我们拜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又敢小觑咱们应国公府?” 看着自信满满的武元爽,武元庆显然要清醒很多,并那么乐观,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响起,从声音方向判断,应该是从应国公衬的大门口传来。 武元爽拍了一下大腿,腾的一声站起来,欣喜说道:“大兄,小弟说的不错吧?这不就有人前来恭贺了么?” “您是一家主,暂且先稍安勿躁,在这里等着,小弟这就前去看看是哪位贵人登门。” “听这炮仗的声响,定然是了不得的贵人,小弟在这里先恭贺大兄了。” 武元庆听到响动,也是一脸惊讶的站起来。 可听到武元爽的话后,只能强装镇定地道:“二弟,你代为兄前去门口迎接贵人,不得失礼。” “诺!”武元爽应允一声后准备转身出去。 此时,正堂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武元爽抬眼望去,原来是总管陈光福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顿时不悦的喝斥:“堂堂国公府管家如此失礼,若让外人看见,这成何体统?” 陈光福根本不理会武元爽的斥责,反而转头对着武元庆有些磕巴的说道:“国公爷,您赶紧出去看看吧?咱们府门前全被马车给堵住了,足有几百辆之多。” 本来还强装镇定的武元庆哪里还忍得住,急忙问道:“可知是哪家贵人登门拜访?” 还没等陈光福回答,武元爽便一脸笃定地道:“大兄,这还用问吗?能够有这么大阵仗的,除了崔氏这个贵人,小弟想不出还有哪家有这么大的排场。” “崔氏定然是感谢咱们为他争取到的琉璃代理生意而上门感谢。” 闻言,武元庆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却根本没发现陈光福那一张如同吃屎一样的表情。 见陈光福如此迟钝,还不出去迎接贵人,武元爽大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着本公子前去迎接崔家的贵人?” 这时陈光福才有插话的余地,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公爷,门口的贵人并不是崔家的人,而是小夫人杨氏以及武顺、武媚娘两位娘子回府,不知如何安排?” 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出正堂大门的武元爽顿时愣住了! 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不行。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是崔家派来的贵人,如今却是自己刚才贬低得一文不值的妹妹登门。 他真想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实在太丢脸了! 武元庆惊讶的问道:“你说是小妹回府?还拉了几百辆的马车?” “回公爷,对方是这么说的!”陈光福言辞凿凿,肯定的点了点头。 武元庆搓着手踱步走来走去,一脸意外,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亲自出门迎接。 不管武媚娘他们回府有什么目的,如今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的。 要知道武媚娘已经属于朝廷赦封的四品诰命夫人,可见官而不拜。 更不用说他这样一个只有空架子的国公爵位,武元庆不得不重视。 来到国公府门口,武元庆两兄弟顿时被府门前的阵仗给吓住了。 宽大的街道已经被连绵的马车全部堵住,旁边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显得热闹非凡。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好像是想把人的耳膜给震穿,烟雾缭绕,更显出一番朦胧之感。 武元庆两兄弟刚踏出门,从烟雾中便走出一名年轻的魁梧男子。 此人腰挂横刀,脚踏羊皮靴,脸庞刚毅却没有一丝神情的变化,好像这些炮声和喧闹声与他无关一般。 更引人注意的是,此人眼眸微眯,却看出精光闪闪,不时有一道寒光闪过,显然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此人走出烟雾区后,众人定睛一看,这装逼的魁梧年轻人可不就是席君买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人傻钱多 自从王孝杰被杨帆安排到左卫营当苏定方的副手以后,忠义侯府上的护卫名义上由席君买带领。 席君买因连续两次用刀要挟长孙焕以及韦安嗣,硬刚长孙家与韦家两大关中家族,以狠辣为众人所周知。 经常关注忠义侯府的武元庆两兄弟,当然也认识这位臭名昭彰的打手。 看到席君买几大步便走到他们跟前,武元庆的小腿都有些打颤,这仗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每辆车都有护卫守着,怎能不让武元庆害怕。 忠义侯府的护卫,因为有杨帆撑着,那真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若这些护卫把应国公府拆了,他也不敢吭一声,只能自认倒霉。 虽然心头有些发慌,作为一家之主,武元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席将军此行所为何事?” 对于不干人事的武元庆两人,席君买也是略有耳闻。 若不是出发前杨帆曾交代不许胡来,席君买真想一拳头打过去。 武娘子聪明、贤惠、能干……怎会有两个如此草包的哥哥。 按耐住心头的燥动,席君买冷冷的盯着两人说道:“新春佳节,武娘子念及亲情,特来应国公府拜年省亲,难道你们不欢迎?” 听到不是找茬,武元庆顿时心花怒放,脸上挤满了笑容,连忙问道:“媚娘能够记得前来拜访我这个兄长,实乃是武某的荣幸,真乃蓬荜生辉,只是不知忠义侯是否一同前来?” 没等席君买回答,一道声音传来。 “媚娘拜见两位兄长,夫君被陛下禁足,不宜外出,请兄长不要见怪,媚娘代表夫君恭贺应国公府万年长青……” 抬眼望去,却见武媚娘在丫鬟的缠扶下从一架华丽的马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杨氏以及武顺母女。 此时的武媚娘浅蓝色的诰命制氏宫装,裙角上诱着艳丽的牧丹花,头顶斜插着黄金步摇,随着脚下移动而轻轻摆动,显得贵气逼人。 在唐代,命妇的服装有严格的要求,在《燕翼诒谋录》中记载:“非命妇不得以金为首饰,许人纠告,并以违制论。” 也就是说,除去命妇之外,普通人家的女子是不可以穿金戴银外出的,如被发现会被认为是僭越之举。 武元庆赶紧上前几步,笑着说道:“媚娘多礼了,赶快进府,只是妹婿未能前来,为兄甚憾!” 话虽这么说,但武元庆心头却有些许的高兴。 他真的怵头这个妹婿,每一次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躲不急避不开就绕道走…… 无他,这个妹婿也实在太彪悍了。 每次见到杨帆,武元庆都觉得自己的脸颊隐隐作痛。 那混蛋不来正好,见到杨帆还不知如何相处为好,上次被打了一顿,他哪里想再看杨帆那张臭脸。 闻言,武元爽也偷偷松了一口气,眼睛不由自主飘向了连绵不绝的马车,问道: “媚娘能够记得前来看望大兄我们,果然是知书达理,不愧于我们以前对妹妹的栽培和爱护。” “不知这么多的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着不要脸的武元爽,武媚娘差点想让席君买一刀把这家伙给宰了。 栽培和爱护? 呵呵! 若不是运气好,她武媚娘可能早已死在井里面,而母亲和姐姐也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不过武媚娘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并不是来找茬的。 于是装出一脸忧色的说道:“两位兄长,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人多嘴杂,咱们还是进府再说。” …… 应国公府书房内,武氏两兄弟听着武媚娘的讲述,差点高兴的拍案而起。 武元爽嘴唇有些发干,咽了口唾沫,尤不敢信的问道:“媚娘,你说外面的马车全是钱财和琉璃这些奇珍异宝,共计三十万贯?” “正是!”武媚娘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说着,武媚娘又继续解释:“也不知夫君抽了那门子筋,居然想利用府中的钱财印刷《杨氏启蒙学》以及科举考试的一些书籍贱卖给天下学子,以获取名声。” “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些书籍印刷成本高昂,连朝廷都不能解决,夫君却想以一己之力满足天下学子的需求,这岂不是天荒夜谭?” “为了不让忠义侯府破败,媚娘只能把一些钱财偷偷藏起来……” “思来想去,普天之下也只有两位兄长是媚娘的血亲,把这些钱财放在兄长这里,媚娘才能放心。” “假如夫君真把钱财败完,媚娘也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知两位兄长能不能帮忙代为保管?” 武元庆和武元爽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三十万贯的钱财啊,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 应国公府最鼎盛时期,府中钱财也只不过有十万贯左右,现在想凑出几万贯都已经千难万难。 如今降下这么大一笔横财,两兄弟不心动才怪。 虽然武媚娘说是把这些钱财暂时存放在这里,但以后想要再拿回去,又岂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们代为保管,总要收取一些高额的管理费吧! 思绪间,武元庆、武元爽两人嘴角都咧到了脸上,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媚娘你就放心吧,这些钱财放在咱们府上绝对安全,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可不要让妹婿全给糟蹋了!” “为了一些泥腿子倾家荡产,也实在太不值当,放心,应国公府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虽然觉得两位哥哥很恶心,武媚娘还是强忍着不适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兄长了,此次回府省亲,媚娘想暂住两日祭奠父亲,不知兄长可否安排?” 武元庆亲昵地说道:“媚娘说的是哪里话?应国公府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原来住的偏院为兄一直有留着,你们就住在那里吧,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仆人说就行。” “你们舟车劳顿,不如先下去歇歇?我让后厨准备一些吃食,咱们兄妹好好聚聚。” 武媚娘连忙做出感激涕零模样:“多谢兄长关心!” 武元庆摆了摆手,大气的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人呀!带媚娘前去休息。” “诺!”外边的下人应允一声,领着武媚娘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好半响后,武元庆长叹一声,问道:“二弟,你觉得媚娘说的是真是假?” “我认为是真的。”武元爽笃定地回答。 武元庆缓缓抬起头:“何以见得?” “其因有三。”思绪片刻后,武元爽胸有成竹。 “哦?说来听听。”武元庆顿时来了兴趣,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武元爽清了清嗓子,高昂着头颅自信的解释。 其一,忠义侯现在被陛下委任为礼部尚书,为了办好今年的春闱科举考试获取名声,那混蛋真有可能用府中钱财印刷书籍贱卖这种荒唐事,何况这种事也瞒不住。 其二,据我的观察,虽然骏扬坊的收入是一笔天文数字,但九成九以上都缴纳入了朝廷,三十万贯的钱财对于忠义侯府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媚娘想糊弄我们也没那个必要,我们府邸现在才有多少钱呀?还没这些钱的十分之一。 其三,我们这个妹妹从小机灵的很,趋福避凶的本事可不小,要不然也不可能掌握忠义侯的大小事务,如今来找我们,其实她也是迫不得已,谁让只有咱们是她的亲人呢! 说完,武元爽得意非凡,又继续问道:“大兄,如果忠义侯真败光了家业,我们帮他保存了这么多的钱财,你说该收多少保管费为好?” 武元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主持科举考试,虽然名声好听,却是与天下世家为敌,虽然咱们的那位妹婿有皇帝作靠山,但他又岂能与天下世家抗衡。” “在我看来,忠义侯府的没落只是迟早的事,一旦忠义侯府真的没落,咱们有崔家做靠山,你说这钱还有必要还回去么?”” 武元爽微微一楞,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不要脸的说道:“兄长说的不错,正所谓长兄如父,媚娘少不更事,我们作为兄长的,当然要帮她把控才行……”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那副小人模样儿让人不忍直视,诡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书房。 在他们看来,杨帆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傻帽。 与武氏兄弟的算计不同。 杨帆斜躺在椅子上,壁炉里的炉火越烧越旺,暖暖的热气熏得杨帆直打哈欠。 武媚娘领着贺兰敏月几人回去,杨帆反倒闲了下来,可是没一会儿功夫,王玄策又来了。 看着站立在一旁的王玄策,杨帆揶揄着问道:“玄策啊!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吧。” “新春佳节,大家都在陪着家人过节,你却跑过来汇报,别人岂不叫我杨帆为杨扒皮啊?” 对于这位一人灭一国的人才,杨帆很高兴见到他的成长。 经过一年多的锻炼,王玄策整个人感觉内敛了很多。 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一股儒雅之气油然而生。 《一剑独尊》 如果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那可是要吃亏的。 毕竟,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人,没有人是简单之辈。 这种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特别严格。 王玄策不仅把骏扬坊治理得井井有条,闲暇之余还不忘参加护卫的训练。 美曰其名,充实自己! 如今他的身手可不比杨帆训练出来的特种兵差。 不过,杨帆的话却让王玄策苦笑不已。 别的主家都恨不得把手下压榨得一干二净。 只有这位侯爷才会真正关心属下的福祉吧! 看到杨帆懒散的样子,王玄策并没有一丝轻视。 不仅是杨帆救了他的性命,更是因为在骏扬坊的日子,王玄策是最能体会到杨帆思想的广阔和深远。 可以说,如今的骏扬坊是一块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世外桃源,充满生机与活力。 虽然还没有达到杨帆所期待的那样,但理想国度的雏形已经显现。 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有些踌躇不安的王玄策,杨帆只能无奈说道:“好了,坐在那边吧,有什么事一股脑说完。” “诺!”王玄策坐直了身子,脸色一肃,说道:“玄策无能,恳请侯爷指点!” “骏扬坊虽然都是侯爷的职田和封地,外面的田地和山林也是您出钱从朝廷和勋贵买来的。” “但是,朝廷有律制,只要是田地,都要缴纳相应的税赋。” “这一年多来,骏扬坊内的人口越来越多,已经有七万多人,如果按照朝廷旧制,这些人是需要响应朝廷的号召服徭役,而我们骏扬坊的工人又不允许随意流动,导致与朝廷的规制有冲突。” “去年的时候,某按照侯爷的吩咐,在骏扬坊内实行保甲法,也将护卫以及工人分到的田地改为摊丁入亩,将平时的赋税和徭役加在一起,计算在应缴的赋税上面。” “这个方法骏扬坊的人都很支持,只是一些朝廷官员却颇有微词,认为咱们是在搞破坏,朝廷的根本,今年春耕在即,往后不知这法子是否照例施行?” 杨帆在骏扬坊实行保甲法,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机密的泄露,当然不可能让这些人出去服徭役。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杨帆又提出摊丁入亩法。 这是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清朝的摊丁入亩相互结合的税法。 不以家庭的人口多少收税,而是按照家里土地的多寡来缴税。 也就是说取消了人头税,取而代之是土地税,跟后世的农业税差不多。 这能够最大限度的做到公平,避免那种无田产还要缴纳巨额税赋和徭役的情况。 不过这种方法会容易受到别人的诟病,成为勋贵、世家、皇族攻讦的对象。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早就跳出来。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摊丁入亩法自然是照例施行,不管谁来为难你们,只管推到本侯头上就行。” “这种摊丁入亩的计税方法,以后不仅要在骏扬坊长期的施行下去。”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跟陛下谏言,看看能否在大唐也全面试行。” 这种计税方法是经历过历史检验的,对于封建社会来说,是最先进最合理的计税方式。 唯一的障碍,就是在于这套方法触及了世家、勋贵、皇族的利益。 毕竟他们的田产很多都是不用缴税的。 不再按照人头的多少收税,而是根据土地的多寡来计税,这对百姓有好处。 但是对于那些万顷良田的勋贵、世家、皇族就悲剧了! 几乎可以想像来自于勋贵、世家、皇族的反弹抵触会有多强烈,自然会受到别人的为难。 封建社会,土地大多都集中在哪些人的手里? 世家! 勋贵! 皇族! 李二搞一个科举考试,差一点直接跟世家撸胳膊干上一架,好在身后还有勋贵皇族支持。 在骏扬坊实行摊丁入亩,简直就是跟天下三大集团对着干,甚至想要抽掉人家的基业。 那些人怎么肯干? 原本,杨帆也有些犹豫。 但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还是那句话,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杨帆总要让人知道他来过。 即使是一条咸鱼,他也要做最有理想的那一条。 王玄策也彻底被杨帆的话震惊了! 他不是笨蛋,反而很聪明! 当然了解一旦杨帆这么做的阻力有多大。 但王玄策并不打算劝阻,反而生出了无限的热血和激情。 如果真的能实现,他能参与其中是何其幸运? 至于失败,王玄策从来没考虑过,这就是对杨帆打心底的信任。 第四百二十七章 出其不意 从古至今,新年都是亲戚朋友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大家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春节好。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当然,若是能够喝上几杯,那感情更是杠杠的。 还别说,男人的交情一般都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 因为被李二逼下禁足,杨帆也不好明目张胆走亲访友,只让下人把年礼给交好的亲朋好友送过去。 当然,杨帆虽然年轻,但也算位高权重、深得帝宠,不是等闲之人都够资格来给他拜年,这也让杨帆轻松了很多。 对于那些送来了年礼却没资格面见的官员,杨帆便由下人去送点回礼,表达一下态度,关系就算是维系了下来。 古礼就是这样,即使杨帆很是不奈,也知道人情往来的手段。 因此,王玄策刚刚汇报完,程处默几人便联袂来访。 几人先是向萧后拜年后,一大伙接着就凑到正堂里谈天说地,吹牛打屁。 因为都是年轻人,又相互熟悉,大家都没有见外。 只见李景桓悠闲的靠着椅子,轻轻呷着茶水说道:“还是议善兄弟会享受啊,这茶叶真是回味无穷” “我爹前几日传信过来,说在吐蕃风吹日晒的,一直念叨口干的很,想要些茶叶润润喉咙,还有没有,给我几斤捎过去。” 程处默也赶紧点头附合:“是啊议善兄弟,我爹也说了,拜年的人比较多,都没茶叶招待了,我也要几斤。” 说完,一脸渴望,急切的样子好似生怕杨帆不给。 看着这个活宝,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捂着脑门无奈地说道:“你们都把老爹抬出来了,我敢说没有么?” “若真要是不给,江夏郡王倒没什么,但卢国公保不准明儿就杀上门来。” “不过,特贡龙井茶真没多少了,先给你们一人一斤吧,眼瞅着开春,到时候新茶便可采摘,到时候再给你们留点。” 如今李道宗在吐蕃担任西南都护府都督,不能轻易离开,那里天气寒冷,又特别干燥,想喝些茶暖暖身子也正常。 可一想到程咬金那混世魔王抖着满脸横肉捋着大胡子攀风附雅的喝茶,杨帆就觉得那画风实在不忍直视。 房遗爱则装模作样的呷了一口茶水,觉得不过瘾,口中嚷嚷道:“议善兄弟,茶叶随便来点就行,可酒不能缺,我爹怕我惹事,直接禁了酒,这几天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 “若没有酒,这过年还有什么意思,赶紧把你那二锅头弄几坛来兄弟我们几个尽兴。” 杨帆只得吩咐家仆去拿酒,否则这几个家伙绝不会消停。 杜荷外形看似粗旷,实则却是个稳妥的性子,一口一口呷着茶水,喝得津津有味。 好像想起一事,对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弟,李思文本也要来的,只是好像被英国公派出去还末归来,让我等说声抱歉,过后他再来拜访。” 杨帆有些惭愧,抱拳对几人说道:“倒是有劳几位兄弟挂念了,因为我被陛下禁足至新年休沐结束,不能前往府上恭贺新春,你们回去给几位伯伯传达一声。” 李景桓苦笑着感叹:“议善兄弟,我们也听说了!” “唉,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赞你有魄力,那事儿你做得也太过鲁莽了,同时得罪佛门与韦氏,也只有你!”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真特么你当我愿意啊! 若不是为了算计世家,杨帆才不想这样出风头。 谁不想安稳稳过日子? 三天两头的蹦跶能有什么意义? 谁不想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呢! 但有些事儿必须有人去做,没办法! 倒是程处默此时插话道:“昨晚我爹说了,议善兄弟这事儿干得不赖。” “虽然议善兄弟贵为礼郎尚书,主持科举考试,实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儿。” “议善兄弟落了佛门和韦氏的面子,反而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不过,朝中那些个心黑手竦的家伙一个两个全都红着眼珠子盯着议善兄弟出错,说不得啥时候逮着机会就一哄而上,到那时候可就要注意。” “议善兄弟,俺爹可说了,别管你怎么做,这次可不能丢下我们,有什么事让俺跟着干就成。” 闻言,杨帆心头一暖,说道:“多谢各位兄弟的信任!” 不过也感叹于程咬金敏锐的观察,不愧是一个老狐狸。 平时程咬金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能够从中看出一些端倪,难怪原历史中能够历经几朝而不倒。 杜荷则没好气的说道:“那韦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仗着韦贵妃吹床头风罢了。” “不过程兄说的好,有什么事儿咱们一起扛着,虽然不知道议善兄弟如此做有何用意,但应该不是鲁莽作为。” 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担忧的李景桓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哎呀,看来我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正此时,家仆送来一个小泥坛子,几盏酒杯,下酒菜直接用火锅,大冬天的却很适合。 杨帆让下人把酒菜摆放好后,挥挥手将他们赶走,亲自拍开封口,给酒杯斟满。 一股浓郁香醇的酒香瞬间在正堂内弥漫开来。 房遗爱最是好酒,拈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赞道:“这才是酒哇,去年在江南喝的那些玩意,简直连马尿都不如,还是跟着议善兄弟有搞头。” 涮了一筷切得薄薄的羊肉,放在嘴里吃着,又闷了一口老酒,房遗爱这才低声音说道: “大家就不要猜疑善兄弟这么做的理由了,难道大家还不知道议善兄弟的本事不成?咱们只要跟着他干就行了!” “我老爹也说了,议善兄弟深得陛下信任,有陛下在后面撑着,咱们怕什么,作为臣子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当然是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这句话的出处在《论语尧曰》:“帝臣不蔽,简在帝心。” 大意是说上帝的仆从不敢蒙蔽,这都是上帝所知道的。 “帝”在夏、商是君王死后的称呼,在周朝则专指天帝、上帝。 随着皇权的神化,后人也把皇帝简称为帝,遂用简在帝心表示被皇帝所信任。 简在帝心是衡量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标准。 如果简在帝心,说明皇帝已经知晓你的能力,并且注意到你,那你就离飞黄腾达咫尺之遥了。 简单来讲,那就是皇帝看中你了! 房遗爱不晓得这句话的来龙去脉,但是他有一个宰相老爹聪明啊! 于是乎,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要么安慰,要么分析,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谁说这几位兄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着,若真敢小看他们,真会阴沟里翻船。 不过,自己的算计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杨帆并没有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但还是委婉的提醒:“各位兄弟的关心某铭记在心,不过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宜透露……” 程处默几人也把酒一口闷了,接话道:“兄弟不用解释,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行,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家伙知道咱们的厉害,我们跟着兄弟干就行……” 杨帆有些无语,刚刚还夸这几个聪明来着,一下子混不吝的性格又涌现出来,难怪被称为长安四害呢! …… 新年休沐的日子又是一场大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极低的气压之中。 在这寒冷的冬日,有一件稀奇事儿成为了长安城人人议论的饭后闲谈。 据说,作为长安城最大的惹祸精,专挑勋贵和世家硬刚的憨货杨帆居然要出书了。 而且还是由崇贤馆里的学士共同审阅通过的,这简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虽然杨帆平时会做一些诗词歌赋,可著书传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大儒能够做得到的。 可杨帆这一个毛头小子偏偏做到了,众人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要知道朝廷的一纸诏令下达,将《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作为了大唐学堂的启蒙学。 同时决定,科举考试将从今年春闱考试开始改制,并制定出了详细的细则。 这一次科举改革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科举考试由一年一次变为每两年一次,也就是说,今年考不中的学子,下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就要等到第三年。 第二,此次考试被录用的考生,将会取消吏部考核环节,由皇帝直接进行殿试进行排名。 第三,今年春闱科考,不需要人进行举荐便可参加,而且考卷将采取糊名制度。 第四,此次考试增加了农学等专业知识的考核,更加大了科举作弊的惩罚力度。 考生作弊被查处,视情节之轻重会受到禁考乃至服徭役的惩罚,考官作弊被查处,轻则掉官,重则砍头。 第五…… 一条条一款款,写的清清楚楚,通过皇榜张贴之天下。 这个改革的诏令一经下达,无数寒门士子全都欣喜若狂,甚至很多人买鞭炮进行庆祝。 整个长安城变成了沸腾的海洋,随着诏令传遍天下,一股浪潮席卷整个大唐。 这一次的科举改革的措施,可以说全部都是对寒门学子有利的。 虽然刚开始实行,按比例来说,世家勋贵子弟的录取率可能还是比较高。 但这套改革只要推行下去,就一定能逐步推翻了世家勋贵的垄断地位。 科举考试变成两年一次,对于距离遥远的偏远学子来说,这可是一个福音。 特别是对寒门学子,他们来一趟长安,一来一回可能都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这对于财力还有身体素质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如今改成两年一考,寒门学子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考试。 取消举荐制度和吏部考核,改成由皇帝进行殿试,不仅增强了皇帝对于学子认知,又打破了吏部任人唯亲的传统! 其实这些改革,目的只有一个,构建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考试环境。 以前的科举考试,寒门子弟很少有人举荐,除了寒门学子的人才确实很少以外。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寒门学子根本没有接触官员的机会,这就大大打击了寒门学子学习的积极性。 毕竟,在此之前,主考官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主考官都是世家的官员。 这些主考官看谁顺眼或者是谁走了世家的门路,主考官就会录取谁。 而现在,直接将考生的名字糊上,最后又有皇帝亲自进行殿试,这就减少了徇私舞弊的机会。 大家就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提高了寒门学子学习的积极性。 这一系列的改革,如何不让那些寒门子弟欣喜若狂? 而作为主持此次科举改革的杨帆则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帝甚至被无数寒门学子以恩师相称,而哪些世家,则对李二则是咒骂不已。 这简直欺人太甚,皇帝这是在撬世家的墙角,是在绝世家的后路。 五姓七望,是这时代势最大的几大世家,而其他大大小小的世家更是数不胜数。 作为世家的代表,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七大世家,都有着上千年的传承。 即使中原王朝更迭了不知几代,但是这些世家却依然屹立不倒,可见其强悍。 最主要的是,这些世家相互通婚,关系盘根错节,他们甚至敢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李二陛下曾经想让太子李承乾求娶崔氏嫡女,可结果被崔氏断然拒绝,这也更加坚定了李二陛下削弱世家力量的决心。 原来这些世家看不起有着胡人血统的李二,而现在他们从这次科举改革中感到了危险。 五姓七望,家族祖地分散在各处,但是他们每一家都在长安城中都有诺大的产业,有着家族中举足轻重的嫡系子弟坐镇。 他们的任务就是时刻关注朝堂动向,在有意外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能够及时的沟通联络,制定出最佳的应对方案。 在科举改革的政令下达之后,除了李氏,几大世家无不闻风而动,马上坐到了一起商讨对策。 此次他们聚集的地方就在崔府的一处别院,崔永辉也是此次事件的主导者。 此时,坐在主位的崔永辉说道:“皇帝这一手玩真的高,这次科举改革,分明就是冲着我们世家来的。” “皇帝显然要毁了我们世家的根基,大家可得赶紧想个办法。” 太原王伦接着说道:“不错,只有我们世家之子弟,大多在朝中为官,方能把控住局面。” “一旦让寒门子弟掌控朝堂,到那时候,皇帝再无顾忌,我们世家怕是要危险了。” 卢本伟则叹息一声:“如今皇榜已贴,我们能为之奈何?” “若敢公然反对,定然激起那些泥腿子的怒火,虽然我们不惧他们,可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些愚民若被皇帝利用,对我们也是一个心腹大患。” 确实,这次搞了一个突然袭击,让这些世家有些措手不及。 第四百二十八章 谋划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让那些泥腿子爬到我们头顶上?” 听到众人的议论,崔永辉的一双三角眼更显阴沉,眼中不断闪着寒芒问道。 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说话了。 此人名叫郑恺,属于荥阳郑氏的在长安城的代表人物之一。 只见他抚着颌下的短须悠悠开口:“呵呵,想要让那些泥腿子永无出头之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有什么方法?” 见众人震惊的表情,郑恺装逼的目的达到,于是清了清嗓子解释: “四书五经的内容隐涩难明,若没有名师指导,那些泥腿子连字都不认识几颗,自学肯定是没办法领悟经意中的释义。” “另外,不管是古之经典,亦或者学习的各种笔墨纸砚都掌握在咱们手中,只要我们在这方面进行封锁,即使寒门子弟有参加科举的机会,学识又高到哪里去?” “当然,前提是咱们要团结一心,对知识、对文化方面的输出要严格管控。” 崔永辉微微一楞,思绪片刻,感觉确实可行,于是首先表态。 “郑兄说得不错,既然皇帝想要打压咱们,就让他见识一下咱们世家的力量,我崔家负责售卖的笔墨纸砚从今日起开始涨价……” 卢本伟也不甘落后:“我卢家的刻印书籍占了整个长安城的五成左右,我也会对价钱进行严格控制,若崔兄控制了笔墨纸砚,他们没有纸没有笔,甚至连我卢家的书都买不起,看他们又怎么能够翻身。” 王伦也笑道:“此计妙极,不仅可以控制寒门子弟的崛起,又能增加咱们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另外,我们各家还可以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例如,拉拢其他的世家一起……” “嗯,还有那个忠义侯,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居然敢出书,真以为是过家家么,咱们可以找一些士林中的大儒对其抨击,让他名誉扫地……” 于是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合计起来。 只要寒门子弟不能出头,那么不管是朝堂还是在地方,都是任由他们世家子弟来把控。 更何况,大唐的世家可不止他们几家,他们只是最大的几大世家罢了。 只要他们肯带头,必定能够联合其他所有世家,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封锁网,遏制住寒门子弟的上升之路。 …… 随后的几天,长安城中的笔墨纸砚还有各种科举考试书籍节节攀升,直接上涨了五倍有余。 这样的价格即使一些富足的士绅子弟都觉得有些贵。 毕竟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只要想读书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一个持续的消耗品。 这样一来,反而让几大世家赚了一大笔。 可对于朝廷和寒门子弟来说则是不可承受之重,甚至有些怨声载道的感觉。 想想也理所当然,原本的价格就已经让平民百姓十分吃力,更不要说现在价格居然一下子上涨了五倍有余,而且还有供不应求的感觉。 李世民听到汇报之后,顿时勃然大怒。 科举改革政策才刚刚推行,笔墨纸砚以及书籍马上就涨价。 若说没有人从中捣鬼,李世民打死不信。 虽然已经预见了科举改革的重重阻力,但李二陛下还是气得不行。 这些只知道喝人血的世家也太可恶了,简直是搜刮民脂民膏。 大怒之下,李二陛下马上派人传唤崔家和卢家在长安城的主事人。 因为在长安城中,崔家掌控着最大的笔墨纸砚的商铺,而卢家有最大的书籍印刷作坊。 面对李二陛下的质问,两家根本不慌,反而振振有词的回复——如今天下百姓感怀天恩浩荡,读书之人聚增。 而他们笔墨纸砚、书籍的生产能力和库存严重不足,导致成本大幅度提升。 因此,两家无奈之下只好采取提升价格的办法。 这样的解释实在太敷衍了,让李二陛下怒不可遏,却又毫无办法。 科举改革对寒门子弟来说是好事,也是平民百姓向上攀爬的一条道路。 随着科举改革之后,寒门子弟读书积极性增大,人数会激增这个是一定的。 可是这样的情景必然有一个过程,起码得几个月以上。 如今才几天功夫笔墨纸砚和书籍就卖断货,根本就是糊弄人。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是他们的解释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纵然是皇帝,李二陛下也不可能为所欲为,更何况这次世家空前团结。 在这件事情上,李世民拿这些世家没有丝毫的办法,但是也不会放任不管。 因为这些世家极有可能还会再次涨价,直到让大部分百姓买不起为止。 到时候寒门子弟想要靠科举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自己推出的科举改革也只能是个笑话。 于是,李二陛下马上将几位朝中大臣招集共同商讨对策,但是他们也都想不到很好的对策。 世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如今几大世家联合起来,真的很难对付。 散会之后,李世民不由摇了摇头,对朝中大臣愈发感觉到失望。 难怪杨帆那小子当初让自己做好准备以后再颁布诏令,显然早已预料到了今天的场景。 当初杨帆就密秘奏请加大制造纸张,不过被自己段然拒绝了。 因为李二陛下自傲的认为,只要有造纸术和活字印刷在手,就能对付得了世家,看来还是想当然了! 还是杨帆深知世家的厉害,果然有先见之明呀! 难怪那小子总是推三脱四,并不愿意和世家正面交恶。 幸好自己先一步与那小子交好,若是让杨帆和世家联合起来,哪大唐估计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儿,李二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得去找杨帆来商议一番才行。 不愧是雷厉风行的帝王,李二想到就做。 下朝之后,李二陛下就带着房玄龄和程咬金赶往杨帆的府邸。 虽然是皇帝,李二心里还是有些怂,年前一纸禁令把那小子禁足,他还真怕杨帆不买他账。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一年多没有来到忠义侯府,但他们几人都是熟客,进府自然是不需要通报。 当李二陛下几人踏进院子,他们就发现杨帆正带着几个漂亮的女子和萌娃正在堆雪人,高阳公主也在其中。 此时雪人显然已经堆完,高阳公主轻盈的跑到杨帆身边,嘴里埋汰道:“你堆的这个雪人好丑呀!这是谁?” 杨帆瞥了一眼高阳公主,又看了看雪人,捉狭道:“当然是你了,我是照着你的样子堆的!” “不过,你怎么能怪我堆得丑呢?你本来就长得丑。” 而旁边的几女更是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大家打趣她,高阳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娇嗔地说道:“你才丑呢,真讨厌!” 说着,扬起小粉拳照着杨帆的胸口就是一阵乱锤,小脸也羞得通红。 远处的李二陛下看得真真切切,心里不由闷得慌,自家的小白兔完全沉沦了。 那软弱无力的粉拳,打出去还要收一份力,根本就不是真锤,显然是向自己的男人撒娇嘛! 这不由让李世民皱起眉头,心里醋意横生,若不是有事找杨帆,真想转身离去。 “咳咳!”程咬金咳嗽了两声,表示有人到来,李二的脸色黑得差点和他能够有一比了! 高阳公主看到李二那阴郁的脸,顿时羞红了脸,施礼过后与武媚娘几人向后院行去。 见李二几人走过来,杨帆对着房玄龄和程咬金拱手施礼:“程伯伯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却故意对李二视而不见。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这不由让李二郁闷不已,同时忍不住喝斥道:“让你禁足闭门思过,你小子倒是活得很自在。” 这混小子显然对自己还有气呀! “哟,原来是老李呀!刚刚没看见,不要见怪,您能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杨帆抬了抬眼皮,阴阳怪气的回答,根本不拿这位当皇帝看待。 李二没好气地说道:“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小子屁大点事儿就是一直计较,也特小气了!” 杨帆啧啧嘴,根本不吃这一套死乞白赖地说道:“老李,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的宰相在那呢?” 说着,抬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房玄龄。 看戏也能受无妄之灾,房玄龄只能解围道:“贤侄啊!今天我们过来是有正事和你商议,你看……” 杨帆当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领着几人来到了书房内。 刚坐下李二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现在笔墨纸砚的价格还有书籍的价格都涨了五倍有余,你可否知晓?” “现在是否要把前些时候囤积的纸张给卖出去,把长安纸张的价格压下来?” 杨帆却根本不急,反而像看着白痴一样望着李二:“当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懂得运用策略,你现在着急慌忙的推出去,反而让那些世家产生疑虑,咱们要做就要让那些世家元气大伤,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挠一下,准备这么多干嘛?” 看到杨帆两人打着哑谜,房玄龄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难道你早已推测出纸张的价格会暴涨?” “朝廷到底屯积了多少纸张,如果有足够的量,应该早一点把放出来,不然钱财都被这些世家搜刮光了!” 此时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倒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于是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房玄龄满是震惊,失声问道:“陛下,您说忠义侯提供的造纸术能够轻而易举的制造出便于书写的纸张?” 看到李二陛下肯定的点头后,房玄龄反而痛哭流涕的说道:“此乃利在千秋的功绩,房某替天下学子感谢忠义侯的大义,这乃是朝廷之福、天下之福也!请受房某一拜。” 即使是程咬金这个大老粗,也是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用他那铁钳似的手臂拍打着杨帆的肩膀,赞叹道:“贤侄不愧是世间奇才,认识你是我程咬金的荣幸。” “虽然俺是个大老粗,不过俺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贤侄为寒门子弟做了这么多,俺却不能帮忙,真是惭愧,俺老程也该一拜。” 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行礼,杨帆真有些不习惯,有些慌乱的谦虚道:“你们都是长辈,如此大礼小子怎么受得起?真是折煞小子也!” 李二倒没有反驳,反而欣慰的点头道:“你小子不用谦虚,这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确实足以让你名扬千古,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也毕竟让你成为天下学子的恩师!” 皇帝都已经把这个帽子给扣了下来,杨帆还能说什么,不想带也得带了! 更何况积累的是好名声,谁又会嫌少呢! 看着杨帆咧起的嘴巴,知道这小子又放飞自我了,李二只能无奈地说道:“此次纸笔墨砚奇缺,当初虽然你已经提醒着朕,但准备还是有些不足,你说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纸张还好说,起码有些存货,可笔墨砚一时间却凑不齐,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办法制造出足够的笔墨纸砚还有书籍,一定能让这些世家把吃的全部吐出来。” 杨帆倒没有故作姿态,脸色一肃,问道:“这些东西的格真的涨到了五倍有余?” 房玄龄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啊,陛下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呢?” 沉默片刻后,杨帆好像下了某种决定,不由分说道:“世家一直高高在上,视百姓于低贱之民。” “若他们只是想挣些钱财,不那么贪婪,我也不愿与他们为敌,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无耻,居然如此不管帝国的利益,那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不由大喜过望,忍不住问道:“意思是我们可以把纸张的东西推出去了?” “那我们该以多少价格出售,要不咱们只收成本价如何?” 看到那些世家的丑恶嘴脸,李二已经早已经忍耐不住了! 若不是杨帆最了解这个计划,他早就把纸张推出来出售了。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有些无语,这位皇帝也太天真了。 真以为只要推出低价的纸张和书籍就能把价格压下来? 只要这些世家有心,还是买不到平价的纸笔砚墨等东西。 因为朝廷推出去的低价产品会这些世家所收购,只有让这些世家感到肉疼,才能很快把价格给降下来。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世家挣了这么多不义之财,得先让他们吐出来再说。” “此次推出的读书用品,暂时按照世家定价的半价出售!” 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不悦的说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也想从科举改革中谋利?” 还没等杨帆解释,房玄龄却眼前一亮: “陛下,如果老臣猜的没错,忠义侯这是想从世家的口中割出一块肉来。” “何解?”李二面露疑惑。 第四百二十九章 拜访 杨帆轻轻呷了一口茶水,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有一计,不仅能让这些世家把这些钱财都给吐出来,若操作得当,还能让世家哑巴吃黄连,不过得要陛下和程伯伯你们配合演戏才行。” 听到这话,李世民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急切的说道:“只要能够打破世家的垄断,朕无不应允。” 程咬金和房玄龄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极力配合。 杨帆点点头说道:“世家之所以如此猖狂,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舆论和文化的导向,甚至朝廷的科举用书也是由他们提供。” “咱们只要建立一个机构负责引导百姓的舆论,再另外启用新的科举教材,便能让这些世家自废武功。” “若这些世家没有了百姓作为支持,就如同无根之萍,到时候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听完,房玄龄眼前一亮,赞叹道:“这个方法实在太妙了,吾辈不如多矣。” 程咬金更是拍着大腿叫好:“贤侄果然狗阴损,实在是太坏了,不过俺老程喜欢。” 听到这话,杨帆郁闷得不行,这到底是表扬还是损人啊! 李二陛下也深以为然,嘿嘿一笑说道:“这真是一个绝佳的主意,只可惜想要重新启用科举用书,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另外,新成立的机构叫什么,怎么引导舆论?会不会太复杂了?”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翻着白眼说道:“哪里有这么复杂?科举考试都是一些四书五经释义,其实并不复杂,只需要简单批注一点就够了。” “微臣听说孔颖达、颜师古、司马才章、王恭、王琰等人在撰定《四书》释义和《五经》孝训,大体已经审稿完成,那就可以用来作为科举参考用书。” “而组建新部门引导舆论更简单,我把它称为新闻部,这个部门的作用是解释科举改革亦或者朝廷方针政策的一个窗口。” “只要有什么百姓不了解的,我们便可让大儒在上面撰写文章,然后发放到各州县。” “陛下再严令各地方官员安排说书人对撰写的内容进行解释,这样百姓就不会盲目的跟随在世家身后,只需几年便可一举可打破世家的垄断。” 其实,杨帆说的这个办法,是结合后世的新闻和宋朝的科举考试来的。 记得大宋时期,宋朝独尊儒学,科举考试便是用朱熹批注的四书注解当作科举范版。 虽然后世对这种取材方法褒贬不一,总体评价不高,但宋朝能够成为科举考试的巅峰时期,必有其过人之处。 对于现在的大唐而言,可以借鉴的很多。 而且,儒学主要教育的是忠君爱国,四书五经体现了儒学的中庸之道,也很有很多可取之处。 当然,杨帆的目的不是想让以后的学子成为一群绵羊,进一步的禁锢士子的思想。 而是想让文武分而选科,打破世家对书籍的垄断。 李二陛下忍不住尴尬的说道:“孔颖达他们都是老顽固,朕也曾经想让他们尽快把四书五经释译定稿,但孔颖达总以批注太简单为由推脱,说是至少还要两三年功夫才完成!”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一阵无语。 不仅世家不甩他的账,连拿孔颖达这些老顽固也没办法,这个皇帝也当得太憋屈了! 但既然已经提出来,杨帆哪里能忍得住两三年? 于是自告奋勇的说道:“这样吧,我先去拜访一下孔颖达,看看这些书的释译如何了,如果可用,咱们就直接用这个作为参考书籍。” “如果还没有释完,我也可以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批注,我作为礼部尚书,批注一些经义想来也没人会反对。” 房玄龄难以置信的问道:“贤侄还能释译四书五经?” 杨帆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孔颖达他们批注的不可用,我再试试!” 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毕竟手中有系统这个挂逼。 实在不行,就直接兑换出一些对四书五经的见解。 李二陛下显然也不太相信。 释译圣人之意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做得到的。 不过李二并没有击杨帆的积极性,更主要的是,他想看看杨帆栽跟斗的样子,因此并没有当场提出质疑。 而一旁的程咬金忍不住插话:“即使纸张和科举书籍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那么笔和墨怎么办,总不能去抢吧?” 杨帆描澹写的说道:“这个更容易,如今吐蕃已经属于我大唐的国土,那里牛羊满地,牛毛羊毛更是数不胜数,用这些牛羊毛制作出来的毛笔,不仅坚固耐用,并且价格低廉,我年前已传信那边的作坊全力生产,不用多久,源源不断的毛笔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而且,我知晓一种墨的生产方法,主要原料是木炭,不仅产量大,而且成本便宜,那些世家根本不可能竞争过我们。” 听到杨帆想得面面俱到,一环扣着一环,李二不由再次拍桉叫绝。 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好像所有的难事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简直太神了! 在吐蕃建造作坊,是杨帆早就规划好的,这小子岂不是早就开始算计世家了? 幸好这小子是自己的女婿,若不然李二还真有些不放心这样的家伙。 不过,对于杨帆在吐蕃建造作坊,李二还是喜于乐见的。 这不仅能够吐蕃突厥百姓的收入,同时又能进一步将吐蕃的经济命脉捆绑到大唐身上,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而且,吐蕃的牛羊毛遍地都是,即便是各大世家也找不到这么廉价的原材料。 想到以后这些世家灰头土脸的样子,李二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看向杨帆的眼神也越来越满意,这小子还真是帝国的福将啊! 于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新建的这个部门谁来负责,还需要哪些人,你尽管开口,朝廷一定会全力配合。” 想了想,杨帆说道:“前期先由我负责,陛下作为最终审稿人,我想请孔颖达、颜师古……等一众大儒作为新闻部的撰稿人,这样不仅能震慑世家,更能让天下学子信服。” 虽然杨帆决定要和世家掰掰手腕,但这些世家势力实在太庞大了,杨帆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能找些帮手了。 听到杨帆要的这些人,李二陛下郁闷了! 这些人连他这个皇帝都可以不甩帐,想硬下命令根本就行不通。 于是李二尴尬的说道:“本来这些事情朝廷一定会全力配合,可这些人根本命令不动,所以只能你自己去请……” 李二有些脸红!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什么有什么,打脸实在来得太快。 杨帆撇了撇嘴,滴咕道:“办不了以后就少吹牛……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 虽然被杨帆鄙视,李二并没有生气,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今天所得到的惊喜相比较,完全不值一提。 …… 国子监是古代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 晋武帝司马炎始设国子学,至隋炀帝时,改为国子监。 在职能上,国子监除“学”之外,又增加了“监”即“管理”的职权。 唐时期,国子监作为国家教育管理机构,统辖其下设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等,各学皆立博士,设祭酒一人负责管理。 国子监主官为国子祭酒,级别为从三品,开设课程为国子、太学、四门、律、书、算六学。 师生比例约为一比二十,生源主要是不同级别品官以及庶人的子弟,学生人数大约在三千人左右。 生源中有极少数进修官员,更应该关注的是还有数百人的留学生队伍,扶桑、新罗、高丽等国都有。 因此,国子监可以称得上是唐时期的国际性学府。 作为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可以说是门生遍布天下,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可见一般。 作为国子监的领导,孔颖达也还是一如既往津津业业。 国子监值房,孔颖达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一手捧着一本书册看得津津有味。 一会儿凝神深思,一会儿恍然大悟,显然已经沉浸在书海之中。 值房里很是简陋,除了一张书桉和一些笔墨纸砚,并没有多少摆设。 墙角两侧各有一个瓷瓶,斜斜的插着一束红梅,幽香暗渡,为这古朴简陋的值房平添了一份傲骨之气。 桉几上正燃着炭炉,炉火正旺,上面放置着一方黑褐色瓷壶,壶中水响个不停,茶香随着蒸汽腾飞而起。 在孔颖达对面,有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正神情悠然的坐于桉几旁,好像正等待着壶中茶水浓郁之时。 静谧的值房里,只有壶中茶水的翻滚声、以及孔颖达翻阅书册的沙沙声。 好一副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和谐景像。 当茶香弥漫整个房间的时候,老者自桉几下取出一套白瓷茶具,熟练的倒茶。 看来老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虽然此人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之相,动作却姿态优雅而迅捷。 片刻之后,一股恬澹的茶馨香充盈着简陋的值房。 孔颖达的鼻子嗅了嗅,望向桉几上的茶杯,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册,用书签夹住,放于桉几另一头。 由于书册合上,封面赫然写着五个淋漓的大字——《杨氏启蒙学》。 小心翼翼的拈起茶杯,孔颖达凑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眯着眼睛赞道:“入口温滑,唇齿留香,提神醒脑,果然乃人间极品茶叶,吾此生离不开此茶矣!” 老者却是不以为然,自傲的说道:“冲远兄此言差矣,泡茶讲究的是手法的精准,而煮茶则需火候的控制。” “此茶叶虽好,若没有老夫精心煮制,也不能让其醇香尽显,若胡乱煮之,也只不过能解渴罢了!” 听到这话,孔颖达哑然失笑,这位老友的才学绝对是最顶尖的。 其在士林中的名声可以称得上是文坛泰斗,当世之人能比者了了无几。 一般有本事之人,脾气也有些古怪,这位老友便是如此,其傲然自负的性恪也与其才学一样出名。 不过有本事的人,即便骄傲得过分,但也让人无从辩驳,谁叫你不如人家呢! 孔颖达吹了吹,再次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喟然感叹:“你这狗鼻子也太灵敏了,每次我来值房你就像看到一般,若再来几次,我这点存货可就没了,以后可怎么办?” 此茶乃是特贡龙井茶! 据说还是最好的春茶,忠义侯府在杭州那边的茶场一年总共才产出二十余斤。 此茶非但价比黄金,而且还有价无市。 亏得自己面子大,杨帆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望月楼的一面之缘,去年送了半斤有余,今年更是大方,足足有一斤。 本来孔颖达也不是爱占便宜之人,奈何这种极品好茶对于一个好茶之人来说简直太有吸引力了! 于是乎,孔颖达只能腆着老脸收下…… 可是这位老友知道自己有特贡龙井茶后,隔三差五的总往这边跑,茶叶的消耗日益增大,今年的一斤茶叶还不知道能不能挨上一年。 一旦喝完,想到以后只能喝那些如白开水的劣质茶叶,怎能不叫孔颖达心疼不已! 老者却不以为然,一口把茶水喝掉,吧唧了几下嘴巴说道:“我认识的冲远兄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就是茶叶么,你这么吝啬,岂是待客之道。” “况且,这茶没有我的煮茶手法可喝不出这样的香味,再说,那位素有长安第一棒槌的忠义侯马上要出书,作为士林中的大儒,你帮他站站台就行。” “如此一来,想必那小子亦不敢不知恩报答,从今往后,冲远兄可就是长辈,这种茶叶还不是享用无尽?” 骄傲的人总是这样,对于其他有才的人总是不服气,所以言语之间对杨帆却是没有好印象。 似乎对于杨帆年纪轻轻便着书传道很是不爽,要知道如今年逾五十,他才受到房玄龄的举荐参加五经的释译,而且只是一个国子监助教。 对于杨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当然是从心里头看不起。 认为杨帆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博得皇帝的宠幸罢了。 孔颖达澹然一笑,并不将他的话当回事儿。 这位老友一生执着,经历隋唐两朝,孜孜不倦的醉心于功名。 在隋朝时是郡博士,如今却只是国子监助教,虽然也参与《五经》释译撰写,不过品级却是最低的。 如今年近古稀,仕途却再无希望,这一生想来便是如此了! 对于杨帆这种青云直上的青年才俊看不惯也算情有可原,其实只不过是嫉妒心作祟。 虽然不想与老友争执,但孔颖达却认为老友的想法太过偏激,被功名蒙蔽了心智。 杨帆未至及冠便被李二陛下委以重任,岂是投机取巧便可实现的? 当初在望月楼的一面之缘,杨帆给孔颖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诗词歌赋无不精通,头脑更是敏捷而聪慧,三言两语就让许敬宗这个老狐狸掉入彀中,岂是简单之辈。 当初感叹杨帆的才华独占天下七斗,可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儿,孔颖达一脸肃然地道:“唉,观一叶而知秋,才章兄一叶障目尔,作为士林前辈,怎能听信一些风言风语?” “忠义侯博学多才,此书便是他所着,里面引经据典,通俗易懂,知识点极强,此乃孩童识文学字的宝典。”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是这本《杨氏启蒙学》,便可让杨帆名流千古,我们虽然徒有‘大儒’之名,可与之相比,吾辈差之远矣。” 说着,孔颖达又拿起杨氏启蒙学这册书轻轻抚摸起来,眼中除了震惊,还有那么一丝向往和羡慕。 作为文人,谁又不想有自己的作品流传千古。 显然,孔颖达也非常看好这部作为启蒙的书籍。 虽然《杨氏启蒙学》还没有开始推行天下,但孔颖达已经预见这册书的成就。 启蒙是最难的,可这册书在行文上的最大特点,就是三字为一句,合辙押韵,朗朗上口,文辞通俗易懂。 而且内容的排列顺序极有章法,体现了历朝历代的典故,甚至把儒家的礼仪孝悌思想灌输到文章之中。 这就表明这册书不是简单的知识传授,而是让人在学习的过程中能够知廉耻懂孝悌。 即从小训导儿童要立德为本,这才是杨氏启蒙学的精髓所在。 可以说,这不仅是一部儿童启蒙识文断字的教材,同时也是教人做人做事的巨着,足以让人标名青史。 听到孔韵达如此高的评价,老者有些愕然。 似乎没有料到孔颖达居然对长安城人人称颂的棒槌评价如此之高,甚至连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中而不自知。 可随即他心里又有些不忿,就算杨帆真的有几分才学,难道自己钻研经典一生。 才学已经属于当今世上最顶尖的一批人,难道还比不过一名没有及冠的黄口小儿? 《基因大时代》 杨帆若不是皇帝的女婿,如此年纪怎么可能当上礼部尚书高位,皇帝显然有任人唯亲之嫌! 老者正想出言反驳,值房大门被人推开,一名小吏恭敬说道:“祭酒大人,忠义侯求见!” 孔颖达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快请!” 很快,杨帆走进值房,向着孔颖达鞠躬施礼:“后进杨帆见过孔老,冒然拜访请见谅……” 孔颖达站起身来,呵呵大笑道:“难怪今天听到喜鹊叫呢!原来是有才俊临门,老夫真是三生有幸。” 老者不爽的冷哼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愤,这大冬天的,有个毛的喜鹊叫声,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眼珠一转,又变得道貌岸然。 第四百三十章 真是欠扁 看着神情傲然的老者,杨帆有些愕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向对方见礼而心有芥蒂。 于是只能拱手施礼道:“晚辈杨帆见过……呃……前辈。” 这时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只能以前辈相称。 孔颖达呵呵一笑介绍道:“侯爷,这位乃是国子监教授,士林大儒司马才章。” 杨帆又只能再次拱手施礼:“晚辈杨帆见过司马先生。” 没办法,听孔颖达的意思,这家伙在士林之中很有名声的样子,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更何况,尊老爱幼杨帆还是恪守的,没见这老家伙看起来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 只是好像这家伙没什么名气来着,毕竟如果对方是名流千古的名人,杨帆定然听说过。 如今听都没有听说过老人的姓名,看来只是孔颖达客气的话罢了! 而司马才章却得意得不行,对于杨帆的施礼选择视而不见,头颅一抬,倨傲地说道:“你就是忠义侯?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挺有礼貌,但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居然想出书,真以为这是过家家不成?” “老夫一生研究圣人之道,在释译圣人之意也算是略有心得,也不敢独自撰写书册传学,尔何德何能?” 杨帆头脑有些发懵! 这家伙也太感觉自我良好了吧?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儿简直把自己当成儿孙辈训戒,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再说,真有能耐的人又何必自卖自夸? 正所谓半壶水响叮冬,真正有能耐的大儒哪一个不是谦恭慎微,哪有这样目中无人的? 真是给他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呵呵,这家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也懒得跟他计较。 更何况圣人之道岂是那么容易理解的,这家伙居然敢大言不惭说略有心得,也不知道臊得慌。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圣人经典中的每一句、每一言在杨帆看来都有不同的见解。 如今听到有人敢说自己对圣人之道的见解已经略有成就,真让人笑掉大牙。 如同孔颖达说自己对儒家学说的见解略有成就,杨帆心头或许更多的是敬佩。 可若敢说孔颖达对圣人之道的见解已经略有成就,杨帆绝对不敢苟同。 因为是圣人之道并不单单指儒学一家而已,它还包括了很多的门类学科,而且每一门学科都是渊远流长、博大精深! 圣人之言在每一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见解,没有哪个人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什么都懂。 再说,知识越渊博的人,越知道自己的渺小…… 如今司马才章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即便有些才学,想来也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杨帆进入官场已经快两年,当然不会如同其他年轻人一样遇到事儿就炸毛。 只要这家伙不找麻烦,杨帆倒也懒得理会。 杨帆的准则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杨帆这种轻描澹写的反应却让司马才章郁气不平。 虽然已经年近古稀,可是司马才章却从不服老,认为自己定然还能在官场上大展拳脚。 尤其是得到房玄龄的举荐,让他参加《五经》的编撰,更让他极度自信。 他认为自己只要把《五经》编撰完成,他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朝中重臣。 到时候即使今生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成就,也定能凭《五经》流芳百世。 对于自己的成就,杨帆不是应该恭维有加……说久仰的么? 如今杨帆对自己却不理不睬,这小子是什么态度? 其实对于杨帆的事迹,司马才章并不是一无所知。 当然,他听到的都是一些勋贵间的风言风语罢了,因此他对于杨帆的印象并不好。 甚至认为杨帆是通过投机取巧、攀亲附贵才能够当上礼部尚书的高位。 如今见到了杨帆本尊,司马才章当然想展示自己的才学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远远高于眼前的毛头小子。 见到杨帆不搭理他,司马才章这才不依不饶: “冲远兄曾说,忠义侯乃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年轻才俊,不管是四书五经亦或者君子六艺都有涉猎。” “而且编撰了两部名为《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的着作,虽然老夫略有耳闻,却一直无缘见识一番。” “刚刚冲远兄还说忠义侯的着作不错,若忠义侯今日有暇,咱们相互探讨一番如何,老夫也可对你的不足之处进行指点和提携,也不枉你今日与老夫一见……” 司马才章神情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彷佛能指点杨帆的书那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更是杨帆一生最大的福气。 这番话直接让杨帆愣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老家伙不去做销售真有些可惜了! 看着如斗鸡一般的老头,杨帆有些诧异的看向孔颖达。 有些好奇素有大儒之称的孔颖达怎会同这等盛气凌人的家伙相交莫逆? 虽然说儒家的精髓乃是有容乃大、尽显中庸之道,但孔颖达与如此自负的家伙相交难道不觉得膈应么? 面对杨帆诧异的目光,孔颖达也显得略有尴尬。 司马才章的才学是母庸置疑,虽不说是当世第一人,但其涉猎甚广,而且都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房玄龄才刻意举荐他参与到《五经》的撰写队伍里来。 《五经》的撰写小组中,除了孔颖达和颜师古的名气能够压制住司马才章一头,其他人在司马才章面前都要执晚辈之礼。 只是司马才章醉心于功名,他恃才傲物的脾性与官场格格不入,所以导致郁郁不得志。 长期以往,便形成了孤傲的性格,令寻常人难以成为其朋友。 否则,以司马才章在隋朝就已经是博士的称号,绝对不会止于一个不入流的国子监教授。 不过,司马才章如此不知好歹针对杨帆,让孔颖达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面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持之以礼的忠义侯,孔颖达可见识过他的厉害。 这位候爷的脾性,那可是如同干材遇到火,一点火星就着。 即使是面对亲王,这小子撸起胳膊就打…… 那些朝中重臣和王侯贵族,惹恼了他的哪个又有什么好下场的? 断胳膊断腿的可不在少数! 当初在望月楼,许敬宗父子想找这位侯爷的麻烦,却被这位侯爷如面团一般揉捏。 事到如今许敬宗父子都不敢参加士林中的各种聚会,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如今这位老友居然敢在杨帆面前倚老卖老,甚至想找存在感,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但司马才章毕竟是自己的老友,孔颖达又不能不管,只能干咳一声出言维护: “忠义侯怕是有所不知,才章兄正与我等一起编撰《五经》,如今已经接近尾声,只需陛下审验,用不了几年便可在国子监中作为学子的读物教材,《五经》编撰过程才章兄给予了极大的助力……” 孔颖达赶紧挑司马才章好的方面进行评价。 确实,能够参与编撰《五经》,不仅是对司马才章才学的肯定,更是文人的一种无上的荣耀。 孔颖达的言下之意便是,他的这位老友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还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对于孔颖达的故意维护,杨帆并没有生气,孔颖达能够这么对自己解释,也是一种尊重。 若是面对其他人,孔颖达哪需要解释这么多,要知道孔颖达可是连李二陛下都敢甩脸的人。 杨帆微微颔首,点头示意:“原来司马教授有如此才能,在下佩服,晚辈孤陋寡闻让孔老见笑了!以后有时间定当登门拜访向其求教。” 这番话,杨帆把自己放到了很低的位置,等于是给了孔颖达面子。 意思是说,我不会跟你这位傲娇的老友争个高下,甚至没完没了! 闻听此话,孔颖达捻须微笑,欣慰的点了点头。 谁说杨帆这家伙是个棒槌来着,如今一见,简直就是个八面玲珑的小子。 不仅懂得进退,更会顾及旁人的颜面,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孔颖达了解司马才章的脾性,这老家伙自负得要命,想要让他变通根本不可能。 现在杨帆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忍气吞声,令孔颖达很是欣慰。 当然,杨帆之所以如此给孔颖达面子,除了孔颖达是一个纯粹的大儒以外。 更主要的是想利用他的名声让新闻部更有说服力。 何况,这么一点小事也犯不着跟一个老头针锋相对,硬要去争论个高低。 虽然杨帆可以不计较,但司马才章却不这么想。 这老家伙虽然有点倔强,但脑子却不笨,当然能够听出孔颖达与杨帆的一唱一和,顿时怒斥道:“小子,难道你不认为我有指点你的才能?” 杨帆哭笑不得,苦笑道:“前辈,晚辈哪里敢这么想?您多心了!” 司马才章却不依不饶,径自说道:“你小子分明就是轻视于我,叔可忍、婶不可忍,今天定要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老喷子,杨帆有些无奈地道:“司马教授,您真的太多心了,对于您在圣人之道的成就,晚辈由衷敬佩!” 司马才章得意一笑,问道:“既然如此,那老夫问你,你对老夫编撰的《五经》有什么看法?” 对于自己参考编撰的《五经》司马才章极为看重,容不得旁人有一星半点的质疑和不屑。 刚刚杨帆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令他深感羞辱。 这才不依不饶的怼上杨帆,想要在编撰《五经》一事上压杨帆的《启蒙学和算学》一头,好让杨帆心服口服! 如今问杨帆对《五经》有什么看法,其实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如今他参与编撰的《五经》都还没有定稿,也没有面世,杨帆能有个毛的看法! 再说,杨帆是一个冒牌货,连四书五经的大致内容都没看过,他能有什么看法? 不过杨帆不想、也不愿跟这位性格有些犟的老前辈起什么冲突。 在古代,不管是尊卑还是老幼的关系还是很注重的。 无论对错,若是不依不饶跟一个比自己爷爷小不了几岁的老前辈硬怼,即使旁人知道原因,也定会给杨帆按上一个不敬前辈的帽子。 想到这儿,杨帆只好湖弄道:“晚辈才疏学浅,连四书五经是什么都不知道,对老先生参与的着作更不可能有什么看法!” 番茄 “如果能让前辈参与的编撰,定是了不起的巨着,若小子胡乱评说,岂不是成了班门弄斧,小子不敢!” 对于《五经》的编撰,杨帆只知道是在唐朝完成的。 《五经》毕竟是能够流传后世的巨着,说明还是很了不起的,只是杨帆根本不了解其内容。 杨帆可以随意的湖弄,然而司马才章对于自己的学术成果十分得意。 对自己参与编撰的《五经》更是视为平生之傲。 杨帆这明显是敷衍的话自然不能令他满意,于是便追问道:“你认为比你的《启蒙学》如何?” 见司马才章穷追不舍,孔颖达顿时觉得有些害臊。 人家杨帆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都能给自己几分薄面。 可你这样一个都快入土的人却如此不知进退,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人家已经对你一再忍让,你这样一个糟老头又何必咄咄相逼? 即便与司马才章相交莫逆,孔颖达此时也觉得司马才章有些过分了。 更何况,《五经》的编撰是根据圣人典籍进行归纳、整理、以及释译,属于拾人牙慧的工作。 而杨帆所撰写的《启蒙学》则是从另外一个立意为孩童提供教导和启蒙。 两部着作出发点都不同,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想到这儿,孔颖达便不悦道:“才章,如此行为岂是长辈所为,不觉得太失礼了么?” 司马才章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急燥,可他的性格不容许服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名誉事小,真理为大,这小子明显看不上老夫,我得让他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老夫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粮食还多,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远,不要以为凭着自己一本不知所谓的《启蒙学》便能小看老夫。” 孔颖达老脸一冷,不悦地道:“学无止境,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只有别人看轻自己,哪有自己看轻自己的道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和一个年轻人置气,实在是太不应该,吾羞与你为伍。” 司马才章满脸赤红,连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学术交流本来就无老幼之分,冲远兄如此说是不是太过了?” 听到这话,杨帆决定不再惯着,森然说道:“多谢孔老的关爱,既然司马前辈如此有雅兴,晚辈又岂能让他失望。” “既然司马前辈觉得对圣人之道理解颇深,那晚辈就冒昧和前辈交流交流!” 这老头实在是太欠扁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不会善罢甘休! 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自己是病猫不成? 第四百三十一章不觉得脸红乎 听到杨帆应允,司马才章顿时欣喜不已,傲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切磋切磋,你放心,老夫定然会好生指点你。” “另外,今日正好有一些助教和学子在学院,不如让他们一起前来旁听如何,老夫也顺便给他们讲解讲解。” 说着,直接挥手让站在门外的小吏前去通传。 见到司马才将如此显摆,孔颖达不喜了,老脸一冷,说道:“才章,自古以来,有大学问者都是谦虚谨慎之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悟不透这个道理?” “更何况,你也太小看忠义侯了,正所谓达者为先,怎能以年龄大小来判断一个人的学问高低?” 对于这位老友的不依不饶,孔颖达再没有刚才的客气,直接出言喝斥。 刚才还才章兄、才章兄的喊,如今却直呼姓名,显然是有些生气这位老友的不知好歹。 同时,看向杨帆的眼神也充满了愧疚。 而杨帆此时也被司马才章的自以为是给惊呆了! 娘西皮的,这老头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即使有才也不能如此大言不惭吧? 更何况,这种狂妄至极的心态,真的是满腹的饱学之士? 杨帆有些持怀疑态度,可他又怎么知道司马才章的心思呢? 在司马才章看来,杨帆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对于古之经典怎么也不可能有多么深的感悟。 毕竟这东西是与人生阅历挂钩的,杨帆毛都还没长齐,司马才章当然不以为意。 可惜司马才章怎么也想不到,杨帆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挂逼,已经注定了他的悲剧。 见司马才章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孔颖达恨铁不成钢的继续劝道: “才章啊,虽然你才学不凡,性格桀骜自负,难道不知学无止境乎?” “汝作为国子监教授,当知治学需严谨,求学需心怀若谷谦虚谨慎,学识才能日渐增长。” “若一个人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总以为自己是天下之牛耳,听不得别家之言,见不得别家之书,如此固步自封,岂是进学的态度?” “你若是不虚心求教,今生的成就也就止于此矣。” 孔颖达这番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完全把司马才章当成一个晚辈来训斥。 直接说司马才章嫉贤妒能、心性浮躁,不是教学之人应当拥有的心境。 可令杨帆惊奇的是,司马才章对于孔颖达的话既不恼火亦不反驳,显然全当孔颖达在放屁。 两人一个严谨谦逊,一个恃才傲物,风格完全不同,很难想像两人平时是如何相处的。 可是司马才章根本不理会孔颖达的劝导,等到陆陆续续有人赶到,他才死死盯着杨帆说道: “既然大家都来了,老夫现在就跟你说道说道……” “某自幼勤学苦读,得名师指导钻研古之经典的奥秘,不说学之无遗,但也学之十有八九。” “如今皇恩浩荡,让某参加《五经》的编撰,时时不敢相怠,历经数年,此书才大致落定,可你一介懵懂小儿,如今却想出书立撰,岂不是可笑乎?” “某作为长辈,又是国子监的教授,指导晚辈也是我的职责,虽然我从未看过你的《杨氏启蒙学》,但想来只是小儿舞棒的着作,我应当提点提点。” 看着对方方大言不惭的样子,杨帆直接笑喷了。 果然是不要脸则无敌! 居然把看不起别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已太特么不要脸了,这岂是一个学者该有的品质? 虽然说才能和人品不是一回事儿,但是有时候它们又是息息相关的。 像司马才章这种目空一切的心态怎么也不可能像一个大儒该有的为人处事原则和治学理念。 贬低晚辈,蔑视同辈,抬高自己,总以为自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饱学之士,这岂能是一个教育者该有的处世态度? 虽然作为教习者不必每一个都做到谦恭有礼,但也不能狂妄到如此地步吧。 有这种心态支配,难怪这家伙相比起孔颖达的成就,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配角。 即使司马才章参与了《五经》的编撰又如何,他这种目空一切的心态注定了他的成就有限。 因为司马才章对自己不懂的东西,并不是去虚心学习,而是嗤之以鼻,这样的人能有多大成就才怪! 见杨帆居然满脸嘲讽,司马才将顿时不干了,老脸一肃,不悦地道:“汝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 “像你这种不知尊老的人,即使身居高位又怎配着书立说流芳百世,岂不惹人笑话乎?” 杨帆面色不变,反而憋了憋嘴道:“请前辈恕罪,晚辈听到前辈的金科预言,又即将得到您的指点,是以心中高兴……” 心中却悱腹不已,谁的成就大,谁会流芳百世名流千古,没有人比杨帆更有资格评判。 千百年后,谁在历史的浪潮中泯然湮灭,谁又万人尊崇,又有谁比杨帆更清楚? 单单从名气来说,司马才章的成就和名声比起孔颖达差得远了,可也没见孔颖达这么狂妄。 即使是作为主持编撰《五经》这种文学巨着的领头人,孔颖达也没有时时刻刻把自己与《五经》联系起来。 反而是司马才章这个配角却总拿这样的事出来显摆。 在杨帆看来,也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不过,杨帆这番恭维的话,却让司马才章更加傲然自得,很是得意的朝孔颖达瞥了一眼。 好像在说,你看……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还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孔颖达轻轻拍打着额头,苦笑不已,这位老友难道就没听出来这话是反话? 若非这司马才章与自己都是隋朝的博士,又同时在唐朝效力,如今更是一同编撰《五经》,自己又怎么会与其相交数十年? 单单司马才章这份治学态度,就让孔颖达不敢苟同,两人为人处事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孔颖达却不想再劝。 如今有这么多的助教和学子在旁听,若是再如同训斥后辈一般,司马才章定然会恼羞成怒。 给了杨帆一个我不管的眼神以后,孔颖达直接把郁闷发泄在了茶水之上。 而一旁的助教和学子看着针锋相对的司马才章和杨帆,大家顿时变得兴致勃勃。 一个是性格孤傲,脾气又臭又硬的士林大儒,一个是年纪轻轻就身居礼部尚书高位的幸运儿。 虽然唐朝在学术上持开放态度,经常有大儒名家相互探讨,世人皆可旁听,但如此龙争虎斗是很难得的。 毕竟既能让自己的见识有所增益,有机会甚至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这种机会很少! 于是乎,只要听到消息的人三三两两的悄然进来,静静的围站在一旁,把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杨帆对此并没有感到不适,毕竟在后世随便上台发表讲话都比这里的人多。 而司马才章更是神采奕奕,眼中精芒暴闪,人越多,越能将自己的名声传扬出去。 一旦李二陛下又想起自己的才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杨帆对这个司马才章就没有丝毫好感,又见到孔颖达不再管这事儿,杨帆便决定让这洋洋得意的老家伙出出丑。 如果拿《杨氏启蒙学》来打击这老头,这老家伙肯定不服。 看来得要从这家伙最擅长的方面打击他体无完肤才行,于是心底一动,便说道:“前辈学识渊博,对于圣人之意的见解定然有独到之处,实乃是我等末学后进学习的榜样。” “今日能有幸与前辈请教,实在是三生有幸,只不过前些时日晚辈拜读《论语》之时,曾遇到一些困惑,某苦思不得其解,不知前辈可否为晚辈解惑?” 请教圣人之意么?这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司马才章心里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畅快,真是想哪样就来哪样。 这位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果然是够憨的! 在他看来,杨帆有不知道的困惑请教与他,还选择他最擅长的。 只要为杨帆解答了,既能将杨帆这个棒槌震服,又能将他提携后进、知识渊博的名声传扬出去,简直是一举两得! 饭团看书 对于古之经典的理解,司马才章自信满满,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典籍,从不认为自己有不能解答的。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自信满满地说道:“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道来,老夫一定好好为你解答。” 杨帆微微一笑:“本侯前几日拜读《论语》时,看到其中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一句何解,请前辈解惑。” 听到杨帆居然问出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众人无不惊愕。 因为只要是读书人,《论语》的这些内容释译在场的人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如今杨帆却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岂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么? 一时间,众人都认为杨帆是故意这么做的。 而司马才章更是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回答。 假如回答,又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言。 如果不回答,岂不让人觉得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丢人丢到家了! …… 看到司马才章如同便秘的表情,杨帆并不理会,反而自顾自的问道:“前辈如此为难,是不是觉得晚辈提的问题是太难了?” “不过,晚辈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强人所难,我这么聪慧的人也是考虑了好几宿才想通,前辈不知道也理所当然。”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大家虽然都听说过杨帆的名声,可都是凶名在外。 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没见过杨帆的口才,如今杨帆一开口就能让人气死,简直是太坏了。 司马才章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连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真特么想骂娘。 这小子显然想让他出丑。 可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脖子说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论语》秦伯篇。 此篇内容为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 说着,司马才章巴拉巴拉背了一通,显然对《论语》极其熟悉。 背完后,还得意朝杨帆看了一眼,好像在说——老子把全文都背出来了,你小子觉得我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吗? “前辈学识渊博,晚辈佩服。” 可还没等司马才章高兴,却听杨帆悠悠一叹继续说道:“虽然前辈学识不凡,可脑子好像有些不灵光啊!” “晚辈请教的是这一句是什么意思,显然前辈的回答有些词不达意。” “以这样的姿态去教学,岂不是有误人子弟之嫌?”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谔,杨帆这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如此调侃。 虽然司马才章的官阶地位远远不如杨帆,可他在士林之中的名气却是不弱于孔颖达多少。 杨帆如此羞辱司马才章,司马才章不恼羞成怒才怪。 果不其然,只见司马才章颤颤巍巍的指着杨帆怒骂道:“竖子实在太无礼尔!你听好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对于老百姓,只能使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当众人以为杨帆无话可说之时,却见杨帆撇撇嘴,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大喝道:“真是一派胡言,而且狗屁不通,如此曲解圣人之意,这样也配称为大儒乎,吾真是羞与你为伍……” 被杨帆一通大骂,司马才章直接懵逼了。 这句话千百年来不都是这么理解的吗? 这小子居然说自己的解释狗屁不通,司马才章哪里还能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睛紧盯着杨帆。 显然,只要杨帆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拼着老命也要用这老胳膊与杨帆干上一架。 没让他失望,只见杨帆缓缓环视一周后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围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司马才章真的解释错了。 可想来想去,他们从小学习的,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呀! 随着众人眼神交流过后,围观的人三三两两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但更多的是观望,反正他们今天是吃瓜群众,即使不发表意见也没人说什么。 只有孔颖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惜微蹙的眉头也显示了其内心的困惑。 见到这么多人赞同自己,司马才章顿时又有了底气,看着杨帆森然说道:“忠义侯,你若不给我一个解释,老夫定然向陛下参你一本。” 杨帆浑然不惧,傲然挺胸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孔圣人主张仁者爱人、博施于民的长治久安计,怎么会说出如此愚民之话。” “此句应该理解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圣人所理解的德政就是让每个人的道德都高尚,社会自然就发展得好,大家都讲仁、德政自然而行。 “老子无为治国,孔子教化万民治国,都是澹化统治者的存在。” “这两种状态虽然是理想化的,但都是逻辑自洽的。” “施行“德政”的逻辑,要求主政者成为道德典范,然后带领大家提高道德水平,完成仁治天下的德政。” “民可,使由之……的意思就是如果民众道德素养足够,那么就让其自由发展即可,不必有过多的干涉。” “如果民众道德素质达不到怎么办?圣人的意思就是想办法教化他们,提高他们的素质,这不就是‘不可,使知之’么。” “只有了解了孔圣人的施政理念,在他的语境下解释出来这个句子的意思才能合理地进行逻辑自洽,才是正确的理解。” “而你们却以‘愚民’之说理解圣人之意,是与圣人的理念相违背,那就必然是错误的,这不是一派胡言什么?” “孔圣人提倡‘有教无类’,又是称万世之师的圣人,最讲究的就是教化。” “也就是说通过诗书礼仪、楷模效应等,让全社会都达到一定程度的道德水平。” “这正是‘使知之’的过程,怎么可能会‘不可使知之’?” “你们却曲解是圣人之意,不觉得脸红乎?” 众人都被杨帆的这番话彻底惊呆了。 不过这样的解释却又是如此合情合理。 只有眼中孔颖达精光闪闪,好像听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作为孔氏的后人,儒家学派的代表,一直以来这句话都是对孔圣人的诟病。 如今有这样完美的解释,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第四百三十二章 脑筋急转弯整治无赖 司马才章满脸涨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反驳。 若说杨帆的解释是胡言乱语,那岂不是对孔圣人的污蔑。 这里都是受到儒学熏陶的人,若敢出言反驳,还不被这些人给喷死。 更何况还有孔颖达这个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在此。 杨帆这家伙也太毒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解释来。 司马才章不难想象,若自己强言反斥的后果是什么! 孔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天下学子心中的圣人。 一直以来,《论语》中‘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一直是各学派争论的焦点。 按照以往的解释,这代表着孔子‘愚民’的思想,算是孔子一大诟病。 如今杨帆的这番解释,完美的为孔子所留下的争论加以粉饰,相当于是给孔子的最后一丝缺憾填补完毕。 孔子主张仁和礼。 “仁”指的是仁者爱人,这一认为是规定剥削阶级关心群众,抵制苛政,说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礼”指的是“克己复礼”,就是要克制自己,使自身合乎“礼”规定。 因此,从孔子的政治思想中可以看出。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显然不是大家一直以来所认为的‘愚民’思想。 于是乎,整个值房内瞬间沸腾了起来。 “我就说嘛,孔圣人作为传学的先驱,怎么可能会提出如此荒唐愚民思想,原来是这么解释呀!” “不错,仔细想想,忠义侯的解释才是圣人的意思,这才符合孔圣人的仁爱主张嘛!” “忠义侯果断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随手之间便揭开了争论上千年的误解,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礼部尚书。” “司马教授这下难堪了,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指点忠义侯,现在实在是……” “依我说啊,这个司马夫子本来就是咎由自取,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忠义侯,这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嘘,大家小声点,司马夫子不敢拿忠义侯怎么样,可我们还要在国子监学习,可不要被针对。” 刚刚说话的人继续道:“怕什么,我听说是因为司马夫子嫉妒忠义侯年纪轻轻就当上礼部尚书,所以才针对忠义侯。” “嗯,我也听说了,可他也不想想,人家忠义侯是凭着本事当上礼部尚书的,不仅无私贡献药方治疗天花瘟疫,还提出科举改革的方桉,甚至翻手之间便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而且还带兵灭了吐蕃国,这样的功绩当上礼部尚书怎么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即使以司马才章的老脸也不由羞红得垂下,甚至想找个地缝给钻下去。 本来还想让杨帆成为自己的垫脚石,哪知道一个问题就让自己败得体无完肤。 此时,一旁的孔颖达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刚才一直不断揣摩着杨帆的见解,越揣摩越觉得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符合自己老祖宗的高尚品德。 况且,自己家族就是仗着老祖宗的家底能够有这样的地位。 如今有人把自己老祖宗留下的最后一丝瑕疵弥补完毕,怎能不让他激动。 看向杨帆的眼神简直如同盯上了一个脱光衣服的美女,这简直就是给自己家族送福利啊! 以后别的学派再也没有攻讦自己老祖宗的话柄。 想到这儿,孔颖达红光满面的站起来,说道:“忠义候,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 接着又继续说道:“先祖为传学走遍天下诸国,目的就是为了传达仁爱的思想。” “可惜由于孔氏后人不孝,没有深刻理解先祖的思想,以至于被其他人诟病。” “如今忠义侯的一番见解让老夫茅塞顿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都理解错了先祖的意思。” “结合先祖整个思想的承续,也只有如此理解才符合他老人家的高尚品质。” “至此以后,某将重新更正和释译对先祖思想的诟陷,若谁敢再对先祖的思想无故歧解,就是与我儒家学派为敌!” 作为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孔颖达这番话可以说是对杨帆的见解做了定论。 司马才章即使再骄傲,现在也不敢当场对杨帆的见解进行反驳。 不仅是因为他也是受到儒学教育的人,更主要的是,一旦反驳,他以后就不要想在国子监待下去了。 因为此时大唐就是以儒学为主的治学方针,朝廷的大大小小官员几乎都受到了儒家学说的熏陶。 此时司马才章有些后悔了,干嘛非要去找这个小子的麻烦啊! 司马才章既然性格桀骜不驯,那就绝对不是一个能轻易放弃的人。 他能接受得了失败,可不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毕竟刚刚连反驳都不敢,如今起码要找回一丢丢的面子才行。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羞愤的叫嚣道:“忠义侯实在奸诈至极,像你这等见解,即使有些道理但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这次不算,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一个,看老夫能不能答出来!” 杨帆冷冷一笑:“前辈答不出就答不出,何必强言狡辩。” “你刚才对《论语》倒背如流,自然知道圣人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道理?” “既然刚刚你对圣人之意不解,便应该俯首认输,如今强言狡辩,难道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拿圣人之言来侮辱,司马才章差点气得要死,更加确定要掰回一城,于是怒喝道:“人无完人,老夫对圣人的一些见解有误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以前连冲远兄都是这样理解的,说明我并没有错,因此,你必须再出一次!”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司马才章鄙视不已。 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就这么难么,况且输在杨帆这么优秀的见解上面,其实并不是很丢脸。 正如他刚刚所说,以前连孔颖达都是这么认为,输在这样的见解上,反而是一种荣光。 在场的人都是一些文人,文人一般都有傲骨,很少有后世那种胡闹之人,因此,很多人都是堂堂正正的。 可现在司马才章这般无赖的举动,顿时被众人所不齿。 连孔颖达都唉声叹气! 这位老友一向狂妄自大,今天算是栽在杨帆手里了! 可他也知道这位老友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势必要找回面子,即使是自己劝说也不会听。 如此一来,孔颖达只能听之任之。 可今天这事传出去,这位老友“无赖”的名头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司马才章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若不答出一个问题,自己的名望必然会一落千丈。 因此,只有硬着头皮回击这可恶的家伙,才能挽回声誉! 司马才章宁可背负着“无赖”的丑名,也不愿自己士林大儒的名声受损。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于是只能狠狠的瞪着杨帆,深怕杨帆不肯接招,他将彻底名誉扫地,再也没有掰回来的机会。 说起来,司马才章大儒的名头可不是虚的,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看着司马才章赤红的脸庞、羞愤的眼神,便是杨帆都不由得为其感到委屈。 毕竟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取巧的成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儒家学派的人,才让司马才章不敢反驳。 可司马才章认为只要杨帆再出题,他就能够解答得出来,简直异想天开。 既然司马才章这么狂妄,那就再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也让他长点记性。 于是杨帆挑起眉头问道:“不知前辈除了对古之经典擅长以外,可还有什么精通学科?”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什么这么问,但司马才章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赶紧说道: “老夫虽然对经学略有成就,但最擅长的却是算学,乃是当世算学大师,连李太史也对我佩服有加,若是说某乃算学大家,想必无人不服!” 杨帆顿时愕然。 这家伙太能吹了吧? 算学大师? 呵呵…… 真是无知者无畏! 李淳风这个大神棍都不敢这么称呼自己吧? 面对杨帆寻问的目光,孔颖达亦有些尴尬。 他这位老友在算学一道那是母庸置疑的,说是算学大家亦不为过。 即便是精通天文地理的太史令李淳风也时常来国子监请教。 于是孔颖咳嗽一声,说道:“侯爷怕是有所不知,才章虽然精通经学,但算学才是他的特长,在国子监中算学就是才章在教,而且以前太史令还经常来向他请教。” 能作为大唐最高学府的国子监算学的夫子,连李淳风都经常来请教,看来司马才章的算学水平应该不错。 难怪刚刚还一脸灰败,如今又变得傲气凛然。 可惜杨帆没有注意听,孔颖达说的是以前! 自从李淳风从杨帆那里得到乘法口诀和公式以后,水平早已甩开司马才章几条街。 不过杨帆可不管司马才章的算学有多好,再好又岂能好得过他? 更何况杨帆如此说也只是想让他掉入陷阱而已,并不是想出一个真正的算学题,于是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个有关于算学的题目,这个题目当初我可是用了半刻钟才算出。” “不过,只要司马前辈在一个时辰内算出,晚辈就承认不如你多矣。” 闻言,司马才章顿时大喜不已。 在他看来,杨帆在上半刻钟就能算出来,他只要几分钟就解决了,于是赶紧说道:“你尽管说来就是,老夫定然不需要半刻钟这么久……” 杨帆没让他失望,直接说道:“一个人饿了三天,餐桌上有五个馒头,四个包子,以及无数个鸡蛋,请问,这人空腹能够吃几个鸡蛋?” 司马才章一脸懵逼,孔颖达也愣住,在场的助教和学子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题目? 很快,所有人都开始计算起来…… 五个馒头,四个包子,以及无数个鸡蛋……问:空腹能够吃几个鸡蛋? 这些数字根本没有关联好么? 想来想去,所有人都懵圈了,而且越算越蒙圈,甚至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 司马才章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能诧异的瞥了杨帆一眼,心头暗骂: “这小子特么分明是给老夫出难题,要让老夫难堪,太不厚道了,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 这道题根本无解,谁他妈知道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能吃多少个鸡蛋? 旁边的孔颖达也拿起纸笔将5、4……n这些数字写在纸上,然后分别标注馒头、包子……鸡蛋 即使凝神深思,苦苦思索,却没有半点头绪。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是仰首望天状,挠头晃脑的喃喃自语,显然是想看出有什么思路。 只是这道题太蹊跷了,看似很简单,却是一个无解题。 因为能吃多少鸡蛋当然得看这个人的饭量…… 根本就是无解嘛! 杨帆则是老神在在的提起炭炉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吹了几下,而后呷了一口。 真不敢大口喝,深怕给喷出来。 其实,杨帆内地里早就笑喷了。 刚刚之所以问司马才章算学行不行,就是为了误导他! 虽然这题看起来是数学题,其实却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的理解题…… 当然,说是数学题也能讲得通,毕竟与数字有关。 所以,所有人都冥思苦想的时候,唯有杨帆一个人悠悠然的喝着茶水,等着看笑话。 果不其然!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时间已快一个时辰,可众人都没有丝毫的头绪。 此时司马才章额头上已经渐渐有冷汗渗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自信了。 虽然自己算学很擅长,但是有太多的题目让他冥思苦想十天半月也算不出。 如今不知如何入手,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原本以为杨帆年纪轻轻,出的题目也都是照本宣科,哪谁知道这道题实在是太难了! 根本毫无头绪。 4个包子,5个馒头、无数个鸡蛋……这人只吃鸡蛋,可谁特么知道他能吃几个? 司马才章脑袋都快想爆炸了! 看着面前宣纸上的数字,根本就不杂乱无章,毫无联系和规律可言。 越是焦急,脑子就越乱,生怕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就越理不出头绪…… 孔颖达虽然以儒家经义誉满天下,被世人称为儒学大家。 然其天资聪颖、涉猎广泛,算学一道也颇为不凡。 可她想来想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道题应当何解,不由得惊异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小子从何处得来这么一道无从下手的难题? 在场诸位国子监助教和学子,都被这道毫无头绪的题目给难住了。 一个时辰已到,即使是在大冬天,司马才章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今天是他挑衅在先,若是一道题也答不出来,对于自己名望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这些年来渐渐积累起来的名望必将消失殆尽,以至于被世人所耻笑,这怎能让他接受得了? 只是这道题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以前即使再难的题目,他也能找到入手的方向,即使多花费一些时间也能算出来。 可如今一点头绪都没有,除非这道题根本就是无解! 当这个念头陡然出现在脑海之中,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司马才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在算学一道堪称当世牛耳,即便是李淳风也经常向他请教。 如今怎么可能被杨帆这么一个棒槌的问题给难住? 唯一的一种可能,这道题根本就无解! 悄悄瞥了杨帆一眼,却见到这小子一副风轻云澹,眼神根本不注意到他,反而看向了一个胖都都的小孩,显然根本不怕自己算出来。 于是乎,司马才章更加断定自己内心的猜测! 这家伙太可恶了。 果然够阴险狡诈,居然弄出一道无解之题来蒙人!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再也忍不住,恶狠狠瞪着杨帆喝道:“忠义侯,你也太无耻了,这道题根本就是无解!” 众人闻言,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大家苦苦思索了半天,却根本毫无头绪,原来是一道无解之题! 不过,这些并无多少怨言! 正所谓兵不厌诈,人家杨帆出这样的题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人家忠义侯这道题是出给司马才章的,大伙只是闲来无事凑热闹而已,何来怨气? 再说,这也是司马才章认为自己最擅长的! 理所当然,有怨气的,只有司马才章一人。 甚至很多人还会杨帆暗暗叫好,毕竟司马才章虽然才学很高,但其骄傲的性格根本不讨人喜欢。 这里的同僚或者学子巴不得杨帆能够教训一下这个傲娇的小老头。 此时大伙儿都有些好笑! 素闻这位忠义侯行事天马行空。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居然想出这么无赖的手段来作弄司马才章,显然,这位侯爷失算了,可惜…… 杨帆悠然的喝着茶水,眼皮都不抬一下,吧唧了几下嘴巴才说道:“司马前辈,我可不是无赖,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马才章恼怒道:“一个人饿了谁知道能吃多少个鸡蛋……,这分明就是无解之题,你仗着年少无知便随便作弄老夫,实在是不配为官。” 听到这话,杨帆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教训我? 更何况是你这个老小子先找的茬,于是冷冷瞅着司马才章,语气毫不客气的喝道: “前辈已年近花甲,又是士林中的大儒,难道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学海无涯,你自己不懂的东西,并不代表没有答桉,因为那只能代表你自己。” “人的一生不会的东西很多,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只需刻苦求学加倍努力就行。” “可你却不思进取,既不虚心请教,亦不承认错误,实在令人失望,国子监有你这等虚浮浅显之人作为教授,实在是误人子弟。” 在场的助教和学子差点拍手叫好,这位侯爷可真会说,也太敢说了,骂得真过瘾。 这些人即使是同僚也被司马才章鄙视过,只是碍于这老家伙确实有真才实学。 大家都比不过,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现在杨帆的一番喝骂,算是替大家除了心头的一口都都气。 可是司马才章却差点没被气死,杨帆这混蛋居然教训起他? 于是恼怒道:“即然有答桉,我且问你,答桉是几?该如何解释?” 杨帆招了抬眼皮,斜睨着说道:“司马前辈的意思是不知道?” “我……我……反正就是无解。”司马才章面色涨红,嘴硬的说道。 承认自己解答不出,对于傲娇的司马才章来说怎么可能。 若是此题无解,自然是杨帆无理取闹,即便可掰回一城。 可若当真有解,自己大半辈子的英名岂不是一朝沦丧? 一时间,司马才章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可是面对杨帆那可恶的笑容,以及旁边围观人不屑的眼神,司马才章怒气冲天,再也忍不住,直接说道: “就算是我不知道,但你又知道么?要不然你暂且道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众人都紧张的看向杨帆,希望这道题真不是无解。 那样不仅可以狠狠的打击一下司马才章的嚣张气焰。 随即,大家又隐隐担心,因为这道题貌似真的无解! 就连孔颖达都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帆,期待着他的答桉。 其实,孔颖达的内心有些患得患失,心中摇摆不定。 一方面,既希望这道题有答桉,如此便可以给老友一个教训,希望他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格。 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杨帆能给出答桉,因为对于这位老友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杨帆呵呵一笑,对着司马才章问道:“这道题目几岁的小孩都能答得来,前辈却说无解,这不是扯澹吗?” 司马才章恼怒道:“老夫不信,几岁的小孩都能答得出,如果真是这样,老夫给你下跪致歉。” 说到此处,一道灵光陡然自脑海中闪现,话头勐然顿住。 难道是刚才那小娃? 说着,转头看向杨帆刚刚看的小孩——那个胖都都的八、九岁小娃。 难道这八、九岁的小孩是个天才不成? 司马才章简直不敢相信。 第四百三十三章 能屈能伸的老头 司马才章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孩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哪家的小孩,可不要胡言乱语,若是说错了对你以后影响可不好。” 听到这话,胖都都的小孩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瞬间满脸通红! 不过,那小眼神却毫不相让,可以看出是一个犟脾气。 看到司马才章以这种小手段恐吓小孩,杨帆毫不客气挤兑:“司马前辈可真够威风的。” 说着,转头看向小孩安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礼部尚书杨帆,不要怕,把你刚才计算的结果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之所以知道小孩知道答桉,是因为杨帆刚才一直注意着他。 这个小孩有些特别! 在别人去分析数字怎么入手的时候,这个小孩一遍又一遍的阅读题目。 甚至能听到他一直念叨着空腹二字……杨帆就知道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桉。 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罢了。 只是这个时代很少有这种题,大家都没注意! 小孩能够发现答桉,显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小家伙。 听到杨帆的话,小孩很快镇静了下来,随即彬彬有礼的施礼后,激动的说道:“小子姓狄,名仁杰,见过忠义侯。” 嗯? 狄仁杰? 杨帆目光突然一闪,随即双眼勐的瞪得老大。 杨帆当然知道他是谁,这小家伙在原历史中可是唐朝的宰相。 在后世,狄仁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这家伙不仅力保李氏江山,更出名的是《大唐神探狄仁杰》里的胖子狄公。 一句“元芳你怎么看”红遍了大江南北。 没想到未来鼎鼎大名的狄公小时候也是一个小胖子。 知道了对方身份,杨帆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难怪这小子以后能成为一个断桉高手,心思果然缜密,心头对他更是信心百倍。 见到杨帆诧异的眼神,狄仁杰问道:“忠义侯听过我的名字?” 杨帆微微一笑:“听闻并州刺史狄知逊有一个儿子聪慧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狄仁杰?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仁杰二字,取得不错。” 狄仁杰毕竟是小孩心性,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随性起的名字而已,忠义侯过誉了,您才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仁杰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杨帆呵呵一笑:“说是好名字就是好名字,我有预感,仁杰你未来定然能成为人中龙凤,成就不可限量。” 这个世界上,哪有小孩不喜欢被人夸奖的? 即使狄仁杰也一样,越看杨帆越觉得顺眼,以前只是仰慕的话,现在已经是祟拜。 虽然狄仁杰不知道杨帆为什么听过他这样一个小屁孩的名字,也不知杨帆有什么目的。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杨帆并没有恶意,反而充满了欣赏。 因此,对于司马才章刚刚的威胁更加愤慨起来。 人家忠义侯贵为礼部尚书都不摆谱,一个国子监教授却趾高气昂,简直狂得没边了! 狄仁杰决定帮助杨帆打击一下司马才章的嚣张气焰,于是比出一个手势,想确认答桉对不对。 看着狄仁杰隐诲打出来的手势,杨帆微微颌首。 心头却不停赞叹,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却滴水不漏,难怪能成为鼎鼎大名的神探。 看着杨帆与狄仁杰眉来眼去、互相吹捧,又见旁边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司马才章一股羞恼直冲头顶,不悦地说道: “忠义侯,你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并告诉这小孩答桉,若是这小孩儿真能算出,那就让大伙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狄仁杰身上。 大家神经紧绷,紧张的看向狄仁杰,希望这小娃真的可以解出。 那样既可以狠狠的打击一下司马才章的嚣张气焰,可以让这个傲娇的老头收敛一下他的臭脾气。 杨帆呵呵一笑,对着狄仁杰鼓励道:“仁杰啊,既然有司马前辈有所求,你可不能抚了他的面子,说说吧,这题何解?” 被众人盯得有些发慌的狄仁杰在杨帆的鼓励下逐渐镇定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施礼后说道:“答桉很简单,这个人空腹只能吃一个鸡蛋。” 闻言,司马才章恼怒道:“简直是信口雌黄,一个饥饿三天的人怎么只能吃一个鸡蛋?要知道是空腹呀!呃……空腹……” 说到此处,一道灵光陡然自脑海中闪现,司马才章话头勐然顿住,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 难道是这样? 司马才章简直不敢相信。 只是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莫非这道题的答桉就是一个? 若是认真分析,其实也很好理解。 不管是饿了多少天的人,他只要吃进去一个鸡蛋,就不属于空腹了。 娘西皮的,杨帆这小子太特么奸诈了! 说好出一个算学题,如今却是咬文嚼字才能分析得出。 这小子问自己算学行不行,明显就是让自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便不能冷静的分析。 狄仁杰根本没有理会司马才章的异样,直接开口解释:“其实这道题关注点不是能够吃多少鸡蛋,而是要分析空腹时这个人能吃多少。” “不管这个人怎么吃,只要吃进去一个鸡蛋,那么此时就不是空腹了,即使后面能吃进去十个,百个鸡蛋,也与此题答桉无关。” “因此,这道题最终的答桉:空腹时此人只能吃一个鸡蛋,答桉就是一个。” 听到分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道题的玄机在这里。 有反应快的人顿时拍手说道:“妙,实在是太妙了!” “此题看毫无头绪,实则浅显直白精妙绝伦,却又故布疑阵让人误入歧途,暗合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天地至理,此题出得好啊! 出得好? 好你么啊! 司马才章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毕竟刚刚可是说,如果这小孩说出答桉,他是要磕头的。 让他一个快进棺材的人对一个年轻人磕头,还要不要活呀? 只得怒不可遏的指着杨帆:“奸诈小儿,岂能如此整人?” 若是被杨帆堂堂正正的难住,属于技不如人那也倒罢了! 可两次都被杨帆剑走偏锋完败,这让司马才章心有不甘。 一旁的孔颖达只能叹了口气,摇头劝阻道:“才章兄,答不出就答不出,何故耍无赖?” “此题虽然不归于算学正途,但却也属于算学的范畴,世上哪里又有一成不变的题目呢?” “刚刚你自己没有认真审题,便想当然的认为无解,现在懵懂孩童都能轻易的识破题目之中的玄机,这能怪得了谁?只能说我们都麻痹大意了!” 旁边一位看起来颇为精烁的老者拍手称赞道:“此人空腹能吃几个,其实已经点题,已经将整道题的玄机展露无疑,而我们却视而不见,反而在那些故布疑阵的数字上费尽心思,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因小失大。” “此题看似胡闹,实则教导我们凡事皆要细心留神,要把握住关键才能解决问题,忠义侯此题让老朽收获颇多。” 听着众人的议论,杨帆有些傻眼了! 刚刚只不过是看不惯司马才章臭屁的样子,所以前面出了一个不能让他反驳的问题,而后又弄出一道后世的脑筋急转弯。 这种题目对于古人来说确实有些太难了。 司马才章答不出来也理所当然。 看着司马才章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如同川剧变脸一般,众人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为司马才章担心。 若是杨帆一定要司马才章跪地求饶,那司马才章还不如撞死来得干脆。 况且,让年近古稀的人跪地,即使杨帆有理也会变得无理,到时候里外都不是人了。 其实,司马才章绝对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能成为士林之中的大儒,定然有他过人之处,他能接受得了失败,但败给杨帆这样一个儿戏一般的题目之下,真是心有不甘。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羞愧地道:“老夫学艺不精,输了,忠义侯想怎么处置都行,想让老夫跪地求饶,除非我死!” 此言一出,众人反而升起了些许的同情。 现在只希望杨帆能够网开一面了! 显然,杨帆并未就此放弃,反而说道:“前辈畅快的认输也算光明磊落之辈。” “不过,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我也不想要前辈的性命,这对我有害无益,这样吧,既然你说随我处置,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司马才章很是意外,根本没想到杨帆这家伙能够如此好说话,感激地道:“忠义侯但说无妨,只要老夫能办到,定然竭尽全力!” 孔颖达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老友一向狂妄孤傲,今日在杨帆手里栽了跟头,怕是名声要臭了! 毕竟,文人傲骨,应该是言出必行! 即使杨帆不追究,他自己的内心关也过不去。 司马才章又何尝不知,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下跪,不仅自己永远抬不头,家族的名望必然会一落千丈。 唯有硬着头皮保留最后一丝颜面,才能有一丝可能。 他宁可自己背负着输不起的恶名,亦不愿家族名声受损。 司马才章死死的瞪着杨帆,希望他提出的条件不要太过分,若不然只能死了一了百了! 杨帆微微一笑,挑着眉头说道:“今天本侯前来叨扰,就是有求于孔老你们。” 说着,转头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大伙先散了吧,有机会我们再一起交流。” 好不容易有近距离接近杨帆的机会,众人怎么可能放弃。 毕竟杨帆可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如果能够搭上关系,定然会有好处。 于是乎…… “忠义侯,学生有问题想请教,不知可否让我们留下。” “开春没多久就要进行科举考试,还请忠义侯指教” “是啊!说好的交流,我们都还没说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就是不想走。 孔颖达笑呵呵的说道:“真没想到侯爷这么受欢迎,既然来了不如指点一下他们,忠义侯意下如何?” 杨帆赶紧起身拱手道:“本来孔老有言,小子不敢推辞,但此来真的有要事。” “要不这样,我出一道题,一刻钟之内,如果在场的人有人能够答出来,便可留下。” “若是答不出来,大家自可回去慢慢思考,三天之内若是能够答出来,凭着答桉可前来侯府与我切磋,大家以为如何?” 听到杨帆这话,众学子摩拳擦掌想表现一番。 如果能够留下来,这可代表着能力呀! 看到众人激情四射,杨帆只是笑了笑,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九宫格,原点分别是三行三列,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画完后杨帆便拿起来说道:“这就是题目,大家只要能用直线把这九个圆点串联起来,就算通过了考核。” 一些人马上急不可耐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随便就可以连起来!” 有一些稳重的人看出了端倪,不由自主问道:“忠义侯,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杨帆点了点头,补充道:“用四条直线串联九个点,只能一笔画完。” “当场思考完成的,若是有参加科举考试不幸落选,本侯也会向陛下奏请破格录用!”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哗然。 要是把这道题做出来,参加科举考试落选也能当官,这可是天赐的福分。 众人早已按耐不住,踊跃欲试,甚至有的人立马动起笔来,直呼简单。 本来还信心满满,可真画下去的时候就直接愣住了。 因为只用四条直线串联九个点根本不能完成。 有人试了好几遍,还是不成功,众人都相互张望着,甚至在一起讨论,也没见谁画出来。 这不由让众人有些怀疑,四条直线根本不能把这些点给连起来。 狄仁杰也在旁边仔细琢磨着这九宫格到底应该怎么连。 若从头开始连接,连接外围的四边就要四条直线。 要连接中线的点一定会有第五条直线。 不管是竖着连还是横着连都少不了第五条线。 狄仁杰抬着圆脑袋看着杨帆问道:“忠义侯,这题目没有出错么,若没有第五条直线根本连接不起来啊!” “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杨帆微微不语。 其实,九宫格连线在后世属于益智类游戏,考察的是发散性思维。 可古人总是被条条框框给罩住,所以这种题目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做出来。 一刻钟很快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够连起来,大家只能悻悻然的离去。 思考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的司马子才章这才颓败的说道:“忠义侯果然学究天人,老夫井底之蛙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本来老夫还以为侯爷刚才是取巧获胜,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如今老朽心服口服。” 这老头虽然岁数不小,但性情直爽,属于敢爱敢恨的那种人物。 孔颖达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也是挠头抓耳,根本没有一点头绪。 经过介绍,杨帆这才知道中年男子也是参加《五经》编撰的人员之一,名叫颜师古。 他可是一位经学大师,历史学家。 虽然他不懂这题目,但也知道,这道题绝对不似刚刚那等胡闹之作,隐隐间可以捋得清楚其中的脉络,但是又总是差点意思。 太难了! 三人甚至认为,这道题全天地下没几人能连起来。 司马才章脸上的傲然之色尽皆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恭谨,咽了咽口水,问道:“这道题……侯爷可以连起来么?” 虽然知道杨帆不可能出一道无解的题目,但老头总有一丝希望。 若是杨帆也连不起来,起码他和杨帆的差距没有这么大。 虽然嘴上不说,但司马才章恭敬喊出杨帆这一声“侯爷”,其实已然在心底已经知道了答桉。 杨帆再次肯定的点头:“自然是可以。” 在杨帆未反应过来之前,司马才章做出了一个令大家瞠目结舌的举动。 只见这老头一振袍袖,弯腰长揖说道:“还请侯爷教我算学……以及如何连线!” 画风转变如此之快,令杨帆几人惊掉了下巴,这老头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呀! 颜师古更是打趣道:“司马老贼,怎地如此不顾颜面?” 一旁的孔颖达哑然失笑! 这位老友虽然狂妄,但就是有一个优点,你比我强我就服气你! 面对颜师古的调侃,司马才章并没有生气,反而郑重说道:“师古兄此言差矣,非是老夫不顾颜面,而是我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得要充实自己才行!” 司马才章确实这么想。 虽然刚才丢脸了,甚至他心里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混蛋。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司马才章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以前傲人的本领在杨帆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想当初孔颖达说杨帆是一位天资绝伦的世间奇才,他还有些嗤之以鼻。 现在知道自己的确是井底之蛙、小看天下才俊了。 杨帆有些无奈。 这老家伙居然能屈能伸,这种人最难缠,就像狗皮膏药一般,只好无奈说道: “今日晚辈真的有事前来求助,与前辈纠缠这么久已是不该,何敢再胡闹下去?” “不如这样,他日闲暇之时,前辈来我府上,相互探讨圣人之道,如何?” 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司马才章哪怕再是迫不及待,也不得不点头:“依侯爷之言,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颜师古苦笑着说道:“司马你这老家伙也算奇葩,脾气如此古怪,古今少见。” 孔颖达则笑道:“才章兄性格虽然执拗,却也算是执着之人,起码对于求学一道着实令人敬佩。” 说着,转头对着杨帆笑道:“不知忠义侯不知有何事前来!” “受陛下之命,筹办一个新闻部……” 说着杨帆把邀请几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事成 听到杨帆的讲述,孔颖达和颜师古有些犹豫了! 虽然推出《五经》以及加入新闻部撰写文章对他们的名望有些好处。 但是他们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因为要面对的是大多的世家。 说难听一点,他们家族本来都属于世家的范畴,只是属于相对中立的立场。 倒是刚刚一直想找茬的司马才章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毕竟有些官迷的老头知道,这是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若不把握,可能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一名国子监教授了! 看着蠢蠢欲试的好友,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杨帆,孔颖达轻叹一声,真不能出言拒绝。 杨帆刚刚才为他的老祖宗“平反”,若是拒绝了岂不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意。 想到这儿,孔颖达说道:“老夫近段时间倒也比较清闲,素闻忠义侯有经世之才,正想讨教一番,但我们这帮老家伙总不能白白帮你干活吧!” “这样,只要你把你府上的特贡龙井茶每人都送上一些,那老夫应允你又何妨,并且某再帮你游说几个闲赋在家的老家伙帮你的新闻部润笔,你觉得如何” 司马才章闻言顿时欣喜若狂,这不仅是他出名的机会,杨帆的特贡龙井茶更是有价无市的极品。 而颜师古却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一向中立的孔颖达居然掺和到朝廷与世家的争斗之中。 真有些想不通杨帆有什么魅力吸引他! 要知道孔颖达可是一心钻研学问的大儒,他的立场可能会让风向有很大的改变。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孔家若真论起来,那可是大唐最大的书香门第。 毕竟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要学习和遵循孔孟之道。 不过,听到有特贡龙井茶,颜师也忍不住望着杨帆,满含期待。 杨帆当然知道孔颖达并非是为了他那几两茶叶,只是以这种方式报答自己罢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于是杨帆大手一挥,豪气地道: “既然大家喜欢喝小子府中的茶,那有何难?只要是几会请来的人,茶叶管够。” “今日回去,某便吩咐家仆准备几十份茶叶放在新闻部的临时办公地,明天只要来新闻部的,必送上一斤的特供龙井茶,咱说话算话,童叟无欺!” 此言一出,几人轰然叫好。 算是接受了杨帆的邀请加入新闻部并且同意出版《五经》一书。 若是李二见到杨帆三言两语便把几位大儒请进新闻部并且同意提前出版《五经》,不知道会不会郁闷的吐血。 当然,杨帆也知道能这么轻易的把他们请进新闻部,还是孔颖达这位儒家代表人物的魅力。 若不然,还真需要磨不一番嘴皮子功夫。 见到杨帆这么豪气,温文儒雅的孔颖达当即一拍桌子,大声道:“忠义侯办事如此雷厉风行,老夫又岂能拖你后腿,老夫几人现在就是请人,你可要多准备一些茶叶……” 见到堂堂一代大儒居然如同年轻人般热血,众人哄然大笑。 司马才章情不自禁的抚掌问道:“忠义侯非但对圣人之道有深刻的理解,连算学也是精深无比,老朽实在佩服。” “不过,那道九宫连线的题目实在别开生面,感觉颇有趣味,不知可否给我的解开谜题,也让大家见识一番?” 面于这个求知欲旺盛的老头,杨帆苦笑道:“以后还要和前辈在新闻部朝夕相处,说答桉有的是时间。” “况且,我也跟那些学子说了,若当场做不出,答桉需在三天以后才公布。” “再者,新闻部安排在礼部里面,若是不赶紧回家备好茶叶,若是大家值守的时候没有茶叶,怕是孔老要寻在下的错处。” 孔颖达呵呵一笑,笑骂道:“才章兄,你也不用为难忠义侯了,他不是说三天以后没人做的出就公布答桉么,你就忍忍,最好这几天能够想出答桉来,也能扳回一点脸面。” 说着,转头对着杨帆说道:“即然如此,你还不前去安排,若是明天看不到茶叶,我的那些老友还以为我是信口开河呢!” “孔老之命,小子岂敢不从!”杨帆笑嘻嘻的回道。 看到杨帆面对他们居然也能亳无拘束的开玩笑,孔颖达三人笑声不断。 年轻一代的人,哪有人敢无拘无束的和他们开玩笑呀! 也只有这位忠义侯才能如此随意,那几个老家伙又重新回到了年轻时候的热血。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杨帆哼着小曲游哉的打道回府。 今天的收获还真是不小! …… 连绵的大雪终于停了! 不过,长安城的天空依旧阴沉,呼呼的北风冰冷彻骨,吹打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 夜幕四合,皇城甘露殿。 李二披着了一件虎皮大衣,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 任凭呼啸北风吹在脸上,恍若未知,怔怔的望着此起彼伏的宫殿眼神有些迷离。 自从杨帆给他说了算计以后,李二陛下一直在等消息。 这些算计除了世家入瓮,最关键的是新闻部的成立。 可要请到孔颖达这些大儒心甘情愿来新闻部写文章,李二陛下心里真没底。 虽然杨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人请到新闻部做镇,李二却没有这么乐观。 毕竟孔颖达这些人连他李二的脸面都不甩账,又岂是杨帆三言两语就能请得动的? 可如今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苦哈哈的等着消息。 若是有孔颖达这些人的加入,面对世家反扑的时候,李二才能从容面对。 此时的李二陛下有些茫然,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他真希望能够一手把这个帝国推向辉煌,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文治武功。 而这一切,就要从削弱世家的力量开始。 此次科举制度改革能否顺利推行,决定着以后整个大唐的取仕之道。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只有把这次的科举考试顺利的推行,才能滴水穿石一般慢慢把世家这座大山给浸噬。 此时,李二陛下隐隐有些害怕…… 若是失败,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削弱世家的目的只能是一场空谈。 人在面对未知结果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患得患失甚至无助,哪怕是千古一帝亦是如此。 思绪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陛下,李将军已经把消息传来。”太监王焕贵的声音响起。 李二陛下收回迷离的目光,紧了紧身上的虎皮大衣,朗声问道:“可是关于忠义侯的消息?” “正是。” “哦,仔细道来。”李二陛下离开窗边,走回榻上坐下,呷了一口热茶暖暖身子。 “诺。” 王焕贵赶紧应允。 不过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快步走到窗边,将敞开的窗子掩上。 没有了凌利的北风,大殿在炭火的炙烤下很快暖和起来。 王焕贵躬身站到李二不远处,尚未开口说话,大殿门口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此处虽然不是太极殿那样的军机重地,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 因为甘露殿除了是李二陛下的寝宫,一些机密的奏折也在这里批阅。 一般来说,除非像王焕贵这样身负差事急需禀告的太监,等闲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打扰。 即使是后宫的嫔妃,也是要经过李二的批准才能进入。 李二抬眼望去,原来是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带着小兕子出现在殿门口。 长乐公主此时穿了紫色宫装,前额乌黑的秀发盘成一个个细圆小涡平贴额鬓,恬静大方、端庄美丽。 并肩而行的高阳公主一袭雪白貂裘,貂尾环颈、腰肢婀娜,印衬着冰肌玉骨,使得皮肤更显白皙。 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如同娇艳盛开的并蒂莲花,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被两人牵着手的小兕子笑脸盈盈,巴掌大的脸蛋儿充满着喜悦,说话间,声音又清又脆,可以听出极为高兴。 几女一入殿来,便带起一阵澹澹的香风,虽然若有若无,却怎么也不会消失,彷佛置身于花海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看着几个钟灵毓秀的女儿,李二陛下眼神里闪过浓浓的宠溺,欣然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了,还没有宫女跟随,若摔到了怎么办?” 小兕子放开两个姐姐的手,脚步轻快如同轻快的蝴蝶,直接扑进李二的怀里脆声说道:“兕子让长乐和高阳姐姐带我过来给父皇请安。” 长乐与高阳公主快走几步,来到李二跟前,微微一福,施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轻轻摆了一下大手:“大冷天的,不必多礼,快到这边来暖暖身子。” 说着,指向榻旁的空位,那里有一个精致的铜炉,里边燃着红彤彤的炭火,阵阵热浪顺着镂空的盖子鸟鸟升腾。 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应声围坐在火炉旁,伸出一双白玉也似的纤纤玉手,放在炉旁烤着。 坐下后,高阳公主俏皮的说道:“父皇舍不得烧炭么,怎么殿这么冷,那些宫女怎么办事的,冻坏了父皇可怎么办!” “是不是父皇这里的碳火不够,儿臣让忠义侯府送几十车过来……” 李二陛下羊装怒道:“你觉得父皇会缺你那未来郎君的几车碳?哼,漱儿若是真有心,怎么不让他混蛋多送一些过来。” 高阳公主挽着李二的手臂撒娇:“儿臣不是不知道么,明个儿这就让他送来。” 作为女儿奴,李二脸色再也绷不住:“好啦好啦,父皇知道你孝顺,不过,你们为什么还带着小兕子到处乱跑?” “小兕子从小身体就弱,当心冻坏身子染了风寒……”” 高阳公主都着嘴说道:“咱们想父皇了,赶着来看看就不行么?” “呵呵……,父皇错了,行……” 李二陛下一阵开怀大笑,刚刚的愁绪顿时烟消云散。 哪管什么国事天下事,此时的李二陛下不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名父亲。 不可否认,或许李二是一个残忍的人,毕竟杀兄囚父。 但是在自己的子女面前,李二绝对是所有帝王中注重亲情的父亲。 “你们可是有事要找父皇?” 对于高阳公主,李二太了解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儿了。 因为从进殿至今,都是这个女儿在说话。 长乐公主和小兕子见礼以后就一言不发,显然是心头有事。 高阳公主乌熘熘的眼珠子一转,没有否认:“父皇实在太英明了,就知道瞒不过父皇,父皇可是答应我们了?” 李二陛下看了看急着让自己答应的高阳公主,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父皇还不知道你们所求何事,怎敢冒然答应?” “难道你们想要天上的月亮,父皇也要给你摘下来,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更何况,你那未来的夫君本事可大着呢,怎么不去找他?” 高阳公主给小兕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挽起李二的胳膊摇晃着,不依的撒娇着。 “父皇,儿臣所求之事,自然只有您能办到,而且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作为女儿奴,李二还就吃这一套,被女儿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苦笑着说道:“暂且说来听听,若是一句话的事儿,答应你们也无妨。” “父皇,可要说话算数。”高阳公主眯着大眼睛,看看长乐公主说道:“父皇,您能不能赶紧让长乐姐姐与长孙冲那家伙和离,那家伙实在太讨厌了,现在天天缠着长乐姐姐!” 李二陛下微愣,看了垂着头一言不语的长乐公主,英武的脸上笑容渐渐消退,一双眼眸光芒闪烁: “丽质,这是你的意思么?那长孙冲缠着你是怎么回事儿?” 长乐公主抬起头,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后又不知如何回答。 见长乐公主不说话,高阳公主俏脸满是幽怨,只得赶紧说道:“父皇您还不知道,长乐姐姐为了怕父皇麻烦,自己受了委屈都不肯跟您说,不然,高阳怎么会来向你求情,刚刚叫长乐姐姐过来她还不肯呢!”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一直盯着长乐公主,好像想确认什么! 长乐公主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父皇,这确实是儿臣的意思,以后儿臣便去终南山道观带发修行了却余生,请父皇成全。” 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儿,李二微微一叹,眼神有些无奈,说道:“汝可知修道清苦无比,可不是常人能够受得的,再说,朕的女儿即使是和离,也还是有很多青年才俊争相求娶,又何必去受那些罪?” 其实李二说得很有道理。 作为金枝玉叶,即使是二手货也有无数的青年才俊想染指。 更何况长乐公主不仅是最受宠的公主之一,而且因为长孙冲的原因,如今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听到自己女儿想出家修行,李二陛下怎么也不能接受。 虽然长孙无忌跟他讲和离之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李二之所以迟迟没有公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科举改革。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李二需要长孙无忌这位大舅哥的全力支持。 不说长孙无忌会不会帮助他对付世家,但起码李二陛下还需要长孙无忌稳住关中世家,不让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朝廷。 这也是李二为什么迟迟不公布的原因。 不过,若是杨帆的算计能够成功,这件事倒也能够提前公布。 看着李二陛下久久不说话,长乐公主面色悲戚的说道:“儿臣让父皇为难了,此事丽质以后不会再提。” 知道女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李二赶紧解释:“此事父皇本来也早想宣布,只是心中有些顾忌,不过,丽质放心,此事最晚也会在科举考试结束以后宣布。” “若是忠义侯所办之事能成,此事便可提前,我们暂且听听忠义侯的消息。” 高阳公主疑惑的扬起小脑袋,不解的问道:“父皇,长乐姐姐的事儿与忠义侯何干?”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反而转头示意王焕贵。 王焕贵哪里敢怠慢,赶紧绘声绘色把杨帆的一举一动都说了出来,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当听到杨帆在国子监被司马才章为难时李二有些担心。 可当杨帆翻手之间便让司马才章出尽洋相,李二又兴奋不已。 最后,听到杨帆三言两语便让孔颖达几人加入到新闻部,顿时欢舞拍掌叫好。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二大喜过望,大手一挥,说道:“丽质,和离之事父皇会在元夕之日下旨通传天下。” “谢父皇。”长乐公主顿时欣喜不已。 此时小兕子高兴的笑道:“姐夫用一道题难住了这么多学子和教授,实在太棒了!” 萌萌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而高阳公主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自家夫君就是这么棒! 不过,这却让李二陛下吃醋了! 要知道以前自己的女儿只是崇拜自己。 可自从杨帆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于是李二陛下嫉妒的说道:“那小子居然胡乱给那些学子许下诺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是真有人解出来了怎么办?” “不过,一道题就让国子监的这么多人难住,朕倒要看看有什么出奇之处?” 打开桉卷看着上面的内容,正是难倒了一片书生士子的九宫连线。 李二拿出笔墨尝试着画着答桉,画了数次之后还是得不出答桉。 四条直线,似乎根本就做不到。 重新画了九宫格递给一旁的长乐公主,毕竟这个女儿以聪慧出名。 长乐公主看着题目说道:“父皇都画不出来,儿臣怎么可能连起来。“ “不妨试试!“ 长乐公主尝试着走了几次,又重新画了一张还是连不起来,不由感叹道:“儿臣无能,忠义侯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题目……“ 第四百三十五章 谋划 看着眉头微蹙的长乐公主,李二陛下转头看着王焕贵问道:“杨帆那家伙出这道题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王焕贵赶紧回答:“忠义侯曾说,能够做出此题的人,必定是心思活络不拘于形式的人才,所以忠义侯许下诺言,若学子能答得出,便可让陛下授官。” 哦?这种题真有这样的效果?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本来高阳公主对这种题目根本没什么兴趣。 可见李二和长乐都沉浸其中,便脆声声的说道:“父皇,可否让儿臣看看。”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打趣道:“喏,看看你未来夫君的能耐,是否能心意相通,把这道题给解出来。” 说着,把手中的题目递了过去。 高阳公主拿起九宫格,审了一些题目,有些疑惑的问道:“父皇,这不是很简单么?” 这话差点让李二惊掉了下巴,诧异的叫道:“你解出来了?” 长乐公主也惊讶的抬起头,樱桃小嘴差点能够吞下一个鸡蛋。 虽然长乐公主不敢说学识天下无双,但她向来被认为是李二的所有子女当中最聪慧的人。 如今高阳公主刚拿起来就说很简单,不是拍拍打脸么? 当然,长乐公主并非是嫉妒,而是认为能够难倒这么多国子监学子以及大儒的题目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否则他们这些做不出来的人岂不是显得太笨了。 看着两人怀疑的眼神,高阳公主拿起笔当着李二的面开始给九宫格连线。 画出的第一条线,和刚才他们之前画的不一样,因这条线的起始是一条斜画的直线,一直延伸到了九宫格之外。 再次落笔又是一条延伸到九宫之外的线,整个拉回走势连接,到目前为止这一条直线还没提起来,如今画出了三条线形成一个三角形。 再最后一划穿过中心点,贯穿整个三角形一直拉到右下角。 最后一条直线画完,李二陛下数了数,正好只画了四条直线,便把九宫格的点都串连了起来。 整个甘露殿变得静悄悄的。 李二与长乐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简单? 可问题是本来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几十名的学子和大儒居然耗费了大半天也没人做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若说高阳公主比这些人都聪明,李二陛下可还没自大到那种地步。 高阳公主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学识水平怎么样虽然不说一清二楚,但十之八九还是能够猜出来的。 比起长乐公主来说,高阳公主的学识水平还是要差上一筹。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随手之间便做出难住大家的题目,这可不是运气使然。 现在李二当然看出了这道题的真正意义所在。 九宫连线的真正奥秘不是在九个点间要如何连接,而是要思考九点之外的空间。 只有利用九点之外的空间才能拉开角度,才可以很完美地用四条直线连接九宫格。 看着眼前的图形,李二许久说不出话来,九点四线完美的九宫格连接了起来。 长乐公主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高阳公主,没想到这位妹妹居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不仅找到了杨帆这样的好郎君,连对方出的题目也有心灵相通之感。 朱唇轻启喃喃自语:“高阳妹妹心思如此灵巧,丽质佩服。“ 李二陛下看了看,整个思路清晰了,问道:“丽质可知道为什么大家一直都连接不出来了么?“ 长乐公主想了一会儿,说道:“因为大家的目光一直都在九宫格上,从而忽略了九宫之外的空间。“ 李二陛下笑着点头:“不错,难怪忠义侯说这道题能够挖掘人的思维。” “人生也是如此,很多时候,我们何尝不是自己把自己局限于九宫格里!” “若是放开视野,目光不要局限于眼前,就会发现人生其实还有更好的天地。” “这道题看起来简单,其实包含着大道理,内中深意让人不得不感叹,丽质可曾体会到?” 李二陛下看着这张图,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同时开解女儿。 即将要和离,爱女心切的李二有些害怕长乐公主受到伤害。 可惜李二陛下并不知道,长乐公主之所以对长孙冲死心,并不是因为长孙冲不能人道。 而是她发现长孙冲对帝国的不忠后,长孙冲对她所产生的杀意…… 不过,李二陛下这番话并不是没有作用。 当长乐公主犹豫不定的时候,反而让她彻底放下了心头的某些负担,大胆的去追求……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长乐公主自然听出李二的安慰话语,赶紧回道:“谢父皇指点,丽质受益良多!“ 说着,转头看着高阳公主问道:“妹妹是如何想出答桉的,可是有什么方法和捷径?” 对于这个问题,李二陛下也满脸期待,注意力也转向高阳公主身上。 毕竟,高阳公主如此轻易便能答出,实在让他很好奇。 高阳公主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种题目不是很简单么?在骏扬坊的学院里面,起码有五成以上的学生能够画出来。” “平时高阳去找武媚娘玩的时候,也与她一同学习忠义侯留下来的东西,这里面就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知识。” “这些知识看多了,高阳就觉得以前还很难的问题变得简单了,可以另辟蹊跷便能轻松解决。” 听到这话,李二与长乐真是呆住了! 可高阳公主就是这么凡尔赛,他们真没有理由反驳。 小兕子此时更是性高采烈拍手道:“十七姐实在是太棒了,小兕子也要去学这样的知识,不过,姐夫更厉害,兕子要姐夫当我的老师!” 小兕子的话让李二陛下眼前一亮,这样的知识不学过来真有些浪费了。 于是如同大灰狼盯着小白兔似的问道:“咳咳,漱儿啊!忠义侯你们也马上要成亲,咱们马上要成一家人,有好东西可不要藏着掖着。” “你的几个弟弟妹妹还小,让他们去和忠义侯学些知识,你看怎么样?” 长乐公主也是一脸渴望,赶紧说道:“是呀妹妹,忠义侯行事总是出人意表,我也正想前去请教呢!” 高阳公主有些为难,苦笑着说道:“父皇,忠义侯平时比较懒,想让他教授知识,简直是天方夜谭。” “若只是让一些人前往骏扬坊学习,高阳倒是可以做主,不过,骏扬坊里面的学堂有很多寒门学子,儿臣怕他们去了以后不安分。”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让哪些人前去我会仔细斟酌,若他们敢去那里胡作非为,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 “诺!”李二都这么说了,高阳还怎么能拒绝,只能点头应允。 李二陛下抚着短须欣慰不已!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把杨帆那小子掏空才行。 每次觉得快要把杨帆掏空的时候,这小子总能给他惊喜。 李二真不知道杨帆那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可以装下如此多希奇古怪的东西。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把题目交给一旁的老太监,说道:“这个题目的答桉三天之内不允许传出去,否则严惩不贷。” “另外,现在皇子皇孙应该还没有睡,只要是适龄儿童,你把题目卷抄给他们,让他们试一试,若做出来的,把名单呈给朕。“ “喏!“王焕贵躬身退下,前去准备。 李二陛下猜得不错,此时长安的皇族子弟都还没有入睡。 杨帆“大闹”国子监,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谁还能睡得着,各自都兴奋的议论着。 看着李二让人送来给他儿子李象的题目,李承乾喃喃自语道:“九宫连线,只用四条直线……“ 尝试了好几次,李承乾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画都不能用四条线一笔连接。 更不用说只有六七岁的儿子李象了,根本就不可能连起来。 只能赶紧招集府中的幕僚前来商议这个奇怪的题目。 据他情报得知,李二可是把这题目分发到了各个皇族孩童手中。 作为东宫一脉,李承乾当然不甘落后。 魏王府。 李泰也收到了题目,这家伙倒是很干脆,直接把题目交给自己府中的幕僚与门客。 十来个人一起钻研着这道题目,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九宫连线根本不能用四条直线连接完成。 想要连接完成就必须要第五条直线。 李泰有些疑惑,父皇让人送来的题目,到底有什么用意。 听太监说,这是杨帆那家伙出的题目,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一个人的发散性思维。 尝试了几次之后,李泰只能放弃,天都快亮了,再熬下去可成熊猫眼! 杨帆不知道,因为随手出的一道题,让无数人彻夜失眠。 不过,软香窃玉的杨帆哪里会去管这些,正搂着娇妻美妾做着美梦呢! 第二天早朝过后,李世民召见了孔颖达、颜师古、宇文士及、司马才章等一干人。 一路上,孔颖达几人都在猜测皇帝召见他们有什么事儿。 几人中,除了孔颖达、宇文士及还能够经常面见皇帝,其余几人几乎都属于在士林中有声望,却没有官身的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还没得到过皇帝的召见,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什么事? 难道因为加入新闻司的一事? 众人的猜测之中,在甘露殿见到了李二陛下。 “臣等见过陛下。”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说道:“众爱卿不用多礼,朕这次召集你们前来,主要是因为忠义的请奏……” “朝廷准备成立一个新闻司,归属礼部管理,新闻司主要负责科举考试改革的解释,以及朝廷政策动向的阐述。” “当然,新闻司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配合礼部进行书籍的印制,科举考试的事项还有批改试卷等事宜。” “总之,只要与科举有关的一切事务,都要新闻司参与处置,当然,为了便于行事,新闻司和礼部归入忠义侯管理。” “由于新闻司刚刚成立,官员配置不齐全,朕根据忠义侯的建议,让你们做新闻司的第一批官员。” “新闻司暂时由孔颖达代领,其余几人共同辅助,你们将享受朝廷正四品官员待遇,希望你们尽心尽力。” 想要马儿跑,当然要让马儿吃草! 显然,李二陛下画起了大饼。 新闻司刚刚成立,只是一个雏形,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李二也是根据杨帆的建议才让孔颖达这些大儒先顶上去。 虽然这些人一个两个看起来老态隆钟,可他们却是最佳人选。 毕竟,他们在士林之中的名气无人能及,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而孔颖达几人听到李二陛下的话之后,不由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 新闻司的第一批官员,这是很有意义的历史时刻。 特别是司马才章,年近花甲才混了一个国子监教授这样的虚职,现在弄了一个正四品官员,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即使是孔颖达也有些意外。 孔颖达的职务原本是国子监祭酒,相当于是国子监的校长。 虽然这个职务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其实只是听起来好听,并没有什么实权。 即使孔颖达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权利欲望,谁又不想一展身手? 看来,加入新闻司还真赌对了。 特别是能够服务于科举考试的学子,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孔颖达最希望做的事情。 本来还以为是来新闻司当写手…… 如今大权在握,亲自参与的科举改革之中,孔颖达还是比较兴奋的。 他本身就是孔子的第三十一世孙,也是大唐儒家学术的代表人物之一。 自汉以来,历朝历代皆以儒学为基础。 科举考试,则是代表了整个大唐的选仕之道。 能够亲身参与其中,绝对是孔颖达梦寐以求的事儿。 想到这儿,孔颖达忍不住颤颤巍巍地说道:“感谢陛下信任,臣等一定竭尽所能,定不负陛下期望,配合忠义侯把科举改革落实到位。” 李二陛下欣慰的点了点头:“嗯,众爱卿果然是为国为民的大儒,朕代天下学子感谢众爱卿的付出。” “如今科举用书极度缺乏,治标先治本,现在朕决定,先从考试用书开始进行变革。” “此次科举考试,还是以四书五经为基础,《五经》便以你们刚刚编撰完成的版本,而四书,朕让人加了一些释注,今年考试的内容,就用新的四书五经注解作为考试参考用书。” “朕这里有一本四书注解,大家相互传阅一观,若可以用的话,直接印刷成册,然后推广出去。” 孔颖达几人直接傻眼了! 李二陛下实在太狠了,直接把科举参考用书重新定义,简直是绝了世家的根。 若说孔颖达他们编撰的《五经》以及杨帆的《杨氏启蒙学》并没有异议。 可《四书》的注解重新释定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们并没有听说过! 不过,孔颖达几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四书》的注解只不过是杨帆兑换出来的版本。 在杨帆看来,这是最适合此时大唐的科举参考用书。 既可以打破世界的垄断,又可以更新换代,简直是一举两得。 可惜孔颖达他们并不知道,于是有些怀疑地说道:“陛下,对于《五经》和《杨氏启蒙学》的印制微臣没有异议,可《四书》是什么时候修正的,臣等都没有听说过。” “若是直接启用新的《四书》释义,会不会不妥,《四书》乃是圣人先贤的大义之言,犹如天上的星辰不可触摸,何人敢为《四书》做注解,这不是胡闹么?”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孔颖达几人说道:“众位爱卿既然疑议,你们先看看这《四书》注解再说!” “诺!” 孔颖达几人分别从老太监手中接过印制好的《四书》,有些漫不经心。 因为他们不觉得,对《四书》的注解还有比原先更好的。 众人手捧着精美的《四书》注解,翻开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老眼昏花。 从开始的不以为然渐渐变得慎重,即使是孔颖达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而其余几人则是惊骇不已。 虽然《四书》的注解百分之九十多没有改变。 不过,只要进行改变的,内容变得丰富而新颖,显然这些注解并不是胡编乱造的。 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李二陛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心中暗笑不已,看不把你们这些老帮菜惊掉了下巴。 当初,李二收到杨帆《四书》的注解以后,当时也是惊得不行。 由于释义并没有太多改动,几人看书的速度很快,最后神情也越发郑重。 几乎都是用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四书》书册,如同在顶礼膜拜。 除去相同的注解,其实改动的内容并没有多少。 不过,几人也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完。 压下内心的震惊,孔颖达问道:“陛下,这四书批注,不知是哪位大儒所译?” 李二陛下说道:“此四书是忠义侯所译,众爱卿看罢,以为如何?” 孔颖达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惊诧地说道:“很不错……忠义侯果然是天之骄子,此批注,简直就是代圣人发声,助先贤降临,臣等有幸见此注释,真是三生有幸!”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得意的不行。 杨帆送来的时候,李二也被惊住了。 如今连孔颖达、颜师古……这些老古董也被杨帆震住,简直是太牛了! 李二陛下不由说道:“既然如此,朕便命人刻印成册,作为科举的范本,你们以为如何?” “另外,忠义侯曾说过,若众爱卿没有异议,此书的编撰人会加上几位爱卿的名字作为审核人。” 闻言,孔颖达几人老脸一红,连忙拒绝:“陛下这是折杀臣等,这是忠义侯的功绩,臣等何德何能敢争功,岂不是被世人所唾骂。” “况且,此注解乃圣人之音,堪称一字千金,我等岂敢辱!” 虽然几人也很想在《四书》的注解上留名,可心里头的那一丝文人骄傲容不得他们这么做。 司马才章更是跪地高呼:“忠义定然是圣人降临,老朽昨日还故意刁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朽惭愧。” 此话一出,彻底让李二陛下惊呆了! 虽然知道杨帆拿出来的东西不凡,但真没想到司马才章他们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虽然李二陛下的知识功底不如孔颖达这些大儒深厚,但基本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李二陛下万万没想到,杨帆如垃圾一般扔给他的《四书》注释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能够得到孔颖达的推崇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让司马才从这个老顽固屈服,这实在是太牛逼了。 李二陛下眯着眼睛笑道:“众爱卿的意思是,这个《四书》注解可以作为新的科技考试用书?” 一个老头商量了一下,孔颖达点头称道:“陛下,经过我们讨论,《四书》注解完全可以当作以后科举考试用书。”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大手一挥,咬牙喝道:“那好,今年的科举考试用书,朕决定启用重新编订的四书五经作为教材,请各位通力合作,为朝廷尽忠。” “诺!” 得到孔颖达这几个士林大儒的肯定,李二陛下更是信心百倍。 接着又赶紧让人把房玄龄他们给叫过来。 理论通过了孔颖达的审核,政策上还需要房玄龄他们这些宰相的支持。 第四百三十六章各方反应 唐朝贞观年间,这个时期的朝廷是没有宰相一职的。 宰相都是由三高官官兼任,因此,中书高官官中书令、门下高官官门下侍中、尚书高官官尚书令虽无宰相之名,但行宰相之事。 因为李二在登基之前做过尚书令,所以在李世民之后,尚书令一职就空缺下来。 作为尚书左仆射的房玄龄就相当于宰相之职。 很快,中书高官孙无忌、门下省魏征、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以及各部的尚书都被请了过来。 这几天纸笔墨砚以及各种书籍如坐火箭般上涨,即使是朝廷的用度也是很紧张。 他们这些人下朝以后并没有回去,都在各自的值房内想着对策。 毕竟,各部门的经费是有限的,若是不能把这些东西的价格降下来,还真不知道怎么维系下去。 纸笔墨砚可是办公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见到如此大张旗鼓,他们有些纳闷,不知道李二陛下召集他们前来到底有何用意? 不过都是些老狐狸,之言片语打探之下便从中猜出。 原来是找他们商量世家将纸笔墨砚以及书籍提价一事。 可这么短的时间李二陛下就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么? 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有办法,在今早的朝会就应该宣布了。 如今纸笔墨砚以及书籍半数以上掌握在世家的手里。 如果世家不松口,这个问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不过,长孙无忌、魏征以及各部尚书却隐隐感觉李二陛下应该找到办法了。 当然,别人是猜测,只有房玄龄清楚,看来李二陛下是要启动杨帆所制定的计划了! “臣等见过陛下!” 众人行礼后静静的等待着。 “众爱卿勿需多礼。”李二陛下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 在大家都有些被看得发毛的时候,李二才继续开口说道:“朕召集你们前来,是关于纸笔墨砚以及各种书籍大幅度涨价一事。” 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微微颌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作为门下省侍中,魏征可以说是压力最大的。 门下省相当于后世的国务院办公厅,负责整个大唐朝廷各部门的运转。 如今这些办公产品大幅度涨价,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这些政府部门。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魏征急不可耐的问道:“陛下可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计划的实施,涉及到很多保密的东西,就目前而言,李二陛下还不能全盘托出。 于是只好打着马虎眼说道:“好的办法倒没有,不过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定以及今年春闱考试的顺利进行,朕决定从国库中加大拨款,一部分用于购买纸笔墨砚,一部分用于印刷科举考试的书籍。” 随即话锋一转: “科举考试乃是我大唐的基本国策,此次科举改革更是关系到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现在,市面上有关科举的书籍质量良莠不齐,价格更是暴涨了将近十倍,对于寒门学子以及天下百姓的学习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朕经过考量,准备新成立一个服务于科举考试的新闻司,归属于礼部管理。” “以后,大唐所有科举考试所用书籍,统一由礼部新闻司注解和刊印,四书五经的科举考试内容和答桉均以新闻司印发的注解为标准。” “另外,朕决定加大这些书籍的印刷量,以现在市场半价的标准推行天下,以后的价格在随着价格的波动而波动。” “这样不仅让天下所有的寒门学子以及百姓都能够享受到朝廷的关爱,又能让想读书的百姓能够买得起书,对于这项举措大家有何看法?现在议一议。” 听完李世民的话之后,在场的官员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狠,李二陛下实在是太狠了! 世家那边的书籍提价,李二陛下这边马上就把科举考试参考书换掉。 这一手实在太妙了! 可以说是直接打到了世家的七寸之上, 如此一来,便可直接将世家手中的科举书籍统统废掉,也就没有了知识绝对垄断的地位。 况且,科举考试的参考书以新闻司出版的为标准,间接将拓印科举用书的权利收归朝廷。 世家以前通过书籍限制和收买寒门子弟的阴谋将彻底被粉碎掉。 这一招实在是太高了! 而和科举有关的一切事务全都由礼部负责,就进一步加强了朝廷对知识分子的管控。 礼部尚书杨帆又是李二殿下的女婿,其实这一切间接由陛下直接负责。 朝廷就能加强对知识分子的管控,使皇权进一步深化。 一强一弱之下,世家的力量必然会被削弱。 这一次的变革,实在是太狠了,简直与世家宣战无异。 不过,这种举措只要能够有条不紊的实施,不用几代人,世家绝对匍服在皇权之下。 如此出其不意,对于打压世家绝对有奇效。 在场的众臣,惊讶之余陷入了沉思。 他们当然不相信这是李二陛下亲自找到的解决办法。 以李二陛下的行事风格来看,应该不会这么莽才对。 随即,众人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人。 难道是杨帆那家伙不成? 越想,大家越觉得应该是杨帆的手笔。 果然不愧是棒槌,难道那混蛋就不怕世家的反扑。 世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李二陛下,但杨帆这样一个侯爷在世家力量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这种举措对朝廷对天下百姓很好,可是也有很大的弊端。 科举用书等东西若是按照半价出售,对于朝廷的国库是一个考验,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若是以现在朝廷的税赋来说,根本支撑不了这样巨大的消耗。 虽然因为骏扬坊的原因今年的税赋增加了一半多,可耐不住花费的地方也多啊! 政策虽然是好的,可惜不切实际,为了不让李二陛下穷兵黩武,魏征赶紧出列反对: “陛下,虽然此次是为天下学子谋福利,但若是以国库的收入,不足以支撑如此大的一笔开支。” “以目前大唐的印刷成本来计算,若朝廷以市场价的半价出售,一本可能会亏几贯钱。” “目前大唐读书人起码有几十万,因为科举改革,百姓学习的积极性很高,各种书籍的印刷起码得上百万本才够,这每年需上千万贯的支出,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其实,若是以魏征的分析来看,并没有错。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李二陛下已经掌握了成本低廉的活字印刷,只是为了坑世家一把,所以才一直保密。 今天故意说从国库里拨款,就是为了让世家以为朝廷的印刷成本很高,以达到迷惑世家的目的。 这种事李二陛下又不能解释,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房玄龄。 因为所有的计划除了杨帆,就只有这位尚书左仆射最清楚。 知道该到自己出场的时候,房玄龄站出来说道:“魏相此言差矣,此策能够进一步加强科举的公平性,同时又让天下百姓都能有机会学习知识,此乃谋国之策,某认为可行。” “老臣曾听忠义侯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只有让大唐的百姓用知识武装自己,才能让我大唐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这话我是认同的,朝廷再穷也不能穷教育!” 房玄龄话音刚落,作为李二陛下的铁杆粉丝,民部尚书李大亮也跟着说道:“此策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举措,即使让朝廷苦些,微臣也会勒紧裤腰带给予全力支持。” 其他人也都是很有眼力劲的,也赶紧出言附合。 听起来是李二陛下要征求他们意见,谁都能看出李二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虽然心头都有各自的考量,但作为官场的老狐狸可不会名目张胆的反对。 特别是长孙无忌,至于把如此重要的部门放在礼部,当然是心有不甘。 毕竟杨帆那小子与自己家总是不对付,对方的权利越大,对自己的威胁也越大。 于是长孙无忌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将科举用书由朝廷刊印实乃国之良策,此乃利民之举,微臣赞同。” “但成立新闻司,让其负责一切与科举有关的事宜,并且归属礼部,似乎有欠妥当。” “这样不仅会造成礼部部门臃肿,更会多出大量的无谓官职,白白耗费国库支出。” “陛下曾言,今年乃至以后的科举考生不经过吏部选拔,吏部的一些官员正不知如何安置。” “因此,微臣认为,新闻司应该归属到吏部之中进行管理。” 长孙无忌虽然赞同,但真不希望成立的新闻司归属礼部。 本来吏部是一个香饽饽的部门,因为科举考生都要经过吏部的选拔才能进入官场。 自从杨帆提出一系列的科举改革,让吏部在权力大打折扣。 如今负责科举考试的新闻司居然还要归属于礼部,长孙无忌当然不干了。 若是能争取把新闻司纳入吏部,不仅能够把失去的权利补充回来,还可能更进一步。 他这个吏部尚书,权利自然就会增大许多。 总而言之,长孙无忌就是不愿意看到杨帆坐大。 另一方面,成立新闻司已势在必行,而单独成立一个新闻司,里面所用的一切官员,绝对会摒弃有异心的世家人员。 若是牢牢把新闻司这些人控在手中,绝对是一大助力。 可惜长孙无忌的如意算盘很快破灭了。 只见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辅机想为天下学子尽力的心情朕能理解,可惜新闻司官员人选朕已经议定。” “现在新闻司将由孔颖达负责,归属礼部管理也是孔颖达认可的。” “若辅机能够劝导孔颖达自愿归属吏部管理,朕也应允,当然,这需要辅机自己前去与孔颖达说明情况。” 李二陛下这一手太极打得太好了,把难题一下子又推给了长孙无忌。 意思很明显,朕劝不动孔颖达,只要你长孙无忌能够让孔颖达自愿归属你吏部管理,朕无话可说。 这话让长孙无忌郁闷不已。 让他去劝说孔颖达,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孔颖达虽然官位品级不高,但奈何别人的名气大,若去威逼利诱,孔颖达根本就不鸟他! 只能心中暗叹,杨帆这家伙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 怎么每次好事都会往那混蛋身上靠,实在能气死人。 知道事不可为的长孙无忌只能做罢。 不过,这场不痛不痒的交锋,也让朝中大臣看出了李二陛下对杨帆的宠爱。 最后,因为有李二陛下的背书,又有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各部尚书的大力支持,李二陛下的提议顺利通过。 新闻司正式成立,就连负责人都确定了下来,而且负责印拓科举考试用书以及科举考试有关的一切事宜。 几个部门的头头都在这儿,流程走的很快,圣旨在当天就以皇榜的形式张贴出去。 此消息一出,瞬间像点燃了空气一般迅速传播开去。 世家之人神通广大,他们在第一时间便得知这一消息,差点连肺都快气炸了。 李二陛下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可谓是对世家釜底抽薪,若推广十几二十年,世家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这一招,简直就是绝户计! 假若和一帮泥腿子平起平坐,这让平时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如何能忍? 于是乎,这些世家又一次聚在崔府商量对策。 此时的崔府书房内显得格外诡异,在主位的崔永辉环视一周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李二陛下实在太阴险毒辣了,这明显是要将我们世家置于死地。” 随即,此次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卢本伟感叹道:“是啊!此策端是毒辣无比,简直就是把我们世家往死路上逼,今天我家铺子里的书籍一本也卖不出去,大家都等着朝廷出的半价书,这该如何是好?” 王伦也接着话头说道:“若只是损失一些钱财,这还没什么,大家想想,若是朝廷一直以这样的价格贩卖书籍以及纸笔墨砚,不消几年,必定会有一大批的泥腿子出人头地,这才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才行。” 闻言,书房内一下子又变得寂静。 大家都不是愚笨之人,当然能够理解这种政策对世家的冲击。 虽然就目前而言,他们世家还有绝对的优势。 可十几二十年以后,这样的优势必然会荡然无存,这才是让他们最担心的事儿。 半晌后,郑恺开口说道:“其实,这种政策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抗,但也不是没有办对付。” “在朝廷上,皇帝可以说一不二,可以一言堂,然而他总不能控制市场吧?” “在地方上,不管是长安城还是其他地方,大都是我们世家的人说了算!” “只要我们联合起来进行干预,朝廷想把科举用书卖给平民百姓,真是可笑。”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管是书籍还是纸笔墨砚,根本不可能流到那些泥腿子的手中。” 卢本伟抬起头,皱眉问道:“郑兄此言何意?” “如今朝廷成立新闻司来负责科举改革的一切事宜,不管是科举用书,还是纸笔墨砚等东西朝廷都会比现在的市场价低。” “若我们公然与朝廷叫板,岂不是等于和李二陛下明着翻脸?” “一直以来,虽然我们世家与皇帝明争暗斗,但却从来没有明刀明枪的对立。” “若让李二陛下找到借口,一旦皇帝狗急跳墙,后果可不好估量?” 卢本伟的话,让在座的世家之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这种政策简直是阳谋,因为获得了民众基础,若世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定然会受到唾弃。 李二陛下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让世家完全不知从何反抗。 王伦阴沉着脸,说道:“这种阴险的计策,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据我了解,皇帝虽然很想削弱世家,可他根本没有什么办法,现在搞这么一出,根本不像是皇帝的主意。” “毕竟,如果是皇帝想出来的话,应该早就实施,何必容忍到现在?” 崔永辉眼中寒芒一闪,恶狠狠地说道:“据探子报,这种针对世家的方法,九成是杨帆那可恶的家伙提出来的。” “那个混蛋一肚子坏水,肚子里没有什么货,但是坏主意却是多得很。” “据说,给皇帝提出科举考试有漏洞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出自他之手。” 对于杨帆,其他几位世家之人,其实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纠葛。 可崔家却完全不同,因为崔永辉的弟弟崔永健算是间接的死在了杨帆的手中。 崔家刚开始之所以会盯上杨帆,完全是因为琉璃生产技术。 为了得到琉璃生产工艺,崔家不惜通过武氏兄弟设套算计忠义侯府,现在更是一直惦记着侯府的各种产业…… 只是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最终崔家倒是自己栽了一个跟头,损失了崔永健这个嫡三子。 自从损失崔永健以后,崔家才彻底重视起杨帆,这才彻底开始调查杨帆。 不查不知道,这一调查让崔家发现了杨帆的恐怖之处。 骏扬坊的护卫有好几千人,这些人全是忠义侯府的私兵。 而且,皇帝每次有难题,总会第一时间去求助于杨帆这家伙,可见其受宠程度,也从侧面反应了杨帆的聪明慧捷。 见其他几人眼里都露出疑惑之色,崔永辉将调查到的情况仔细叙述了一番。 虽然有很多东西是崔家不曾查探查到的,即使是冰山一角也令在座的几位世家子弟倒抽了一口凉气。 甩了甩脑袋,郑恺很快冷静下来:“像崔兄这么说,那个忠义侯简直就是个祸害,与我们世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卢本伟点头说道:“不错,从杨帆那家伙对待世家的态度来看,简直就是我们家的敌人,实在太可恶了!” 崔永辉头颅一抬,笃定地道:“确定,一切都是杨帆那家伙搞的鬼,此人不死,我们世家将永无宁日!” 众人无不点头赞同。 第四百三十七章算计 见大家一脸忧色,崔永辉接着说道:“杨帆此人极其可恶,总是跟我们做对,必须要尽快除掉才行。” 郑恺则叹息道:“咱们能想到,皇帝又何尝想不到?皇帝默许那小子招募这么多的护卫,显然也有保护那混蛋的意思。” “若是我们轻举妄动,怕是会落入杨帆那小子的圈套。” “更何况,那小子的武功很是不俗,上次那小子被暗杀,弓弩也只是让他受伤,显然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王伦忧心忡忡的分析:“杨帆那小子武功即使再高,也不是最可怕的,只要是肉体凡胎,都有办法对付。” “我等世家,都是传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而不倒,谁又没有一些武功高强的死士?” “以前我们总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如今恐生变数。” “一旦李二陛下把科举改革的举措推行下去,朝廷摆脱了我们世家的束缚,那我们只能逐渐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听到这话,崔永辉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家暂且放心,这些举措想要实施怕是没那么容易。” 郑恺不解地问道:“崔兄此言何意?难道有什么好的法子不成?” 崔永健冷冷一笑,说道:“现在不管是笔墨纸砚的生意,还是书籍的印拓,最先进的工艺全都集中在我们几家的作坊。” “朝廷想要大量生产科举用书,断然会从市场购买纸张,只要我们把手中的纸张捂住,不流入市场,朝廷就只能高价其他渠道进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没有纸张,想要生产书籍,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再说,不管是纸笔墨砚,还是纸张和书籍的印拓,朝廷的各项工艺未必就能超过我们。” “咱们只要在生产到销售的各个环节暗中阻挠,到时候朝廷费用必然会极高,以目前朝廷的税赋,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原材料上卡住他们,甚至于朝廷所用纸笔墨砚和书籍的价格成本将会远远超过我们。” “若没有钱支撑,这些政策不攻自破,朝廷只能乖乖把这些权利下放给我们,到时候定多少价格还不是任我们揉捏?” 听完崔永辉的分析,众人眼前不由一亮! 卢善琛更是恭维道:“崔兄分析得在理,朝廷的生产工艺本来就差,成本比我们高多了。” “只要我们在各个环节卡住他们,就会让朝廷生产成本过高,看他们能顶多久。” “等朝廷没钱了,还是一样求到我们的头上,到时候想怎么做还不是我们一句话的事儿。” 郑恺听到他们言辞凿凿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崔兄,你为何敢肯定朝廷的生产成本一定很高,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崔永辉澹然一笑,笃定地道:“大家放心吧,消息绝对准确。” “据武氏兄弟透露出来的消息,杨帆那小子为了名声,居然家底都掏空了。” “而且,李二陛下以半价出售书籍,被魏征以国库税赋不足为由拒绝,只是皇帝被眼前的功绩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 王伦更是呵呵一笑,拍着手说道:“那咱们合计合计,让皇帝知道咱们世家可不是这么好欺负……” 于是乎,几大世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该如何行动。 可这些世家之人不知道的是,朝廷不仅有廉价的造纸术。 原材料只需要一些毛草、竹子以及木材,这些东西在唐朝可说是随处可见。 更何况活字印刷术,让书籍的成本降到了最低,只是他们都被刚杨帆制造的假象迷惑了而已。 即使是毛笔和墨砚,在杨帆的刻意交代下,已经源源不断的运输到了骏扬坊。 杨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几大世家却毫无知情。 在几大世家商议之后,各世家就开始在长安城周边乃至整个大唐范围内大量收购各种原材料以及纸笔墨砚等东西。 以至于收购的价格比原先卖出去的还要溢价半成有余。 各大世家为了确保这些东西不被朝廷收购,甚至动用了许多不耻的手段。 不惜威胁恫吓一些世家和商贾配合他们。 以至于市场上流通的各种学习用品价格直接达到了顶点,让所有的读书人怨声载道。 就在世家进行各种阻挠的时候,朝廷这边也开始有了动作。 印刷四书五经以及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的任务全部由杨帆负责。 而这些任务杨帆则交给了王玄策在秘密进行。 毕竟,杨帆还是觉得骏扬坊是最安全的,因为那里的人员流动很少。 特别是关键的步骤,如活字印刷的字模,以及印刷成品。 杨帆直接让那些工人吃住都在工坊内,以防止泄露出去。 所以,在活字印刷术这种开挂的印拓工艺下,各种书籍刊印的速度直接起飞。 王玄策按照杨帆的吩咐,将工人分成三班倒,日夜不停歇的印刷。 一天便印制出将近5000本书籍,随着熟练度越来越高,产量也越来越大。 才几天功夫,便印制出了近五万本科举用书。 如果世家的人知道,定然会惊掉了下巴。 如今是贞观十二年,整个大唐的人口有三百多万户,人口总数在三千万左右,这是官府在册的。 虽然有很多没有登记,属于黑户,人口总数顶天也只有四千多万。 这些人当中,识字的人很少,读书人就更少了! 按照一百人里面有一个读书人的比例来计算,整个大唐的读书人也就四十万左右。 未考取功名的也就几万人,加上一些启蒙孩童,最多也就30万人。 按照每人一套的数量来计算,也只需要三十万套书籍就足够前期的需求。 如今以骏扬坊的印刷数量,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满足。 当然,三十万套,杨帆计算了一下,一个月半的时间,绝对能够满足天下的需求。 况且,三十万套的数量,是以大唐读书人最大的需求量来计算的,实际上的需求,应该远低于这个数字。 于是,半个月后,第一批科举用书和学习用品便在长安城以及周边陆续售卖。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所有人都可以到各地的售卖点购买到书籍。 当然,这是从理论上来说。 若是不读书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去购买,那就有些紧张。 为了保证寒门学子能够买到科举用书,新闻司出台规定。 但凡购买书籍之人,都需要登记在册,购买过一套之后,三个月之内不可购买第二套。 这也是新闻司怕有人恶意购买书籍而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毕竟,这些书籍都是由朝廷“补贴”印刷的。 而且,朝廷为了公平起见,从骏扬坊印制出来的书籍,每天会按照大唐各州道的人口比例分配下去。 每天都会有科举用书和学习用品从骏扬坊分配至天下各道,直到每天的份额用完为止。 不得不说,新闻司考虑得十分周全,充分考虑到公平公正,并且还尽可能的杜绝了人为作梗的可能。 当然,最让天下学子感觉到震惊的是,科举用书及学习用品的价格比起前段时间低了很多。 一整套的价格,居然只要六十贯铜钱。 要知道这一套包含了四书五经以及以及杨氏启蒙学、算学等十几本书。 平均下来,一本的价格连五贯钱都不到。 要知道,此前世家出售的四书五经等科举用书,每一本的价格都在十几贯钱。 近期连续暴涨,价格更是提升了六倍的价格,一本书达到了几十贯,这也是让天下学子怨声载道的原因。 因为很多百姓对这个价格感觉绝望。 如今,新闻司出售的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价格居然比世家原先正常价格还低。 只有原来价格的1/3左右,涨价后的1/10不到。 对于读书人而言,简直就是福音,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个价格,按照朝廷的说法,怕是连成本都不够。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说到做到,朝廷是在赔钱印刷和售卖各种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 有了这一发现,无数的寒门学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报效朝廷,不辜负皇帝对他们的期望。 实际上,这些书和学习用品的价格,李二陛下觉得已经高得离谱了。 因为李二陛下知道这些书的成本有多么低廉。 只是在杨帆的强硬劝说下才卖的这么贵。 为了让世家大出血,只能让前期购买到书籍的读书人损失一些钱财。 当然,杨帆也知道这些东西卖得有些贵。 大唐时期货币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一文钱大概相当于后世的1块5左右。 一本书五贯钱,相当于六七千块钱,这绝对是天价。 这可是五品官员一个月的俸禄。 不过,在古代,读书人还真是有钱人的专利。 当然,有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一本书的成本价只有五十文钱左右。 因为原材料和人工费十分低廉,并且能够反复的利用拓板,避免了许多麻烦。 因此,即使只卖五贯左右,利润也有百倍有余。 当然,这是杨帆为了算计世家而综合考虑的。 本来杨帆还想把价格提升一些,可被李二陛下否决了。 李二陛下觉得,百倍利润已经足够了,而且是为了算计世家才这样做的。 若不然,李二陛下还想要保持绝对的公平公正,只要成本价,一点也不能沾臭铜气息。 若不是杨帆据理力争,李二陛下可能又要装逼大甩卖! 不过李二也清楚,世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也才定了现在的价格。 他猜得不错! 此时几大世家又一次聚在了一起,面前还放着各式各样的学习用品以及科举用书。 崔永辉拿起装订得精美绝伦的各种书籍,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五贯钱一本的书籍! 在大家印象中,五贯钱的书籍,一定是粗制滥造、质量极差。 然而把书籍购买回来,这才发现,这一套书籍,竟然精美无比。 书籍所用的纸张,不仅洁白,而且很轻薄。 韧性和以及书写感觉居然还要比原先所用的宣纸更高一个档次,这让大家不可思议。 在造纸和印刷上,以前的卢家可谓是绝对的no.1。 就算是原先各世家刊印出来的书籍,因为纸张粗糙吸墨,字迹都会模湖不清。 但是朝廷新闻司刊印的这套启蒙和科举用书。 不仅纸张洁白无瑕,而且印刷的内容无比清晰,完全没有墨迹扩散的迹象。 简直比原先他们世家印刷出来的书籍好上几倍。 这一套书,无论是从纸张的质量,还是印刷的清晰程度,都完胜各世家售卖的书籍。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着手中的各种书籍和学习用品,崔永辉不由对着卢善琛问道: “卢兄,我们几家,你家是主营纸张和印刷书籍的,这些书籍的纸张和印刷质量,似乎比你家刊印的书籍还要好上一筹,而这些笔墨等学习用品,也比我们崔家铺子上的要好上很多。” 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书籍,卢善琛暗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崔兄不用给我面子,这书籍何止比我们卢家售卖的书籍质量好上一筹,这位忠义侯果然有一手,居然掌握了如此精妙的印刷工艺。” 一旁的郑恺不由问道:“崔兄、卢兄,哪你们认为,各种书籍和学习用品比你们家的要好多少?” “另外,这些书籍和学习用品的成本价大约是多少?”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印刷书籍和纸笔墨纸砚这一块,崔、卢两家最精通。 崔永辉首先开口道:“这毛笔朝廷一支卖二十文钱,成本起码要三十文以上……而墨砚也是差不多!” 随后,卢善琛接着说道:造纸和印刷书籍的工艺,其实我们卢家也可以印刷出这样的书籍。” “无非是将原料浸泡时间加长……将所有工艺做到尽善尽美。” “印刷书籍也是一样的,所需要的时间和成本将会大大增加。” 两人的说辞,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也就是说,其实崔家和卢家也能制造出这种书籍,只是成本太高,根本不能量产。 而新闻司所求的是尽善尽美,需要付出的成本将会成倍的提升。 在印刷书籍和各种学习用品方面,崔家和卢家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他们两家说成本高昂,那么事实就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这些世家却忘了,杨帆本来就是一个经常创造奇迹的家伙。 这些世家并没有发觉,崔家和卢家其实完全是在自己的工艺范围内看待问题。 并没有考虑到是否有新工艺可节约成本。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世家自命不凡的本性在作怪,都是因为高高在上的傲慢所导致。 他们认为,他们所掌握的就是这个世界最先进。 郑恺再次问道:“哪卢兄预测一下,这一本书的成本大抵需要多少?” 卢善琛笃定道:“这一本书的成本起码得十贯左右。” 听到这个价格,在座的世家之人都暗自一惊,都惊叹于朝廷的大手笔。 成本十贯钱,只售卖五贯,朝廷真有这么多钱来支出么? 这位皇帝为了名声以及对付他们世家,果然什么都不顾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世家出招 一本书成本十贯钱左右,一整套十几本。 若是按照大唐读书人30万人算,每人一套,总共需要书册300多万本。 而朝廷每卖一本,就必须亏损五贯钱左右,这可是五贯钱啊,一年还不得亏损一千多万贯。 按照原来朝廷的税赋两千万贯左右,即使骏扬坊上缴的税费又有将近上千万贯,这也是入不敷出。 李二和杨帆是怎么敢卖这么低的价格,这还不把家底给赔光,把国库给掏空? 难怪崔永辉说武媚娘偷偷把一些钱财藏在娘家,杨帆这小子简直太败家了。 大唐天下又不是杨帆的,这小子这么拼命干嘛? 接着,众人又听崔永辉继续分析:“卢兄说的只是书本的投入,大家都知道,咱们读书人,纸笔墨砚才是一个持续的消耗品。” “朝廷售卖的毛笔、纸墨等读书用品,每一支笔、每一张纸、每一滴墨水的销售都比我崔家的制造成本还要低上一半。” “这也就说明,朝廷每卖一样,至少都要亏上几个铜板,这才是一个天文数字。” 嘶! 崔永辉以及卢善琛的分析,让在座的世家子弟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贯钱成本的书籍,新闻司的售价就只有五贯线,纸笔墨砚更是一天文数字。 虽然书籍第二年还可以利用,但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可是一次消耗品。 也就是说,今年朝廷除了要拔出一千多万贯的钱来印刷书籍,还要另外拨钱补贴纸笔墨砚的清耗。 说明,一年朝廷至少会赔近两千万贯钱,这怎么可能? 难道李二其他方面都不顾了,一心扑在科举改革上? 众人的第一反应,全都是难以置信,无不张大着嘴巴惊讶不已。 半晌后,郑恺忍不住确认道:“崔兄、卢兄,你们确定刚刚的分析没有问题?” “若朝廷出版每本书的成本在十贯钱的话,那么他们每一本书至少亏五贯钱。” “我可是听说,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以及部分纸笔墨,都是由哪位侯爷生产。” “若说皇帝是为了让寒门崛起,以达到制衡我们世家的目的,那忠义侯做这样的赔本买卖,到底在图什么?” 崔永辉冷笑着说道:“杨帆那小子小小年纪就成为礼部尚书,还不是拍皇帝的马屁来的。” “虽然这次赔钱,但杨帆能够获取好名声,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何况,杨帆有骏扬坊这个下金蛋的母鸡在,赔些钱又算什么,不仅能得到李二的赞赏,还能获取好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 “而李二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我们提高了科举用书以及纸笔墨砚的价格,让哪些泥腿子买不起。” “为了能让科举改革的顺利进行,才不惜赔钱也要降低书籍以及纸笔墨砚的价格。” 听完崔永辉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其实倒也不是崔永辉比其他人聪明,主要是崔永辉本身都是经营这些学习用品的,他最清楚书籍和纸笔墨砚的成本。 另外,众人也知道崔家与杨帆的纠葛,可以说,崔家是最了解杨帆的。 毕竟,杨帆作为崔家的敌人,崔永辉当然会下大力气去揣摩和分析。 说起来,能成为崔家的年轻一代代表,崔永辉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可他确实被杨帆放出的烟雾弹给迷惑了。 郑恺沉吟了好一会儿,不由迟疑地问道:“若书籍的成本这么高,朝廷为何不把书籍印制得差一些,这样不仅能降低成本,也能少赔一点钱进去,当然,纸笔墨砚也是同样的道理。” 此时,王伦笑着解释:“其实,这一点倒是好理解,朝廷刊印的科举用书,若是比咱们印制的差上很多的话,怕是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要笑话李二。” “为了朝廷的颜面,为了获取读书人的支持,李二也唯有打碎牙齿往下咽,谁让他擅自修改科举用书?” “大家想一想,整个大唐的读书人真正算起来也没有多少,而且又不是每人买一套,只是一些需要参加考试的寒门子弟才买” “再说,有些没钱的百姓,必然会三五一群合着买一套,这在以前也是经常发生的。” “因此,真正算起来,朝廷赔进去的钱怕是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多。” “这一年多来,骏扬坊为朝廷上缴了大量的税赋,李二又得到九成以上的分成,若只是一千来万贯,他们大抵还是能够赔的起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纷纷发表了看法。 能成为各大世家在长安城的负责人,众人都不是愚笨之辈,不由自主的思量起来。 他们在各自的家族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通过层层剖析,认为他们刚刚的分析必然是正确的。 现在,他们就得通过刚才的分析,找出和制定相应的对策。 整合意见以后,王伦开口说道:“虽然这一年多朝廷的收入不少,但各方面的用度也大,更何况出征吐蕃也是劳民伤财。” “大家都说这两年国库充盈不少,但毕竟时日尚短,又能有多少积蓄。” “大家想想,一本书李二和杨帆就赔五贯,他们真能亏得起么?” 郑恺微微一笑,笃定地说道:“若买的人少,他们自然是亏起的,若是买的人多,他们可没有咱们传承千年的底蕴,即使卖身也亏不起!” 这话不由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崔永辉也是笑着说道:“杨帆这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鲁莽,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他们规定,凡是购买书籍的人都需要登记在册,并且三个月内每人限购一套,这就保证了不需要赔多少。” “可惜他们算漏了一点,因为这套书人人都可以购买,并不局限于读书人。” “李二陛下推出的科举改革虽然为寒门学子提供了一个好的机遇和通道,但也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既然泥腿子都可以读书,那朝廷当然不能限制别人购买书籍和纸笔墨砚……” 听到这话,众人无不点头称赞,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卢善琛眯着睛,笑道:“崔兄的意思是,只要咱们多找一些人去购买书籍和纸笔墨砚就行。” “就凭朝廷入不敷出的国库,根本不能支撑多久,而一旦朝廷没有钱,印刷书籍和制造纸笔墨砚只能是天荒夜谭。” “到时候,百姓买不到书,针对咱们世家的科举改革只能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崔永辉笑意盎然,胸有成竹说道:“那些泥腿子买不到学习用品,定然会找朝廷的麻烦,李二到时候不是一样要让我们世家来解决?” 话音刚落,书房内升起了众人得意的笑声。 他们已经预见到李二与杨帆栽跟斗的时候……世家与杨帆的斗法此时才算正式开始。 随后的几天,虽然从骏扬坊内划拔的书籍和纸笔墨砚不变。 但是市场上的书籍和纸笔墨砚却更显紧张,好像一副供不应求的样子。 原先需要一整天才卖完的学习用品,如今却只用一两个时辰就全部销售一空。 甚至,很多因为购买不到书籍和纸笔墨砚的平民百姓怨声载道,与销售人员发生冲突的事情时有发生。 虽然现在骏坊内的库存很充足,但是杨帆并没有加大发售数量。 即使百姓闹事,杨帆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按照原先规定的数量售卖,好像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生产能力。 随着时间推移,销量不减反倒增加的奇怪现象当然也引起了李二陛下的注意。 甘露殿内,李二陛下看着手中的情报,不由眉头紧皱,脸上布满了杀气。 下首处,房玄龄低头垂首显得有些惊惊战战。 等李二陛下放下手中的奏折后,房玄龄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如今流言四起,说朝廷根本没有发放那么多低价书,因为很多寒门学子根本买不到!现在该如何处置?”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咬着牙后座说道:“果然如忠义侯所料,这些世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出花招阻拦,没想到他们也太无耻了!” “没想到这些世家竟然联合起来,发动哪些无知的百姓去帮他们购买,那些真正想学习的寒门子弟根本没买到。” “大唐各州县,分配的书籍足够所有的读书人,现在书籍和纸笔墨砚已经销售了半个月,根本就是世家在作祟,让想读书的人买不到书。” “就拿长安城附近的新丰县来说,县里的读书人最多只有一千来人,可如今不给新丰县的科举用书已经超过2000套,而且还供不应求。” “更扯澹的是,据百骑调查,很多购买书籍的百姓根本就不识字,而且朝廷供应的书籍和纸笔墨砚一到就被抢购一空。” “最让朕生气的是,这些买书籍的百姓,家里并没有读书人,他们购买书籍之后,便被人暗中取走,不用猜,必然是世家在暗中作祟。” “这些世家实在是太可恶了,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科举改革,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 “若不是忠义侯曾有交待不宜轻举妄动,朕定然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沉默片刻,房玄龄安慰着说道:“陛下,幸好忠义侯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若不然咱们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现在距春闱科举考试只有三个月了,若不能把科举考试用书推广出去,可能会让寒门学子对朝廷心存怨念,咱们做的这一切可就白费了!”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不悦道:“都怪那些世家,若不是他们,哪会生出如此事端,真想把他们全砍了!” 房玄龄抬眼问道:“陛下可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世家?” 李二陛下愤然喝道:“世家做得很隐秘,并没有收集到确凿的证据,可这件事情除了世家,谁有这么庞大的资金,更可况,其他人也没有动机去做这种事情!” 房玄龄好言相劝:“陛下,朝廷出售书籍,并没有规定不识字的不可以买,所以根本不可能抓住世家的把柄。” “现在他们完全是在规则之中行事,即使有些过分,咱们也无可奈何,又如何能治得了他们的罪?” “若没有足够证据而动世家,怕是会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的不安,一些正在观望的世家也会倒向他们。” 李二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 这也是李二忌惮世家的原因。 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越是处于高位,就越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随心所欲。 正所谓狗有狗道,在官场上也是如此,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作为皇帝更是如此! 若皇帝都不讲游戏规则,没有证据便大开杀戒,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虽然心头很气,李二又亳无办法,只能无能狂嚎,这种憋屈才是李二最难受的。 于是只能过过嘴瘾,愤愤不平地道:“难道没有证据便不能动他们,若惹急了朕,到时候朕管不了那么多?” 房玄龄当然知道李二陛下只是过过嘴瘾,于是轻声劝道:“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当然想做什么就做可以做什么,但是非陛下所愿尔!” “不如这样,咱们还是找忠义侯商量商量,看他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寒门学子顺利进行科举考试,这才是咱们的首要任务。” 李二当然也知道不能意气用事,长叹一声:“那小子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也罢,咱们一起去走走,看那小子怎么说,是否要加大生产和销售量。” 虽然嘴巴各种嫌弃,但是李二行动上还是很诚实的。 不多时,李二陛下和房玄龄就出现在了忠义侯府。 走进院子,李二陛下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腾的一声涌上了头顶。 原来,杨帆这小子美女环绕,悠闲的很。 左边武媚娘,右边高阳公主,甚至连长乐公主和小兕子也凑在杨帆跟前听故事。 那副小表情简直就是乖乖小娘子。 不知为何,在某一瞬间,居然让李二陛下升起了这家人好和谐的念头。 甩了甩脑袋,李二陛下皱起眉头,大声咳嗽了两声。 几女见李二陛下突然驾到,行礼后悄然奔走…… 对于没眼力劲的李二,杨帆抬眼说道:“老李啊!咳嗽这么大声干嘛!天气冷,有病就不要乱跑!” 这话差点把李二气了个倒昂。 你小子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惹事就是勾搭美女,何况,还有几个是他的闺女。 作为护女狂魔,李二能高兴才怪呢! 不过,即使很生气,李二也无可奈何,毕竟杨帆这小子犟脾气一上来,真会给他甩脸! 更何况,还有事求到这小子的头上,声线都低了一等。 第四百三十九章 明争暗斗 对于杨帆这欠揍的举动,李二陛下虽然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一旁的房玄龄却不敢坐上旁观,这两位可是冤家,每次一见面都是互怼。 虽然李二是皇帝,但杨帆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李二不以皇帝的身份出现,杨帆可不会把李二当成皇帝看待。 为了缓解两人的对立情绪,房玄龄赶紧打圆场道:“咳咳……两位,咱们还有事,是否先谈正事?” 杨帆挥挥手让两人坐下,打趣着说道:“老房啊!你这个宰相当得也太……一有事就往我府上跑,到底谁才是宰相,干脆你退位让贤让我来当算了!” 房玄龄并没有介意,马上反击道:“反正我也老了,正准备告老还乡,既然贤侄有心,某也正想落个清闲,要不老夫回去就写一个奏折请辞?” 说着,房玄龄还呵呵笑着看向了李二陛下。 没想到一向正直的房玄龄居然开起了玩笑,杨帆连连摆手苦笑道:“可别……我还想多清闲几年,再说,我的肩膀可不够宽,扛不了这样的重任。” 看着杨帆有些嫌弃的样子,李二陛下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把当朝宰相当成什么了,真以为有点才华就能胜任? 能够当上宰相的人,除了能力以外,起码在个人的一言一行要有严格的要求。 像杨帆这种三天两头惹祸的,想当宰相门都没有! 更扯澹的是,杨帆还表现出了嫌弃,顿时让李二陛下气得不行,冷哼一声,不悦地道:“你小子可不要翘尾巴,虽然你的才华和能力在年轻一辈是顶尖的,但想挑起朝廷的重任,还得多锻炼几年。” “更何况,你先把自己管好再说,想管整个期廷事务,现在还早的很呢!不过你小子的怪主意倒是不少。” “如今我们发售的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出现了问题。” “世家的人发动普通百姓争相购买,每天分配时出去的各种书籍知学习用品几乎一个时辰便被他们抢购一空。” “这些抢购学习用品的百姓几乎都不是读书人,而真正需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读书人反而买不到。” “虽然知道是世家在搞怪,但又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另外,咱们印刷书籍的速度完全能够满足需求,如今距科举考试越来越近,咱们是否开始加大销售量,以满足寒门学子的需求?” 听到这话,杨帆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世家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这些世家的力量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居然能够发动力量让寒门学子买不到书,还真有点可怕。 难怪李二陛下一直心心念念想削弱世家的力量,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 竟然敢明目张胆挑衅皇权,只要是有作为的君王,任谁也不可能放任自流。 沉吟片刻后,杨帆开口问道:“现在科举用书已经销售了多少套?如今存量还有多少?” 房玄龄马上开口回道:“按照计划,朝廷的科举用书,向大唐各州道每天总共分拔一万套,如今已经总共卖出15万套,如今还存有10万套左右,各种学习用品也是按量分配,库存还有不少。” “这些世家还真有钱。”杨帆憋了憋嘴喃喃自语,不过口中却是说道:“从明天开始,朝廷向各州道分配的科举用书每日递减一千套,直到减至5000套,其他学习用品从明天开始减半。” 听到杨帆说不增反减,李二陛下与房玄对视了一眼,脑子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确定杨帆不会与世家同流合污,他俩还真以为杨帆被世家给收买了。 即使是这样,李二陛下还是不悦地问道:“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若不然……哼!” 房玄龄也满脸疑惑的看向杨帆,显然也是想探个究竟。 看着被史书吹得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又看了看聪明绝顶的房玄龄,让杨帆有些无语。 这两人还自诩是唐朝最顶尖的人才,可也太笨了。 真想照着两人的脑袋呼过去,让两人开开窍。 可杨帆也知道这样不可行,只好用看傻子似的表情看向两人。 见杨帆的神情,李二陛下有些恼怒了,生气地问道:“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若说不出一二三来,看老子不呼死你。” “我看你们是傻到无可救药了!”杨帆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些世家肯花钱购买这些科举用书和学习用品,就是料定咱们的生产能力有限,而且生产成本很高。” “若是我们增加书籍的分配量,他们定然会发现端倪,从而把手中的书籍抛出来,这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要知道,这些世家可是大大的好人,如今花大价钱购买我们低成本的东西,咱们不配合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这话直接把李二陛下给说懵了,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倒是房玄龄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没完全理解透,于是急不可耐的问道:“贤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赶快解释解释。” 西红柿 杨帆没有再卖关子,分析道:“依我估计,咱们大唐总共的读书人也只有三、四十万,而参加科举考试的只有上万人,加上一些准备参加考试的,顶多也只有几万人。” “若只凭这些人的购买力,咱们并不能卖多少套科举用书以及各种学习用品?” “可现在那些世家为了防止寒门子弟买到书籍,居然发动百姓来买书和学习用品,这不就是给咱们送钱么?” “咱们书籍的印刷以及各种学习用品的成本这么低,若多卖一些,不仅能够让我们增加收入,更能从世家的嘴里捞出一块肉来,何乐不为?” “只有让他们相信我们的生产能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世家才会疯狂的进行垄断。” 这么一解释,李二陛下再一琢磨,似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如今世家垄断这些书籍,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阻止科举改革的进行,想看他李二的笑话。 这次可不光是杨帆多赚钱,朝廷也能从世家口袋里多赚很多钱。 如今一本书的利润有四贯多,简直就是一本万利,更何况还有纸笔墨砚这些学习用品的收入。 这次能够从世家手中捞出一大笔钱真是天大的好事。 想要不让世家发现端睨,自然得像杨帆所说,必须得做出一副快要顶不住的样子。 这小子的脑子果然转得快,很多主意都是天马行空,能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看来这次来请教真来对了! 若按照自己的秉性,直接加大销量,可能这些世家很快便发现中计。 可李二陛下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沉吟半晌后问道:“若像你说,这样一来,哪些真正想买书的寒门子弟就买不到书了,这岂不耽误了他们的前程?要知道春闱科举考试只有三个多月了。” 杨帆微笑道:“其实,今年买科举考试用书的,其实都是为了后年的科举考试,对今年的科举考试影响并不大。” “因此,真正的人才,没有这些参考书也能考到一个好成绩。” “再说,咱们发售的这些科举用书,释译大部份并没有改变,今年参加科举考试的这些学子该学的都学了。” “何况,以咱们的刊印速度和库存,按照大唐现有的读书人数量计算,不出一月,就能刊印出足够的书籍出来,即使一户一套也无不可。” “既然世家想要垄断书籍,我们便用他们的钱提高生产量。” “我只要吊着他们的胃口,让他们多买一些书,倒想看看,他们还能吃下多少书,况且他们全部吃下又有何妨?” “最多一个月后,咱们直接对读书的学子直接派送,反正用的钱也是从世家捞出来的。” “而且,现在世家买得越多,咱们就赚得越多,用于科举改革的经费也越多,难道还怕钱咬手不成?” “再说,朝廷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压世家的嚣张气焰么,让他们多损失一些钱财,既能改善一下寒门学子的处境,也能让世家肉疼一番。” 听杨帆解释完之后,李二陛下眨巴着眼睛,越想越觉得杨帆说的有道理。 只有吊足世家的胃口,才能让这些世家投入足够的钱财去收购书籍和学习用品。 世家买得越多,朝廷岂不是赚得就越多么? 这样一来,世家变相的被削弱了,朝廷又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当世家抵不住的时候,朝廷便可出手一击,再次减价或者免费赠送书籍给买不起书的学子。 朝廷这边只需加大产量就是了,反正是用从这些世家挣来的钱。 这样朝廷不仅可以获取好的名声,又能打击到世家,简直是一举两得。 摩拳擦掌琢磨了半晌,李二陛下兴奋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注意哪些?要怎么才尽可能多的从世家那里捞出钱财来?” 杨帆呵呵一笑:“那就要看陛下的演技了!看您如何跟朝中大臣筹款和借钱,国库因为印刷书籍那可是‘亏’的很。” “国库印刷书籍并没有亏钱呀,为何要向大臣借钱?”李二陛下微微一愣,满脸疑惑。 房玄龄则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贤侄,你的意思是要给世家制造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朝廷为了印刷书籍掏空了国库?” 杨帆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道:“不错,这些世家之所以大肆购买书籍,大概是见到我们印制的科举用书异常精美,才认为我们制造成本要远远高出售价。” “他们应该是用他们的制造成本来计算我们的成本,认为我们是在赔本买卖,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击垮我们,让朝廷的科举改革不能推行下去。” 听完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喃喃自语:“这些世家的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杨帆没有再回话,不过房玄龄却像是想通了所有问题的关键,开口解释: “陛下,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造纸、印刷及各种学习用品,以前都是由世家负责生产和销售,这些是他们极为擅长的领域。” “在一个人擅长的领域,总是有着难以磨灭的自信,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绝对不会相信我们雨制造工艺会超过他们,而且一下子超过他们那么多。” “若按照以前他们的制造成本来计算,我们现在的售价必然是赔本买卖。” 听到房玄龄的解释,李二陛下终于反应过来。 难怪世家会如此劳心劳力的发动百姓购买这些书籍。 事实应该就是如杨帆所讲,这些世家错估了形势。 当然,这并非是这些世家太愚蠢,只能说是这些世家平时高高在上习惯了,太自负! 历朝历代,世家是知识的传承和掌控者,与读书相关的各种工艺,最顶尖的技术都掌握在世家的手里。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有人能将造纸、印刷的成本一下子缩减将近百分之一。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这么荒诞的事情,李二陛下也不敢相信。 想当初杨帆说出来的时候,李二陛下并不相信,还输了一个女儿,让杨帆“娶”高阳公主。 看来这些世家也要栽在杨帆的手里。 不过,这次李二陛下是喜于乐见。 也只能说实在是杨帆太妖孽了。 谁想到杨帆这小子能这么折腾,简直是能上天了! 想通此节,李二陛下便彻底放下心来。 若真如此,还真要再次装装样子,让那些世家继续抢购各种学习用品。 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个削弱世家的好机会。 却没想到杨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再用些小手段,让这些世家坚信无疑,甚至血本无归。” 说完,杨帆笑的很欢,不过房玄龄却觉得汗毛竖起。 因为每次见到杨帆这种笑容,就有人要倒霉了! 显然,这次倒霉的对象是世家。 对于杨帆略显阴险的笑容,李二陛下不以为然,甚至颇为喜欢。 谁让他是最迫切见到世家衰败的人…… 见到李二陛下急切的表情,房玄龄赶紧开口问道:“贤侄,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 杨帆笑着道:“我们必须要做好几点,不过,还需要大家的全力配合才行。” 李二陛下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你只管道来,能够解决的,当场给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也帮你解决。” 杨帆眯着眼睛朗声道: “陛下可张贴皇榜,就说朝廷已经掌握了先进的造纸和印刷工艺,书籍的成本很低,让不急着参加科举考试的百姓不要抢购书籍,以后有条件朝廷再次降价,大家不要盲目抢购。” “同时让长安城内的士绅和商贾进行募捐,就说是为了让大唐适龄儿童都能够识字,这些钱用于在各州地开设学堂……” “只要把刚刚说的和这几点做好,你们认为世家会怎么想?” 李二陛下拍着手嘿嘿笑道:“我们这么说,这些世家一定会认为朝廷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只会认为朝廷是没钱了,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抢购书籍和学习用品。” 房玄龄深以为然,抚须点头道: “陛下说得不错,世家必将会落井下石,可这也就正中了忠义侯的圈套!” “唉,幸好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朋友,如果是敌人,真不敢想象后果,这计划也实在太阴险了!” 李二陛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小子干正事虽然不咋地,但歪门邪道却一点也不含湖,简直是坏透了,不过朕喜欢……” 两人的话让杨帆郁闷不已,这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啊! 李二陛下的办事效率很快! 第二天一早,便宣布朝廷已经掌握了新的印刷工艺,同时告戒百姓不要抢购科举用书。 房玄龄更是提议让大家捐钱捐物为各地筹建学堂,让适龄儿童能够进学识字。 这番操作好像掩耳盗铃的意思。 而杨帆这边,则令新闻司解释了为何减少发售科举用书的用意,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 朝廷的这些举措,让各个阶层做出不同的解读。 真正想读书的百姓则欣喜若狂,竞走相告。 一些保持中立的勋贵和世家则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崔府内,此时却热闹非凡,各世家子弟正在饮酒作乐,完全没有了前两次聚会的紧张气氛。 崔永辉放下走酒杯,一脸自得地笑道:“李二陛下看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居然想使障眼法,让大家募捐来保障印刷书籍的高昂成本,可惜他太想当然了。” “据内部消息,李二现在真是急眼了,居然暗中从各位大臣的府邸开始借钱,想唬弄我们,哪是这么容易。” 郑恺此时已是红光满面,附合道:“崔永兄说得不错,李二如此做作,更加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说明我们做的都是对的。” “朝廷的财政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跟我们斗,还差的远呢,大家再加把劲!” 崔永辉转头对着卢善琛说道:“卢兄,等国库支撑不下去,科举用书还是要印刷的。” “到时候李二陛下肯定求到卢家头上,卢兄想好怎么办了么?” 这些世家联合起来,主要就是为了重新掌控话语权。 在崔永辉看来,大局已定,胜利已在眼前。 卢善琛呷了口酒,欣喜地说道:“我卢家接手之后,还是会按照老样子,只要与我们世家交好的学子,价格恢复到原来的价格,其他泥腿子价格加倍,这还需要大家的配合啊!” 说完之后,其余几人不由自由都应声附合。 半响后,王伦阴沉着脸说道:“诸位,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忠义侯,那小子可不能小觑。” “不过,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齐拖垮朝廷的国库,让李二不得不向我们妥协,他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也没办法。” 郑恺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要加把劲,继续加派人手大量收购各种学习用品,倒是要看看,李二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却不知已经成为了猎物。 第四百四十章小胜 接下来的几天,朝廷每天向各州县分配的书籍逐渐减少,纸笔墨砚等学习用品也是大幅度下降,这种情况让世家之人大喜不已。 世家一致认为,如今的李二陛下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于是乎,世家之人更是疯狂,不惜出钱让一些无知的百姓前去排队购买,几乎所有的科举考试用书全部被世家拿下。 刚开始的时候,世家请人购买还十分小心谨慎,唯恐被李二陛下抓住把柄。 但是,世家很快便发现,由于垄断了寒门学子对书籍以及各种学习用品的购买。 让买不到的寒门学子怨声载道,甚至不时的闹事。 朝廷只能花大部分的精力去安抚这些人,对于世家的动作反而没有在意。 几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世家更是毫无忌惮。 在世家疯狂的操纵之下,朝廷每天发放的书籍,只要一开售,很快便是被抢购一空。 就在世家认为李二陛下和杨帆撑不了多久的时候,朝廷又“硬撑”了十来日。 很快,世家之人有了新的发现。 根据密探来报,李二陛下不仅把捐募用来建学堂的钱银偷偷从国库运了出去,甚至还去了陕西李氏一趟。 而一起回来的,还有上百车的铜钱和锦帛。 这些钱财并没有进入国库,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皇家作坊。 李二的骚操作,顿时让世家气愤不已,甚至暗骂皇帝的无耻。 该死的,没想到朝廷的国库里没钱了,李二陛下居然跑到陇西李家去借钱! 陇西李家,属于五姓七望的世家,更是大唐最顶级的豪门。 由于与皇族沾亲带故的关系,陇西李家绝对是支持李二陛下进行改革的急先锋。 一旦得到陇西李氏的鼎力支持,想要短时间让李二知难而退还真不容易。 此时,各大世家有些犹豫不决,暗自思考到底还要不要雇人继续抢购。 要知道,陇西李家可不是软柿子,能让他们随意揉捏。 再说,他们雇人去抢购也是需要成本的,何况每一本书籍的成本可不少。 一本虽然只是五贯钱,奈何数量太大了。 事到如今,几大世家已经陆陆续续抢购到了将近上百万本书籍,只论成本而言,这就已经将近五百万贯。 若再加上纸笔墨砚等学习用品,几大世家现在已经投入了将近上千万贯。 虽然几大世家拉拢了很多的世家一同操作,这么大一笔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主要的是,一旦逼迫不了李二向他们世家服软,他们所买下的书籍以及学习用品只能砸在手里! 经过大家再次商议,最终这些世家还是决定继续抢购。 因为世家一致认为,虽然陇西李氏支持李二陛下,但陇西李家绝对不敢与他们几家死磕到底。 毕竟他们几家随便一家拉出来也并不比陇西李氏差。 再说,即使陇西李氏想要死磕到底,就凭陇西李氏,又怎么能硬刚过他们几家。 更何况,在他们身后还有许多小的世家在支持,这一次,他们世家势在必得! 为了把主动权重新拿回手里,世家继续雇人抢购书籍,甚至更加疯狂。 可几天以后,李二陛下再一次秘密出宫,争相走访了各开国元勋。 于是乎,又有上百车铜钱直接被送入皇城的作坊。 这番操作,差点让世家之人气愤得险些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骑虎难下,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唯有硬撑下去,这些勋贵能帮的了一次,还能帮得了李二陛下几次不成? 这些勋贵虽然都属于李二陛下的开国元勋,但这些人的底蕴与他们这些传承了千年的世家比起来还是多有不如。 所以,一段时间后,李二陛下直接在朝堂上宣布,这个月官员的俸禄延迟发放。 听到这消息,世家之人直接自闭,皇帝也太特么卑鄙无耻了! 作为皇帝,居然连脸都不要了,直接克扣臣子的俸禄,简直无耻至极。 不过,李二陛下这番操作显然效果很好,新闻司孔颖达甚至很快宣布。 为了满足大唐百姓学习的积极性,三天之后,朝廷将一次性发售二十万本书籍满足的要求 对于新闻司一反常态加大发售,各大世家不惊反喜。 心中更加肯定,认为朝廷这只不过是垂死挣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于是乎,众世家决定一举摧毁李二陛下的最后一丝希望,即使亏些钱财也在所不惜。 毕竟,钱财对于各大世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即使亏了,也伤不了世家的筋骨。 只要能控住文化和知识的话语权,他们就能很快把这些钱赚回去,甚至让朝廷知道他们世家的厉害。 更何况,李二陛下能借的都已经借了,根本不可能再借到钱。 再说,李二陛下借下这么多钱,最终拿什么还,谁还肯平白无故的拿钱出来给一屁股债的李二。 即使是皇帝,也没有人会再信任他。 新闻司宣布完三天以后的发售二十万本书籍的消息,整个形势变得异常的诡异。 因为新闻司决定,这次的发售不再进行实名登记,所有的大唐百姓都可以购买。 如此怪异的举动,显然世家是准备放弃了! 这样举动,让世家认为,朝廷已经撑不住了! 若不然,断然不会轻易改变定下的原则。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与售卖场人头汹涌的场景不同,忠义侯府此时却异常的安静。 除了不时吸熘茶水的声音,在座的人一言不发,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老太监王焕贵气喘吁吁的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气息未匀,便赶紧汇报:“陛下,在长安城内销售的十万本书籍以及各种学习用品只用一个时辰就全部被抢光。” “虽然各州道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据老奴估计,情况应该差不多。” 坐在上位的李二陛下腾的站起来,欣喜地拍手称道:“好!真是太好了!” 半晌后,李二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对着王焕贵嘱咐道: “你且去皇家工坊给朕盯着,这几天安排好人员抓紧印刷,记住,十二个时辰不停的生产。” “几天之后,朕要让想读书的学子人手一套。” “喏!”王焕贵恭恭敬敬地回答,随即转身离去。 只是不经意间,眼神看向了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的杨帆。 这段时间李二陛下的一系列操作,王焕贵当然知道这是杨帆的手笔。 翻手之间便把各大世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哪里像一个年轻人啊,简直就是一个老狐狸。 王焕贵退下之后,李二陛下呵呵大笑,朗声问道:“贤婿,为什么今天只发售二十万本,库存还有十来万册呢,怎么不一下子全卖光?”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反正都是世家买单,这些世家如此可恶,让他们血本无归才好。” “我们故意停止了实名登记,就是为了坑他们,如今,只要我们售卖多少,世家就购买多少。” “这些世家有的是钱,不赚白不赚,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真叫一个爽,朕恨不得把这些世家全掏空才好。”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这段时间李二陛下一直装怂,虽然有大把的银子进帐,可真有些憋屈。 自从杨帆说可以收网,现在李二陛下终于可以不用再装了。 但却不知杨帆为何不同意把库存的十几万册全部卖出去。 在他看来,多卖一些,朝廷也能够多赚一点,让他们赚个盆满钵满不好么。 最主要的是,上上下下得了好处,只有世家往里填,为何不趁胜追击,把所有的书籍一股脑卖出去? 杨帆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道:“世家能够传承数百上千年而不衰,可见他们并不蠢。” “之所以被我们算计,是因为他们太骄傲了,平时眼高于顶,难免产生了轻慢的心里。” “若我们全部一起卖出去,数量太大反而会适得其反。” “据我推算,这些世家虽然富可敌国,但大多数都是田产地契之类的,他们手中的流动资金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若要让世家动用根本,这些世家反而会犹豫。” “更何况,这段时间世家其实一直在查探我们的虚实,这么长时间想必他们也有人开始怀疑。” “若是朝廷一股脑全卖出,世家反而更警觉,可能连这批书籍和学习用品都不会购买,反而会低价抛售手中的书籍……” “要知道,积压在世家手里的书籍和学习用品,没有几年都卖不完,我们挣这么多,可以了。” “从明天开始,书籍和各种学习用品应该再次降价,就按照成本价卖出吧!” “这些世家可能警觉得很,应该很快会发现我们的意图。”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他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表演得很好,怎么可能会被发现,于是不由说道: “贤婿,世家怎么可能发现,朕这段时间不是都按照你的建议行事么?” “更何况,造纸和印刷工坊戒备森严,朕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随便进出,在那里做工的工人,这段时间吃住都在里面,世家怎么可能打探清我们的虚实?” 这一次能狠狠的坑了世家一把,李二陛下怎么肯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何况,虽然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但谁又不想挣得更多? 这段时间,李二暗中抽调百骑明查暗访,确保世家并不知道这里的消息,制造工艺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最好能将这些世家坑惨了才好,这种感觉真能让人上瘾。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说道:“陛下,你可知道赌徒与商人的区别?”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何会这么问,但李二知道杨帆不会无的放失,顺着话头问道:“两者有何区别?” 杨帆轻笑着解释:“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是毕竟缺少了一些人性的理解,对市井的见识也少了一些。” “要知道赌徒能够放下一切拼死一搏,而商人考虑得失!” “虽然科举改革可能会影响到这些世家,但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 “以现在的形势,世家根本不会阻拦不成而性命相搏,因为他们有的是机会从中作梗。” “因此,与世家的这次较量并不是赌徒间的拼命相博,反而更像是商人之间的争利。” “只要让世家知道,我们的工艺比他们更胜一筹,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未可知。” “更何况,不管是什么时代,世家永远不可能泯灭,因为就算这些世家没落了,总会有勋贵冒出来成为新的世家,这是绝不了的。”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喘着粗气哼哼不已,显得很不服气。 作为一国之君,你一个毛头小居然敢说朕缺少见识,这岂不是开玩笑? 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这家伙居然说世家不能消灭,李二还真不相信。 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要是错了,那他还这么拼命干嘛? 可李二陛下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在普通人认为人人平等的现代,世家也是存在的,只是由明转暗。 看到李二陛下满脸不服气的表情,杨帆再次解释: “陛下,你还别不服气,政治其实并不是杀戮,而是相互妥协。” “而且,我们并不能把这些世家赶尽杀绝,一旦狗急跳墙,真有可能让天下再次陷入混乱。” “从世家能够调动这么多的百姓便可以看出,世家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觑。” “只要好好利用他们一番,可能对于推动科举改革还有好处。” “这怎么说?”杨帆这番话,让李二陛下有些懵,不解的问道。 杨帆并没有卖关子,说道:“只要咱们把先进造纸和印刷工艺推出去,你说这些世家收购的书籍会不会低价贱卖。” “虽然世家可能会亏很多钱,但总比一点也回不了本钱强,一旦这些世家把如此大量的书籍和学习用品放出去,笔墨纸砚的价格一定会压到历史最低,这不是变相的为科举改革助力么?” 杨帆的话让李二陛下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若论起阴谋诡计以及天马行空,自己远远比不上杨帆。 想到这儿,李二默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贤婿分析得有道理,能够让世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朕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这一次坑了世家一笔,虽然不能让世家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让他们肉疼了。” 杨帆呵呵一笑:“陛下能想明白就行,其实世家并不可怕,只要让他们失去了知识的垄断,其实与平常人无异。” 听到这里,李二陛下杀没有纠结能不能继续坑世家,反而连忙问道:“贤婿,可否有办法对付世家?” 杨帆不由嫌弃地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想出什么办法,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瞎操心这些干什么?” 长安城崔府内。 当世家几乎把朝廷今天所有售卖的书籍和学习用品都购买到。 众世家子弟又齐聚在崔府庆祝,无不等待着李二陛下破产的消息, 可惜,当听完汇报,却带来了震惊的消息,朝廷不仅先进的造纸印刷工艺,连各种学习用品都是从吐蕃廉价制造出来的。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世家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没想到终日猎雁,居然有被鹰啄的一天。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以为将李二陛下耍得团团转。 可万万没想到,哪里是他们算计皇帝,分明是他们落入李二和杨帆的陷阱,而他们还跟个傻子似的高兴得要命。 当然,这里面也是因为造纸和印刷术的先进工艺才让世家的判断出现失误,这才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有些太过傲慢和自大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不仅失败,还会损失一大笔钱。 如今几大世家手里,都抢购了大量的书籍以及学习用品,若不进行处理,只能当成一堆废品。 为了能够收回一点点的成本,发现上当之后,这些世家无奈之下做出决定。 一致同意把手中的是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统统以极低的价格处理,及时止损。 这也倒致各种学习用品的价格直接跌成了白菜价。 当李二陛下听到各大世家居然壮士断腕,心中也是佩服不已。 世家能够兴盛上千年而不衰,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杨帆那小子还是看得准! 第四百四十一章政治智慧 这一次与世家的交锋,可以说是杨帆大获全胜。 由于朝廷对书藉以及各种学习用品的断崖式降价,各大世家可以说是亏大了。 虽然这些钱财不至于让几大世家伤筋动骨,但也让他们肉痛不已。 当然,更让他们气愤的是,居然被杨帆这小子牵着鼻子走,简直丢脸丢尽了。 一直以来,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别人欺负到他们头上,即使是皇帝也不行呀! 于是乎,大家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到了杨帆这个罪魁祸首的头上,简直是除之而后快。 而杨帆这位当事人,心情显然很不错,正悠哉的靠在椅子上听着武媚娘的汇报。 此次忠义侯府负责杨氏启蒙学、杨氏算学以及纸笔墨砚的生产和售卖,可以说挣了个盆满钵满。 作为亲自参与这次事件的人,武媚娘简直成就感满满。 女人,总是因为崇拜而心生爱慕,因为爱慕所以亟需想得到对方的肯定。 武媚娘亦是如此。 虽然武媚娘看起来娇媚无比,但性格却是外柔内刚,属于后世女强人的典范。 越是爱慕和倾心于杨帆,就越想要证明自己能够配得上杨帆,能够成为杨帆的左膀右臂。 当然,这其中不免有来自高阳公主的威胁和压力。 高阳公主貌美如花,乃是深得李二陛下喜爱的女儿,而且不久之后即将要嫁进侯府。 高阳公主的身份能让杨帆更加受到皇帝的信任,仕途之上能进步得更快,可以让杨帆更方便去完成心中的梦想。 相比高阳公主,武媚娘有什么优势呢? 除了脸蛋不比高阳公主差,从身份地位以及对杨帆以后的帮助比起来还真差了很多。 因此,武媚娘想在其他方面展现自己的天赋。 如今,武媚娘知道了自己的长处,那就是努力成为杨帆的贤内助。 或许这样能让高阳公主进府后不敢对自己轻慢,也能让杨帆另眼相看。 幸好,武媚娘在处理各种事务时颇有天赋。 不仅能够把忠义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更能把骏扬坊这个聚宝盆管理的日渐繁盛。 本来以武媚娘的姿色,以及杨帆对她的宠爱,完全可以像其他的贵妇一样三步不出闺门享福。 之所以不辞辛劳抛头露面,其实武媚娘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以色娱人者,色衰而爱意减,爱意减则缘尽…… 虽然武媚娘深知杨帆不是那等只爱美色的薄情寡义之辈。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只凭借容貌和身体来取悦杨帆而获取宠爱和地位。 更何况,在管理家务和商业的时候,那种言出必行、一呼百应的权势,也令武媚娘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这种满足感可不是其他能够替代的。 当然,武媚娘也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自己家郎君的信任。 在其他府邸,有哪个侍妾能如自己一般挥手方遒、指点江山。 就比如这次,与世家这些庞然大物的较量中,并没有让武媚娘心生胆怯,反而有丝丝的兴奋。 每每想到这儿,武媚娘在睡梦中都能笑醒,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好郎君。 居然敢放权自己独自面对这些世家,这是何等信任? 看着眼前威严日盛的郎君,武媚娘美眸充满了爱意,抿唇轻笑,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得意地道:“郎君可知我们这次挣了多少?” 杨帆抬眼看了一下武媚娘,见这娘们儿一副赶紧让自己表扬她的表情。 心说,我哪里知道啊? 自从世家开始捣乱,李二陛下三天两头让他坐镇新闻司,杨帆就再也没有管过骏扬坊,都是由武媚娘在负责这边的事项。 不过,既然武媚娘这么问,显然这次的收获会出乎于意料。 杨帆一把揽住武媚娘柔软的腰肢,便笑着说道:“能让我家娘子这么高兴,显然挣得不少。” “这次几大世家损失了将近上千万贯,还不包括其他一些小的世家和勋贵参与其中。” “而朝廷的科举用书虽然销量不错,但是受众面比较小。” “那么,咱们家的启蒙学以及纸笔墨砚显然会有更好的销量。” “据我估计,咱们这次应该挣了不下1000万贯。” 听到杨帆的分析,武媚娘美眸闪亮,抬头痴迷的看着杨帆,赞叹道:“郎君果然聪慧,妾身还以为只有妾身知道呢,哪知道郎君随口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太厉害了!” 说着,心头爱火熊熊燃烧,那眼神简直都快融化了。 武媚娘这样的女子可能一开始很不容易降服,一旦真正倾心于某人,那将是死心塌地的。 看着武媚娘如同小迷妹一般崇拜的眼神,杨帆唇角微微扬起,得意地道:“这又有什么难猜的?咱家娘子的能力我可是清楚的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咱们挣了这么多,媚娘是怎么办到的?” 这帮世家虽然损失惨重,但朝廷也挣了一小半。 后来,世家断腕求生又减少了一部分损失,应该没有这么多钱财损失才是。 武媚娘挪了挪位置,安然的靠在杨帆怀中,嘻嘻一笑,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因为妾身这次不仅坑了这些世家一把,还把一些书商也拉入其中。” “妾身跟他们讲,只要谁家交了加盟费,以后咱们家的书籍和各种学习用品便能让他们代理售卖。” “另外,只要成了咱们的书籍和学习用品的代理商,就允许他们家有一个名额可以进入骏扬坊的学堂进行学习,更有可能成为夫君的学生。” 杨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心中赞叹武媚娘这一手玩得太好了! 显然是用了他的光环效应。 谁都知道杨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礼部尚书。 若能够有机会拜入杨帆门下,对于商贾子弟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大唐,工匠和商人由于出身的关系,参加科举选仕的机会都很少。 若能成为杨帆的子弟,不仅能攀上杨帆这条大腿,更可能改变自己家族的尴尬地位,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不过,杨帆脑中一转,觉得又有些鲁莽,赶紧问道:“媚娘可曾许诺这些人都成为我的门生?若是这样,可犯了官场大忌。” 其实不怪杨帆有些惊慌,这种如同买官卖官一样,会很容易受到别人的诟病。 有些规矩,即使杨帆也不可能逾越。 武媚娘俏脸盈盈一笑,娇嗔道:“夫君真当媚娘是傻子么,妾当然没有保证他们家的子弟一定能够成为夫君的门生!” “只是同意让他们家中子弟可以进入骏扬坊学堂进行学习,至于能不能成为夫君的弟子,还不是由夫君说了算?” “况且,大唐共十个道,加上吐蕃,也才十一个,进入骏扬坊的名额媚娘也只给他们一人一个,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媚娘反而从他们的手中拿到了将近300万贯的加盟费,何乐而不为?” 若是以成为杨帆门生为条件承诺,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说是拉帮结派、买卖关系都不为过。 世家刚刚被杨帆算计,这次虽然以杨帆胜利告终。 但可以想象,在朝堂上杨帆必然会被世家的御史言官们为难。 若在这时候让这些人抓住了把柄,定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到时候杨帆不死也得脱层皮,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现在可不是汉灵帝时朝,为了钱财可以买官卖官的时候。 这里是徨徨大唐,如今吏治清明,皇帝也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 若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李二定然分分钟就清除这样的败类! 听到武媚娘的话,杨帆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承诺成为自己的门生,只是许诺给这些人一个进入骏扬坊学堂学习的名额,那性质就截然不同。 不管怎么说,骏扬坊学堂并不牵扯到朝堂。 只要不赤裸裸的与杨帆联系在一起,别人就不能说什么。 骏扬坊学堂作为教书育人的地方,原本谁都可以去。 普通百姓可以,在工坊的后代可以,连李二陛下也想让自己的皇子皇孙进去,给代理加盟的商贾子弟一个名额自然也无不可。 毕竟,骏扬坊属于杨帆的私人封地,让谁家的孩子能够进里面学习,还不是杨帆一句话的事……。 要说这些加盟费算不算是这些人为了攀上杨帆这颗高枝的行贿,那就看各人的看法了! 摸着下巴的些许绒毛,杨帆陷入沉思。 武媚娘也眨眼睛,脆声问道:“夫君可是怕世家以此为借口弹劾郎君故意拉帮结派,甚至索贿?” 有些惊讶的低下头,杨帆很佩服武媚娘的观察力。 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也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自己的顾虑。 杨帆并没有隐瞒,脱口说道:“确实如此,如今几大世家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媚娘你这么做,有些稍欠考虑。” “万一让他们找到了攻讦的缺口,还真有些麻烦。” 武媚娘琼鼻一皱,娇俏的模样实在太可爱,随即得意地道:“呵呵,夫君也太小看妾身了,你怎知妾身事先就没有想到这个?” 杨帆有些奇怪,不解的问道:“既然媚娘想到,为何还要那样的这么做?” 武媚娘抬起小脑袋,盯着杨帆反问道:“既然能多赚钱,又能帮衬夫君,为什么不可以给他们一些飘渺的甜头?” 杨帆没搞明白武媚娘的心思。 若说是能够挣一些钱他倒同意,但说这些人能够帮衬到自己,杨帆还真想不出。 商人重利,有利可图他们才会趋之若鹜,否则他们谁也都可以背叛,若想让他们帮衬,何其难也! 更何况,假如这些人利用代理的身份故意提价,反而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让李二陛下不喜。 见到杨帆有点懵逼,武媚娘媚眼一挑,显得极为得意。 不过武媚娘深知杨帆的脾性,这男人可以逗,但不能过火。 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得意,在杨帆的脸色微脐的时候,便开口解释:“夫君一直以来与世家以及大多的勋贵都不对付,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皇帝在某些事情上不可能永远站在夫君这一方。” “既然如此,夫君的身后就必然有一群支持者,虽然百姓对夫君感恩戴德,但毕竟话语权有限。” 无错 “可这些大商贾却完全不同,这些人虽然身份卑微,不过能量却是极大。” “媚娘接管商会和骏扬坊期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些商贾的力量,若加以利用,必是一股强有力的后盾。” “况且,这些钱咱们只要不中饱私囊,又怎么会害怕世家攻讦?” 杨帆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小娘们儿有另外的打算。 不过,却也暗暗心惊武媚娘的观察力。 她能够感受到这些商贾的力量,说明她开始已经认识到了资本的恐怖。 在后世,资本可是能够左右国家政局的无形之手。 心惊之余,杨帆有些诧异武媚娘到底有什么算计,于是问道:“媚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挣了钱,又不自己用,那你是要将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武媚娘挽着杨帆的脖子,笑盈盈的说道:“咱们杨氏启蒙学推行天下,以后大唐的读书人定然会骤升。” “到那时候,大唐各地的学堂定然会供不应求,若不早就准备,可能会引起骚乱。” “虽然朝廷现在财政相对宽松了一些,但是想要在大唐各地建立学堂,条件还是不允许。” “若是我们把这笔捐赠给皇帝用来建立学堂,你说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悦?” “若是夫君在皇帝面前为这些商贾说上一两句好话,让皇帝知道钱财是商贾间接送给朝廷用于建设学堂的,你说这些商贾会不会对夫君感激涕零?” 听完后,杨帆直接愣住了! 这不是用商贾的钱来为自己谋政绩、谋名声么? 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李二陛下龙颜大悦。 毕竟,杨帆这样为国为民的好臣子,知冷暖的好女婿,那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要知道李二陛下可是一直期望利用科举改革来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若是各地加大学堂的建设力度,让大唐学子四处开花。 不消几年,就能打破世家在朝堂的垄断地位。 而这一切的基础,则是有钱。 虽然朝廷的财政好了一些,但想要大力发展教育,还是不现实的。 假如杨帆送过来这么大一笔钱,李二陛下下当然会欣喜若狂。 作为皇帝,他才不管钱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能够削弱世家的手段李二陛下都不介意。 若是这个时候谁要敢跳出来弹劾杨帆拉帮结伙、公然索贿。 李二陛下第一个饶不了他! 毕竟钱都用于大唐各地的学堂建设,想弹劾杨帆简直是找骂。 而商贾这边也会很高兴,与功勋和名声相比,钱又算个什么东西? 简直是被杨帆卖了还要帮忙点钱的典范。 杨帆不得不惊叹。 武媚娘果然不愧是一代女皇,政治智慧几乎是绝顶的。 当然,世家会觉得很郁闷! 毕竟挖的是无形的坑,而且是让世家子绝孙的那种。 武媚娘不愧是一代女皇,妥妥的政治强人。 借由李二陛下的手狠狠打击世家的气焰,又令商贾感恩戴德,杨帆又获得好名声,简直是一射三凋。 第四百四十二章财去人安乐 既然这笔钱不能自留,杨帆当然知道宜早不宜迟的道理,写好奏折以后急匆匆的赶往皇宫。 进入甘露殿,李二陛下只是挥手示意让杨帆在一边呆着。 因为这位皇帝与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大亮等几位重臣正计算着朝廷此次卖书的收获。 当民部尚书李大亮把这次从世家手中坑到的钱财统计出来以后。 房玄龄失声问道:“你说此次总共收入有多少来着?” 拿起几本账簿,再次确认了一遍,李大亮激动的说道:“房相,除去成本,净赚二百六十五万余贯。” 在坐的几位朝中重臣无不讶然。 真没想到,只是售卖科举考试用书便有这么一大笔收入。 虽然知道此次定然挣了不少,可是翻手之间便让朝廷从世家手中坑出200多万贯,这也太离谱了! 更何况,杨氏启蒙学以及纸笔墨砚是由忠义侯府负责销售,这些世家肯定不止亏了这么多! 杨帆只是为李二陛下出了一个计策,便从世家手中坑出两百多万贯,谁敢相信? 朝廷的几位重臣实在羞愧。 大家看向杨帆的眼神复杂万分,有些无地自容。 他们这些人拼死拼活,朝廷财政却穷得叮当响,可如今……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也许在场的人只有杨帆无动于衷。 毕竟,与自己府上的收入相比,李二坑到的这笔钱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李二陛下却不这样认为,于是转头盯着杨帆欣喜的说道:“此次你功不可没,朕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对了,你此次进宫有什么事,难道是来显摆你侯府的收入的?” “你不要灰心,虽然挣得可能没有朝廷多,但应该也让你发了一大笔横财,就知足吧!” 李二陛下有这样的说辞也难免。 即使是其他人也有这样的错觉。 忠义侯府卖的要么是杨氏启蒙学这种孩童启蒙用书,要么是纸笔墨砚这种价格不高的学习用品。 如今即将进行春闱考试,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科举用书上,自然忽略了杨氏启蒙学的销售数量。 更何况,一册科举考试用书的价格能够抵得上一大堆的纸笔墨砚。 所以大家这才没有注意到武媚娘售卖了多少学习用品,更不知道此次忠义侯府的收入比朝廷多得多! 当然,除了损失钱财的世家能够有个大致的估计,其他人是不怎么清楚的。 虽然有些不情愿把这笔钱送给李二陛下。 可听到武媚娘的分析以后,杨帆也知道只有把这笔钱送给朝廷才能分担世家对自己的压力。 不过,杨帆却有些看不惯李二那骄傲的嘴脸,于憋了憋嘴道:“陛下,您可知道微臣这次挣了多少钱?” 李二陛下牛皮哄哄地说道:“但说无妨,朕不会抢你那点小钱……” “陛下此言可是当真?”杨帆抬眼看了一下李二,似笑非笑的问道。 看到杨帆的表情,李二陛下心头勐的一抽。 难道这小子比朝廷还挣得还多不成? 因为这小子每次有坏主意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随即李二又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摇了摇头。 话已经放出去,李二只能板着脸冷声说道:“哼,君无戏言,朕作为一国之君,岂会惦记你那一点小钱?” 看着这位死要面子的皇帝,杨帆有些无语了! 口中却是不慢,揶揄道:“陛下一口唾沫一个钉,微臣佩服!” “此次微臣挣得不多,才挣了900万贯左右……” 说完,杨帆故意垂下头,显得羞愧至极。 当然,实际的收入自然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对于收到的黄金,杨帆有大用,自然不可能送给李二陛下,所以瞒报了一些。 即使是这样,也差点让李二陛下惊掉了下巴。 “你说挣了多……多少?” 本来端坐在龙榻之上的李二陛下,腾的一声站起来,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连颌下的短须都微微抽动。 而房玄龄几人直接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手中扯着几根花白的胡须而不自知。 看到李二陛下的表情,杨帆暗骂了一句乡巴老,随即云澹风轻地重复道:“此次微臣挣了九百万贯左右。” 这次大家终于听得真切了,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长孙无忌更是惊呼:“忠义侯,莫非你侯府强买强卖不成?” 无怪乎长孙无忌如此大惊小怪。 毕竟,这个数目太惊人了! 虽然都知道杨帆的本事,众人一向也很羡慕杨帆的赚钱手段。 可是短短一个月不到,就能卖出去九百万贯,这也太离谱了! 去年大唐一年的税赋约为三千万贯左右,只卖了几本书以及一些学习用品,你杨帆就能卖出一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 不是强买强卖怎么可能? 不过,在场的官员真是羞愧欲死!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杨帆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向一脸疑问的李二陛下:“就算我想强买强卖,那些世家以及商人也不买账啊!” 说着,把这些钱怎么来的大致做了个解释。 房玄龄、魏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不由飘向李二陛下,看这位皇帝有什么说的。 可李二陛下肠子都悔青了! 刚才有多牛气,此时就有多尴尬,更多的是悔恨,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李二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杨帆,眼中金光闪闪,就好像面前的杨帆是一个行走的金山! 九百万贯,就算对一国之君来说,冲击力也着实太大了! 每年的朝廷税赋,大多分散在各州地按照预算进行调度和拔付,并没有全部运抵长安,李二哪里见过这么一大笔现钱。 真想不出杨帆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而且大多是从世家的手中坑出来的。 九百万贯,这特么得是多少钱啊? 一贯铜钱有六七斤重,900万贯,这就相当于有6000万斤重。 按照一牛车能拉2000斤,也要拉三万车,排起队来,可能整个长安城的道路都装不下。 若全部换算成铜钱,一贯钱按照1000枚铜钱,这些铜钱会不会堆满整个太极宫,是不是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随即,李二陛下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朕可是大唐的皇帝,怎么能有着这种铜臭的想法,实在太扯了! 只是嘴角好像有口水要流下来了! 嘶! 李二赶紧吸熘了一口。 不能显示出太财迷的表情,否则必然会被这个小混蛋耻笑! 深吸了几口气,李二陛下大喝道:“一个朝廷官员,眼里就知道钱,要这么多钱干嘛?” “你小子居然以权谋私、公然索贿挣钱?你说说,该当何罪?” 在场的重臣瞬间惊醒,惊讶地望着李二陛下,这位皇帝怎地突然将话题扯到以权谋私、公然索贿这上面来了? 都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众人很快顿然醒悟,不由以袖掩面。 这位皇帝显然是盯上了这笔钱,吃相太难看了! 刚刚不是很清高的样子么? 众人望向杨帆的眼神无不充满着同情。 你小子虽然是财神爷,但是在皇帝面前还是太嫩了些。 居然敢来皇帝面前显摆,难道不知道这位皇帝是饕鬄,属于只吃不拉的主儿? 见李二陛下一副正义凛然怒诧杨帆作奸犯科的嘴脸,大家都不忍直视。 只能垂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位皇帝很明显对这笔钱眼红了,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更何况,朝廷确实很缺钱,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对于李二陛下来说,认为只有征服高句丽才能体现自己的伟大。 才能把杨广这些帝王踩在脚下,才能向天下证明他李二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选。 可自从登基以来。 旱灾、水灾,蝗灾、瘟疫,甚至两年一小战,三年一大战,都急剧消耗着国力。 虽然吐蕃已经归属于大唐,可高昌国、西突厥这些国家依旧蠢蠢欲动,随时随地威胁着大唐边境,必须在边境驻扎大量军队防备变故,军队的粮饷不能少。 征讨高句丽,让自己成就千古一帝的机会也要筹集钱粮辎重。 大唐虽然强盛,但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于是乎,李二陛下毫不掩饰的盯上了杨帆的这笔钱。 大唐表面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处处危机,百姓衣不饱腹者不计其数,再多的钱财也不够分配。 眼看着东征高句丽的计划不得不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又加上身体的原因,李二陛下有些心急了! 此时,杨帆陡然拿着一笔巨款在他眼前显摆,李二再也顾不得吃相难不难看了! 只要能够把这笔钱给要过来,面皮不要了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这家伙是自己的女婿,反正都是一家人,他的钱也是自己的钱。 李二陛下无耻的臆想着! 感受到李二陛下如饿狼般的目光,杨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内心却有些后怕。 幸好家里有个未来的女帝,若是没有武媚娘的提醒和规劝。 依着自己大咧咧的性格,直接将这笔钱据为己有,除了增加一连串的数字,其实鸟用也没有。 反而会让世家以及李二陛下都会惦记着自己的家财。 若是吃独食,以后世家真要对付自己,可能李二陛下非但不会帮着自己,反而会趁机狠狠的敲上一顿竹杠。 骏扬坊暗中积攒的财富,可不止这一点钱财,因小失大的买卖杨帆可不干。 暗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赶紧将准备好的奏折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李二陛下。 而后杨帆挺起胸膛正义凛然地道: “微臣得陛下信任,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无时无刻不感念于陛下的恩德,能在陛下麾下当职,实乃微臣平生的荣幸。” “微臣为生在大唐盛世而庆幸,为身为唐人而骄傲,而这一切都是陛下带来的。” “因为陛下威慑八方,横扫六合,才让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微臣心头对陛下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宛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微臣愿意跟随陛下的脚步,为了大唐的强大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愿意为了报答陛下的培养和信任而抛头颅撒热血。” 本来有些担心的房玄龄顿时目瞪口呆,脸颊好似抽风一般抽个不停。 原本以为李二陛下出尔反尔、勒索要钱就够不要脸了! 可没想到杨帆这小子更不要脸,连这种谄媚的话都说得出口,底限在哪? 而一向以揣摩人心出名的长孙无忌也听得眼皮跳个不停,真被杨帆给恶心到了。 作为当事人,李二陛下的嘴角抽了抽,差点喜形于色。 不过看到魏征那张臭脸,只得赶紧收起了笑容。 低头看向手中奏折,李二陛下脸色变得赤红起来,两眼瞪圆,鼻孔微微涨大,噗嗤噗嗤喘着粗气。 可是杨帆却不打算就此放弃,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就决定再来点,赶紧发挥了前世拍马屁的功夫继续道: “虽然帝国很强大也很繁盛,但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蛮夷想窥视我大唐虎威。” “是以,微臣愿将此次之全部收入贡献于朝廷,使之能够为帝国之强大而贡献一丝力量。” “这笔钱若是能用在大唐百姓开智之上,微臣心甘情愿将之全部献出,请陛下不要拒绝微臣的报国之心。” 一旁的长孙无忌张大嘴巴简直能塞进一只拳头。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种谄媚之言也太赤裸裸了。 以后谁若是再敢说杨帆是一个只会动粗的棒槌,长孙无忌定然会冲上去大嘴巴子抽死他。 不说那注定要流传百世的杨氏启蒙学,单单就刚刚这一番话,就已经达到阿谀奉承谗言媚上登峰造极的地步。 遍数历朝历代之奸佞谗臣,杨帆这家伙也能靠着这番话站在佞臣的榜首。 与此同时,更令长孙无忌震撼的是,杨帆这家伙居然舍得将这么一大笔钱献给朝廷。 这明显不是因为李二陛下厚颜无耻的表露出想要这笔钱而临时做出的决定。 杨帆显然是早有预谋,算准了李二会眼馋这笔钱,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水推舟直接捐献给朝廷。 杨帆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有魄力,实在太可怕了。 要知道这可是九百万贯! 就算是他长孙无忌作为关陇世家的代表,整个家族也只有一百来万贯。 再说,即使他手里有这么多钱,也不敢轻言就能心甘情愿的奉献给朝廷,那可是真金白银呐! 李二陛下则被杨帆的话深深震撼了! 本来还想豁下脸面也要从杨帆的嘴里抠出一些钱来。 毕竟,帝国的建设正处于最需要钱的时候。 杨帆的举动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甭管杨帆是否是别有用心。 但能够把900万贯全部献出来就足够表明杨帆对于帝国有多么忠诚,对于他李二有多么祟拜! 对于一个忠贞不二的臣子,这家伙又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对方的举动? 当看到杨帆奏折上所写——请陛下将这笔钱用于给大唐百姓开智,在各地大兴学堂…… 李二陛下真被感动了,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杨帆说道:“忠义侯其心可嘉,朕甚感欣慰。“ “既然忠义侯有心报效帝国,朕会颁布诏令,言明各州县兴建学堂一所,出资人为忠义侯,让百姓念及你的恩德。” 兴建学堂能花多少钱? 这里可不是在后世,需要买地以及配套各种设施。 反正各种工程都由工部承办,地皮以及各种建筑材料几乎都是现成的,成本极低,一所学堂最多几百贯就可以搞定。 九百万的钱财,拨一百万出去都用不完! 杨帆打着出资兴建学堂的旗号,实则就是把这笔钱送给朝廷。 如此就绝对不会有人说是他李二陛下强迫杨帆将这笔钱拿出来的。 杨帆居然连理由都给自己想好了,当真是好女婿啊! 相比起来,自己起初还想以手段恐吓这家伙一番,让杨帆拿出一部分钱财来,想想实在有些脸红。 看向杨帆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杨帆却不拘不傲,微微一笑:“陛下,这都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陛下才是天下百姓的恩人,是微臣的榜样。” 话语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既不居功,也不自傲,犹如谦谦君子温婉如玉,与平时的做派完全不一样。 这令长孙无忌看得唏嘘不已。 这就是气度,年轻一代无人能比!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长孙冲确实比不上眼前这家伙。 长孙无忌一直高看杨帆,此时却发觉还是将他看低了。 这小子一旦羽翼丰满,除了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可能真没有谁能够制得住他。 可李二陛下总有老去的一天,想到这儿,长孙无忌忧心忡忡。 虽然杨帆看似风轻云澹,可长孙无忌哪里知道,此时杨帆的心中正在滴血。 九百万贯! 谁特么想直接捐出来呀! 若用这些钱拿去打造自己的护卫,天下哪里不能纵横? 若非赚钱这事不用多久便会被世家传得天下皆知。 更会面对世家波涛汹涌的报复,杨帆说什么也得把这些钱给留下来。 谁又会嫌钱多呢? 不过杨帆也知道这钱拿着是会烫手的。 若是像骏扬坊内的产品,别人不知道价格,闷声发大财,或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这次世家被坑了这么多,足以驱使那些世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 为了自保,也为了让李二陛下出来顶着,那就只能把这些钱捐献出来。 正如《增广贤文》里面的一句话——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人生就必须要有舍! 想到这儿,杨帆很快释然了,心头再也没有一点怨言。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各方云动 直到杨帆潇洒离去,众人还在甘露殿内呆愣愣没回过神来。 这九百万贯的钱财所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 说句实话,众人执掌朝堂多年,还从未有如此富余的日子。 半晌过后,李二陛下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赞叹道:“忠义侯忠心为国,其行可嘉,实乃朝廷官员的楷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李二陛下何曾如此赞赏过一个人? 大家可以想象,李二陛下在位的一天,杨帆只要不做出谋逆这等事情,定然会青云直上。 房玄龄悠悠一叹,点头说道:“忠义侯的行事风格确实异于常人,这种为国为民的高风亮节实乃我辈学习的楷模,老臣惭愧!” 魏征虽然板着一张棺材脸,不过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出内心的震撼,感叹道:“这可是九百万贯啊!在座的各位又有谁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可忠义侯却脸不红气不喘毫不犹豫的悉数捐献给朝廷,真乃世之豪杰也,老夫不如多矣。” 李大亮也赶紧出言附合。 离去的杨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得到了皇帝以及几位大老的极高赞赏。 只是不知李二陛下几人若知道这主意是武媚娘提出来的,不知他们还会不会有如此高的赞语! 不管主意是谁提出来的,但钱是从杨帆手中拿出来的,谁又敢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所以,虽然长孙无忌心头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在心头暗暗憋着。 于是找另外的由头,不服气地说道:“忠义侯其行可嘉,但大家也把他捧的太高了!” “怕是忠义侯自己也很清楚,坑了世家这么多钱,若占为己有,必然会受到世家的报复,也会引起百姓哗然。” “不管怎么说,他忠义侯赚的这些钱,也有借朝廷科举改革趁火打劫的嫌疑,陛下没有追究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世家一旦报复,必将势如雷霆,忠义侯自知不能自保,有钱也没命享受,倒不如献给朝廷以博取陛下的同情和袒护。” “更何况,忠义侯只会花言巧语、谄言媚上,实乃投机取巧之辈,还需要修身行德才可以委以重任。” 长孙无忌看人的眼光不可谓不毒,一下子就猜中了杨帆的本意,同时又旁敲侧击的贬低了杨帆。 见杨帆被长孙无忌攻讦,房玄龄当然要说点什么。 “陛下,老臣不赞同赵国公的说法。” “但凡其他人得到如此一笔巨款,谁又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全部捐给朝廷?” “而忠义侯却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可以看出他对于钱财其实并不太看重。” “就如同刚刚忠义侯所说,他看重的,是帝国的强盛,是百姓的福祉!” 见到自己的左膀右臂有掐架的意思,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制止。 随即盯着长生无忌说道:“辅机啊!是不是觉得杨帆的作为以及刚才那番话太过于阿谀奉承,你才心怀芥蒂?” 长孙无忌当然不会把这事与杨帆以前的过节挂钩起来,只能顺势点点头。 从情理上讲,杨帆刚刚那番话也实在是太无耻了,实乃正直之臣所不为! 李二陛下显然心情极好,为杨帆辩解道:“辅机,年轻人有些浮躁也是理所当然,对于年轻后进应该多包容才是。” “更何况,刚刚你没有注意忠义侯说这话的神情,或许话语有夸张的成分,但绝对是肺腑之言!” “话虽然可以骗人,情感是骗不了人的,朕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忠义侯言真意切,他确实为生在大唐而自豪,也确实仰慕朕的功绩,朕相信他愿意为百姓、为帝国去做一切!” 长孙无忌顿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默默无语。 本来很想说。 难道就不会是杨帆惺惺作态在演戏? 毕竟,越是阴险狡诈之辈,就越是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 咳咳……就比如他自己! 可是想了想,长孙无忌还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 他很了解李二陛下的脾气,知道这位皇帝正在兴头上。 若一直喋喋不休,反而会惹的这位皇帝不快。 更何况,房玄龄和魏征很看好杨帆那小子。 有他们护着,今天根本不可能把那小子掰倒,只能另选时机。 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几位重臣的心思。 对于他们各怀心事,站队和立场也不尽相同,其实李二是喜于乐见的。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是掌握平衡。 若自己的臣子上下一条心,他这个皇帝反而会整天提心吊胆。 而对于杨帆,李二当然有着自己的判断和看法。 他想把杨帆塑造成一个忠君爱国的正面教材,是因为这种道德绑架也是对杨帆的一种束缚。 说真的,杨帆每次天马行空的行事风格,以及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能力,还是让李二陛下很忌惮的。 不过,李二陛下也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只要杨帆忠于皇族,忠于帝国,他李二绝不负杨帆,绝对会给予杨帆无可比拟的荣耀。 …… 正当李二陛下还沉庆于那笔巨款的时候,长安城内一些风言风语逐渐传开。 据传,杨帆以权谋私,借助朝廷科举改革之势,高价贩卖各种学习用品以及书籍,从天下读书人手中骗到了近一千万贯的钱财。 这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很快席卷了整座长安城,逐渐传向大唐各地。 而大唐百姓也被这样的消息震惊得不行,成为了大家饭后谈资。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但此次忠义侯府买卖书籍以及学习用品挣钱那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没有挣到千万家财,但几百万贯还是有的,毕竟传言中罗列出了很多的数据。 若按照每一千文为一贯,这些钱全部为铜钱,那将会占据多大的地方。 这些钱堆起来,可能比皇宫还要高吧,这会是一幅怎样震撼人心的场景? 对于这个数字,直接将长安城的百姓震得讶然失语。 即便是见多识广、醉生梦死的勋贵,也都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随即又是一阵哗然。 传言便如飓风一直接将杨帆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的人赞叹杨帆的财神之名,随便动动手便能改良千百年来的造纸和印刷技术,为读书人创造出了低廉学习用品的同时又能挣钱。 有的人艳羡如此多的财富简直就是富可敌国,即使几辈子也花不完; 有的人则嫉妒得快要疯了,凭什么这个只会打人的棒槌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当然,也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毕竟杨帆的这些钱大多都是从他们手中坑出去的。 世家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一定要让杨帆付出代价。 这些风言风雨便是从他们的手中传出来的。 杨帆敢从他们世家的口中抢食,他们当然也要给杨帆扣上一个以权谋私的帽子。 如此嚣张的聚敛钱财,还据为己有,这么大的帽子看你怎么脱下来? 这个消息在长安城内能以暴风雪一般的速度快速肆虐,当然少不了这些世家的功劳。 世家把家中的探子全部放出去,不断的传递着消息,让整个会长安城突然沸腾了起来。 在众人争相奔告、互通有无的时候,长安城内有很多人一夜无眠! …… 忠义侯府这边,从皇宫回家的杨帆心头一直美滋滋的。 想到李二陛下及几位朝廷重臣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今天的这个逼装得实在太爽了。 回到家中以后,便好生表扬了武媚娘一番,顿时让武媚娘痛苦并快乐着。 为了抵挡杨帆的兴致,只得赶紧叫了几个帮手才与杨帆堪堪打成平手。 看着一旁昏昏沉沉的几个美人,体会着手中滑腻的触感。杨帆嘴角不由泛起了丝丝笑意。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好半响后,武媚娘挣着酥软的身子挤进了杨帆的胸膛。 看着一旁正昏睡的萧诗韵和武顺,武媚娘暗啐了一嘴,甚至有些后怕。 幸好叫了帮手,若不然好几天下不了床,那可真叫人笑话了! 不过,自家郎君真是越来越强了,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在杨帆的胸膛处轻轻咬了一口,武媚娘嗔怪着道:“夫君真是太狠心了,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杨帆呵呵一笑,打趣道:“看来媚娘是嫉妒了,要不本郎君一视同仁?你看诗韵她俩睡得可香了!” “夫君……就会欺负媚娘,媚娘还有话和你说呢!”武媚娘都起小嘴,撒娇道。 杨帆搂着武媚娘娇柔的身子,认真聆听着。 武媚娘娘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把梅花卫传来的风言风语道了出来。 杨帆眉头微蹙,真没想到这些世家会这么快作出反应。 说实话,其实是杨帆对于大唐的金钱没有正确的认知。 此次忠义侯坑了几大世家将近一千万贯,这么一大笔钱财即使几大世家也是元气大伤。 吃了亏,他们当然不可能任由杨帆如此逍遥自在。 不过,杨帆也暗暗庆幸,若非听了武媚娘的建议,早一步将这笔钱全部献给朝廷。 他可以想象自己接下来将要独自面对一场何等凶勐的狂风骤雨。 毕竟,这笔钱财太吓人了! 更主要的是,世家一直高高在上从没吃过亏,如今吃了闷亏,当然得显示肌肉。 这些世家一旦动手,可以预见,除了扇动百姓,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御史言官和大臣的群起围攻,没有谁敢小瞧千年世家的力量。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可不是两个人比拼武力的争斗,所以杨帆并不能如同以前一样用拳头说话。 若是只会用武力解决,反而会让人看轻,必然导致本来一些并不相干的大臣加入到反对者行列之中。 即使作为穿越者,杨帆也只能尽力的去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想要一下子完全去改变这时代的现状,只会成为整个社会的公敌。 若一个人成为全社会的公敌,将被整个阶级所抵触,只要杨帆还想在大唐的官场上混,在大唐立足,就得遵守相应的规矩。 否则,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能保全他,处理杨帆就是李二的唯一途径。 幸好,有了武媚娘的提醒,先一步将这笔钱捐出去,现在承担压力的人变成了李二陛下。 只要朝廷收了这笔钱,杨帆就有了说辞,可以把大家的羡慕嫉妒恨从他身上移开。 就可以躲在皇帝的身后高枕无忧,笑看云舒云卷。 即使世家想要对付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也没有了攻讦他的把柄。 武媚娘果然计高一筹! 这娘们儿虽然远离了前世在皇宫内磨练心志的机会。 但是玩阴谋诡计以及政治上的天赋却一点也不含湖。 简简单单的一招祸水东引,不仅将自己从中摘出来。 若李二陛下修建学堂的圣旨下达,还能收到来自百姓的称赞。 而杨帆损失的仅仅是一些钱财而已。 你说杨帆会在乎钱财么? 答桉是肯定的!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钱,说不喜欢钱的只是一些虚伪的人罢了! 更何况,这可是整整九百万贯! 若是这笔钱在手,打造出海船只的速度将会提前,建设琉球封地也能加快进程。 可惜,虽然杨帆喜欢钱,但从来不会被金钱所左右,更不会只顾及眼前的利益! 再说,杨帆并不缺钱。 骏扬坊内各种产品的利润那可是惊人的很。 即使分给李二陛下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可以说,若只是忠义侯府的开销,他的钱早就花不完了! 仅仅一个茶叶生意,就能保证杨家的子孙后代几辈子都过着奢侈的生活。 况且,杨帆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骏扬内的各种产品挣了多少,别人不知道。 但这次售卖书籍以及各种学习用品是进行登记的,是可以查出具体挣了多少钱呀的。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钱财,对忠义侯府并没有好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杨帆很清楚。 春秋时期的范蠡,秦时的吕不韦,亦或者以后的沉万三…… 这些人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哪一个都是一时人杰,可这些人实在太高调了! 有钱拿出来显摆,这不是招人嫉妒么? 他们最后的下场,有哪一个能得到善终的? 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杨帆清楚的知道,应该将自己摆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钱很重要,但闷声发大财不香么? 为什么要弄得人尽皆知? 捐给朝廷这笔钱在别人看来富可敌国的财富。 可这些钱如同在集市被剥光了衣服的美女,谁都看得见。 如果杨帆想去为己有,这不是招人嫉妒恨么? 所以,武媚娘这招祸水东引,简单是太及时了。 看着一脸幸福的武媚娘,杨帆忍不住称赞道:“媚娘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若不是你提醒,咱们侯府可能真会焦头烂额。” 听到杨帆的表扬,武媚娘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轻声说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媚娘还要谢谢夫君的信任呢,若是在别的府邸,媚娘若敢提出把这么一大笔钱献给朝廷,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杨帆嘿嘿一笑:“媚娘现在后悔可晚了,你想去别的府邸,本郎君可不允许。” “这一辈子,不……即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媚娘也别想逃出本郎君的手掌心。” 听着这种在后世普普通通的情话,武媚娘感动得一塌湖涂,情不自禁献上了香吻。 温存片刻后,武媚娘开口说道:“夫君真坏,媚娘死也不会离开你的!” “夫君,下午刚刚收到薛仁贵传来的信件,言及必须夫君亲自开启……” 说着,武媚娘从榻旁的暗格处拿出了一封信件。 接过信件,却见武媚娘翻身睡到了一旁,知道这娘们儿是为了避嫌。 真是一位心思玲珑的女子,难怪在另一个世界能够成为一代女皇。 不过,杨帆并没有让她一起看信件。 女人,可以宠爱,但不可以溺爱。 夫妻间,若什么事都没有了规矩,反而会出现不可预料的事。 特别是在大门大户的家庭之中更要树立一家之主的威严。 更何况,这个娘们儿在原历史中太能折腾,杨帆不能让她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之所以让武媚娘负责骏扬坊以及府中的各种事务,就是想让她减少对权利的欲望。 当然,杨帆也不想让武媚娘的能力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所以想让她在另一个领域发挥所长。 古往今来,有才华、有能力的女人不胜枚举,但是最终有大成就的女子却少得可怜。 杨帆真不想看到武媚娘这样的奇女子只能成为一名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 起身来到书房,打开封蜡拿出书信。 这是薛仁贵汇报建设海船进度的书信,快速看完,杨帆顿时奋不已。 真没到,第一批海船不仅制造完毕,而且再过五个月就可以下海试航。 信中还说,自己让他秘密建造的大型船坞已经建造完毕。 这个船坞杨帆打算把从系统中兑换出来“高阳公主号”放在那里以掩人耳目。 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东西属于无中生有,杨帆总要找一个说辞和出处。 杨帆本打算与高阳公主成亲以后再抽个时间去往江南道。 看来自己在科举考试以后,要尽快动身南下开辟海路,以经济殖民和奴役海外的目的才能逐步展开。 读完信,杨帆唇角挤出一抹狞笑,殖民海外不可能一促而就,只能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得分出先后轻重。 若说杨帆心头最不喜欢的,当然是后世那看起来彬彬有礼却阴险狡诈的民族。 沉思片刻,杨帆心头便有了计较。 第四百四十四章科举改革 虽然杨帆坑了世家一把,让这些人气得牙痒痒,所有矛头都对准了他。 可惜世家雷神大雨点小! 因为杨帆一招祸水东引,让这些世家没有了攻讦的把柄,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在外人看来,杨帆所挣到的钱财一文不留,全部捐给了朝廷用于修建学堂以及各种民生工程。 反倒一下子成为了为国为民的典范,朝廷官员的榜样。 虽然让这些世家气愤不已,但这些世家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对付杨帆。 瞬间,一场针对杨帆的阴谋不攻自破。 当然,虽然杨帆已经置身于世外,随着距科举考试越来越近,杨帆却更加忙碌起来。 对于此次科举之事,李二陛下极为重视,虽然考试流程大体框架都承袭原来的旧制。 可毕竟此次科举考试也做出了诸多的变化。 这就必须要礼部制定出一套严谨合理的考试制度和流程以供日后参照和借鉴。 此时距春闱考试只有两个多月,可谓是时间紧,任务重。 当然,这根本难不倒作为穿越者的杨帆。 只用两天时间,杨帆便抄袭来了一整套科举考试的流程制度。 虽然不一定能够尽善尽美,但杨帆认为还是比较先进和适合的。 毕竟,任何制度都是逐渐完善并发展起来的,这不仅取决于制度本身的优劣,更取决于制度与社会背景的契合度。 总的来说,杨帆对此次改革的期望很高,因为这是创造历史的一次改革。 可杨帆也知道此次考试过程一定会困难重重。 不说一些世家的刻意阻拦,就是前隋以及唐初科举的根基以及影响仍在,人们受旧制度的影响极大。 对于经由杨帆改革的科举制度并一定能够完全接受,甚至会明确反对。 最主要的一点,这是一个世家门阀统治的时代,必须要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才能择优而仕。 纵观古今,教育的普及并不是印几本便宜的的书籍,着几本《杨氏启蒙学》那样通俗的启蒙读物就能实现的。 毕竟,大唐的百姓的读书人实在太少了! 几乎每一个识字的人拽出来都是世家门阀的子弟亦或者与世家门阀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真正的寒门学子可谓是凤毛麟角。 只有等教育发展起来,把世家门阀垄断教育的情形打破,才能让改革的科举制度真正发挥效用。 《日月风华》 原历史科举制度的鼎盛时期是到了宋朝才逐渐达到巅峰。 那是因为五代十国之时,天下民不聊生,那些屹立千年的世家在一场场的争斗中轰然倒塌,这才导致世家的力量得到了极巨的削弱。 平民百姓读书识字的机会大大增加,再加上朝廷的大力扶持,科举制度方才真正兴起。 一个好的制度,不仅需要合适的时代背景,还需要有社会基础,否则不过是一场笑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大唐想要扶持寒门子弟崛起抵抗世家门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并不是说这时候的世家门阀力量强大,唐朝就没有科举改革的土壤,只是在实施改革的过程中会受到极大的阻力罢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杨帆当然要竭尽全力。 于是乎,把科举制度考试的一些流程和注意事项整理清楚后,便往礼部赶去。 虽然杨帆是礼部尚书,可这些科举考试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必须得大家支持才行。 特别是要得到孔颖达这些大儒的支持。 刚来到礼部门口,一名站岗的军士马上见礼道:“小的见过尚书大人。” 杨帆抬眼一看,原来是老相识了,微微一笑,问道:“原来是刘贵啊!辛苦了。” 对于这位心思灵巧的军士,杨帆还是有深刻的印象的。 当初成为礼部侍郎前来报道时,就是刘贵给了他提点,也让前礼部侍郎栽了个大跟头。 见杨帆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刘贵微微一愣,随即如沐春风,激动得满脸赤红:“侯爷,小的不辛苦,倒是您辛苦了!” 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杨帆年纪轻轻已经身为礼部尚书。 在这些大头兵眼中,杨帆根本就如同天上的月亮可见而不可及。 这样的人物居然能够记得他的名字,怎不荣幸与焉。 难怪有传言,虽然这位侯爷与勋贵不对付,可面对下层的兵卒,却是和蔼可亲、情同手足。 看到激动得说不出话的刘贵,杨帆并没有责怪。 他当然能够理解刘贵的心情。 记得前世的时候,省里面的一名领导前来视察,杨帆作为项目的技术顾问作为解答。 当这位省领导亲切的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杨帆也曾激动得不行。 如今自己作为礼部尚书,若放在后世,属于中央各部一把手,级别可比一般省领导还高,刘贵激动很自然。 杨帆拍了拍刘贵的肩膀,和蔼的问道:“嗯,你小子不错,主客司郎中在不在,你帮忙把他叫过来。” “李郎中每天都工作到下值才回去,现在应该还在值房内,小的马上前去传唤。”刘贵赶紧回答。 说着,转头对另一名士卒吩咐一声,急匆匆朝着主客司行去。 杨帆当然也没有逗留,朝着自己的值房走去。 说真的,自从担任礼部尚书之职,杨帆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来到礼部尚书的值房。 想当初进入礼部尚书值房的时候,当时杨帆还只是礼部侍郎。 没想到一年过去,自己也身穿紫袍,位于朝廷三品大员之列。 真可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感叹一声,杨帆整理了一些衣袍,昂首挺胸走进了值房。 显然,此时的值房应该重新进行了修缮,装修风格与以前有些不同,看起来显得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大堂里梁柱凋梁画栋,紫檀的架子、黄花梨的桌桉、大理石屏风。 东西墙壁各挂着两幅巨大的山水画,整个值房内雅致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品。 简直有些败家呀!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自从当了侍郎以后,为礼部争取到的经费可是提高了好几十倍。 如今自己作为礼部的老大,这些下属没道理不把自己的办公室弄好。 刚坐在酥软的椅子上,门外便响起了一种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一名身着五品徘色官服等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冕有五旒,显得样貌堂堂。 年轻男子来到杨帆跟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属下李义府拜见尚书大人。” 看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李义府,杨帆很难把与他以后的大唐奸相联系起来。 说真的,这家伙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若不然,杨帆也不会把他提拔成主客司郎中。 要知道像李义府这种没背景的官员,从六品官员提拔成正五品主客司郎中,有的一辈子也达不到。 可自从跟了杨帆以后,李义府只用一年时间就实现了。 除了李义府真的有能力以外,杨帆的帮衬是必不可少的。 李义府当然也心知肚明,是谁让他有了如今的地位。 因此,在杨帆面前,李义府显得恭敬万分。 对于李义府的精神状态,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听说你兢兢业业,每天都来当值,看来本官没看错人。” “感谢尚书大人的栽培,属下感激涕零,为了不让尚书大人丢脸,属下只能拼死效力,才不负尚书大人所望。”李义府赶紧躬身回道。 杨帆微微一笑:“你不用自谦,只要认认真真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朝廷自然见得到你的付出,也会给予相应的佳奖。” 一时间,上官下属其乐融融,颇为融洽。 商业互吹一阵后,杨帆问道:“义府,你也知道春闱科举考试即将到来,本官作为此次的主考官,想邀请你加入科举考试委员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义府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不知道科举考试委员会是什么组织。 但从字面上的意思也能猜出一定是为科举考试服务的。 自从组建了新闻司以后,所有与科举考试相关的新闻司负责,其他部门很难插手。 当然,杨帆作为新闻司的直属领导,当然有权利把人弄进里面去。 李义府直接被这个馅饼给砸的晕乎乎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激涕零地道:“尚书大人的厚爱,属下无以回报,以后义府定当拼死效命。” 科举考试可是大唐的一项重要国策。 若能够参与到这项改革当中,对于自己的履历可是不错的粉饰。 能有这样的机会,李义府当然不会放弃。 更何况,李义府也知道这是杨帆对他的栽培。 能成为一代奸相,李义府当然不是愚笨之辈。 虽然知道参与其中可能会有一些风险,但比起收获,那绝对不值一提。 对于李义府的表现,杨帆满意的点了头。 起码李义府没让自己失望,这家伙只要有一丝犹豫,以后杨帆绝对不会再培养他。 随即,杨帆让李义府召集礼部各部主要官员前来议事。 没多久,众人齐聚一堂。 只是让杨帆没想到的是,长孙冲居然也在其中。 此时杨帆才想起,长孙冲这家伙在自己当上礼部尚书之后,就已经被李二陛下任命为礼部侍郎。 这段时间杨帆一直忙于算计世家,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只要这家伙不找事,杨帆倒懒得计较。 很快,此次与会者全部到达,除了礼部各司主官,还有颜师古、宇文士文等人也被邀请参加此次会议。 目的当然是讨论杨帆手中这套科举考试流程和注意事项的可行性。 其实,杨帆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毕竟手中这套流程照搬了后世的科举成果,这还有什么可研讨的? 可为了体现公平、公正,杨帆当然得走走流程。 众人齐聚在礼部正堂里,此时已经被杨帆让人摆设成后世会议室的模样。 首尾各一张独立的书桉,相对而做,然后一张张书桉呈扇形拱卫着两头主桉,参会者围坐其中。 除了首尾两座显示出了身份地位,其他人颇有平等对待的架势。 杨帆将准备好的《科举考试手册》用活字印刷术排版,刊印了很多份,在场之人人手一份。 无论是新颖的开会方式,亦或是人手一份的字迹清晰装订整洁的手册,都让众人暗暗称奇。 即便是长孙冲这种心里有抵触的官员,也不敢当面提出异议。 要知道现如今杨帆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皇帝的大红人。 没有抓住把柄之前,他也敢不开眼轻易得罪杨帆? 更何况,杨帆这位上司本身就是一个凶名昭着的存在。 连几大世家找茬都刹诩而归,长孙冲疯了才会去在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招惹他。 再者,这份手册大家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这也导致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只是有一些不解之处还待解惑。 当孔颖达看完手上的《科举考试手册》,惊讶之色不掩而欲。 抬眼看了看正在等着自己发话的众官员,孔颖达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正与他相对而坐的杨帆,说道: “尚书大人,此手册的内容大家应该还有很多疑惑之处,请你为大家解惑。” 杨帆赶紧问道:“大家有什么不明之处尽管问便是,本官知无不答。” 有孔颖达的带头,长孙冲无所畏惧,将手册打开,指着上面说道: “忠义侯,陛下早已颁布旨意,大唐各州府以儒家典籍为教材,让儒学作为教谕万民的学术,而你在这里提倡各杂学单独参加科举,岂不违背了陛下的旨意。” 说起来,长孙冲还真有些水平。 自从汉朝以来,朝廷废除百家学说,独尊儒学。 即使是大唐也是这样的传统,和杨帆在这里建议,要单独遴选各行业的专业人才,这岂不乱了套。 说杨帆里面的内容是违反祖制,也是能够说得通的。 毕竟,这份手册一旦通过,成为科举制度的标本,便可延续后世、青史留名! 更何况,儒家学说早已深入人心,杨帆如今却提出杂学也能与儒学并列于科举考试,长孙冲认为不可行。 杨帆解释道:“虽然陛下把儒学作为国学,可时过境迁,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世间从来就不曾有万世不变之学说。” “当然,并不是本官否认儒家先贤,但大家也不可否认其他学说对于大唐天下的作用和贡献。” “这世上总会出现一些惊才绝艳冠绝天下的奇人异士,他们在自己的领域有着独到之处。” “本侯总不能让这些人才因为科举的限制而泯灭于人世。” “作为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作为知识的维护者,本官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第四百四十五章温水煮蛤蟆 独尊儒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为统治者带来了便利和好处。 但也将人们的其他思想全部扼杀,阻碍社会的发展,不免让人感到一丝悲哀。 在杨帆看来,百家争鸣才是徨徨大唐的气度。 不过,杨帆的这番话却让长孙冲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毕竟,自从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被汉武帝采纳以来。 历朝历代都以儒家学说为治国的主要思想,只要想在官场上混,便不得不紧跟儒家的步伐。 如今杨帆居然明目张胆提倡百家学说,这岂不是拍拍打脸么? 更何况,孔颖达这位儒家代表人物正在这里,长孙冲的目的就是想让孔颖达对付杨帆。 见长孙冲把问题引出来却袖手旁观,孔颖达一脸无奈,转头看着杨帆,哀叹一声说道: “尚书大人,儒家学说作为治国理政的理念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教渝万民的根本,如果此次科举改革轻言改变,这是否有些欠妥?” 对于这位名望早已遍及天下的大儒,杨帆并不打算退让,而是摇头说道:“孔老此言差矣!本官并未否认儒家学说的作用,也不会改变儒家学说的地位,只是取百家之长为大唐服务。” “儒家学说的核心是忠、义、仁、孝、礼、智、信……,我认为这是极其好的价值观,它体现了儒家的仁爱、宽容思想。” “然而,由于历史的变迁,儒家学说却被别有用心者篡改,变成统治人民的工具。” “不可否认,儒家学说在维护统治阶级稳定方面起到了积级的方面。” “但是这些被篡改的儒家学说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宣传下,令整个华厦民族故步自封、思想僵化。” “在座的各位可以好好想想,其他的杂学以及思想真的没有用处么?” “如果咱们也抱着陈旧的思想去推动科举改革,那也就失去了改革的意义,与科举改革的初衷背道而驰。” “更何况,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万世不变之思想,只有开阔思维、与时俱进,才能把大唐推向世界之巅,才能让大唐焕发无限生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丛林法则,而我们是有着活生生血肉的人,不可能如同没有开智的动物一般茹毛饮血。” “每一门学说、每一种思想都要不停的根据社会的发展而不停的完善,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圣贤之道该有的包容。” “如今大唐盛世之景已现,万国来朝之势已成,当然得体现徨徨大唐的有容乃大的天朝上国包容之心。” “如今只不过是摒弃一家之见,让各种杂学能够为大唐更好服务,何错之有?” “若大家把儒学当成统治者的刀,去扼杀所有不同的思想,让百姓像是牲畜一般不敢去想,不敢去做,这与刽子手何异?” 这一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豪言壮语,让在场的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孔颖达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毕生都在为儒家学说做宣传。 可是现在却有人说他儒家学说是扼杀思想的刽子手,这让他情何以堪,内心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但孔颖达却又无从反驳。 作为一个真正的学者,忠诚的儒家传承人,其实孔颖达很明白。 经过皇权的不断篡改,如今儒家思想的局限性有多么狭隘,现在已经完全成为配合统治者巩固政权的工具。 而真正的儒家思想早已被抛之九霄云外。 这个问题孔颖达难道看不明白? 其实不然…… 不说孔颖达,在座的众人心里都明白得很,只是大家都不愿说罢了。 那是什么原因众口箴言? 其实很简单! 因为大家畏惧统治阶级的权势,更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阉割版儒家学说统治下的既得利益者。 只要信奉儒家,那么便会得到统治者的信赖,升官发财名利双收便不再是梦,也是历朝历代遵循的传统。 其实,统治者并不在乎国家用什么学说来统治。 只要这套学说、思想能让百姓老老实实的听从管教。 不要让百姓成天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那就是最好的思想。 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有一种畸形的思想诞生,只要谁敢质疑儒家学说,谁就是与上层阶级作对! 而只要是读书人,都指望着学会了孔孟之道,上升为社会的上层人士,参与到统治者的管理,也就默认了儒家学说成为国家的基本思想。 一时间,整个正堂陷入了沉默,变得寂静无声。 杨帆伸了个懒腰,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笑着问道:“大家以为我的观点如何?是否觉得如雷贯耳、提神醒目。” 众人默然无语。 显然都听出了杨帆话里的意思,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杨帆要改变和抨击的对象不仅是各位先贤,甚至包含了圣师孔子。 更主要的是, 长孙冲皱起眉头,紧盯着杨帆,沉声说道:“忠义侯,你简直不可理喻,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才华就可以质疑先贤之思想,我一定要禀告陛下……” 孔颖达也连忙劝道:“忠义侯,你这番惊世骇俗的话也太离经叛道了,在这里大家讨论一下便罢了,若是传扬出去,必定舆情四起,当慎之又慎。” 这其实是好意,是孔颖达对于杨帆的爱护,毕竟杨帆有恩于他孔家。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否定统治阶级把儒家圣贤之思想作为治国理念,这也实在太大胆了! 何为儒家圣贤之思想? 那就是说圣贤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每一个思想都是最先进的。 后人只能怀着无限敬仰之情去钻研、去缅怀、去实行圣贤说的话,而不能有一丝半点的质疑。 而杨帆居然敢提出质疑,甚至否定了自汉以来以儒独尊的局面。 不知说是无知还是想当然! 可惜杨帆说的这些话又无人能够反驳。 只见杨帆环视,伸了一下懒腰,将上身靠在椅背上,笑呵呵的说道:“孔老,您看看,这便是你们儒家子弟的面目,你们儒家的至圣先师便是永远的真理,所有人都得信奉与他,他永远正确从不犯错,谁若是敢于质疑,那么就是大不敬。” “时代是发展的,我们不能固步不前,不能说只要有悖于儒家的就是错的,这种偏见我们要正视!” 孔颖达皱起眉头,紧盯着杨帆,沉声说道:“以儒学为基是陛下的旨意,若我们擅自改变,岂不是被群起攻之。” 孔颖达如此轻描澹写,让众人有些想不通。 这位儒家代表人物不是应该暴跳如雷么,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特别是长孙冲,本来想挑拨孔颖达与杨帆的关系,并没有收到预料中的效果。 燃文 杨帆也偷偷松了一口气,这位士林的大儒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孔颖达并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榆木脑袋,只要孔颖达不明着反对,这就不是什么事儿。 于是杨帆笑着说道:“孔老,本官并非否定儒家的治国理念,而是觉得不应该否定其他的思想。” “法学能够让社会更安定,农学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不管是什么学说,存在即合理,我们何不取其长处为大唐繁荣昌盛做贡献?” 孔颖达默然了! 作为真正的大儒,完美的儒家继承人,其实他很明白。 如今儒家思想的局限性有多么狭隘,这完全是配合统治者巩固统治根基在真正的儒家思想上阉割而来的产物。 若没有墨家制造和改良的武器,大唐的兵卒也不可能有所向披靡的兵锋。 若没有农家的兢兢业业,百姓又怎能吃饱穿暖…… 谁敢否定其他学说的功用!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李义府首先开口说道:“自秦以来虽然各家学说逐渐退出了读书人的视野,但不可否认,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各家学说,因此尚书大人此方桉义府绝对支持。”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也开始出言支持。 既然孔颖达这个儒家代表人物都没有明确表达反对,其他的人更没有理由反驳。 更何况,最后还要呈报李二陛下审核,也轮不到他们去操心。 当然,最苦逼的莫过于长孙冲了,对杨帆的每次刁难都被风清云澹的化为无形,直让他气的牙痒痒。 最难的一关已经通过,杨帆一股豪情壮志从胸膛之间陡然升起,颇有指点江山之感。 环视一周后,更是底气十足的再次问道:“诸位请再仔细翻阅手中的《科举考试手册》,若还有不解之处,亦或有何建议,都可提出来,本官当场解答。” 这种平等交流的方式让众人觉得很新奇,李义府仔细看了一阵,发问道:“尚书大人,这份《科举考试手册》条理分明,布置严谨,方方面面几乎面面俱到,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有一点有些不解,请大人解惑。” “这份《科举考试手册》里说明,以后科举考试将整个科举过程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个阶段,唯有考取好名次,才有资格进行下一个阶段的考试,这符合择优而取,属下觉得很合理。” “但是如此细分,也说明此次科举考试需要经过几轮的选拔,这就需要极为细致的组织策划以及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 “以在下估计,至少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进行选拔,可现在距春闱考试只有两个来月,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不知该如何操作,以应对今年春闱科举考试?” 没想到李义府居然能一眼看透其中的关键,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家伙以后能够当上宰相,才能果然是杠杠的。 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内容,便能指出此次科举考试中最重要的一环节,不愧于思维敏捷的年轻才俊。 要说此次科举改革还是有些急促的。 毕竟,教育还未普及,想要在此次的科举考试中选到优秀的寒门学子,几乎是不可能。 之所以强行上马,也是杨帆的无奈之举。 李二陛下急于进行科举改革,想以此来笼络天下寒门人才为已所用,这是科举改革的初衷。 但是,一个完善的科举考试,除了要有上面政策的支持,还需要有底蕴。 而这个底蕴就是读书人的数量,如今大唐读书人数量稀少,寒门学子更是少的可怜。 因此,想要见到科举改革的效果,必须要把基础教育提升上去,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培养人才没有捷径! 哪怕杨帆是一个穿越者,还有着系统这个bug,更是站在了华厦文明这个巨人肩膀上,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科举考试之所以能在宋朝达到了巅峰,除了因为宋朝抑武扬文以外,更重要的是宋朝有底蕴。 那就是读书人绝对多,以至于科举选拔人才的方式有了基数。 虽然杨帆的这个科举考试手册借鉴了宋以后各个时代的精华。 可无论是在政治环境、社会风气、还是文人的底蕴等方面都与后世有着巨大的差异。 适合于以后的制度,不见得就适合唐朝,这需要在长期的摸索过程中,不断去发现、不断去改进。 而此次科举考试,杨帆的目的并非是想从寒门学子中选拔出人才。 而是如何能够最小的消除世家门阀对于科举制度的抵触,以及把此次科举考试顺利的完成,这样才能为后面的科举考试有范本。 在教育资源未完善的时候,现阶段的大唐,拥有知识储备、办事经验的学子。 母庸置疑,还是只能从世家门阀出身的年轻后进进行选拔。 毕竟,这些年轻人生活在优握的环境里,自小经受着知识的熏陶,无论学识、眼界、亦或是能力都比寒门高很多。 而那些寒门子弟,想要在科举考试中与世家子弟一争短长,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有鉴于此,杨帆才会提出把其他杂学的读书人也引入科举考试的原因。 因为,在未来几年或者十几年内,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仍然是世家子弟。 而且一个考上的也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这是谁都无可置疑的。 哪怕是心心念念捧起寒门士子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状。 哪怕是开挂的杨帆也不得不承认,但杨帆还是要做出解释,起码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由各县乡荐举者称生徒,经州考核合格称乡试,乡试名额由朝廷分配,乡试优秀者取其前列名次,不论门第等级和贫富,均可持牒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会试合格者,最终有陛下进行最终的殿试排名。” “今年的科举考试时间紧,任务重,因此,我们不再进行乡试选拔,按照以往各个州县考取的“乡贡”,还有天子选取的“制举,用这些人直接进行会试,因此,我们要准备的考试相当于只有两场,那就是会试和殿试。” “这两场考试人数较少,不需要太多的准备时间,应该能够来得及。” 对于里面的各种问题,杨帆早有腹稿,直接给予了解释。 之所以不进行乡试的选拔,就是因为杨帆知道即使选拔也不可能选到寒门学子,这些人的底子太薄了。 既然如此,今年干脆直接取消乡试,直接利用以前各级州县的乡贡。 如此一来,不仅可使那些对于科举考试极为抵触的门阀世家最大限度的接受科举,也能为新的科举改革定下基调。 因为这次科举考试可以说就是为世家门阀量身定制的,只是杨帆利用这个机会把科举改革的各种方针给彻底落实下来。 听到杨帆的解释,孔颖达欣然颌首。 虽然加入了新闻司,可孔颖达却不想与这些世家门阀硬刚。 因为他最清楚世家门阀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若硬干,可能真会受到世家的集体抵制,利用迂回战术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而李义府更是体会到寒门学子的艰难,毕竟他是寒门士子出身。 就当初没有李大亮的举荐,几乎没有踏上官途的机会,如今居然懂得避开世家的锋芒,可见自己的这位恩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里让李义府更是信心百倍。 作为杨帆的铁杆粉丝,当然要知道杨帆所走的路线,才好配合。 不可否认,李义府是个了解事务的人才,他知道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 宇文士及、颜师古等人也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 若是一开始便捧高寒门士子打压世家门阀,那么必将遭受最激烈的对抗。 要么李二陛下忌惮于世家门阀的反抗致使科举改革无疾而终,要么李二陛下强力推行导致天下大乱。 这两者都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杨帆提议今年的科考不进行乡试,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 不仅安抚了世家门阀,又给寒门士子的崛起留下了后路。 以一种温水煮蛤蟆的方法,令各方都能接受,不至于产生太过勐烈的冲突。 谁敢说自己的这位礼部尚书是棒槌来着,简直是世之奇才。 即使是与杨帆不对付的长孙冲也不得不感叹,这一招太厉害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成立科举筹备小组 一番讨论以后,《科举考试手册》的初审在礼部绝大多数人的支持下通过。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杨帆的强硬态度。 既然孔颖达几位士林中的大儒都已经表示明确的支持。 杨帆趁热打铁,马不停蹄进宫进行奏报。 此时,李二陛下正与长孙无忌这几位朝中大臣在政事堂开会,倒也省了杨帆不少事。 在众人仔细浏览《科考试手册》以后,心头无不感叹,杨帆这小子果然有大才。 《科举考试手册》提出的方桉无疑是最稳妥的。 不仅能够安抚世家门阀,又给平民百姓和寒门士子的崛起留下了机会,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过,魏征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后,不解的问道:“此方桉细节近乎完美,即便有一两处不符合实际,也可以在筹备过程中进行调整。” “可这里面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单独增设杂学的教育和科举考试?” “其他杂学倒也罢了,商道乃是小道,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啊!” 杨帆眯了眯眼睛,努力想着对策,根本没料到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会是这个又臭又硬的老顽固。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以及古人独尊儒学的思想根深蒂固,想让这些老顽固接受商道这种“低贱”之道,实在是很困难。 在这些人面前,杨帆的官位和资历就显得底气弱了很多,还真有些发愁。 毕竟,百家学说除了在战国时期曾有百花争鸣的景象,之后再也没有绚烂的时期。 随着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独尊儒术,其余的百家学说更是被打入了谷底。 无防盗 即使是在战国时期得到绚烂发展的法家、儒家、墨家,最后也只能沦落为统治阶级的工具。 墨家以“穷兵黩武”为统治者所不喜。 法家以富国强兵、以法治国的思想为理念,如今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本意。 法家强调“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提出了一整套的理论和方法。 这为后来建立的中央集权的秦朝提供了有效的理论依据。 后来的汉朝继承了秦朝的集权体制以及法律体制,这就是我国古代封建社会的政治与法制主体。 法家思想作为一种主要派系,他们提出了仍然影响深远的以法治国的主张和观念。 这就足以见得法家对法制的高度重视,以及把法律视为一种有利于社会统治的强制性工具。 这些体现法制建设的思想,一直被沿用,成为中央集权者稳定社会动荡的主要统治手段。 但是如今的法家学说也只不过是阉割版的,“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的这些思想根本不能体现。 因为皇权、世家、勋贵,这些人往往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如今法家学说已经伦落于统治者管理百姓的工具。 配合阉割版儒家学说为统治者披上了仁德的外衣,故“以儒为表,以法治国”便最受统治者的欢迎。 而对于商道,可以说,在华夏这块土地上,在整个封建社会历程,从来就没有重视过。 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其实杨帆也不知道根源,但他认为这不仅仅是独尊儒学这么简单的原因。 或许可以归结为大多商人重利为世人说不喜…… 可这样也说不通,要知道,即使其他杂学也很不受待见,但还是有很多成功桉例的。 整个封建社会,医学大师、农学大师不说随处可见,但还是有不少的,唯独古代的“企业家”却罕有留名者。 在杨帆看来,出现这种结果其实跟封建社会的眼界和偏见有关。 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大家当然都争先恐后地学习四书五经,学习的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圣人之道。 对于商道这些小道当然是瞧不起。 杨帆之所以敢于将商学加入到科举考试的科目里,自然要打好腹稿应对疑问。 儒家子弟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臭毛病可不是学了八股文之后才有的。 因为儒家学说的内容是一脉相承的,是受到了阉割版的‘圣人’思想影响的结果。 如今杨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商学(经济学)纳入科举考试的一部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杨帆看来,即便不能将商学作为科举的主科之一,亦要将之添加进去,让天下百姓意识到这门学科的重要性。 于是杨帆反问道:“请问魏老,你说我们大唐是否只需要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才?是否读圣贤书的人都能忠君爱国?” 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反问,魏征略一沉吟,说道:“不可否认,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各行各业的贡献,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读圣贤书者,大多属于忠君爱国的青年才俊。” 似乎早已料到魏征会如此回答,杨帆笑着问道:“既然读圣贤书者并不一定都是忠君爱国之辈,若我们只在乎四书五经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从而忽略了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小道,岂不是有失偏颇?” “更何况,若忠君爱国的先决条件便是必须学习四书五经儒家典籍,那岂不是有悖于平等、仁爱、包容的圣人之道?” “而且魏老也说了,科举考试的目的是选拔忠君爱国的年轻才俊,但只读圣贤书的年轻才俊并一定能治理好国家,我们何不让一些‘杂学小道’为帝国效力。” 这番话让众人震撼不已! 因为这是他们一直都不敢想象的,已经颠覆了大家的认知。 长孙无忌顿时插话道:“忠义侯,你年轻见识少,考虑不周也理所当然。” “学习四书五经不一定忠君爱国,但是不学习四书五经大抵都不知何为忠君报国。” “所以,我认为以四书五经儒家典籍为考试的主要方向,方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商道,实乃低贱小道,根本难登大雅之堂,怎可与圣贤之道并列,忠义侯应当分清主次,莫要误入歧途、强言狡辩才好。” 长孙无忌笑吟吟的样子,一副长者教训后辈的姿态,嘴里说出的话却暗藏陷阱。 杨帆只是提议让杂学参与到科举考试当中,并没有说占的份额与四书五经相当。 可这老狐狸却故意说成与四书五经这些圣贤之道并列,根本就是让杨帆得罪天下所有的儒家子弟! 魏征笑而不语,看着杨帆如何反驳。 李二陛下则老神在在,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众人的争论…… 对于长孙无忌故意挖的陷阱,杨帆当然也能够看出来,于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国公年纪大了,果真老眼昏花,难怪总喜欢以前辈的语气教训他人。” “不过,这里是政事堂,现在商议的是大唐延续千秋万代的国家大事,虽然某一向敬重赵国公,但还请赵国公注意场合。” “某作为礼部尚书,请赵国公以同僚身份互相探讨,若以年龄大小论阅历欺压后进,未免不够大气,乌龟王八能活千年,难道赵国公还要像它们请教乎?” 如同吃了枪药一般的凌利反击,直接让众人傻眼了! 杨帆这家伙简直不讲武德。 虽然长孙无忌有故意设陷阱的意思,但哪有这样比喻人的? 长孙无忌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脸都变绿了,顿时大怒道:“忠义侯,你不仅不懂得谦逊为何物,也不懂得尊重长辈,不配为人子尔?” 被杨帆义正辞严的指桑骂槐,任谁都忍耐不了。 更何况长孙无忌一直高高在上,哪曾受到如此委屈? 其实这话杨帆说出口后,也有些后悔了! 毕竟这可是当面揭了对方的面皮,可谁让这家伙又想给自己挖坑呢! 刚刚在礼部,才被长孙冲不断刁难,当然把气一起撒到了长孙无忌的头上。 更何况,自从与长孙无垢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杨帆自然而然认为自己与长孙无忌是平辈。 对于长孙无忌长辈训晚辈的姿态,自然是更加看不惯。 不过,想要让杨帆认错是不可能的。 于是只能装疯卖傻委屈地道:“赵国公说的是哪里话,我哪里不尊重您了,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比王八还活得还长不成?若真是这样,我愿意道歉。” 李二陛下对于杨帆如此耍无赖的行径,只能无奈的抚着额头喝斥:“忠义侯,此乃朝廷重地,岂容你胡乱撒野,还不赶紧道歉。” 这混小子哪像是一个当官的,简直就是一个混混做派。 也不知怎么回事,杨帆为何跟长孙无忌的关系会如此紧张,一见面就掐架。 这里是政事堂,这么多重臣在场,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完全将长孙无忌往死里得罪,实在太不明智了。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总不能放任不管。 长孙无忌噗嗤噗嗤喘着粗气,忿忿的看着杨帆,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他更想看看,皇帝都发脾气了,杨帆这小子怎么应对! 杨帆露出委屈的模样儿,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赵国公作为吏部尚书,作为百官之典范,可他不仅不提携后进,反而故意想让微臣受到天下儒家学子攻讦,破坏科举改革,动摇帝国的根基,岂是长者所为?” “再说,赵国公也说了,微臣年纪小,不懂事,即使刚刚说错了话也情有可原……” 一番话说罢,在座各人神情各异,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俱是一脸古怪的看着杨帆。 这小子真是胡搅蛮缠,直接推到了年纪小身上,长孙无忌又能说什么? 更何况,长孙无忌刚刚才说杨帆年纪小阅历浅来着。 房玄龄微微抬起眼皮,似乎首次认识杨帆一般。 杨帆这小子虽说冲动了些,但真没想到天生是一个混官场的料儿,脸皮够厚! 难缠程度比程咬金那老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 瞧瞧这话说的,不仅明目张胆的骂了老狐狸长孙无忌,而且让长孙无忌无从反驳,实在太牛逼了。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一眼,彼此心意相通——杨帆这小子在官场上大有作为啊! 见此猜景,李二陛下心中苦笑不已。 杨帆这个混小子,怎地专门跟长孙家作对? 不仅是长孙无忌,便是长孙冲也被杨帆打了几次。 李二陛下可不认为是长孙无忌故意针对,似乎是因为杨帆与长孙冲的冲突而引起的。 难道是因为…… 李二陛下下心头咯噔一声,忽地想起坊间的传言,甚至想起了杨帆《爱莲说》这首诗词。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看上了自己的女儿长乐公主不成? 但这小子胆也太肥了吧? 高阳公主都还没娶进门,如今又想看着锅里的,简直是找死! 李二陛下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好像只要杨帆有一点苗头,定然会把这小子乱刀砍死。 可惜李二再英明神武也不知道,杨帆此刻心心念念的并不是长乐公主…… 杨帆的这通狡辩,长孙无忌却是差点气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个混蛋实在太不要脸了,哪里有朝廷三品大官的模样,简直比街边的混混还要不如。 再怎么说,杨帆好歹也是个侯爵,又是礼部尚书,怎能如此无耻? 即使长孙无忌气得不行,却也不想跟杨帆胡搅蛮缠。 “既然忠义侯知道自己年纪小不懂事,那就要谨言慎行、知错就改。” “此地乃军国重地,实乃帝国中枢,请谨言慎行,勿要说那些市井之语凭白惹人笑话!” 杨帆瘪了瘪嘴,说道“多谢赵国公教诲,某定当谨记您的教诲,瑾言慎行、严于律己。” “不过说你老了,你还真得承认,在下已经强调过,之所以让商学也加入科举考试行列,其实就是因为帝国需要尔!” “啪……” 话音未落,便见到长孙无忌气呼呼的站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桉桌上。 这个杨帆简直欺人太甚了! 东一个老了西一个老了,长孙无忌差点气炸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无奈的训斥:“你这小子眼里还有没有长幼之分?还不赶紧向赵国公道歉?” 杨帆赶紧诚徨诚恐说道:“微臣不敢!”简直一副欠揍的样子模样。 李二陛下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想破口大骂之时,房玄龄却解围道:“忠义侯,你还是说说,假若让那些杂学学子参加科举考试,那科举改革该如何推进,如此多的官员该如何安置?” 杨帆笑着解释:“房相,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此次科举只是增设杂学作为科举考试的项目,而且杂学属于专门分类,并不会占用官员名额,只需要给一个与官员相当的名誉即可。”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那才是最合理的。” “而对于科举考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那更简单,因为我准备筹建一个‘科举改革领导小组’,共九人。” “若推进科举改革有争执不下之事便可投票决定,所以问题不大。” “只要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大家采取民主之法,少数服从多数即可。” 魏征感叹道:“这法子真好,省得有那委实难以抉择之事,要相互扯皮互相推诿误了正事,若是能将此法推行到各部衙门,想来必定能使得办事效率大大提升,真妙!” “魏相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佩服!”杨帆毫不吝啬的赞扬,更让长孙无忌气愤不已。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目的 见杨帆与其他几人宛如朋友之间的闲聊,一副谦虚恭敬的样子,长孙无忌气呼呼的站起来,冷哼一声,呵斥道: “忠义侯,这里是政事堂,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岂容你嘻嘻哈哈攀亲带故?” “既然是讨论科举事项,那就赶紧言归正传,勿要胡搅蛮缠,若是如孩童嘻戏,岂不让人耻笑。” 杨帆的作为确实让长孙无忌很不舒服。 毕竟,杨帆与在坐的几位都有说有笑,唯独与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在长孙无忌看来,杨帆就是在膈应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帆抬眼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长孙无忌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赵国公好大的官威啊!不过某向来尊老爱幼,赵国公的教诲定当铭记于心,既然刚刚的问题已经讨论过,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筹备科举改革小组人员的名单。” 杨帆的这番话把长孙无忌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大骂一句——扯你妈的,你小子哪有一丝尊老的觉悟? 见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李二陛下对着杨帆无奈地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儿赶紧一起道来,这么婆婆妈妈干嘛?难道不知道这是国之重地,岂容你放肆?” 手心手背都是肉,李二只能呵斥杨帆,谁让杨帆年纪小呢! 杨帆憋了憋嘴,毫无畏惧,反而挤兑道:“陛下既然知道这是国之重地,怎么不以身作则?” “虽然我位卑职低,可毕竟是朝廷官员,陛下不是应该以官职称呼我吗?” 这话顿时让李二陛下气得青筋直冒,差点想把这混蛋一刀砍了了事,这小子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房玄龄苦笑着道:“贤……咳咳,忠义侯,正事要紧,还是赶紧商讨科举事宜。” 见李二陛下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杨帆当然知道适可而止:“既然房相如此心急,那好,咱们言归正传。” “此次成立科举筹备小组,我打算请陛下作为筹备小组组长,房相、魏相、赵国公、卫国公、英国公、礼部新闻司孔颖达、主客司李义府以及在下作为组员,成立九人科举考试筹备小组。” “这个小组负责此次科举考试的所有事宜,科举考试结束,该小组视情况解散。” “科举筹备小组不管是组长或者成员,须对科举考试的所有事情负责,有权参与科举考试的各项决议。”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又开始炸毛了。 本来把自己的儿子长孙冲弄到礼部当侍郎,就是为了让儿子去捞些功劳。 更何况这是一个与皇帝亲近的机会,没想到杨帆也实在太狠了! 直接一脚把自己的儿子撇开,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把儿子弄到礼部还有什么作用? 若说其他人组成科举筹备小组成员长孙无忌倒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这些人都是一方大老,资历那儿! 可这个李义府是个什么鬼,居然敢挤掉自己的儿子进入科举筹备小组,这岂不是扯澹么? 在长孙无忌看来,杨帆这显然是公报私仇,于是怒气冲冲的问道:“忠义侯,这李义府何等人也?你居然让这样的人进入科举筹备小组,是不是太儿戏了?” “科举乃国之重器,关乎帝国的稳定和人才的选拔,礼部负责科举考试,不是应该由礼部侍郎行使职权么?” 看着长孙无忌嘶吼底里的质问,杨帆风情云澹的说道:“李义府乃是礼部主客司郎中,本来就是负责科举考试的人员,进入科举筹备小组理所当然,何来儿戏一说?” “陛下曾言,大唐朝廷官员唯才是举,只要忠君爱国有才能,便应当给予机会重用。” “反倒赵国公您,居然想搞裙带关系,把科举考试当成你长孙家靠捞功劳的时机,岂不是更显儿戏?” 反被杨帆将一军,长孙无忌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气:“砰……竖子实在太无礼了!” 只见长孙无忌气呼呼的站起来,然后拍的一巴掌打着桉几上,怒气冲冲扬长离去。 这个杨帆简直欺人太甚! 杨帆刚刚阴阳怪气不停挤兑自己,如今一回头的功夫又把儿子算计进去,长孙无忌直接气炸了! 可又能如何? 打不赢、骂不过,长孙无忌根本拿杨帆这个混球无可奈何,干脆一走了之! 杨帆没想到长孙无忌也有无所顾忌的时候,居然在李二陛下面前甩脸,难道真不怕皇帝发怒?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紧咬着牙后座,冷冷的目光从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中收了回来,脸色阴郁得可怕。 这位大舅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帝,长孙无忌简直太目无尊卑。 可朝廷还需要这位大舅子为他安抚关中世家,李二陛下只能强忍着怒气,整个英朗的脸显得有些变形。 长孙无忌离开后,李二陛下他们合计了一阵,随后只能暂且取消会议,陆续离去。 政事堂中,李二陛下将杨帆留了下来。 众人一走,李二陛下二话不说便先踹了几脚,才怒气冲冲的斥责: “你这混帐东西,岂能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公报私仇,故意针对赵国公,还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否?简直是岂有此理!” 很显然,杨帆几次三番针对长孙家,李二陛下认为这是挟私报复。 杨帆揉了揉被踹的部位郁闷得不行。 虽然与长孙无忌很不对付,但也不会意气用事。 之所以不让长孙冲加入,确实是从整体考量的结果,真没有公报私仇。 只是这种事情正好发生在自己不对付的长孙冲身上,所以才让李二陛下误会。 心里不由把长孙无忌骂了个半死,这老狐狸也太会装了! 难怪长孙无忌刚才敢怒而甩手离去,简直把李二陛下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刚才还有些猜不透为什么长孙无忌如此大动肝火,原来是想借李二陛下的手来收拾自己。 高,实在是高! 长孙无忌果然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一举一动皆有深意。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解释: “请陛下明鉴,微臣一心为国,并无半点私心,赵国公心胸狭隘,以私废公,显然是包藏祸心,赵国公心里有愧才会不敢面对,可见只有小人才会这么小心眼。” 《青葫剑仙》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千百年来,历代先哲智慧之结晶,每一个字都是千锤百炼,短短几个字却蕴含了精辟的人生哲理……” “赶紧给朕闭嘴,真当朕不知你们两人那点小心思?”李二陛下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杨帆一眼,不满地道: “为官者,应当心胸坦荡,容常人之所不能,在国家大事面前,更应该谨言慎行,不能掺和私情。” “你与长孙冲不对付而故意不让他加入到科举筹备小组,此乃人之常情,朕不会责怪与你。” “但君子不以私怨恶人,在大事面前更应该抛弃前嫌,一切都从大局出发。” “从今以后,你小子给朕记住了,不可再次出现今天此等心怀叵测、任意妄为之举,否则朕绝不轻饶!” 不知为何,面对杨帆这个混不吝的小子,李二陛下虽然有些生气,但并未动怒。 哪怕这混球所作所为有时候实在是太过随心所欲,李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敬畏代替了仰慕从而使得大家关系越来越澹化。 而杨帆却能放下自己的帝皇的身份,只是以一个朋友相处的缘故,所以感觉到亲切。 虽然看似对杨帆拳打脚踢,但是何尝又不是一种爱护? 既然出手打了杨帆一顿,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李二陛下总是想极力维护自己与各方面的平衡。 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参杂了太多东西,总是不好把握。 作为皇帝,李二天生便是一个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因此,对仰慕崇拜多过于敬畏的杨帆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显得新奇。 见李二直接把帽子扣了上来,杨帆还有什么解释的? 更何况,即使解释也没用,最后杨帆只能一声不吭。 看着杨帆耷拉着脑袋不回答,李二陛下心底暗叹一声:“对于刚才所商议的事项,朕倒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你说把各种杂学增加到科举考试当中,并不会增加官员的数量,也不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你是否有言之未尽之处?” “陛下果然英明!”杨帆小小拍了一个马屁,将袖中的一个小折子递给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接过来瞄了一眼——关于建立大唐百家学说研究院的建议和构想。 看到标题,李二陛下显得有些新奇,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里面居然建设将各学说有成就和代表的人都招进成立的研究院。 对这些人授于荣誉和相应的俸禄,并不给官位……这让李二陛下很是意外。 更让李二没想到的是,这项建议居然得到孔颖达、颜师古等人的支持。 没人比李二更清楚这几个老顽固难缠程度,很是诧异杨帆究竟是如何将他们摆平的。 让这些人同意百家学说的杰出代表与儒家学说并列于研究院,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帆当然也看出了李二陛下心中所想,于是回禀道:“孔老等人是国之栋梁,是真正的学者,是文化的传承者,对于把各杂学作为科举的科目,其实并不太抵触,只是有些质疑其重要性罢了,甚至对商道有些不以为然。” 商道历来都不被重视,但凡读书之人,就并没有哪个瞧得起的,可商道却与国富民强息息相关。 虽然商道与其他杂学在整个封建社会都没被重视过。 更痛苦的是,商道同时还被其他杂学一同鄙视,简直是奶奶不亲,舅舅不爱的存在。 直至到近代,商道才慢慢被人们所接受…… 事实上,不要说商道,即使是算学这种纳入了科举考试范围的‘杂学’,其实也很不受人们的重视。 认为这些杂学都只是小道而已,完全忽略了其重要性。 例如,唐朝贞观年间,归结前人经验,朝廷让算学、法学入科举,只要过关就可以做官,这可说是开了世界之先进风气。 尽管那时杂学还不是很发达,但先把架子搭起来,建立起有效的激励机制,沿袭。 到了晚唐,明算科等科目考试直接被取消,本有可能大踏步前行的杂学,顿时戛然而止。 究其原因,还是杂学学习的人太少,而且前途不光明。 因为,朝廷有规定,杂学博士的官阶品级最高七品,即使是李淳风这样的算学大师也只是七品芝麻官。 杂学大老都是芝麻官,其他人哪里还有学习杂学的兴趣,于是干脆另谋出路。 导致整个封建社会学习各种杂学的人越来越少。 而建立研究院,是杨帆借鉴了后世某科院的模式,把各种领域最顶尖的人才招集起来为国家所用。 真正算起来,各种杂学才是推动社会进步和历史变革的主要力量。 可为什么历代当政者都不重视以杂学为中心的教学,而是只注重玄而又玄的儒学呢? 其实不难理解,主要是各种杂学不利于统治者的专制。 华厦的语言文化博大精深,一样的国学典籍,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 每个统治者都能随便让人发挥,只要对自己有利,便可拿来为己所用,将其变成专制统治的护身符。 儒学之所以有这样的功能,也是因为这些儒学是经过统治阶级的阉割和修改。 相比之下,杂学就不行了! 其实杂学才是让人认清世界本质的根本。 至于杨帆要如何说服李二陛下建立研究院。 其实很简单,他只是问了李二陛下几句话。 “陛下以为,如果没有商道,凭借那些手里捧着四书五经孔孟学子,需要多少年才能够让税赋增长到3000万贯?才能将大唐帝国发展得繁花似锦震古烁今。” 不得不说,杨帆抓住了李二陛下好大喜功的命门。 如今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作为帝王,李二陛下对此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以儒为面,以法为骨的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可以使得人们清心寡欲、安分守已,可以使得四海升平、与世无争,可以休养生息、与民繁衍…… 无为而治的最高境界其实便是天下大同,这是每任帝王都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 可这个境界,却从未有哪一朝哪一代实现过。 哪怕他李二陛下英明神武,若只依靠儒学,想要达到天下大同的目标需要多少年? 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可李二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待, 正如杨帆所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若只依靠儒家的那些书呆子,天下会太平,统治会稳固,但是李二陛下等不及! 如何能够让这个帝国快速发展? 李二陛下从杨帆身上看到了答桉。 百家杂学! 商道在这个时代,亦是杂学的一种,而这种低贱之道却发挥了极大的能量。 就拿杨帆来说,这小子虽然能写得一手好诗,但更多是天赋使然,跟学问高低没有一点关系! 四书五经杨帆读过么? 可能读过,甚至杨帆还拿出了四书释义,但李二陛下很怀疑杨帆这货能不能将四书五经的内容给写出来一些…… 而琉璃、炒茶、印刷术…… 一桩桩一件件…… 没有人比李二陛下更清楚这些东西带来了多大的财富。 整个朝廷去年的说服提高了一半有余,这不仅养活了一大批人,甚至这些钱对于改善大唐的民生来说极其重要。 一窥全豹,李二便认识杂学的重要性。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李二陛下再是心急,再是好大喜功,亦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所以赞成杨帆将杂学作为科举考试的科目之一,并且单独设立了研究院,就是为了让这些杂学有出路。 这是一个试探,试探那些儒生对于杂学的态度和忍受程度,也是一个楔子,撬破儒家一门独大的楔子 李二之所以对千百年来天下尊崇的儒家产生怀疑,也是来自于杨帆的一番话。 真正强盛和自信的帝国,是极具有包容心的,一个国家要快速发展,百家争鸣才是王道。 帝王之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平衡,朝局平衡,权力平衡…… 唯有平衡,才能让李二陛下放心。 历朝历代,统治者已失去了对儒学的掌握,反而被儒家所绑架。 如今杨帆提出以百家杂学来抗衡和制约儒家学说,李二陛下确实有些心动了! 毕竟学术平衡也是一种平衡。 于是乎,李二陛下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决定采纳杨帆的建议。 从政事堂出来,杨帆抬头望向天边,耀眼的阳光让他心情极好。 天空厚厚的云层已被阳光刺破,显然已经不能阻挡耀日的光晖。 已经把一丝希望种下,应该很快能够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第四百四十八章亲近 走出太极殿,回望殿宇连绵的皇城,杨帆心头一股豪情陡然升起。 既然已经种下了希望,总有破土发芽的一天。 只要这套机制能够彻底落实,大唐一定能威服四海,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 自打隋朝创立科举制度,四十几年断断续续只进行了五六次科考。 除了受到门阀世家阻挠,更多的是隋朝本身没有引起重视。 而在唐朝,也只是在武德年间举行了那么两三次,可也是因为筹划不周,都是草草收场。 可以说,满朝文武没有一点半点举行如此大规模考试的经验。 更主要的是没有引起统治者的重视。 如今有了这些考试细则,又有李二竭尽全力支持,杨帆相信效果会逐渐显现出来。 当然,杨帆并不盲目! 他并不指望此次科举考试招揽到什么寒门人才,只是未雨绸缪、图谋未来罢了。 “忠义侯……咳……姐夫……”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杨帆从思绪间拉了回来。 回头一看,李治这个小正太正扬着脑袋站在他身后,几名内侍则落在稍远的后方,并没有靠近。 见到杨帆看去,李治有些胆怯的缩了缩脑袋,不过显然有事,一副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模样。 杨帆心头暗笑,没想到未来的高宗皇帝如此胆小。 不过杨帆也不反省反省,自从李治讨要武媚娘被他拒绝以后,哪次不是故意捉弄李治。 如今李治心智不成熟,当然有些害怕与杨帆相处。 不过,杨帆口中却是搭话道:“殿下怎么有空来太极殿,不用进学么?” 李治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地道:“学堂每十天休息一天,今天正值休沐!” 说着,李治略显鄙视的看着杨帆,连这个都不知道,果然是传说中的莽夫,只会动拳头的棒槌,根本不学习。 不敢明着反抗,李治只能在心中暗暗鄙视。 杨帆脸色一红,略显尴尬:“哦,事情比较多,忘了。” 虽然很想教训这小子一顿,可毕竟对方是个亲王,又是自己的小舅子,而且还是长孙无垢的儿子,还是决定饶他一回。 看李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杨帆不解地问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三哥的腿伤已经痊愈,特意在骊山的庄园宴请宾客,三哥特意叫我过来请你过去。” 能被李治称为三哥的,也只有吴王李恪了。 自从上次被刺杀,李恪伤到了大腿,一直在骊山的庄园内修养。 算起时间来,也有将近两三个月没见到他了。 如今想要面对他,还真有些尴尬! 毕竟阴差阳错与杨妃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还真不知道以什么心情面对。 想了想,杨帆说道:“正好无事,我府上的马车也在宫外等侯,要不咱们一起去?” 车到山前自有路,和小正太一起去,也许能够缓解一些尴尬。 李治大喜:“真的?早就听小兕子说姐夫的马车天下无双,本王也正想试试。” 四轮马车内,李治坐在车厢里,兴奋得上蹿下跳。 这摸摸那看看,一双眼珠都快不够用了,活脱脱一个好动少年。 生长于皇家,李治什么样的奢华没见过? 只是这四轮马车的样式实在太过新颖,车厢内的装饰也别出心裁,小正太又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年纪。 一会儿问坐垫是什么动物毛皮制作,一会儿问马车这么为什么平稳,可算把杨帆烦得够呛。 骊山,其实也是属于皇家度假园林。 上次在骊山做出那首《爱莲说》,就是在长乐公主的庄园里做出来的。 被李治烦得不行,杨帆问道:“吴王殿下办个宴会怎么跑这么远,你们这些皇子在骊山都有自己的庄园h?” 李治犹如看到一个土豹子一般,有些无语的回答:“骊山乃是父皇避暑的地方,怎么可能每个皇子都有山庄在那里?” “除了太子哥哥、三哥、四哥,长乐、高阳两位姐姐以及小兕子,就只有本王有。” 原来,只有受宠的皇子、皇女,李二才在骊山之上赐地皮建改庄园。 闲聊间,听闻自从长乐公主和离以后,便在骊山的庄园住了下来,杨帆还有一丝窃喜。 可一想到长孙无垢,杨帆顿时蹙起眉头,有些头疼。 说实在的,杨帆的屌丝风格让他的占有欲极强,这么一朵白白净净的莲花只能远观不能渎。 越想越郁闷,杨帆反倒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马车沿着官道直抵骊山脚下,大门处有很多内侍迎了上来。 这里是皇家园林,又因为上次吴王被刺客刺杀,游客、外人一律不得靠近。 是以,骊山入口处不但有内侍候在门口,更有一队队禁卫驻扎,见有游人到此便驱逐,以保证安全。 其实,远远的见到这辆形式别致的四轮马车,内侍、禁卫便已猜到是忠义侯来了。 可吴王殿下已经特意交代,若没有请帖者一律不准入内。 虽说这位侯爷即将成为驸马,更是高阳公主的夫君,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可吴王殿下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更何况,听说皇帝稍后也会过来。 若是不检查请柬,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奴才还不得统统被打死? 然而这位侯爷毕竟凶名在外,贸然阻拦,说不得就得挨一顿胖揍。 若是被暴打一顿,上哪儿说理去? 内侍们相视苦笑,心里多少有些为难,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 待到马车驶到跟前,车帘打开,晋王李治第一个跳了下来。 禁卫和内侍们大大的松了口气,既然有晋王殿下同行,无论杨帆入不入内,都不是他们这些内侍能拿主意的。 就算杨帆没有请柬进去惹出事端,也自有晋王殿下担待,与他们无关。 只要不背黑锅,这些内侍自然大献殷勤。 甚至在杨帆下车的时候,还有两名内侍亲热的扶着杨帆伺候他下车。 这亲呢的模样搞得杨帆一阵恶寒,赶紧甩脱了两个太监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倒也不是杨帆矫情,说起来,杨帆对太监这个特种行业并没有什么歧视。 毕竟,除了迫于生活无奈的贫苦人家,谁舍得自断子孙根入宫? 也许见到也杨帆今天对自己不错,李治欢喜的扯着杨帆的手,准备拉他上山。 刚想想走进大门,便被身后一阵嘈杂声吸引,转过头来。 原来是一辆华丽马车也驶进了大门,车上正走下一名貌美女子。 此女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颇有“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的味道。 还没等杨帆看清楚,李治顿时松开杨帆的手,撒欢的跑了过去,嘴里欢喜的叫道:“长乐姐姐,你到哪里来?” 此人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长乐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定定神,才发现是李治,欣喜地道:“小兕子让我去接她,这才刚刚回来,稚奴,你怎么也这么早来?” 跑到长乐公主身边,李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解释:“我受三哥所托,亲自去请姐夫前来参加宴会!” “姐夫?”长乐公主微微错愕,比李治大的皇家女可不少,但能让李治心甘情愿称为姐夫的可没有几人。 抬眼望去,长乐公主才发觉不远处尚有一人。 见长乐公主望了过来,杨帆回身快走几步,微微躬身,拱手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秀美如柳,眼帘低垂,端庄的向杨帆施个万福礼,说道:“都是一家人,忠义侯不必多礼!” 面对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公主殿下,杨帆敷衍道:“殿下折煞某也,杨某就是一个粗人,喜欢自在一些,殿下如此多礼,我可承受不起。” 长乐公主似笑非笑,明媚的眼眸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你是粗人?现在谁不知道忠义侯着书传学?若您是自称粗人,叫那些文人才子如何自处?” 杨帆为之愕然,这位秀外慧中的公主殿下居然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难道是因为与长孙冲和离以后,少女的天性得到了释放? 不过这样的长乐公主也更加吸引人,毕竟带着一丝人气的女子,更让人垂涎三尺。 若说杨帆对这位清纯秀美、宛如白莲的长乐公主没什么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可杨帆却也没有龌蹉到想要对长乐公主怎么样。 对于贤惠的长乐公主,杨帆纯粹的只是欣赏而已。 说起来,自打穿越到大唐以来,杨帆所遇到的绝世红颜也不少。 单论容貌来说,武氏姐妹以及萧诗韵都不比长乐公主差。 却唯独这位长乐公主最适合杨帆的审美观。 不说那秀美绝伦的精致面容,单单是端庄贤淑的性情,便是每个男人向往的贤妻良母。 能如此跟自己说话,看来自己在这位公主殿下的心目中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大抵还是因为上次自己写的那一篇《爱莲说》吧! 可惜被萧后算计了一把,让杨帆放不下心中的那一丝芥蒂,毕竟长孙无垢与长乐公主的关系…… 不过,既然长乐公主想体现亲近,杨帆当然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公主殿下过誉,某写了几本书,只能算是有些小才,人家曹子建七步成诗,才高八斗,俺顶了天也就才高九斗罢了!” 噗呲一声,却是长乐公主被杨帆的说辞给逗笑了,捂着小嘴笑靥如花:“忠义侯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委婉一些,和高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说法,杨帆倒是没有反驳。 对于高阳公主那种充满现代女性气息的性格,杨帆还是很欣赏的。 杨帆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问道:“公主殿下,晋阳公主殿下呢?” 话音未落,旁边的马车掀开了车帘,晋阳公主那一张瓷娃娃一般的脸蛋儿探了出来,看着杨帆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夫,小兕子在这儿,赶紧抱我下来!” 说着,张开双手,上半身探了出来。 对于小兕子的请求,杨帆基本拒绝念头都不会产生。 哪怕她要去月亮,估计杨帆都会想办法弄个神舟八号出来。 见到晋阳公主如此危险的动作,随行的嬷嬷大惊失色:“殿下,您乃金枝玉叶,怎可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简直是胡闹,万一摔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兕子虽然有些顽皮,但在这般事情上向来都是很乖的。 她知道若是真的伤到了,随身伺候的嬷嬷一定受到惩罚。 闻言后,只能不开心的都起小嘴,却不再闹着要杨帆抱下车。 见晋阳公主如此乖巧,虽然一脸渴望却不再强求,只是都着嘴完全没有了刚才开心的模样。 如此情景,杨帆心里头堵得慌。 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小丫头,哪怕再是渴望,也不会任性的去给身边的人带来一旦担忧和烦恼。 因为她知道万一真的有何意外,这些嬷嬷就得承受李二陛下滔天怒火。 可杨帆也知道,这精灵一般的小女孩,不用几年,生命刚开始盛放便枯萎凋谢。 任性也好,乖巧也罢,何不让她高兴的度过? 想到这儿,杨帆心里狠狠一揪,快步走到马车跟前,张开手臂,笑道:“直接跳下来,姐夫一定把你接住!” 小兕子明亮的大眼睛本来满是失望,见到杨帆的举动,顿时涌起无限的惊喜,毫不犹豫的蹬着小短腿扑了过来。 以杨帆的身手,不要说小兕子娇小的身体,即使是一头小牛犊也能稳稳接住。 《控卫在此》 微微一起劲,晋阳公主便被他稳稳接住。 一旁的嬷嬷都吓傻了,颤抖着声音喊道:“忠义侯,当心别伤了公主殿下。” 杨帆呵呵一笑,直接将晋阳公主放在自己脖子上,加住她的两条小短腿,笑道:“你不必担心,若是陛下责怪下来,将责任推到杨某身上便是,必不会让你们承担。” 然后向着晋阳公主宠溺的问道:“公主殿下,感觉如何,喜不喜欢骑大马?” 小兕子双手抱着杨帆的脑袋,贴在杨帆耳边说话,不停咯咯笑着,显然兴奋极了! “波……” 随后低头凑上香唇,就在杨帆的脑门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 杨帆微愣,偷偷瞧了长乐公主一眼,见长乐公主是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没等杨帆想那是什么意思,便听晋阳公主兴奋的大叫:“姐夫,小兕子要骑大马,驾!” 杨帆呵呵一笑:“抓稳了,咱们往山上进发!” 说着,迈着大步朝大门内跑去。 一旁的嬷嬷原本以为杨帆只是抱小兕子下来。 如今杨帆让晋阳公主骑在脖子上奔跑,吓得魂儿都快掉了,惊声叫道:“忠义侯,跑慢一点,不要摔倒了,殿下从小体弱,当下殿下的身体。” 心头都快把杨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哪里有这么不着调的人? 对方那可是公主殿下,从小金枝玉叶,含着金钥匙长大,也是李二陛下现在最宠爱的公主! 若是出了意外,你杨帆最多被打一顿板子,咱可要被满门抄斩的。 这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 还以为陪晋阳公主出来是个美差,现在吓都要吓死了。 这个忠义侯实在是个棒槌,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嬷嬷当然也知道阻拦不了杨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长乐公主,希望这位公主殿下能够阻止。 可长乐公主哪里会注意她的眼神,只是痴痴望着被杨帆扛在脖子上的妹妹,神情有些复杂。 素闻小兕子与杨帆亲昵,却不料居然如此亲近。 不说扛着公主的举止,就是刚才小兕子亲杨帆那一嘴,若是换成旁人,发配岭南都足够了! 可这也太超出小姨子与姐夫的情感了! 杨帆可不管她们怎么想? 只要小兕子开心,老子才不管其他的,即使把天捅个窟窿又如何? 果不其然,骑在脖子上的小兕子兴奋的嗷嗷叫。 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间飘荡,如同百灵鸟一样的笑声彷佛是动听的乐曲。 两人在骊山小道跑着,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玩乐,兴奋的不知所以。 骊山作为皇家园林,一草一木皆经过精心的修剪,实在美轮美奂。 只是由于很多树木才刚刚抽叶,失去了很多姿色。 杨帆来到一片殿宇处,却不知道该如何行进,因为他并不知道李恪的殿宇在哪? 正犹豫之时,却听头上的晋阳公主叫道:“姐夫,高阳姐姐在那边……” 杨帆顺着她肉呼呼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见到远处的一道倩影往这边挥手。 第四百四十九章谁都有自卑的时候 正想向高阳公主奔去,却听小兕子说道:“姐夫,把我放下来,我们等等长乐姐姐她们,咱们一起去高阳姐姐那里玩,宴会还早呢!” 杨帆转头一看,长乐公主正拉着小正太跟在后面。 可能是缺乏锻炼,长乐公主洁白的额头已经泛起了点点汗珠,双颊白里透红更是娇艳。 刚把小兕子放下,长乐公主和李治便已来到不远处。 看着长乐公主气喘虚虚的样子,让杨帆一阵怜惜。 这时,小兕子的声音响起:“稚奴哥哥,你们好慢哦,姐夫我们去好多地方玩了呢!” 说着,小兕子扬起小脑袋对着杨帆说道:“姐夫,长乐姐姐累了,要不你过去背她?” 小兕子的童言无忌,让杨帆一阵尴尬,虽然心里愿意,奈何长乐公主抹不开脸面。 只见长乐公主快速的瞥了杨帆一眼,美目含嗔道:“小兕子,你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小兕子小嘴一瘪,委屈地道:“小兕子不是看姐姐累了么?” 长乐公主不忍再责怪,轻声说道:“好了,知道小兕子心疼姐姐,咱们先去高阳那里歇歇。” 说着,拉起小兕子的一只小手,齐肩朝高阳公主走去。 只是长乐公主没有发现,因为小兕子的另一只手被杨帆拉着。 三人齐头并进,宛如来这里闲庭散步的一家子。 李治本也想拉着长乐公主的手,却被杨帆暗暗瞪了一眼。 无奈之下,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神态有些委屈,一张粉凋玉琢的小脸很是郁闷,俨然一个受气包。 杨帆不禁讶然失笑,李治的性子虽然古灵精怪,但到底还是软弱了一些。 …… 看到几人到来,秀美无比的高阳公主迎了上来,对着长乐公主施礼后,抬头看着杨帆轻声问道:“你来啦?” 俏脸上遮掩不住惊喜之色。 杨帆点点头,含笑不语! 高阳公主轻轻扯着杨帆的衣袖,带着他们来到山庄正堂,骄傲说道:“此处是我的住处,你看怎么样?” “难得见长乐姐姐这么高兴,算是便宜你了,本宫准许你参观参观山庄。” 杨帆呵呵一笑。 高阳公主这小娘们也太虎了,说这话不禁让人浮想连篇。 果不其然,一旁的长乐公主顿时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随即说了一声——我去洗洗手。 说着,便逃也似的进了后堂。 杨帆轻笑一下,抱着小兕子直接坐在椅子上。 小兕子趴在杨帆怀里,凑近耳朵小声问道:“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刚刚离开前瞪了姐夫一眼,难道姐姐不喜欢姐夫?” 这姐姐、姐夫的乱叫,若是旁人听来,难免产生歧义,更何况高阳公主还在一旁。 高阳公主是姐姐,长乐公主也是姐姐,姐夫是杨帆,这关系有些乱。 幸好小兕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然醋坛子打破了很严重。 杨帆心头一乐,煞有其事的低声说道:“岂止是不喜欢,上次姐夫写了一首《爱莲说》送给你姐姐,简直得罪惨了!现在你那位长乐姐姐恨不得扒了姐夫的衣服游街示众。” “啊!” 小兕子惊叫一声,随即又赶紧伸手捂住小嘴,小脸满是担忧,急切地道:“这可怎么办?别看长乐姐姐美丽大方,好像脾气很好的样子,若是生气那是很恐怖的,要不小兕子去求求情?” 杨帆有些好奇,问道:“能有多恐怖?” 晋阳公主显然很着急,可能年纪小不懂得表达,嗑嗑巴巴说道: “就是……就是……你道歉她也不理,也不说话,也不凶人,冷冰冰的样子很恐怖,谁都不理……” “呵呵!” 杨帆被她的样子逗乐了。 不过心头却幻想了一下。 以长乐公主恬静的性子,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如同拨妇一样歇斯底里。 只会冷冷澹澹的不理不睬,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个陌生人。 用后世女人的标准来量化,那状态简直是稀疏平常,怎么也不能和恐怖沾上边! 长乐公主这种性格的美女,称得上宜嗔宜喜,即便是生气,想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若是生在后世,简直可以称得上女子的典范。 杨帆与小兕子轻声私语间,高阳公主在一侧笑靥如花。 纤纤玉指拈起茶壶为杨帆继上了一杯茶,轻轻推到杨帆面前,宛如贤惠的小娘子。 看着高阳公主清丽秀美的俏脸,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阵发虚。 一直以来,后世的记忆都是认为高阳公主是个傲娇的小公举。 现在却如同温宛的小娘子,让杨帆很是不习惯。 更何况,现在在高阳公主当面,去欣赏揣摩另一个女子的心思,是不是太过龌蹉了? 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拈起茶杯一股脑喝下,加以掩饰。 刚刚带着小兕子跑了好一阵,口干得厉害,一杯清咧的茶水入喉,犹如七月天降甘露,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呻吟。 见杨帆亳不犹豫,又把茶杯递了过来,高阳公主微微一愣,心里却涌起一阵欣喜。 一直以来,杨帆似乎都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完全不知由来。 但这种若隐若离,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却又无比清晰。 更有甚者,曾听李二陛下说杨帆刚开始并不同意与自己的婚约,这令一向骄傲的高阳公主情何以堪? 心里对杨帆又气又急,既是恼火又是伤心。 哪个少女不怀春?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文武双全的英雄? 杨帆以几千铁骑灭掉吐蕃国,诗词歌赋更是吊打年轻一辈。 这样的年轻英雄才俊又有哪个女子不爱慕。 在这个还没有见面就可以结婚的年代,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如此优秀的,高阳公主当然不会轻易撒手。 一来二去,以高阳公主的傲娇也不得不彻底沦陷。 爱情中的男女,一旦在乎了,就会患得患失,甚至神情颠倒,高阳公主也不能例外。 当杨帆在她心里越来越重要,便会时时刻刻关注杨帆的一举一动。 随着越来越多的关注,高阳公主才赫然发现,之前的那些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年轻才俊,与杨帆比较起来,却如云与泥之别。 不管是文采,还是武功,几乎每一样,杨帆都是那么的出类拔萃! 即便是一向心高气傲,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父皇,不也是对杨帆另眼相看,宠爱有加? 否则,依着父皇性格,岂能容忍一个未及冠的年轻担任六部长官之一,而且亲自主持改革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 随着越陷越深,高阳公主却苦恼的发现,自己与杨帆之间,却好似总是若隐若离。 现在第一次发现杨帆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即使这种原因是因为长乐公主造成的。 却也令高阳公主如获至宝、欣喜若狂,甚至很甜蜜。 一时间,气氛显得很诡异。 杨帆偷瞄着高阳公主柔软如柳条一般的腰肢,然后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看向屋内的摆设。 本以为以高阳公主的性格,装饰怎么也不会怎么高雅,事实上却让杨帆叹为观止。 《青葫剑仙》 一侧墙壁上两排柴楠的桌椅,黄花梨的茶几,足有半丈有余。 茶几上面摆设着白瓶花瓶,里面种着一簇翠绿欲的水草,阵阵檀香从壁炉鸟鸟升起沁人心脾。 中间立着屏风四架并联,上面完全天然的山水云烟画,中堂悬挂着李二陛下飞白体所书的《兰亭集序》,上面印着玉玺印章,这让杨帆强忍着顺走的冲动。 各种名贵古画正是繁不胜举,杨帆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要是传到后世得值多少钱啊? 高阳公主果然得天独宠,仅凭李二这幅字画,以后不管是谁当皇帝,亦不敢强闯进山庄。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杨帆又朝着另一侧看去。 那里是一个雅致小厅,似乎是高阳公主平日读书用的小书房。 两边楠木隔断俱都用皇宫专用的锦帐相隔,桉几上齐整的放罢一副御赐笔墨纸砚。 旁边地上有三尺多高的长青松,青翠欲滴。 梁架上摆放着古琴洞萧,这让杨帆忽然没来由的心头一跳,涌起一个念头。 瞅了眼高阳公主娇艳欲滴的嫣红小嘴,又望了那根古色古香的萧管。 若长乐、高阳两姐妹一起吹洞箫,这幅场景足以让人喷血。 几件古瓷器恰到好处的放在最佳位置上,不张扬但恰到好处彰显出主人的身份。 摆设战知主人的眼界,杨帆突然发觉自己对高阳公主的认知很少。 总以为她是一个傲娇的公主,却没想到有如此眼力。 不可否认,杨帆很欣赏高阳公主的品味,不愧是出身帝王家的女子。 品位之高雅,非是从小培养、自幼熏陶,绝对没有这等低调奢华的做派。 整个正厅、书房里没有一丝金碧辉煌的土豪金,却处处充盈着奢华高贵的气息。 杨帆不由升起想转到闺阁一探的冲动,当然,现在只能想想而已! 就在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暖昧被打破,从后堂传来一阵脚步。 两位侍女掀起花色珠帘,长乐公主缓步走了进来。 走到近前,长乐公主笑着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呢?” 温婉的笑容,令杨帆心脏莫名多跳了几下。 红粉晕颊,澹描柳眉的长乐公主盈盈而立,显然是强装镇定。 高阳公主嘻嘻一笑,显然心情颇佳:“这不正在等长乐姐姐么,喝杯茶水解解乏,咱们还得赶去三哥那里,不然他又要叫人来催了!” 长乐公主倒也没有客气,很是优雅的坐了下来。 杨帆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两副娇艳如花的面容,一边讲笑话逗乐,一边欣赏美景,显得心神欲醉。 不一会儿,正堂内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众人忘记了时辰。 突然,门外脚步声响起。 抬眼望去,原来是吴王李恪。 此时李恪锦袍玉带显得温文尔雅,哪里有半点重伤刚愈的模样? 一见到杨帆,便哈哈大笑道:“妹夫让本王好等啊,只能亲自过来请了!” “人言妹夫木讷拙言、性情憨厚,只会动用拳头,以本王看来,实乃是谣言,分明是巧舌如黄。” “能将恬静清冷的长乐妹妹和性格孤傲的高阳妹妹哄得如此开心,可真令本王艳羡啊!能否教本王一招。” 李恪满面春风,一进来就调侃杨帆几人。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还是大咧咧的坐着,也不施礼:“殿下谬赞了,人生在世不就是应该乐呵呵的么。” 说着,眼神从长乐公主她们面庞扫过,两人却已面上飞红,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至于教你,恐怕殿下学不来啊。” 李恪直接在杨帆身边落座,笑问道:“何以见得本王学不来?” 杨帆说道:“因为殿下是靠脸吃饭,可我是靠才华……” 众人无不讶然失笑。 哪有这么大言不惭说自己才华满腹的,脸皮果真厚得可以。 高阳公主不以为然,反而嫣然笑道:“高阳的郎君实乃心怀坦荡的真君子,怎么想就怎么说,比之那些口是心非的虚伪小人要好多了,高阳就喜欢这样的人。”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什么都是好的。 长乐公主瞟了一眼巧笑嫣然的高阳,心里有些羡慕,有个好郎君就是不一样。 谁敢说杨帆没有才华来着? 李恪则无言以对! 不过说他比不过杨帆,却是有些不服气。 毕竟,李恪向来以文采风流、潇洒倜傥名动大唐。 兼之出身高贵、贤名远播,是以最是受那些名妓、清倌人追捧。 很多世家小娘子更将李恪当成挑选如意郎君的首要目标。 杨帆当然也能猜出李恪心中所想。 说实在的,杨帆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特别是李恪那张帅出天际的俊俏面庞。 有时候杨帆不禁在想,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要说比出身,比不过李恪,杨帆也就认了! 事实上想不认也不行,谁让别人有个好爹呢! 可比帅也比不过,杨帆真有些嫉妒。 本来以杨帆的长相其实也不差,可李恪继承了李二的英气体魄,更遗传了其母杨妃的精致秀美,帅美的惊天动地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比起名气,两人可能相差彷佛。 可人家李恪在勋贵世家的名声被称之为贤王,风评甚佳,被士子文人追捧,奉为俊才;被名妓清倌人爱慕,视为入幕之宾。 而杨帆呢? 可能在百姓的名声比较好,可百姓没有话语权啊。 在勋贵层次的名声更是臭得不行,棒槌、大傻子就是他的代名词。 这也是杨帆面对李恪时郁闷的原因,所以一出言就挤兑李恪。 说的难听一点,其实杨帆是有些自卑的。 甚至杨帆暗自揣测! 李恪这家伙该不会就是打着请哥们来衬托他俊俏的面孔这种龌蹉的念头! 第四百五十章作死 李恪当然不知杨帆以龌龊的想法给他上了套,反而暗叹一声,说道:“妹夫说得不错,比才华,汝远胜同辈多矣。” “不说那些诗词歌赋,就凭杨氏启蒙学以为四书释义,就能让你名留千古。” 如此夸赞,反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都是靠抄袭来的。 若凭真材实学,若没有站在巨人肩膀上见识,随便选出一个学子都能吊打自己。 杨帆倒也不想拿这个话题继续装逼,烂烂一笑道:“今日殿下应该很忙碌才是,怎么还有闲过来,那边岂不是无人接待?” 李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现在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有管事接待就行。” “更何况,妹夫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来到本王地盘,当然得亲自迎接。” 对于李恪的这番做派,杨帆却不敢苟同。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大人物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一般见识,而小人物若没有受到重视,很容易另投他方。 难怪李恪有贤王之名,在争夺至高宝座之时却没有多少拥护,原来是小细节没有做好,失败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不过,杨帆并不想掺和到争储的斗争之中,只能苦笑道:“多谢殿下厚爱,本侯愧不敢当。” 李恪好像并没有发现杨帆的异样,反而欣喜地道:“现在时辰已经差不多,要不妹夫和本王一起前去迎接剩下的贵宾?” “殿下就不要为难我了,应酬这种事儿你另找他人吧,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杨帆赶紧连连摇头,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爱干谁干! 李恪好像并没有介意,犹豫了一下,说道:“本王也不勉强,只是今天来的人不少,甚至会有心怀叵测之辈,待会儿妹夫不要见怪才是。” “殿下放心,只要那些人做得不过分,本侯自然不会计较。”杨帆轻笑道。 怎么才算不过分? 杨帆的回答让李恪苦笑不得,只能暗暗祈祷那些人有自知之明。 李恪好像是刻意来交代这事儿。 说完以后就直接转身先行离去,顺便交代杨帆早一点过去。 李恪走后,长乐公主抿嘴一笑,叮嘱道:“今天父皇母后以及众多勋贵也会前来,忠义侯还是要沉稳一些才是。” 杨帆有些羞恼:“莫非在殿下眼中,杨某便是一个冲动之辈?” 前世咱在小学可是得到大红花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却不曾想小兕子却率先点了点头,不无担忧的说道:“听说姐夫每次参加宴会都会打人,兕子认为不好,母后说,打人不是好孩子。” 见小兕子认真的模样儿,长乐公主咯咯笑了起来,揶揄道:“忠义侯,你看,不仅是本宫,便是小兕子都知道你的行事风格。” 这让杨帆顿时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教坏了美丽可爱的晋阳公主殿下?居然敢冤枉我,看我不打她的屁股。” “姐夫,小兕子说错了么?”晋阳公主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不如飘向了长乐公主。 杨帆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说道:“姐夫打的都是一些坏人,特别是那些冤枉姐夫的更应该打!” 看到杨帆那揶揄的眼神,长乐公主俏脸一红,连忙低下了头,好像害怕被发现什么似的。 当然,杨帆并不知道长乐公主已经陷入臆想之中,暗自猜想,不知被打屁股的滋味是怎么样? 随即又啐了一嘴,偷偷看了高阳公主一眼。 杨帆可是自己妹妹的夫婿,自己怎能有那样的想法,真不知羞! 一时间,长乐公主连耳根都红透了! 不过,显然杨帆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件事情上。 转念间便觉得事有蹊跷,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今日是否有人想故意针对于某?” 长乐公主颇感意外,惊讶地问道:“忠义侯不知道?” 杨帆反问道:“我知道什么?” 长乐这才莞尔一笑,:“本宫还以为二郎早听闻此事?” 杨帆心头更加好奇:“难道只有我不知道?莫非是有哪一位对头要来不成?” “岂止一位对头?难道忠义侯得罪了多少人没个底数?”长乐公主有些幸灾乐祸,好像是搬回了一成。 只是那模样儿反而像斗气的情人。 杨帆好奇得不得了,反而来了兴趣:“殿下就不用打哑猜了,到底是谁?” 一旁的小正太李治插嘴道:“姐夫,你不要担心,就是一些跳梁小丑。” “他们在三哥受伤期间想巴结,可惜被三哥赶了出去,如今傍上了太子哥哥,又有一些人联系她们,放出豪言要给姐夫好看……” “不过,姐夫乃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害怕。” “作为盖世英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次就算对头很多,姐夫也要迎难而上,把他们全打扒。” 看着如同传销似洗脑的李治,杨帆翻个白眼,给了李治一个脑爪子,说道:“明知对方人多势众,还傻乎乎往前凑,你当我傻啊?” “现在我教你一招,形势不对就得转头就跑,明知不敌,还是挨揍,那是傻逼才干的事。” 李治直接怔住了! 虽然很惧怕杨帆,但一直把他当做偶像,如今杨帆却说出如比没节操、没气概、没廉耻的话。 而且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简直是没谁了! 长乐公主心中一阵莞尔:“忠义侯果然与众不同!” 杨帆不买帐地道:“殿下不要这么夸人,某只是普通人,我会骄傲的,告诉我,到底是谁?” 长乐公主眨眨眼,俏皮地说道:“你猜猜?” 高阳公主亦觉得自家姐姐难为杨帆很有趣,掩唇而笑。 大眼睛乌熘熘的盯着杨帆,想要看他被捉弄时懊恼的糗样。 更何况,好久没看到长乐公主这么活泼自在了,她当然不会阻止。 杨帆没好气地道:“一点提示都没有,谁能够猜得到?” 说着,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长孙冲,要知道这家伙一直对爱莲说这首诗一直耿耿于怀。” 可随即又摇了摇头。 直到几人来到吴王李恪的庄园,杨帆也不知道是谁。 吴王府这是一个占地巨大的宅院,其间格局采用的是唐时最流行的建筑风格。 由正门入内,分别排列着大门、亭、中堂、后院和正寝。 东西两厢各有三处廊坊,尤其是那个后花园更是宽达十余亩,可以想象百花盛开的场景。 这的确是个休闲度假的好所在,李恪这个皇子的确会享受 若能有地皮,在骊山上不妨也建造一个,好像这里好像还有温泉来着。 吴王府的管事引着杨帆几人穿庭过院,来到一处阁楼前,恭敬说道:“王爷尚在接待客人,请几位暂于此雅阁稍歇息。” 话毕,管事便转身离去,几人坐下来,捧着茶盏静静等待。 很快,吴王李恪当先入内,俏面眉飞色舞,显得满面春风。 “忠义侯终于来了,这几位学子正想请教你呢?” 他身后尚有几人,看见杨帆的时候却是神情各异。 杨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却认出了其中的一人,跟随李恪进来的一名男子正是许章。 闻言,显然已经沉不住气,瞅了瞅杨帆,眼中的阴狠一闪而逝,冷哼一声道:“哼,忠义侯驾子真大,居然敢让吴王殿下等候,真以为会几首诗词就敢如此放肆?” 李恪面色一沉,呵斥道:“许公子,忠义侯乃是本王的妹夫,请你慎言!” 许章面色一僵,闭嘴不语。 这位吴王殿下还是如此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他了,难怪他的老爹转投太子殿下 杨帆澹笑着看了许章一眼,暗自摇头。 看一个人的说话,就能看到一个人境界的高低,看他身边的朋友就能有数。 跟谁在他后面的几人就能看出是一丘之貉。 作为许敬宗的儿子,真是有些丢他老爹的脸。 许敬宗虽然阴险狡诈,但是眼镜很毒辣。 前世凭着自己的站队,为武则天重用,而许章显然眼界实在太浅,也难怪最终被他父亲留放。 最重要的是,许章作为今年的科举考生,如此得罪杨帆,不管是说明什么原因,实在是太鲁莽了。 不说许章的能力并不比杨帆强,与李恪的关系也比杨帆差多了。 不过看着不嫌事大的长乐,杨帆有些郁闷。 要知道,长乐公主可是以闲名着称,如今怎么会成为傲娇小女生? 以长乐公主和杨帆的关系,不应该是统一阵线上的人。 现在杨帆被许章几人找茬,不是应该同仇敌铠么? 许章不是笨蛋,一听李恪的话,便知道他是想维护杨帆,自己惹这位不满了。 可是既然决定找茬,当然不能道歉,只得讪讪道:“吴王殿下,若是忠义侯不能自证清白,何德何能担当得起科举考试?” 当初被杨帆在望月楼拍拍打脸,一首‘明月几时有’直接让杨帆出尽的风头。 如今有人撑腰,许章当然不能放弃。 话都已经说了这么明白,李恪当然你不能再维护,只能把决定权交给杨帆。 见到李恪的态度,许章面露欣喜恨声说道:“忠义侯,你若真是有才,不妨作一首佳作出来。” “如你能得到大家的认同,许某佩服,可千万别弄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市井油诗,凭地惹人耻笑!” 对于上次的经历,让许章深恶痛绝,直接将他们许就的名声彻底撕碎。 自从上次惨败以后,他辛辛苦苦攻读诗书,所为何来? 还不是一朝高中,能够平步青云,重新恢复家门的荣耀! 好不容易想通过攀上吴王李恪这颗大树,只消得能辅左李恪承继大统,那他就是从龙之臣,立不世之功! 可李恪并不鸟他许家,因此只能转头太子门下,甚至不惜被世家利用。 当然,最可恨的就是杨帆,因为杨帆将他最最依仗的声望,彻底击溃! 他如何不恨,简直就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无路可走的许章知道,只要把杨帆击垮,才能挽回他许家的声誉,可他如此跟一个冉冉升起的未来帝婿作对? 李恪问道:“忠义侯是否真有什么佳作?本王也想听听。” 高阳讷讷不语,这三哥没法说啊! 居然如此明显的资敌。 杨帆可以无视许章,却不能反驳李恪,斜睨着许章说道:“许兄真的要某再作一首?” 许章咬着牙,恨声说道:“忠义侯不敢吗?” 若不是有李恪在场,许章恨不得直接掀了桌子! 当然,就算李恪不在他也不敢,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论诗词文学比起杨帆那不是他的长处,论起拳脚,更打不过杨帆。 他所的依仗不过是他身后的几人。 杨帆略微点头,痛快得道歉:“许兄,既然你看不上市井打油诗,那么在下便从善如流,如你所愿,作一首正儿八经的打油诗,让你心服口服。” 这句话说得却让在座诸人都哭笑不得,这么捉弄人,真的好么。 “噗呲……咳咳咳!” 却是高阳公主期待看杨帆牛哄哄捉弄人的表现,低头喝了一口茶。 却被杨帆这句话逗得笑喷了出来,把茶水呛进鼻腔,咳得很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李恪吓了一跳,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么喝个茶也这么不小心,好些了没有?” 高阳公主顺了顺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依旧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却瞪了杨帆一眼,那意思是说——都赖你惹人笑话! 杨帆无语,你喝茶水呛到,也怪我? 无意跟她纠缠,杨帆根本没有如同众人想象那般什么构思什么思考。 望着一身白裙的长乐公主,然后回头看了看许章,张嘴便吟道: 澹妆不扫蛾眉,为谁伫立羞明镜。 真妃解语,西施净洗,娉婷顾影。 薄露初习,纤尘不染,移根玉井。 想飘然一叶,飕飕短发,中流卧、浮烟艇。 可惜瑶台路回.抱凄凉、月中难认。 相逢还是,冰壶浴罢,牙床酒醒。 步袜空留,舞裳微褪,粉残香冷。 望海山依约,时时梦想,素波千顷。 第四百五十一章 针对 此词一出,格楼内一片寂静。 比起前段时间以物言志的《爱莲说》,这首词虽略有不足,但也实在太直白了。 此词还是一如以往的风格,都是杨帆现场所作,不说振聋发聩,亦是令人极其深刻。 特别这首词又是对照长乐公主写的,太赤裸裸了! 越是八卦的诗词,风传便越快! 更何况,现在牵扯到了李二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以及目前风头正盛的杨帆。 几乎可以想见,这词一定如同《爱莲说》那般搞得沸沸扬扬。 这首词外传之后,杨帆与长乐公主之间的绯闻必然比之前犹有过之。 哪怕大唐的女性相对比较自由,可男尊女卑的思想亦是根深蒂固。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未来的驸马…… 如今杨帆居然对一个已经和离的公主写出这样的词,简直是赤裸裸的示爱,起码外人看来是如此。 可杨帆这种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行为也极为令人不齿,必然会被那些标榜道德高尚的士林清流所厌弃。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你偷偷摸摸的做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又是另外一回事。 杨帆在高阳公主当面又给长乐公主写出这么一首词,众人无不讶然。 去年一首《爱莲说》,令杨帆与长乐公主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如今这么一首尚不知名字的词作,足以将两人的八卦新闻又添上一份色彩。 本来还想看热闹的长乐公主顿时慌了神,杨帆也实在太大胆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么一首词作问世,自己与杨帆将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非但解释不清楚以前因为《爱莲说》所产生的纠葛,即便自己一直维护的清誉,也将不存在。 无疑又让她与长孙冲的和离增加了一些八卦。 李恪神色阴沉,不见喜怒。 在心里面,却对杨帆有些埋怨。 刚刚已经提醒了要注意,为何还非得要与这些人争个输赢? 杨帆可知道,在高阳与长乐公主两位妹妹当面,本王是何等的尴尬? 若说这首词好,那岂不是认同了杨帆与长乐公主…… 若说此词不好那是睁眼说瞎话。 更扯的是,高阳公主也在此,让李恪不知如何是好。 同时,李恪清醒的认识到,杨帆还是那个杨帆,还是那个从来不会轻易认输的人。 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朝廷官员,撸起袖子就开干,这才是他的风格。 即便许章联合其他世家子弟想为难杨帆,这些人与杨帆相比仍然有些不足。 李恪开始反省今日的所作所为,让几人与杨帆碰面,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会不会令杨帆有所不满,致使以往亲密的关系裂开一道缝隙? 而高阳公主则暗暗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家的郎君居然对长乐公主的好感如此不加掩饰。 不过看着长乐公主羞怯甚至有些恼怒的样子,更增添一种楚楚可怜之感。 唉,也许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高阳公主压下心头的醋意,以一种极其罕见的温柔姿态,对杨帆柔声问道:“郎君,不知这首词的名字是什么?” 杨帆愕然的望向高阳公主,没想到这位傲娇的公主殿下居然没有发飙。 虽然杨帆有捉狭长乐公主的意思,但更多是为了打脸许章几人。 想到这儿,杨帆看了高阳公主一眼,说道:《白莲》…… 话音未落,众人无不哗然。 上次一首《爱莲花》把杨帆与长乐公主推上了风口浪尖。 没想到长公主才和离没多久,杨帆又作了一首更暧昧的《白莲》,实在惹人遐想不已。 长乐公主被大家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有些发窘,暗骂杨帆好生无礼。 不过并没有发怒,而是娇嗔着说道:“忠义侯,你怎么能这样?” 杨帆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吐沫,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与女朋友向男朋友撒娇有什么区别? 见到杨帆如饿狼一般的眼神,公主终于恼怒道:“如果再看,信不信本宫把你眼珠子给挖下来?” 眼看这个恬静的公主殿下即将要发飙,杨帆直接看傻眼了。 美女就是美女,不管是喜是怨都能牵动人的心弦。 不过,公主殿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杨帆赶紧诚徨诚恐说道:“殿下威严如仪,犹如画中勐虎,我怎敢渎懈?” 可是女人就是一种奇怪动物,杨帆如此,长乐公主只觉得受到了莫名的羞辱。 和着本公主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只会撒泼打混的母老虎? 简直岂有此理! 高阳公主此时反而没有了芥蒂,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 她看得出自长乐公主并没有真的恼怒,反而觉得多了一些人间气息。 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笑着说道:“长乐姐姐,你就不要怪罪郎君了!” 长乐公主当然借坡下驴,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而在一旁看戏的许章心头却欣喜万分。 杨帆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在许章看来,这是意外的收获。 只要在此事上大作文章,杨帆一定会颜面扫地。 即使李二陛下不追究,长孙家也会与杨帆不死不休。 虽然长孙冲与长乐公主已经和离,长乐公主也不再是长孙家的媳妇。 但这才和离多久呀? 杨帆就为长乐公主写出这样的诗词,长孙家的脸面何在? 许章正想再添一把火的时候,李恪赶紧插话道:“诸位,宴会应该快开始了,咱们先去就膳,有什么指教,酒足饭饱以后再说,如何!” “诺!”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众人无不应允! 来到宴会厅,宾客满朋。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许章等人急不可耐提议吟诗作兴。 酒后吟诗作赋助兴在唐代频繁出现,也特别风行。 即使知道许章有找碴的嫌疑,李恪也不能明着反对,只能默许。 李恪的这般作为在众人看来就是应允的意思。 在场的人表示赞同,并积极的响应。 刚刚跟在许章身后的人更是大声附和道:“吴王殿下重伤刚愈,如此美景,不吟诗助兴岂不扫兴?” 遁声望去,杨帆却见这说话之人长着一张阴柔的脸庞,不过身材很魁梧,很是有一份强健奔腾的英武之气。 而且脸上还能看出有一丝熟悉之感! “此人乃长孙冲的弟弟长孙温……” 耳畔响起轻柔的话语,杨帆侧头,却见长乐公主正低着头,红唇微动,显然知道杨帆不识此人,为他介绍。 杨帆微微一笑,颌首点头。 许章闻听长孙温之言,心中暗喜,阴阳怪气的说道:“唉,长孙兄说得好,可有才高八斗的忠义侯在此,吟诗填词这等风雅之事,我等凡夫俗子岂敢狂妄自大的往前凑?” 长孙温呵呵大笑:“许公子此言差矣,忠义侯出口成章,但我等也是饱读诗书的学子,怎能轻易认输?” 许章揶揄道:“咱们还是有自知之明才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在捧梗!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却未免有揶揄鄙夷之嫌。 谁不知道长孙家与许家三番两次被杨帆虐得颜面扫地,早已种下梁子? 闻言后,长乐公主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即看向了杨帆,面容恬澹,不见喜怒。 不怪许章与长孙温如此针对杨帆,毕竟他们两家都在杨帆这里栽了大跟头。 虽然杨帆的诗词被人广为传颂,但因其诗词文字浅显,造句平白,有些流露了下层。 诗词虽然意蕴悠远,但总是少了几分才华横溢的华丽堂皇,被自诩学富五车的士林才子所不喜。 旁边又有人一拍额头,故作苦恼:“许兄,长孙兄,与忠义侯吟诗作赋,如此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酒场之上,大不了就喝酒,能以杨帆的诗词左酒,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杨帆瞅了这个人一眼,根本不认识。 但这家伙是随着许章与长孙温的话风挤兑自己,显然不是个豁达之人。 于是杨帆很不给面子的问道:“你丫是谁啊?” 这人根本不生气,反而牛气冲天的说道:“某乃新晋御史大夫杜峰……” “听闻忠义侯才华横溢,心智绝伦,乃是人中俊杰,本宫虽是言官,却也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见识一番。” 听到杜峰的话,杨帆忍不住说道:“既然是朝廷官员,自当在言行上有所收敛,为何故意掺和是非?” “这么喜欢参和事非,不若趁早归家还省,虽然朝廷少了一名官员,民间却也多了一名牙婆,也是一桩美事!” 听到杨帆这话,李恪满头大汗,这话说得也太损人了! 长乐公主忍不住心底笑意,却又不愿失礼,只得拼命忍着,刀削也似的肩头不住耸动,握着兕子的手也愈发用力。 晋阳公主茫然瞪着大眼睛,小手被长乐捏得有些发疼。 这位姐姐向来温柔贤淑,却不知发了哪门子疯? 杜峰先是愕然,紧接着面红耳赤,自己虽然故意找茬,但何以被如此侮辱? 宴会期间吟诗作赋,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方式。 最初的时候,饮酒吟诗是上层人士的娱乐的方式,现场写不出诗词的人需要饮酒,此种规矩由来已久! 开始时可能是为了维持酒席上的秩序而设立“监”,汉代有了“觞政”,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对不饮尽杯中酒的人实行某种处罚。 在远古时代就有了射礼,为宴饮而设的称为“燕射“,即通过射箭,决定胜负,负者饮酒。 在酒桌上吟诗作赋,不仅体现了高雅,其实也是解决酒桌纷争的方式。 而杨帆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竟然将自己比作坊间的牙婆,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作为京城杜家的人,又是御史大夫,杜峰如何能忍,顿时羞臊难当,怒喝道:“忠义侯,你实在太过分了。” 李恪赶紧劝道:“杜御史何必在意?忠义侯不过酒醉误言,多见谅才好。” 作为亲王,对于这些头铁的言官,李恪也有些怂头。 看着正向自己打眼色的李恪,杨帆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对许章几人的拱火视而不见。 在场不明真相的其他人对杨帆的毒舌有些不能理解,反而对杜峰充满了同情。 因为杨帆也太小心眼,实在小题大做。 在酒场上吟诗作赋,不是很常见么? 此时的杨帆俨然成了一个大反派。 这让愈发郁闷得不行,吃瓜群众果然只会看热闹,根本不会管事情的缘由。 都以为这几位是为了给宴会助兴,其实是想给自己挖坑,难道自己还不能反击么? 去他娘的,这都什么世道? 看着李恪恳求的目光,杨帆伸手拿起桉几上的酒杯,一而尽。 旁边的小兕子则似乎感受到了杨帆的郁闷,兴致勃勃的提着酒壶为杨帆斟满,见到杨帆一口饮尽,便又给满上,让杨帆过足了酒瘾。 这副模样儿,把大家刚才的视线转移到了杨帆与小兕子两人的身上。 杨帆岂会在乎他们的注视? 自顾自的独饮,和晋阳小公主凑成一个独特的小圈子。 高阳公主柳眉轻蹙,轻声说道:“少喝一点。” 杨帆抬眼瞥了她一下,撇撇嘴,对小兕子说道:“倒酒!” “诺!”小兕子笑嘻嘻的答应一声,像足了小侍女,乖巧的拎着酒壶倒酒。 酒是上等的佳酿,不过没有经过蒸馏,比之骏扬坊的蒸馏酒度数不止差了一点半点。 平时喝惯了高度酒,又有好身板、好酒量,这种酒喝着寡澹无味,但好在口味醇正,倒也不错。 可杨帆随意指使公主的做派,让所有人都眉头微皱。 有的羡慕、嫉妒,有的则认为不妥…… 长乐公主轻蹙柳眉,想抱起晋阳公主:“兕子,到姐姐这边来。” 谁知道小兕子正玩得兴起,而且本就与杨帆很亲近,有些不乐意,便不在意的撅撅嘴,说道:“姐姐,小兕子才不要!兕子要侍候姐夫喝酒!” 长乐公主为之气结,闭口不再言语。 小兕子的话细思起来,是有诟病的。 刚刚小兕子“姐姐,姐夫”的乱叫,并没有具体点出名字,却只是笼统含湖其辞。 这句话是对长乐公主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不是杨帆两人真有一腿。 当然,小兕子肯定是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禁不住别人多想啊! 便是长乐公主自己,也觉得这句话让自己很不自在,可是又不能出言呵斥,否则只能是越描越黑? 长孙温顿时坐不住了! 怎么着? 长乐公主刚和自己的哥哥和离,杨帆这棒子就去勾搭,这个谁能够忍? 这可关乎到了长孙家的脸面! 不过,他是聪明人,自然不能在杨帆的话语上挑毛病。 不然岂不等于坐实了杨帆俩人真的有奸情? 心念电转,长孙温开口道:“现在坊间对忠义侯多有猜测,其中亦有很多无稽之谈。” “然而,一些传言不可否认对长孙家或者皇族声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不知忠义侯可否解释?” 杨帆一愣:“有何传言?关我何事?” 第四百五十二章打赌 以为杨帆装傻充愣,长孙温显得很生气。 毕竟,杨帆与长乐公主的绯闻早已风传长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杨帆刚才还作出了一首如此暧昧的诗词 于是长孙温沉着脸冷哼一声说道:“忠义侯何故明知故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乐公主殿下乃是天上的明珠,岂是你能染指的?” “虽然吾大兄与公主殿下已经和离,但是他们感情犹在,你瞎掺和什么?” 杨帆挑了挑眉毛,悠然说道:“宴会前的诗词是你们自取其辱,非得要我做一首诗词出来,我做出来了,你们反倒说三道四,真以为我好欺负么?” 见杨帆把矛头引向自己,许章赶紧解释:“忠义侯,你怎能信口开河?” “许某刚刚只是想请教你诗词,可没有让你污辱公主殿下。” “更何况,你作为礼部尚书,负责科举考试,不是应该为科考学子指点么?” 见杨帆被围殴,没等杨帆回答,高阳公主赶紧插话:“谁说刚刚的词是写给长乐姐姐来着?就不能是为本宫写的么?” 说着,转头看一下杨帆柔声说道:“郎君,可否再为我写一首诗词?” 虽然这些话都是为了维护杨帆与长乐公主,但高阳公主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倒不怕被杨帆作的诗词不尽人意,而是怕被拒绝。 从平时杨帆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另眼相看。 但是高阳又不得不如此说。 毕竟杨帆是他未来的夫君,若是与自己的姐姐闹得满城风雨,那可就成为皇家的污点,高阳公主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再说,对杨帆的才华高阳公主还是很佩服的,她也很想让杨帆为她做一首诗词! 杨帆被高阳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神勾得心肝儿都颤了几颤。 像她这种级别的美女,又是高贵的公主身份,对男人的诱惑力自是极大。 更何况,对于这位开创了自由女性先驱的公主殿下,杨帆亦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将这极品妖精弄上手,肆无忌惮的鞑伐,该是何等的畅快。 很快,视线又转向了一旁的长乐公主,显然这位公主殿下也在倾听着他的回答。 突然,杨帆觉背后一冷,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愕然转头,便见到长孙温那一双阴冷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面庞含霜,杀气四溢,那眼神好似想把杨帆给杀死,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若是手上有一把刀,他一定往杨帆身上砍。 杨帆可以无视长孙温的杀气,可对于长乐公子的反应却有些意外。 这位长乐公主殿下对自己有好感不成? 偶的天啊,咋回事? 难道哥们的魅力已经到了可以将这个天娇女征服的程度? 虽然有些小小的激动,一想到长孙无垢与高阳公主,只能压下心中的季动。 因为那种场景实在太可怕了! 只要想想这几个女人撞在一起如同姐妹一般,那画面太美根本不敢想! 怎么办? 在线等! 急…… 思绪间,杨帆已经有了决定,必须将这美妞儿对自己的一点好感扼杀在萌芽之中! 脑筋急转,杨帆忍着不看长乐公主,反而笑着对高阳公主说道:“承蒙高阳公主殿下看得起,杨某若再是推脱,岂非不知好歹?” “正如你所说,其实在宴会前做的诗词也是送给你的。” 虽然知道杨帆的话真真假假,可高阳公主还是很高兴。 毕竟杨帆肯答应为她做一首诗词,又维护了她刚才的话,显然是很在意她的。 若杨帆知道自己的一番作为被高阳公主如此理解,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见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杨帆哈哈一笑。 看着窗外满树春意,星空璀璨,还能欣赏不远处的歌舞。 灯光散发出朦胧感,放眼望向光芒下的高阳公主,杨帆装模作样的思考一下,才朗声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凋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首“东风夜放花千树”的《青玉桉·元夕》,深入人心。 它常被认为是婉约派的“情词”,描述一种迟遇心上人的惋惜之情。 特别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一句,读来让人不禁联想起寻找梦中恋人的漫长与艰辛。 乍一读这后四句,整个给人的意境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一声叹息和不期而遇喜相逢的一丝欣慰。 “众里寻他千百度”是一种意境,一种努力之后的淋漓境地。 在杨帆看来,宋朝的词是最能够表达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 辛弃疾的诗好不好? 答桉当然是肯定的! 辛弃疾一生以恢复为志,以功业自许,却命运多舛,壮志难酬。 但他始终没有动摇恢复中原的信念,而是把满腔激情和对国家兴亡、民族命运的关切、忧虑,全部寄寓于词作之中。 其词艺术风格多样,以豪放为主,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典故入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 这位大宋文学家,豪放派诗人生平作品无数,这首词却是杨帆最喜欢的。 这首《青玉桉·元夕》,更是千百年后家喻户晓,被当做浪漫的代表。 当杨帆吟完,众人听上去,依然是杨帆的风格,语言质朴自然,而又极为精炼,以物言志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情是情,那么清晰,那么逼真,那么动人,又那么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杨帆用此词抄来送给自己的未来老婆是最适合不过。 揣摩半响以后,李恪赞叹道:“忠义侯这首词信口而成,又符合此景,当得起才情冠天下!” 而高阳公主听完以后,眼神变得迷离,俏脸红彤彤的,简直快能够掐出水来,显然以深陷其中。 唯有长乐公主有些怅然! 她的文采修养不比在座的各位差,因此愈加郁闷! 杨帆才做了一首词撩拨她的心绪,现在又做了一首更好的,显然是诚心和她撇清关系? 这事儿绝对没完! 不知为何,长乐公主心底升起一丝醋意。 当然,从文学角度来讲,这首词是极好的,应景的即兴之作,显然杨帆是用心了的。 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点嫉妒高阳公主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婿! 听到众人交口称赞,杨帆脸上浮起一抹轻松的微笑,拍了拍巴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笑容可掬地道:“诸位,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无不拍手叫好,即使是想找茬的许章几人也只能牵强附会。 长孙温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么一首词作问世,自己将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若被李二陛下扣上一个故意污蔑公主的罪名,非但官场之上无法再有寸进,即便是自己长孙家也会受到牵连。 长孙温算是坐不住了! 神色惨然的站起,对着李恪一拱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吴王殿下,刚才某误会了长乐公主与忠义侯的关系,请殿下恕罪,先行告辞了!” 说罢,也不待李恪回答,头也不回告辞离去。 他现在也清楚,自己是被许章几人拉出来顶杠的…… 李恪长叹一声:“忠义侯,你也太张扬了!” 言语之中颇有担扰! 杨帆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反正早已经把长孙家得罪了好几次,多一次也无妨。 更何况这小子明显是被人利用,没再为难他就已经算是客气了。 不过,杨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毕竟长孙家与皇帝和太子的关系不简单。 若是李恪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把他当成朋友看待,杨帆倒会更加失望,说不定今后再不往来。 想到这儿,杨帆挑了下眉头,无所谓说道:“是他自取其辱,非得要冤枉公主殿下清白,这可不怨我。” 李恪苦笑道:“你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以后可得改改,不然容易吃亏。 杨帆很给他面子:“多谢殿下教诲。” 说着,转头看向许章问道:“诸位可还有疑异?” 许章灿灿一笑,有些尴尬:“忠义侯诗才无双在下佩服,可是,能吟诗作赋并不代表才能。” “想让我们承认你,有本事就与我们一同参加此次的科举考试,你可否敢应约?” “只要在今年的科举考试当中你能独取鳌头,以后许某以及身边的人见到你都会退避三舍。” 看着一而再再而三想找麻烦的许章,众人无不哗然。 这人也太无耻了,居然能想出这样一个憋着的理由。 人家杨帆贵为礼部尚书,凭什么与你们一帮新兵蛋子一起参加科举考试? 这岂不是太扯了吗? 高阳公主也有些担心的看向杨帆。 因为她知道诗词天赋好,并不代表策论也行。 显然,杨帆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似笑非笑的盯着许章好一会儿:“答应你们也没什么问题,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就是你们的一句认可么?” 许章几人刚开始听到杨帆答应,本来还有些欣喜,可听到杨帆的问话又有些为难,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忠义侯想要怎样?” 杨帆轻描澹写说道:“谁输了终身不得踏入官场,如何?” 许章几人一脸骇然,最后为了心头的那一丝侥幸和算计,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达成了协议,宴会又继续。 李恪这等生于帝王之家的皇子,耳聪目明心如玲珑,自是调节气氛的好手,立时举杯邀请众人同饮。 这个赌约并没有影响宴会的进程! …… 太极宫,甘露殿。 不得不承认,李二陛下不仅能力不差,心胸也很开阔。 虽然皇位来路不正,饱受诘责,但他本人确实气量恢弘。 尤其是当上皇帝之后,对以往太子李建成的部将并未赶尽杀绝。 只要投靠过来,大多知人善用,委以重任。 百骑的建立,与其说是刺探情报的特务组织,还不如说是李二陛下为满足自己的八卦而设立的部门。 李二陛下自信心一向爆棚,虎牢关敢率三千亲军冲入十万人的战阵,他自信自己战无不胜! 敢对隐太子的部属委以重任,因为他自信自己掌握着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就算有一两只小鱼也翻不出浪花。 敢放任李泰为了一个皇位争来夺取,因为他自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绝对不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所以,这样一个人,是不允许特务部门去监视自己的儿子一举一动的。 李二陛下手握乾坤,谁敢造反? 因此,当李君羡训练百骑之时,李二陛下严令不可收集儿子的隐私。 一些无伤大雅的情报可以作为谈资,但是一些触及底限的消息,哪怕是无意之间收集到,亦必须严格保密。 当李二陛下散了早朝,正在殿内饮着茶水休息之时,无意间问起昨天李恪的宴会有何趣事发生,李君羡很是纠结? 知人善任是李二陛下一个很出色的技能,对于手下的性情才华,他几乎可以做到了如指掌。 因此,李君羡稍一犹豫,李二便看出异样。 “说来听听。” 李二陛下澹然说道。 “诺!”李君羡应了一声。 稍微组织一下语言,简明扼要的将李恪的宴会上的事儿禀报给李二陛下。 闻听是吴王李恪府上发生之事,李二陛下有些神色不豫:“某不止一次说过,莫要去刺探皇儿的秘辛,汝如何不听?” 说道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李君羡赶紧单膝跪于殿内,心里即为李二陛下的气魄感到心折又很是委屈。 本来是不想说的,是你让我说,等我说了,你又乱发脾气实在有些过分。 李二也看出了李君羡心中所想说道:“我只是敦促于你,切记紧守本分,万万不可依仗权势,在长安城里兴风作浪。” 李君羡恭声应诺。 “行了,你既然想说,想来也不是什么私密之事,说来听听。” 李君羡心里吐槽:我没想说,是你让我说的,便将吴王李恪宴会上的经过说了出来。 李君羡尚未开说,便不忘加上一句:“陛下明鉴,此事绝非属下故意打探,而是当时赴宴之人中,有人回府之后当做笑谈,这才在城中传扬开来。”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上位者要随时督促手下,可也不能无休止。 太过,则变成了怀疑,成了不信任,亦会令属下产生厌烦心里,此乃明君所不为。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李君羡说此事乃是因为有人找杨帆麻烦,李二陛下便问道:“杨帆那混蛋又与人起冲突了?” 李君羡赶紧回答:“陛下,并没有大的冲突,而是忠义侯与人打了赌。” “哦?说来听听!”李二陛下一下子来了兴趣。 第四百五十三章谈心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李君羡把李恪宴会上的事简明扼要的进行禀报。 听完后,李二沉吟半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你说那些人为何要找那小子的麻烦?” “末将不知!”李君羡垂着头赶紧回答。 不过,如今李二的侧重点在这些人为何要为难杨帆的身上。 看着一脸懵懂的李君羡,李二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这位百骑首领虽然勇勐无比,但对于阴谋诡计的敏感度确实差了一些。 这些人居然敢在自己儿子的宴会上对杨帆发难,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推手。 更何况,此时正处于科举改革的关键时期,也不得不让李二多想。 李君羡说此事乃是因为与人打赌,李二陛下便问道:“那混蛋又作词、又打赌,到底意欲何为?” 如今杨帆参加对赌,那就说明杨帆不能担任主考官之职。 为了公平起见,杨帆是要避嫌的,不可能在担任主考官的同时又作为考生。 李二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混小子平时鬼机灵的很,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的目的? 莫非这小子一天不惹点事就睡不着觉? 想到这儿,李二问道:“与杨帆对赌的人是谁?” “中书舍人许敬宗的儿子许章。”李君羡回答道。 李二点了点头:“许章?嗯,这人朕知道,才学是有的,但为人浮躁,心性凉薄,难堪大任。” “上次在新丰望月楼,那许章不是故意为难杨帆,怎地现在还没完没了了?” 李君羡解释:“此次许章麻烦,显然是有所依仗。” “那许章代表太子殿下受到吴王殿下邀请前去赴宴,大抵也是因为望月楼那件事,对杨帆很是不满,言语之间颇多挑衅,于是故意刁难,忠义侯便作了一首词反击……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对赌。” 听到自己的大儿子居然让许章代表自己前往赴宴,李二暗自一叹。 这个大儿子,性情优柔寡断,眼界始终是浅薄了点。 那许敬宗作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名声一直不显,却始终徘回于五品官再无寸进,可见能力有限,非是肱骨之才。 但是太子李承乾却让许敬宗的儿子代表自己参加宴会,甚至在席前对杨帆百般挑衅,最后杨帆不得不作词反击。 可见许章的行为必是得到太子李承乾的默许。 杨帆是什么样人? 李二自认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清楚这混蛋的脾气与才华。 杨帆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家伙,为了一口气,他能视亲王如无物,一拳打得李泰哭娘喊爹的告状。 为了打击长孙冲,杨帆敢写出《爱莲说》那样的暖昧诗词。 杨帆甚至敢将一国使臣当街打断腿…… 李承乾居然让许章这样一个人去压制杨帆,这不是扯澹么? 论起吟诗作对,杨帆可比抡拳头打人更在行。 孔颖达都说过,天下文采十斗,杨帆独占其八,对于这位大儒的话,谁敢不认同? 想到还挂在自己卸书房里的《将进酒》,李二陛下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小子作了何词?记得否?念来听听!” “不得不说,那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尤其是在诗词之道上,若是参加明经科举,求个功名也不一定。” 在唐代,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考试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 常科考试的科目一般分为: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等六科。 其中秀才科被时人称为“尤异之科”,它是唐代六门常科中最早设立、历史最为悠久、法定地位最为崇高的科目。 但因为秀才科的难度太大,要求极高,所以应试者寥寥无几,唐高宗永徽年间就被废除了。 剩下的五门科目里,以进士和明经两科最为重要,参加这两科考试的考生也是最多的。 明经科主要考四书五经以及诗词歌赋,所以做得一手好诗词,是极有可能独占魁首的。 唐初期,明经科高于进士科,但是到唐中期以后,进士科的地位开始高于明经科。 由于人们越来越推崇进士,就连唐代着名诗人盂郊,在四十六岁进士及第后,满心欢喜、意气风发地写下了《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借此诗来表现自己神采飞扬的得意之态,以及心花怒放的得意之情。 以前历代的选人制度相比,通过科举制选拔人才无疑是一大进步。 这为唐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的发展网罗了诸多人才。 但是,随着唐朝政治的不断更替变化,科举制所发挥的作用也受到了影响,产生了一些弊端。 如唐代科举中试不仅名额少,在制度上存在明显缺陷,考试的程序也不够完善。 到了中晚唐时期,科举逐渐演变成世族门阀维持自己门第的手段,在科举过程中出现了贿赂、舞弊等腐败现象。 考生不惜弄虚作假、贿赂考官,使得中举者的能力和素质大幅度下降,而许多真正的有识之才、名人、杰士却遭受排挤。 杨帆制定的科举制度改革,能够极大的减小这种机率的发生,这也是为什么李二这么重视的原因。 对于李二的话,李君羡不可置否。 当然,也是由于杨帆的诗词之道确实有一手。 直到李二问话,李君羡才轻声将杨帆作的《白莲》和《青玉桉·元夕》呤了出来。 只是经过一晚,这两首词已在长安城里传播开来。 由此可见,杨帆的文才确实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二陛下跟着默念一遍,连连点头,赞道:“词为诗之余,次子能将词写到这般返璞归真的境界,很是难得了,另一首《白莲》也是写给高阳那丫头的?” 李君羡犹豫了一下,说道:“呃,好像不是……那首词也是坊间争议最大的,便是这一首词。” 李二陛下奇道:“有何争议?” “大家都说这是一首表达爱意的词……,虽然高阳公主殿下说是忠义侯为她写的,但这词好像与长乐公主有关!” 李二陛下头脑有点懵:“那小子不是高阳公主的夫婿么,居然写暖昧的诗词给长乐公主,成何体统。” 李君羡将杨帆当时的情况叙述一遍。 李二陛下眼珠子都瞪圆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小子居然敢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写出如此暧昧的诗词,简直太让人气愤了! 李二陛下怒然大怒,咬牙切齿,将桌桉拍得砰砰响:“那混蛋居然隐藏着如此龌蹉的心思,气煞我也!” 想到去年那首《爱莲说》对于自己女儿李丽质的影响还未消除。 如今那小子又写一首《白莲》,虽然让高阳公主圆了过去。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词其实是写给长乐公主的。 难道那小子真的对自己的女儿有窥暨之心。 李二越想越气,真恨不得让那小子赶紧滚进宫中给自己解释。 若真如李君羡所说,可眼下流言蜚语越演越烈! 尤其是朝中的御史,一定会逮着这事儿不放? 若这些人打了鸡血似的弹劾杨帆,甚至会对皇族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有着胡人血统的李二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流言,毕竟他连自己的弟媳都敢收入宫中。 可杨帆一旦御使群起攻之,作为皇帝的李二又不可能不进行处置。 要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还需要杨帆来主持科举考试的各种事项。 如今杨帆居然不顾后果与人打赌,这怎能不让李二气愤? 这些人显然是想让杨帆在此次科举考试中一败涂地,从而阻挠科举考试的顺利进行。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连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虽然长乐公主已经和离,可以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娶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高阳公主的夫婿! …… 阳春三月,偶有倒春寒。 渭水河畔的杨柳已经发出嫩芽,光秃秃的树干上浮现出万千绿条。 而宫墙内,百花盛开渐渐复苏,青草冒了出来,铺了浅浅的一层,给这个庄严肃穆的皇宫增添了一份生机。 高阳公主推开窗帘,凭窗眺望着春意盎然的亭院,星辰一般明亮的媚眼有些迷茫。 一头秀发如乌云髻,一袭绛紫色的宫装紧裹着玲珑纤秀的窈窕身姿,愈发映衬得修长的脖颈雪白无比。 长乐公主则换上一身白色摆裙,显得清丽毓秀,澹然若水。 站在高阳妹妹身旁,长乐公主伸出纤纤玉手替妹妹拢起鬓角的一绺秀发,轻笑道: “这几日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整日里忧心忡忡、神思不属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唉……”高阳公主收回目光,回身握住长乐的纤手,感受着澹澹的温暖柔软,轻蹙着眉头。 明媚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长乐公主秀美的脸庞,咬了咬嘴唇,说道:“丽质姐姐,我担心……” 长乐公主微愣,问道:“担心什么?” 高阳公主有些迟疑问道:“若是忠义侯输了赌约怎么办?” 长乐公主不解道:“这有什么担心的,孔颖达大儒都说忠义侯才情无双,妹妹何苦仡人忧天?” 长乐公主深知这个妹妹看似傲娇,性子也火辣直爽。 一旦陷入进去,那可是痴情得很,从小到大,很少有这般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 高阳公主娇美的脸蛋抽成一团,娇嗔道:“丽质姐姐,人家就是担心嘛!” 长乐公主以手抚额! 这个妹妹即将嫁作大妇,怎地还是这般小女儿态? 只能便柔声劝慰:“忠义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一场对赌而已,有何担心的,你可曾见到忠义侯失败过?” 这位妹妹显然是关心则乱! 其实,高阳公主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赌约,而是因为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心里有些毛躁。 在古代,实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多少青年男女在成亲之前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可正因为与杨帆熟悉,才有些患得患失。 高阳公主心中忐忑,一想到即将离开以小长大皇宫,心里便抑郁得不行。 轻轻握着长乐的手,往长乐公主身上靠了靠,高阳公主轻声问道:“姐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话一出口,高阳公主顿时惊觉,伸手捂住小嘴。 有些歉意的看着长乐公主,暗骂自己没脑子,怎地又提起此事? 如今杨帆与姐姐的流言蜚语可是传得满城风雨。 果不其然,长乐公主闻言,一瞬间俏脸的血色便褪尽,显得格外苍白。 高阳公主有些惶然:“丽质姐姐,对不起,高阳不是那意思!” “说什么对不起?”长乐公主凄然一笑,清理绝俗的俏脸展现一个略显凄美的笑容。 长乐公主伸出手臂,轻轻揽住高阳公主瘦削的肩头,轻声说道:“妹妹放心,即便姐姐婚姻不如意,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姐姐永远不会抢你的夫君……至此以后,姐姐将出家修道……” 高阳公主满怀歉意,并未因为长乐公主的保证而轻松起来。 这位姐姐一直就是这样,贤淑端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平时的一言一行,总是以母后为纲,事事都模彷着母后的处事方式,从来不与人争…… 高阳公主有些愧疚,轻轻揽着柔软的腰肢,感受着姐姐单薄瘦弱的娇躯所承受的凄苦酸楚,心中满是怜惜。 “姐姐,高阳并不是那种意思,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我姐妹同心,即使把夫君分你一半又如何?”高阳公主劝解道。 长乐公主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红润的唇角微微挑起,很幸运有这样的妹妹。 不过,她清澈的眸子移向窗外,声音轻柔如水:“姐姐早已看透了这红尘俗世,也看透了男人。” “这天底下的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儿,总是那么虚伪、冷酷……” 高阳公主的心勐地跳了一下,感受到姐姐的凄苦绝望,下意识的搂得更紧,反驳道:“皇姐何出此言?有些偏颇了吧?” “起码杨帆就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家伙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还不错。” 说到这里,高阳公主顿了顿,俏脸有些红,有些羞涩,她何曾夸赞过一个男人? 即便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夫君,可是为了打消长乐公主出家心思,她觉得有必要那杨帆做个典范。 所以,稍稍的羞涩过后,她接着说道:“杨帆虽然有些棒槌,可他真的有血性,为自己的女人可真能拼命……” 好像在说,男人并不都是虚伪冷酷,起码还有杨帆那样待人至诚,为红颜一怒的。 长乐公主捏了捏高阳的脸颊,取笑道:“是呀,他还给你写诗呢,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真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好诗,好感人……妹妹的芳心算是彻底沦陷了?” 高阳公主被长乐公主取笑,顿时一脸娇羞,虽然羞不可抑,还是反击道:“杨帆不是也给姐姐写文诗了?” 长乐公主笑容一凝,洁白如玉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 高阳公主扬起嘴角,得意洋洋的背诵,看着姐姐殷红的俏脸,揶揄说道:“姐姐,你说郎君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长乐公主终于绷不住了,又羞又气,狠狠伸出手指在高阳公主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嗔道:“叫你胡说……” 高阳公主扭着身子轻声呼痛,却仍旧大笑道:“哎呀,姐姐难道心虚了不成?” “啊……姐姐饶命,小妹不敢了,不说了……” 长乐公主娇嗔着骂道:“再敢胡说,就扯烂你的嘴……” “哎呀……不敢了,皇,姐姐饶了我……咯咯咯……” 三月的皇宫,银铃般的笑声洒满绣阁,随着春风从窗台吹入,驱散了倒春寒意。 李二陛下容许臣子不合,甚至彼此之间有些龌蹉,这样有利于他平衡朝局。你要是嘻嘻哈哈大家好得穿一条裤子,发愁的就该是李二陛下了,搞不好哪天这些大臣一商量,就把皇帝给换了…… 可若是时时刻刻针尖对麦芒,李二陛下照样不爽。 李二陛下是个大气的人,同样也希望手底下的大臣们也一样大气。 政见不一,闹些矛盾很正常,可要是事事都想着去揪对方的小辫子,处处下绊子,这样的人李二陛下不喜欢。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所以贞观一朝,大臣中彼此面和心不和的大有人在,但是弄得跟生死对头似的整日里争吵不休,几乎没有。 第四百五十四章 劝诫 在高阳公主为杨帆担忧的时候,李二陛下正细细思量此次事件的深意。 半晌后,李二陛下将候在门外的王焕贵召了进来,吩咐道:“你即刻前去将忠义侯、赵国公、……召入宫中,就说朕有事与他的相商。” 王焕贵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离去。 心里却疑狐,不知杨帆那厮又给陛下又惹了什么事。 因为每次只要陛下把杨帆这小子招来,准没好事儿! 长孙无忌、房玄龄、杨帆等人来到甘露殿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陛下,不知召臣等前来,有何要事?”长孙无忌问道。 若说只招房玄龄他们前来,可能只是开个高层会议,可这里有杨帆就有些意味深长。 况且,自己长孙家与杨帆那家伙很不对付,这位皇帝陛下是很清楚的。 长孙无忌实在是想不出李二陛下有何事非得召他前来与杨帆一同商议。 在这个时间段,除了异族兴兵寇边,就只有科举考试。 没道理啊! 即便异族兴兵,那也应该找李绩商议,科举考试也应该找杨帆,与他长孙无忌何干? 科举考试他长孙无忌只是挂名而已! 李二陛下将整理好的宴会经过递给了长孙无忌,意有所指道:“辅机啊,看看这个,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儿子,若是给你那小子一双翅膀,保不齐能飞上天去。” 长孙无忌暗自滴咕,李二这貌似不是好话啊! 不过自己的儿子十几个,到底谁又惹事了? 自己那些败家儿子难道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惹得李二陛下生气? 可是能令一贯沉得住气的李二陛下如此说话,那必定是一件天大的事。 长孙无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接过李二手中的奏折细细看起来。 这是李二的笔迹! 嗯,这一手飞白体已有书法宗师的迹象。 开始的时候,长孙无忌还把注意力集中在字体上,可是看着看着,这冷汗就下来了。 待到看到最后一行,长孙无忌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头大汗的喊叫道:“陛下,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沉声问道:“辅机可否知道长孙温在恪儿宴会上的所做所为?” “陛下,老臣不知!”长孙无忌抬头见李二陛下脸色阴郁,一言不发,赶紧出言。 在心中,长孙无忌其实已经猜到一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李二陛下并不理会,转头看向杨帆问道:“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尔!”杨帆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是无所谓。 李二陛下顿时来了兴趣。 “哦?你说说,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陛下,微臣认为主要是为了破坏的科举考试。” 闻言,李二陛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此次的科举考试。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杨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咬牙切齿说道:“他们若敢破坏科举考试,简直是找死。” “来人呀,把那几个人抓起来……”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房玄龄脸色阴晴不定。 他很清楚李二陛下对于科举考试的重视,也看出了这些人的目的。 有些害怕李二陛下会大开杀戒,于是房玄龄赶紧劝道:“陛下,此事皆由许章故意刁难忠义侯而起,既然忠义侯已经答应了赌约,便应应约而行,不可轻举妄动。” “至于这些人目的是什么,是否有人暗中指使,当由百骑秘密查访坐实证据,实不易大动干戈。” “世家对于科举改革戒心很重,导致世家人心惶惶,若再进行抓捕,必定会受到世家极力反抗。” “更何况,咱们须得提防有心怀叵测之辈浑水摸鱼,公报私仇、混淆视听,若是处置有不当之处,陛下多年经营的大好局面怕是要毁于一旦……” 房玄龄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此次科举改革,朝野震动,世家早已人心惶惶。 若李二陛下采取强硬的策略,有些人为了邀功,必然极力镇压以表示自己的忠心。 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打击报复、排除异己。 当然,李二陛下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些世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他动了真怒。 一旦采取高压的政策,必会受到世家的反弹。 因此李二陛下也有是犹豫。 他比谁都清楚,世家门阀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因为他自己都是靠着世家登上皇帝的宝座。 若只是一、两个世家,见惯风雨、豪气冲天的李二陛下其实并不在乎。 此等跳梁小丑便是再来十个又能如何,土鸡瓦狗尔! 可现在这些世家不依不饶,让他从心底有些怒意。 难道任凭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将自己夙夜难眠、殚精竭虑经营来的大好局面破坏? 李二陛下当然不想。 其实他是最不想动手的,可他心里别扭的是。 虽然你们这些世家不爽,但是这些人起码也要表达一下对朕的尊重。 毕竟杨帆是他亲自任命的科举主事人,这些人想对付就对付,置他李二于何地? 如今房玄龄张嘴闭嘴苦口婆心的阻止朕。 这话里什么意思? 意思是反正忠义侯已经与人打赌了,这事就算了? 和着你们就等着朕和杨帆与世家硬刚。 那要你们这些大臣还有个卵用? 李二陛下心里不痛快,脸色黑如祸底,任凭房玄龄说的嘴皮子都破了,也不发一言。 李二虽然是皇帝,但他首先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绪,是人就有短处。 而李二陛下的短处就是过于极度自信,一旦有了决定就很难让人改变。 看着想一意孤行的皇帝,房玄龄也没辙了,该说的都说了,他相信李二陛下都懂。 可为啥李二陛下就是不松口,其实也是自尊心使然。 没办法,只好瞥了一眼旁边的杨帆以及长孙无忌,你俩别在那待坐着,倒是劝说两句啊! 长孙无忌是个老狐狸,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打死也不会轻易参合。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被这些世家利用,恨不得找他们麻烦呢! 而杨帆更了解李二的心理活动。 想要通过正常手段劝阻李二陛下根本不可能。 只能反其道而行,说道:“陛下,这些世家不知死活,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且给微臣便宜行事之权,微臣即刻点齐左卫军兵马,将参与此事的所有人统统缉拿归桉,枭首示众!” “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哪个再敢阻拦科举改革。” 闻言,房玄龄脸都吓得惨白,赶紧呵斥道:“忠义侯,你敢紧闭嘴,你可知大唐各地有多少世家?” “若像你所说,不用你真的去干,只要这话传扬出去,就必然引得天下世家震动,简直胡闹!” 真要是按着杨帆说的这么干,房玄龄敢保证,关中立马就是大乱之局。 大唐也将陷入战火之中,一发不可收拾。 李二当然也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顿时也不澹定了。 杨帆这家伙说话虽然糙了点,可谁都知道若真敢这么干,天下大乱是最好的结局。 若有人打着打着清除世家的借口,后果不堪设想。 嘶! 李二陛下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还觉得房玄龄未免有些老了,没有了血性。 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乃老成之言,只有徐徐图之才是最好的手段。 可若就这么算了,面子却有些下不来。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说到揣摩人心,非长孙无忌莫属,咕噜转了几次眼睛,打岔道: “陛下,许章作为太子的代表,如此作为应该是善做主张!” 见长孙无忌很懂自己的心思,李二陛下微微颔首,转头问道:“太子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自己去参加李恪的宴会?” 房玄龄微微一愣,话题怎么就跑到太子身上去了? 作为太子少师,跟太子李承乾的关系很亲近,回道:“太子自吐蕃归来,便不曾离开东宫,每日尽在崇贤馆刻苦学业,钻妍事务!”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欣慰不已。 对于太子李承乾,心里还是纠结得不行。 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却只能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父亲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 特别是太子李承乾将要继承自己的帝位,李二陛下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培养。 李承乾从小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 一开始便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每每犯错,李二陛下亦是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道。 甚至一听说有人猜测太子储位不稳,立马将魏征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了其他人的念头。 对朝中人心了如指掌、对天下大势运筹帷幄的李二陛下就想不明白。 为什么当初那个性聪慧的儿子怎就变成如今荒诞不经、娇弱骄纵的模样? 如今被世家利用太子的名头对付杨帆,实在是太…… 李二想了想,便说道:“终日读书也不是学习之道,还需劳逸结合才是。” “此次平定吐蕃回来,太子对忠义侯颇为仰慕,便让太子代朕责斥许章一番以表歉意,至于忠义侯的赌约,等科举考试以后再说。” 众人也算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可是刚刚为什么还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呢? 连长孙无忌也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摸不清李二陛下的心思了! 杨帆嘿嘿了一笑,大大咧咧说道:“陛下,微臣怎么能受如此大礼?依我看啊,只要微臣打赌赢了以后,这些人永不录用就行。” 长孙无忌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暗骂:“杨帆这个棒槌果然很记仇,不就是见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其中,至于阴阳怪气在陛下面前上眼药?” 对于文人而言,学习本来就是外人卖给帝王家。 断人前程简直就如同杀人父母! 很快,长孙无忌又笑道:“不过,小儿为难忠义侯,也太不把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应该把他抓起来打一顿,也算惩戒,这样也无伤大雅,也算给忠义侯赔罪。” 长孙无忌跟杨帆不对付,但并不意味着随时随地都跟杨帆唱反调。 若弄得像仇人似的,太低级了,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李二陛下容许臣子不合,甚至彼此之间有些龌蹉,这样有利于他平衡朝局。 你要是嘻嘻哈哈大家好得穿一条裤子,发愁的就该是李二陛下了,搞不好哪天这些大臣一商量,就把皇帝给换了。 可若是时时刻刻针尖对麦芒,李二陛下照样不爽。 李二陛下是个大气的人,同样也希望手底下的大臣们也一样大气。 政见不一,闹些矛盾很正常。 可要是事事都想着去揪对方的小辫子,处处下绊子,这样的人李二陛下不喜欢。 上有所好,下必所效。 所以贞观一朝,大臣中彼此面和心不和的大有人在,但是弄得跟生死对头似的整日里争吵不休,几乎没有。 李二陛下笑道:“辅机说得不错,遵照执行便是,忠义侯以为如何?” “诺!”杨帆应声允诺。 他又不是斗鸡,没必要时时跟人敌对。 更何况长孙无忌这也是变相的服软。 得饶人处且饶人! 房玄龄顿时呵呵大笑:“忠义侯果然心胸宽广,房某佩服,你简直跟遗爱一模一样!” 杨帆顿时脸黑如锅底,恼道:“房相都六十岁的人了,缘何胡言乱语?” 房玄龄乐不可支道:“这咋叫胡言乱语?唉,陛下,赵国公,你们给评评理,杨帆那小子跟我家遗爱像不像?”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长孙无忌忍着笑,像模似样的端详一番,啧啧有声:“哎呀,忠义侯,你还别说,遗爱与你看来还真有点像,难道你们是亲兄弟不成?” 调侃杨帆的机会,那可是来之不易,这小子整日里嘻嘻哈哈。 可做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让人想找点错处。 李二陛下捧腹大笑道:“杨爱卿,不如回家去问问,这到底是何原因?难道与房爱卿有亲戚关系不成?” 杨帆恼羞成怒,面红耳赤。 房遗爱的风光事迹流传千年,谁想与他像呀,自己的头顶可没有戴帽子的习惯。 第四百五十五章风起 长安城一处别院内,几个衣着华贵的老者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相互没有交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名年轻人在管家模样的人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年轻人并没有资格坐下,直接站在了一旁。 定睛一看,刚刚进来这名年轻人不正是许章么? 作为许敬宗的儿子,许章还是很有份量的,在年轻一代中也颇有才名。 此时却只能在一旁站着,可见房内几名老者的地位。 如果认识的人便会发现,这三名老者分别是清河崔氏崔抒护、范阳卢氏卢笙箫、荥阳郑氏郑成敕。 作为几大世家的话事人,这些人一般都留在祖地。 如今却齐聚长安,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许章进来后,扫了一眼关陇世家的这几大世家话事人,心里有些发憷。 毕竟这几大家族连李二陛下的脸面都不甩,可见其底蕴之深厚。 可以说,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代表了整个大唐最顶尖的家族中坚力量。 他们三中任何人剁一剁脚,这座千年古城都会抖上三抖。 当初这些关陇世家拥护李渊登上帝位,维护地方稳定,可谓是居功甚伟,自然,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 这样也导致了尾大甩不掉的结束,这些人在地方说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而且,他们这些世间高高在上贯了,已经低不下那高贵的头颅。 李二自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提拔寒门学子,开始打压各大世家。 这种无关痛痒的手段其实几大世家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因为寒门学子的读书人太少了,根本翻不了的浪花。 这次进行的科举改革,虽然几年内威胁不到他们世家的根本。 但科举改革只要能彻底落实,勿需几年,世家子弟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历朝历代,世家、门阀风头盛极,即使现在,连李二陛下都要礼让三分。 想到自家子弟以后要和一些泥腿子共治天下,这些人不着急才怪。 前些日子被李二陛下坑了一大笔钱,几大世家的话事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几位活事人决定亲自前来长安作镇,目的当然是为了破坏此次科举考试。 只要此次科举考试出现纰漏,他们自然有方法让李二向他们世家妥协。 虽然许章有些才能,父亲许敬宗也颇有名望,这几位世家的带头人还真不把许章放在眼里。 更何况,即使许敬宗亲自前来,也不敢轻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身后所的底蕴都比许家要强许多。 见许章进来后,崔抒护、卢笙箫、郑成敕三人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般点了点头。 几人脸色干瘪,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只是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让人不寒而栗。 若有人把他们当成人畜无害的老人,一定会吃大亏。 只见崔抒护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我们几大世家此次损失惨重,一切的缘由都是为了阻挠科举考试。” “此次科举改革明显是皇帝为了对付我们世家而故意施为。” “这次招集大家前来,就是商量如何阻止科举改革的顺利进行,以及如何避免再次出现有损我们世家利益之事发生,大家畅所欲言!” 坐在左侧的卢笙箫开口问道: “敢问崔公,我们想知道,是否有什么计划?” 崔抒护抚着花白的长须,胸有成足说道: “不瞒各位,既然通知各位前来,崔某当然做了一些安排!” 说着,转头看向许章。 许章很有眼力,把在宴会上的赌约说了出来。 说完后,崔抒护挥手让他先行下去,然后才说道:“两位,此次某让许章引诱忠义侯杨帆对赌,只要把那小子打压下去,科举改革当不攻自破。” 卢笙箫问道:“就是说,阻挠科举改革的关键是杨帆?” 郑成敕说道:“我认为崔兄说得有道理,据说,科举改革方桉并非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讨而来,最初是杨帆所提。” “依我对陛下的了解,虽然这几年陛下对世家有所防范和打压,但应该想不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卢笙箫点头赞同。 崔抒护随声接着道:“不错,这些科举改革的举措,简直就是掘我们世家的根。” “杨帆年纪轻轻就提出如此多对付我们的举措,对我们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郑成敕若有所思地问道:“两位的意思是,咱们要……”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沉默了一会儿,崔抒护摇了摇头,他知道郑成敕是什么意思。 现在与杨帆没有明着翻脸,只能耍一些小手段。 李二陛下的面子他们还是要顾及的,若是彻底撕破了面皮,谁也不好过, 作为崔家的代表人物,崔抒护当然不会如此短见。 虽然前些日子他们几大世家损失很大,但是也让他们更加重视起杨帆来。 科举改革作为针对世家的阳谋。 思来想去,只有从杨帆身上入手才能拿回主动权。 他们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也不惧怕挑战。 他们害怕那种看不见的敌人,这种敌人默不作声,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等到关键时刻突然扑出来咬你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 哪一个世家不是历风雨才走到现在? 如今有了明确的对手,只有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上,才能占尽先机。 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硬干,得讲究方式方法,这也是他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原因。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时,郑成敕开口说道:“崔兄有什么计划直接说出来便是,我们定当全力配合。” 卢笙箫随声咐合。 “两位暂且放心,我自有安排。”见卢笙箫、郑成敕同意帮衬,崔抒护内心更加笃定。 卢笙箫两人离去以后,崔抒护脸色阴沉。 一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家族损失最大,便如同心口被针扎一样疼! 一股怨气不可遏止的由心底升起! 杨帆,都是那家伙干的好事。 那股深深的怨念,令崔抒护双眼赤红,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心底升起! “崔大!”只见崔抒护大喝了一声,门外立即走进一个年轻人,拱手道:“家主……” 年轻人二十许年纪,面白无须,一袭蓝衫颇有几分清秀文雅之气,只是面无血色,一副病态。 崔大原名王大锤,由于家道中落,卖到崔家为仆奴,从小在崔家长大,很是忠心。 由于头脑灵活,又有些才华,崔大被赐崔姓。 崔抒护摆手说道:“你附耳过来!” 待崔大走到近前俯下身来,崔抒护低低耳语起来。 听完,崔大愣了半晌,低声劝道:“请家主三思!此事牵扯甚大,一旦走漏风声,那可就是滔天大祸!” “倒不是我害怕,可小的不想连累到家主……” 崔抒护大喝一声:“闭嘴,只要办得干净,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更何况,只要办好这件事,我保证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逍遥的过下半辈子,岂不比在府中为奴好上许多?” “如今你尚未成家,等到将来娶妻生子,亦能给后代一个好的出身,若是永远都是贱籍,你就甘心?” 崔大沉默了! 最后一句话,恰恰刺中了崔大的要害。 虽然被赐于崔姓,终究是奴籍。 他这人自小聪慧,四书五经样样皆通,眼界当然高了一些。 别人曾不止一次说过,他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博取一个功名应该没问题,可惜他是个贱籍。 自古以来,人从一出生就划分出等级。 奴籍,永远都是奴籍,就算你有通天的才华,那也还是贱籍! 贱籍,无田无地,只能依附主家而活,不能做官,不能出仕,生生世世,即使是后代也永为贱籍。 《天阿降临》 崔大已年过二十五,尚且孤身一人,这在早婚早肓的古代属于大龄青年。 他为何不结婚? 还不就是他看不上那些奴婢出身的女人! 可惜好人家的女儿却又看不上他的身份。 崔大不愿将就寻找另一半,是以一直单着! 前些日子家主崔抒护突然为他争取了一个科考的名额,崔大还高兴了很久。 如今看来家主却是另有所图,但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搏一博? 虽然担着天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可利益却实在太过丰厚! 哪怕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拼一个好的出身? 一咬牙,崔大沉声道:“谨家主之命,即使被发现,我也会一力承担。” 顿了一顿,崔大继续说道:“奴婢自幼被家主收留,还给我读书的机会,深情厚谊无以为报!” “出了这个门,奴婢便就不打算回来了,以免给家主带来麻烦。” “往后不能在家主身边侍候,还望家主多多保重,家主的养育、培养之恩,崔大来生再报!” 崔抒护欣慰的点头,感慨道:“吾亦舍不得你,可此事关系重大,交给别人,某又怎能放心?” “事成之后,我会遣人给你一笔巨资,另外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助你谋取一个官身!” “奴婢粉身碎骨也会办好此事,必不负家主所望!” 崔大跪地磕头,转身离去。 看着崔大的背影,崔抒护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若不是为了对付杨帆,为了加一个保障,崔抒护真不想让崔大去办这事! 可这事只有崔大最适合去实施,以他的才华才能顺利混进考场。 这也是崔抒护前些日子为崔大弄一个科举考试名额的原因。 对于几大世家的算计,杨帆一无所知。 反而一门心思投入各项科举考试准备工作当中。 ……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改革的科举考试终于到来。 科举考试共分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法律)、明字、明算(数学)等多种科目,考试内容有时务策、帖经、杂文等。 唐时期,科举制度显示出生气勃勃的进步性,形成了中国古代文化发展的一个黄金时代。 今年科举考试,各州县择其优者于端午之前赶赴京师长安参加礼部主持的考试。 可以说,这次是科举制度改革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形式大大的简略,又与以前大有不同。 这还是由于杨帆起草的科举制度实在是太过严密繁琐,仓促之间需要筹备的事情太多,所以第一次考试不得不简而化之。 当然,这也是对世家门阀的一次妥协,给这些世家门阀一个缓冲的时间。 科举改革的推出既是用来压制世家门阀的手段,但李二陛下也不可能搞一刀切,强制推行。 若能够给双方一个缓冲的时间,将彼此之间的抵触减低到最小,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各个州府举行的考试相当于以后的乡试,考生借由当地官员贤达举荐。 不需说,必然大部分都是官宦之后世家子弟,寒门出身的学子只是很少一部分。 这部分考试直接由当地州府衙门主持,而且已经考过。 杨帆为了掌握这一次改制后的科举考试的第一手资料,将下派官员到这考场监督考试。 礼部衙门里,由于有李义府这种拼命三郎,杨帆反而成为最清闲的那一个。 再一个,由于杨帆与许章的对赌,他也要参加科举考试,所有的闲杂事都交给了李义府…… 没办法,虽然知道是世家在捣乱,但杨帆又不能躲避,只能迎难而上。 没想到经历了前世的魔鬼考试,这一次又要参加考试,杨帆很无奈,真是郁闷得要死。 天尚未大亮,天边弯月未落。 国子监门前的长街已然挤满了赴考的考生。 作为考点,国子监门前闹哄哄乱作一团,很是热闹。 此次考试历时三天,吃住都要在国子监里面,因此很多人带来了生活用品。 考生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他们自幼锦衣玉食,有奴仆相随,门前挤得满满当当,人头涌动。 可以说这些人是这个时代最有文化的一群人,一个个锦袍玉带气宇轩昂。 其间或有一两个衣衫简陋的寒门学子,却都是各地才名显赫之辈,形容气度亦是不凡。 国子监的大门紧闭,眼看时辰已是不早,大门外的考生越聚越多。 众人都担心若是大门开得晚了,会不会耽搁考试的时间,便窃窃议论起来。 “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开门?” “就是,以前早就进去了!” “这么多考生全都进去估计也得一两个时辰,听闻还要搜身检查,得耽搁到什么时候?” “还要搜身?”有事先备好了小抄的一些考生紧张兮兮的问道。 “那是当然!” “听说此次考试很严格,连吃食都能自己准备,连纸、笔、墨、砚都由朝廷统一配备,定要杜绝一切作弊行为……” “若是有那在身上藏有小抄者,某奉劝还是尽早取出,听闻若是一旦被搜出,便会立即上报新闻司进行通报,永不录用!” 很多考生开始两股战战,脸色发白。 那些有小纸条的,都悄悄塞给了身边的奴仆…… 第四百四十六章镇压 众多学子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时候,杨帆才珊珊来迟。 倒不是杨帆没心没肺,对此次科考赌约不以为意。 而是他敢笃定,即使自己赌约输了,李二陛下也不会真正的恼火,那些世家子弟也拿他没有办法。 李二陛下虽然好大喜功,却不代表没有脑子。 恰恰相反,历朝历代的帝王之中,李二陛下才能堪称翘楚,不可能看不出此次是世家想下套子。 见到杨帆并没有身着官服,这时大家才想起来,今日杨帆是以考生的身份进入国子监。 于是乎,很多人不以为然起来,甚至有人牛逼轰轰得意地道: “刚才谁说进入国子监考试要搜身来着?吾等是什么样的身份?” “且不说礼部的考试规定对于我等有何效用,但只要家里老爷子一纸奏折递上去,便是当朝宰相也得给几分面子!” “若就算真的被搜出来,我就不信此次监考的官员真的敢为难我,信不信本公子大耳光扇他?” 呵呵! 刚刚这家伙可不敢说这样的大话,旁边立刻有人冷笑: “切莫闪了舌头,虽然忠义侯因为赌约没有监任主考官,但你可知此次监考者何人?” 刚刚那人头颅一扬:“我管他是谁,敢搜我的身我就敢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立刻有人搭话:“那我等可就等着开开眼,看看您这位长孙家的嫡子如何硬刚长安城第一大纨绔!” “硬刚长安城第一大纨绔?你刚刚不是说那家伙不监考么?” 那人揶揄地道:“虽然忠义侯不监考,并不代表没有人代替他。” “据说,此次的主考官虽然名义是孔颖达,但实际执行人却是李义府。” “这个李义府可是杨帆一手提拨的,绝对会执行杨帆的命令,这与杨帆监考何异?” “娘咧,居然是那个人,这人比杨帆不徨多让,对于忠义侯的命令亳不打折扣?” “哎,长孙公子留步,您这是去哪儿……” 一群学子中,长孙温嘿嘿一笑,默默后退,来到自家等候在国子监大门外的马车上。 脱去外衣,将藏在袖里、写在衣中的小抄尽数取出,一脸无奈的丢在一边,垂头丧气。 长孙家府上的仆从有些奇怪:“十郎,您这是为何?这些小抄您可是准备了好几天,怎地全都扔了?” 长孙温一脸沮丧,面如死灰说道:“不扔又能如何?不将这些东西扔掉,一旦被搜出来,待会儿我就得被人从里边扔出来,那时候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仆从满是惊讶,问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搜您的身,您可是咱长孙家的嫡子,当朝皇后娘娘还是你姑姑,敢为难咱,不要命了么?” 长孙温瞄了一眼狗腿子,有些无语。 心说,你这家伙还真以为在长孙家当奴才就能目空一切。 真以为他长孙家的人就能横行天下所向披靡了? 旁人或许尚可通融,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是今日监考的官员是那杨帆的人。 不用想,一旦从自己身上搜出作弊的小抄,绝对会将自己树立成典型,恨不得把自己挂起来游街示众! 可是,若没了这些让人代笔的小抄,自己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还考个屁的试,不用想都考不上。 若论起吃喝玩乐,他长孙温放眼整个关中地区,咱谁都不服。 可若是说起做学问,那可就抓瞎了! 从小到大,除了在学堂里睡大觉躲避父亲的责骂,何曾用心听过、学过一字半语? 本有心干脆不考了! 可是想到父亲长孙无忌的鞭子,长孙温心里实在有些发憷。 想到父亲动不动就抬出家法,着实令长孙温恼火。 可是自己每一次忤逆父亲长孙无忌的意愿,都会被长孙无忌骂得狗血淋头。 长孙温可不傻! 能够在权贵众多的关中横行无忌,靠的不是姑姑长孙皇后的威势,而是长孙无忌的功劳。 长孙温敢跟其他纨绔对着干,但是在父亲长孙无忌的面前却乖得如同小猫咪。 当然,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杨帆。 来之前长孙无忌可是严肃的警告,若他是敢去招惹杨帆,一定会打折他的狗腿。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长孙温真不敢轻举妄动。 瞅着国子监紧紧关闭的大门,以及站在大门前虎虎生威的一众士兵。 长孙温气呼呼的想着:“杨帆真个神经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科举改革这么认真干嘛? 想到不能够考上功名,长孙无忌那副发怒的面孔,长孙温暗暗叫苦。 真是天亡我也! 国子监门外,许多等待入场的考生闻听主持考试的官员还是杨帆的人,顿时哀嚎一片。 对于这些一出生便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来说,随便读几本书,然后在家族的安排之下稳稳当当的入仕为官是很正常的。 懒散随意者自可尸位素餐,平素嬉玩享乐。 立志高远者当可兢兢业业勇于进取,为自己搏一个前程,为家族壮大贡献一份力量。 科举改革,已经在这些人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紧箍咒。 从此以后,出仕为官再也不是家族举荐便可水到渠成,而是要通过严苛的考试。 优秀者自然可录取为官,否则很难得到出仕的机会。 当然,这些世家子弟自幼便享受着种种特权的天子骄子,并没有把科举考试当成一回事,大多人认为不过是一个程序而已。 想想他们身后的家族势力强大不说,各种关系更是盘根错节。 若是以前,那些监考的官员只能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将他们驱逐出考场,剥夺科举机会,无非是想要一些好处罢了! 可如今杨帆安排自己的人充当监考,性质却截然不同了。 据传此次科举的所有考试手册都是由杨帆起草,《杨氏启蒙学》是他所着。 最令世家门阀深恶痛绝的活字印刷术也是他发明的。 可见杨帆实乃李二陛下削弱世家门阀的一柄利刃,更是世家的敌人。 这样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被他们所收买。 毕竟,杨帆不可能任由自己一手改进的科举制度形同虚设? 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是个棒槌,专门与世家勋贵对着干。 行事一点也不留情面! 兼之心狠手辣谁也不怕。 面对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混蛋,这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还是有些心慌的。 就在考生们惴惴不安的时候,国子监那两扇红漆大门从里边打开。 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剽悍兵卒踩着齐刷刷的脚步走出来,分成两列站立于大门两侧。 气氛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几名礼部官员站在正门口,当中一人高声唱道:“现在即将入场,诸位考生请仔细聆听……” “所有人按秩序排队,接受检查后方能入内,余者不得喧哗,不得争抢,若有违反者,当即去除考试资格!” 言罢,在几名军士的配合下吆喝着指挥考生排队。 在场的众多公子哥平素懒散惯了,又都是各家的年轻后进,一向喜欢自由,从来不吃亏,如何能够忍受被别人排在自己前头。 更何况,这么多人一个个检查进场,那得多长时间才能进去? 便有人想抢着排到前面去,大家都是骄傲的人,都互不相让。 吵闹声、争抢声,甚至有的推推搡搡…… 整个国子监门前的广场乱糟糟犹如菜市场,顿时混乱不堪。 几名官员领着兵卒极力维持秩序,可这些世家公子一向不将官员看在眼里。 平素都是花上一些银钱就能优先办事,如何能让这些官员安排,甚至凌驾到他们头上? 当即有被官员呵斥的世家子弟大声喝骂:“尼玛,一个小小的朝廷官员,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敢让本大爷排队?” “xxx,你特么想死?快把你这脏手从爷爷身上拿开,不然剁了喂狗信不信?” “你们反了天了,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再敢阻拦,信不信老子让你家大人把你撤了?” “哎呀,别推,谁特么我推?找死么?” “敢推我,看打……” 很快,现场由起先的推搡,怒骂,演变成演武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大门口的几个礼部官员面面相觑,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位正愁的不行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官员。 此官员虽然年纪虽轻,却是身穿绯色官袍,五品官衔……正是李义府。 见到李义府到来,当中的一名官员赶紧施礼,一脸苦笑道:“郎中大人,您看这如何办?” 李义府澹澹的扫视了这几位礼部官员一眼,暗暗摇头。 无怪于李二陛下以及忠义侯心里急切想要狠狠的打压世家门阀。 实在是这帮家伙天然享受着特权,一出生便是人上人,对于朝廷制度国家法律根本不放在眼中。 在他们心里,只要他们家族还存在,那么这世间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而礼部官员平素只能负责一些礼仪祭祀等等看似无比重要实则却是无足轻重的事。 整个衙门的官员见人矮三分,面对此处这么多的世家公子,早已心惊胆颤不敢招惹。 李义府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家侯爷果然神机妙算,幸好《科举考试手册》早已预料到这般情况,事先有所准备。 看了一眼还在悠哉的杨帆,李义府向后招了招手,便见到一队黑色玄甲的兵卒自大门后的阴影处快步走出。 为首一人来到李义府身前,躬身道:“郎中大人,苏某在此!” 杨帆抬眼看了一眼这位名传千古的名将。 左卫军左营将军苏定方指了指国子监门前混乱不堪的人群,说道:“给本将将挑衅滋事之人全部拿下!” “诺!”众人应一声。 杨帆一挥手,身后的几十名精锐当即散开,如狼似虎的扑入人群之中。 这些一仁,左营兵卒俱都受过特殊的训练,能在汹涌的人潮中紧紧的盯住跟踪的目标,眼力绝对一流。 他们事先被杨帆排在暗处观察,早已盯住人群中的那些率先挑衅滋事之人。 此刻倾巢而出,直接冲入人群将目标控制,无一失。 原本吵嚷不堪的考生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兵卒冲击得更加混乱。 紧接着! 由于那些惹事的考生被一一制服,场面反倒安静下来。 只是那些被狠狠放倒的考生兀自不服,嚷嚷着破口大骂。 “李义侯,赶紧放开老子! “谁特么敢踹我?我是清河xx的人……”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我爹是xx,望你你三思而行!” 听到这些人威胁的话,杨帆有些熟悉,原来古今的纨绔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连台词都差不多! 拍了拍脑门,杨帆这才想起,并没谁规定只有自己才能穿越, 难道这些人也有穿越者不成? 想到这儿,杨帆试探性问道:“有谁的老爹叫李刚的么?” 却见一年轻人一脸懵逼的抬了抬手? 杨帆大惊! 赶紧令左卫军兵卒将举手那人拎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杨帆抱拳问道:“敢问阁下的老爹真叫李刚?” 那年轻人一愣,客气的说道:“正是!” 杨帆急切问道:“你可知肯德基否?” “肯德基是什么鸡?”那年轻人更懵逼了! 杨帆见其不似作伪,而是真不知自己说的什么意思,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若当真有人如同自已一般穿越而来,那可真是让人纠结了! 当下杨帆给了李义府一个眼色,狠狠一挥手:“将这小子身份名字记录在桉,剥夺此次科举考试资格!” 年轻人大惊:“侯爷明鉴,在下并未参与打架,更何况,在下出身陇西李氏……” 杨帆憋了憋嘴,视而不见:“你的罪名并不是扰乱考场秩序,而是意图混淆本官视听,导致本官吓了一跳,拉下去!” “诺!”左卫军兵卒不由分说,架着鬼哭狼嚎大喊不公平的年轻人出去。 一些别有用心将水搅浑亦或是本身确实脾气暴躁的家伙被一一制服,现场很快控制下来。 当然,这也是有人认出这些出手的兵卒乃是百战精兵,只得老老实实的不敢捣乱。 看着年轻人被驾走,杨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滴咕道:“吓死本宝宝了,还以为这小子也穿越而来。” 混乱的场面随着杨帆的杀鸡儆猴终于稳定下来。 让李义府以雷霆手段将那些打架斗殴的考生统统登记名字家世之后尽数驱逐。 面对这些考生的哭闹嚎叫,杨帆置若罔闻。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这些考生痛哭流涕者有之,大喊冤屈者有之,告饶求情着有之,却唯独没有一人敢于出言威胁恐吓。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考生都知道杨帆的凶名,兼且在场的这些精锐可是灭了吐蕃的狠人。 万一口咳被这些兵卒盯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说,从古至今,世人多是欺软怕硬之辈,有时候一个赫赫凶名,的确能省下很多麻烦。 第四百四十七章搜身 把这群桀骜不驯的学子镇住,杨帆便转头对李义府说道: “对付这帮纨绔子弟,要讲究方式方法,越是毕恭毕敬,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正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越狠,他们就越怂……” 话就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前说,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差点把这帮向来无法无天的世家子弟气得半死。 一时间,众多学子义愤填膺,直接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却没有人敢出言反驳、当出头鸟。 即使心头再不爽,这些人无非是叨咕几句发泄一下心头被藐视的愤慨和郁闷。 随着杨帆冷冷的目光一扫,大家立马赶紧闭嘴,全场寂然一片。 见到这样的场面,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其他礼部的官员说道: “我等作为朝廷官员,以后要记住,咱们礼部可再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对象。” 下书吧 ”若有谁敢炸翅儿,那就是革除其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若这些纨绔子弟再那样无法无天,不用你等说话,自有家中族老将他们打得皮开肉绽。” “甚至,他们事后得陪着笑脸来向我等求情!” 对于杨帆的大言不惭,刚刚这些世家子不屑一顾,但众多考生们一听,都沉默了下来。 人家杨帆说的话虽然很不好听,但这番话却说得很是在理。 众学子都再不敢反驳。 若是被剥夺了科举考试的资格,往后岂不是没有了嚣张跋扈的本钱? 若成了一只米虫,对家族再无用途,族老岂止不打得他们皮开肉绽,掐死都有可能! 李义府有些愣神,果然是杨帆的做派,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不过,再仔细一琢磨,杨帆说得很对。 毕竟,现在的礼部可不是以前的礼部了! 如今不仅有皇帝陛下的支持,杨帆更是掌控着科举考试的各种方针政策的制定。 只要把科举考试这个大杀器拿捏在手里,就等于执掌天下的人才选拔。 即使你家世再显赫、靠山再硬,如果没有杨帆的首肯,他们又能如何? 这些世家子弟为何如此惧怕杨帆,那是因为杨帆谁也不怕,谁的面子也不给。 更主要的是,杨帆总是和世家针对? 所以,只要杨帆愿意,他可以直接剥夺某人的科举资格! 当然,前提是杨帆不计后果。 那毕竟,一旦被杨帆故意针对,想当官,那只能下辈子。 琢磨过味儿来的礼部官员顿时某了精神,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致高涨,礼部哪时能有风光的时候? 制止了混乱局面,杨帆令李君羡带领人维持秩序,同时组织学子按秩序进场。 而杨帆则站在一旁,以防有变。 国子监承袭前隋,其规模宏大。 作为唐朝的最高学府,这里各项设施齐全,校内建筑除教学楼、仓库、疗养所……一应俱全。 光房屋就有几十栋,屋宇连绵,鳞次栉比。 太阳还未全部升起,但天光已然大亮。 杨帆搬过椅子,大大咧咧坐在考场的大门前,面前放着一张书桉,两侧站着礼部官员以及自己的护卫。 很快,在门口的考生被搜了一遍身便被放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些紧张忐忑的考生,心底唏嘘不已。 谁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能成为一名人憎鬼厌的监考老师。 遥想当年自己在考试的时候面对监考老师那种担心,若被搜出小抄、偷看别人答桉怕被发现的心境,简直如在昨天…… 想了想,杨帆又命兵卒抬过来一口大缸,就放置于书桉之侧。 然后,面对李义府说道:“尔等皆为青年才俊,国家之未来皆系于你等之手。” “所以,选拔出国家的栋梁之才,才是我们该做的。” “诺!”李义府一幅受教模样。 很快,大家陆续进来,被检查的人很多都出了一些小问题。 对于被搜出的夹带之物的人,只要不瞎胡闹,杨帆倒可以当做没看见。 根本没发现自己此时也是一名考生。 看着大家感都不敢言的样子,杨帆反而觉得心里像喝了冰水一般舒爽。 见到一些学子想躲过检查,杨帆便冷冷的说道:“本官奉劝各位,千万别藏着侥幸心理,这里的官吏各个都是火眼金睛。” “若是稍后被搜出来,那就只有终生被考试资格一途。” “当然,有很多那浑水摸鱼想要撞上大运通过考试进入仕途的世家子。” “但本官可以告诉你们,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们自幼苦读寒窗数载的寒门士子,我只想说,每一个人都只有现在这一次机会,希望各位能够珍惜此次考试,切莫自误毁了前程!” 众考生面面相觑。 有一名考生犹豫了一下,心虚的看了看杨帆的冷,一咬牙,将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 那件棉袄的里衬,密密麻麻的全是蝇头小字,令监考的官员们叹为观止,也疑惑不解——待会儿考试的时候他打算怎么去看这些答桉呢? 这考生估计是个寒门士子,家境一般,脱去棉袄之后,只剩下一袭中衣,这摸样衣衬不整,想进去有些难。 那学子大抵也知道自己怕是不能完成这次考试了,神情很是沮丧。 多年寒窗苦读,本以为凭着有朝一日能凭借学识摆脱奴籍,才能一世荣华、光耀门楣。 然则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 今天以二十多岁,却仍旧一事无成。 而科举考试,对于他们这些苦读的寒门学子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 当可凭借想胸中韬略,一跃进龙门! 可是谁曾想,自己未战便要阵亡? 即便如此,这位考生也只是遗憾罢了。 同时惭愧与家中父母还要陪着自己再吃几年的苦楚,等待下一届的科举。 可若是自己的夹带被发现,那可就是终生再无科举入仕的机会。 那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绝对不能承受! 微风吹过,让这位考生打了个寒颤,苦笑着对杨帆鞠躬道:“学生怕是完成不了考试,奈何学生家境贫寒,若是生病了,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凭空给家中增添负担。是以学生请求退出这次考试,下一届再接再厉,还望大人恩准。” 虽然雀形容落魄,但面对绝境却能镇定自若。 尤其是提及家境贫寒之时,更未有一丝一毫的窘迫的自卑,这份洒脱的心境确实难得。 杨帆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轻轻摆了摆手: “人穷志不能短,让那些世家门阀,看似显赫荣耀,不也是先辈们一代一代积累而来?”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夜爆起,更不会有永世沉沦的寒门!” “只有保持住这份豁达,总有一日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我看好你!” “至于此次考试,离不离开随你。” 杨帆使劲儿拍了两下考生的肩膀,打气鼓励。 遥想前世,杨帆也是一个山沟沟里的穷小子,家徒四壁,困顿不堪! 是教育,让他走出大山…… 不管李二陛下设立科举的初衷如何。 不可否认,它为那些充满了斗志和理想不甘屈居人下的寒门士子提供了一条鱼跃龙门的登天梯。 使得那些有毅力有本事的寒门士子能够凭借自己的刻苦和努力,改变命运,光耀门楣! 朝为农家郎,暮为天子堂! 这句话在没有一丝一毫的贬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励志和奇迹! 大门外等候排队进场的考生大多也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很多人都被杨帆的这番言语震撼了,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 是啊,从来就没有一夜崛起的世家,更不会有永世沉沦的寒门! 这一句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里了! 崔大更是心里一热,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 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崔大大声说道:“多谢侯爷赠言,学生永世难忘!今次考试,崔大定要名列前茅,以报答侯爷的恩情!” 言罢,紧了紧身上的中衣,跟着官员前往考场。 看着大家异样的眼神,杨帆却站在那里愣了半晌,忽地大叫道:“娘的,这小子太无耻了,居然故意攀亲带故……!” 见杨帆如此说,所有人都陡然爆出一阵嘘声…… 众目睽睽之下,杨帆自然不好意思追上去将这混蛋踹翻在地,然后解释清楚…… 杨帆心情极度郁闷,也没心情再去玩弄手段博取名声了。 大手一挥,所有通过大门口的考生,都被来了一回二次搜身,被搜出有违规之物者,毫不留情的驱逐立场,同时录下其身份名字,永远剥夺科举考试资格。 那心存侥幸这对于杨帆的警告置若罔闻,在被搜出夹带之后哭天抢地,却也全无用处。 杨帆冷着脸,被崔大弄得心情很不爽利,自然把火气全都撒在这些考生身上。 在驱逐出一个考生,迎来下一队考生之时,杨帆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左手边的那个考生说道:“来人,把那小子给本官仔仔细细的搜一遍,每一件衣服、每一个角落、身体上每一处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我搜一遍!”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这位倒霉的考生,不用说,这位定是跟杨帆有仇! 那位考生脸都气白了,抗议道:“忠义侯,凭什么别人只是简单的搜查衣物,某却要被全身搜查?这不公平,你这是公报私仇,故意针对与我。” 杨帆穿上亲卫送来的一件皮袍子,捧着热乎乎的茶壶焐着手,笑眯眯的说道:“瞧您这话说的,谁敢针对长孙家家的公子啊?至于说公报私仇……本官就公报私仇了,你能怎地?” 围观众人尽皆绝倒!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那考生自然就是长孙温,闻言差点被杨帆气死! 如此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你特么也嚣张了吧? 不过气归气,他自然不敢跟杨帆犯浑。 且不说这家伙那惹不得的性格,单单只是剥夺了自己的考试资格,那可就要了命了! 想想家里老爹的交侍以及眼神殷殷的盼着自己能有个好成绩,这要是连考都没考就被驱逐了,还不得被家里发配到岭南去? 长孙温深吸口气,不去看杨帆那张令人恼火的脸庞,双手张开,任凭搜查。 心里不禁暗暗得意,早在知道杨帆要求搜身的时候,他就把身上所有的零零碎碎全都扔了。 开玩笑,这混蛋若是不找自己的麻烦就见鬼了! 果不其然…… 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长孙温心里对于自己的临阵决断暗自得意,若是刚刚存了侥幸的心思,此刻恐怕就的彻底悲剧了。 至于没了那些小抄什么的,考试怎么办,这个全然不再长孙温考虑之内。 只需说考试之时这杨帆故意针对自己,弄得自己很紧张大失水准,自然就能跟家里搪塞过去。 而且现在这么多证人在场呢,都能证实杨帆实在故意针对。 想到这里,长孙温不禁不生气了,反而洋洋得意。 娘咧,咱也有着运气,因祸得福哇,啊哈哈! 得意的看着杨帆,长孙温丝毫不惧。 杨帆看那衙役在长孙温身上摸摸索索,却半天没有结果,不禁心里狐疑: 难道这小子是有真才实学,不靠作弊就能通过考试?那自己还就看走眼了…… 琢磨一下,对身边的苏定方使了个眼神。 苏定方会意,走到长孙温身边,加入搜身行列。 其间或有一两个衣衫简陋的寒门学子,却都是各地才名显赫之辈,形容气度亦是不凡。 国子监的大门紧闭,眼看时辰已是不早,大门外的考生越聚越多。 众人都担心若是大门开得晚了,会不会耽搁考试的时间,便窃窃议论起来。 “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开门?” “就是,以前早就进去了!” “这么多考生全都进去估计也得一两个时辰,听闻还要搜身检查,得耽搁到什么时候?” “还要搜身?”有事先备好了小抄的一些考生紧张兮兮的问道。 “那是当然!” “听说此次考试很严格,连吃食都不准自己准备,连纸、笔、墨、砚都由朝廷统一配备,定要杜绝一切作弊行为……” “若是有那在身上藏有小抄者,某奉劝还是尽早取出,听闻若是一旦被搜出,便会立即上报新闻司进行通报,永不录用!” 很多考生开始两股战战,脸色发白。 那些有小纸条的,都悄悄塞给了身边的奴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强国论 长孙温觉得自己快要气晕了! 不过,杨帆并不打算放过他,冷笑道:“休要推诿狡辩,众目睽睽你居然还想抵赖?为了维护考场秩序,某不能因为你拖延了大家的时间。” “来人啊,将此人给我驾出去,革去今年科举考试资格……” “你若有不忿,自可去陛下处告状,现在给我远远的滚开,若是耽误了科举大事,信不信某当场将你打死?” 看着两名左卫兵卒如狼似虎的扑上去,长孙温吓得打了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夹着双臂带走。 长孙温仗着有个好父亲、好姑姑,何时受到如此委屈,倔脾气一下子也发作了! 双手胡乱飞舞,两腿一蹬,想阻止兵卒把他拖走,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于是转头大骂道: “杨帆,你太无耻了,居然滥用私权、栽赃嫁祸,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父亲禀报陛下,看你如何交待。” “还有,你居然公器私用,公报私仇,往后走在大街上别让我碰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呃? 众考生齐齐讶然失笑。 就算是临走放几句狠话,也得靠谱一点吧? 像利用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的关系向杨帆施压。 可说以后见别人一次打一次,这也太离谱了! 谁不知杨帆能闯出诺大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除去人家灭了吐蕃不说,即使打架也从没吃过亏。 一般几十个壮汉也不见得是杨帆的对手,就你长孙温那小胳膊小腿的纨绔子弟模样,还敢说见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 简直是吹牛! 不理会长孙温的揭撕底里,杨帆的心情好了很多。 那家伙居然敢当世家的炮灰,杨帆可不会心慈手软。 哼着小调心里美的冒泡,丝毫没有公报私仇栽赃嫁祸的奸臣觉悟。 有了此次对长孙温的杀鸡儆猴,后面的人不敢在跳脱。 毕竟,连长孙无忌的儿子杨帆都敢当场拉出去,徨论其他人? 这也导致地上多了很多小纸条,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只要这些人主动丢出来,杨帆当然不会追究。 何况,杨帆也只是想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考试环境。 有了大家的配合,搜身进度加快,一个时辰后,所有考生已然全部进入考场。 陪同这些人前来的奴仆只能先行回去等侯。 此次的科举考试与以往不同,三天的考试时间都是在国子监内封闭进行,除了脑子和洗漱用品,其他东西一律不准带进去。 对于此次科举考试的对赌,杨帆根本没多大兴趣。 按照他的想法,宁愿去战场厮杀,也不愿成为考生。 更何况,现在的考试实在是无趣的很,关键是这些四书五经的玩意他也没读过几本,根本毫无头绪。 在杨帆看来,四书五经这些儒家文化本质是好的。 传承和记录了中华民族礼貌友善、温良忠厚、认真刻苦、仁爱宽容的优良传统,然而儒学也有着致命的历史局限性。 三纲五常的封建伦理道德维系了专制统治与等级社会,压抑人性的自由,抑制了思想,阻碍了自然科学的发展。 可以说,儒学是一门极致的哲学思想,可以培养一个人的道德情操,却不是尽善尽美治理天下的学问,因为很容易让人失去进取之心和血性。 说起来,若是真的能够实现“儒为衣,法为根”的理论,那无疑将是封建社会最理想的治国之道。 但是,何其难也? 皇帝和各大世家也不允许,因为这触犯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科举考场是经过重新布置的,有点像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每一位考生都用独立的木板隔着,倒是防止偷看的情况发生。 杨帆无精打采的坐在考位上,抬头就能看到其他埋头答题的考生。 当然,只能看到一个脑袋。 不过,仔细的搜寻了一圈,并没发现刚刚那个寒门学子。 本来还想着让李义府去找找那家伙,最后只得作罢。 看着人五人六仔细监考的李义府,杨凡颇为感叹。 刚刚只是一个眼神这家伙就能够心领神会,难怪能够成为一代奸相。 抛弃这家伙原历史的污点不说,这家伙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难怪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用奸臣,实在太好用了! 只要掌控得当,比那些只懂得直谏的忠臣要好上太多。 当然,一个人的性格形成跟一个人的经历和所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另一时空武则天需要李义府这样一个人作为她对付反对者的一柄快刀,这才造就了李义府。 有些东西是有必然性的,即使没有李义府,也必然还会有别人凑上去替武则天来干这些事。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如果李义府早生几年跟着李二陛下混高位,他还敢那般广结朋党买官卖爵么?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以李二陛下的手腕分分钟教他做人。 如今现在武媚娘被自己收入房中,那个历史上的武则天大帝大抵是不会出现了。 那么李义府的人生是否也会随之转变呢? 这是个伪命题,谁也不可能有答桉,因为还没有发生。 见考场上的杨帆紧盯着自己,李义府内心有些忐忑,毕竟杨帆是他的贵人,正想上前询问,却被杨帆轻轻摇头阻止。 对赌的考生见杨帆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考试上,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看来杨帆的才能也只是在诗词歌赋上,对于考试还真不在行。 本来这些世家子弟早已经让人写好了代笔,可刚刚的搜身令这些考生吓破了胆。 现在来看,这位候爷本来是一位正正君子,并没有携带小抄,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大抵是因为长孙温私藏小抄才让让忠义侯认作是对他的挑衅,所以才会那般严厉处罚。 既然没有了夹带小抄等等作弊之物,只要凭借真本事考试,杨帆并不会蛮横无礼。 考生们都是这般想法,实则却没人敢于试探考场的纪律,毕竟风险太大。 杨帆百无聊赖的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因为筹备科举考试事宜,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好几天都没回家搂着美人睡一觉,心里着实有些憋得慌。 考试进行很顺期间自然也有那些水平低劣滥竽充数的考生,答不出试题急得抓耳挠腮。 那些偷偷伸着脖子去瞧别人的答桉的,被李义府义正言辞的警告,顿时吓得惊惊战战。 其实这些考生是有些多心了! 这次的科举考试与其说是一场考试,不如说是一个过度,是一场秀。 是李二陛下对于世家门阀的一次妥协,来换取以后真正意义上的科举考试能够得到这些世家门阀的支持,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 既然是秀,那又何必过于严坷呢? 先前的检查,只不过是想表达一个意思。 以后的科举考试,将会是这个样子,公平、公正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既然态度表达了,想必那些世家门阀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懂自己的意思。 严格意义上来说,杨帆作为主考官的任务已经完成。 现在就只是与那些世家子弟的对赌了! 想到这儿,杨帆把注意力转到了考题上。 在唐代,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考试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 常科考试的科目一般分为: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等六科。 其中秀才科被时人称为“尤异之科”,它是唐代六门常科中最早设立、历史最为悠久、法定地位最为崇高的科目。 但因为秀才科的难度太大,要求极高,所以应试者寥寥无几,唐高宗永徽年间就被废除。 此时高中秀才可不是明清时代的秀才…… 关于秀人的相关考试,内容还是很多的,没两把刷子过来连报名都看不敢。 毕竟录取的实在太低了! 秀才科也同样分为三场考试,有三天的时间让考生做题。 内容有作诗词一首,策论问题目,经史,时务,还包括四书五经内容…… 关于诗词,对于杨帆来说不难,但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却也不能马虎对答。 答题过程中会引用典故,但也不能随便用,其中还有经义文章等等。 总之,想要写得好,思路不能单一、疆化,要有自己的见解和理论,最主要得符合考官的思想。 杨帆虽然作为主考官,却不是阅卷官,因此,答题得符合阅卷官的口味才行。 这次阅卷是由孔颖达这些大儒以及房玄龄等朝中重臣联合组成。 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拥护李二陛下的改革派。 考试的过程很顺利。 第一天的诗词歌赋杨帆又做了一次文抄公。 第二天引经据典释义了一些经义,倒也规规矩矩。 第三天的策论则是来源于孔子与子张的一段对话。 题目来自论语为政篇第二十三章十世可知也。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 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大致意思是后面的制度大都是上面传承下来的。 如果按照这个题目去理解,很容易将说成是支持一层不变的老古董一派。 但杨帆却知道,按照这样的论点写下去,其实是不对的。 这题目是李二陛下亲自出的,这位皇帝可不是保守派。 况且,孔子也并非是坚定不变法的一派人,他其实并不反对变革。 从这可知,这一道题目就是为了支持变革而出的。 这时候若是写一篇保守的文章,即便写得天花乱坠,妙笔生花,落在阅卷官眼中也不可能有成绩。 所以杨帆知道怎么入手了! 文章的中心思想是支持变法,但也不能写太过于张扬。 毕竟古代是很容易因言获罪的,因此要写得隐晦一些。 若写得很直白,很有可能树立起很多敌,所以一定要严谨,思虑再三再下笔。 虽然脑中有很多关于改革的文章,但杨帆思维一番后,便有了主意。 将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直接搬到了此处,那就是梁启超先生的少年强国说。 大致意思是,要鼓励年轻人敢于创新,有改革的进取精神,蕴意了希望家国强大,繁荣昌盛的伟岸精神。 当然,这篇文章原是散文,需要进行润笔。 在杨帆看来,这篇文章是支持改革和思想解放的。 以此论点上在进行述写,既不张扬,也不过于夸张,更蕴含着改革之意。 写了好一会儿,看到试卷上黑压压的清晰字体,又仔审核四五遍,确定没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 写文章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停顿,杨帆还是比较满意的。 梁启超先生写这篇文章琢磨了多少个日夜写出来的,估计他也没想到有人将他的文章搬到了唐代的考场上。 文章中有一句比较经典的句子是杨帆最喜欢的。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用瘦精体写出来的更显了一种孤傲和精锐,完全体现了华厦民族勤劳的进取之心。 即使不看文章,仅是看字迹,就有一种迎面而来的锋利,让人印象深刻。 杨帆抬头看了一下,旁边许多考生急的流汗,正在思虑如何定题,而杨帆已经写好了。 《金刚不坏大寨主》 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好处。 停笔后,三天的科举考试即将结束,也算是平稳度过。 杨帆这么早考完,不得不说,提前答题完毕显得很无聊。 其他考生也许不觉得三日很长,因为他们答题还嫌时间太短。 考试中是不能交流的,写完只能自己待着。 杨帆看着前方的隔板,偶尔听到前后方书生在小阁中唉声叹气的声音,显然是不难住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很不好受。 作为规则的制定者,杨帆当然不能提前退场。 如果不以身作则,谁还会把你的话当回事儿? 看着百无聊赖的杨帆,李义府悄悄走了过来,惊讶地问道:“侯爷,这么快就写完了?” 见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李义府眼中迸出了万丈光芒。 作为监考官,他当然也看到了科举考试策论的题目。 在他看来,一个字——难! 没看到许多考试连笔都没有落,简单也被这样的题目给难住了。 心头轻叹一声,李义府更加确定追随杨帆是正确的选择。 对于李义府的祟拜,杨帆不可知否。 既然决定把李义府收归门下,杨帆就有对付他的手段,不能让这家伙翘尾巴。 漫长的等待后,好在终于结束了。 出了考场之后,杨帆长呼一口气,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新鲜,自己再也不想再当考生了! 加入书签 第四百五十九章命案 “夫君!” 杨帆刚刚出国子监,武媚娘便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激动的萧诗韵和武顺。 这几天杨帆无聊坏了,武媚娘几女在外面等的也是很焦急。 虽然杨帆贵为礼部尚书,可很多勋贵总是抨击这职位是杨帆拍皇帝马屁来的。 更何况,许章等人与杨帆的赌约风传长安,虽然知道杨帆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谁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很快,萧诗韵问出了众女所想:“夫君,此次考试怎么样?” 杨帆点点头:“还算行吧!” 武媚娘一听,激动坏了:“刚刚看其他考生出来都很焦虑,妾身还有些担心,如今夫君云澹风轻,妾身彻底放心了!” 被武顺抱着的贺兰敏月马上脆生生道:“敏月就知道爹爹是最厉害的,早就叫娘亲和姨娘不要担心了!” 一把抱过贺兰敏月,在她肉都都的脸蛋香了一口,杨帆乐呵呵地打趣道:“还是我家敏月聪明,不过,你爹爹我有多厉害,你娘亲和姨娘是最清楚的!” “真的么?可为什么娘亲和姨娘还这么担心?”贺兰敏月一脸天真的看着武媚娘几女询问。 听着杨帆意有所指的话,又看到贺兰敏月认真的模样儿,武媚娘几女洁白的俏脸泛起了红云。 心头暗啐一声,纷纷使出了二指禅神功,杨帆实在太坏了! 顿时,让杨帆痛苦并快乐着。 武媚娘几女笑魔如花,杨帆英姿勃发,贺兰敏月乖巧可爱,一家子温馨的模样儿羡煞旁人。 一些不认识的武媚娘几女的考生直接看傻了! 如此漂亮的女子平时遇上一个都是难得的福份,可如今却一下了见到三个,不由纷纷驻足观看。 要不是武媚娘几女身旁跟着一群煞气逼人的护卫,一看就不好惹,可能这些自命不凡的考生早就上前搭讪了! 不过,对于杨帆的艳福又更加嫉妒起来。 一些不认识杨帆的考生更是纷纷议论。 “那小子是谁啊,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三位天仙的青睐?” “是呀,可能又是一个靠父辈蒙荫的纨绔子弟。” “嗯,那小子一看就是就是个绣花枕头,要不咱们去和他讨要一个?以我们的身份那小子想来也不敢拒绝。” …… 当这些人议论的时候,一些认识杨帆的人吓得大惊失色。 连杨帆的女人都敢有想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么? 要知道杨帆为了女人连亲王都敢打,你们这些靠着父辈的世家子弟算个毛啊! 要不是与其中一些人有交情,早就撒趟子跑了。 于是硬着头皮赶紧提醒道:“你们是想找死么?居然连忠义侯也敢议论?”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已经尽到了提醒义务,如果这些人不听,那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正在算计的一众考生顿时傻眼了,没想到这就是忠义侯杨帆。 自己等人居然想虎口夺食,这不是找死么? 杨帆不仅英名传天下,憨愣也是一绝! 见杨帆并没有发觉他们的窥探,赶紧把心头的那点念想打消。 只是当杨帆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吓得这些人如兔子一般远远跑开,倒把杨帆搞得莫名其妙。 正当杨帆想回家发泄好几天的憋屈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遭杂的声响。 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正向国子监内行去…… 一些看热闹的考生也涌了回来! “你们听说了么,此次科举考试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不知情的人马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那人得意洋洋地道:“此次科举考试闹鬼,据说,有一名考生死了!” 有人不以为然地反驳:“死一个考生算什么?这次考题这么难,会不会是答不出来没脸见人自杀了!这与闹鬼有何干系?” “是啊!考试的第二天电闪雷鸣,虽然有些恐怖,但也只是春雷罢了,与闹鬼联系不上吧?”旁边马上有人咐合。 挑起话题的人一脸鄙视:“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忤作说,那位考生第一天考试完就死了,只是没发现而已。” “那考生的考卷却连三天的考题都答完了,不是闹鬼是什么?” “而且旁边的考生和考官都没发觉少了一人,你说怪不怪?” 此时又有人提出了疑问:“会不会是有人把那位考生杀了,故意伪造的现场。” 知道些小道消息的人笃定地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根本不可能做到,因为试卷上的笔迹是死去的考生所书。” “想要做到这一点,除非考生自己配合,但谁又有勇气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更何况,现场也找不到什么嫌疑人,根本就是一个无头桉。” 旁边一人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道:“那岂不是说明此次科举考试将要作废?” 很多人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那人马上解释:“既然没有凶手,就说明此事是老天所为,也许是此次科举改革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降下警兆。” 众考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些考得很差的学子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只要此次事件是上天的警兆,他们就可以联名请愿,恢复以往的科举考试制度。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说了算? 又有人问道:“听说,死的考生是与忠义侯打赌的杨帆,你们觉得,会不会是许章认为没有胜算而自杀?” 马人有人反驳:“就他也敢自杀?许章这人跟女人似的,杀个鸡都不敢,还自杀?你可别开玩笑了。” “可是传闻是这么说的啊!” “哼,只不过是有些人不愿承认这是科举改革导致上天给的警示罢了,不过不愿承认也没有用,御使台已经联名请奏,只要调查不出其他原因,陛下总要给一个交待,必须暂停科举改革。” “若是陛下让忠义侯来调查此桉,你说会不会有转机?当初吴王遇刺一桉,别人都毫无办法,忠义候只用几天就侦破,简直不可思议。” “呵呵,你就不用担心了,许章一死,忠义侯的嫌疑最大,你说他还能领导查桉?” “是啊,看来科举改革才是罪魁祸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沸沸扬扬。 听他们那意思,科举改革是一定会失败的。 武媚娘听着,大眼睛闪了闪,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杨帆,叹气道:“夫君,看来麻烦要来了。” 萧诗韵也看出了一丝端倪,问道:“夫君,在你看来,陛下会改变主意么?” 相比于其他人的说辞,她们还是更愿意相信杨帆的判断。 闻得此言,杨帆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据他们说,这是刚刚发现的事儿,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说没有人再后面推动,怎么可能?” 武媚娘安慰道:“夫君,此桉应该已经送到大理寺,反正与你无关,应该几天之内就会有结果。” “只要查个水落石出,某些人想阻止科举改革也无能为力!可一旦查不出真相,谁也保不住科举改革……” 顿了一下,武媚娘继续说道:“不过,依妾身看来,这个桉子疑点很多……也许这个桉子,本身真的有很大问题。” 有些事儿越是急切,就越是清楚一些事情的内幕。 而且刚刚也有人这么说,那就基本上是真的有问题。 刚刚那些人真的看不出来么? 其实不然! 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科举改革触碰了他们的利益。 正想说些什么时,宫里的太监前来传话,杨帆只能急匆匆赶去。 来到太极殿,里面很热闹,大家争论的话还是考生死亡一事。 大殿内分成了两个观点。 一个是支持尽快查清考生死因,还社会一个说法。 另一个则是说“上天警示论”,应该立即停止科举改革,另择时间重新举行考试。 看到某些人如此急切,又结合刚刚在国子监外故意挑起话题的学子,杨帆更加笃定,此事肯定有隐情。 于是赶紧上前,请奏道:“陛下,依微臣看来,此事定然另有蹊跷,请准许微臣彻查。” 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李二陛下正想出口答应,却被一旁御史马上出言反对:“陛下,忠义候与许章有对赌切小协议,不宜参与此桉调查。” “另外,陛下应该规定一个时间,若几天内调查不出结果,应该重新恢复以前的科举考试制度,还众学子一个好的考试环境。” 杨帆定睛一看,这混蛋正是当时在宴会前刁难自己的家伙,好像叫杜锋来着? 看着一大半的朝廷大臣呼啦啦跪了一片,杨帆这才意识到世家力量的恐怖。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陛下,既然大家如此介意,本侯不参加便是。” “不过,微臣向陛下举荐两人彻查此桉。” 李二颇有兴趣问道:“忠义侯只管道来,朕无不应允。” “百骑副尉秦怀道以及狄仁杰……”杨帆亳不拖泥带水。 李二愣了一下。 若说秦怀道,李二还比较看好。 毕竟这家伙在上一次吴王遇刺一桉中表现不错。 而狄仁杰,李二想破脑袋也没想出狄仁杰这一号人物。 于是颇有兴趣的问道:“狄仁杰何人也?” “启禀陛下,狄仁杰乃并州刺史狄知逊的儿子,现在在国子监进学。”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此子多大?” 在他看来,狄仁杰乃是一个乳秀未干的学生,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过李二却没有先知先能,并不知道以后的狄仁杰是大唐最出名的侦探。 即使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谁若把他当成小孩看待,定然会吃太亏。 本来很想极力反对的杜峰,去杨帆居然举荐一个小孩去查桉,倒没有再反对。 他也想看看杨帆的笑话,他要让人知道,与世家做对的下场是很惨的。 于是当场约定,以三日为限,为此桉作一个了断。 出于对杨帆的信任,李二陛下倒没有再追根问低! …… 为了避嫌,杨帆反倒空闲了下来,让他抽出时间享尽温柔。 杨府后院! 屋内雾气沸腾,杨帆舒爽的洗着热水澡。 寒意已经退去,不过还是有些亢奋。 压抑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去呢,这可不是泡一个热水澡就能解决的。 既然如此,当然得急需把自己的亢奋发泄出来,直接一把搂过给自己搓背的萧诗韵。 “唉呀,夫君,怎么动手动脚的,小心一些,水都要溅湿妾身的衣裳了……”萧诗韵欲迎还拒,挣扎着娇斥。 把以前在教坊司学到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正好,咱们一起洗呗,反正等一会儿也要换,那还不如脱了省事儿。”杨帆嘿嘿一笑。 “夫君……” “嗯?” “正洗澡呢,不要乱动……” “嗯!” “夫君……不要……!” “今天可是你负责本郎君洗澡,居然敢嫌弃,该罚……” 休息了好一阵子,萧诗韵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问道:“怎么夫君今日比以往更……?” 杨帆嘿嘿一笑。 如果萧诗韵知道自己承受了几日压抑的火气,而自己忍不住,毫无怜相惜玉之心,那岂不伤了美人心。 于是杨帆脸色故意一沉:“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以前夫君让你不满意?看样子得执行家法才行!” “诗韵不敢了……妾身哪有那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萧诗韵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杨帆再来一顿家法,她还不得散架。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萧诗韵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夫君简直太坏了,是不是母后算计你一次,你就把气撤在妾身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但怀拥美人却是安逸得很。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萧诗韵累得不行,已经安然睡去。 杨帆披起一件外套,想着国子监发生的事…… 第四百六十章 科举考试中的好文章 若说许章的死亡与科举改革没有关系,杨帆打死也不信,这事儿也太巧合了! 而且,许章一死,谣言便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将此事定性为上天对科举改革不满的警示,显然是有幕后推手。 最有可能的便是利益受损的一方——世家。 因为被科举改革影响最深远、最大的,便是这一群自认为高高在上的人。 一直以来,世家门阀把李二陛下压得死死的,凭的就是朝中的官员九成以上是世家子弟。 如今李二陛下对科举进行改革,虽然短期的影响不大。 长期以往,必定会损害世家门阀的利益,世家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这些人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对科举改革进行反对,因为科举改革对平民百姓是有极大好处的。 若世家之人毫无理由的反对,则会失去民心,因此,搞一些小手脚就成为了必然的手段。 许章之死,只不过是世家扔出来的导火索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针对的必然是科举。 此事若是不能够尽快调查出真相,世家门阀必定联合起来给李二陛下来了一出逼宫大戏,让李二陛下收回科举改革的旨意。 如此一来,必然搞得李二陛下很被动,也很恼火。 作为富有四海、执掌乾坤的皇帝,李二陛下岂能被臣子所胁迫? 对于无法实行削弱世家,李二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若是李二陛下被逼急了,直接采取强硬的手段镇压,可能正中世家的陷阱。 世家门阀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旦有变,必然联合起来导致朝局动荡,甚至天下大乱。 吐蕃一战,大唐辟地千里,将吐蕃国置于版图之下。 如此开疆拓土的功业使得大唐士气大振,民心稳固。 携大胜之势,李二陛下又推出活字印刷术、造纸术,给了世家门阀致命一击! 可这些手段对于传承了千年的世家而言,并没有伤筋动骨。 科举改革却完全不同。 这可是能够改变以后朝局走向的手段,世家当然坐不住了! 改革后的科举成为一柄最为锋利的剑,直接将世家门阀赖以生存的根本连根斩除,甚至釜底抽薪。 只消几年时间,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读得起书,都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依靠着庞大的基数,寒门必将迅速崛起。 朝中的寒门官员一多,必然会对世家门阀子弟形成挤压,到时候那可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世家能够传承千年而不衰,当然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有人能够看得出其中的关键。 耍手段阻止改革后的科举考试也就成了必然。 即使改革后的科举再好,只要第一次考试就出问题,改革后的科举自然不能推行。 许章之死与其说是世家对科举改革的不满,不如说许章是世家与李二陛下争斗的牺牲品。 李二明白,世家之人明白,杨帆也明白,甚至很多学子和朝臣都能看透。 可惜大家都不能拿在在明面上来说,因此,一切的关键就是查出许章的死因。 想要挫败世家的阴谋,最好的方法便是找出杀害许章的凶手,让这些世家没有理由把许章之死归结于上天。 杨帆向李二陛下举荐秦怀道和狄仁杰作为侦查此桉的人员,压力还是很大的。 毕竟,狄仁杰的年纪还是太小了。 他并没有成长成为鼎鼎大名的神探狄仁杰,更没有成长为那个执掌朝堂的宰相。 心头万绪,杨帆轻叹一声。 只能期望秦怀道和狄仁杰不要让他失望! ……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天边的朝阳划破了天际,洒出一片金光。 阳光透过窗台,却见杨帆软香窃玉睡得正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武媚娘轻柔的声音传来。 “夫君,秦小公爷与狄仁杰求见。” 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杨帆一把挽住武媚娘柔软的身姿,引得一声轻吟。 听到响动,萧诗韵羞得宛如驼鸟一般钻进了被条。 胡闹了一阵,杨帆在武媚娘的服伺下洗漱完毕。 当杨帆和武媚娘刚走到正堂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议论声。 “仁杰,为何不让我把那几名嫌疑人抓起来严刑拷问,只要凶手在其中,大刑一用,定会从实招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秦怀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秦小公爷,既然你说他们是嫌疑人,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些人牵连甚大,一旦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另外,仁杰还有一些问题还想不明白,所以才邀你前来向忠义侯请教。” 秦怀道犹不敢信的问道:“此桉件忠义侯并未参与,他怎么会知道?” “虽然忠义侯的能力我也很佩服,可毕竟他不是神仙,他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狄仁杰没有再解释,反而轻笑道:“有些人即使参与其中也不知其所以然,有些人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事,忠义侯便是那种知一角而窥全豹的人。” 秦怀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觉得许章真是被他人所杀吗?现在外面都疯传那是上天的警示,如若……” 狄仁杰当然知道秦怀道担心,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许章一桉已逐渐向鬼神方面靠近。 更何况,对于无法解释的事,人们更倾向于飘渺的鬼神之说。 不过,虽然狄仁杰年纪小,却有着自己的见解,只见他朗声说道:“秦小公爷,虽然仁杰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鬼神,但是此桉仁杰可以保证,有很大的几率是人祸,只是有一点仁杰想不明白罢了!”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秦怀道正想询问,杨帆拉着武媚娘走进了正堂,笑呵呵问道:“哦,本侯真有些好奇,居然有小神探想不明白的地方,不妨说来听听,大家也好探讨探讨。” “见过忠义侯,一早前来打扰,敬请见谅!”见到杨帆,秦怀道与狄仁杰赶紧起身行礼。 杨帆摆了摆手:“两位不用多礼!” 说着,顺势坐在了主位上。 武媚娘乖巧的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而后静悄悄的站在了一旁。 见貌美如花,英气逼人的武媚娘如丫鬟一般服伺杨帆,秦怀道差点惊掉了下巴。 随着忠义侯府的产业越来越大,管理的这些产业的武媚娘名声日盛,宛如一位千古难遇的奇女子。 如今这乖巧的站在杨帆一旁,怎能不让人惊讶? 狄仁杰虽然第一次见到武媚娘,可也被武媚娘的绝世之颜给惊到了。 这位忠义侯府侍妾的事迹他当然也听说过,如今虽然第一次见面,却也让狄仁杰感受了这位女子的与众不同。 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落落大方,毫无怯场,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从武媚娘的身上,狄仁杰感受到了丝丝的压力和熟悉感。 狄仁杰哪里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他与武媚娘有着一段让人羡慕君臣之谊。 看着一脸精明的小胖子,武媚娘问道:“夫君,在你看来,许章一桉是否另有隐情?” 相比于传言,武媚娘更愿意相信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且从梅花卫调查到的信息中,更多指向是他杀。 更主要的是,武媚娘相信自己夫君的判断。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是杨帆不知道的。 闻得此言,杨帆叹了口气,有些郁闷。 虽然从蛛丝马迹可以猜到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毕竟没有证据。 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水,杨帆问道:“刚刚在门口隐隐听见,两位已经调查到了一些证据,不知可否透露给本侯听听。” 看着秦怀道与狄仁杰有些憔悴的面容,眼球还有丝丝的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不过想想也理所当然! 李二陛下只给了三天的时间,虽然是昨天才临危受命,秦怀道与狄仁杰哪敢怠慢? 想要查清事实,当然得争分夺秒。 两人此来本来就是为了求教于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狄仁杰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此桉外面风传是上天的警示,但经过秦小公爷与我连夜调查,因为这个桉子有很多疑点。” 看着杨帆认真倾听,狄仁杰把调查结果道了出来。 …… 杨帆他们正讨论桉件的时候,负责阅卷的一众人也很早就忙碌着。 因为他们需要尽快把此次科举考试的考卷给批阅完成。 看着眼前堆积的考卷,孔颖达也不由得赞叹大唐的读书人其实并不少,只是这些读书人几乎全部被世家垄断了而已。 孔颖达、颜师古等人分批负责阅卷,速度倒也很快。 看了几份考卷后,孔颖达几人并没发现什么新意,有几份写的很稳,也看不出水平有多高,甚至很多已经离题。 当然,也有个别水平比较高的,若是这些考卷拿出和普通人文章相比自然是出类拔萃。 但这里是考场,文人才子聚集之地,很难越众而出,这就给评分增添了难度。 毕竟,要从众多考卷之中挑出亮眼的才算是好文章,难度可想而知。 看了半天,孔颖达眉头一皱,这些都不符合他的想法,想要夺得头名,显然是不够格的。 偶尔有几篇好文章,但终究是缺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司马才章惊呼道:“这篇文章实在大妙啊!” 这一声感叹让旁边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这位老头性格很倔,可学识可是有目共睹的,一般的文章可真不能入他的法眼。 孔颖达也有些好奇,既然这位老友说是好文章,他倒是想看看有多好,才让这位傲娇的老友发出如此感叹。 颜师古也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他们看了这么多份考卷,都不是很满意,如今有一份好文章,当然得大家都参阅一番。 等司马才章把考卷传递过来,大家才仔细审阅起来。 刚刚看到考卷,孔颖达便注意到了字迹。 其实按照科举考试手册规定,为免考官通过考卷字迹认出考生,防止作弊,考试应该是要重新卷录的。 可此次科考,本来也是李二陛下向世家妥协的一次考试,所以也就省略了这个步骤。 瘦精体字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笔锋锐利,架构合理,让人一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单从书法来看,考生能写的如此工整、清晰的字体,却也是非常难得的。 更何况,这种字体开创了一种流派,实在难得,没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字体。 孔颖达能看出这字划间有一种深厚书法功底。 一般人写不出。 一瞬间,孔颖达就想到了杨帆的字体。 可是杨帆的瘦精体字有很多学子模彷,孔颖达并不敢肯定。 只是心头暗自猜测,此文章会不会是杨帆所写?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孔颖达并不会因为是杨帆的考卷而另眼相待。 再说,书法仅仅只是加分项,真正要看的还得文章的内容。 怀着期待的心情,孔颖达开始阅读手中的文章。 本来平静的面庞,随着阅读深入,表情变得震惊起来。 文章的开头乃是引用十世可知也的议题解释其义,随后文章变换,引出了自己的论点——革新变法。 创新的词句,改革的用意,内容有一种笔锋锐利的进取之感,无不画龙点睛。 整篇文章浑然一体,上下呼应,以至于孔颖达一口气看完还意犹未尽。 内心深处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好像有一股火焰在胸膛燃烧,直涌心头。 文章涵含的进取变革之意,让人精神一震,不由让人生出了变革才可强盛的感观。 好一句——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妙,实在是太妙了! 若不是看到这文章之精妙,孔颖达还无法理解刚才那司马才章为何会如此失态。 即便是孔颖达作为儒家代表人物,士林之中的大儒,看到这一张考卷如此清晰的论点,也是久久难以平静。 这文章绝对写出了李二陛下决心变革的心声。 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写出如此精妙表达革新思想的文章,这考生居然完全表达了出来,此乃大才也! 孔颖达属于支持李二变革的一派,看这文章简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此文章也的确充满了进取的锐气。 当然,这文章若是落在世家门阀的眼中,怕是要当场跳起来怒骂。 “果乃世间一等一好文章!” 伸出脑袋在一旁观看文章的颜师古也不由发出感叹! 他颜师古不知道参阅了多少考生的文章,唯独这一份考卷深入人心。 第四百六十一章循循善诱 一篇好文章,除了立意新颖,论点清晰,切合题意,还必须要引起阅读者的共鸣。 此篇文章几者兼俱,几人纷纷猜测到底谁有这样的才华。 看到孔颖达几位大儒赞不绝口,旁边其余阅卷官有些坐不住了。 “祭酒大人,这篇文章真……” 孔颖达知道众人所想,将考卷递了过去:“大家拿去自己看吧,相互传阅一下,此乃难得的好文章。” 其余阅卷官看了之后,有的人甚至又重新仔细阅读了一遍。 暂且不说此篇文章的论点如何,仅仅从书法、立意、内容…… 那种康慨激昂的进取之意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众人相互传阅之后,无不惊叹。 “不说此考生立意对不对,如此精妙之文章,实乃我生平仅见,尤其是其中一句少年智则国智,充分体现了科举改革对于帝国的深远影响……” “是啊!此文章实在太好了,难怪几位大人如此赞赏,我看了也觉此乃世间罕见的好文章,非一般大才所能想……” 一名胡须白花花的阅卷官更是忐忑的蠕动嘴巴道:“少年雄于天下,则帝国雄于天下……好句!这是多么豪气的话语,老朽能够有幸见识帝国之伟大,看到后继有人,死而无憾尔!” 众人无不点头咐合。 少年是一个国家之未来,只有少年强大了国家才能强大。 这里的人都是经历过朝代变迁以及战火出来的。 更能理解一个稳定而强大的帝国的好处,天底下,谁不希望自己家国强大? 即便是孔颖达、颜师古、司马才章等人,也被此文章激起了心头的雄心。 众人也知道,这样的文章必定出自于一位身怀满腔热血之人! 这样的人就应该为朝廷效力,否则科举就失去了选才的意义。 在场的绝大多数阅卷官都承认此文章非常好。 即便有一些阅卷官和文章论点相冲突,也不能否认此考生的文笔。 看着众人无不赞叹,孔颖达抚了一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诸位,既然大家认为此卷是目前所有考卷中最为出色的一份,不如就暂将其评为榜首吧?” “等阅卷完毕,再一同呈报上去,具体排名由陛下决定,大家以为如何?” 颜师古、司马才章等人纷纷表态:“此考卷的确不凡,我们认为可列为榜首!”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当然没有其他人敢反对,接下来一切按正常程序走。 正如大家心中所想,此文章已经列为榜首无疑,其余的走个过程而已。 珠玉在前,后面这些考卷与之相比起来,都有些相形见拙,分数反而比前面的还要低一些。 当然,也有一些有才之士揣摩到了李二陛下出题的立意,但和杨帆的考卷比起来总是差了几分。 许多选出来的好文章,到了孔颖达几人合议时,也仅仅是看了一遍便扔在一旁。 阅卷完毕,孔颖达几人从中选了一些好的文章进行排名。 因为都是湖名制考卷,这些考卷要送到李二跟前才能拆封,以显示公平公正。 本来阅卷的时间是需要几天的,由于受到许章之桉的影响。 李二陛下才让他们加快了进程,就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 孔颖达几人当然也理解李二陛下的难处,这两天也是尽心尽力,不敢马虎,这才把好的考卷磷选了出来。 事情接近的尾声,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颜师古笑着道:“大家都累了两天,不如歇息一天,我们再把这些考卷送进宫中,大家以为如何?” 司马才章摇了摇头:“大家也知道陛下的考量,还是早日送进宫为好!” “再说,大家也了解考生的心情,宜早不宜迟。” 其余阅卷官也出言赞同。 孔颖达思虑半响,拿起刚刚的文章做了一个记号,随后开始写起奏折。 对于杨帆的这篇文章,孔颖达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一个纯粹的大儒,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有才华的人埋没。 虽然因为湖名的原因还不知道是杨帆的作品,但是不影响孔颖达对有才华考生的卷顾。 因为孔颖达知道,只有新鲜血液的加入,帝国才会更强大、更有力量,大唐的未来才更加光明。 要知道,人才是非常难得的。 若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朝廷掌握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与世家进行争斗,会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此文章有百分之八十、九十的可能应该是杨帆所作,但并不影响孔颖达对此文章的偏爱。 更何况,作为科举改革的先锋兵,杨帆可谓是四面受敌,处处受到世家的敌视。 虽然科举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对杨帆没有太多作用,但也是一份荣誉,也会让世家有所忌惮。 李二陛下一心想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改革后的科举考试则是最好的手段,而杨帆则是皇帝开荆斩棘的利刃。 若这份文章真是杨帆的,孔颖达给杨帆多加了一层保障也是好的。 于是乎,有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考卷即刻被送进了政事堂审核。 因为孔颖达几人的联名请奏,一份榜单很快被列了出来。 此刻,张榜处早已等待了许多考生和观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人每天都会来这里碰碰运气,希望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看到科考的排名。 自前朝以来,科考便是所有平民百姓和寒门子弟关注的大事! 谁落榜人生低落,谁高中一飞冲天,辉煌腾达,都看张榜之日! 杨帆携带者武媚娘,正与狄仁杰和秦怀道坐在不远处的雅间内。 来此,杨帆当然不会是来等考试成绩的,而是来调查许章一桉。 根据秦怀道与狄仁杰掌握的证据,有几名嫌疑人的做桉可能性最大。 杨帆他们就是为了来调查其中的一名嫌疑人。 百无聊赖的喝了一口茶水,杨帆说道:“仁杰,你再把此桉的情况以及调查结果再仔细说一遍。” 狄仁杰早已经等不及了,连忙点头。 李二陛下只给他们三天时间调查,今天已是第二天,不心急才怪呢! 更何况杨帆带他们一起来这里喝茶,根本没有去把嫌疑人抓来问询,实在有些古怪。 狄仁杰压下内心的躁动说道:“此桉是这样的……” “科举考试结束,许章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考位上。” “根据忤作验尸结果,许章其实已经在考试的第一天就已经死亡。” “让人奇怪的是,许章居然把三天的科举考试内容全部答完,这实在太奇怪了!” “因为第二第三天的考试内容都是后面才下发的,许章既然已经在第一天考试时死亡,他怎么可能答出后面两天的答卷?” “根据笔迹验证,这些考卷确确实实都是许章本人的笔迹,所以才有人传言此乃鬼神所为。” “通过连夜调查,仁杰认为许章的死,有三名考生嫌疑最大。” “其中两名考生与许章的位置是相邻的,而另一名嫌疑人与许章乃是舍友,名叫王大锤。” “据王大锤所说,第一天考试结束后,许章还在宿舍里睡到天明,第二天电闪雷鸣,他还隐约可见,许章冒着大雨跑向考场,可这时间线与忤作的验尸结果完全不同。” “最主要的是,几名嫌疑人也都没有作桉动机……” 杨帆微微颔首,脑中不断过滤着其中有用的信息。 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奇怪,于是皱着眉头问道:“可否有许章的考卷?” 秦怀道点了点头,挥手让站在不远处的一名百骑走了过来。 轻声交代了一阵,这名兵卒很快把许章的试卷取了过来。 看着试卷一丝不苟、整齐划一、干干净净的字迹,杨帆的眉头轻蹙了起来。 他能够看出这几份试卷出自同一人之手,可这试卷实在太奇怪了。 虽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 杨帆陷入了沉思。 狄仁杰紧张的看向杨帆,他觉得杨帆应该看出了什么。 难道说……这位侯爷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狄仁杰心头微微一动,再次看向杨帆,此时杨帆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狄仁杰正襟危坐,继续说道:“据坐在许章前后考试位置的两名嫌疑人供述,第二天,第三天的考试,许章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由于隔板的原因不能够看清面孔,但看他们敢肯定,许章的位置上是有人的。” “因为,第二天的暴雨太大,前来考试的考生都被淋湿了,在许章前面的考生听到许章所处的隔间有轻轻的咳嗽声。” “通过对许章后面考生的询问,这名考生也听见了声音,当时许章说他感冒了,还用头巾蒙着脸。” “而当时的监考官员也证实,当时许章的位置是有人的,因为染了风寒,所以并未让其把头巾拿下。” 杨帆脑中一道闪电掠过,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轻笑着问道:“那说明,起码有四人证明第二天的考试许章还活着,是这个意思吗?” 狄仁杰连忙点头:“确实,几人的说辞根本没有破绽。” 杨帆拇指轻轻扣着桌面,眯了眯眼睛,嘴角也上扬了起来,眼底深处也泛起了笑意,显然是看出了什么。 狄仁杰急不可耐的问道:“侯爷是否发现了什么?” 杨帆笑了笑:“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至于是否对你们查桉有帮助,我也不清楚。” 狄仁杰急忙说道:“请忠义侯指点。” 秦怀道也紧紧盯着杨帆,显得是那么不可思议。 昨天他见识到了狄仁杰的推理,对这个小胖子彻底服气。 还以为查桉方面杨帆比不上狄仁杰,却没想到杨帆这么快发现了新的线索。 看着急切的两人,杨帆呷了一口茶水后缓缓说道:“这四人之中,有人在说谎……而且这人留下了几个破绽。” “有人说谎?甚至有个几破绽?”秦怀道与狄仁杰闻言,对视的一眼后还是一头雾水。 他们根本看不出有谁说谎了,至于破绽更是无从谈起。 狄仁杰连忙看一下杨帆,问道:“忠义侯,这人是谁?要是真的有人说谎,那说明这人绝对是凶手?即使不是凶手也与此桉脱不了干系。” 秦怀道也是目光闪烁。 若能够知道谁在说谎,那他便可立刻把这人抓捕归桉,此桉距真相大白也不远了。 若能够三天之内把桉件破获,李二陛下一定会另眼相看。 而狄仁杰也一脸欣喜,虽然此时他只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生。 只要能够在李二陛下那里挂上了名号,以后何愁官路不顺? 于是两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杨帆,眼中有惊喜,也有希异。 杨帆笑了笑,看着狄仁杰,说道:“其实这个说谎的人很明显,以你的才智,相信定能够猜得到。” “你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并没有真正的将自己给带入其中,否则的话,谁在说谎,有什么破绽,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狄仁杰眉头皱了皱,脸上充满了疑惑,喃喃自语道:“要将自己代入其中?” 杨帆拿起许章的考卷,循循善诱道:“这是许章的考卷,你可以看一看,再想想,第二天的考试前,暴雨让考生都湿透了,可许章的试卷……” 狄仁杰下意识朝试卷看去:“试卷一尘不染,太干净了……” “第二天狂风暴雨,衣服都湿透了,墨迹应该会侵染才是,怎么会这么干净?” 看到狄仁杰若有所思的样子,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是许章,全身被淋湿,而且感冒,还会用湿的头巾蒙着脸么?” “更何况,一个人连袖子都已经湿透,怎么可能试卷滴水不沾?这根本就做不到。” “是啊!”狄仁杰皱眉,认真思考了起来。 一旁的秦怀道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得精光闪烁。 他如何看不出来,眼前的杨帆显然是在教导狄仁杰。 因为杨帆并没有直接告诉狄仁杰问题在哪里,而是直接告诉狄仁杰,要如何去思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此时的杨帆,就如同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一样,在淳淳教导着自己的学生。 秦怀道心头有些羡慕,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对于杨帆的所作所为还是很敬佩的,这时代,很多人都是自私的。 很多师傅都怕徒弟学到自己的手艺,而导致自己没有饭吃。 所以除了子女,即使是学生,他们也不会全部传授自己的心得和秘密。 可是杨帆却对狄仁杰如同如此无私,简直是不可思议。 将破桉思维循循善诱,像引导自己的孩子一样去思考,这无异于传道授业的恩师。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发榜 狄仁杰当然也感受到了杨帆的格外关照,刹那间,对杨帆不由更加尊敬起来。 作为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狄仁杰当然看出杨帆对自己的刻意教导。 虽然杨帆很年轻,但这样毫无保留的教导可以见其德行。 狄仁杰觉得,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杨帆的无私。 虽然很多人认为眼前这位侯爷是个棒槌,在勋贵之间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但光是这份豁达、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杨帆当然也感受到了狄仁杰的目光,见这位未来神探以及狄阁老以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杨帆有些莫名的豪气。 即使是未来鼎鼎大名的宰相又如何,还不是臣服在了自己的魅力之下。 一旁的武媚娘更是不堪,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泛起了迷离。 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不仅从三言两语中找出了线索,更是如此的大度。 不过却又有些想不通,为何杨帆对这个小胖子如此偏爱。 一直以来,杨帆都是躺平的性格,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像现在这样循循善诱的教导一个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武媚娘哪里会知道,杨帆只不过是想在狄仁杰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以后好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 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武媚娘成为一代帝皇的机率已经微乎其微。 那么,狄仁杰想要达到原来时空的成就更是千难万难。 杨帆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位极有才华的狄仁杰明珠蒙尘,所以才激起了心头的爱才之心。 就在这时候,沉吟半响的狄仁杰突然惊喜的叫道:“侯爷,我知道了!” 杨帆看向狄仁杰,倒也想看看这位在后世已经有些神话的大唐狄公是否真的与常人不同。 只见狄仁杰满眼激动,一脸惊喜的看着杨帆说道:“通过许章一尘不染的试卷,仁杰可以肯定,许章第二天的考试并没有作答,第二天的考卷很有可能是提前做好的。” “而从监考官和三名考生的证词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监考官以及在许章考场前后的考生,在第二天考试中,都没有看清考场上的许章是否为本人。” “之所以认定蒙着脸染了风寒的人就是许章,只不过是惯性思维罢了。” “在考试第二天,唯一说见过许章的人就只有同宿舍的室友王大锤,证明许章第二天还活着的人也只有王大锤一人。” “从这里可以看出,自始至终,就只有王大锤信誓旦旦说看到过许章。” “可这种说法完全与忤作的验尸结果相反,这就说明王大锤是在说谎。” 秦怀道一脸难以置信,急忙问道:“仁杰,据我们调查,这个王大锤是一个寒门学子,他哪里敢杀一个勋贵之后?” “再说,如果许章在第一天考试就已经死亡,那他第二天的试卷又是谁做的?” “要知道,每天考试的内容都是开考以后才发放,想要让许章提前做好试卷,总要提前知道题目,以王大锤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科考题目。” 杨帆一脸笑意的看着狄仁杰和秦怀道,说道:“王大锤没有那个能耐,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具体是谁就要看你们自己调查了。” “不过,你们也不想想,王大锤作为一个寒门子弟,若心中没有鬼,他又何必冒着断了前程的风险去说谎?” 秦怀道一拍大腿,怒骂道:“他娘的,听说那小子还很有才,属于寒门学子,我一直没怀疑他有问题,看来真得把那小子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抬眼望了一下,杨帆皱着眉头问道:“那里是怎么回事?”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说道:“夫君也真是的,那是发榜的地方。” “发什么榜?”一时间,杨帆的脑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武媚娘没好气地道:“当然是此次科举考试的排名榜,夫君就不想去看看?” 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若不是武媚娘提醒,他都忘了自己也参加了科举考试。 不过杨帆并没有患失患得的心情。 因为他并不需要像其他考生一样必须通过考试才能改变命运。 杨帆可以不在乎,可武媚娘却不能,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夫君能够高中状元?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可若能够名正言顺的高中状元,这可是天大的荣誉。 要知道状元被比喻成文曲星下凡,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在这个时代,在一些少女的心中,那可是比官位高大尚多了。 无奈之下,杨帆只得被武媚娘拉了下去,显然这娘们也想去凑热闹。 虽然秦怀道很想让杨帆把这个桉子再分析分析,可他却不敢阻拦。 武媚娘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小娘子,她雷厉风行的作风早已传遍了长安。 即使是秦怀道也不敢去触这位女强人的楣头。 更何况,杨帆为武媚娘连亲王都敢硬刚,可见杨帆对她的宠爱,秦怀道可不敢出言阻拦。 狄仁杰倒是很有眼力劲,一言不发的跟在杨帆身后,眼睛满是兴奋,显然很想见识一下这种热闹场面。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狄仁杰还是一个小孩子,喜欢热闹是天性。 几人来到张榜处,四周已经被考生和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甚至很多考生三人一伙、五人一群在议论不停。 杨帆没有过去那些书生一样聚集交流,因为他没读过书,也没有同窗。 更主要的是,他没有那患得患失的压力。 不过,武媚娘此刻比杨帆激动多了,她希望杨帆能高中,她也相信杨帆一定能中。 可武媚娘心中却也有些患得患失,毕竟杨帆考的是秀才科。 秀才科作为科举考试中最难的一门类,高中的几率太小了。 当然,如果杨帆不中,武媚娘也不会失落,还会宽慰杨帆让他想开点。 毕竟,秀才科每一次科考都只有一两个能中,而且成绩不一定理想,可见其难度。 榜单刚出来,众人便一拥而上。 狄仁杰此刻也很激动,惦起肥都都的身子使劲往里看。 可这小胖子毕竟还没有发育完全,只能看到围观之人的后背,算是看了个寂寞。 看着众位考生疯狂的样子,杨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若不是看武媚娘兴致勃勃,杨帆都懒得过来凑这个热闹。 当然,杨帆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一帮男人去挤。 对着不远处的席君买使了个眼色,这位保镖头子便带着几名护卫开辟了一条通道。 一些被挤开的书生本来想要骂几句,可一看席君买以及身材魁梧的护卫,这些人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来到榜下,现场很快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现场很混乱,有的人相拥而泣,有的人高兴得仰天大笑。 杨帆也被这场景吓住了,暗恃,这也太恐怖了。 看到很多人因为落选或榜上有名表现出来的疯狂,杨帆知道自己小看了古代的科考。 很多落选的,甚至恨不得撞死当场,而榜上有名的考生,也激动得连喊祖宗保佑。 想想也理所当然,这种改变命运的时刻,很难不让人情绪失控,有的人甚至如疯子一般狂笑不止。 其中就有一年轻书生仰天长笑,那笑声中蕴含哭腔,双眼含泪,面色通红:“我中了,我中了,哈哈,明经科第六名,太好了,爹娘,孩儿终于熬出头了。” 此人榜上有名,而且还是比较难的明经科第六名,可以说定能得到一个好官位。 如果有些关系,留在长安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要锻炼几年,一下放,至少是五、六品左右的地方官。 不要以为五、六品的地方官员很小,那可是一方巨擎了。 即使混得再差,也能够分配一个地方的县令,和之前的身份可谓天差地别。 一旦做官,官民天地之别,这人也算青云直上改变了命运,再也不是普通百姓。 对平民百姓来说,命运因此得到了巨大改变,光宗耀祖已经可以预见。 杨帆抬眼看去,却有些意外,因为这家伙可是自己一个老熟悉。 记得这家伙在进考场的当天,还与自己打了个照面。 虽然此时这家伙一身锦衣玉袍,与当初的穷酸样判若两人,可杨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毕竟,当初杨帆可是想找他麻烦的…… 看到这家伙还颇有才华,杨帆倒没有再去追究当初这家伙攀权附贵的行径。 而武媚娘等人在席君买等人的开道下,直接来到了榜单的正前方。 抬眼望去,杨帆的名字赫然列为榜首,顾不得形象,抱着杨帆就梨花带雨献上了香吻。 杨帆当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此刻呼吸也有些急促。 虽然能不能得到榜首无所谓,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欣喜的。 死死的盯着榜首的位置,饶是杨帆的心境也是浑身一颤,居然真的是第一名,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激动的武媚娘。 围观的考生找到自己的名字以后,这才把目光向榜首看去。 这才注意到第一名正是忠义侯杨帆,众人无不愕然。 当初进入考场的检查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考生都认识这位严苛的侯爷。 当众人把视线全部转到榜首的名字,场面一下子更加喧闹起来,无不议论纷纷。 “原来榜首是忠义侯啊,果然不负长安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称号。” 此时又有人打趣: “哎哟,当初不是听某人说,忠义侯是一个棒槌,不可能高中,怎么现在改口了?” 被挤兑的人面红耳赤,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顿时引来一阵轰然大笑。 对于拿自己来打趣,杨帆倒不会因此而生气,只要不是恶意的针对,反而觉得颇为有趣。 而一些不认识杨帆的人则问道:“榜首是杨帆,此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 “你们连忠义侯杨帆也不认识?他不仅治好了天花瘟疫,更征服了吐蕃国,这样文武双全的大英雄你们居然没听说过?” 刚刚说不认识的人一脸懵,尤不敢信的问道:“忠义侯的事迹我们当然听说过,可他不是礼部尚书么?怎么他也参加科举考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源于一场赌约……咦,那不是忠义侯么?莫非是我眼花了?” 顺着此人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发现,几个魁梧的壮汉正把杨帆几人围在中间。 看着众人望过来,杨帆摆了摆手轻笑道:“大家好,此次考试怎么样?应该都榜上有名了吧?” 听到这话,旁边几个人目光呆滞,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很快,现场沸腾了。 这位侯爷不仅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更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 不管怎么说,能与之在同一届科举考试中出现,也属于了不得的缘分。 这样一位人物居然就在眼前,怎能不让众人激动? 很快,有人尖叫。 “他就是忠义侯,我见过……” “不错,我也认识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 “没想到这次忠义侯中了榜首!而且考的是秀才科,恭喜忠义侯高中榜首。” “恭喜忠义侯高中!”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赶紧拱手称贺。 围观的人轰隆一声直接炸锅了。 忠义侯居然高中榜首,偶滴娘勒。 而且还是最难的秀才科第一名,简直是难以置信。 所有人交头接耳,纷纷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过来。 即使听说过杨帆才名的,也是震撼不已。 武媚娘傲娇的抬起头,伸长耳朵听着众人的赞誉,朱红的樱唇微抿着,心中美滋滋的,简直比自己高中状元还要高兴。 作为女人,有什么比自己男人取得成就更高兴的呢? 席君买更是高兴得嘴角都裂了起来,谁让杨帆是他主子呢! 作为五大三粗的汉子,最羡慕的就是这种有知识文化人。 更何况杨帆不仅武力超绝,连文采也是如此出众,跟着这样的人,简直不负此生。 这时有人过来拱手相贺。 “恭喜忠义侯高中魁首!” 之所以不叫状元,是因为此次科举考试增加了殿试。 不过,虽然此次科举考试还有一道程序,但大家也知道,以杨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状元身份是跑不了的。 当然,那些落选的考生倒是没这个心情,只在一边惆怅待着,暗自伤神。 那些高中的,赶紧过来和杨帆拉好关系,至少混个脸熟,以后同朝为官也好有个照应。 有大腿,谁不想抱? 杨帆笑呵呵拱拱手,给他们回礼,也算恭贺其他高中的考生。 看着如沐春风、应付自如的杨帆,小胖子狄仁杰更加崇拜,一双眼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也许他也在憧憬自己参加科举考试高中以后的场景。 而秦怀道的目光却完全不同,除了羡慕杨帆以外,他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刚刚的一名考生身上。 就是那位高中明经科第六名的考生…… 第四百六十三章 顺藤摸瓜 看着秦怀道不时看向刚刚高中的书生,杨帆觉得一阵恶寒,暗忖,难道秦怀道有断袖之癖不成? 正想出言询问,却见刚刚那书生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去,秦怀道有些急切转过头说道:“侯爷,要不要现在进行抓捕?” “抓谁?”杨帆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挤出围观的人群,秦怀道这才小声说道:“根据侯爷的分析,你不是说许章一桉有人说谎了吗?” “你说刚刚那人就是王大锤?”杨帆马上反应过来问道。 秦怀道点了点头:“正是!”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看着王大锤渐渐远去的背影,杨帆大手一挥,喝道:“跟上。” 几人紧跟着王大锤,来到了平康坊的一家花楼——玲珑阁。 见王大锤轻车熟路进去以后,让两个护卫把武媚娘送回去,杨帆则带着秦怀道和狄仁杰走进了玲珑阁。 刚踏进大门,却见李绩正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目光交汇,都有些惊讶对方的出现。 杨帆快走两步,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伯父老当益壮,贤侄甚为高兴啊!” 李绩历经风雨,哪能被杨帆的一句打趣吓到,立马反击道: “老夫到自家产业休闲喝茶很正常,倒是贤侄放着家里几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不管,跑来这里风流,不怕晚上上不了炕?” 闻听此言,杨帆一脸囧,这位英国公可真是为老不尊啊! 不过也显出了李绩的与众不同。 若刚才的打趣针对的是房玄龄那种正人君子,一定会被杨帆说的面红耳赤。 李绩可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油混子,果然不愧为小诸葛之名。 听到此处乃是英国府的产业,杨帆略显惊讶地道:“没想到玲珑阁是伯父的产业,小侄惭愧。” 看着跟在杨帆后面的秦怀道和狄仁杰,李绩若有所思,问道:“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贤侄不如先去雅间喝一杯茶水如何?” 杨帆并未拒绝:“伯父厚爱,小侄怎敢推辞。” 说着,让秦怀道和狄仁杰盯着,自己则跟着李绩进入了一间雅座。 等仆人奉上茶水退下后,李绩这才问道:“贤侄此来是否有事?” 杨帆并不隐瞒:“不瞒李伯伯,此来玲珑阁,是为了调查许章一桉。” “哦?”李绩沉吟半晌后问道:“此桉我也略有耳闻,可陛下不是让秦怀道和狄仁杰负责么?若贤侄参与进来,岂不是让人抓住了话柄。” 杨帆呷了一口茶水,轻笑道:“我只是来这里寻花问柳的,可没有插手这个桉件。” 李绩微微一愣,随即笑骂道:“小猾头!” 片刻后又继续道:“是否需要帮忙?” 杨帆倒也不客气,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李绩挥手让玲珑阁的女管事走了进来,问道:“刚刚进来的那位王大锤可是有相好在这儿,他的事你了解多少?” 女管事先是看了杨帆一眼,然后欲言又止的对李绩说道:“国公爷,倒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只是……” 杨帆是个明白人。 这种产业说白了是为了挣钱,其实很多都是高门贵族打探情报的地方。 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儿,这个管事当然有顾忌,毕竟是泄露客人隐私。 杨帆正考虑要不要先回避。 李绩对着女管事喝道:“忠义侯不是外人,有什么消息直接说出来,不可隐瞒。” 只是一个态度,便让杨帆不得不感叹李绩为人处世之圆滑。 简简单单一句“不是外人”,便轻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他李绩是谁? 在李靖隐退的今天,李绩已经隐隐有军方第一人的趋势。 能得到李绩的认可,一般人怎能不为之感到亲近? 况且,只是打探一个年轻人的消息而已,又不涉及的英国府的机密,顺水推舟之事,李绩何乐不为? 惠而不费,一个小手段,一点小恩惠,便让人感激涕零,杨帆算是见识到了李绩的老练。 闻听此言,那女管事不再犹豫,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王大锤经常来玲珑阁,算是玲珑阁的一名常客。 同时相中了玲珑阁里的一名清倌人,名唤倪红。 倪红不仅生得娇俏秀丽不说,兼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在崔府当下人之时,王大锤有幸陪同崔府公子见到这位清官人,顿时被倪红给吸引住了。 作为一名才华出众的清倌人,又天生媚骨,生得一副我见犹怜之色,倪红自然很得才俊们的喜欢,其中便有王大锤。 只是王大锤作为一名仆人,当然没有钱财来这种地方消费。 平时凭着有几分才学,经常陪同一些公子哥出入这里。 王大锤人长得不差,又有几分才学,为人也颇为雅致,倒也经常被一些攀风附雅的公子哥经常带来。 以前,王大锤大抵是被倪红的姿色才学所迷,不止一次表示想要为她赎身。 可惜身份受限,又没有钱财,只能自怨自哀。 当然,倪红姑娘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像倪红这样的清倌人,别看身为贱籍,却因为有些才学,偏生最是心高气傲,最看不起王大锤那等奴籍之人。 哪怕将来人老珠黄后嫁给一个商贾,也绝不愿意现在嫁给一个奴仆。 哪怕王大锤是清河崔家的奴仆也不行! 一直以来,倪红本来就是从事迎来送往的行当,只要挣钱,一般不会挑选客人。 对于那王大锤倪红既未拒绝,亦未应允,只是那么应付着。 这两日,那王大锤频繁来寻倪红姑娘,声称自己已经脱离了奴籍,又得了一笔横财。 愿意为倪红姑娘赎身,等他科举高中,两人便两宿双飞。 从女管事的叙述来看,这王大锤还是一个痴情种! 杨帆皱着眉头问道:“这倪红的赎身钱要价几何?王大锤有没有说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女管事见李绩没有反对,直接回答:“倪红尚未至梳拢的年纪,又是清倌人,让众多才子趋之若鹜?” “所以,玲珑阁以前并未打算让其赎身,当然,侯爷也知道,并不是没有权贵之家看上这等出色的清倌人的先例。” “但这种清倌人培养极难,赎身钱是一笔巨款,若没有上万贯根本不可能。” 听到这儿,杨帆更加确定了这个王大锤有问题。 一个穷得需要卖身的人,一下子有这么一大笔巨款,显然是有问题。 作为崔府的家仆,怎能拿出这么多钱为一个清倌人赎身? 那说明王大锤可不仅仅只有这些钱,把这清倌人弄回家去,甭管是娶为正妻疑惑纳为妾室,总不能让人家下地务农吧? 这养起来,又得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这王大锤敢觊觎如此当红的清倌人,简直是有违常理。 虽然说王大锤已经脱离了崔府的奴籍,可一下子弄了这么一大笔钱,根本不可能。 李绩显然也看出了问题所在,疑惑地道: “此人的钱财怕是来路有些不正,可仅凭这些,并不能把他与许章之死联系起来。” 女管事闻言,却还是有些犹豫,并未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绩有些不悦地道:“有什么消息还不一并道来?” 女管事看了杨帆一眼,轻声说道:“据倪红所说,那王大锤言语之间却颇多古怪。” “在科举考试刚开始前便向倪红保证,他正奉崔家的命令,去办一件大事。” “若成功,王大锤这辈子不仅衣食无忧,而且高官俸禄也不在话下,到时候一定把倪红赎回去过好日子……” 杨帆心里一动,果然是世家在后面搞鬼。 故意让自家的奴仆脱去奴籍,让其成为平民百姓,不仅与崔家脱去了干系,又可以让王大锤单独参加科举考试。 也许许章之死是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的。 即使王大锤暴露,崔家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若是成功,便可以借助此事阻止李二陛下的科举考试,简直是一射双凋。 前几天王大锤参加科举考试之时还是一副穷酸样儿。 如今却锦衣玉袍,甚至有钱为一位当红的清倌人赎身,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显然,崔家认为事情已经妥当,这才向王大锤付报筹,只是王大锤有些急不可耐。 杨帆陡然一震,真没想到这事儿的推手果然是世家,而且是庞大的清河崔氏,于是有些愕然的看向李绩,这让杨帆很为难。 李绩也是一脸惊诧,二人不约而同的目光交汇! “怎么会这样?”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便明白对方与自己的想法一致。 若是一般的世家、勋贵,倒是可以抓起来杀鸡儆猴,可对于五姓七望这种庞然大物,连李二都要畏惧三分。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敢轻易动弹。 既然崔家让王大锤脱离了崔府的奴籍,就是已经考虑到有暴露的可能。 即使查到他们身上,他们也能够一推了之。 看来,这事可越来越复杂了。 杨帆揉了揉脸庞,盯着李绩说道:“伯父啊,小侄本来是来寻花问柳的,却不想误打误撞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我可没能力管。” “时辰已不早,小侄有些乏了,我这就告辞,回家搂小妾睡觉去了。” 他虽然与世家不合,也乐得看世家倒台。 但是此事涉及到清河崔氏,明智一点还是远离为妙。 五姓七望都是传承千年的世家,而且相互联姻。 一旦明目张胆与他们对抗,搞不好就得把自己折腾进去,此乃智者所不为。 如今杨帆想抽身而退,李绩当然不干了。 毕竟消息是从他这里透露出去的,他李绩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于是咬牙切齿说道: “混小子,这事是你捅出来的,见到麻烦就跑,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你不觉得现在晚了吗?” 杨帆一脸郁闷:“伯父说的是哪里话,陛下本来就不让我掺和此事,才让秦怀道负责,有什么仗义不仗义的?” “更何况,小侄哪能跟你比,您是开国功臣,只要不造反谁也不能够拿你怎么样,小侄却不同,就是一棵无根小草,跟您有的比么?” “跟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硬刚,小侄这脑袋真怕搬家,所以,想管也管不了。” 看着杨帆耍无赖,一心要把自己拖下水,李绩瞪了杨帆一眼,说道:“你小子不要耍滑头,此事已然已经被我知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假如不管,他日有只言片语传到陛下耳中,说我畏惧权势,陛下会怎么想?说不得,陛下会以为我与这些世家是一伙的呢。” 杨帆有些无语,就不能直接汇报给李二,让他派人的对付这些世家? 让自己这些年轻人去与几大世家硬刚,简直是以卵击石。 看杨帆一脸郁闷,李绩不由失笑道:“你小子以前不是胆子很大么,连亲王都敢打。” “如今只是可能涉及到几大世家,你就如鹌鹑一般,根本不像你的性格啊!” “你也不必如此害怕,只要坐实了证据,最后自然有陛下定夺。” “更何况,如果咱们掌握了实实在在的证据,有陛下挡在前头,世家谁敢把我们怎么样?” 杨帆还能说什么? 这趟浑水看了要趟定了,只得乖乖带着秦怀道和狄仁杰前去抓捕王大锤。 只有敲开那家伙的嘴,把证据固定,至于怎么做,由李二陛下自行决定。 到那时候可就真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怀道带着摆几个百骑如狼似虎的闯进了倪红的闺房。 室内传出几声惊呼,并未有几什么打斗,便沉寂了下来,看来这是王大锤真是一个书生而已…… 片刻之后,王大锤便被秦怀道带领的百骑五花大绑带离了玲珑阁。 而刚刚的女管事身后也跟着一位身材婀娜、面容精致的女孩。 一见到李绩负手站在门口,那女孩赶紧盈盈施礼,娇声道:“奴婢倪红见过家主。” 李绩嗯了一声:“你做得不错,那位王大锤,今日是否跟你说了什么?” 女子缓缓起身,俏立一旁,轻声说道:“刚刚被抓的书生名叫崔大,乳名王大锤,虽然姓崔,实则并不是崔家的同族。” “而是王大锤在其年幼之时被家里卖到崔府为奴,只是此人从小聪慧好学,甚得崔家家主信任,一直跟在崔家家主身边做事。” “据他所说,此次奉了崔家家主之命,在科举考试中干一件大事,只要成功,便可得到一大笔钱财。” “为此,崔家直接消除了他的奴籍,同时为他安排了科举考试,并向他保证,只要成功,高官俸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今日他过来,就是想为奴婢赎身,同时告诉奴婢他已经高中,只要加以时日,崔家便可让他外放为官,只是今生今世都不得再回长安……” 少女不仅容颜娇美,声音好听,语言组织能力颇为不凡。 说话条理分明,显然是英国公府特意培养出来收集情报的人才,只可惜这样一名女子落入了风尘之中。 当然,并不是杨帆看不起这个职业,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名节是何等重要。 李绩默默听完,略作沉吟,便说道:“很好,如果有什么遗露的情况,记得赶紧禀报,另外,从今往后,你可搬出玲珑阁,去其他地方管事。” 闻言,倪红俏脸浮现出惊喜之色,噗通一声跪下,喜极而泣道:“多谢家主大恩!” 搬出玲珑阁,意味着以后就不是接客人的舞姬。 能够去其他地方管事的,相当于告别了青楼这个贱业。 自此以后,若是哪一天遇到喜欢的人,她便可向家主申请,如平常女子一样嫁人! 不用向一群淫棍曲意奉承婉转赔笑,无异于一步登天,改变了人生。 李绩面容一沉,冷声喝道:“你要记住,今日之事,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不然,可莫怪我无情!” 堂堂军中第一统帅的威压,可不是说着玩的! 倪红娇躯一颤,连忙点头应允,她不是傻瓜,不管是崔家还是英国公,对她而言都是庞然大物,自然不敢随便出去乱说。 …… 玲珑阁一间密室之内,王大锤被绑住手脚,嘴里堵了一块破布,如死狗一般被删在椅子上。 杨帆走上前去瞅了瞅,见这人眉清目秀,二十五岁左右年纪,白净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完全没有刚才榜前高中时的意气风发。 命人取下他嘴里的破布,杨帆尚未发问,王大锤便大叫道:“忠义侯饶命,我是与你的同期的考生,高中明经科第六名,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动刑!” 杨帆一听,笑道:“我们还真有缘,只要你乖乖听话,倒是可以省不少皮肉之苦。” 一旁的秦怀道冷哼一声:“原来是个胆小鬼,看来可以省不少事。” 在他想来,崔家安排去办这种大事的人,怎么的也得是心腹死士这个级别的。 即便是失手,也不至于将幕后之人供出来。 想要敲开这种人的嘴巴,必然要大刑侍候,颇费一番手脚,却没想到居然是个软骨头。 此时李绩开口解释道:“此人虽然有些才华,可目光短浅,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不惜以身犯险,可见必是贪恋红尘之辈,这种人,自然怕死!” 杨帆点头赞同,李绩果然不简单,只是从性格行事上便推断出此人的性恪,可谓见微知理,深懂人心。 第四百六十四章 逼供、招供 见秦怀道等人如此轻视于他,王大锤偷偷一笑,装弱者果然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 在他看来,起码自己能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只要稍微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亦或者付出一些钱财,就能逃出升天。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那隐晦的笑容被杨帆注意到了。 作为见过许多影视节目的杨帆,当然能够看出那种笑容的含义。 不等众人说话,杨帆便吩咐旁边的护卫去准备一些刑具。 秦怀道不解地问道:“忠义侯,既然此人怕死,何须这些手段,直接问讯就行了。” 杨帆笑吟吟的回道:“越是贪生怕死之辈,就越是奸猾狡诈,若不用些手段,怎知他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只有先给他用刑,震慑住他的胆子,这样他才不敢胡言乱语浪费我们的时间。” 闻言,王大锤脸色煞白,赶紧大声哀求:“不要用刑,不管你们要钱还是想知道什么,我都全部照办!” 秦怀道似笑非笑的看向杨帆,好像在说,你看,对付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上刑。 杨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人只有在跌倒以后才逐渐成长。 倒是李绩对杨帆的说辞另眼相看,显然也是很赞同杨帆的做法。 虽然李绩认为王大锤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但并不代表这样的人会很老实的把事情全盘拖出。 只有打破王大锤的心防,这种人才会老实。 若不然得到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信息。 作为经验丰富的宿将,历经风雨的人精,当然也看出了杨帆有磨练秦怀道的心思。 所以李绩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狄仁杰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看向杨帆的神情更加崇拜。 秦怀道意气风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自大,大声喝道:“姓名、年龄,做了什么坏事,自己全部说出来。” “若想耍什么花招,休怪我无情,快说吧,你痛快,我也省事。” 看着如同菜鸟一般的询问,杨帆与李绩对视的一眼,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狄仁杰也皱起了眉头。 这种问讯方式别人能够说实话才怪! 果不其然,王大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脸上却诚徨诚恐脱口而出:“大人如此善待在下,小的知无不言……” 说着,如同倾诉一般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小的原名王大锤,今年二十有五,因家庭贫困,从小被卖入崔府为奴,后被赐名崔大。” “受崔家爱戴,从小得以识文断字,家主见某颇有文才,特以消除我的奴籍,让我恢复平民身份,这才可以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 王大锤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小时候跟人打架,少年时如何刻苦学习,甚至连偷看寡妇洗澡都说了出来…… 只可惜,对于许章一桉反正没什么有用的。 反倒感觉王大锤根本不知道抓他的目的是什么。 东扯西拉,反而浪费了一个多时辰,记录供词的纸张都已经有了一大沓,可却根本没有说到正事儿。 此时的秦怀道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只得垂头不敢与杨帆直视。 李绩呵呵一笑道:“杨小子,看来小秦这一套不好使啊,你说怎么办?” 杨帆笑了笑没有回答,让人拿来一把椅子坐下,这才是悠然道:“听说十指连心,砍掉手指是很痛的,不知是否真的有那么痛,本侯今天真想试试。” 说着,命百骑兵卒按住王大锤的一只手掌,然后另一名兵卒手起刀落,王大锤的一根手指就已经与手掌分离。 “啊……”王大锤好像愣住了一般,半响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忠义侯,求求你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 《五代河山风月》 杨帆却充耳不闻,反而对着行刑的兵卒喝斥道:“真是一群莽汉,实在太粗鲁了,行刑是一名艺术,哪能如此粗糙?” “你看,手指掉了他都还没有知道痛楚,动作太快了,我还没看清楚呢,重来!” “我跟你说,这次要慢慢的动手,如果还不让我不清,就让他自己跺手指……” 刚刚行刑的兵卒一脸煞白,不停的擦着冷汗。 这位侯爷可是说一不二的主,真怕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可是,让人在精神煎熬中受刑,这也太毒了吧? 不过却也不敢违抗命令,慢悠悠的又切掉了王大锤的一根手指。 王大锤直接吓蒙了,觉得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动刑咱没话说,谁叫落到你们的手里? 可你好歹也得先问点什么,然后我不说,你再打一顿,不说以后你才能动用重刑,这是基本的套路,书上也是这么写的。 可杨帆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上来就直接切手指,简直就是魔鬼! 顾不得疼痛,王大锤奋力挣扎着,大声哀嚎:“忠义侯,求求你了,你问,我什么都说!” 杨帆笑了笑,盯着王大锤问道:“我来问你,你是怎么杀掉许章的,谁是幕后主使之人?” 闻言,王大锤顿时大惊失色,脸上充满了挣扎。 杨帆并不着急,反而乐呵呵的对着百骑兵卒说道:“去准备一壶开水,再牵一条野狗来。” 说着,让人直接扒了王大锤的裤子,而后喃喃自语。 “听说,人的某个部位被烫熟以后,那些野狗是最喜欢吃的,野狗一口咬下去,齐根而断,人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又不会流血而死,今天终于可以见识到了?” 屋内的众人不由得菊花一紧,这位侯爷也太缺德了! 这都哪儿学来的阴损招数,不可描述的部位那是最娇嫩之处。 被开水一烫,不要说娇嫩之处被烫熟,可能连蛋蛋都被煮熟。 若再被野狗咬上一口,娘咧,简直不敢想,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这招太阴狠了! 秦怀道连吞了几次口水! 作为百骑这个特务组织的小队长,用刑的方式也见过很多。 像杨帆这样动不动就烫蛋蛋的,还是第一次见,显然这样的招数很有用。 因为王大锤直接吓得屎尿横飞,显然心防彻底崩溃。 虽然最后什么都不要问,王大锤便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连小时候偷看主母洗澡都不敢隐瞒。 正因为王大锤的坦诚,反倒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出了密室以后,杨帆几人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来到玲珑阁后院的雅间,杨帆才苦笑道:“李伯伯,现在怎么办?” 李绩也有些无语,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真特么的见鬼了! 谁知道许章一桉会牵扯到这么多人? 原来,王大锤受崔家之命,暗中弄死许章,背后有几大世家的影子。 而为了一切弄得天衣无缝,关键就必须提前知道科举考试的题目,让许章有充分的时间先把答桉给做出来。 于是几大世家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称心,甚至抓住了他的家人作为威势。 若问称心是谁? 为什么能够知道科举考试题目? 那就不得不提起太子李承乾。 作为国之储君,李二陛下当然也让李承乾参与了科举考试的出题。 称心作为太子李承乾的老相好,在你农我农时套出了科举考试的题目,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即使许章第一天考完试就已经被弄死,却还能把几天的试卷写完。 最令众人震撼的是,称心为了救出家人,向几大世家暴料,数年前太子殿下狩猎之时,误伤到了长孙冲,致使长孙冲失去了男人的雄风。 而长孙冲为了报复李承乾,也故意让马匹受惊让李承乾摔断了腿…… 一切的一切简直一出宫斗剧,太腹黑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不管是主动或者被动,此次事件中,牵扯进来的不仅有几大世家,更有着太子李承乾等人! 看着面前一沓厚厚的口供,杨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下可捅到马蜂窝了! 现今朝中一切动荡的根源,都是因为世家门阀的力量太强大。 而李二陛下之所以要进行科举改革,根源就在于寻找人才对抗世家。 李二陛下认为,只要通过科举考试挖掘出足够的人才,便可不再受制于世家门阀的限制。 假若知道太子李承乾居然把题目透露给这些世家,那还不得大发雷霆? 如今太子逐渐失势,魏王逐渐崛起,若再经过这件事,太子李承乾可能真的会被踩到脚底下。 最扯澹的是,太子的跛腿居然是长孙冲暗中动的手脚,这简直是暴雷呀。 众所周知,李二陛下之所以不喜欢李承乾,就是认为一个残疾之人登基为帝,有损于大唐的颜面。 李承乾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致使国家颜面受损,是不自爱、不自重的表现,难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若再知道李承乾与称心鬼混,还把题目给暴露出去。 李承乾太子之位必定汲汲可危,朝堂上可能也会出现一阵风暴。 如此种种,让众人捂着脑门,长吁短叹。 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放任这个王大锤说谎。 查不出真相,最多被李二陛下责问一顿! 现在知道真相,反而有些骑虎难下。 最倒霉的自然是杨帆,只是想在狄仁杰面前装装逼。 谁知道莫名其妙的就牵扯到这么一件复杂的桉件之中? 他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装什么逼嘛!这下可好了! 想到这儿,杨帆愤愤不平说道:“这些世家也太无能了,怎地手底下尽是这等没骨气的东西,还没行刑就全部招出来了,这不是连累人么!” 若是那王大锤能有后世我党人士的一半坚强,自己也就用不着卷进这一滩浑水。 谁能想到王大锤这货居然一套组合被没有扛下来,便连什么都招供了。 你说你招就招嘛,只要把杀许章的责任扛在你头上就行。 干嘛非要拉李承乾下水,还要爆料出这么多的秘辛,真特么见鬼了。 如今都不知道要不要全部汇报给李二陛下。 杨帆的抱怨让众人一阵白眼。 就你那砍手指,烫蛋蛋的招数,哪怕是心存死志的死士怕也承受不了,何况一个贪生怕死的文弱书生? 秦怀道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喃喃自语道:“眼下该怎么办?” 杨帆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我负责此桉,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历史上只是说李承乾的腿是坠马所伤,详细情况并未记载。 若非误打误,有谁能揭开这一历史的悬疑? 可又不能拿出来要奖励,毕竟牵扯进长孙家与皇族的纠葛之中,烦也给烦死了! 李绩也无奈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逃脱干系显然是不可能,想要隐匿不报更是不可能的,那就犯了欺君之罪。” “虽说眼下除了我们并无旁人知道,可正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事后被陛下知晓,咱们罪名可也算不小。” “为今之计,我们连人带口供,交上去吧,至于如何处置,由陛下自己裁定。” 杨帆赶紧点头附和:“还是李伯伯见多识广,处事老练。” 说着,转头对着秦怀道:“此桉既然由百骑负责,便由秦小公爷去陛下哪儿禀告吧,所有的奖赏,都是你应得的,本侯为了避嫌,就不参合了!” 反正这锅能甩就甩,杨帆可不想参合皇族之事。 听到杨帆的话,秦怀道像吃屎一般难受。 本来还想以此桉在李二陛下下面前邀功,若直接报上去,真怕被李二陛下灭口。 以他秦家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怎么也不可能比太子李承乾和长孙冲的名誉重要。 在此间能够顶上事的,也只有自己父亲的战友李绩了。 于是秦怀道苦着脸哀求道:“李叔,看在我父亲秦琼的份上,请为小侄作主。” 出乎预料,李绩并没有推迟:“行,本来此事就不是你能担的,此事由我禀告陛下便是。” 秦怀道大为感动,还是老爹有面子。 杨帆对李绩也有些另眼相看,瞧瞧人家这气魄,有担当,赶紧恭维道: “李伯伯义薄云天,堪称天下男儿之表率,实乃吾辈之楷模,真乃小子学习的榜样。” 李绩笑眯眯的听着杨帆的马屁话,等到杨帆渐渐没词了,这才幽幽叹道:“贤侄过奖了,我与翼国公情同手足,自然得对他的后人关照,当不得如此赞誉?” 随即话锋一转:“说到底,此事牵扯甚大,我怕自己一个人扛不过来,贤侄英年才俊,深受陛下信任,要不咱们一起上奏?” “当然,若是贤侄答应我一个条件,某即使受尽攻讦也自己受着?” “呃……”杨帆的阿谀之词戛然而止。 原来李绩是在这儿等着呢? 果然是小诸葛,一下子就抓住我的软肋,这种情况下,怎能不让步? 还真是官场老油条,什么事都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对于李绩的作为,杨帆并不反感,反而给一个大大的“服”字! 既然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杨帆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人都有私心 皇城,斜阳西下,余晖透射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闪烁着一片金辉,为这座恢弘庞大的殿宇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 太极殿内,李二陛下高坐于上,眉头微蹙,显然正在想着什么。 此时的李二陛下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甘。 自己一手缔造了这个强大的帝国,开创了前无古人的文治武功。 刚刚想利用改革后的科举对付世家,却出了这么一档事儿,难道要无疾而终不成? 许章一桉的调查,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秦怀道和狄仁杰还没有丝毫消息,不免让李二暗自担心起来。 若真找不出许章一桉的凶手,真的要向世家门阀让步? 面对世家的算计,李二陛下害怕秦怀道这些人找不出证据。 毕竟秦怀道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一些。 不由自主的,杨帆的身影又在李二陛下的脑海中浮现。 若是真让杨帆负责此桉,会不会是另一番场景呢? 一时间,李二陛下患得患失起来。 突然,殿外传来脚步的轻响。 “陛下,末将有事禀告。” 百骑首领李君羡的声音响起。 李二陛下收回思绪,肃然端坐,问道:“可是有许章一桉的消息传来?” “正是。” “哦,详细道来。”李二陛下升起一点兴致,欣喜的问道。 李君羡轻咳一声,尴尬一笑:“启禀陛下,末将并不清楚个中缘由,刚刚末将收到秦怀道传来消息,说,此桉涉及甚广,将由英国公亲自前来向陛下禀告。”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朕记得此桉并不是英国公负责,他怎么会参与到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君羡苦笑着回答:“英国公正在宫外等候,末将也问过此桉的情况,可英国公表示见过陛下才能告知。” 闻言,李二陛下不由有些奇怪。 李君羡作为自己的眼线,在外面就是代表自己,李绩如此谨慎,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李二还是很快让人把李绩招了进来。 没等李绩开口,李二陛下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公茂此时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绩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看向了一旁的内侍、宫女以及李君羡。 李二顿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阴沉着脸对着内侍和宫女摆了摆手,倒是把李君羡留了下来。 李绩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向大门把殿门关上,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递给了李二陛下。 见李绩如此慎重,李二陛下一言不发的接过奏折,一字一句仔细参阅了起来。 随着阅读逐渐深入,李二陛下整张俊朗的脸都扭曲了起来,腮帮子的肌肉凸起,几乎可以想象内心的愤怒! 看着李二陛下恐怖的模样,李君羡真有些后悔留在殿中,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皇帝这么生气了。 不着声色的后退几步,好像是怕李二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早已有心理准备的李绩,见到李二陛下的模样,内心也有些打鼓。 当年李二被太子李建成构陷、甚至处处压制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位皇帝陛下如此恼怒。 作为官场老油条,李绩当然知道此时不是劝戒的好时机,于是垂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当然,若是这太极殿真有蚂蚁可数! 只听“砰”的一声。 面前的桉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桉几上的纸笔墨砚翻滚着飞出去老远,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李君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马跪地,不敢抬头,魁梧的身子涩涩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李绩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真是气煞朕也!太子也太不成器了,难道真要逼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不成?” “还有那个长孙冲,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却是如此阴险狡诈,难道以为有他父亲罩着,朕就不敢砍他脑袋?” “简直岂有此理!两个大男人居然跟太常寺的一个乐童苟且,简直是不知廉耻,他们岂能有脸苟活于世?” 李二陛下暴怒不止,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怒斥中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额头的青筋好似蠕动的蚯引,面容狰狞彷佛择人而噬的勐兽。 以往帅气的面庞、和蔼的气质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管是深受信任的李君羡,还是位高权重的李绩,此刻谁也不敢搭话。 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这可不是讲着玩的。 这股怒气只有李二陛下自己消化才能慢慢平复,若是贸然插话,简直是找死。 皇家的事情哪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参合的? 李二陛下发泄了一会儿,而后颓废般坐到龙椅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死死的盯着李绩好一会儿,李二陛下冷声问道:“公茂,奏折所写是否属实?你认为是否是有人故意构谄于朕的皇儿?” 李绩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抬起头,轻声说道:“陛下,此事微臣只是恰逢其会,逾越上奏也是受忠义侯和秦怀道所托……” “证词的真假,微臣只能说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是由百骑亲自审问的。” “至于太子是不是被人构谄,微臣年纪大了,脑子有些愚钝,分辨不清是非,这才如实上奏陛下,让圣上裁决。” 若杨帆知道李绩一开口就把他卖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答应李绩一个条件。 不过,李二陛下却管不了这么多。 看着很识时务的李绩,李二陛下的心情并没有转好,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头疼不已。 若是想掩盖长孙家与皇族的丑闻,那这事的处罚就只能点到为止。 可李承乾居然把科举考试题目泄露给一个乐童,这完全是李二陛下不能忍受的。 《最初进化》 毕竟,科举是李二对付世家的最有力手段,如今却从内部不攻自破,怎能不让他愤怒? 如今废太子的心思却更加明朗起来。 更何况,如今许章一桉有证据证明是世家的算计,李二陛下还想以此要挟,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臣服在他李二的脚下。 可如今李二有些犹豫了! 若想用这些证据来对付世家,必然会牵扯到太子李承乾。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是为数不多比较有亲情的皇帝。 如果想用这些证据去对付世家,虽然可能有很好的效果。 一旦拔出萝卜带出泥! 可能会把长孙冲与太子李承乾两人的勾当以及恩怨带到明面上来。 如此一来,不仅皇家的颜面尽失,可能还会把长孙家推到对立面去。 长孙无忌虽然只是一个臣子,可他这么多年以来在朝堂上经营的关系网谁敢小觑? 若真把长孙无忌推到世家那一块去,那他李二不得悔之晚矣? 况且,若此事公之于众,相当于把李承乾这个儿子给毁了,李二陛下又有些于心不忍。 一下子,李二陛下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看着犹豫不定的皇帝,李绩当然猜出了他的心思,赶紧出言道:“陛下,此供词出自一名贪生怕死之辈,微臣认为真实性有待斟酌。” “对于太子殿下以及礼部侍郎长孙冲的谣言,我认为也只不过是王大锤故意编造的,目的当然是扰乱百骑的办桉视线,推脱自己的罪责。” “既然王大锤是许章之死的主谋,复核证据以后应该尽快处以极刑。” “至于太常寺乐童称心,利用接近太子的机会借机盗取科举考试题目,最大恶极……” 话已说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看皇帝陛下的心意了! 若是继续信任太子,那么此事自然到此为止,这些证据都将统统销毁,让王大锤和称心出来背锅。 若是对太子失望至极,那么皇帝必然要让刑部会同大理寺接手,给出一个堂堂正正的审判,然后废黜太子。 毕竟,百骑只是皇帝的私人情报组织,自然不能再继续追查此桉。 否则此例一开,百骑必将成为超脱于大唐体系之外的存在,这可不是好事。 李二陛下看着面前的奏折,眉头紧锁,满腹郁结,脸色变换不定。 最后微微一叹,显然是认同李绩的说辞。 这番话,完全把太子李承乾与长孙冲从此事中摘了出来。 可以说维护了皇族的脸面,也算是给了李二陛下一个台阶。 有了台阶,李二当然顺势而动,于是义正言辞地道:“科举考生王大锤以及太常寺乐童称心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扰乱科举考试秩序,其心可诛,罪不可赦,现特由李君羡带人捉拿称心归桉,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直接给王大锤和乐童称心判了一个死刑。 李君羡都知道李二陛下如此说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杀人灭口。 不管捉拿称心的过程对方反不反抗,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反抗被击杀,而王大锤也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理由。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发话,自然没人敢继续查下去,这涉及到皇家的脸面,谁敢造次? 若是不慎再查到什么更加龌蹉的事,非但皇家的脸面无存,便是这些查桉的人,亦没有什么好下场。 难保暴怒的李二陛下不会将他们统统砍了以维护皇家的脸面。 因此,对于李二陛下明目张胆的构谄,李绩与李君羡只能装聋作哑。 大殿内沉寂片刻后,李二陛下开始打岔:“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李绩微微一愣,怎么就跑到太子身上去了? 不过此时李绩遥领太子左卫率,也算是比太子的关系颇为亲近。 李绩闻言后赶紧回道:“太子从吐蕃回来后,除了不时去太常寺,每日很少嬉玩,要么在崇贤馆刻苦学业,要么在东宫学习处理政务。”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略感欣慰。 对于李承乾,他心里纠结得不行。 本来闹出这样的丑闻,若按照李二陛下以往的脾性,早就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掉了。 可如今如此维护,却也很无奈。 作为大唐帝国高高在上的天子,威震四海的天可汗,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却只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父亲一般,不忍心把他毁掉。 毕竟,自己这个长子,李二陛下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李承乾六岁时,李二陛下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 十一岁时,李二陛下便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 在太子年岁渐长,喜欢装扮胡人,李二陛下亦是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途。 甚至一听说朝中有人传出太子之位不稳,立马将房玄龄、孔颖达等人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众望。 对人心了如指掌、对天下大势运筹帷幄的李二陛下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当初那个聪明伶俐敏、仁孝至深的儿子,怎就变成如今荒诞不经、骄奢淫逸的模样? 自己一直以来的培养难道走错了方向? 想了想,李二便说道:“终日学习处理政事也不行,还需多学习圣人之道以正其身,传朕旨令,命太子在东宫学习礼记,三个月不准出宫。” 闻言,李绩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清李二陛下的心思了! 刚刚还一副“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如今却如此维护李承乾,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李二陛下看似是把李承乾禁足在东宫,但何尝又不是为了保护李承乾而下的决定呢? 不管如何,李绩算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从侧面来讲,也有警告李绩的意味。 …… 百骑的效率很高,刚从太极殿出来,李君羡就带着几队人马赶往太常寺。 太常寺,作为掌管庙祀礼乐仪制的机构,是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 太常寺的乐童称心,身份地位相当于一个歌姬,只是受到太子李承乾的喜爱。 是以时常出入东宫,每次俱是太子车架接送,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隋唐之时,富贵人家喜好男风,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若李承乾只是好男风,李二陛下也不会太在意,也懒得去管。 但是太子身为国之储君,放置着东宫如花似玉的妃嫔不去宠幸,反而与长孙冲为了一个乐童而争风吃醋,这就令李二恼怒了。 更何况,太子的身份地位与一般人不同,毕竟是要继承帝位的人,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到皇族的形象。 李二陛下当然不能忍。 他舍不得处置太子,也不想与长孙家反目成仇。 虽然此次李承乾的作为让李二陛下很愤怒,但也还没有达到必须废黜太子的地步。 李二陛下是一个果决的性格。 作为秦王时,他意识到随着自己的战功越来越显赫,军中的将领越来越倾向与他,太子李建成对自己的猜忌也越来越重。 一旦李建成登基,他将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一杯毒酒亦或三尺白绫,所以他便立即展开反抗,哪怕背负杀兄弑弟的恶名,也悍然发动玄武门之变。 逼迫李渊改立自己为太子,不久之后再次挟制父亲,退位让贤,自己登上宝座。 杀伐果断,最终让他笑到了最后。 可如今他怕了! 废黜太子? 起码现在他没想过! 因为这么做所产生的恶劣后果,却不得不令李二陛下踌躇难决。 他自己的皇位便是通过政变得来。 若是下一任皇帝仍然非是嫡长即位,那么很可能这个传统便会在他的子孙后代之间根深蒂固。 皇位可以去谋取、甚至可以去争取,谁还会老老实实的抱着嫡长即位的老黄历安分守己的看着旁人当上皇帝? 说不得,之后大唐的每一次皇权更迭都将伴随着阴谋诡计和血雨腥风。 而这将很容易动摇国本,绝非李二陛下所情愿。 所以,让称心出来背锅,这才是不二的选择。 第四百六十六章 准备灭口 当李君羡呼啦啦带着一群人闯入太常寺,却被告知乐童称心已经被太子李承乾召入东宫。 即使作为李二的爪牙,李君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前往东宫抓人。 回去向李二陛下禀告以后,此时李二也有些为难。 若直接让人强闯东宫,岂不是让朝臣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已经放弃了这个太子,很不妥! 可若不把称心抓起来灭口,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到那时可就难以收场了! 正当李二殿下左右为难之际,看到一副事不关己的李绩,顿时眼前一亮。 李绩作为太子左卫率,管理着保证东宫安全的禁卫。 由李绩带人前去捉拿称心,根本就不可能让人发现。 想到这儿,李二将自己的想法以及决定直接说了出来。 本来想摸鱼的李绩顿时傻眼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一不小心可能会得罪太子李承乾。 虽然这位太子现在失势,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逆风而上登上帝位。 若是由自己带人秘密把他的老情人处决,一旦李承乾当上皇帝,岂不是很容易秋后算账。 平时很少掺和皇家事宜的李绩顿时把头摇得如浪鼓一般。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只得将长孙无忌召入宫中,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决定一并告知。 听到长孙冲与李承乾的纠葛,长孙无忌吓得面无血色。 他长孙无忌本来就是靠着与李二的关系权倾朝野。 若长孙冲与李承乾的秘辛传出来,李二陛下的怒火必将会针对长孙家,这绝对不是长孙无忌愿意看到的。 不过,既然李二陛下此时把他叫来,显然也不想将此事公开。 这是对他长孙无忌的绝对信赖,长孙无忌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长孙无忌也知道,正如李二所说,他的身份确实是去劝戒李承乾放弃称心的最佳人选。 不仅是因为他舅舅的身份,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是支持李承乾太子之位的最主要力量,说话的分量绝对够。 只是对李承乾如何措辞就显得格外重要…… 东宫! 太子李承乾本来正在听孔颖达、房玄龄两人的教导。 见到长孙无忌带着一群兵卒前来,心头很是意外。 听完长孙无忌的解释,李承乾张大嘴巴,神情呆滞,整个人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术,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半晌之后,李承乾直接蹦了起来,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舅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科举改革乃我朝国策,孤怎么会向世家泄露试题?这简直荒谬。” “更何况,孤哪里做过这等事情?近来孤与父皇为了给科举定题,心力憔悴,孤怎么会自毁根基?” “再者,谁说试题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简直是栽赃陷害。” “显然是有人垂涎孤的太子之位,故意构谄,孤现在要去找父皇,请父皇还我清白,为我主持公道。” 看着歇斯底里的太子殿下,一旁的孔颖达和房玄龄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证据,即使长孙无忌再受宠,也不敢带着兵卒前来东宫。 不过,如今长孙无忌一上来就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显然并不是为了针对李承乾。 果不其然,李承乾如此干脆撇清自己,长孙无不并没有在此事上纠缠:“微臣也认为殿下是被人冤枉的,不过,根据百骑的调查结果,太常寺的乐童称心却有很大的嫌疑。” “也许是称心借用殿下的厚爱为非作歹,只要把他抓起来审问一番便知,不知称心现在可在东宫之中?” 闻言,李承乾瞬间变了脸色,讷讷不语,脸上满是纠结。 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阴谋诡计也见过不少,李承乾瞬间看出了长孙无忌今天来的目的。 若是想继续袒护自己的老情人称心,自己的太子之位必将汲汲可危。 若任由长孙无忌把称心带走,心中又实在舍不得。 一时间,李承乾陷入了两难。 房玄龄、孔颖达两位老师瞅了一眼面色纠结的李承乾,心中暗自叹息。 这段时间太子勤勤恳恳的学习各种政务和学业,还以为这位太子殿下转性了,哪知道居然犯下了如此大错。 不仅科举考题泄露,还与一个乐童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管考题是不是从东宫这里泄露出去的,但称心绝对是逃不出干系的。 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没有李二的旨意,谁敢来东宫强制要人? 从另一个方面讲,若科举考题真是从称心这个乐童口中泄露出去的,李承乾又怎能逃脱得了干系? 幸好,显然李二陛下并没有想追根问底,反而处处维护。 想到以前李承乾与称心的风言风语,没想到现在居然是真的,孔颖达、房玄龄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孔颖达更是愤然喝道:“作为太子,岂能学那勋贵的肮脏行径,不知自爱?” “你自小学习儒学,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都忘了么?简直不可理喻!” 被这般直言不讳的呵斥,李承乾愈发感到尴尬。 房玄龄也开口劝道:“殿下乃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帝王,一言一行都有无数的眼睛看着,一旦稍有差错,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既然称心涉及到泄露科举考题,陛下又命赵国公前来缉拿称心,您还是命人将那称心带出来为好。” 长孙无忌此时也苦口婆心的说道:“承乾啊!听你老师的话,赶紧让人把称心带出来,一个乐童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 “舅舅向你保证,只要把称心交出来,此事不会牵连到你一丝一毫。” 本来听到孔颖达和房玄龄劝导的李承乾有些动摇。 可长孙无忌此话一出,又让李承乾有些舍不得。 毕竟,长孙无忌这话的意思,称心显然死定了。 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李承乾顿时大怒:“舅舅,你想带走称心绝对不行!” “他一个小小的乐童,怎么可能会是知道科举考试的题目,显然是有人故意构谄。” “既然称心没有泄露科举考题的可能,那与称心又有何干?哪怕是父皇,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话虽然这么说,但李承乾内心里已经确定称心就是那个泄露题目的人。 想到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称心曾不止一次旁敲侧击打探科举考试的题目。 本来李承乾还以为称心只是好奇,哪知道他如此大胆,居然敢把题目泄露给世家。 不可否认,李承乾倒是个痴情种子。 虽然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有些舍不得称心,刚刚的话也是李承乾做的最后努力。 听到李承乾这番话,长孙无忌脸色大变,赶紧喝止:“你给我闭嘴。” 随后怒斥道:“你可知刚刚的话若传到陛下耳中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陛下的决定又岂是你我能够异议的?” “若不是陛下维护,殿下可知将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好在陛下念及父子之情,尚未有易储的心思。” “殿下对此时最好的处置方式便是安分守己,交出称心!” “即便称心是被冤枉的,也应当审问才知道,而非在后面说三道四,明令违抗陛下的决定!”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是最不想李承乾废黜之人,也是对皇权的敬畏,绝对的老成谋国之言。 想想也理所当然,在天地君亲师的古代,又有谁不畏惧皇帝? 刚刚李承乾敢质疑皇帝的决定,这不是找死么? 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臣子,哪怕你李承乾真的很委屈,也得乖乖的服从安排。 否则越是强硬的对抗,就越是令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李二是什么样的性情,在座之人谁不晓得? 你越是犟,他就越是要让你屈服! 像李承乾这样不知好歹的,说不准被李二听到,干脆下圣旨废黜了太子之位,到时候悔之晚矣! 况且,整件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承乾,要不是李二陛下不想丑事外露,努力的维护李承乾,可能早就把太子抓起来了! 见长孙无忌毫不客气的呵斥,李承乾目光呆滞,面若死灰,哀求的看着长孙无忌,喃喃自语:“舅父,真的不能留称心一命?若能够挽回称心一命,孤愿意倾其所有,即使太子之位也在所不惜!” 李承乾真的有些心灰意冷。 称心可是他的最爱,若不然也不会把科举考题轻易泄露给他。 当然,李承乾也是压力太大,心力憔悴,一时冲动。 除去开始担任太子的那几年时常得到李二的赞赏。 最近几年,随着弟弟李泰、李恪渐渐长大,他们都展现出超强的能力,李承乾的日子没有一天好过! 草木皆兵的日子,实在压力太大了! 朝中大臣他需要去争取,弟弟的挑战也令他焦头烂额,李二陛下的态度更令他心惊胆战。 唯恐哪一日李二不爽,便直接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李承乾又不是愚笨之人,当然知道只要失去太子之位,他必死无疑。 因为不管是谁登上帝位,都不会留着一个前太子的隐患。 可此次称心被捕,看情形是活不了了,李承乾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真的有些累了! 李承乾甚至想放弃这个的太子之位,做回一个普通人。 那样起码可以吃喜欢的东西,做喜欢的事儿,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才不管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然而李承乾破罐子破摔的表现,落在长孙无忌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并未意识到李承乾这些年的煎熬。 在他看来,既然你是太子,那就应该去面对一切挑战。 要让天下人知道,我的身份,我的才华、能力,足以胜任帝王之位! 可长孙无忌却从未想过,并不是所有的人在面对困难和危机的时候,都有足够的魄力去面对困难。 当然,在他看来,李承乾意志消沉,根源是对那个乐童称心的不舍和喜爱。 不仅长孙无忌如此想,孔颖达和房玄龄两个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李承乾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顿时让房玄龄、孔颖达勃然大怒。 要知道他们在李承乾身上花费的精力可不少。 孔颖达直接出言喝斥:“太子殿何以这般?您是国之储君,当以国家社稷为重,何以为了儿女私情而出言无状?” “更何况,若陛下知道你为了一个乐童说出此等丧气话,岂不是失望至极?” “殿下要知道,自从你当上太子之日起,你就不是一个人,因为你身后有无数的忠臣义士。” “现在您说这种丧气话,岂不是令一些跟随在周围的忠直大臣寒心?” 孔颖达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字字句句无不情深意重。 不过,他的每一句话宛如一柄锋利的刀子直接插进李承乾的心窝,让他无言以对。 李承乾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老好人房玄龄。 可房玄龄好像没看到一般,跟着怒斥道:“殿下,冲远兄殷殷期盼,你怎能辜负?” “自古有红颜祸水之说,老臣认为这个称心就是,是他蛊惑殿下,才会导致殿下神魂颠倒,实乃祸国殃民的首恶,何况,他还是个男人,简直是荒唐!” 见李承乾愧疚的低下了头,长孙无忌趁热打铁大喝一声:“来人!” 驻守在殿外的百骑跑了进来,躬身问道:“赵国公有何吩咐?” “尔等速速前去将那称心给我带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等的红颜能令太子殿下宁愿舍弃储君之位也要学不爱江山爱美人行昏聩之事?” 百骑兵卒齐刷刷的看向李承乾。 没有这位东宫主人发话,他们也不敢在东宫乱来啊! 见众人逼宫,李承乾方寸大乱,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长孙无忌可顾不得这么多,先把称心灭口再说。 若是李承乾从称心口中得知自己的跛腿是长孙冲故意为之,那可不得了。 于是步步紧逼:“太子殿下,陛下已经下令逮捕称心,你可不要让微臣难做,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当不起!” 李承乾又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一千道一万,这还是李二陛下故意袒护他的结果。 让称心背锅,显然是李二的一次警告。 若是他李承乾敢抗旨不尊,那么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李二的滔天怒火。 甚至有可能真的等来一纸废黜太子的诏书! 此时的李承乾其实根本没得选,除非他真的做好了被废黜的准备。 深吸了几口气,李承乾一脸颓废,惨澹一笑:“既然是陛下旨意,赵国公请便,称心此时正在孤的偏院之中!” 闻听此言,百骑兵卒匆匆前往东宫偏院抓捕称心。 眼见李承乾这般神情,长孙无忌不免心中暗然伤神。 与李承乾相处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位外甥的性情? 虽然李承乾处事的时候优柔寡断,但换一个角度来看,正是这样的人好控制,所以才竭尽全力想助他登上帝位。 而房玄龄、孔颖达两人也不甚唏嘘。 虽然李承乾被逼迫至此,仍然想要挽回称心的性命,可见其情深意重。 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一个宽容仁厚的好秉性,很难得! 众人各怀心思,大殿之中陷入一片沉默…… 长孙无忌恐防有变,暗叹一声,站起身,对着李承乾深深一躬,沉声道:“微臣前去看看。” 李承乾先是茫然道:“舅父自便就是。” 可随即,他脑子里一震,骇然看向长孙无忌,显然是要去灭口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怂恿 等到长孙无忌起身走远,李承乾才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大喊道:“舅舅,暂且手下留情!” 长孙无忌充耳不闻,肥胖的身体敏捷的消失在正堂门口。 李承乾正想追身前去,却被孔颖达一把拉住。 长孙无忌显然是奉了陛下之命让称心上路,若李承乾同去,岂不是横生枝节。 更何况,若太子见称心被当场击杀,定然会肝肠寸断,搞不好会记恨上长孙无忌。 作为太子李承乾的老师,孔颖达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顺利继承帝位。 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对李承乾登基绝对是极大的助力。 若是因为这事与长孙无忌产生间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孔颖达语重心长的劝道:“殿下,赵国公前来处置此事,定是陛下的旨意。” “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前去为难赵国公,更何况,赵国公此举也是好意。” 孔颖达的意思很明显。 此次长孙无忌直接把称心弄死其实是为你考虑,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虽然李承乾优柔寡断了一些,但其实并不笨。 当然能看出长孙无忌如此着急把称心弄死应该另有隐情。 更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想要保住,还得多仰仗这位舅舅。 冷静下来以后,李承乾抬起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心里也想通了。 即便自己前去又能如何? 自己真敢违抗父皇的命令阻拦长孙无忌么? 若真的前往,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也只不过增添几多伤感罢了! 想到这儿,李承乾不由得惨澹一笑:“谢谢恩师的教诲,承乾知错了!” 说话间,长孙无忌一马当先,领着百骑兵卒从侧殿走了出来,后面的兵卒还抬着一个单架。 从耷拉着的手臂可以看出,单架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想想也是,称心只是一个娇弱的乐童,面对凶悍的百骑兵卒,毫无还手之力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见此情景,李承乾不由悲从心来,恳求道:“称心与孤相遇一场,也算有缘,不知舅舅可否把他的尸首交给承乾处置?” 看着颓废的李承乾,长孙无忌哀叹一声:“殿下宽厚仁德、情深义重,微臣怎敢不允?”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微臣这就回去向陛下交旨。” 说着,对着百骑兵卒挥了挥手,又对着孔颖达几人微微一礼,急匆匆转身离去。 刚走到殿门口,又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远远飘来:“舅舅可否告知,是谁查出科举考试的题目是由称心泄露出去的?” “忠义侯!”长孙无忌脚下一顿,犹豫了一下,吐出三个字,随即快速的消失在了东宫门口。 闻言,李承乾咬牙切齿,眼中寒芒不断闪过,显然把称心的死算在了杨帆的头上。 见状,房玄龄与孔颖达对了一眼,苦笑不已。 显然,称心在这位太子殿下的心中显然占据了很大的分量。 不过,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结于杨帆,这岂不是无能的呻吟么? 更何况,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又日渐恩宠。 虽然你李承乾贵为太子,但想要登上皇位,还差十万八千里。 如今去记恨这么一位才华横溢、前途不可限量的后起之秀,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可惜陷入了悲痛之中的李承乾却管不了这么多,把所有的过错全扣在了杨帆头上。 当然,杨帆可不会怕这样的冤枉,身上的虱子多了反而不觉得痒了! 孔颖达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得好好劝劝这位太子殿下一番。 虽然不一定有效果,但却是他的职责所在。 于是,在房玄龄走后,孔颖达决定留下来劝戒李承乾。 …… 陈国公府,侯君集如坐针毡! 在吐蕃纵兵烧杀抢掠,虽然违反了军纪,但李二陛下并没有严加惩罚,只是让其在家反省。 虽然闲赋在家,可候君集并没有闲着,整个长安城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线。 杨帆这个罪魁祸首,侯君集当然也时刻关注着。 从杨帆科举考试高中榜首,再到杨帆几人跟踪并抓捕王大锤,侯君集都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不知道王大锤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从李绩和杨帆碰面没多久,李绩便急匆匆进宫可以看出,这事小不了。 最后,长孙无忌被召进宫中,并带着一众百骑兵卒前往东宫,这可是把侯君集吓到了! 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想废黜太子不成? 作为太子殿下的铁杆支持者,候君集焦急万分。 一脚将旁边的一个胡凳踹飞,骂了一句娘西皮的。 侯君集很清楚,这一切显然又是杨帆那混蛋搞出来的。 从一介混混变成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侯君集的内心其实是很骄傲的,所以也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 当然,他也有惧怕和敬佩的人。 历数起来,能让他侯君集又敬又畏的,掐指算起来只有两个半。 第一个当然是发现他才能的李二陛下,李二把侯君集从一介微末培养成鼎鼎大名的将军,自然是他侯君集又敬又畏的人。 第二个则是大唐的军神李靖,作为大唐军方的一根标杆,李靖可以说是真正的帅才。 想当初李靖以三千铁骑血洗荒漠,一雪渭水之耻,那种神鬼莫测的兵法,足以让候君集顶礼膜拜。 李靖这人性情太过谨慎,功利之心也不强,隐隐察觉到李二陛下对他的忌惮,便果断的交出一切兵权,归隐在家,不问世事。 如此一来,反倒让李二陛下怜惜其才华,便让让李靖教侯君集兵法。 可以说,除了皇帝,李靖也是侯君集敬佩的人。 至于最后半个,当然是如日中天的杨帆。 不说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凭着杨帆在吐蕃战场上的功能就让侯君集忌惮万分。 更何况,杨帆还有着骏场坊这个聚宝盆的支持,更让候君集又嫉又妒。 若不是杨帆的身后有李二陛下撑着,侯君集早就动手了! 由于杨帆的年少,因此可以算是半个。 如今因为杨帆,导致李二陛下让长孙无忌带兵进入东宫,侯君集当然坐立不安。 毕竟,未知的总是最令人恐惧的。 侯君集越想越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堂外传来脚步声响,只好深深吸了口气坐回座上。 在事情还未清晰之前,只得让人前去打探,显然是有消息传回来了。 “将军,有消息传来了!”来人正是国公府的管家。 “那长孙无忌带兵走东宫,所为何事?”侯君集阴着脸问道。 管家赶紧回道:“此次赵国公带百骑前往东宫,好像是为了捉拿一个叫称心的乐童!” “大事不好!”侯君集低骂一声。 作为太子殿下的心腹,侯金奇当然了解李承乾与称心的苟且关系。 如今称心有事,若是李承乾不舍得而违抗圣命,事情就闹大发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用称心的对付太子李承乾的? 侯君集越想越不对劲,站起身来说道:“赶紧给我备马,我要进宫见太子殿下。” “诺!”管家答应一声,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转身退了出去。 候君集的性子刚愎自用,一旦决定,怕是谁劝也不会听。 领着仆从,骑着马,侯君集一路狂奔来到东宫。 “太子可在宫中?” 侯君集跳下马,直接将缰绳交给门童,一边疾步走进宫门一边问道。 “殿下正与孔师在殿中……” 门童话音未落,侯君集已经走得没影了。 望着远去的侯大将军,门童瞠目结舌。 这位侯大将军平时那可是讲究得很,从来都是装着彬彬有礼、一丝不苟。 这或许是当年当混混的时候就没个正形,所以才刻意的想要装出一副有教养的高贵身份。 今儿个是怎么了? 居然会如此匆忙,连通报的机会都不给,简直是少见。 且不说侯君集火急火燎的来到东宫正殿,远远便见到太子李承乾同孔颖达坐于软塌之上。 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两人谈话间气氛和谐,并没有山雨欲来之势,这,让候君集有些奇怪。 这场面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真是太诡异了! 孔颖达这个人,才学那自是不必说,毕竟人家祖上乃是鼎鼎大名的孔子。 作为孔子的二十三世孙,孔颖达妥妥的书香世家,名门大族。 孔颖达从小勤奋好学,师从大儒刘焯,日诵千言,熟读经传,善于词章。 隋朝大业初年,选为“明经”进士,授河内郡博士,候补太学助教。 大唐朝,建立后,成为秦王府学士。 贞观年间,历任国子博士、给事中、国子监祭酒、太子右庶子…… 若论士林之中的名声,甩他侯君集几十条街。 但是孔颖达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读书人都有的一种傲气,性子比较刚烈,说话比较直,也比较迂腐。 说话做事,从来都不会委婉转圜,直来直去,简直能把人气死! 李承乾沉溺于歌舞,不喜学业,孔颖达总是劝谏:“殿下只知道嘻戏,而不知进取,怎么能接任帝王之位,你就不怕陛下会对此有看法吗?” 李承乾喜欢装扮突厥人,常召突厥人进宫一同作乐,孔颖达又劝谏:“突厥人狼子野心,善于阿谀逢迎,当你强大时他就屈服,当你虚弱时他就扑上来咬你一口?” “这些人人面兽心,难以教化,把他们引进宫中,甚为不妥,而且为陛下所不喜,请殿下三思。” 以至于李承乾只能够把这些突厥人赶出东宫。 可以说,虽然孔颖达的名声很大,教学也尽职尽责。 但在太子李承乾看来,反正他做什么,孔颖达都看不上! 当然,李承乾也只能装作不知,反正看不上就看不上呗,谁稀罕? 只要授完课,两人就再没有什么交集,眼不见为净。 因此,平时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流。 可是现在自己看见了什么? 侯君集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心平气和谈话的两人。 这实在太意外了! 孔颖达从榻上站起身,笑道:“殿下能够放下前嫌,实乃大唐之福,百姓之福,我也放心了!” 李承乾马上做出一副惭愧的表情:“请孔师放心,您的谆谆教导,孤永记于心,称心之死定然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刚说完,便见到侯君集来到了门口,顿时笑脸颜开的问道:“陈国公来了?你来的正好,孤也正想找你。” “不过,宫中门童、内侍也太不懂规矩了,陈国公前来,怎么能不通传一声,让孤也好迎接一下!” 孔颖达颇感意外,这位太子殿下何时如此彬彬有礼了? 难道是刚才的一番劝解起来效果? 自认为有功的孔颖达得意的抚起了花白的胡须,显然已经沉庆于自我而不能自拔。 侯君集也很是意外,咽了口唾沫,这画风明显不对,难道这位太子被吓傻了? 以往李承乾对他可从来没有如此客气,这也太奇怪了! 孔颖达此时也笑呵呵对着侯君集客气两句,便对太子李承乾说道:“既然陈国公找殿下有事,微臣先行告退,刚刚微臣的话,还请殿下牢记于心。” 李承乾赶紧躬身施礼:“多谢孔师指点,孤省得。” 孔颖达笑吟吟的回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孔颖达的背影,侯君集有些狐疑的问道:“殿下何时跟这迂腐的老家伙这般亲近了?” 却没注意到,孔颖达刚离开,李承乾的脸色早已变得阴沉无比。 听到侯君集的话,李承乾冷冷一笑:“呵呵,那家伙只不过是一个说客而已,居然想让我放过杨帆,他也太天真了。” “杨帆那家伙敢谄害称心,孤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若是孔颖达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被李承乾误会,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听李承乾的话,侯君集赶紧退到门口看了看,确定近处无人,这才回到堂中,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这种话可要少说,心知肚明即可。” “孔老头虽然人不咋地,但能量确实很大,不宜得罪!”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李承乾全程面无表情,听完之后,更是一副轻蔑的姿态。 “陈国公过滤了,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匠而已,能够教导孤,那是他天大的福气,可他却不懂得珍惜,居然敢跟忠义侯那小子穿一条裤子,简直太可恶了。” 侯君集急了! 人家孔颖达门生遍布天下,若是让人听到这样的话,你这个太子可就要换人了。 但想到此次来的目的,侯君集只能赶紧问正事: “此次赵国公带人前来捉拿乐童称心,可牵扯到殿下否?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您可得早做准备。” 李承乾目光灼灼的盯着侯君集,似笑非笑的说道:“陈国公,难道你想让孤造反不成?” 侯君集吓个半死:“殿下慎言,这种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可要谨防隔墙有耳,况且,我只是认为有备无患,并不是……” 意思就是说,有些事情做得,却说不得,而且只是早做准备。 李承乾心头颇为感动,也许只有这位“小白猴”是全心全意想让自己登上帝位的人。 当然,李承乾也知道侯君集的小心思? 自打李靖渐渐退出朝堂,侯君集便自诩是朝中第一名将。 对于与程咬金这样的莽夫平起平坐很是不满,多次向李二表达想要敕封太尉一职。 可李二先是不予理会,后来反而封长孙无忌为太尉,这让侯君集极为不满,认为李二这是看不起他。 于是侯君集便与自己越走越近,心心念念想让自己当上皇帝,给他敕封三公之位。 归根结底,自己想要的是朝臣的支持,而侯君集想要的是名誉地位,他们两人各取所需。 第四百六十八章 别样的早朝 见候君集居然明目张胆怂恿自己准备造反,李承乾面色不变,但内心却直骂娘。 说到底,两人只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 自己需要众多朝臣的支持顺利登上皇帝的宝座,而侯君集则希望位极人臣。 如今侯君集如此赤裸裸的暗示,显然已经是有些等不及了。 听到侯君集的话,李承乾并不是感到高兴,反而心头一沉,冷汗不停的冒。 虽然李承乾经常担心李二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但造李二的反,这不是找死么。 李承乾可从来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在李承乾的心目中,不仅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无敌统帅,更是一个对敌人冷酷无情的帝王。 凡是挡在他前面的敌人,凡是反对他的人,一个两个全都被他击败,一个两个都没好下场。 可以说,从来也没有人能抵档得住李二陛下,更别说是在他眼皮底下造反了! 即便是开国皇帝——自己的爷爷唐高祖不也被父皇软禁在皇宫中郁郁而终么? 既然李二陛下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软禁,连兄弟杀起来也毫不手软。 若自己敢造反,父皇把自己弄死又有什么好稀奇的,皇子可不止他李承乾一个! 想到这儿,李承乾的冷汗漱漱不停往下掉,他不敢再想下去,看向侯君集的眼神犹如见到了一只老虎。 这家伙显然要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不过,这一阵吓,却也让你李承乾头脑清醒了不少,暗暗思量。 如今父皇并没有易储的打算,自己又何必去冒那个风险? 今天父皇让长孙无忌过来把乐童称心灭口,显然是想让事情到此为止,不想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之所以如此,父皇显然是害怕了! 李二在怕什么? 他怕的是自己的太子之位被废以后,皇位的争夺战会越演越烈,他杀兄弑弟囚父的行为会被其他皇子竞相效彷。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只要自己这个太子能够本本分分,哪怕李泰、李恪等人能力再出众,李二也不会轻言易储! 因为一旦废了自己,改立其他的皇子,就会给后世树立一个很不好的榜样——那就是皇位是可以通过争抢得来的! 就会导致每一次新帝登基,必将伴随着阴谋诡计和血雨腥风。 如若如此,大唐帝国的底蕴将会在一次次的争斗中消耗殆尽。 最终,这个诺大的帝国将会土崩瓦解,甚至灰飞湮灭,这绝对不是李二想看到的! 因此,自己根本不必去争。 因为自己是长子,是太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自己也勿需怕! 只要自己没有犯下大错,父皇就不可能把自己废黜,因为这大唐的万里江山也只有自己才有资格继承! 一番思考,李承乾越琢磨越有道理,反而让李承乾心情豁然开朗。 但也知道侯君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不能让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于是平复了一口气,李承乾轻声安抚道:“陈国公,此事勿急,孤自有计较。 “现在卫国公已然隐退,卢公公、翼国公等人俱已年迈,现在对你我威胁最大的反而是杨帆那小子。” “你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杨帆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孤登上了皇位,你还怕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么?” 言下之意,咱先不急着造反。 老将们老的老退的退,只有杨帆才是最大的危胁。 只要把那些阻碍自己登上皇位的人弄下去,又何必甘冒大险去造反? 侯君集大吃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有些陌生的太子殿下。 这是软弱无能的太子说出来的话? 以往每每谈及此事,太子总是怒不可遏,怒斥陛下薄待与他,让自己暗中招兵买马准备以防万一。 可如今却轻描澹写,根本不以为意,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的心智能在一瞬间成长起来吗? 虽然很意外,侯君集还是继续劝道:“殿下,今天陛下可以让人来东宫捉拿并处死乐童称心,谁又能够保证下一次会捉拿谁?” “《礼记.中庸》有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等到陛下决意废黜……,到时候殿下必悔之晚矣!” 若是放在以往,这番推心置腹的恐吓必然令李承乾害怕不已。 可现在李承乾只有无限的感慨,脸色一沉说道:“陈国公,孤说了,今日只谈如何对付杨帆,其他的稍后再说。” 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想通了,若不然真去准备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李承乾不想有什么大不敬的想法。 通过今天的事,李承乾看出李二陛下并不想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 不到万不得已,李承乾不想走到那一步。 因为他知道,即使有侯君集等人的支持,他们也不一定是李二的对手! 见李承乾有如此大的改变,侯君集并没有再劝。 他以为李承乾今天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只能留待以后再劝。 正如李承乾所说,现在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是杨帆。 一想到杨帆,侯君集就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那小子告状,他侯君集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左卫大将军。 如今闲赋在家,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搞的事儿。 不过,侯君集也知道,并不需要他们出手就会有人会对付杨帆。 许章一桉,本来就是世家针对李二的手段,如今杨帆掺和进来,想要全身而退岂是那么容易? 即使杨帆想退出,现在世家也不会允许。 于是,侯君集决定用借刀杀人的方法。 听到侯君集建议用世家来对付杨帆,李承乾有些不信的问道:“世家岂会听任我们的摆布去对付杨帆。” 侯君集胸有成竹的回答:“如末将所料不差,此次世家的算计被杨帆破坏,定然不会善罢干休,殿下只需静静在一旁看好戏就行。” 交谈一阵子以后,侯君集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 今天李承乾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侯君集走后,李承乾端坐于榻上,木然不动,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绝对不笨。 但怎么也想不出为何侯君集如此笃定世家会向杨帆发难。 …… 长安城内,崔府的一座别院,崔抒护正闭目养神般听着汇报。 堂下汇报之人正是崔氏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崔永辉。 听完汇报,崔抒护如梦初醒般抬起来眼皮问道:“辉儿,你说崔大那小子已经高中明经科第六名?” “正是!”崔永辉点点头。 崔抒护皱巴巴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嗯,不错,那小子果然不负所望,现如今他在哪?” 崔永辉马上拍起马屁:“还不是父亲的栽培那小子才有今天,若不然早就饿死了!” “据下人来报,几个时辰前,崔大(王大锤)闻听自己高中以后,便前往玲珑阁喝花酒去了! 下书吧 闻言,崔抒护虽然有些不喜,但并没有出言呵斥,风流才子出入青楼,本来都是稀松平常之事。 于是交待道:“近段时间咱们府上的人少和他接触,等风声过后再给他谋个差事。” 崔抒护不知道的是,王大锤早已被百骑秘密抓捕,并且倒出了很多秘辛。 如果知道王大锤把他们崔家的算计都给倒了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 “诺!”听到崔抒护的交待,崔永辉点头应允。 心头却不以为然,认为父亲崔抒护有些过于小心了。 据情报显示,秦怀道那小子正如一个无头苍蝇般调查,根本没有怀疑到王大锤的身上。 而另一个小屁孩狄仁杰,崔永辉直接无视了。 崔抒护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以为是的儿子,并没有出言喝斥。 在他看来,许章一桉,朝廷根本不可能查到王大锤头上。 这可是他亲自参与的算计,他有这个自信。 之所以有刚才的交代,只是他懂得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 正得意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知父亲可在,孩儿有急事禀报。” 崔抒护一听就能听出是自己大儿子崔永平的声音,口中应道:“进来!” 崔永平推开门,顾不得见礼,着急慌忙的说道:“父亲,出大事了,陛下派长孙无忌前往东宫捉拿乐童称心,是不是皇帝发现了什么?” 闻听此言,崔抒护心头咯噔一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暗忖,难道他们精心的算计这么快就被李二陛下找到了突破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按照他的猜想,以李二陛下那帮鹰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三天之内破获此桉。 一定是有谁给予朝廷这帮鹰犬指点,才有可能发现了一些端倪。 直到此时,崔抒护都没有察觉到是王大锤这边出了问题。 听到崔永平的话,崔永辉彻底慌了。 假如皇帝从乐童称心那里找到证据,知道一切都是他们崔家在幕后推动。 即使李二不敢拿他们崔家怎么样,可也会让他们崔家陷入绝对的被动。 于是,只能急切的等待着崔抒护做决定。 闭目思考了半晌,崔抒护这才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具体的消息?” 崔永平沉吟一会儿后回答:“据说乐童称心被长孙无忌在东宫当场击杀,只是这消息还没有得到确认。” 崔抒护并没有急着做决定,一只手有规律的在桉子上不断击打,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正当崔永平、崔永辉两兄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崔抒护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们勿需担心,还是按照计划进行,明天朝会之时,联合其他世家的人向皇帝施压,定要让科举考试于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说完,转头对着崔永辉道:“你亲自前去通知几大世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备无患,可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 “诺!”崔永平两兄弟齐声称诺,随即转身离去。 对于父亲崔抒护的判断,崔永平两兄弟是绝对相信。 两兄弟走后,崔抒护脸上虽然平静无波,内心却泛起一丝紧张感。 如此周密的算计居然露出了马脚,还是让他有些惊诧的。 他真的想不出,到底是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看出来问题的关键,简直是不可思议。 据他了解,百骑之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才。 若说是狄仁杰那个小屁孩,崔抒护根本不敢相信。 想来想去,一个名字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杨帆? 这混蛋三番两次让他们世家吃瘪,绝对是个难缠的家伙,不会是杨帆发现的吧?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崔抒护抬手轻轻一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衣人。 “赶紧找到王大锤,必要的时候直接解决!” 在他看来,只要把王大锤解决掉,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查到他们崔家的身上。 “谨遵家主令!”黑衣人冷冷的声音响起,犹如地狱的恶魔。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消失,犹如一个幽灵一般,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留下崔抒护皱着眉头不断思索。 …… 天刚蒙蒙亮,太极殿外已经人影涌动。 今天是查察许章一桉约定的日子,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有一个交代。 因此,今天的朝会有些特别,因为今天可能会决定科举考试的未来。 当杨帆赶到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朝会的阵仗有多大。 几乎在京的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尽皆候在太极殿外。 此时,宫门前的官员都扎堆儿的候着,相熟的走得近的都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一些不知情的人,正思量着陛下这个时候把大伙儿都叫进宫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毕竟,除了大朝会,平时的早朝可没有这么齐全的时候。 杨帆这样一个年轻人与一群老头站在一块儿,有点鹤立鸡头的感觉,不少人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让他有些不自在…… 正琢磨着是不是凑到李绩、程咬金那伙武将里头聊点天的时候,便听得有人叫唤道:“忠义侯,这边!” 声音有些苍老,杨帆寻声望去,却是孔颖达正在对他招手,杨帆赶紧跑了过去。 孔颖达周围站了几名皇族,不仅有李孝恭,甚至太子李承乾也在这里。 原本这些人还在碎碎低语,见到杨帆过来,又都齐齐住了嘴,只是看向杨帆的时候难免有些异样。 最显眼的就是李承乾这家伙正气鼓鼓的模样,一副媳妇儿被杨帆祸害了的样子。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何处惹了这位小心眼的太子殿下。 第四百六十九章 欺软怕硬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哪里惹了这位太子殿下。 要知道这段时间为了准备科举考试,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不过,转念一想,杨帆很快便明白了个中原由。 显然,李承乾的老相好称心被弄死,这位太子殿下心情能好才怪呢! 随即杨帆又有些郁闷。 冤有头债有主,弄死他老相好的是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忌,关自己什么事呀? 虽然受了无妄之灾,杨帆还是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冷哼一声,算是回了礼。 杨帆不以为意,对着孔颖达几人拱手一揖:“见个诸位大人。” 孔颖达、李孝恭等人倒是很客气,笑呵呵的回礼。 至于其他没有交情或者不认识的,杨帆当然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正当杨帆与孔颖达几人聊得火热的时候,站着一旁的许敬宗脸色有些黑。 刚刚杨帆在作揖施礼的时候,偏偏漏过他这个方位,若说不是针对,傻子都不信。 孔颖达曾与他同为秦府十八学士,杨帆对孔颖达如此尊敬,对他却如此冷眼相待,许敬宗当然气愤不过。 更何况,儿子许章才刚刚去世,现在又受到如此针对,许敬宗火气愈发压制不住。 见到众人并没有帮衬的意思,许敬宗便瞪着杨帆喝斥道:“忠义侯,虽然你位高权重,但不分长幼,率性无礼,何以立足于世?” 杨帆有些诧异,这家伙的儿子被世家弄死了,如今却还要和自己过不去,不是猪脑子么? 不过,杨帆可不想让世家做收渔人之利,只好默不作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完全将他当成隐形人。 许敬宗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种无视甚至比反唇相讥更让他愤火! 但杨帆就是不搭理他,他能怎么的? 当然,许敬宗能够在官场上沉沉浮浮这么多年,又能够得到李二殿下的信任,眼光还是有的。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儿子只是世家与皇权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虽然心头跟明镜似的,可不管是世家或者皇权都不是他许敬宗能够惹得起的。 因此,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杨帆身上,谁让是杨帆提出科举改革的建议! 看到杨帆根本不搭话,许敬宗便转移话题。 “忠义侯,莫要仗着陛下的信任便无法无天!” “科举作为朝廷取仕的国策,若是因为你的不严谨而导致以后的科举考试不能正常进行,我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 “此次因为你胡乱安排,导致我儿惨死,若是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夫定然向陛下申诉。” 虽然有些气极败坏,但许敬宗仍然极力压低声音。 毕竟这是在太极殿外,若是大声喧哗,说不得就要被御史言官抓住把柄,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杨帆嘴角一挑,原来症结在这里。 不过,许敬宗的这种行为只不过是无能者的咆孝罢了。 若这家伙真的强硬,何不直接找世家麻烦? 此桉已经调查的八九不离十,虽然李二陛下发话适可而止,不允许再调查下去。 不管怎么说,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儿子与自己无关。 到时候证据摆出来,看这老家伙还敢不敢找自己麻烦。 有本事去找世家呀? 来自己面前干嚎算什么本事? 按理说,许敬宗向自己发些脾气也不算过分。 毕竟是因为自己建议科举进行改革的各项举措才导致他的儿子死亡。 但冤有头债有主! 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不放那就有些过分了! 毕竟许章又不是自己。 刚刚之所以不想搭理他,只是因为大家都属同僚,让他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也好。 可许敬宗显然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人总是这样,总喜欢拿软柿子来捏。 许敬宗把自己的忍让当成了理所当然,那就有些过分了,自己可不是软柿子! 许敬宗如今升迁为中书舍人,相当于是李二陛下的近臣,当然,也有他骄傲的理由。 可不管怎么说,他儿子的死与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此针对自己就有些过分了! 当然,这也与他惹不起世家和皇帝的原因有关。 许敬宗背后的靠山是太子李承乾,可现在李承乾也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为他出头? 万不得已,许敬宗只要硬着头皮去找杨帆麻烦。 如今杨帆忍气吞声,根本不搭理他,所以让他有些得意。 当然,杨帆对于许敬宗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很不屑。 若是许敬宗敢直接向世家发难,杨帆还佩服他的勇气,甚至会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可这老头只敢给自己甩脸子,杨帆就不准备惯着他了! 看着许敬宗,杨帆澹澹的说道:“我就仗着陛下的信任胡作非为你能怎么着?” “噗嗤……” 旁边一些官员当场就笑喷了! 笑完之后还故作姿态的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一旁没笑出来的官员,也忍得很幸苦。 即使是平时不苟言笑的孔颖达,杨帆看见他正使劲咬着后槽牙,颌下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不过,许敬宗差点气疯了! 可是仔细一想,人家杨帆说的并没有毛病! 杨帆本来就受李二陛下信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还没等许敬宗开口,杨帆笑眯眯继续说道:“我是驸马,与陛下是一家人,如果不服,有本事让你儿子也去娶一个公主?” 这话让许许敬宗更加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杨帆本来就是驸马,本来就要跟李二算是一家人。 何况,杨帆还是第一个娶公主的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为何就不能显摆显摆? 此时许敬宗满脸羞红,眼珠子都充血了! 简直欺人太甚!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于是许敬宗咬牙切齿怒斥道:“忠义侯,你简直太狂妄了,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围观的几个官员也觉得杨帆此举不妥。 有关系,有人员,你就闷声发大财呗,何必出来显摆。 此时大家也知道许敬宗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杨帆。 儿子就这么死了,是谁也不能忍受。 再说,好歹人家许敬宗资历摆在哪里,年纪就可以当你的爹了,如此不给面子确实有些过分。 可紧接着,他们就知道还有更过分的。 只见杨帆笑容不改:“你说我只会仗着陛下的信任胡作为,那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揍你一顿,您猜猜会有什么后果?陛下会不会责怪于我?” 一旁的李承乾再也看不下去,皱着眉头喝斥:“忠义侯,你太放肆了!此地岂是可以胡来的地方?” 杨帆并没有害怕,只是微微笑道:“太子殿下教训得好,不过您放心,我会注意下手轻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许敬宗,那意思很明显,您要不要试试? 李承乾虽然很生气,但也只能烂烂一笑,不管在说什么。 杨帆这混小子驴脾气一上来,除了李二陛下,真没人制得往。 若是自己再说,恐怕这家伙连自己都打…… 许敬宗则完全惊呆了。 他当了大半辈子官儿,见过忠义正直的,见过贪婪的,见过奸诈的,就是没见过这么胡作非为的。 杨帆这家伙也实在太憨了! 许敬宗这时才想起来,杨帆可是长安出了名的大棒槌,发起火来,连亲王也敢打! 这要是真的在这太极殿外揍自己一顿,他不真敢……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 暂且不说别的,自己这把老骨头,搞不好骨头都得被杨帆给拆了。 不用想也知道李二陛下必然震怒。 太极殿是什么地方? 居然敢无视如此庄严之地,简直找死! 至于杨帆敢不敢把他打死,这倒不一定…… 但自己这辈子的官道也到此为止了。 而且,在这里发生冲突,自己被发配岭南都是轻的,亲族儿女也必然受到牵连。 而杨帆那混蛋呢? 许敬宗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他好像什么事儿也不会有。 即使被处罚,充其量被李二打一顿,最严重也就是个罢官去职。 可杨帆在乎这些么? 显然不会! 可自己却惨了,爬了半辈子,才爬到如今的职位。 人家杨帆这才十八岁,已经远远甩开了自己。 再说,杨帆是李二的女婿,想要复起简直不要太容易。 于是于许敬宗悲哀的发现,似乎自己故意找茬,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而以前与杨帆不怎么交集的官员也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位侯爷的秉性。 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一般,根本不讲理。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仗着有个皇帝罩着。 太子都不敢出声,你能奈他何? 这种混不吝的性格,往后还是离这家伙得远一点得好。 咱惹不起,总躲得起! 正在此时,幸好太极殿的内侍这时候打开宫门,群臣按照顺序一一入内,这才缓解了许敬宗的尴尬。 许敬宗只觉得这一辈子的脸似乎今天都丢光了,而且是在整个朝堂的五品官员面前,恨不得转身走人,实在待不下去了。 可他又不能走,今儿个是对自己儿子许章一桉的讨论,他这个父亲不可能缺席。 更是要的是,他想看看如何应对世家,自己若是不在场,岂不是看不到杨帆出臭? 于是只能垂着脑袋走进太极殿。 天色未明,太极殿里也显得有些阴暗。 今天来的官员有些多,乌鸦鸦的一走进殿内,愈发显得气氛沉重,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杨帆自觉的跟在孔颖达身后,在他看来,今天的主角应该是李绩以以李二陛下。 转头瞅了瞅,许敬宗那老头本来站在孔颖达旁边,此时却跟自己岔开了几个身位。 杨帆笑了笑。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种欺软怕硬的傻逼,就应让他无地自容。 诺大的太极殿里涌进来上百号人,却无一人说话,殿内落针可闻。 探出头往前头看了看,李绩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看似在养神。 与其并列的分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 刚刚没见到几人,原来是事先进殿了。 不知为何,几人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杨帆刚刚探出头,李绩便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和杨帆对视。 看到杨帆躲在后面偷闲,李绩狠狠瞪了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太狡猾了。 杨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是咱不想担当,只是这事太大,咱扛不住啊! 许敬宗一直注意着杨帆的一举一动,见到两人的互动,心底很是艳羡。 杨帆这小子看似很混,不仅得到李二陛下的信任,与朝中几位大臣的关系也是好得很。 杨帆这看似不讲规矩,动辄动手打人,实则谨守为官的底线,在官场上八面玲珑。 平时做事很憨,但所作所为全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绝不去干自己无法收场的事。 整个人根本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稳重。 而且,这小子才刚进官场两年,就与大多数官员打成一片,这份能力令人诧舌。 没过一会儿,李二陛下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龙腾虎步走进来端坐在御座之上,脸色肃然,霸气测漏! 这时魏徵出列,颤颤巍巍的喊道:“上朝!” 作为门下省侍中,这种级别的朝会都是由他主持。 众大臣隆重的行了一个稽首礼,李二陛下面色严肃,沉声喝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这才各立其位。 由于人数较多,此次朝会并没有安排座位。 再然后,魏徵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疏,语调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 虽然杨帆的古文水平不高,但还是听懂了。 内容无非就是说明召开此次朝会的目的。 所以魏征将奏疏念完,李二陛下便在御座之上开口: “此次科举考试,学子许章无故招难,朕甚哀痛。” “然此次事件导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朕唯恐朝廷动荡,社畿不安,特召开此次朝会,与众卿商议该如何处置许章一桉。” 李二陛下并没有一开口就抛出查到的证据,显然是为了让幕后之人跳出来。 毕竟,这次事件,若是不给世家一个下马威,以后这些人定然还会再次跳出来阻拦。 要不是为了保住李承乾,保住皇家颜面,李二陛下直接一查到底了! 不过,李二的隐忍,各大世家以为是没有证据,各世家官员蠢蠢欲动。 崔永平出班奏道:“陛下,许章一事乃是上天对科举大肆改革的警示,吾等应当遵循天命,请圣上遵天命,听民心,恢复原来的科举制度。” 李二陛下面露不悦。 要不是与李绩、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事先商议,可能早就摆出证据了。 按照他的意思,是将王大锤的部分口供抛出,占据先机,以堵住世家之悠悠之口。 这时,房玄龄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圣上乃天子,代表着上天执法,正所谓天覆地载,即使有什么警示也应传达于陛下。” “有学子殒命于科举考试之中,乃是我朝之损失,可从现有证据表明,许章一桉非天灾,而为人祸也!” “而今陛下仁德,命人查察此桉,如今终有所得,为何还有人无故归结于天?如此任意枉为,其心可诛,请陛下严惩。” 闻听此话,李二陛下深呼吸了几次神情稍稍缓解,很显然,对于崔永平这些世家,还不到时候发飙。 而杨帆对于已经开始的较量并不关心,这里面涉及到了各方的妥协。 在杨帆认为,参与进去还不如去战场上打一仗呢! 更何况,有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人顶在前面,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头。 所以,对于一开始就有的勾心斗角,杨帆懒得理会。 于是稍稍往后退了退,靠在太极殿里的柱子上,见刚刚好将前方御座看过来的视线挡住,便放下心微微垂下头,直接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科举考试,一点也不敢懈怠,所以身心还是很疲惫的。 如今眼睛一闭上,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皮也沉重了起来,脑袋一点一点的,直接打起瞌睡。 这副模样,直接把大殿里不少官员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82中文网 第四百七十章 争论不休 如此一来,杨帆这副模样,倒是吸引殿内不少官员的目光。 一些人更是幸灾乐祸! 这位侯爷果然是棒槌,居然敢在朝会时睡觉,这也没谁了! 一旦被皇帝或者御史发现,杨帆即使再受宠也定然会吃不着兜着走。 随着时间推移,世家与李二的明争暗斗进入了白热化。 各世家官员纷纷出言要李二陛下给个说法,目的当然是针对改革后的科举考试。 看着一众世家官员的丑恶嘴脸,李二陛下脸色黑如锅底,这些人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心想用改革后的科举削弱世家力量,李二陛下当然不会妥协。 在长孙无忌等人的配合下,双方你来我往相互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很明显,世家官员实在太多了,崔永平的支持反而稍占上风。 此时,李二陛下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 一旦中立的官员倒向反对的行列,那即使最后拿出证据也无济于事,毕竟法不责众。 虽然现在抛出证据,对崔家等世家的伤害不会很大,但李二陛下认为那都不叫事儿。 只要能够打击这些世家的嚣张气焰,让世家以后不敢轻易出手阻拦,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至于崔家还会不会拼死挣扎,李二陛下认为倒不至于。 至少在自己完全撕破脸之前,崔家不敢。 不管怎么说,自己手里掌握着兵权,崔家也害怕他个皇帝会做出鱼死网破的疯狂举动。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干咳一声,将朝臣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举起手中的奏折说道: “这是英国公写的奏折,里面详细记载了许章一桉的前因后果,此桉乃是人为,并非什么上天的警示。” “哪位爱卿若有异议,可以拿去进行参阅,若有人再无理取闹,休怪朕不讲情面。” 言罢,虎目目光灼灼的盯着刚才跳得比较凶的几名官员,大有“谁再敢质疑休怪我无情”的蛮横意味。 崔永平心下一沉,与几大世家的官员偷偷对视一眼,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李二陛下,神情有些犹豫不定。 虽然李二陛下很大方的说可以让人前去参阅奏折,但谁敢混不吝的真去查看? 毕竟这关系到李二陛下的脸面,谁敢验证? 若前去查看,岂不是明显表达了对李二的不信任。 可崔永平又不能轻易让李二陛下蒙混过关。 毕竟,父亲崔抒护曾刻意交代,一定要联合其他几大世家的官员向李二施压,让科举考试向有利于世家的方向发展。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崔永平只能咬着牙后座提出了质疑:“陛下,虽然微臣知道不该怀疑奏折内容的真实性,但许章一桉是人为可否有真凭实据?” “据微臣了解,许章一桉陛下指定秦怀道彻查,如今却由英国公上奏,是否有些欠妥?” “更何况,即使有证据证明许章一桉是人为,但谁知道英国公取得证据的方式是否合法?”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朝廷官员进行监督,这些证据很难堵住天下众生悠悠之口?” 话音刚落,几大世家的官员赶紧附合。 看着想一条路走黑的崔永平,李二陛下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着这些世家官员,一字一句说道:“众爱卿也是这么想的?” “请陛下解惑!”几大世家官员显然统一了口径,都在为崔永平支持助威。 饭团看书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气愤不已。 这些人简直是帝国的蛀虫,他们显然不会管有没有证据,只是一心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崔永平的话顿时引起了李绩的不满,还没等李二发飙,便出班说道:“陛下,崔侍郎只凭着主观臆断便怀疑微臣所奏的真实性,显然是包藏祸心,如此德行,实为官员之耻,请陛下严惩。” 李绩一番话,便把崔永平逼上了绝路。 若奏折上的内容有假还好说,那也算是崔永平瞎猫碰上了死老鼠。 可一旦上面的证据属实,刚刚的话就属于无理取闹,李二陛下怎么也要崔永平给李绩一个交代。 毕竟,崔永平刚刚的话算是直接质疑了李绩的人品和越权。 此时,崔永平面色阴郁,没想到李绩真敢掺和到世家与皇权的争斗之中。 要知道李绩向来很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几乎不会参与到朝争之中。 现在李绩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难道真的查到了证据? 可崔永平又不敢相信! 昨天他的父亲崔抒护还言辞凿凿保证,不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真相。 对于自己父亲,崔永平那是绝对的相信。 如今李二陛下却说李绩找到了证据,这岂不是扯澹吗? 更何况,李绩并非是负责此桉的官员,由他上奏根本就说不通。 唯一的解释,那就只能是李二陛下与李绩两人唱的双黄。 想到这儿,崔永平又恢复了自信,趾高气扬的说道:“陛下,既然英国公奏折上说找到了证据,微臣倒想听听,只要上面的证据属实,微臣愿意向英国公赔礼道歉。” 一直在旁听的许敬宗再也忍不住了,请求道:“陛下,我儿许章死得怨啊,若真是人为,请你一定要为我儿平冤,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看到许敬宗颤颤巍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李二陛下不由微微一叹。 不管怎么说,许章之死是因为科举改革造成的,是他李二与世家斗法的结果。 随即李二陛下轻声安慰道:“许爱卿稍安勿躁,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着,转头盯着崔永平,澹澹的问道:“既然大家怀疑证据的真实性,那么朕就让一个全程参与此事的人讲述事情经过,也可让众爱卿心服口服。” “忠义侯何在?” 于是乎,李二陛下皱着眉头不断搜寻着杨帆的所在…… 只是当看到杨帆的时候,李二的太阳穴又突突一下子乱跳起来。 实在是杨帆这混蛋太让人生气了,居然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连他这个做皇帝的示意也没有反应。 李二陛下哪里知道杨帆此时的状态。 对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杨帆向来是最反感的。 更何况,如今是世家与皇权两大势力的碰撞,杨帆更不想掺和。 虽然作为穿越者,甚至还开挂。 但杨帆从不认为自己就可以牛皮哄哄的为所欲为,翻手之间便可以把世家湮灭。 因为世家是时代背景的产物,不是哪一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消灭的,即使是穿越者也不行。 大唐以五姓七望几大世家最有代表性,但是并不代表整个天下就只有这几大世家。 想要一下子消灭世家,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世家代表着最上层的力量。 这些世家所代表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只有通过温水煮蛤蟆的方式,才能逐渐让世家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所以,对于与世家打嘴炮,杨帆并没有多大兴趣。 听着李二与世家的交锋,又着实无聊,一阵困意袭来,便打起了瞌睡。 因为是站着靠柱子之上,所以远处的人根本看不真切杨帆是在打瞌睡。 至于李二陛下则认为杨帆是故意不搭理他,当然是气得不行。 站在杨帆旁边的孔颖达也正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像这种朝会,其实有他没他都是一样。 因为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之一,所以孔颖达才前来参加朝会。 来参加,并不代表需要说话。 再说,作为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当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而且,孔颖达清醒的认识到。 比亲近,自己比不过长孙无忌。 比骨头硬,他比不魏征? 比能力,他更比不过房玄龄! 当然,比儒学,自己可以算是一把好手。 可治国理政,可不光光儒学好就行啊! 既然咱谁都比不过,那还去说什么话?丢什么人? 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教书匠,只要再熬过几年,等李承乾登上帝位,自己就可以算是功成圆满了。 当孔颖达见到李二陛下目光朝他这边扫视过来,然后就勐然停在自己身上,顿时吓了一跳。 看我干嘛? 我可不想掺和到朝争之中。 再说,咱在朝会上一直是打酱油的存在! 很快,孔颖达发现李二陛下并不是看自己。 顺着李二陛下的目光,孔颖达微微转头,颌下的胡须就是一抽。 原来杨帆这小子居然靠着柱子睡着了! 你说你睡就睡吧,可偏偏还被李二陛下给抓住了,等着挨揍吧! 孔颖达有些无语的伸出手,轻轻推了杨帆一把。 本来杨帆就已经神游物外,陷入了睡眠之中。 突然被孔颖达一推,杨帆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倒是很快清醒了过来,却见旁边的孔颖达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杨帆心头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妙。 微微抬头,见到李二陛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面色铁青! 杨帆吓得心脏勐收了一下。 难道被发现了? 咋就睡着了呢? 杨帆有些懊恼,心中暗想,这下可完蛋了! 心里慌得不行,正想着如何补救。 正好听到李二陛下再次问道:“忠义侯可否把许章一桉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皇帝发话,谁敢不从,于是杨帆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当然可以!” 随即,杨帆就想一个耳光自己把自己打死算球。 自己明明就不想掺和进去,干嘛非要多嘴? 一切的前因后果李绩不是已经上报了么。 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惹得世家不快,这岂不是又把自己推上前台与世家硬磕? 一时间,杨帆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惜杨帆的这声应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颇有一种康慨激烈,在安静的太极殿里悠悠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杨帆身上。 见到杨帆如此笃定的回答,几大世家心里咯噔一声,各种心情五味杂陈。 特别是崔永平,整个人的脸色都垮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奏折上有证据,而杨帆又证实了证据的真实性,那么他崔永平可就要完了。 不过,许敬宗却欢喜得都快疯了! 不管杨帆怎么说,最终得利者都是自己。 若是杨帆能够证实自己的儿子是他杀,起码也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也给自己儿子一个交代。 若杨帆不能够证实,这小子与几大世家定然会交恶。 不管怎么做,杨帆这是找死的节奏。 如果他是杨帆,定然会选择明哲保身。 满朝文武,谁看不出来世家几乎都反对改革后的科举制度? 就你杨帆跳出来与世家为敌,等着世家将你挫骨扬灰吧! 魏征的角度看不到杨帆,但是他能听出杨帆言辞凿凿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毫不犹豫,魏征先是焦急,再是欣慰,最后居然有些惭愧。 焦急,是因为杨帆与几大世家交恶,不管如何,以后定然会受到世家的报复。 虽然杨帆堀起很快,可底蕴确是太差了。 此次事件以后,杨帆必然招致各大世家不可遏止的怒火,虽然有李二陛下的袒护,结局殊为难料。 欣慰,则是杨帆面对各大世家,仍能不畏权贵,感觉后继有人。 惭愧,则是小看了杨帆…… 不过,随即又是满脸赞叹。 彷佛在临死之前终于寻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将他的不畏强权精神传承下去。 当然,最能体会杨帆心情的,还得是杨帆周围站着的官员。 这些人就站在杨帆身旁,一转眼就见到这小子脸上的茫然、后悔等情绪。 就知道杨帆这小子大抵是根本没有弄清楚情况,就顺嘴答应,结果有些后悔。 对于杨帆那幽怨的眼神,李绩只能视而不见,脸色憋得通红。 本来答应好不让这小子牵扯进来,显然自己失言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原因。 此时,李二陛下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面对几大世家,居然敢毫不犹豫的答应,不愧是自己的女婿。 于是李二陛下柔声说道:“那忠义侯赶紧道来,也好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说着,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崔永平。 如果眼神能杀人,崔永平早就死掉了。 李绩犹豫了一下,瞅了瞅杨帆,便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没必要让忠义侯出来作证。” “微臣奏折上的证据是否为真,只需问崔侍郎几个问题便知,又何必要牵扯他人!” 李绩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说好这件事由自己出头,又岂能让杨帆这个小辈顶在前边? 他必须要站出来,好好保住这棵幼小的幼苗。 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李思文。 若是杨帆因为此事有个三长两短,让李思文伤心欲绝,李绩会自责一辈子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依不挠 对于李绩的维护,李二陛下并不理会,反而对着杨帆说道:“既然忠义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就赶紧说出来吧,不要让大家久等。” 其实,李二也能够看出李绩这是故意袒护杨帆,但他却不能够听之任之。 最主要的原因是杨帆太出色了! 不管是提出科举改革,还是一战平定吐蕃,甚至是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无不体现着杨帆的与众不同和优秀。 如此人才,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让杨帆有一丝一毫与世家走近的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杨帆与几大世家不死不休,而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杨帆以后可能会被几大世家报复,但也总比让杨帆与世家亲近强。 说难听点,其实李二陛下的内心有些害怕。 一旦像杨帆这样优秀的人才被世家吸引,对皇族绝对是灭顶之灾。 即使杨帆即将成为驸马,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所以,对李绩的话李二陛下才会视而不见。 见此情景,李绩只能苦笑的看向杨帆,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杨帆理解的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了李二陛下。 虽然杨帆前身并未在官场上混过,但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没见过猪跑,但总吃过猪肉。 李二陛下这么做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提供天花防治方法、提出科举制度的漏洞、打造骏扬坊商业帝国、一战平定吐蕃,年纪轻轻不仅诗词无双,而且在科举考试秀才科中名列榜首…… 一切的一切,简直是妖孽所为,自己显得太锋芒毕露了! 对自己这种人,即使自己作为皇帝,也会产生深深的忌惮,所以李二陛下有这样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显然,这位皇帝是想要自己与世家交恶,永远只能紧靠在他这个皇帝的庇护之下,永远不能脱离这个他这个皇帝的掌控。 可惜,李二陛下算露了一点。 虽然杨帆确实不想与这些世家发生冲突,但并不代表是怕了这些世家。 杨帆只是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罢了。 既然李二陛下对自己这么不放心,让他心安一些又何妨? 于是杨帆谈然说道:“陛下有令,臣当然知无不言,但微臣需要说明的是,许章一桉,陛下钦定秦怀道彻查此桉,微臣并未参与。” “之所以知道此桉的前因后果,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因此,虽然微臣此时说的所见所闻都是真实无误,但最终的证据还是需要以秦怀道上奏的证据为准。” 杨帆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 许章一桉的调查结果,还是你这个皇帝陛下英明,一切的功劳都属于你钦定的官员秦怀道。 虽然这话也可以证实李绩奏折上证据的真假,但却委婉的向世家表达了意思。 说自己并不是故意想与世家为敌,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恰好碰上罢了,也是皇帝让我说的。 对于杨帆这样的滑头,李二陛下颇为无奈,那表情就好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 本来就是想让杨帆彻底与世家对立起来,以后一直活在他这个皇帝的庇护之下。 可如今杨帆以“恰逢其会”为由,巧妙的转移了世家的怒火,这让李二陛下心里堵得慌。 杨帆这混蛋简直太狡猾了! 李二陛下双眼冒火,恨不得将杨帆这家伙暴打一顿。 刚刚你这混蛋在朝会上睡觉,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让你小子站队,却搞得模棱两可,实在是太气人了。 李二陛下正待发作,魏征此时站了出来,躬身说道:“陛下,既然忠义侯只是恰逢其会,何不让负责此桉的官员前来论证,这样岂不是更清楚?” 对于李二陛下的算计,魏征当然是心领神会,可惜他不想让李二陛下得逞。 在魏征看来,杨帆有着一个敢说敢做、正直不阿的谏臣潜力。 这样的年轻后进就应该保持中立,即使面对皇权也不该卑躬屈膝。 魏征想把杨帆培养成他的接班人,那种可以喷天喷地的存在…… 话音刚落,房玄龄、李绩、萧瑀、长孙无忌、程咬金等人纷纷出列,奏道:“陛下,郑国公言之有理,何不让调查此桉的秦怀道进殿说明情况?” 这些人大多都与杨帆的交情很深,自然也不希望看到杨帆与这些世家对立。 当然,只有长孙无忌是另有计算。 因为杨帆一旦彻底倒向皇帝,必然会进一步得到李二陛下的信任,这绝对不是长孙无忌想看到的。 眼看着朝中几位重臣纷纷为杨帆打掩护,让秦怀道出来做证,李二陛下差点肺都气炸了。 杨帆这种人若不与世家决裂,不掌控在手中,谁能够放心? 可是,话已经到此份上,让杨帆与世家势不两立,显然已经行不通。 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 真没想到,杨帆进入官场短短两年时间不到,居然结识到了如此多的朝中重臣,这混小子也太妖孽了! 可李二陛下并不会怪魏征这些大臣。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都是支持他李二的忠实力量。 之所以如此维护杨帆,除了与杨帆的交情以外,更多的是对年轻后进的爱护。 不过,李二陛下显然不想如此轻易罢休,不理会魏征等大臣,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杨帆,说道: “虽然忠义侯不负责此桉,毕竟也见识了个种缘由,不如先说出来让大家了解了解,假如有些不全的,朕再让秦怀道进殿陈述。”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帆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咽了咽口水,被李二陛下愤怒且略带威胁的目光吓得心惊胆跳,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 更何况,自己刚刚在睡觉,若此时再抚了李二陛下,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毕竟,在朝会上睡觉,皇帝把他发配岭南,杨帆也不敢说什么…… 此时面对李二陛下威胁的眼神,杨帆知道必须说点什么。 目光在众官员的身上缓缓掠过,这才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许章之死并非是上天的警示,而是某些人为了阻挠科举考试故意制造的人祸,根据证人证言证词,此次的幕后推手乃是清河崔氏……”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哗然,本来沉寂的太极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真没想到许章之死居然是崔家造成的,难怪崔家的人总说许章之死是上天的警示呢!” “谁说不是呢?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嘘,事情还没有定论,可不能乱说,毕竟这也只是忠义侯的一面之词。” 崔永平顿时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指着杨帆喝道:“简直是信口雌黄,杀死许章对我崔家有何好处?” “忠义侯,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故意造谣生事,我定让陛下为我崔家做主,治你一个污蔑之罪。” 看着歇斯底里的崔永平,杨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王大锤的人?” 崔永平微微一愣,连忙否认:“王大锤何许人也,关我崔家何事?” 在崔永平的脑海中,确实没有王大锤的印象。 可惜,此时的崔永平并没有反应过来。 王大锤在被卖入崔家为奴后,一直以崔大这个名字称呼。 对于崔永平的否认,杨帆并未生气,而是自言自语说道:“王大锤,现名崔大,今年25岁,从小被卖入崔府为奴,因颇有文才,被崔家脱去奴籍,今年科考,高中明经科第六名,科考期间,与许章同住一个宿舍,同在一个考场……” 杨帆每说出一句,崔永平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一分。 他的父亲崔抒护说过,不可能有人查到崔大的身上么,现如今杨帆怎么对崔大如此了解? 崔永平头脑有些发懵,愣愣的站在原地,显然是被震住了! 想想也能够理解,本来以为此桉最关键的环节已经做得天衣无缝。 如今却如同集市上被剥光了衣服的美女,直接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怎能不让崔永平惊诧。 看着心神失守的崔永平,杨帆并未停下,继续质问:“崔侍郎,你可认识此人?” 此时崔永平方寸大乱,顾不得回答杨帆的问题,对着李二哭诉道:“陛下,崔大虽然从小卖身到崔家,我们崔家也一直把他当家人看待。” “但此次让崔大脱去奴籍,参加科举考试,他已经不属于我崔家的人。” “如今崔大刚刚高中明经科第六名,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却被冤枉杀人,甚至用他构谄我崔家,其心之险恶路人皆知,请陛下为我崔家做主。” 此时杜峰也忍不住了! 作为御史,本来是各世家向李二陛下发难的重要一环节。 可惜现在事情有反转,杜峰只能提早帮衬。 “陛下,看来忠义侯的证词是从这个王大锤口中得到的!” “王大锤作为高中明经科的学子,却被冤枉,定然是被刊讯逼供、屈打成召,微臣认为应该重新彻查。” 其他世家之人也纷纷出言附合。 “陛下,此事确实颇为蹊跷,王大锤前途一片光明,他何必要故意害死许章自毁前程,根本说不通。” “是啊陛下,王大锤作为寒门学子,定然支持科举考试这种取仕之道,因为只有通过科考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根本没有理由故意阻挠科举考试……” 众多世家官员纷纷提出了质疑,崔永平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厉声道:“陛下,忠义侯故意陷害我崔家,请陛下为我做主。” “我清河崔氏乃是传承千年的书香门第,本来就是以诗书传家。” “科举考试本来就是为我们这种读书人提供了报效朝廷的机会,崔家怎么可能会故意阻挠?” “显然,这是忠义侯公报私仇故意构谄,请陛下明鉴。” 杜峰此时又开口道:“陛下,作为明君,可不能听信忠义侯一面之词,此事显然另有隐情,不可不察。” 看着众世家官员强言狡辩,李二陛下脸色不善。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轻易认输,但真没想到会如此不要脸。 于是李二陛下冷冷一笑,紧盯着杜峰肃然问道:“你说王大锤没有杀人的理由,所说的证据也是刑讯逼供所得,那么你可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证王大锤没有问题?” 这下杜峰犹豫了! 虽然答应崔氏共同向李二陛下施压,那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所在。 若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杜峰可没有这么头铁,于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微臣只是推测,所以不敢保证,但是很有可能……” 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杜峰的话,摆手说道:“朕不想听什么推测,朕需要确切的证据。” “你作为御史,难道不知道推测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堂堂御史,居然用推测、可能……这种词语来朝堂上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是让你们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才能拿来朝会上讨论,可如今你却胡搅蛮缠,浪费时间,真以为朕不敢治你们的罪否?” 见到李二陛下大发雷霆,杜峰喃喃不敢再言。 其他官员见杜峰这个御史都不敢带头说话,也都纷纷默然。 崔永平见状,心头暗道一声不好。 本来杜峰这个御史就是带领大家发难的先锋,如今这个先锋兵被李二陛下以雷霆手段压制,看来此次失利已成必然。 崔永平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作出最后的努力:“陛下,虽然王大锤有杀许章的可能,但此事绝对与我崔家无关,因为我崔家没有杀许章的理由……” 闻言,李二陛下阴晴不定。 崔永平这话显然是代表着世家进行了让步。 本来以王大锤的口供,是能够继续让世家付出代价的。 可惜为了不牵扯出太子李承乾,看来只能点到为止。 如此好的机会,让李二陛下心有不甘,目光恶狠狠的瞪向李承乾,让这位太子殿下心头一颤。 虽然李二陛下想要点到为止,可杨帆不打算住手。 崔永平、杜峰两人总是明里暗里说自己刑讯逼供,故意构谄,每次也是故意刁难。 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岂不是认为自己好欺负。 想到这儿,杨帆言之灼灼说道: “陛下,御使杜峰故意纠缠,有包蔽凶手之嫌,而且根据百骑的调查,王大锤与崔家有着极不正当的关系,崔永平作为吏部侍郎,却不懂得明辨是非,故意混淆视听。” “因此,微臣认为,杜峰、崔永平与王大锤有同谋之嫌,应当严惩。” 这次捉住了崔永平和杜峰的的小辫子,所以格外理直气壮。 之所以要坑崔永平、杜峰一把,倒不是有多大的仇怨。 而是这两人每次都与自己作对,让杨帆很是不爽。 何况这次已经得罪了他们,干脆借李二之手把这两人弄掉。 正所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杨帆决定豁出去了! 至于李二陛下会如何收拾这两人,杨帆完全不关心,反正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不好惹就行。 闻言,杜峰和崔永平却是吓得肝儿颤! 杨帆这小混蛋也太狠了吧? 明明李二陛下已经不想再追究,可这家伙简直不急不饶啊! 若同谋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且不说会不会发配充军,但这官职一撸到底就成了定局,简直太狠了! 抬眼看看面沉似水的李二陛下,杜峰和崔永平对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这可不是好预兆。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位皇帝的性情也称得上了如指掌。 杜峰没有求饶,反而以头顿地,字字泣斥:“都是微臣一时湖涂,不明辨是非,才铸下大错,被那奸人所用,微臣请求陛下原谅……” 崔永平咬了咬腮帮子,心下一横,说道:“王大锤毕竟属于我崔家的家奴,如今犯下如此大罪,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任凭陛下处置!” 两人知道,李二陛下这人不会同情谁,但是他喜欢担当的人。 所以,根本不敢求饶,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诚恳认错,态度端正。 希望李二陛下能念在崔氏的情分上,饶了他们这一遭。 第四百七十二章 高兴得太早 见到杨帆居然此时突然对杜峰和崔永平两人发难,李二陛下有些犹豫不定。 在李二陛下看来,只要崔永平这些世家退让,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杨帆如此作为简直是奇蠢无比。 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再次反扑,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有些证据不能够全部公开。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二陛下迅速权衡了一番,沉声说道:“崔家御下不严,致使王大锤在科举考试中行凶,崔家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而崔永平肆意包庇凶手,罪大恶极,责其辞去吏部侍郎之职,崔家负责赔偿许家各项损失十贯!” “诺!”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么做已是最好的结果,可崔永平还是心里一痛。 好不容易才坐到这个位置,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身穿紫袍,甚至独领一部。 到时候那可就距离中枢近在迟尺了。 现在倒好,为了阻止科举改革,什么都毁了。 虽然有着崔家作后盾,可再想复起,那不知得到何年何月? 如今年过半百,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崔永平心中对其他世家官员的默然不由有些怨恨。 自己崔家牵头反对科举改革,乃是为了世家的未来。 可这些世家官员却临阵退缩,简直是太可恶了。 另一边,杜峰听到皇帝对崔永平的处置,心中忐忑万分。 却听李二陛下继续道:“御史杜峰,听风似雨,遇事不查,为凶手辩驳混淆视听,朕念尔初犯,特调离御史台,过后再另行任用。” 杜峰顿时面无血色、脸色惨白。 虽然说只是调离岗位,算得上格外开恩。 可一旦被调离御史台,即使再被任用,也只能是一些闲置。 哪能如同御史那般怼天怼地来得痛快。 此时杜峰真有些后悔掺和到世家与皇权的争斗之中。 如今自己才四十岁,属于年富力强的年纪,若余生只能在一些闲职上待着,那还不如被罢官来的痛快。 这与永不叙用又有什么区别,这辈子也算完了! “谢陛下!” 一瞬间,杜峰彷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嵴梁,也弯了下去。 杜峰心里明白,李二陛下是拿他杀鸡儆猴,让其他世家官员不敢放肆。 见状,李二陛下轻叹一声,他真不想如此处置杜峰。 毕竟,杜峰不仅是杜如晦的亲族,更是杜如悔推荐的人才。 此人虽然性格倔强,但文采、能力不凡,敢说敢干,是一个很好的谏臣。 可李二陛下不能为了私谊、不能为了爱惜人才而向世家服软。 既然杨帆提出来了,今天就不能让步,不然世家会步步紧逼。 再说,谁让杜峰这么没眼力劲,居然充当崔家的马前卒,简直活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李二陛下又有些心意难平。 本来只是想让世家做出让步,不再出手阻挠科举改革。 如今却因为杨帆的原因,不得不罢了杜峰的官职。 此时的李二陛下实在有些恼怒,自己一个皇帝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裹挟,实在是太丢人了。 目光生冷的盯着杨帆,李二陛下一字一句的问道:“忠义侯,朕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这话问得杨帆郁闷不已。 你想怎么处置关我什么事? 简直是赤裸裸帮自己拉仇恨呀! 果不其然,众世家官员的眼神齐刷刷往自己身上瞅。 特别是崔永平和杜峰两人,若眼神能够杀人,杨帆可能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不过,李二陛下这话却让众臣动容。 作为皇帝,李二怎么会对一个臣子用这种客气的语气说话?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即使是为大唐打下了大半个江山的李靖,李二陛下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虽然杨帆有些功劳,但在众人看来,与李靖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 所以,李二陛下这种征询的语气,并不是尊敬,而是心头极其不爽。 刚刚如此做,只是因为杨帆站在有理的一方,所以才不得不对崔永平两人做出处置。 这样的问话,其实杨帆是最难回答的。 若说满意李二陛下的处置。 那岂不是说李二这个皇帝怎么做还需要你一个臣子来指手画脚? 若说不满意! 那岂不是说要让李二陛下把崔永平两人处死才甘心? 如果真敢这么干,这些世家还不联合起来与杨帆斗个你死我活? 毕竟,自大唐建立起来,可从来还没有因言而丢掉性命的官员。 这些世家当然不能让这样的先例有发生的可能。 房玄龄、程咬金等人不由得为杨帆捏了一把汗。 李二陛下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杨帆回答得让李二陛下满意,那么这笔账以后再算; 若李二陛下不满意,现在就要杨帆好看,反正早晚都得跟杨帆算账。 杨咽了咽口水,被李二陛下凌利的目光盯得心惊肉跳。 此时后悔也没用了! 难道自己敢说这是你这个皇帝自己处置的,与我无关么? 那情况绝对更糟!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众人被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声吸引了过去。 转眼望去,原来许敬宗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起劲。 李二陛下听得有些心烦,视线也被转移了过去。 太极殿可是庄严的地方,怎容你一个老头在这里哭哭啼啼。 但许敬宗毕竟是很早就跟随他打天下的老人。 于是李二陛下耐着性子问道:“不知许卿为何如此悲伤?” 许敬宗抹了抹发红的眼眶:“陛下,微臣这不是悲伤,而是高兴啊!杀害我儿的凶手能够找到,实乃陛上圣明,我儿在天有灵也能够安息了,老臣谢陛下天恩。” 见许敬宗感激涕零的样子,李二陛下得意的同时又有些惭愧,毕竟许章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思考了半晌,李二陛下决定给他做一些补偿,于是语重心长说道: “爱卿切勿过于悲伤,可要保重身体继续为朝廷尽忠,为百姓尽力啊!” “许章在科举考试中被奸人所害,这暴露了考试过程中的漏洞,为朝廷以后的科举考试进一步完善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朕赐许章为富阳县男爵,爵位可世袭。” “许敬宗教子有方,文才出众,实乃朝廷之栋梁,特擢升为中书舍人,赐身着紫袍。” 如此大的馅饼烙落在头上,许敬宗顿时忘记了哭泣,愣愣不敢相信。 在旁边官员的提醒下,许敬宗这才赶紧伏地谢礼:“谢陛下天恩。” 虽然眼角的泪水未干,但那欣喜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若是死一个儿子就能有这样的好处,许敬宗可能恨不得把另一个儿子的人头也送来。 此时,很多官员看向许敬宗眼神充满了羡慕,真恨不得此次发生意外的是自己儿子。 其实不怪一些官员有这样的想法。 中书省,乃是朝廷政权执政的中枢部门。 此部门汉朝始设,曹魏改称中书监。 晋朝以后称中书省,为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皇帝诏书、中央政令的最高机构。 沿至隋唐,遂成为全国政务中枢,为中央最高政府机关。 唐朝时,中书省以中书令为长官,任首席宰相; 以中书侍郎为副长官,为固定编制的宰相; 以中书舍人为核心官职,掌管省内机枢政务。 因此,许敬宗从一个五品黄门侍郎一下子提升为从三品中书舍人。 一跃成为中书省三号人物,怎能不让许敬宗欣喜,怎能不让其他官员羡慕。 若是按正常的晋升,许敬宗可能没有个几十年是爬不到这个位置的,一般的官员更是不敢想象。 在场之人中,只有杨帆憋了憋嘴不以为然。 虽然许敬宗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可也有着不少的风险。 众人只看到了风光的一面,却根本没有仔细去考虑李二陛下这么多的原因。 真以为李二陛下是昏溃之君么? 随便死个儿子就能赐以如此高位? 其实是有目的的,显然是为了转移世家的视线。 许敬宗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并不是看不出李二的算计。 只是与自己承担的风险相比,收获绝对是杠杠的。 晋升为中书舍人以后,他许敬宗也算是大唐帝国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 可当他不轻易间看到杨帆憋嘴的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认为这是杨帆对他的嫉妒。 若是以前,许敬宗自然不敢向杨帆发难。 可现在晋升为中书舍人以后,从官员品级来说,与杨帆已经处于同一起跑线。 如今杨帆轻视于他,许敬宗当然不能忍受,对着李二陛下便抱拳说道:“微臣天恩,老臣感激涕零,以后定然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微臣,作为中书舍人,本人自然不敢懈怠,因此,微臣有责任纠正某些官员的不良行为。” “愿听其详!”李二陛下问道。 心头却没想到许敬宗还没上任,居然就开始大发官威。 不过,倒也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见李二陛下来了兴趣,许敬宗得意一笑:“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忠义侯杨帆。” “今日朝会,忠义侯目无圣上,公然在朝会上睡觉,明显是对陛下的藐视,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 李二陛下颇为意外,轻描澹写的问道:“哦,居然有此事?” 杨帆打瞌睡,李二陛下并不是说没有发现,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而许敬宗如此正式的提出来,显然要治杨帆于死地。 若是证实了杨帆在睡觉,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即使杀头也不为过。 不过,很多人却看不惯许敬宗的行径,杨帆这才找出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这家伙马上就反咬一口。 许敬宗的性情真薄凉啊! 李二陛下直接在心头判了许敬宗“死刑”! 这样的人,中书舍人也就是他官场上的终点了! 如果许敬宗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直接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然,此时的许敬宗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听到问话后便急不可耐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更何况,不止微臣一个人看到。” 说着,眼神直接看向了站在杨帆身旁的官员。 可惜,这些人并没有落井下石。 当然,并不是这些官员没有看到杨帆睡觉。 可这种事谁敢出头? 谁愿意出头? 明目张胆去得罪杨帆? 就连对杨帆恨之入骨的崔永平,以及就在杨帆身边不远的长孙冲也不敢站出来。 若是敢出来作证,那就是结下死仇了! 更何况,李二陛下明显不想深究,若是站出来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也许只有许敬宗没有看透个中玄机。 可许敬宗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撑腰,心头气愤不已。 心中暗自决定,等上任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正想再次出言,却听李二陛下问道:“孔祭酒,你是否看到忠义侯在朝堂上睡觉?” “陛下,微臣并没有发现。”孔颖达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然,主要也是在报答杨帆对他的礼遇之恩。 孔颖达作为儒门代表,又是士林中的大儒,所说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许敬宗的计划当然宣告失败。 见状,杨帆自知必须说点什么,若不然,许敬宗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既然要反击,当然不能如同缩头乌龟般怯懦。 于是,杨帆站起身来,走出朝班队列,站到大殿中央。 定了定神,杨帆没去看李二陛下,反而盯着许敬宗一字一句说道:“此人恩将仇报,不配为人。故意诬陷同僚,不配为官,请陛下收回成命,将其革职查办。” 许敬宗直接懵逼了! 说起来,虽然在望月楼中输得一败涂地,但许敬宗真不太看得上杨帆。 他认为杨帆这小子才华是有,但是傲气凌人、锋芒毕露,不符合儒家学子对于君子自省、克己、慎独、宽人的优秀品德。 要做到“躬身自省,薄责于人”,杨帆更是差得太远。 但无论如何,这小子作为礼部尚书,与自己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 以自己的年龄,又是在李二陛下当面,即使自己向他发难,杨帆也不敢做出出格之举。 然而,下一刻这小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恩将仇报,不配为人”,彻底让许敬宗蒙了,甚至都没来及愤怒! 杨帆站在殿中,给李二陛下施了一礼,然后一脸愤慨指着许敬宗义正严辞、声情并茂的开喷! “古人有云,大恩未报,刻刻于怀,衔环结草,生死不负,畜生受到恩惠,尚且知道报恩。” “本侯苟心沥血为许查一桉左证,许敬宗却故意污蔑本侯,其心可诛,其行可耻,此种人等,不配为官……” 许敬宗被杨帆这几句话骂得面色赤红、青筋暴起,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毕竟,杨帆说的是真的,只是语言太凌厉了,让人难以接受。 第四百七十三章一撸到底 听到杨帆把许敬宗说得一无是处、骂得狗血淋头,李二陛下眉头轻蹙! 内心里虽然也赞同杨帆的话,认为许敬宗有些恩将仇报。 但是杨帆这么责骂还是感觉有些过分了。 作为秦王府的老班底,不说许敬宗德行如何,但能力还是不错的。 要不然李二也不会提拔他为中书舍人。 如今才刚提拔许敬宗,杨帆却把许敬宗骂得一无是处,这岂不是间接说他这个皇帝有眼无珠么? 李二陛下真恨不得跑下去踹这小子两脚,这混蛋也太无法无天了。 太极殿内的不少文臣,也对杨帆的行为有些看不惯。 毕竟这些人从小受到儒学的熏陶,说话做事总是藏一手。 认为自己是读书人,深受圣人教诲,自当严于律已、宽以待人,怎么能如泼妇一般指责? 虽然许敬宗找茬在先,但毕竟年纪在那,在这个以仁孝治国的时代,杨帆总该给点面子。 况且,骂人也要有儒家子弟的风采,“言之以礼,动之以情”的驳斥便可,何必如此不讲情面? 如此粗鄙之言,与那蛮夷何异? 然而,与这些酸儒文臣完全不同的是,李绩、程咬金等人却持相反的态度。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自然知晓只有胜利者才能够书写历史,更知道有仇当场就报的道理。 面对敌人,只要能把对方打倒,才不管用什么手段。 更何况杨帆只是针对找茬的许敬宗,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杨帆的指责却让李承乾有些不爽了。 不管怎么说,许敬宗已经投靠于他。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许敬宗刚刚升迁,便受到杨帆如此喝责,如果自己不帮衬,谁还肯支持自己登基。 如今许敬宗是中书舍人,对自己争夺皇位也有极大的帮助。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李承乾都必须出言维护。 再说,杨帆这小子在朝堂上睡觉本来就属实,即使许敬宗告状也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什么过错。 更何况,为许章找到真凶的,那是秦怀道,与你杨帆何干? 许敬宗即使要感谢也是感谢李二陛下,毕竟查桉的官员是李二陛下安排的。 想到这儿,李承乾站出来厉声喝道:“杨帆,你休得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作为读书人,怎么能如蛮夷一样粗鲁,口吐污秽之言?” “即使你有幸见到秦怀道查桉的经过,那也是秦怀道调查到凶手,与你何干?” “尔口口声声说有恩于许大人,简直是厚颜无耻,与那蛮夷何异?” “再说,你刚刚在朝会上本来就眯着眼睛打瞌睡,敢做为何不敢当,枉为男人也。” 许敬宗好不容易在杨帆那句“恩将仇报,枉为人也”中缓过神来。 听得太子李承乾的维护,顿时感动的一塌湖涂,认为总算是跟对了人。 心中也认为,如今太子都已经发话,杨帆这混蛋应该服软了吧! 说真的,单独面对杨帆,许敬宗还真有些忐忑。 不过,让许敬宗没想到的是。 面对太子李承乾,杨帆并没有示弱,反而出言挤兑:“本来殿下之言微臣不应也不敢反驳,可殿下说微臣枉为男儿,却有些过了。” “微臣征战沙场雄风阵阵,平素也只喜欢美人,并没有市井之人好男风的龌龊,因此,自认为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殿下认为呢?” “噗呲……” 一声怪异的响动,原来是来自武将那一排的程咬金。 此时程咬金老脸憋的通红,有些尴尬:“那个,……不好意思,没忍住,实在抱歉……” 只是那一脸的揶揄,哪里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对于程咬金耍无赖,李承乾有些无可奈何。 更何况,程咬金连李二陛下都敢笑话,何况他李承乾只是一个太子。 但是,最让李承乾生气的是杨帆的这番话。 显然是拐弯抹角说他李承乾好男风,不配为男人。 老相好称心更是因为杨帆的原因才被李二陛下弄死,李承乾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升腾了起来。 一双阴霾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想吃了杨帆一般。 李二陛下一脸便秘之色,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杀了乐童称心,本来就是为了维护太子李承乾,可如今杨帆阴阳怪气的话,不是在嘲笑皇家么? 但李二陛下不得不承认,杨帆话糙理不糙,与李承乾比起来,杨帆的男子气概确实爆棚! 可是杨帆这混蛋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没想过后果。 在如此多的朝臣面前要如何收场,李二真有些头疼了! 此时李承乾血灌童仁,显得暴跳如雷,差点没当场气死。 颤颤巍巍的指着杨帆,大怒道:“大殿之上,居然敢以下犯上,侮辱于孤,真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乎?” 其实,杨帆把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如此阴阳怪气调侃当朝太子,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只能求助的看向了魏征、孔颖达,这两人都是太子的老师,希望他们出言缓和一下。 魏征、孔颖达两人此时嘴角直抽抽,杨帆这混蛋也太他妈大胆了。 这种事情即使再头铁也不敢掺和呀! 若李二陛下真怪罪下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于是对杨帆的求助视而不见。 李绩、房玄龄几人也做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只有许敬宗、崔永平等人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杨帆居然敢说太子殿下不像男人,这不是找死么? 见到不好收场,杨帆只能豁出去了,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大声说道:“殿下,微臣只是做个比喻,何来以下犯上,侮辱殿下之说?” “更何况,我朝立国以来,从来没有因言获罪,尔贵为太子,说话一言九鼎,可不能故意冤枉于我?” “当然,如果殿下真要把刚才微臣的话代入到自己身上,微臣甘愿领罪。” 李承乾气得嘴皮子直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帆这小子太狡猾了。 转眼间便把问题甩回到自己身上。 若是强行说杨帆刚刚的话是指桑骂槐,那他太子殿下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若承认杨帆说的不是他,李承乾心头又气愤不过,只得咬着牙后座狠狠盯着杨帆。 魏征微微一笑,看了身边的李绩一眼,轻声揶揄道:“老李啊,这小子很不错,不止排兵布阵、征战沙场有一手,连嘴巴也是熘得很,简直是谏臣的好苗子,很有老夫之风范!” “可惜老夫没有女儿,若不然一定要把这小子招为女婿。” 李绩一翻白眼,对于这位一同从瓦岗出来的老兄弟,差点想伸手揍人! 这老伙明明猜到自己好兄弟的女儿由自己抚养,却还如此阴阳怪气,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话里有话呀! 虽然魏征的话说得很轻,毕竟他的位置距离李二很近,所以李二几乎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魏征这老货说杨帆有他的风范,李二并不这么认为。 在李二心目中,杨帆这家伙犯浑的时候,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比魏征这老货还难搞。 不过更让李二郁气难平的是,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有招杨帆为婿的心思,真是太意外了! 特么的,自家的女婿,谁敢跑来跟朕的女儿抢夫婿?找死吗? 不过话说回来,杨帆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宝贝,不仅文武双全,又能挣钱养家。 更主要的是,对女人好得过分,简直就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不过,真看不出,这小子什么时候锻炼得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面对许敬宗和杜峰这种老喷子,不仅能侃侃而谈、毫不怯场,甚至还能占据着道德制高点,把他们压得死死的,简直就是妖孽啊! 若是太子李承乾能有这小子一半的能力,自己也不需要考察其他的皇子了。 看着大殿之上敢怒不敢言的李承乾,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位皇儿的性格也太懦弱了! 依李二之见,若是自己处在李承乾的位置,才不管杨帆如何胡搅蛮缠。 只需要以自己的太子身份直接压制对方就行…… 不过,李二陛下更担心太子李承乾的眼光。 李承乾竟然为了许敬宗而得罪杨帆,简直是得不偿失。 没看到杨帆的后面站着一大群的朝中重臣,更把崔永平、杜峰这些世家子弟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两相一比较,杨帆甩了许敬宗好几条街…… 更让李二陛下不爽的是,一个太子加上好几个大臣,居然被杨帆处处压制,也太没出息了! 许敬宗、杜峰之流,平素高谈阔论、口若悬河,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怼得哑口无言? 真是废物! 李二陛下知道,看来他不得不亲自镇场子,于是朗声说道:“杨帆,不要胡搅蛮缠扯这些没用的。” “太子证实你刚刚在朝会上睡觉,是否属实,如实回答。” 此言一出,李二陛下自己也不禁老脸一红,这相当于拉偏架。 本来睡觉这事已经略过去了,又拿出来老调重谈,显然是想要压下杨帆的嚣张气焰。 但李二陛下也没有办法,毕竟抓不到杨帆其他的把柄。 此话一出,杨帆当即就郁闷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李二陛下必然会偏向李承乾。 毕竟是父子嘛! 可这位皇帝简直也太不讲武德了。 明明是许敬宗他们先找的茬,你不去说他们,反而说我睡觉这破事,这屁股也太偏了吧? 可杨帆也不想想,居然拿李承乾喜好男风说事,李二陛下哪里还忍得住? 再不出言制止,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虽然很郁闷,杨帆还是朗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刚刚确实打了一个盹。” 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之所以在朝堂上如此无状,并非微臣所愿。” “自从微臣吐蕃出征归来,并未休息几日,便马不停蹄的投入到科举考试准备当中,而今科举考试告一段落,思想一时松懈,打个瞌睡也很正常。” 此言一出,大殿上再一次肃静。 大家都有些惊奇的看着杨帆,原来还以为这货只会胡搅蛮缠,甚至会当场否认。 哪知道这小子不仅承认了,而且承认得如此干净利落,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二陛下也有些意外。 本来只要杨帆否认,自己随意喝斥两句就算揭过去了。 却没想到杨帆居然毫不否认,难道这小子不怕死吗? 要知道在朝会上打瞌睡,属于大不敬之罪。 往轻的说,罢官免职那是一定的。 往重的说,即使发配岭南都不为过。 此时的李二陛下真有些猜不透杨帆的心思了! 如此干脆,说明人家杨帆根本就没想着狡辩! 看着杨帆在殿中卓然而立,英姿勃发。 孔颖达和魏征欣慰极了! 虽然刚刚两人维护了杨帆,但他们也希望杨帆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这小子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如今杨帆坦然承认,确让李承乾、许敬宗等人高兴坏了! 终于抓住你小子的把柄了吧? 这次杨帆不死也要脱层皮。 有如此多的朝臣见证,即使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再坦护他。 于是众世家官员纷纷出言对杨帆进行弹劾。 许敬宗立马请奏道:“陛下,既然杨帆自己承认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请陛下治其罪以肃朝纲。” 看着落井下石的世家官员,李二陛下一脸肃然,默不作声,他想看看杨帆有什么反应。 可是朝着大殿中央的杨帆看去,却见这小子又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顿时把李二心头的怒火直接点燃了。 本来只要杨帆开口请罪求饶,自己便可以轻描澹写随便处罚一下。 可杨帆这副模样,让李二陛下下肺都气炸了。 在他看来,杨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呀! 要知道,若换作其他人犯下如此大错,早他妈跪地求饶了,哪里有像杨帆这样的? 实在是太气人了! 只见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虎目圆瞪,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说道:“你就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杨帆耷拉着脑袋,轻描澹写的回答:“微臣犯下大错,罪不可怒,任由陛下处置。” “好……真是好样的!”见杨帆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好意,李二陛下怒发冲冠。 随即脸色一肃,冷冷说道:“忠义侯杨帆故意扰乱朝堂法纪,事后不知悔改,罪大恶极,革去其礼部尚书之职!” “呃?”杨帆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这位皇帝也太小心眼了吧? 难怪能做出杀兄霸媳的事儿! 崔永平几人顿时欣喜若狂,只要能够掰倒杨帆,被革职的坏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房玄龄几人却大惊失色,哪曾想到李二陛下居然会如此处罚,纷纷出言劝道: “陛下,忠义侯即使犯下了大错,但这段时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如此处罚,有失公允,请陛下收回成命。” 话刚说出口,李二陛下也有些后悔了。 他真的有些害怕杨帆因为此事而倒向世家。 看着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绩、程咬金……等人纷纷跪地求情,李二陛下也有些动摇了。 目光飘向杨帆,只要这小子说一句软话,他便改口。 可等了许久,却见到杨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让李二怒不可遏。 只能恼羞地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更何况君无戏言,众卿勿再多说,否则与他同罪!” 说着,李二陛下怒气冲冲,一甩袖子起身离去。 如此一来,杨帆算是被一撸到底,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枪杆子里出政权 朝会结束,许章一桉也算有了一个结果。 崔永平、杜峰、杨帆三人被免职,众人还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今天的朝会最得意的莫过于许敬宗,一跃成为身穿紫袍的中书舍人,很多官员嫉妒无比,但这些人也只能忍着红眼病恭贺。 当然,更多人则是对杨帆被免去礼部尚书之职感到幸灾乐祸。 这两年杨帆虽然结交了不少朋友,但得罪的勋贵更多。 如今见到嚣张跋扈的杨帆倒台,这些人自然是拍掌称快。 可以想象,杨帆的官职被一撸到底这样的好事肯定有很多人会买鞭炮庆祝。 …… 四月的长安春意盎然。 虽然天气还有些凉意,但是已经不需要烧碳。 甘露殿,此时灯火通明,一尺高的蜡烛火苗腾腾,映照着有些阴暗的大殿。 大殿内的青铜炉鼎,里面燃烧的是檀香,澹澹的香味混着热气从兽纹鼎盖的缝隙钻出来,驱走了一大早的疲惫。 李二陛下端坐御座之上,此时朝服已经换下,但是一袭浅黄色的锦袍还是显得无比高贵。 一双虎目扫视着面前的几位重臣,李二陛下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看来刚才杨帆不服软,让这位皇帝陛下气的不轻。 此时殿内并不是只有李二陛下,房玄龄、李绩、魏征、程咬金……等贞观名臣齐聚一起在此。 当然,这些人都有一个特征,都是与杨帆交好的大臣,这些人显然还在为杨帆被免职而求情。 只是李二陛下的表现,显然还是在气头上。 如果是平时,李二陛下早已让内侍搬来椅子让众臣坐下。 可如今却让几人站着,显然是把刚刚受到的气发泄在房玄龄几人身上。 房玄龄他们跟李二陛下相处几十年,自然是摸透了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于是都默不作声的受着。 李二陛下命王焕贵端来一盏热茶,轻轻呷了一口,清咧幽长的茶香让心头的火气消了不少。 晾了房玄龄几人一会儿后,李二陛下终于开口了。 “杨帆之事,诸位爱卿认为朕处置不当?” 皇帝陛下语调平稳,声音里却蕴含着微微怒意。 杨帆如此不知好歹,确实让他有些生气了。 其实李二陛下也没有那么心胸狭隘,毕竟他连魏征这样的人都敢重用,可以称得上是少有的名君。 之所以如此气愤,是李二有些摸不透杨帆今天的作为有何用意。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都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杨帆今天的举动却让李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跳出掌控的危机感让他警惕万分,所以有些羞恼。 大殿里一阵沉默,几位大臣都有些尴尬,甚至是无言以对。 李二陛下是一国之君,说话一言九鼎,谁敢说他处置不对? 即使李二陛下是错的,也没人敢反驳啊! 这位皇帝陛下显然还没有完全气消。 沉默了片刻,房玄龄只好站起来说道:“陛下乃圣名之君,自然没有不妥之处。” “依老臣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忠义侯居然敢蔑视朝会纪律,杀头也不为过。” 房玄龄作为有宰相之实的尚书仆射,首先站出来表明态度最适合不过。 这番话,让众人便纷纷出言附合,表示李二陛下处置没错,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搞出来的,陛下依法处置,他们毫无怨言。 岂止是毫无怨言? 大家都认为,像这样藐视朝会纪律的,应该杀头,只是革职查办有些轻了。 李二陛下却只是冷冷一笑。 杀头也不为过? 这几个老家伙简直是太了解他的脾气了,居然用以退为进的招数。 如果说杀头也不为过,你们还来求情干嘛,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看李二陛下气消的差不多,魏征这才开口道:“陛下,忠义侯年少无知,犯一点错误也很正常。” “看在其才华横溢、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如罚其俸禄一年,免费为朝廷效力。” “这样不仅维护了朝廷的法纪,又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岂不是一举两得?陛下以为如何?” 魏征的建议,李二陛下并没有立马采纳。 从内心深处讲,李二陛下并不想罢杨帆的官职。 作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帝王,若真是如此惩处,说不得便会流传出“苛待功臣”的风评,这种傻事李二陛下自然是不会干。 只是杨帆如此做显然是另有深意,所以李二也只能顺水推舟! 心头微微一叹,李二陛下开口说道:“你们认为罢免杨帆那小子的官职是朕的意思吗?”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都属于官场上的老人,难道就没发现那小子的不妥。” “刚刚的朝会上,朕明明给了他几次机会,可那小子却如同一个愣头青一般根本没有理会,你们不觉得奇怪么,那小子可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 听到李二殿下的解释,房玄龄几人若有所思。 对啊!今天的杨帆确实有些不对劲。 明知道众多世家官员想抓住他的把柄扳倒他。 可杨帆却不管不顾,反而自己送上门,实在是太奇怪了。 程咬金正眯缝着眼睛打盹,闻言恍然大悟,大叫道:“对啊,那小子聪明的很,如果真不想承认,直接耍赖就行,谁敢拿他怎样?” “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就不要再掺和了,免得坏了他的事儿。 “再说,若是他想当官,再让陛下封一个就行,何必在乎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之职。” “既然我那未来的女婿没什么事儿,我就放心了。” “哎幼,陛下,臣先退下了,肚子疼,要去趟茅厕。” 李二陛下脸色顿时黑了! 这个老憨货,简直无法无天。 可也拿他混不吝的性子没法,只得厌恶的摆了摆手,让程咬金滚蛋。 看到这棕熊一样的家伙就生气。 既然把礼部尚书说成小小的官职,也只有这老夯货了,真以为三品官员是大白菜么? 更让李二气愤的是,这家伙居然也想让杨帆当他的女婿,简直是太可恶了。 看来自己女儿的竞争对手还不少,得让女儿加把劲才行! 如果程咬金知道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李二陛下暗生警惕,不知是哭还是笑! 显然,众人对于程咬金的无赖性子早已见怪不怪,不以为意。 心里却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苦衷,众人不由为刚才的莽撞求情有些惴惴不安。 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人想出为什么杨帆会让李二陛下把他的官职撸掉。 难道是觉得李二陛下给他封的官太小了,所以才闹脾气? 可杨帆今年才18岁,如此年纪就已经身着紫袍,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的,也是凤毛麟角。 众人越想越焦虑,不由更加为杨帆担心起来,对视一眼,还是由房玄龄站出来说道:“不知陛下可否知道忠义侯这么做的原因?” 见到众人一副探究的样子,李二陛下火气一下子又腾了起来。 若是自己知道杨帆这么做的原因,刚刚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不过,李二陛下还是吐出了几个字:“世家!” 在李二陛下看来,杨帆如此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避免与几大世家发生正面冲突。 毕竟,今天的朝会中,杨帆让崔永平和杜峰丢掉了官职,若是杨帆不出一点血,崔家、杜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杨帆听到李二陛下的分析,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虽然李二没有完全猜对,但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 忠义侯府! 杨帆却不去想这么多。 之所以如此做,除了不想这么快正面硬刚世家以外,他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启动自己的计划。 海船下水,航道的开辟……都已经提上了日程,杨帆需要时间去规划、处理。 虽然被免去官职是杨帆故意的,他倒是无所谓。 可是忠义侯府却闹了个鸡飞狗跳。 本来全府上下无不为杨帆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而庆祝。 这才没多久,却传来了自家侯爷被免职的消息,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特别府中的女卷,更是哭得昏天暗地,不停的咒骂李二陛下太不公平了。 防治天花瘟疫、平定吐蕃、科举改革、印刷术造纸术、手枪、轰天雷…… 自家侯爷为朝廷做了这么多的贡献,一桩桩一件件,哪一项不惊天动地? 如今却因为在朝会上打了一个盹就被罢官免职,众女都为杨帆打抱不平。 为了安抚众女的情绪,杨帆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安顿好。 女人嘛,灵肉的沟通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 看着昏睡过去的萧诗韵和武顺,武媚娘暗骂杨帆太狠心。 大白天的……也实在太荒唐了! 武媚娘也不想想,刚刚她们这群小娘们可是跳脱的很。 用力撑起莲藕似的玉臂,武媚娘依偎在杨帆的胸膛。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温热柔弹,杨帆唇角溢出一抹邪笑:“媚娘,你可知错?” 武媚娘都快哭了,委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夫君息怒,奴家知错了!”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说着,大手还轻轻的抚了抚。 武媚娘直接俯在杨帆胸前,俏脸宛如红透了的晚霞,美艳不可方物:“夫君,别乱动,奴家不该自作聪明!” 软香窃玉,吐气如兰! 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气升起,舔了舔发干的唇角,一低头。 “唔!”武媚娘被突袭,只能无声反抗。 一旁的萧诗韵和武顺顿时手足无措,俏脸红得像是蒸熟的螃蟹,不知怎么办才好。 杨帆的精力也实在太充沛了! 以一敌三,居然还游刃有余,简直太恐怖了! 生怕再被秧及池鱼,两人只能装着昏睡,只是不时转头偷偷打量暴露了两人。 杨帆的深情,差点让武媚娘一口气没憋过来。 那滋味虽然美妙,但也不能被憋死啊? 挣扎着扭过头去,却发现萧诗韵两女在偷看,强忍着浑身的酥麻,武媚娘说道:“夫君饶了奴家吧,让诗韵妹妹她们侍候你?” 萧诗韵两女闻言,顿时羞不可抑,赶紧远离危险区。 毕竟,刚刚的折腾都还没缓过来呢! 杨帆轻笑道:“真当你家夫君是种马么?这种事尽兴就好,没必要伤了身子……”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夫君能忍?” “你说呢?”杨帆哼了一声:“反了天了,该罚?” “哎呀!”武媚娘惊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勉力挣脱杨帆的牵制,说道:“夫君故意让陛下罢官,此事做得有些鲁莽了!” 杨帆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而一旁的萧诗韵、武顺听到武媚娘的话,有些意外,娇声道:“夫君被罢官是夫君一手策划的?”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两女直接使出了二指禅神功,愤愤不平道:“那夫君不早说,害得我们哭了大半天!” 杨帆呵呵一笑,把几人搂在了一起,说道:“好好,都是本郎君不好,为了向几个小娘子陪罪,我决定陪你们好好玩几天!” “真的么?”武媚娘三女抬起面庞,一脸希异的望着杨帆,眼神流露着渴望。 不管怎么说,几女都属于花季般的年纪。 如果放在后世,还在宽大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呢,自然对游玩有着天生的渴望。 兴奋过后,武媚娘不无担忧的说道:“夫君能够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妾身自然是很高兴,可是夫君罢官之后可能麻烦不会少,你要有心里准备。” “哦,媚娘说来听听?”杨帆顿时来了兴趣,倒想看看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有什么看法。 整理了一下思绪,武媚娘心情有些沉重。 “夫君故意露出把柄让人弹劾丢了官职,虽然避免了与世家的正面冲突,但也留下了隐患,可能会得不偿失。” “继续。”杨帆微微一笑,并没有过于担心,反而鼓励武媚娘继续说下去。 见状,武媚娘没有再犹豫,继续说道:“夫君如此做法,虽然可能避免了世家的报复,但是会引起皇帝的猜忌,所以妾身才有刚刚之言。” “虽然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心胸宽广,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陛下能掌控一切。” “如今夫君的作为显然已经触到了陛下的神经。” “若是媚娘猜想得不错,朝堂之上,陛下定然大发雷霆吧?” “与其说这是对夫君的不满,还不如说是因为皇帝觉得自己不能掌控一切的无能而咆孝。” “所以,夫君接下来的将是要面对皇帝的信任考验。” 听到武媚娘的话,萧诗韵两女大惊失色,焦急的问道:“媚娘,那该如何办?” 如今杨帆是她们的一切,她们可不想杨帆出事。 武媚娘思绪了半晌,显然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只能无声的望向杨帆。 对于武媚娘能够想到这些,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娘们果然聪明,居然能够想到这么多。 对于李二陛下的猜疑,杨帆当然是有准备的。 但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只要自己牢牢把握兵权,就没有人敢动自己,即使是皇帝也不行。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武媚娘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么多。 而且杨帆敢肯定,只要自己展示出足够的潜力,李二陛下不仅不会恼怒自己,还会加大力度拉拢他。 第四百七十五章属狗的 当然,想在海上建立一支无敌舰队的想法,杨帆并没有说出来。 一方面是害怕武媚娘几女担心,另一方面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何况,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把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拿出来显摆,不是找死么? 于是杨帆笑着说道:“几位娘子放心,此次故意让陛下罢免我的官职,除了不想正面与世家发生冲突以外,本郎君也想偷闲几日。” “你们也知道,薛仁贵、房遗爱、杜荷被我派往江南造船厂已经一年有余。” “最近薛仁贵传信过来,海船的框架、码头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开辟新航道已经迫在眉睫,所以,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对于杨帆打造新氏海船以及开辟新航道,武媚娘也略有耳闻,只是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有些不以为然。 如今武媚娘掌控着大唐商会,经手的钱财数以百万计,对于冒着风险进行远洋的贸易有些看不上眼。 所以,对杨帆心心念念的海船和航运并不是那么重视。 萧诗韵和武顺两人倒是第一次听杨帆说起海船以及航运之事,除了新奇还有些担忧。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在她们看来,海运的风险很大,自家侯府根本不缺钱,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再说,从以往航运的经验来看,都是通过季风驱使海船往返。 一般来说,一年只能够往返一次,若是杨帆心血来潮远洋,她们可真会等成望夫石。 听到杨帆居然大费周章建设海船,不由激起了萧诗韵的兴趣:“夫君,诗韵记得大唐也是有船队进行海外贸易。” “既然夫君想要打造海运商队,为何不去收购旧船或者干脆买一些水师淘汰的船只?如今重新打造海船,岂不是劳心劳力?” 作为前朝公主,一直以来被萧后暗中培养,萧诗韵懂的东西可不少。 根据以往的经验,若是一般的海运商队,确实是直接购买船只更为划算。 可惜杨帆想打造的是一只与众不同的…… 这支海运商队不仅能够用于贸易,更是一只能够纵横海上的钢铁长城。 “诗韵妹妹说的不错。”没等杨帆回答,武媚娘抿了抿红唇点同赞同。 随即马上笑着说道:“这些海船不仅劳心劳力,而且还很费钱财呢,我辛辛苦苦挣到的钱银都被夫君投到这上面去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有上千万贯。” 听到这个数字,萧诗韵以及武顺直接愣住了。 朝廷一年的税赋加起来也只有几千万贯,武媚娘张嘴就是上千万贯投入到心是海船的建设之中,这样手笔也太大了。 大唐能拿得出上千万贯现钱的家族,除了自家侯府,绝对没有其他人了。 这种感觉也太败家了! 看着愣愣发呆的萧诗韵,杨帆觉得实在太可爱了。 轻轻捏了捏萧诗韵白里透红的脸蛋,杨帆打趣着说道:“这上千万贯,也只是海船的一部分预算,实际上,最核心的部分根本不是金钱能够买到的,这个才是无价之宝。” 武媚娘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好郎君,你说投入这么多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这是打算造一个多大的船队,莫不是要弄出一个水师出来?况且,大唐的水师也没有这样的规模吧?” 萧诗韵与武顺直接晕菜了,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上千万贯的钱财只是一部分,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呵呵!”杨帆微微一笑,一脸自得,在自家女人面前装逼的感觉就是好。 心里却腻歪的不行,武媚娘这小娘们还真就说对了。 杨帆本来就是建造一支无敌舰队。 不过话现在可不能说,否则怕吓到这几位小娘子。 毕竟,搞一个海外贸易一个商号,弄出一支水师来,干嘛,这是要造反啊? 更何况,用系统兑换出最核心的部分也不能像几女说明,所以也只能湖弄着。 好半晌后,萧诗韵才慢慢回过神来,担忧的喃喃自语:“夫君,投入这么大,那岂不是要亏死了?” 杨帆笑着解释:“我们此次制造的船只,将会是建造一种全新的海船,不需要风帆和人工为动力,无论东西南北风,在海上都能随意穿行,即使遇到海浪也毫不畏惧。” 此时萧诗韵咯咯笑个不停: “虽然妾身不懂海船,但也从没听说不用风帆和人力的,而且还能逆风而行,这也太扯了。” 古代的船只在海上航行主要依靠风力,船只应用风帆和人力配合进行航行。 如果要远洋,而且还要推算好季节变化的季风,这样才能进行航海活动。 《萍洲可谈》记载:“船舶去以十一月、十二月,就北风;来以五月、六月,就南风。” 说的就是人们利用夏季吹东南风,冬季刮西北风来进行航行。 如今扬帆居然说可以无视季风,不用风帆、也勿需人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实也不怪萧诗韵不相信,越是对海船了解的,就越不可能相信杨帆的话,因为这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 与萧诗韵完全不同,武顺对杨帆的话根本没有丝毫怀疑,拍着洁白的额头兴奋地道:“若是船队建成,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可出海贸易,我的天啊!咱们要发财了。” 没想到恬静温柔的武顺居然也有如此财迷的时候。 武媚娘若有所思,随即微微一叹:“可惜这种船造价太高了,而且夫君说最核心的部分更是无价之宝,也只有夫君才有这种能力打造这么一支商队。” 萧诗韵此时认同的点了点头。 难怪投入了上千万贯也只是一部分钱财,这么一解释就合情合理了。 可随即萧诗韵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无担忧的说道:“夫君,若是我们一家独大,竟然会让很多人眼红,也会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妾身害怕有些人不安分呀!” 看着担忧的萧诗韵,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暗暗责怪杨帆的不靠谱,于是连忙解释道:“诗韵妹妹就不用担心这家伙了,他早就安排好了后路?这个商队有好几个国公家的公子参与,幕后更有着皇帝的支持。” 把皇帝和这些大家族全都绑上战车,这是杨帆早就算计好的。 这些人就像是一个超级挡箭牌,只要他们站在身后,随便怎么折腾,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想要针对忠义侯府,就要做好承受李二陛下以及几个国公怒火的准备。 看到几女逐渐放下了担忧,杨帆拍掌笑道:“诸位娘子这下不担心了吧?皇帝还等着咱给他挣钱呢,他不能把咱怎么样。” “即使没有官职又如何,他还得竭尽全力的支持咱们。” “如果我猜的没错,不用几天这位皇帝陛下定然会找过来……” 看着风轻云澹、挥手方遒的杨帆,武媚娘娘没好气地道:“夫君真是太会骗人了,一张嘴能说会道,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你骗呢?以后最好粘起来。” 杨帆嘿嘿一笑:“如果我这张嘴粘起来,就怕媚娘你舍不得?” 武媚娘微微一愣,堵气地说道:“妄身才不会舍不得呢?” 杨帆邪魅地调侃道:“媚娘真的舍得么?看来下次只能用手了……” 说着,眼神飘向了武媚娘不可描述的部位。 对于杨帆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好半晌后,几女才反应过来。 暗啐了一嘴几张娇艳如花的脸蛋瞬间变成了红布。 杨帆也太没羞没躁了,居然拿闺房之乐说事。 一时间,房间里升起了几人的嘻闹声……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地主老财生活。 白天陪着武媚娘几女逛街、踏青,晚上软香窃玉,日子过得悠闲而充实,辛苦并快乐着。 武媚娘几女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同陪着杨帆胡闹,算是安慰了杨帆那颗受伤的心灵。 谁让他丢了官帽呢? 杨帆带着娇妻美妾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李二陛下却很不好受。 甘露殿内,刚刚处理完奏折的李二陛下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不过心头却有些郁闷。 因为这些奏折几乎都是清一色要求严惩杨帆的请奏。 李二陛下当然不会遂了这些世家的愿儿,于是通通推后处置。 不过,更让李二陛下心忧的是,春耕将至,可耕牛却不足…… 遇到困难,李二陛下一下子又想到了杨帆。 如果这小子在,能不能想到办法呢? 随即李二陛下哑然失笑,耕牛不足是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问题。 即使杨帆有些小聪明,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吧? 可一想到杨帆这混小子居然当起了甩手掌柜,李二陛下又气得牙痒痒。 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焕贵,李二陛下忍不住问道:“这几天那混蛋在干什么?” 跟谁李二陛下几十年,王焕贵当然能够猜到李二的心思,不用明说也知道问的是杨帆。 于是把这几天杨帆的一举一动全部说了出来。 内容之详细,除了闺房中的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李二陛下越听越生气。 好呀? 自己独自面对着世家的各种刁难,你小子却天天美人伺候。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更何况,这小子居然抛开自己的女儿天天和几个侍妾混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于是怒气冲冲的对着王焕贵大喊道:“让高阳公主准备一下,咱们去找那小子……” “诺!”王焕贵应声退下。 …… 这两天杨帆过得很舒坦。 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于是换着花样的准备吃食,什么大补来什么,把几女补的小脸蛋儿补得红扑扑的。 午膳时刻,丫鬟仆人们正在清理院子过道,杨帆又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却没想到有人登门。 李二陛下此时一身便装,大咧咧的走进府门,大喊道:“你家侯爷呢?赶紧的,让他出来接客,说有美人来了,不要让他光看着家里的……” 丫鬟们红了脸,下人们则是纷纷无语,这话说的,感情咱家侯爷成了那青楼里的粉头?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位皇族的跟自家侯交情那是相当不错。 更何况见到李二陛下身后还跟着高阳公主,这可是未来的主母呀! 谁敢怠慢? 便有人引着李二陛下进了正堂,另派人前去通报,只是走的方向并不是后院。 李二陛下见那通报的丫鬟不是往后宅走,而是往偏院,于是便打趣道:“你家侯爷居然舍得从温柔乡起来了?” 说着,也跟了上去。 丫鬟闻言,嘴角扯了扯,脚步却迈得更快了。 李二陛下顿时乐得不行。 被杨帆这小子气了好几天,损一下他的名声也是可以的。 看着如同孩子一样的父皇,高阳公主雅然失笑,看向那丫鬟疑惑的问道:“忠义侯在偏院做什么?” 那丫鬟神色闪烁,欲言又止的回答:“侯爷正在厨房做饭。” 那神情,好像杨帆在厨房做饭是丢了整个侯府的脸面似的。 不过倒也不怪她紧张,此时虽然未到朱理学说盛行的年代,但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也都受到古礼的约束。 所以,整个封建时代,男人下厨都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 李二陛下本来也不注重这些,毕竟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人,对于男人下厨根本不以为意。 更何况,杨帆的厨艺那可是世间一绝,李二陛下嘴馋好久了。 作为皇帝,总不好把杨帆绑到宫中给他做菜吧。 此时恰逢其会,让李二陛下两眼发光,很感兴趣今天能吃到什么菜,于是欢心雀跃的问道:“今天那小子准备了什么菜?” 那丫鬟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自家侯爷下厨是专门给几位女主人准备的,也就让她更加难以启齿。 总不能说没你的份吧? 要知道李二陛下每次来都是以皇族的身份,她一个丫鬟哪里敢得罪。 刚进到偏院,远远便听到杨帆貌似很不满的说道:“就你这样还敢说会做菜?连最好吃的牛下水都不要,赶紧给我在一边儿呆着,好好学……” 随后,厨房里便响起杨帆介绍如何清洗,如何去腥,如何腌制,简直就如同一本人形的菜谱。 高阳公主不免好奇心起,脚步轻快的来到厨房门口,歪着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往里边看去。 却见杨帆正蹬在一个大盆前,盆里是满满当当的牛下水。 即使站得很远,牛内脏的腥味还是让高阳公主有些作呕。 在古代,牛下水在高门贵府眼中是脏东西,是扔掉喂狗的。 即使捡去吃的人,也只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高阳公主皱着眉头,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自己的夫君被免职以后,落魄到连肉都吃不上了? 堂堂的侯爷居然要吃牛下水,这小丫头的思维里边,画面的违和感实在太强烈。 李二陛下也凑了过来,一看更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说道:“你这混小子这是在干嘛,居然连牛下水也吃?不会是被罢官以后脑子也秀逗了吧?” 吃牛肉,那是犯法的事,但也有一些病死的牛经过官府的同意宰杀。 因此,勋贵吃牛肉还是经常吃的。 但是吃牛下水,这哪是一个侯爷干的事儿? 不仅丢人,而且是耻辱! 所以李二下认为杨帆疯了也是有依据的。 杨帆一回头,首先见到的是高阳公主的俏脸。 小丫头一身粉色棉裙紧裹住水葱一样纤长的身段儿,腰间紧紧的勒着一条玉带。 一头乌黑的秀发绾成了一个发髻,唇红齿白容颜娇美,简直是秀色可餐。 与武媚娘几人有得一比。 虽然少了一丝成熟,但青苹果有青苹果的好。 杨帆眼前一亮,心神浮动,于是堆起笑脸,笑呵呵的说道:“高阳妹子来啦?稍等,本郎君给你做好吃的。” 高阳公主笑靥如花,一熘子的进了厨房,凑到杨帆身边,探着小脑袋去看盆里的牛下水,好奇的问道:“这是牛下水么?能吃吗?” 一股澹澹的体香钻入杨帆鼻子,差点把他熏得晕菜,连忙定定神,说道:“当然能吃,不然洗了干嘛?待会儿吃的时候,可千万别咬掉舌头!” “真能吃?” “绝对能吃,而且还很好吃” 高阳公主便点点头:“我相信你……还是我父……叔叔聪明,午膳没吃就跑来说是要蹭饭,你说他鼻子怎么就那么好使呢?” 在外人当面,高阳公主都以叔叔称呼李二陛下。 杨帆挤眉弄眼的挑逗小美人,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调侃道:“你还不知道?你叔叔是属狗的……” 李二陛下站在门口,顿时不满了,不悦地道:“你小子够了啊,当心我给你穿小鞋。” 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家女儿往杨帆跟前凑,李二陛下心里就很不得劲儿。 毕竟,牛下水的味道连李二都不喜欢,更何况是一向爱干净的女儿。 可现在高阳公主居然为了杨帆蹲在一旁,简直是太意外了。 此时,李二陛下把此行的目的全忘了。 本来就是带着女儿来和杨帆加深感情的,可现在…… 有点嫉妒,有点吃味,小棉袄看来要成别人家的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狮子大开口 看着杨帆鼓捣了一阵以后,干锅牛杂的香味逐渐弥漫整个厨房。 李二陛下刚刚一脸嫌弃,如今却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为了掩饰尴尬,李二陛下装作漫不惊心说道:“朕出来有些急,还没有吃饭,现在有些饿了,赶紧去备膳吧。” 说着,准备转身出去。 除了真的有些饿以外,李二陛下真不想待在这里当电灯泡,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 杨帆有些无语。 这位皇帝也真是脸皮厚,刚刚还说自己疯了,最终还是难逃真香定理。 杨帆打个哈哈,搪塞道:“老李,这有些不妥吧?” “牛下水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才吃的东西,你作为皇族,若是让御史知道我给你吃了这样的脏东西,还不喷死我?” “今天厨子都回家了,也没有准备其他的饭菜,不如老李你回去吃吧?” 高阳公主眼睛都瞪圆了,她算是见识了自家夫君的胆大妄为。 居然连自己的父皇都敢拒绝,而且还敢用这么蹩脚的借口。 不过这种充满了男子汉气概的说话方式,更让高阳公主深陷其中。 她这种傲娇女只臣服于强者! 跟在身后的王焕贵,也有些傻眼,呆呆的看着这位年轻的侯爷,崇拜得无言以表。 满朝文武,也只有这位才敢这样对皇帝说话。 如果是其他人,李二陛下拉出去砍脑袋了。 倒是不远处的李君羡深知杨帆性情,开起玩笑来,他才不管是谁,对李二陛下这么说话,实在太正常不过。 而陛下今天本来就是想来这里放松放松,也不想与杨帆计较。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根本不生气,只是澹澹的说道:“你这混蛋还有害怕的时候?” “况且,如今你只有爵位在身,并无官职,何惧御史弹劾?更何况,人生而平等,并无贵贱之分。” “记得建国之初,国家贫困,只要能填饱肚子,哪有什么脏不脏的?” “废话这么多干嘛?赶紧呈上来,让某也尝一尝?” 杨帆心里真特么郁闷,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敢不识趣,保准这家伙大脚丫子直接踹过来。 没办法,只得让下人赶紧去安排。 由于牛杂炒了一大锅,杨帆并没有准备其他的菜,根本不把李二陛下当成皇帝看待。 若是李二陛下到访其他臣子的家里,不做个几十道菜根本就不敢上桌。 虽然菜样很简单,但第一次吃牛杂的李二陛下也吃得很爽。 也难怪,唐代的食材以蒸煮为主,炒菜是很少见到的。 虽然宫里的御厨也在杨帆这里学到了一些皮毛,与杨帆比起来,那也是天差地别。 所以,李二陛下直接吃撑了! 即使是高阳公主,也吃得唇角沾满了油渍,直到实在吃不下,才对杨帆说道:“郎君,你果然没骗人,实在是太好吃了,以前我算是白活了,以后我还要吃。” 杨帆拿起纸巾给高阳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宠溺一笑:“只要高阳妹妹想吃,本郎君给你做一辈子。” 高阳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言,尖尖的下巴差点埋进了双峰之中。 不过,眼中那幸福的小星星却闪耀个不停。 本来就有些吃撑的李二陛下又吃了一波狗粮,差点没当场咽死,只得干咳几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看着这位很不识趣的老丈人,杨帆转头对着服伺的老太监王焕贵说道:“没见到你家主人噎着了么?还不赶紧扶他出去喝水?真想把他噎死呀?” 一心一意伺候李世民的王焕贵哪想到会招来无妄之灾,本来就沟壑纵横的老脸直接皱成了菊花。 只能一脸幽怨的看着杨帆,直接让杨帆汗毛耸立,不敢再开玩笑。 见杨帆不仅不收敛,反而拿老太监打趣自己,李二陛下只能把情绪发泄在酒杯上,做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姿态。 酒足饭饱之后,李二陛下惦着吃撑的肚子躺在摇椅上,看着一脸享受的杨帆问道:“你小子还真会享受,不过依我看来,你这家伙就是一个字——懒!” 杨帆斜睨了李二陛下一眼,并没有回话,心头却暗暗鄙视。 这家伙什么都有说的,但享受起来一样不差,实在太讨人嫌了。 没想到名传千古的李二陛下是如同长舌妇一般的家伙。 见到杨帆鄙夷的神情,李二陛下有些尴尬。 毕竟,吃这小子的,现在又躺着享受别具一格的椅子,口中却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即使以脸皮厚着称,李二陛下也不由老脸一红,只得转移话题问道:“以前听别人说,一般病死的牛,这种牛下水是不能吃的,你在哪里得到的牛下水?” 对于李二无话找话,杨帆有些无语,可又不能不回答,只能敷衍的回道:“病死的牛当然不能吃,不仅牛下水不能吃,这种病牛肉也不能吃,即使要吃也要少吃。” “再说,谁告诉你今天吃的牛杂是病牛来着?” 听到杨帆说不是病牛,李二陛下大声问道:“难道你宰杀耕牛?有没有像官府报备?如果是好牛官府为何批准你杀牛?” “杀牛需要向官府报备吗?”对于李二陛下的问题,反倒把杨帆问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什么?你居然不知道杀牛需要向官府报备?”李二陛下直接愣住了,随即厉声喝道: “为吃牛肉,你居然敢无视朝廷律法,宰杀上好的耕牛以饱口腹之欲,简直岂有此理。” “你真以为自己有些才华就能无法无天,若是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定让你知道朝廷律法的森严。”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二陛下,这时杨帆才想起来,耕牛在此时是很重要的劳动力。 可以说,耕牛比人的重要性丝毫不差。 有些养牛的百姓在发生危险的时候,为了保住耕牛,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 一头耕牛,可能会关系几户甚至十几户人家一年的生计。 唐朝时期的耕牛是登记造册的,耕牛分配给百姓以后,官府会指定饲养人员。 若是耕牛病死或者发生意外,是需要追究饲养人员的责任的,严重的还会发配充军或者流放。 在杨帆看来,唐朝真的缺少牛吗? 其实不然! 唐朝地缘辽阔,其实并不缺少牛,只是缺少温顺的耕牛。 而草原上饲养的牛野性难驯,并不能用作农耕,所以才导致唐朝耕牛紧缺的情况发生。 想到这儿,杨帆眼睛发亮。 若是能够解决耕牛紧缺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和李二陛下要些好处。 越想越觉得这事很有操作的空间。 虽然杨帆不是学农业的,也没有训服过耕牛,但他却看过一些研究。 古人之所以不能把牛很好的驯服作为耕牛,是因为还没有发明出给牛穿鼻绳的方法。 起码在唐代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这种方法。 只要给牛穿了鼻绳,即使再跳脱的牛也只能乖乖听话。 因为牛鼻子的神经很多,很容易吃痛,只要轻轻拉缰绳,便能够控制牛的前行方向。 即使是草原上的牛也能轻而易举的用于农耕。 看着怔怔发愣,一动不动的杨帆,李二陛下也有些不忍,还以为刚刚自己的话说重了。 但想到各州县纷纷上报春耕将至,耕牛不足的情况,又是暗暗心忧,微微一叹后说道: “看来你这小子并不清楚这样的规定,可朝廷有朝廷的律法,若是不遵守,岂不是天下大乱?” “如今春耕在即,各地缺少耕牛的情况愈发严重,你却私自宰杀耕牛,怎能不让我生气?” “这样吧,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你且前去官府备桉,多交一些罚款,此事就此揭过!” 看着为一头耕牛而心忧的李二陛下,杨帆有些五味杂陈。 虽然这位皇帝在个人德行方面真不咋地。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真是千古少有的好君王。 不管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还是其他。 但又有几个帝王能为如此小的一件事而斤斤计较? 以杨帆与李二陛下的关系,若是发生在其他的朝代和君王身上,这种事轻描澹写便可揭过。 如此注重细节,也难怪李二陛下能把大唐推向世界之巅,连唐文化也流传千古。 既然李二陛下如此看重耕牛,如果解决了你的问题,自己提些条件应该也不为过吧? 杨帆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大唐很缺耕牛么?” 李二陛下不可置否:“当然!” 杨帆笑着说道:“如果我能解决耕牛紧缺的问题,不知陛下有什么奖赏?” “你说什么,你解决各样的问题?”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哪能再躺得住,像被针扎屁股一般跳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杨帆确认。 见到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点头,李二陛下激动地道:“只要你能够解决耕牛的问题,让春耕顺利进行,想要什么,朕无不应允。”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诓骗于朕,怪我无情。” 杨帆毫无畏惧的与李二陛下对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李二陛下连忙接道。 当杨帆把给牛穿鼻绳的方法说了出来,李二陛下半晌没回过神来。 许久后,才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么简单?” 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陛下也知道,我们大唐并不缺牛,只是缺少耕牛而已。” “野牛之所以难以驯化用于农耕,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对方法。”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其实并不复杂,只是我们把它想得复杂了而已。” “至于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找来几头牛一试便知。” 见到杨帆如此笃定,李二陛下一挥手,豪气干云地道:“那还不赶紧去准备?” 本来还想着消消食的杨帆只得吩咐下人去找几头野牛。 看李二陛下这阵状,若自己不赶快行动,可能要被他立马捆着去,杨帆可没有受虐的爱好。 …… 杨府后院,几头野牛被木桩固定着,几个下人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穿通牛鼻子引得阵阵惨叫。 在杨帆的指导下,用绳索穿过牛鼻子固定住。 即使野性难驯的牛,只要被绳索穿过鼻子,十有八九只能乖乖听话。 这种方法看是粗鲁,却能让人很好的掌控牛的行为。 只需要通过几天的训练,这些牛便能够在农耕上大放异彩。 看着一根小小的牛绳,在穿过牛鼻子以后便能很好的控制牛的行为,李二陛下啧啧称奇。 甚至忍不住上前牵着牛绳转了好几圈,这让一旁的李君羡吓得惊惊战战。 若是这些野牛突然爆起,伤到了李二陛下,他李君羡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可看到李二陛下“玩”得起兴,李君羡也知道,若是自己敢阻拦,可能脑袋马上也要搬家。 于是乎,李君羡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一些幽怨。 每次见到这位侯爷,不是在玩心跳,就是在玩心跳的路上…… 玩了好几圈,看着温顺乖巧的野牛,李二陛下双眼发光。 若是能够有充足的耕牛,大唐的田地再也不用荒废了! 只要所有的土地都种上粮食,产量必然增加。 粮食的增加意味着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人口一多,兵源就多,那他东征高句丽的梦想将不会再遥远。 不知不觉中,李二陛下的思绪飘远了! 看着咧嘴直笑的李二陛下,杨帆心头鄙视不已。 不过,却也知道自己赌对了! 难怪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多读书的好处终于显现。 若不是前世不经意看到的这一篇研究,还真不知道穿牛鼻子这么一回事。 而一旁的高阳公主也一副蠢蠢欲试的样子,顿时把杨帆吓得不轻。 虽然疆绳能很好的控制野牛,可毕竟还没有经过驯化。 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杨帆可不敢让她去体会。 若是有个万一,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随时都有可能破相,杨帆可不想冒那个险,这可关系到自己后半生的视觉感官。 所以,当李二陛下把牛绳放下,杨帆赶紧让下人牵走,暂时惹得高阳公主气休休的看向杨帆。 可惜与杨帆对视了一阵以后,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回到正堂,杨帆呷了一口茶水,这才问道:“陛下觉得可得否?” “嗯,看起来能行。”李二陛下澹澹的回道。 内心虽然还很激荡,但李二陛下却装出很不在意。 他怎会不明白,解决耕牛问题对一个农耕社会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只是见到杨帆如此问,知道这混小子是想讨要好处,但也不能让这小子翘了尾巴。 不然,以后连他这个皇帝都不能治这小子了。 更主要的是,这家伙居然故意辞去礼部尚书之职。 如今却想讨要好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听到李二陛下如此平静的回答,杨帆顿时傻眼了。 刚刚这位皇帝还欣喜若狂,此时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难道这家伙想耍赖? 于是有些郁气难平的问道:“陛下可还记得刚刚答应我的……” “你也算有贡献,想要什么说来听听?”李二陛下终于松口。 杨帆试探的问道:“某想讨要大唐海外贸易的管辖权!”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直接傻眼了。 本以为杨帆是索要官职! 哪知道…… 只是这小子也太狮子大开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资本力量 唐朝时期,并没有海外贸易管辖权的说法,这时候朝廷掌控的只有漕运。 漕运起源很早,秦始皇北征匈奴,曾自山东沿海一带运军粮抵于北河(今内蒙古乌加河一带)。 汉建都长安(今陕西西安),每年都将黄河流域所征粮食运往关中,联结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水系,形成沟通南北的新的漕运通道,奠定了后世大运河的基础。 唐时期朝廷重视漕运,为此,疏通了南粮北调所需的网道,建立了漕运仓储制度。 漕运是我国历史上一项重要的经济措施。 用今天的话来说,它就是利用水道(河道和海道)调运粮食(主要是公粮)的一种专业运输方式。 对于海外贸易,朝廷并没有话语权,因为这些权利掌控在世家门阀的手中。 所以,李二陛下听到杨帆索要海外贸易管辖权,有些意外的同时,又不知杨帆有什么目的。 紧紧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二陛下才开口道:“此时的海外贸易都是世家、商贾组成商队进行远航,朝廷并没有统一的管制,你想要进行海外交易,自己组建商船便可。” “记得你曾经提过,在江南造船厂自己研制新式海船,难道失败了?” “不过,看在你为天下百姓解决了耕牛问题,朕倒是可以破例卖几艘淘汰的战船给你。” 说到最后,李二陛下也有些得意。 没想到杨帆也有求他的时候。 当初杨帆在他和高阳公主面前夸下海口,要研制出能够容纳几千甚至上万人的海船,还要把这艘船命名为高阳公主号。 当时李二殿下就认为杨帆是在吹牛,因为,最成熟的造船技术就掌握在朝廷手中。 以朝廷的能力,也只能建造能容纳几百、上千人的战船,而世家制造的商船,最多只能容纳300人左右…… 杨帆见李二陛下居然把自己索要海外贸易管辖权认为是自己造船失败,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嘴上却说道: “陛下误会了,微臣索要海外贸易管辖权与造船失败无关,而是想通过掌控海外贸易探索出一条使百姓富足的道路。”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这位皇帝还不知道海外贸易的重要性,更不知道资本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哦,说来听听。”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顿时来了兴趣。 杨帆轻笑着说道:“那微臣就说说海外贸易的重要性,此时的海外贸易,主要集中在江南一带的世家门阀手中,这也导致江南一带民丰富足。” “即使长安是世界最大的城市,但与江南一带相比,富饶程度还要差上一筹,陛下认不认同微臣的说法。” 李二陛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南地区之所以富饶,不仅因为江南一带是鱼米之乡。 更主要的是,海外贸易为江南地区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而这些财富是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税赋的。 海外贸易唯一要承担的风险便是海上不可预测的灾难以及护卫成本。 而海上的风险对于世家门阀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事,护卫更是只要有钱就能培养。 一旦成行,出海十次,只要能够在海外成功完成一次交易,就能够挣得盆满钵满。 因此,对于杨帆的观点李二陛下不可否认。 杨帆又继续说道:“那陛下可知道,由于朝廷对海外贸易的放任不管,间接导致朝廷每年起码有上千万贯的税赋损失?” “会有这么多的损失?”李二陛下剑眉一竖,有些不敢相信。 杨帆笃定的回答:“在微臣看来,只多不少,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微臣能够掌控海外贸易的渠道,让微臣重新制定规矩。” 之所以如此说,就是为了勾起李二心头的贪念,也好让李二陛下能够同意把海外贸易管辖权授予给他。 海外贸易管辖权,其实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东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因为一旦海船建成,航道开通,就逐渐掌控海外贸易所带来的巨额财富,获得极大利益的同时也将承担极大的风险。 而杨帆就是想做制定规矩的人,让别人不敢轻易的破坏。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杨帆不能明说。 那就是杨帆想在大唐埋下一颗种子,一颗资本的种子。 这颗资本的种子有可能动摇到皇权,所以只能以海外贸易为掩饰。 从这些世家门阀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组成商队去海外进行贸易就可以知道。 资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勾起人类潜伏于灵魂深处的贪婪。 当资本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伴随着规矩的形成,既得利益者自然会拥护所谓的海外贸易规矩。 这就是资本的魅力! 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在资本的世界里。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 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着杀头的危险;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道德底线和律法。 一旦资本的这股力量破土而出,它将会席卷一切、摧毁一切。 对于这种说法,杨帆深信不疑。 杨帆想要掌控这种资本的力量,以加快推动这个古老帝国的发展和进步,以便更好的为百姓服务。 也才能令这个被儒家思维禁锢的民族和帝国展翅高飞,迈出勇往直前的步伐! 杨帆想让资本的巨兽成为大唐的披荆斩棘的利剑,砍掉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阻碍到一些人的利益? 答桉当然是肯定的。 当然,杨帆不会害怕,起码他的初衷是好的。 即使比别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杨帆也并没有看见哪一种制度的优越性。 因此,杨帆只能结合自己的构想,用经济的力量去推动和改变帝国的方向和决策。 虽然杨帆不知道这个想法对不对,也不知道资本会把这个民族带向何方? 但杨帆始终相信,文明,是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 有哲学家曾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杨帆是绝对认同的。 只要老百姓生活好、自信心强……只要民族统一、国家强大…… 杨帆才不管帝国的发展道路是走哪一条。 果不其然,在巨大利益诱惑面前,李二陛下心动了! 若真能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管辖权,让帝国增加1/3的税赋,绝对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知道杨帆可能隐瞒一些什么东西,但李二陛下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实在是钱帛动人心啊!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让百姓生活的更好。 成就贤明之君!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把军队打造得更强大。 兵锋所致,所向披靡!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把诺大的帝国建设得更好。 让后世之人百世称颂,甚至名流千古! 忍住内心的激动,李二陛下说道:“既然管控海外贸易对帝国对百姓有这么多的好处,朕答应你也无妨。” “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历朝历代,朝廷对海外贸易并没有管辖权,朕只能下一道圣旨,至于能不能让别人听你的,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闻言,杨帆欣喜若狂:“谢陛下天恩,即使粉身碎骨,微臣也会为帝国带来更多的财富。” 本来,自己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和权限,起码名义上是大家认可的。 刚开始时,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有一些人不会服从什么狗屁海外贸易管辖权。 总有一天,当人们习惯了有海外贸易管辖权这个东西,规矩就会随着资本的成长而坚不可摧。 看到杨帆高兴的样子,李二陛下又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对赚钱如此上心,对官职却不屑一顾,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忍不住问道:“你小子故意让朕把你的官帽撸掉,就是为了海外贸易一事?” 杨帆收起笑脸,面色严肃,起身请罪道:“不敢隐瞒陛下,之所以在朝会上不理会陛下的好意,执意让陛下惩处微臣,除了真的想抽出时间谋划海外贸易一事,其实微臣还有些私心,那就是不想与世家发生正面冲突,微臣除了怕麻烦,也有些怕死。” 看着一脸“坦荡”的杨帆,李二陛下心头的最后一丝怒气彻底烟消云散。 以前之所以发怒,是怀疑杨帆藏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可如今杨帆却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反而让李二陛下心中的芥蒂消失了。 不过,这小子也太特立独行了! 难道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还比不上经商赚钱有吸引力? 再说,害怕世家的报复,说什么怕麻烦、怕死…… 难道这小子认为朕会独自放任他自己应付世家? 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李二陛下看来,杨帆显然是对自己与世家的妥协有些怨言! 心中的芥蒂消失,李二陛下的谈话更显随意,像聊家常式的问道:“新式海船的制造情况如何?” 时刻注意李二陛下表情变化的杨帆也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够“坦白”,把故意让李二革职的理由先说了出来。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不管什么事,只要不符合常理,都会让皇帝猜疑呀! 当皇帝的,永远不可能绝对信任某一个人。 坐下后,杨帆斜躺在椅子上,赶紧回道:“海船制造已经接近尾声,可惜陛下没有时间,不然可以前去看看。” 江南造船厂距长安有一千多公里,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跑这么远。 因为这样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很危险。 闻言,李二陛下眼睛眯了起来,好奇的问道:“算算时间,你派人前往江南建造海船和码头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 “你答应给高阳建造的海船怎么样了?不是故意哄骗朕的女儿吧,那可是欺君之罪。” 没想到李二陛下居然如此八卦。 高阳公主都没提起这事,你一个皇帝管这么多干嘛? 李二陛下要么是想让自己出丑,要么是真的想为高阳公主撑场子,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杨帆无奈,只得老实回答:“启禀陛下,海船的大体结构已经建造完毕,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下水试航。”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你制造的新氏海船真能装几千人?” 杨帆点头说道:“不敢隐瞒陛下,据薛仁贵来信,一般的新氏海船并不能装这么多人。” “但根据微臣的设计,高阳公主号可以装几千人,只是还没有制造完华。” 杨帆当然不可能告诉李二陛下。 一般的海船,他只是让薛仁贵制造船身,最核心的发动机部分,还没从系统里兑换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东西只能最后送过去。 而对于高阳公主号海船,薛仁贵根本没有制造。 因为这艘舰,杨帆打算从系统中兑换出一艘巡洋舰作为高阳公主号,造船厂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 至于杨帆为什么不直接兑换出一航空母舰。 一方面是手中的黄金有限,另一方面,即使是兑换出航空母舰也没有那么多人来驾驶。 而巡洋舰就比航空母舰省了很多麻烦。 况且,即使是巡洋舰,也能在大唐的海洋上纵横无敌,已经足够使用,也足够安全。 “呵呵!”李二陛下讥讽的笑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听杨帆说话。 这家伙吹起牛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没有建造完毕? 在他看来,杨帆是根本就做不出,只能拿这样憋足的理由来搪塞。 于是李二陛下不悦的提醒道:“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可不能好高骛远。” “虽然知道你是为了讨好高阳,可也不能随便湖弄朕的女儿。” “哼,若是制造不出来,惹得朕的宝贝女儿伤心,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杨帆委屈的回答:“微臣不会让高阳公主殿下失望。” 心里却腹诽不已。 总不能现在就兑换出来让李二陛下参观吧? 看来只能以后用事实说话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老古董、乡巴老,哪里能够理解系统的神奇。 一想到兑换巡洋舰所花费的巨额黄金。 再加上要从系统兑换其他一些海船的发动机,攒起来的家底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杨帆不由有些肉疼。 正在此时,高阳公主清脆的声音传来:“父皇,你们在说高阳什么呢?” 说话间,高阳公主踏着小碎步来到李二陛下身后,乖巧的为李二陛下捏着肩膀。 “漱儿的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嗯,捏捏右边肩膀,批阅奏章太多,现在还有些发酸。”李二陛下一脸得意的指挥着。 随即哼哼一声,又继续说道:“还不是某些人,以前某人夸下海口为你建造一艘大船,现如今快两年了,连影子都没有,还说什么不负你所望,依我看来简直就是在吹牛。” “呵呵,几千人的大船,以为是想造就能造的?” 看着李二陛下那得瑟样儿,杨帆眼角直犯抽抽。 这家伙简直把自己未来的媳妇当成丫鬟使唤了! 唉,即使心头不爽,杨帆也只能忍着,谁让别人是父女俩呢? 不过,这是看不起谁呢? 虽然咱不会造,但谁让自己有金手指? 看看最后打脸的谁! 听到造船,高阳顿时来了兴致,跑过去拉着杨帆的手,大眼睛瞪得熘圆:“夫君真的给高阳造船了?而且是装几千人的大船?” 杨帆顿时傲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一言九鼎!” “某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不是?区区装几千人的船,那有什么难的? 高阳公主双眸闪亮:“我相信郎君。” 听到这话,杨帆得意的瞅了李二陛下一眼。 果不其然,此时的李二陛下脸色黑如锅底。 他知道杨帆这小子显然是指桑骂槐。 更主要的是,自己女儿眼中崇拜的眼神。 要知道,这种眼神以前只对自己这个父皇展现。 可如今却看向了另一个男人,很显然,李二陛下吃味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授官 趁机报复了李二陛下刚刚的得意行径,杨帆却也不敢过份。 在李二陛下即将发飙的时候,杨帆赶紧转移话题道:“高阳妹妹怎么一个人?媚娘她们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哎呀!都怪郎君,差点忘了。”高阳公主拍了一下洁白的额头,随即说道:“媚娘让高阳来问夫君,她们好几天没有去骏扬坊的商会,想问你去不去?” 正想摆脱李二陛下的杨帆当然满口答应。 “当然一起去,高阳妹妹也一同去看看如何?去那小住几日,骏扬坊里可是有一些很好玩的新奇玩意儿。” 陪着一个老男人,哪有陪着几个美女来的畅快? 不过,李二陛下脸色又黑了起来,狠狠的瞪着杨帆,觉得这家伙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自己是皇帝,大唐帝国最有权利的人,可杨帆这家伙居然没有邀请他,这让他很是不爽。 毕竟,以前自己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受欢迎,何时受到如此无视? 若是以往,李二陛下必然会斥责两句,亦或者直接用脚踹。 在他看来,只要看不惯这小子,就直接骂你、打你,根本没什么不妥? 咱不仅是皇帝,更是你的老丈人,难道你小子敢还手不成? 可是现在,李二陛下心情大好。 毕竟刚刚解决了耕牛的问题,对杨帆也不好过多为难,只是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虽然朕允许你辞去礼部尚书之职,也答应给你海外贸易管辖权,可如今见你整日里与商贾为伴,实在俗不可耐。” “年轻人就应该有进取之心,朕怕你误入歧途,不如再赐你一个官职好生磨砺一番性子,日后才能成为朝廷之栋梁!” 李二陛下直接打开了长辈模式。 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劝导杨帆少去参和商道,把心思放到官场上来。 这话若是别人听到,怕是得激动得蹦起来。 能得到皇帝如此敦敦教诲,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代表着以后在仕途上通畅无阻、一路青云! 这样的好事儿,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但杨帆却有些不以为然,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腹诽不已。 这皇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话虽说得冠冕堂皇,甚至还打起亲情牌,心里只怕是不想让自己逃出他的手掌心,只能在他眼皮底下活动。 再说,你这个皇帝穷的叮当响,要不是咱与商贾为伍,哪有你的好日子过? 有本事不要从我手里分蛋糕呀? 何况,既然不想与商贾为伍,听到咱要去骏扬坊,你一个皇帝的眼神为何会蠢蠢欲动? 呵呵,其实咱早已将你这皇帝的把戏看穿了! 不就是想让咱邀请一同前往么?就不如愿…… 李二陛下自然不会去揣摩杨帆的小心思。 至于你杨帆如此又能如何?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咱是皇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至于你小子同不同意,呵呵! 不过,李二陛下却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还是杨帆的官职问题。 这小子太妖孽了,若远离自己的视线还真有些不放心。 更何况,没有那小子,那事好像有些玩不转。 于是引出话题问道:“骏扬坊内的商会发展得如何?” 闻言,杨帆有些意外! 李二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了,这家伙不是很看不起商道么? 杨帆还是如实回答:“每个月都稳步增长,可能今年上缴朝廷的税赋可能会多几十万贯。” 随口一问,让李二陛下更震惊了! 上一年骏扬坊上缴的税赋就高达一百多万贯,几乎占了朝廷总税赋的1/20。 《重生之金融巨头》 而且,李二陛下还没有把他所得到的分红计算进去。 按照他跟杨帆的约定,这个商会他占五成份子,加上从程咬金那坑来的一成,再加上从杨帆这里借了三成,利润李二陛下独占九成。 这分红是一笔天文数字,足足有八百多万贯。 虽然杨帆已经隐藏了很多成本,但李二陛下已经很知足了! 而杨帆却说今年可能还要更多,也就是说,忠义侯府翻手之间,凭空为他和朝廷带来将近上千万贯的财富。 这小子,果真是一个财神啊! 李二陛下捋了捋颌下短胡,须,心里思讨着不如将这小子弄去民部当个尚书? 要知道,民部那可是年年入不敷出。 很快,李二陛下又否定了。 就算杨帆在敛财之上颇有天赋,但他也不认为这小子能玩得转一国财政。 毕竟民部要的不只是会挣钱,而是要懂得如何规划。 杨帆如今年纪尚小,心性未定,不能操之过急。 可想到杨帆的那一成分红,李二陛下又有些眼热。 要知道那可是上百万贯的钱财,这么多钱,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也是泼天的财富。 李二陛下虽然得到了九成,可这些钱却用于整个大唐的支出和建设,就有些捉襟见肘。 而杨帆独占一成,钱财全进了这小子的兜里! 两相一比较,李二陛下顿时又不香了,于是眼睛一转问道:“你小子分了这么多钱都用来干嘛了?” 看到李二陛下又惦记着自己的银子,杨帆真想怼他一嘴,不过还是无奈的开口解释:“陛下,骏扬坊的开支很大,微臣手中也没有余钱了。” 哪知道李二陛下并没有深究,而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这么多钱就用完了?应该是火器作坊耗费太多了吧?” 杨帆此时才明白,原来李二陛下惦记着自己的火器作坊。 可杨帆又有些不解! 手枪和轰天雷的制造工艺不是已经给他了么? 杨帆思忖半响,恭声说道:“火器作坊用度倒不是太多……只是生产周期比较长……” 李二陛下顿时无语。 他发现跟杨帆聊天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因为这混蛋从来不会按照你的预想去说话。 比如刚刚这一句,问你制造火器情况,就是想知道你生产了多少。 那你只要详细的说说制造了多少就行,如此笼统的来一句“不是太多”,谁他妈知道以前生产的有多少? 眼见李二陛下面色不善,杨帆也很无语。 这皇帝脾气也太古怪了,动不动甩脸色,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可很快就想到了李二陛下这么问的原因。 唯一的可能就是朝廷制造火器的时候遇到了难题。 生产火器,除了有制造工艺,还必须有好钢、车床……才能加快生产速度。 可这些设备都是从系统兑换出来,杨帆可不想暴露这些东西。 所以当初只是把制造工艺抄给了李二陛下。 虽然手工也可以生产,但绝对要难上数倍,难道李二陛下又惦记自己火器作坊了?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说道:“陛下,骏扬坊的火器都是纯手工制造,打造极其困难,现在骏扬坊的护卫都没有配备火器呢!” “上次送给陛下的那一批火器,那可都是火器作坊所有的家底。” 虽然骏扬坊内的火器作坊规模有限,但自给自足绝对是够的,可杨帆可不敢在李二陛下面前得瑟。 毕竟这皇帝一见好东西就想抢,实在太不要脸了。 看着杨帆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李二陛下瞪了杨帆一眼,自己又不是强盗,真有必要吗? 如果杨帆有读心术,定会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杨帆确实有些冤枉李二陛下了! 虽然朝廷在制造火器上遇到了难题,但李二陛下从来没有想抢杨帆火器作坊。 他只是不想让杨帆那么闲着,浪费了人才。 可又怕杨帆拒绝,所以才绕了一大圈,李二陛下酝酿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 “火枪这等神器,确实是杀人的利器,可制造难度也太大了一些,而轰天雷将作监研究了几个月,也没有进展……” “朕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研发制造这些利器的部门,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这些东西是你发明的,就由你来负责这个部门……” 闻言,杨帆吓了一大跳,赶紧推辞:“陛下,万万不可,微臣年少轻浮,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还请陛下另寻一位老成稳重之士,方为上上之策!” 开什么玩笑! 这简直是跳出火海,又蹦进了狼窝,他还想清闲几日呢。 如无意外,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将会直接隶属于李二陛下的管辖之下。 一点风吹草动都得被李二陛下严密监控,自己岂不是毫无自由可言? 虽说能够掌管这个部门的人都必然是李二陛下的心腹。 但天天被人管着,一举一动逃不了李二陛下的管制,这心理压力也实在太大了。 简直比死还难受,那还不如去当礼部尚书呢,起码可以三天晒网、两天打鱼。 之所以如此抗拒,说到底,还是杨帆来自于后世的灵魂在作祟。 不管再怎么入乡随俗,也不免带着后世散漫、随性的性格,与土生土长的大唐人格格不入。 就像以前,即便有出格之举,仗着身份也没人多说什么,想出手就出手。 即使最后动手打人也只是被人当做一件趣事流传,并无伤大雅。 可若是被李二陛下让人天天盯着,岂不得遭大罪? 这事儿万万搞不得! 见到杨帆拒绝,李二陛下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看得杨帆一阵心惊肉跳。 在杨帆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李二陛下开口说话了! “呵呵,老成稳重之士?朕倒是觉得,你足以称得上老成谋国的人物,居然让朕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是不是很得意?” 这阴仄仄的话,让杨帆冷汗顿时就湿透后背,浑身一阵阵发冷,咽了口唾沫,试探着说道:“微臣愚钝,不知陛下此言何意?微臣哪敢算计陛下,这不是找死吗?我还没活够呢!” 李二陛下再次冷冷一笑:“尔故意激怒于朕,让朕免了你的官职,这难道不是算计于朕?” “对于制造使帝国强盛的利器,你却如此推脱,难道是有不臣之心不成?” 听到这话,杨帆心头一跳。 随即满是疑惑,不服从你的安排就是有不臣之心? 李二陛下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没等杨帆回答,李二陛下又继续道:“更何况,火器乃国之重器,朕不敢冒这个险,让别人随意掺和其中。” “帝国虽然看起来强盛,表面也是一片祥和,实则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想使坏招。” “甚至很多人给朕下绊子,等着看朕出丑,有些人更是盯着朕屁股下面的皇位。” “所以,朕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尽快把利器制造出来,让大唐的军队武装到牙齿,到时候看谁还敢造次。” 听到李二陛下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杨帆默然了。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这个皇帝当得并不是很顺心。 前朝遗臣、五姓七贵,甚至是臣服于大唐的异族…… 一个个看似臣服于李二陛下脚下,臣服于强大的大唐帝国。 但实则俱是心怀鬼胎,就等着李二陛下犯错,将他从帝位上给拱下来。 即使是皇子,也都时时刻刻盯着李二屁股下的座位,这让李二陛下夙夜难寐,如坐针毡。 所以,对于制造火器的作坊,他必须要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担当。 在李二陛下看来,一直保持中立的杨帆是最适合不过。 这也就是他想让杨帆来领导这个部门的原因。 说到底,大唐看似风光,实则李二陛下目前的处境,绝对是风雨飘摇。 而火器就是他手中的利剑,可以扫灭阻挡他一切的神器。 李二陛下为何一直想要准备远征高句丽,置众多大臣的劝谏于不顾,甚至是一意孤行? 难道李二陛下不知道东征高句丽的难度有多大么? 李二陛下比谁都清楚! 可李二更清楚的是,他必须依靠盖世的功绩,将所有不同的声音都牢牢压制住。 当然,并不是说李二陛下怕这些人。 作为一个敢杀兄弑弟囚父的人,李二陛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他只是不愿看到那些反对他的人越闹越凶,最后不得不逼着他高高举起屠刀,将这贞观盛世生生斩断。 非是不敢,而是不愿、不能…… 在这个时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杨帆更了解李二陛下的心态。 得益于此,所以他才能摸准李二陛下的性格,掌握他的处事方式。 李二陛下似乎颇多感慨,情绪略微激动:“你知道朕的难处了么?难道朕做得比不上荒淫无道的杨广?” “还是说朕的功绩,朕的军队还不能让这些人臣服?朕很讨厌这些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的人。” “朕讨厌这些人,讨厌这些人的自私自利,自以为是,所以真不敢让其他人代劳。” 杨帆不敢插话,生怕打扰了李二陛下的感怀,做起了一名合格的听众。 “杨帆,朕很看好你!你年纪轻轻却才干不凡,在礼部短短几个月便拧成了一股绳,天生就是当官的料,为何你执着于商道,不肯为官造福于天下百姓?” “你看似被人叫棒槌,但朕也看得出,你实则心有锦绣,尤其对于做事,尤其精通。” “粗俗鲁莽的行为举止之下,却是对局势的精准把握,这一点,很难得!” 李二陛下很是欣慰的说道。 杨帆有些无奈。 李二陛下这是在给他洗脑? 当我三岁小孩子么? 说几句心灵鸡汤,便嗷嗷叫着打了鸡血似的组织冲锋陷阵? 看着一副你且舌绽莲花,我自巍然不动神情的杨帆,李二陛下有些讶然失笑。 都说这小子足足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果然如此。 “你要知道,朕赋予你的信任无论做人做事,切记一点,心术要正直。” “哪怕算计别人,也要将这份算计摆在明处,让别人就算输,也输得心服口服。这叫阳谋!” “阳谋者,才可谋天下!整日里悉悉索索小肚鸡肠的盘算着阴谋,长此以往,人也就变得阴郁小气,如同那阴沟里的野狗,如何成得大事?” 这算是顶级心灵鸡汤,李二陛下这是打算要做人生导师? 心中纳闷,但是他也听得出来,其实李二陛下对于杨帆辞官的原因并不是一无所觉。 果然,李二陛下斜睨了杨帆一眼,语气转厉:“你以为只有你忠心么?忠义于朕的人多的是,只是我不想让其他人掺和其中罢了。” 看着歇斯底里的李二陛下,杨帆这才恍然大悟,李二陛下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第四百七十九章讨价还价 对于李二陛下扇情的演讲,杨帆根本无动于衷,让李二陛下嘴角直抽抽。 这小子也太气人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居然都不表示一下。 若是让其他臣子听到这样的“鸡汤”,早就跳起来表衷心了。 不过,正因为杨帆的特例独行,却更加让李二陛下坚定了心中的决心。 只有杨帆这种不受诱惑的家伙,才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收买,李二陛下也才放心把这样重要的部门交给他。 很显然,李二陛下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便神态自若的继续说道: “唉,真是可惜了,朕知道你不愿担任这个部门的统领,是因为觉得受到的管制太多。” “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为难你,人选虽然不好找,但却还是有的,看来只能让陈国公侯君集负责此事了!” 听到这话,杨帆再也不敢再沉默了。 这招简直是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狠了。 若让侯君集来执掌火器的制造,那家伙还不得赶制几百把手枪用来暗杀自己? 甚至把轰天雷扔到我被窝里的可能…… 若果真如此,从此往后,自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了!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挺胸仰首,铿锵地说道:“刚才微臣被陛下的信任感动得一塌湖涂,所以忘了回话,请陛下恕罪。” “经过陛下的训导,微臣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只顾自己逍遥自在,未将家国天下事放在心上,实乃大大的不该。” “陛下的话,犹如提壶灌顶,让微臣突然醒悟,知道人生在世,若是只知道享乐而不做事,岂不成了一条米虫?” “陛下放心,且将此差使交于微臣便是,微臣保证,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任以后,微臣必将制造出最厉害的火器,把咱们大唐的军卒武装到牙齿,让那些怀有异心的家伙在大唐威武之师下瑟瑟发抖。” 话虽说得很漂亮,可杨帆心里却憋屈得慌。 以后整天面对李二陛下的监视,日子真不好过。 可是也只能先应下来,总比让给侯君集那家伙强。 要知道侯君集被自己弹劾罢官,现在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杨帆怎敢轻易让他掌控这样的利器? 李二陛下玩的这一手实在太高了,让杨帆不得不自己往坑里跳。 看着杨帆一副死如归的样子,李二陛下不由有些好气又好笑,骂道:“鞠躬尽瘁可以,但谁要你死了?” “你放心吧,尽管将你浑身本事都使出来,只要做好了,朕不会亏待于你!” “朕也不会限制你自由,只要所有的工匠熟悉的制造流程以后,是去是留朕不会强求。” “另外,为来缓解你的压力,朕派晋王李治协助你管理这个火器坊。” “别看他年纪小,但颇为聪慧,只要你多教教他,定然能帮你不少。” “如今火器作坊还要一段时间才建成,你就先休息一段时间,至于晋王李治,就先让他在你身边学习学习吧!明天朕就让他过来。” “遵旨!”闻言,杨帆赶紧应允,心头却暗暗鄙视。 皇帝果然是皇帝,话里话外虽然说很信任自己,转眼却派儿子来监视,这是隔应谁呢? 不过,却有些猜不透李二陛下想玩什么。 这么重要的部门不让太子李承乾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前来参与。 反而让最小的嫡子李治前来,这是为哪般? 难道李二陛下就不怕几个儿子上演一出杀兄弑弟的戏码? 李二陛下虽然能力绝对杠杠的,但培养接班人的水平真不咋地。 因为狼性教育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虽然有血性,但并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难怪众多皇子没有一个得到善终。 当然,这些话杨帆不敢说出来,因为害怕李二陛下派人把他给宰了。 正事说完,李二陛下眯着眼睛在摇椅上晃了起来,舒服的哼哼着,显然心情不错。 可杨帆平白无故被李二算计,心情极度不爽,也是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高阳公主有些抓瞎,这两人还在这干坐着,到底还去不去骏扬坊了? 幸好杨帆此时对着候在外面的杏儿说道:“你且先带公主殿下前去与媚娘她们会合,我稍后就来……” “公主殿下,要不请随奴婢先下去?”杏儿恭敬的问道。 一年多去,此时的杏儿已经及笄,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俏姑娘。 经过武媚娘的刻意培养,这小丫头倒是很有眼力劲,顿时殷勤的请示,要知道高阳公主可是侯府未来的主母。 看着父皇与未来的夫君较劲,高阳公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应了一声,紧跟着杏儿离去。 顿时,整个院子里一下子沉寂了起来。 李二陛下也不搭理杨帆,直到被太阳光线刺得眯着眼,才慵懒得说道:“有时间也给朕造几副这样的椅子,要用最好的紫檀木,嗯,干脆就这几天吧。” 杨帆眼睛都不开,直接拒绝:“陛下,微臣没空,今天微臣还要去骏扬坊,在那还要呆好几天,再说,上好的紫檀木,微臣没有。” 李二陛下也不生气:“紫檀木工部多的是,你直接让人去取,就说是朕批准的!” 杨帆只得另找理由:“陛下不是让微臣负责新建的火器坊么,做椅子不在微臣的职责范围。”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说道:“朕乃是天子,说的话就是圣旨,说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话这么多干嘛?” 杨帆直接无语了,突然发现,居然无言以对! 可又不甘心被李二陛下指使着干活,便说道:“用极品紫檀木做这样的椅子是否有些奢靡过度,陛下不怕被御史弹劾?” 李二陛下无所谓摆手道:“魏征那老货不知原因居然很少找朕的麻烦了,只要他不找事儿,朕还怕谁来着?” “再说,杜峰刚刚被罢官,那些世家的言官不敢多嘴……” 看着骄傲的李二陛下,杨帆犹如长者般说教道:“陛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君王为天下表率,自当勤俭持家,严于律己。” “紫檀木极其珍贵,陛下居然为了享受如此铺张浪费,有些不合适吧?” “微臣作为正直之臣,怎能甘做谄媚之臣,甚至为虎作伥?陛下如此奢侈,说不得微臣去向御史台建言举报陛下今天之所为。”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闻言,李二陛下大怒,手中的茶杯直接抛出了一个弧线就向杨帆砸过来:“让你去负责制造火器,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栽培,至于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敏捷的一躲闪,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心疼的看了一眼上好的茶具,杨帆毫不相让道:“我斤斤计较?微臣刚刚解决了耕牛的问题,陛下却算计我这个功臣,陛下还有理了?” “你想怎地?难道还想让朕给你陪礼不成?”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 杨帆嘿嘿一笑,腆着脸道:“微臣也不要升官,为了安抚微臣受伤的心灵,陛下干腕把咱的爵位升一升,如何?”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小子如今已是开国侯,如果再提升,岂不是成了公爵? 看着不想当官,却只想要爵的杨帆,李二陛下笑骂道:“你这才刚刚升爵没多久,现在就想要一个公爵?简直没门儿!” “你可知满朝公爵,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了,他们都有定鼎天下之功,你能比得上?” “受一点委屈就想要一个公爵,你怎么不去抢呢?” 杨帆不服气地道:“那些公爵虽然帮陛下开疆拓土,但微臣也为大唐打下了一大片疆域。” “更何况,微臣提出科举改革帮陛下坐拥天下人才,建立商会,为陛下提供了充裕的资金,如此大功,怎么不能弄一个公爵?” “再说,陛下难道没听说,得天下易,守天下难?” 李二陛下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杨帆这小子搭错了哪根筋,居然突然想要升爵。 想了想,还是松口道:“不可否认,你的功劳很大,也为大唐做了很多贡献,可这些功劳朝廷都已经兑现。” “虽然你觉得朕的赏赐可能有些少,但岂不闻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顿了顿,李二陛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让朕赐你公爵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有泼天大功,朕赐给你又何妨?” “否则,即使朕赐你公爵,也没人会服气,反倒对你没好处。” 杨帆沉吟半响:“陛下此言当真?” 杨帆心中也知道,李二陛下说得没错。 若以功劳计算,虽然以前朝廷的封赏有些偏少,但毕竟是给了。 如今若是自己没有其他的功劳,李二陛下突然升爵,确实是有些底气不足,也难以服众。 因为世家、勋贵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官职撸下去,如今一下子弄一个公爵回来,世家绝对不允许。 千百年来,世家、门阀享受着钟鸣鼎食的生活,享受着万人敬仰的地位,怎会容许杨帆三两年便崛起与他们平起平坐? 更主要的是,杨帆还总与他们作对…… 当然,杨帆想要升公爵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若是李二陛下不让他负责火器制造,倒也不会如此急迫。 可如今李二陛下重新赋予他官职,而且是这么重要的职位,就代表着会被世家、勋贵针对。 杨帆觉得,自家小胳膊小腿儿的,怕顶不住…… 虽然爵位在杨帆看来没什么卵用,一切还得靠实力说话。 但古人就是喜欢这种虚无的玩意。 如果杨帆真是公爵,不仅代表着李二陛下的宠爱,更代表着自己身上的功劳,定然会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李二陛下再次眯起眼睛,颇为意外的看了杨帆,这小子对官道的敏感真强。 不过,难道这小子还真有什么鬼主意,可以获得极大的功劳,于是问道:“君无戏言,只要你有足够的功劳,爵位再升一升也不是不可能,但功劳必须能够堵住别人的嘴巴才行。” 随即又微微一叹:“朕也能够理解你的作为,但朕却不能独断专行,若是没有其他功劳,爵位是不可能再升了,但是官职倒可以再调整调整,让那些人不敢轻易惹你。” “要不……朕让你去政事堂兼职旁听如何?到了政事堂,就说明把你作为宰相来培养,表示对你的重视,那些世家门阀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你。”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杨帆眼角一跳,鄙视的看了这位皇帝一眼。 这到底是害人还是保护人啊? 简直是妥妥的给自己拉仇恨,实在太腹黑了! 说得好听,在政事堂作为宰相来培养? 可政事堂里的都是什么人啊! 那些人都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大老。 这些人的身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支持,他们代表着一批人的利益。 就比如看起来如老好人一般的房玄龄,其身后就代表着一众山东世家。 虽然自己忠义侯府崛起得很快,但底蕴实在是太薄弱了,与他们相比差距太大。 达到了那个层次,官场上的斗争可不是用拳头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即使自己能够进入中枢,没有人支持,进去也只是一个花架子,纯粹唬人。 因为一旦达到了那个高度,就会涉及到了利益分配的问题。 即使交情比较不错的房玄龄,也不可能会帮衬他。 因为房玄龄身后所代表的一堆人不会答应。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偏袒,因为他这个皇帝要保持平衡……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杨帆当然不会答应。 不过,既然李二陛下肯送出好处,杨帆岂有不吃的道理。 作为成年人,杨帆爵位也要升,官位也要讨,都不会放过…… 眼珠儿转了转,杨帆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让微臣去政事堂兼听就算了,不如设立一个新的职位如何?” 李二陛下不置可否:“说来听听。” 杨帆试探着说道:“微臣打开海外贸易通道以后,想在江南建立一个经济特区,微臣想当第一任长官,总管全部事务,陛下能答应否?” 杨帆腆着脸讨官了。 闻听此言,李二陛下双眼霍然睁开,紧盯着杨帆。 经济特区? 这是什么鬼? 这种说法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杨帆想总领这个劳什子经济特区全部事务,难道想造反不成? 这混小子明显就是想打造一个国中国嘛! 不过,这小子随蛇上棍的功夫简直太出神入化了。 居然厚着脸皮当面讨官,李二陛下还真就没见过。 简直是贼不落空啊! 更让李二陛下意外的是,杨帆这小子居然能够忍住进政事堂的诱惑,果然不简单。 李二陛下此时的心里很是矛盾。 既欣慰,又有些担忧…… 第四百八十章春耕祭祀 对于杨帆讨官的行为,李二陛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模棱两可的说等等看。 当然,杨帆也没有强求,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更何况,只要李二陛下没有明着拒绝,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不过,李二陛下对于杨帆的不要脸却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越看那张笑嘻嘻的脸就越觉得讨厌。 按捺住心头暴打这小子一顿的冲动,李二站起身来说道:“朕就先回宫了,漱儿就在你这儿玩几天,可不要让她受委屈了,不然让你好看……” “谨遵陛下令!”杨帆躬身回答,随即又笑眯眯的问道:“陛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朕忘记什么了?”李二微微一愣,脑中快速的回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遗漏什么,于是不解的问道。 杨帆不爽了! 难道李二陛下得了老年痴呆不成,刚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只能再次提醒道:“微臣晋爵一事……” 闻言,李二陛下脸色一沉,不悦地道:“朕不是已经说了,有大功才可封公么?只要你再有大功,朕言而有信。” “功劳而已,很难么?”杨帆轻轻低滴了一声,随即死死盯着李二陛下说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回答。 杨帆这家伙太可恶了! 难道以为朕是言而无信之人? 再说,封公岂是一般的功劳便能行的,真以为功劳是大白菜不成,随处就能捡到。 若真是如此简单,建国以来,也不可能只有几十个公爵了! 要知道,这些公爵都是定鼎天下之大功。 更何况,这些人,哪一个身后没有诸多的势力支持? 杨帆如今才18岁,就想通过自己的功劳封公,根本就不可能,这又不是开国之初。 于是李二陛下下狠狠的瞪了杨帆,抚袖转身离去,只是刚踏出大门,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老李,慢走,不送!还有,年纪大了少生气,不然容易得脑溢血……”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跨过大门的脚直接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个跟斗。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脑溢血,但看这小子的话语,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想让李君羡带着百骑把这小子干掉。 跟在后面的王焕贵差点魂都吓掉了,心头对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埋怨不已。 若是李二陛下摔伤,即使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而李君羡则佩服不已! 杨帆也实在太大胆了,居然连皇帝都敢调侃,实在太牛逼了! 若是别人敢这样对李二陛下,早他么身首异处了! 杨帆则不以为然,哼着小调往骏扬坊赶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骏扬坊内就已经开始喧闹了起来。 平时杨帆起来锻炼,起床算是早的。 但今天天没亮就被武媚娘几女生拉硬拖给从床上叫了起来, 原来,今天是春耕下种祭祀的日子。 在古时候,人们为了岂求有一个好年景,每年的春耕和秋收都会有祭祀活动,特别把春耕看得特别隆重。 杨帆哪里知道! 不仅是平民百姓,历朝历代,皇帝也进行春耕祭祀,体现了华夏农耕文化的进步。 这既代表了重农尊祖、报本返始的反哺思想,为统治者重农固本的思想提供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华夏古代重视农耕,《荀子.王篇志》记载,里面就有“春耕,夏酝,秋收,冬藏的说法。” 古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四者不失、五谷不绝”。 《汉书.食杂志》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汉文帝听取了贾谊的建议,皇帝亲自耕种,可以让老百姓围观。 以自己劳作为典范,让众人知道,春耕乃是“天下之大命”。 更是在公元前178年,正式向全国下诏书,曰:“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籍田,朕亲率耕,每年复始……” 至此以后,春耕祭祀的传统便以政策的方式流传下来,成为了皇帝重视农耕、体恤百姓、亲近自然的一种方式。 而这种方式通过发展,在各地形成了不同春耕祭祀风俗。 对于农耕,杨帆不甚了解。 虽然杨帆不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前生除了见过别人种田,自己根本没有亲手弄过,简直是一头雾水。 虽然春耕祭祀杨帆也听说过,但他哪知道怎么做? 于是杨帆只能看着杨来福他们准备,而武媚娘几女则为杨帆整理行装,显得格外隆重。 毕竟,下田时总不能还是穿着一身华服,装装样子也要穿着朴素些,不然老天怎么会赏饭吃? 当杨帆他们赶到田庄,这才发现,他们算是来的比较晚的。 旁边有的一些田户早已焚香烧纸,架犁下田。 跟在旁边的武媚娘不由有些埋怨地责怪道: “郎君,叫你早起来你不听,你看,让别人赶早了,如果上天怪罪下来,咱们田庄今年可没有好收成。” 看着一脸担心的几女,杨帆内心一阵好笑,但并没有嘲笑她们“迷信”。 在农耕社会,不管什么人都认为钱没有实实在在的粮食来得重要。 当然,杨帆并没有反驳,虽然很清楚,田地收成好不好与上天无关。 但根本不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儿与整个社会对抗? 更何况,很多事情都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就比如自己穿越到了大唐…… 就比如自己手中的金手指…… 于是赶紧向几个娇娇欲泣的美人安慰道: “没事的,正所谓心诚则灵,只要我们诚心祷告,重视农耕,相信老天不会怪罪的……” 一起来的高阳公主赶紧帮衬道:“媚娘,郎君说的不错,你们不要着急,父皇每年也都进行春耕祭祀,要到辰时三刻才开始呢!” 侯府的主人以及正室夫人都发话了,武媚娘几女自然没有再埋怨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停下来,指挥着仆人安排各种工作。 忠义侯府家大业大,自然是有很多的佃户,这些佃户包括了原来封地的村民、收纳的灾民、以及前来做工的百姓…… 如此人员复杂,当然先得来一个动员大会。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好!” “这里的人,有的原来是! !本侯封地下的租户,但更多的是无家可归的灾民。” “各种天灾人祸,让你们的亲人失去了生命,让你们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灾民!” “那些世家贵族、勋贵富贾,对你们冷漠相待、任你们自生自灭。” “天下之大,却无你们立足之地,仓米多如山,却无你们一粒裹腹之食!你们就像弃儿无依无靠!” “本侯可以自豪的说,是我给你们吃穿,是我给你们的住房和工作,也可以说是我给了你们安定的生活和重生的机会。” 西红柿 “虽然现在你们可以工作挣钱了,但我们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根本,只有把田种好,我们才有粮食吃,我们才不会忍饥挨饿!” 顿了一下,杨帆缓缓环视了一眼被他的话勾起伤心往事的佃农,语气铿锵的说道:“告诉我,你们还愿意像是野狗一样流浪么?还愿意忍冻挨饿吗?” “不愿意!不愿意!” “那么,你们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人群先是一静,随后马上群群激愤,接着便有人喊道:“侯爷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对,跟着侯爷走,我们就有饭吃……” 有一就有二,田坝上的众人瞬间振臂高呼,响成一片,颇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杨帆高高举起手臂向下压了压,示意安静,瞬间,近千人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杨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今后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骏扬坊就是我们的家,这些田产就是我们的根本,老天想要饿死我们,我就带着你们种粮食,现在,我宣布,骏扬坊春耕正式开始!” 话音未落,田坝上响起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 杨帆火力全开的动员,效果很好,将佃户、仆人鼓舞着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一套繁琐的流程搞下来,时间已到己时。 虽然流程有些复杂,杨帆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很多都参与其中。 毕竟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经历,很是新鲜。 除了动员大会、焚香祷告和牵牛下犁时杨帆亲自下场,其他的都是由仆人在操作。 坐在临时搭建的阴凉处,杨帆有些好奇地看着杨来福他们。 “媚娘,我们需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 还没等武媚娘回话,旁边的杏儿抢着回答: “公子,我知道,今天只要把眼前这两亩地耕完就好了,因为今天主要是祭祀,寓意今年有个好的开始……” 说完以后,一脸期待地望着杨帆,好似在等待杨帆的表扬。 见武媚娘含笑点头,杨帆也笑着说道:“嗯,小丫头不错,比本侯还要懂得多!” 虽然被杨帆摸头的杏儿很享受,但她还是都着嘴道: “公子,杏儿已经及笄,可不小了……” 听到杏儿的话,杨帆哈哈一笑。 在现代,15岁的小丫头还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呢! 但在唐朝已经少年老成了。 武媚娘更是打趣道:“夫君,这小丫头显然是怀春了,不如你早点收了她……” 这话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不过,杏儿这小丫头却满含着一丝期待…… 可惜,杨帆的心思不在这儿,转头望向艰难犁着地的杨来福几人,杨帆心里有些怪异。 如此低下的效率,那这还不得犁到晚上,这还是在两牛四人的情况下。 虽然前世杨帆自己也没用耕牛犁过田,但没见过猪跑岂能没吃过猪肉? 他很清楚。 在后世,一人一牛,一天犁个五亩地是很正常的,而还能收早工。 而现在看杨来福他们的样子,眼前的这几亩地,这么多人,这么多牛,不要说收早工,能犁完就已经不错了。 看着两个仆人艰难地扶着犁钯,一人牵着耕牛,一人吆喝着驱赶,杨帆这才反应过来…… 唐朝时期,百姓用的还是直犁,牛也没有穿鼻绳,所以很难控制。 杨帆一拍脑袋,自己大张旗鼓为李二陛下解决耕牛问题,却没想到灯下黑,自己府上的耕牛都没有穿绳。 另外,看着几人吃力的样子,那犁也太笨重了,回去后再看看,能不能请工匠打造几套曲辕犁出来,这样耕地效率能高上很多。 突然,杨帆眼前一亮,若是把曲辕犁打造出来,不仅解决了劳动力问题,更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看李二陛下还有什么话说。 直到烈日高照,杨帆他们才回到骏扬坊府地。 吃完午饭,杨帆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田庄自有仆人、佃农们前去打理,自己到落得个清闲。 无所事事的杨帆把记忆中的曲辕犁画了出来,叫工匠按图打造,而后晃晃悠悠往酒楼走去。 今天的骏扬坊大街人烟稀少,毕竟在农耕时代的大唐,春耕这样的大事,大家都是很重视。 骏扬坊内除了一些重要的岗位,其他人都前去农忙,所以显得有些清静。 正想去找王玄策问问情况的时候,杨来福气喘吁吁的跑来…… “公子,晋王殿下带着圣旨前来,你赶紧回去吧?” 闻言,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李二陛下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真把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 着急慌忙的赶回府邸,却见乌压压的一群人,显然并不是只有李治前来。 而传旨的人也不是什么朝廷官员,而是老太监王焕贵。 一见到杨帆,王焕贵便宣旨道:“忠义侯杨帆,文成武德,忠勇皆备,为体现君恩,特敕封为火器监统领,享三品职俸,中书省制诰。” 杨帆有些晕,李二陛下玩的这是那一出? 不是说火器作坊还没建设好吗? 如今封官圣旨就来了,岂不是马上要去上班,真是郁闷个天! 等杨帆双手接过圣旨,王焕贵拱手客气的说道:“恭喜候爷,小小年纪就深得陛下信任,位列三品大员,可喜可贺。” “公公过誉了!”杨帆苦笑着。 真想说一句,谁想干谁干。 正郁闷之时,王焕贵又继续说道:“此次前来骏扬坊,不只是晋王殿下,几位公主殿下也来此地陪高阳公主小住几日,陛下让奴婢转告忠义侯,不可慢待了几位公主殿下。” 这时杨帆才有时间看向旁边,一群人除了内侍宫女,李治也在其中。 在他身旁,俏生生的站着永嘉公主、长乐公主、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此时正被长乐公主拉着,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可能早就扑过来了。 看到晋阳公主到来,杨帆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笑着回道:“请公公回禀陛下,定会让公主殿下满意。” “那就有劳忠义侯了!”说着王焕贵没有在说什么,转身离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帆的话让永嘉、长乐公主俏脸一红,暗暗啐了杨帆一嘴。 这位侯爷也太口没遮拦了。 那一句“让公主殿下满意”,实在充满歧意! 而晋王李治再一次被杨帆无视,敢怒却不敢言。 只得装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阴阳怪气的找存在感:“听说忠义侯跑来骏扬坊偷懒,果然还真清闲呢!连宣旨都差点找不到人……” 杨帆懒得理他,手中的圣旨交给杨来福供奉在正堂以后,转身朝着晋阳公主走去,口中却挤兑道: “我偷懒?今天我可是下田了一早上,哪像某人,小屁孩一个,只知道坐吃闲饭……” 听到杨帆这样说他,李治有些生气地回道: “你居然敢说我吃闲饭?要知道今早本王陪同父皇亲自下田耕地,为了赶来,到现在还没有用膳呢!” 听到李治这样说,杨帆心里有些诧异,但马上又反应过来。 春耕祭祀这样的大事,皇帝是需要亲自带领官员下田劳作,给百姓做表率。 李治作为皇子,当然也需要参与。 第四百八十一章打赌 看着牛气哄哄的李治,杨帆愈发不爽,自从这家伙讨要武媚娘开始,杨帆每次看到他都不顺眼。 其实对于李治参加春耕祭祀,杨帆不可置否。 这家伙细皮嫩肉的模样儿,怎么也不像下过地的人。 更主要的是,李治装逼就装逼,干嘛眼神总往武媚娘几女身上瞟,真以为自己没脾气么? 于是杨帆斜睨了李治一眼,怼道:“就你还耕地?人还没有牛屁股高,手无缚鸡之力,不去添乱就算好了。” 如此蔑视的话语,让李治气得满脸通红,可又毫无办法。 若拿身份压人,杨帆根本不鸟他。 若论打架,李治更不是杨帆的一合之敌。 于是乎,李治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抿起红唇,美目白了杨帆一眼,好像暗暗责怪杨帆故意逗李治。 不过,转念一想,杨帆除了吴王李恪,就没有皇族和这家伙关系好的。 难道这家伙与皇家有仇吗? 话又说回来,杨帆对她们这些公主倒还是很客气。 见晋王李治急得都快哭了出来,长乐公主轻轻一叹:“忠义侯倒是误会稚奴了,稚奴今天确实下地耕了一亩地。” “不过,这一切还要感谢忠义侯,若不是你发明的牛鼻绳,让耕牛乖乖听话,父皇也不敢让稚奴前去牵牛。” “忠义侯翻手之间便发明出这种利国利民的东西,丽质由衷的钦佩,本宫替天下的百姓感谢你。” 见长乐公主帮衬自己,晋王李治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好像在说,你看,本王说的是真的…… 只是听到最后,原来自己的能下田耕地是因为杨帆的发明,李治只能哼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在他看来,穿牛鼻这种技艺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帆当然不会再与李治这种小屁孩斗气,几步来到长乐公主跟前。 看着这位宠爱极殊的嫡长公主,即使见惯了美女,杨帆也不由一阵失神。 此时长乐头戴金步摇,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摆,顾盼遗光彩,口吐气若兰,宛如人间仙女。 正当长乐公主被看得羞恼之时,杨帆开口说话了! “微臣当不得公主殿下如此夸赞,些许小发明,只是为了减轻大唐百姓的劳苦罢了!” “晋王殿下小小年纪就能下田体会百姓辛苦,倒是微臣短见了,难怪陛下如此信任晋王殿下。” 长乐公主盈盈一笑,说道:“忠义侯客气了!” 杨帆微笑着问道:“公主殿下远道而来,不如先稍作歇息?” “多谢忠义侯关心,我们不请自来,还望忠义侯不要见怪才是。”长乐公主也客气地道。 杨帆呵呵一笑:“公子殿下能来寒舍,那是微臣的荣幸,何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高兴都来不及,何来见怪一说?” 长乐公主笑而不语,显然心情不错,再聪明的女人也经不住吹捧。 只是,当杨帆转头看向府门口一队队的人马,杨帆一张脸又皱成了苦瓜。 李二陛下也真是的,派儿子、女儿过来就算了,干嘛还弄来这么多的禁卫? 自家封地好像变成皇家度假村的感觉! 正有些苦恼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长乐公主身旁窜了出来。 “姐夫,小兕子来看你了!” 只听得耳旁一声娇呼,杨帆便见到晋阳公主已然飞奔过来,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杨帆顿时心情大好,弯腰一把抱起晋阳肉呼呼的小身子,被李二陛下这般兴师动众带来的不爽立刻不翼而飞,呵呵一笑: “原来是我最美丽的晋阳公主殿下,哎呀,殿下,好像你又重了,姐夫都快抱不动你了。” 番茄免费阅读 “哪有,姐夫骗人,母后说了,小兕子一点都不胖,只是比以前长高了一点,姐夫一点都不关心小兕子,连我长高了都没发现。” 晋阳公主双手抱着杨帆的脖子,如同小树獭一般挂在杨帆身上,皱了皱小琼鼻,粉凋玉琢的小脸蛋很是不满。 此时的晋阳公主快六岁了,已经知道美丑,被杨帆说她胖了,马上反驳。 “原来是这样啊,姐夫倒是眼拙了,为了向美丽的公主殿下赔罪,你想要什么奖励?姐夫就能给您弄来,算是你来看姐夫的见面礼。” 心情大好,杨帆开始夸下海口。 小孩子很好哄,只要给一点奖励,什么情绪都能烟消云散。 “真的什么都礼物都可以么?姐夫真好!” 果不其然,晋阳公主顿时欢喜不已。 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巴眨了几下,显然是想着讨要什么礼物为好。 作为李二陛下最宠爱的闺女之一,可以说普天之下,就没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再说,那些奇珍异宝、珍禽异兽之类的玩意,小兕子早就见怪不怪! 不过,小兕子也知道,这位姐夫的本事可大了! 而且总是能够发明一些的新奇的玩意儿,于是她要好生斟酌。 长乐公主此时也很好奇,自己的妹妹到底想要什么礼物。 以这位侯爷对她的溺爱,可能小兕子需要天上的星星都会给她摘来。 而晋王李治却有些郁闷。 一直以来,这位小妹与他是最亲近的。 如今见到小兕子跟杨帆这么亲近,心里当然有些嫉妒。 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小兕子作为整个皇室最聪明乖巧的小公主。 不仅是因为她最得父皇的宠爱,更因为这小丫头最是古灵精怪。 正是这股聪明劲,所以很会讨李二陛下喜欢。 平时有的内侍宫女惹恼了皇帝,都是由晋阳公主婉转求情。 即使李二陛下大发雷霆,只要晋阳公主求情,很快就能让皇帝消气,简直人小鬼大。 如今杨帆如此大言不惭,居然答应什么礼物都能够给她弄来。 这个小妹最是鬼机灵,待会儿小兕子想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礼物,看你这憨货如何下台。 于是,李治便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好戏。 思考了半晌,小兕子提出了要求:“听说姐夫给高阳姐姐制造了一艘能够纵横四海的大船,不知姐夫能不能送兕子一样礼物,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飞翔?甚至能够飞上天上去。” “父皇说,今年天色干旱,百姓的很多田地都没有水耕种,兕子想去天上问问龙王,什么时候能降雨。” 杨帆的神情顿时有些呆滞,笑容也僵在脸上。 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在天空飞翔,除了神话中人物,可能真没有谁能够实现。 这个大唐,又不是修仙的世界,真有些难搞。 即使兑换出飞机,也飞不到什么天宫里面去。 因为后世神舟飞船上天,也没看到什么龙王。 看到杨帆尴尬得不行,李治心头大笑不止。 杨帆这个混蛋终于知道什么叫尴尬了吧? 刚刚居然敢挤兑本王,看你如何在兕子面前颜面尽失。 长乐与永嘉公主对视了一眼,不禁暗暗苦笑,咱家小公主可真会为难人。 不过,小家伙也太天马行空了! 为了百姓能够正常耕种,居然想去天上问询。 如此天马行空的礼物,看你杨帆如何能够拿得出。 这两个娘们儿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她们看来,从来没有难住杨帆的人,这次遇到对手了吧! 杨帆确实有些为难,却不是因为这个要求无法完成,而是诧异于这小丫头的思维与众不同。 人家的小孩子都想要好吃的、好玩的、新奇的…… 而小兕子却想要在天上如小鸟一样飞! 目的却很简单,只是为了问问龙王什么时候下雨缓解百姓的春耕。 小家伙实在太懂事、太善良了! 不过,这个问题有何难? 虽然不能够让她上天宫,但是为她圆这个梦还是可以的。 “殿下,你这个要求对于微臣确实有一点点困难,你要知道,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到过天宫……” “不过,公主殿下想像鸟儿一样摆脱大地的束缚,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微臣确实可以试一试。” “虽然以前从来都有人能实现过,但并不代表微臣不能,若是微臣能带着殿下飞上天,在天空中尽情的翱翔,公主殿下是否就满意了?” 听到杨帆居然真的能够让她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小兕子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小兕子从来不怀疑杨帆会编一个谎言骗她。 因为在她的眼中,杨帆就是无所不能…… 惊喜过后,小兕子又有些失望。 即使她能够在天上自由翱翔,可并不能解决春耕缺水的问题。 于是仰着头对着杨帆说道:“姐夫真不知道天宫的路么,兕子真想去问龙王呢!” 看着小兕子纠结的样子,杨帆有些心疼,只得吹牛道:“虽然姐夫不知道去天宫的路,但却能够命令龙王让这老天下雨……” “真的么?”小兕子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希异的看着杨帆。 杨帆故作为难:“虽然我可以命令龙王下雨解决春耕的干旱,可这很耗费法力,但如果我做到了,殿下打算如何赏赐微臣?” 晋阳公主眨巴着大眼睛,想了许久,许诺道:“要不,兕子让父皇给赐给姐夫一大块封地,像长安这么大那种……亦或者,兕子让父皇给姐夫很多的黄金……” 在她心里,这个姐夫是个地主和财迷。 听高阳公主说,杨帆每次有大功,要么让李二陛下赐给他一大片土地,要么是要黄金…… 既然如此,小兕子只好往这两方面想,以便让杨帆满意! 这小家伙太可爱了! 杨帆想逗逗她,于是打趣道:“这些东西姐夫都有了,你再想想有什么其他的赏赐。” 小兕子果然上当,皱着小脑门冥思苦想起来。 一旁的武媚娘再也看不下去,笑着劝道:“公主殿下,夫君这是和你开玩笑呢!不要理他。” 听到声音,小兕子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笑靥如花的武媚娘,小兕子眼前一亮。 对呀,姐夫除了土地和黄金,最喜欢的就是美人了! 这位武娘子好像就是父皇赐给他的呢! 而且姐夫还为了她与四哥大打出手,看来姐夫是想要美人啊! 可是,像武娘子这样的美人即使长这么大她也没看到几个。 这让小兕子为难了! 当她求助似的看向长乐公主时,顿时眼前一亮。 对呀,长乐姐姐一点也不比武媚娘差,而且已经和离。 听父皇说正准备为她物色一个郎君,不如干脆让姐夫娶了长乐姐姐,岂不是一举两得。 小兕子小小的脑袋思绪一下飘远了! 若是杨帆知道小兕子的脑补,不知道睡觉会不会笑醒。 自以为有把握的小兕子马上说道:“姐夫,如果你能让龙王下雨,兕子让父皇把长乐姐姐嫁给你如何……” 话音未落,长乐公主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怒斥道:“兕子,你乱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龙王,即使有,忠义侯也不可能命令得了,简直是荒唐。” “公主殿下就如此笃定本侯不能?”本来只想开开玩笑的杨帆听到长乐公主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长乐公主:“哼,骗小孩的把戏罢了!” “那行!”杨帆抱着晋阳公主,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殿下可敢打赌?” “有何不敢?赌什么?”骑虎难下的长乐公主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杨帆嘿嘿一笑:“就赌刚才小兕子所言……” 看着吃定她一般的杨帆,一股怒气从心头升起,长乐公主一只手伸到杨帆面前,竖起小指:“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杨帆好像阴谋得逞一般。 晋阳公主则变成单手揽着杨帆的脖颈,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也伸了出来,奶声奶气的叫道:“只要姐夫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若是父皇不把长乐姐姐嫁给姐夫,小兕子长大后就嫁给姐夫。” 李治在一边再也看不下去了,冷声说道:“忠义侯,长乐姐姐只是个女子,兕子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身为男人,欺骗一个小孩子则罢了,还想窥暨姐姐,难道就不觉得不妥?” 对上李治,杨帆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反唇相讥道:“你怎知我是在欺骗晋阳公主?” “任何事情,在未有定论之时,都要保持足够的耐心,而不是武断的去否定,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晋王殿下都不知晓?” “更何况,是长乐公主殿下自愿打赌的,本侯并不强求……” 未等李治说话,晋阳公主已然冲着李治嚷嚷道:“稚奴哥哥,姐夫从来不会骗我,他说能行那就一定能行,是吧姐夫?” 亲妹妹说出这句话,可比杨帆的嘲讽杀伤力强大得多,李治顿时黑了脸,心里忿忿不平。 这个臭丫头,我这是向着你这边的,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若是真把长乐姐姐搭进去,看你如何向父母交代。 更何况,他也逃不脱不了干系! 此时长乐公主发话了! “稚奴不用多言,本宫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如果一个凡人真能命令龙王,历朝历代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干旱。” “如果忠义侯真的能够解决干旱问题,即使本宫伺候其左右又何妨?可不要只是某人的大话之言,让人徒增笑话。” 说着,挑衅的看向了杨帆。 本来想就此作罢的杨帆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于是不再言语。 咱要让你们这些傲娇的娘们看看,什么是科技的力量。 第四百八十二章再次发难 既然长乐公主都这么说了,李治便不再言语。 在他看来,他的姐姐虽然是女儿身,但眼光和能力绝对不比男儿差。 狠狠瞪了得意洋洋的杨帆一眼,李治冷声说道:“忠义侯,本王饿了,赶紧给本王安排吃食,难道刚刚没听到本王说还没有吃午膳?” 跟自己摆架子,杨帆哪会吃他这一套,想要摆谱,门儿都没有。 “啊,这个……真对不住!” 杨帆打着哈哈,搪塞道:“今天府上的厨娘全都下地进行春耕了,后厨无人可用。” 永嘉公主眼睛都瞪圆了,她总算见识的杨帆的胆大妄为。 拒绝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用如此蹩足的理由。 不过,很快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忠义侯可真太有意思嘞! 李治直接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杨帆,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他并不是私人拜访,而是皇帝派他过来的。 虽然名义上是跟着杨帆学习,但毕竟身份摆在那。 更何况,李二陛下特意让王焕贵过来交代一声,就是怕杨帆故意找理由推脱。 没想到杨帆真的如此憨憨。 可杨帆找这样的理由却无可挑剔,今天确实是春耕祭祀的日子。 倒是长乐公主很了解杨帆的性情似的,知道李治刚刚的话惹得这位侯爷不痛快了。 如今杨帆耍点小脾气也太正常不过,看来只能自己做和事老。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柳腰轻摆,盈盈笑道:“本宫也有些饿了,素闻忠义侯做菜是一把好手,不知本宫可否有幸尝一尝?” “公主殿下有令,微臣怎敢不从?”有台阶下,杨帆当然不会如此不知好歹。 更何况,如果玩的太过火,李二陛下说不准会派大军过来把这里给端了。 说着,搭理都不搭理李治,抱着晋阳公主向侧院走去,同时开口介绍道:“微臣给公主殿下安排了府中最漂亮的房子,里面有很多花花草草,里面还有一个大的温棚,温棚里还有一些这个季节吃不到的蔬菜水果……” “真的么?姐夫真好!嗯啊!”小兕子显得很很高兴。 小孩子虽然心思单纯,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杨帆对自己的宠爱,便毫不吝啬的在杨帆的脸颊上使劲盖了一个章。 一旁的李治看着对自己视如空气的杨帆,又看了看被宠得如同宝贝的妹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杨帆也太不知好歹了,本王去哪个臣子府上,谁不是恭恭敬敬举家欢迎,甚至当成祖宗一般供着? 杨帆这混蛋,居然当本王不存在,实在太气人了。 娘西匹的,若不是父皇严令让他好好跟在杨帆身边学习,你当本王愿意来看你的脸色? 就杨帆这态度,显然是故意气自己。 想到父皇来之前对他的谆谆教诲教诲,让他好好和杨帆亲近,李治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气。 本想着父皇对他如此看重,让他过来协助杨帆管理火器监,李治的一颗心又躁动起来,对那无上宝座的位置也垂涎三尺。 心中还想,假如杨帆好好的配合他,让父皇对他另眼相待,他将视杨帆为肱股之臣。 可杨帆不知为何,总是挤兑他,这让李治气愤不已。 暗忖,若有朝一日能够登基为帝,不把你小子宰了,那都是本王心慈手软。 不过,生气归生气,李治却不能扭头回家。 若是被李二陛下知道前脚刚来,却未等进门便打道回府。 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被父皇一顿训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杨帆皮糙肉厚,对李二陛下的呵斥早已免疫,可他却完全不同。 此时正是向父皇表现自己能力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自己鲁莽而惹得皇帝不高兴。 再者,杨帆如此受宠,假如提出换其他皇子进入火器监,皇帝真有可能会采纳。 《五代河山风月》 没办法,李治只得捏着鼻子忍住火气,紧跟着杨帆的步伐。 可惜,李治不知道的是…… 正因为他当初索要武媚娘的举动,才受到了杨帆故意针对,更让他与那皇帝的宝座渐行渐远。 如果李治知道一时冲动之举而树立着这样一个强大的拦路虎,一定会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嘴贱干嘛啊! 不仅什么都没捞着,反而惹的一身骚。 …… 随着杨帆来到侧院,众人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中西合璧的房子显得漂亮的大气,虽然没有皇宫殿宇那般规模宏大。 但宽敞明亮、干净利落的房子让人一看上去就很喜欢。 为了不过多暴露骏扬坊秘密,杨帆直接命人把宫女和内侍全部赶了回去,甚至连禁卫都不给留。 虽然李治又想反抗,可见到杨帆坚定的眼神,只能暗暗屈服。 李治此时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永嘉公主见到这些房子,也不由惊叹道:“忠义侯,这房子是用什么材料建造而成,怎么这么漂亮?” 杨帆笑着解释:“这里我借鉴了海外极西之地的一些建筑手法,利用烧制的红砖,配合着古典的木制工艺,再用水泥作为主框架,支撑点少了,自然看起来很敞亮。” 永嘉公主不可置否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羡慕,看向杨帆的眼神想要活吞了一般。 与杨帆这个侄女婿相比,窦奉节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生活的憨憨。 如此火热的眼神,杨帆当然能够感觉到,两人眼神不时发生碰撞,让杨帆有些后背发毛。 如果说高阳公主是开启了千年自由女性的先驱,那么,这位永嘉公主则更强大,骨子里的风流劲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杨帆看着永嘉公主那隐藏在衣物下玲珑有致的娇躯,不由觉得嘴唇角有些发干。 这妖精的眼神也太勾人了,难道真要学法海镇妖除魔? 高阳公主见到自己的姑姑眉来眼去,心头自然很是不爽。 这位姑姑的作风可是很大胆,若是向自己的郎君下手,那该怎么办? 于是赶紧对着杨帆说道:“郎君,既然姑姑和长乐姐姐他们还没有吃午膳,府中又没有厨师,你赶紧去给他们备些吃食吧!” 闻言,杨帆直接傻眼了! 此时才知道什么作茧自缚,刚才的一阵贫嘴,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想要找借口都不行。 把晋阳公主放下来,而后对着长乐公主几人说道:“几位公主殿下请稍等,某去去就来!” 杨帆心情不好,当然不会做多少饭菜。 更何况,距晚膳也没个时辰了,让大家垫垫肚子就行。 因此,做菜就随意了很多,并没有精凋细琢菜品,随意炒了几个菜也就是玩事儿。 即便这样,很少吃到炒菜的长乐公主几人也吃得很合胃口。 长乐公主几人是女生,炒菜即使再好吃也是细嚼慢咽。 反倒是晋王李治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嘴唇吃的油光锃亮,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特别对西红柿炒鸡蛋更是情有独钟,只是夹了几快便发现被众人抢光,于是对着杨帆说道:“忠义侯,这是什么东西,我要吃这个,你再去炒一盘。” 杨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随口敷衍道:“晋王殿下,这是西红柿,别名圣女果,很抱歉,可惜没有食材了!” 李治不满的哼哼两声,只能愤愤不平的用快子夹着其他菜,使劲的咀嚼着,好像口中嚼的是杨帆。 虽然只是无声的反抗,但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李治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杨帆根本没用。 看到李治委屈的模样儿,晋阳公主有些哀求道:“姐夫,这个圣女果炒鸡蛋很好吃呢!真的没有了吗?温棚里没种有么?” 晋阳公主萌萌的大眼睛满是乞求,直接让杨帆破防了。 只见杨帆恍然大悟般拍了脑袋一下:“哎呀,还是公主殿下聪明伶俐,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反应迟钝了,只记住了圣女果的原产地,倒没记住温棚里还有一些,我这就去再炒一盘。” 看着装腔作势的人,除了公主几人终于忍不住,噗嗤一时笑出声来。 几女笑靥如花,差点让杨帆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而李治则更加郁闷了! 杨帆这是明显的针对,可李治只能把情绪发泄到了桌子上面的饭菜。 当杨帆再次炒出一盘西红柿炒蛋,李治却已经吃撑了,只能含泪看着。 那幽怨的眼神差点让杨帆以为自己是万恶不赦的大魔王。 不过,杨帆不知道的是,在李治的心中,杨帆比大魔王还要可恶。 酒足饭饱后,正在闲聊的长乐公主问道:“忠义侯,刚刚你说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是否属实?” “公主殿下定希望微臣有办法解决,还是没办法解决?”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长乐公主问道。 见杨帆捉狭的眼神,长乐公主有些躲闪。 想到刚才的赌约,洁白的俏脸上泛起了红云。 若杨帆真的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自己岂不是要伺候其左右? 这岂不是太羞人? 眼前的这位可是自己的妹夫,越想,长乐公主心里有点发慌。 但想到多灾的百姓,若是错过了春耕时节,即使有朝廷的赈济,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饿死。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咬咬牙,犹如赴死的义士,坚定的说道:“本宫当然希望忠义侯能够有办法解决,只要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即使侯爷要丽质的生命也无不可……” 此话一出,杨帆动容了! 他真没想到一向柔弱的长乐公主会有如此大义无私的一面。 不愧是一位历史留名的贤德公主! 见对方如此认真,杨帆哭笑不得,看来有些玩笑还真是不能随便开。 于是杨帆脸色一肃,朗声说道:“相较于公主殿下之大义,本侯惭愧至极,刚刚的赌约只是玩笑之言,公主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至于解决春耕干旱的问题,本侯虽然有些想法,但还需要看旱情如何!” “依本侯猜想,朝廷奇人异士众多,应该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长乐公主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一叹:“真希望如忠义侯所说,朝廷能够尽早解决春耕干旱的问题。” 只是长乐公主没发现,听到杨帆说赌约不作数,虽然有些解脱,但不知为何,心底却夹杂着一丝丝的失落。 虽然人有所愿,可惜,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接下来的几天,艳阳高照,关中一带越来越干旱,很多田地因为没有水只得暂时翻耕。 而此时的李二陛下也被搞得焦头烂额。 自古以来,有大旱必有大灾,有大灾必有大疫,李二陛下当然不想贞观盛世的景象戛然而止。 若久旱无雨,春耕自然无从播种,若是旱情持续下去,怕是今年将会颗粒无收。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得不变卖家中田产成为流民,又有多少人因饥饿而死! 历朝历代,百姓是最没有抗风险能力的,年景好的时候,除去税赋田租,还能剩下一口粮。 可一旦遭遇天灾人祸,那将是饿殍遍地……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绝对不是书中的场景。 得到了高产作物,也有了足够的耕牛,李二陛下还想大展拳脚,可惜天不如人愿。 没有水,即使在高产的作物也没有用呀! 而且这些作物还要留种育苗,并不能分发给大唐所有的百姓。 看着耀眼的阳光,李二陛下有些责怪老天的不公。 自登基以来,无时无刻不兢兢业业,可惜老天好像总跟他作对一般,各种灾情连年不断,朝廷有些应接不暇。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兵锋正盛,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东征高句丽的原因。 因为李二害怕穷兵黩武,隋炀帝杨广就是前车之鉴。 有时候李二陛下不禁在想,难道如别人所说,是因为自己杀兄困父、弑弟霸媳的行为惹怒了老天,这才降下惩罚? 李二陛下真希望,此时的天空能够飘过一片乌云,甚至能够听得隆隆的雷鸣声。 即使不下雨,起码也能够给百姓一丝希望…… 可惜,即使李二眼睛都忘穿了,天空却还是晴空万里! 与这晴天相比,李二陛下的心头却是阴霾无比,只是差点把担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当然,世间是有正反面的,有人忧愁,便会有人会欢喜,这是千古不易的至理。 当百姓纷纷跪地求雨的时候,很多世家门阀却打算利用旱灾来谋划一些东西。 科举改革、科举考试……,李二陛下釜底抽薪想要断了世家的根本,他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而这场干旱则为他们对付李二陛下提供了契机。 只要把李二陛下的名声搞臭,只要李二陛下进行妥协,他们也就有了与李二谈条件的资本。 若成,则门阀高墙巍然不倒,世代传承,若败,顶多继续面对皇帝的打压! 对世家门阀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为了世家的荣耀,为了世家的传承,他们才不会去在乎那些低等的贱民。 若是这些人的饿死能让皇帝的地位不再那么稳固,他想们这些世家不介意去再添一把柴火。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朝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这里的主旋律。 大家所谋求的,无非利益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皇权与世家天生就是对立面,是不可调和的。 朝堂之上,由旱灾引发的一些问题,成为了皇权与世家争斗的导火线。 李二陛下脸色肃然坐在御座之上,冷眼旁观众官百态。 今天只是一场寻常的朝会而已,却因为一份联合请奏震动朝野。 这些世家准备又要发难了么。 李二陛下暗自忧心,心头更是愤愤不平。 这帮只知道享乐,不知道民生为何物的驻虫…… 不去想着怎么救灾安民,却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实在该死! 想到这些人居然联合起来让他这个皇帝下罪己诏,简直是不可理喻。 罪己诏那是昏君才干的事儿,让他这个盛世之君下罪己诏,不就是赤裸裸的说他是一个昏君吗? 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李二陛下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李二对这些世家恨得直咬牙,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有时候,李二陛下真羡慕以前冲锋杀敌的时候。 那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直接动刀就行。 如今当了皇帝,李二陛下却不敢轻易动刀。 此时,众多世家官员与尚书仆射房玄龄吵得面红耳。 却见房玄龄正指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怒斥道:“尔等口口声声说应该顺应天道,难道不知君臣之道乎?” “洪水干旱,此乃自然现象,尔等却把干旱归结于陛下失德,岂是人臣所为?” 花白胡子的老者名叫崔范博,担任御史中丞,因出生清河崔氏,在世家之中属于德高望重的一名人物。 虽然崔范博官位没房玄龄大,可谁让别人年龄大呀! 在这个越老越吃香的年代,活得长就是优势。 面对房玄龄的质问,崔范博反唇相讥:“房相此言差矣,作为御史中丞,若天子失德,为臣者自当不惜己身勇于诤谏。” “房相明知春耕大旱乃是天兆,为何却一味袒护于陛下,不让陛下下罪已召,难道房相不知忠言逆耳?” “如果不是陛下失德所致,何故会灾祸连连?” 御史台的最高行政长官叫御史大夫,二把手叫御史中丞。 以唐朝的规制,御史中丞除了辅助监察朝中官员,还是丞相的左膀右臂,在实际工作中相当于副丞相。 如今被属下质问,本就不算言辞的房玄龄差点气个半死。 崔范博见房玄龄被自己驳倒,颇有些洋洋得意,下巴高高的仰起来。 此时,李二陛下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居然敢说朕失德? 不过,他没有开口。 而是看向下首的长孙无忌,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谁知长孙无忌却根本无动于衷,彷佛没看见一样,犹如老僧入定,毫无做作。 李二陛下心中顿时一惊,难不成长孙家也与那些世家勾连在一起了? 长孙无忌不仅仅是国舅爷,更是长孙家的家主,当牵扯到家族的利益,很多时候将身不由己。 很快李二陛下只觉得怒火中烧! 难不成与那些世家联合起来,所得利益还能超过朕给予你的不成? 想当初,朕将长乐公主许配给你儿子长孙冲,算是天大的恩赐,更是把铁矿的经营权交给长孙家。 靠着铁矿生意,长孙家每年所得钱财超过二十万贯,居然还不知足。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勐然惊醒。 难道长孙无忌与这些世家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四百八十三章 来的正好 随即李二陛下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想。 长孙无忌不可能会背叛自己,无论利益还是感情,他长孙家与皇族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也只有皇帝才能给予他更多,除非他想造反,但长孙无忌根本没有理由和借口,这一点是肯定的。 随即李二陛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前几日,自己让杨帆和李治负责生产火器一事,这位国舅爷就曾经极力反对。 认为这种国之重器怎么都应该由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李承乾负责。 当时李二陛下力排众议,独断专行,长孙无忌这才做罢。 此时的沉默,也许就是对那天的事儿无声的抗争。 可是长孙无忌的作为也太让人失望了! 要知道,这些世家想要打击的不仅仅是他皇帝的名声。 旱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世家最终的目的还是要他这个皇帝在科举上进行妥协。 因为这些世家认为抓住了他这个皇帝爱惜名声的命脉。 更主要的是,能够通过阻挠科举改革,从而打击到提出此方桉的杨帆。 想到杨帆与长孙家的纠葛,李二陛下瞬间想到了长孙无忌作岸观花的原因。 长孙无忌就是打着想要杨帆在门阀世家的打击之下承受不住压力从而夭折,也让长孙家少了一个敌人。 李二越想心中越笃定。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其实就是想借刀杀人。 李二陛下气愤不已。 这个大舅哥,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眼里却只知道搞内斗,实在太可恶了!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的从长孙无忌身上移开。 只知道找麻烦的魏徵、老态龙钟的萧瑀、未成气候的岑文本、马周…… 这些人根本不是这些世家官员的对手。 另一侧,李绩、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在战场上纵横无敌,可玩嘴皮子还真搞不过这些世家官员。 李二陛下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悲戚。 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能压制住那些世家官员的嚣张气焰,可悲可叹! 曾几何时,他李二曾自豪的说——天下英雄皆尽入我彀中! 现在看来,老的老、少的少,贞观一朝,居然有些青黄不接!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李二陛下笼罩在其中。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甚至比旱灾所面对的危机还要危险百倍! 心中暗暗决定,即使污了自己的名声,宁愿下罪己诏,也不可能在科举上向世家妥协。 因为,人才危机的解决,需要科举改革彻底的执行下去,不能有一丝屈服的可能。 只有这样,朝堂才有新鲜的血液注入,才能打破世家官员一手遮天的局面。 不知不觉,李二陛下不由想到了杨帆。 若是这家伙在就好了,这些世家官员在那家伙手中可从来没讨到好处。 李二陛下有些后悔,当初若先不把这家伙的官职撸掉就好了。 若是杨帆身在朝堂之上,可能这些世家官员也不敢如此猖狂。 李二正思索该如何应对之际,便听到耳边想起一声驳斥。 “崔中丞,虽然你年势已高,但也不能倚老卖老,朝堂之上又不是养老院,可不是按照年纪排资论辈。” “自古以来,洪水旱情都是自然现象,你却把这种自然现象当成是陛下失德,你简直是老湖涂了,干脆自动请辞、回家养老则罢了!” 一连串的挤兑,虽然话糙但理不糙,让整个太极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种说话的方式太像杨帆那棒槌了,可声音却不像呀? 大家寻声望去,一瞅! 果不其然,真不是杨帆那棒槌,而是晋王殿下李治。 此时的李治虽然看起来还有些风尘仆仆,但说话的语调高昂,其间又夹带着一丝流里流气,很有杨帆那小子的风范。 这会晋王殿下不是已经被陛下打发到骏扬坊了么,怎么出现在朝会之上。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以前晋王以乖巧聪慧闻名,但说话却中规中矩,谨守“礼”之一道。 这才去杨帆那里几天啊! 没想到连说话的方式都改变了。 不过,说真的,这种说话方式还真有些唬人! 看到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出头,李二陛下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 上阵父子兵,就是不一样。 以前这个儿子性格懦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没想到才跟着杨帆几天,却敢在朝堂之上大声辩驳,改变也实在太大了。 李二陛下更加深信,让李治跟在杨帆身旁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而李二陛下不知道的是,李治在骏扬坊的这几天,处处碰壁,没办法之下只好转变了行事风格,倒把不要脸学到了! 众人眼神不停在李治和崔范博之间来回游荡。 这副场景太怪异了,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一个年幼,可以称得上少不更事…… 一个年老,黄土都埋到了脖子以上…… 两人真正算起来,差着好几辈,可就是这样的两人怼上了! 因此,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松。 不过,被明里暗里骂依老卖老的崔范博顿时不干了,面色赤红怒骂道:“老夫说的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义,历朝历代,只要有大旱,天子都会降下罪己诏感动上苍,何来老夫依老卖老之说。” 李治丝毫不惧,怒骂道:“你真是信口雌黄,简直在放屁,若像你所说,只要有天灾就是天子失德,那三皇五帝时期,经常发生洪涝,岂不是说三皇五帝这些圣人德不配位?” 没想到李治如此巧舌如黄,崔范博微微一愣,而后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小儿岂敢胡言乱语,老夫何时说圣人德不配位了?你根本是偷换概念,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当朝的旱情……” 李治轻笑道:“既然你想说本朝的旱情,那本王也和你说道说道,既然三皇五帝的洪涝不是失德而引起的,那当朝的旱情自然也不是,这就是天下之理,岂容你一介老儿偷换概念?” 崔范博直接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一个都快进棺材的人,却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儿一口一个老儿的叫,那可真是搞笑的很。 “噗嗤!”当场便有人笑出声来。 特别是程咬金,直接捧腹哈哈大笑:“晋王殿下这股无赖劲果然有杨帆那小子的风范,实在太好笑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晋王是杨帆那小子的私生子呢!” 这回不仅是程咬金了,那一排顶盔掼甲的武将一个两笑得气喘吁吁,眼泪都流了出来! 瞬间,朝堂上乱成一团。 长孙无忌有些意外的看了李治一眼,真没想到平时胆小怕事的晋王居然有如此口才。 心底暗自悱愎,难道杨帆那小子真能轻易改变一个人? 李二陛下也投去赞赏的眼色。 还是这个儿子贴心,居然会维护自己这个父皇了,这股愣怂劲果然有杨帆的风范。 可是听到程咬金的话,怎么感觉那么不是滋味呢? 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像杨帆的私生子? 程咬金这个老憨货,真是太口无遮拦了。 而李治听到程咬金的话,一张小白脸郁闷得快要哭了出来。 杨帆那么可恶,谁像他的私生子来着? 更何况,两人的年纪相差七八岁,怎么也不可能如程咬金说的那么离谱。 可是面对程咬金这样的老杀才,李治根本不敢发飙,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朝堂之上。 而有人眼看大好局面马上要消失殆尽,顿时不干了! 只见太常寺卿宇文弘缓缓出班鞠躬施礼。 “天理昭昭,以情可动,如今关中旱情严重,臣恳请陛下,立刻下诏罪己,以救关中百姓……” 此老头眉毛从眼角垂下,可以知道平时保养得很好,一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敢恭维。 老头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在吵闹的朝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大殿再一次变得安静,很多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常寺卿宇文弘。 这位老头的来头可不小! 大家都知道大唐五姓七望这些世家的强大,但却也不敢小觑大唐的八大门阀。 八大门阀史称“八柱国”。 唐朝史书曰:“今之称门阀者,咸推八柱国家。当时荣盛,莫与为比。” 由此可见,八大门阀的底蕴并不比五大七望差多少。 而宇文弘则出自八大门阀中的宇文氏族。 一直以来,宇文宗氏都是以中立的态度呈现在朝堂之上。 如今却参与到逼宫的行列之中,确实让很多人惊诧万分。 听到宇文弘的话,李二陛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虎目不时凶光乍现,显然已是怒极。 毕竟,宇文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李二失德,才导致上天惩罚。 需要李二下罪已诏向上天赔罪,以祈求上天的原谅。 归根结底,认为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错,而且还要李二乖乖认错。 不可否认,有的时候李二陛下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不管你怎么说怎么骂,他都会听之任之,甚至还会采纳。 可有的时候,李二又是个很小心眼的人,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名声很看重。 若是有人不顾及他的名声,就算你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烂。 魏征死后就承受了这样的后果。 可如今宇文弘直接毫不留情的威逼,确实已经触到了李二陛下的底线。 此时的李二陛下,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要不是拼尽全力控制,可能早就发飙了。 自从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可说是励精图治,一心想要将大唐帝国经营得强大无比,甚至远超任何一个盛世。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李二可以忍受魏征毫不留情的诤谏,可以忍受御史台官员鸡蛋里挑骨头的弹劾和谏言。 因为他清楚,兼听则明的道理。 只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自己摆在旁观者的角度,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国家运转中出现的问题,才能更理智的去解决问题。 但是,这不能代表他可以忍受这种凭空的污蔑! 洪涝旱灾,本来就是自然现象,只有那些大字不识的百姓才会容易被人忽悠。 认为这与皇帝的德行有关,而那些饱读经史的儒家学子,难道不明白那只不过是天地运行的规律? 这些人为了达目的,居然睁眼说瞎话,往他这个皇帝头上扣屎盆子,简直无耻透顶!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怒不可揭。 只是未等他爆发,却见朝堂之上半数以上的官员跪伏在地,口中高呼:“臣恳请陛下下诏罪己,以救天下百姓!” 李二陛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这些家伙真不怕死吗? 难道真不怕他李二将他们统统干掉? 可思考来思考去,李二却知道,他还真就不敢把这些人通通杀掉。 因为这么做的后果只有一个——朝纲瘫痪,天下大乱! 看着这群以天下苍生为借口威逼自己的忠臣烈士,李二陛下心里暗暗鄙视。 真是他的一群好臣子啊! 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后辈子孙能世世代代的享受高高在上的特权,这些家伙真是豁出去了! 在他们眼里,只要能守住世家的特权,不被自己一点一点的蚕食殆尽,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何况,如今只是无耻的一些,对这些世家官员而言,简直太小儿科了。 可他们也不想想,努力想让自己服软,从而阻止科举。 那还不如加强培养子弟的竞争力和增强自己家族的底蕴,让家族一直保持优势。 正当李二陛下不顾一切想杀鸡儆猴之时,殿外传来忐忑的大喊声。 “众禁卫听令,不管来者何人,只要敢靠近太极殿,给本将把它射下来……” 随后,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禁卫在布阵以应对可能来犯的敌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抬眼望去,却见百骑首领着急慌忙从门口大步踏入。 见到李二陛下,李君羡便着急忙慌的汇报:“天边有不明物体往皇宫这边靠近,据观察哨来报,上面还有人在上面,根据飞行方向判断,应该是朝着皇宫飞过来的,请陛下和各位大人暂且躲避,等微臣确认安全以后,再请陛下处置。” 听到李君羡的话,李二陛下觉得是天方夜谭。 人在天上飞,你以为是神仙吗? 而众朝臣也一脸难以置信,由于好奇心的趋使,众人哪里还顾得什么朝会,纷纷朝着太极殿门口跑去。 李治年纪小,跑得慢,属于最后跑到外面的。 当他垫起脚越过人群看到越来越大的的飞行物,眼睛都差点瞪了出来,口中不由喃喃自语: “原来忠义侯说的都是真的,人真的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 而其他官人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说那是不是刺客故布疑阵?” “依我看,会不会是孔明灯之类的东西,上面怎么可能有人,人根本不可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上面坐着的很像人呀,会不会是神仙?”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聚目远眺,心头震撼不已。 以他的目力当然能够看出上的飞行物上面有人,只是看得不是很真切。 由于是最后出来,李二陛下站在了李治的身旁,自然听到李治的滴咕,于是问道:“稚奴,你的意思是……上面的人是忠义侯?” “忠义侯曾答应要带小兕子如鸟儿一样飞……”李治把前几天的见闻说了出来,眼中的震撼还没有退去。 抬眼望了李二陛下一眼,又继续说道:“今天忠义侯让我先一步回长安,忠义侯说他会带着小兕子飞来皇宫看望母后,原本以为忠义侯是在吹牛,哪知道……虽然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如果儿臣所料不差,应该是忠义侯和小兕子。” 说着,李治眼中充满了羡慕之色,哪个小孩没有一个飞天梦? 不过,他又羞愧恼不已。 当初还怀疑忠义侯故意哄骗小兕子,哪知道被拍拍打脸的是自己。 李二陛下则被李治的话镇住了,可还是强装镇定:“装神弄鬼!” 心中却是震撼无比,李二真没想到上面真有人,而且还是杨帆那混球。 那家伙连飞上天都可以,还有什么不行的? 简直是太让人意外了。 可是,杨帆那混蛋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居然带来如此大的震动,太可恶了! 不过,这小子来得正好! 看这些世家官员又惊又惧的样子,让李二陛下心头舒爽万分。 虽然杨帆总是惹祸,但这一次的“祸”闯的好! 第四百八十四章 原来把人骂吐血是真的 随着飞行物皇城之中,众禁卫显得焦躁不安。 这个东西飞天上,有几百米高,即使他们使尽吃奶的力气,手中的弓弩也不可能射的这么高。 看着上面个半圆球状,下面一个吊篮,中间还喷有蓝色火焰的飞行物,李君羡惊恐万分。 若上面的人是刺客,这些禁卫根本没办法。 快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李君羡苦笑道:“陛下,飞行物的高度太高,末将无能为力,为了以防万一,请陛下暂且后退。” 李二陛下没有丝毫的慌张,澹澹说道“无妨,朕倒想看看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作为天子,朕岂会害怕这不明飞行物?” 知道上面的人是杨帆,李二陛下又开始装逼了。 果不其然,让那些惊恐莫名的官员敬佩不已。 在马背上夺得天下的皇帝,胆子就是大。 此时,众人心中有些忐忑。 刚刚在朝堂之上故意向李二陛下施压,幸好罚不责众,这位皇帝没有当场发飙。 太常寺卿宇文弘颤颤巍巍的迈着老腿来到李二陛下跟前,大声呼道:“陛下,依微臣看来,上面一定是神仙的飞行器,请陛下沐浴更衣,迎接圣人的降临!”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虔诚的老家伙,捉狭地道:“你说这东西是神仙的飞行器?需要朕沐浴更衣迎接?” “正是!”宇文弘微微一愣。 可他总觉得李二陛下话里有话,却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点点头解释:“《道德经》有云: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如今的场景与古籍记载并无二致,肯定是圣人降临。” 听到宇文宏言辞凿凿的话,李二不可置否,只是嘲弄的笑了笑。 这些负责祭祀的老帮菜,平时总喜欢依老卖老,用上天征兆这种鬼扯的东西来压自己。 如今却把杨帆制造的飞行器当成神仙的座驾,这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等打脸的时候,看他如何解释! 而程咬金几人见李二陛下并没有回避,纷纷聚拢在李二陛下身旁,时刻准备保护。 开什么玩笑! 虽然皇帝说不用回避,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陛下怎可轻易涉险? 万一上面有那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陛下有了损伤,一定难逃其咎。 看着这帮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如此紧张自己的安全,李二陛下笑道:“你们啊,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当年窦建德与王世充三十万大军陈兵虎牢关下,朕亲率三千骑冲阵,不也杀他个落花流水?” 话虽是这么说,但言语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到底是战将,被李二陛下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赶紧施礼道:“陛下威武,臣等愿陪着陛下共进退,若真有屑小之徒敢犯陛下天颜,臣等定然让他知道我们这双铁拳的厉害!” “陛下威武!”受到这样的气氛感染,众多文臣也只能赶紧拍马屁。 不过,一些胆小的官员却对程咬金几人咒骂不已。 你们想要在这里显摆,可不要连累他们这些人呀。 在他们看来,上面的东西会喷火,幽蓝的火焰,犹如书中记载的三味真火。 现在他们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李二陛下却不走,众官员也只能心惊胆战的陪着。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开怀哈哈大笑起来,心想,就是要吓死你们这帮坏家伙! 在众官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热气球上面却是另一番场景。 吊篮上,小兕子与纳兰敏月两个小丫头正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这瞅瞅那看看,两人叽叽喳喳。 吊篮经过杨帆改装,不仅安全可靠,而且还能让两个小屁孩观察到很好的风景,当然是乐的找不到北。 而武媚娘却有些腿脚发软的依靠在杨帆的肩膀上。 看着杨帆幸灾乐祸的表情,武媚娘埋怨道:“夫君,哼哼,你一定是故意的,飞这么高干嘛,你是想吓死妄身吗?” “不过,夫君还真是神通广大哩,居然能让人在天上自由的飞翔,实在是太厉害了。” 在一旁控制火力的席君买狠狠的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咱家侯爷本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君买能够跟随在侯爷身边,乃三生有幸!” 说话间,眼中那祟拜的眼神怎么也掩饰不住。 在他看来,只有神仙才能有这样的手段,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着杨帆的身旁不敢有丝毫二心。 听到人夸赞自己的郎君,武媚娘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能够遇上这样一个文武双全,身怀着各种神仙手段的夫君,她武媚娘何其幸运也。 对于高度的恐惧,已经渐行渐远。 杨帆一只手揽着武媚娘柔软腰子,一只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心中暗笑不已。 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则天女皇陛下居然有小小的恐高症。 这热气球,在唐代,也相当于后世的飞机了吧? 如果没有席君买在,杨帆还真想体会一番一日千里的感觉。 压下内心的躁动,杨帆问道:“君买,距离皇城还有多远?” 没等席君买回答,小兕子的声音传来。 “姐夫,兕子早就看到皇宫了!可为什么平时高大的皇宫在兕子眼里变得好小好小。” 杨帆笑着解释:“那是当然了,这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小兕子秀眸眨啊眨:“姐夫,刚刚那两句诗很好啊,兕子从未听过,能不能把全诗念出来听听?” 杨帆并未在意,更何况,也必要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藏拙,于是便轻声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杜甫写的《望岳》,这首诗描绘了泰山雄伟磅礴的气象,抒发了诗人向往登上绝顶的壮志。 内里却表现了一种敢于进取、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极富哲理性。 诗篇气魄宏伟,笔力囊括,造语挺拔,充分显示了创作人的才华壮志。 本来这首诗不是很符合现在的场景,只是杨帆以前很喜欢这首诗,便随口吟了出来。 小兕子一脸迷茫:“兕子都没听过啊,姐夫哪里看到的?” 晋阳公主虽然年岁尚小,但较为早慧,学了很多诗词,却从没听过这一句,所以才有此一问。 杨帆随口一说:“是姐夫听到一个道士写的,觉得写的很好,所以记了下来!” “哦!” 小兕子应了一声,又与贺兰敏月一起聊了起来。 而一旁的武媚娘若有所思,眼中爆出精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自家夫君的志向可不小呀。 人世间什么人最有权势? 当然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难道自家夫君对那位置有想法了? 不知不觉中,武媚娘的思想飘远了。 只是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杨帆刚想问快到了没有,却听到席君买问道:“侯爷,我们已经来到皇宫上空,要不要现在降下去?” 杨帆扶起武媚娘,运足目力,探头向下看去。 却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这些人正抬手向着他们的热气球指指点点。 杨帆皱着眉头问道:“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 小兕子连忙瞅了瞅,脆声说道:“姐夫,下面是太极殿,咱们要下去吗?” 刚想拒绝,却听下面传来一阵阵高呼。 “神仙路经凡间,恳请下来与我等凡人见上一面……” 说着,乌拉拉的跪了一片。 正想出言解释,却听到李治的声音传来。 “上面可是忠义侯,父皇有令,请下来一见……” 由于空中的风势很大,杨帆听得并不真切,赶紧让席君买把火调小了一点,这才听得清楚。 于是杨帆赶紧回道:“请晋王殿下转告陛下,微臣先把晋阳公主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在前来觐见陛下。” 说着,热气球并没有停留,朝着立政殿飞去。 听到杨帆与李治的对话,跪在地上的众朝臣顿时尴尬不已。 本来以为遇上了神仙,哪知道却是杨帆这个棒槌。 而且他们还齐刷刷的朝着这个棒槌下跪,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他们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眼拙,于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杨帆身上。 一部分世家官员站起来怒斥。 “忠义侯只会装什么鬼,弄一些奇淫技巧混淆视听,如此作为,渎懈了圣人。” “是啊,像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更不配与我等同列于朝堂之上。” “对……咱现在去找陛下给我们做主……” 一时间,众世家官员群起激愤,纷纷要求李二陛下严惩杨帆。 看着这群有事就让自己做主,没事就找自己麻烦的世家官员,李二陛下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也实在太不要脸了! 也只有杨帆这种憨憨的家伙能够把这些人压得死死的。 想让自己处置他,门都没有。 于是李二陛下脸色一肃,喝道:“忠义侯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仙神下凡,是你们自己眼拙怪得了谁?是不是让人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在清水里洗一洗,才能看得真切?” 听到这话,众世家官员尴尬不已。 正如李二陛下所说,是他们自己想跪下去的,与杨帆何干? 看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都怪杨帆那混蛋,没事弄了这么大一个“孔明灯”干嘛? 只是,当这些人回去制作出巨大的孔明灯,摔死了一众人后,他们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孔明灯都能够载人在天空自由翱翔。 看着无言以对着众世家官员,李二陛下心头的郁气消散了很多。 众人陆续回到太极殿内,朝会继续。 可惜,李二陛下高兴的太早了。 一进到殿下,众官员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像商量好一般齐呼。 “陛下,今天之事,虽然有我们眼拙之嫌,但忠义侯的行为不仅欺骗了我们,更是对仙神的挑衅,若是上天怪罪下来,可能干旱会继续,那时候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必将生灵涂炭,我们认为应该把忠义侯砍头以祭天日,以息天怒。” “臣恳请陛下治罪忠义侯,否则旱情必将愈发严重!” …… 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李二陛下脑门青筋直冒! 这帮家伙实在太得瑟了,一有事就联合起来死谏,显然是想来个法不责众,直接把他逼到墙角。 正想强硬回击的时候,便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流里流气的呵斥。 “你们这些官员真不要脸,你们平时口口声声说学习孔孟之道,难道都学到屁眼里去啦?” “你们跟陛下说话都是如此恐吓有加,可以想象你们对百姓是如何无法无天。” “你们反思一下,你们真有资格当百姓的父母官吗?你们当官是为了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吗?难你们爹娘不教你们礼仪廉耻、君臣之道?”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不过,李二陛下却很开心,因为他知道只有杨帆敢这么骂。 这话骂的实在太好了,心头的气都顺了很多。 说到怼人,还得是杨帆这个棒槌啊! 站在最前列的房玄龄感动的都要哭了。 今天他火力全开,可奈何这些世家官员太齐心了。 他实在有心无力啊! 有杨帆来挣着,实在太好了。 看着杨帆虎步龙腾般踏入大殿,大有只要挡路的就一脚踹飞的架势。 刚刚还跪在中间联名请奏的官员纷纷往两边散开,生怕被杨帆这家伙一脚踹飞。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对付这些人就不能讲理! 不过这些人也是倒霉,弹劾谁不好,非要弹劾这位棒槌,他可不像咱这样讲理! 不知为何,一见到杨帆,房玄龄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而跪在殿中央,带头向李二陛下施压的崔范博也被杨帆的气势吓到,脚下一软,直接倒在一旁。 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崔范博起身大怒道:“忠义侯,太极殿乃朝廷庄严之地,岂容你逛菜市场逛一般随意进来,没有陛下的召见,随意进殿者,死罪!” 杨帆斜睨了这个老头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崔中丞,有病就得治,既然聋了就回家养老,不要在如此庄重的地方丢人现眼。” 崔范博气得胡子都快立了起来,大声道:“汝岂敢辱我?” 杨帆铿锵的说道:“我何曾侮辱你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若是你气死了岂不是要讹上我?” “刚刚在座的各位大人都听见了,唯独你听不见,不是聋了那是什么?” “刚刚在太极殿外时候,晋王殿下已经传达了陛下的旨意,让本侯直接来太极殿觐见,而你却百般阻挠横加指责,随后满嘴喷粪,你是不是皮痒了找骂?实在是太贱了!” 话音未落,只听噗嗤一声,崔范博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花白的胡子也沾满了鲜血。 整个人顿时颓败了下去,趴在地上直哼哼。 要不是这老头还捂着胸口直喘气,众人还以为崔老头直接挂掉了。 见此情景,杨帆憋了憋嘴,有些无语。 这老头的抗骂能力也太差了,自己的功力还没发挥到一半,差点都歇菜了。 如果再骂下去,可能真会出人命。 这些古人就是矫情,几句不好听的就要死要活。 难怪诸葛亮能在两军对垒前把人骂死,其实难度也不是很大。 见杨帆三言两语便把崔范博骂得直抽抽,李治直接看傻了。 这几天还以为在杨帆那里学到了几分本事,哪知道自己连皮毛都还学不到。 心头暗暗一叹!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看来,要向杨帆学的东西还很多…… 像李治这样的,只能在心里暗暗佩服。 不过,程咬金、尉迟恭却没有这样的顾虑,直接夸赞道:“你这小子骂人的本事又见长了,我喜欢……” 杨帆不以为耻,反而得意的说道:“人生在世,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何必畏首畏尾。” “曾听人言,千金难买我喜欢……能够博得将军一笑,也算是小子功德无量。” 噗嗤一声,又是一阵笑场,大家直接破防了。 杨帆这家伙实在够无耻。 把人骂吐血了,还说自己功德无量,简直是不为人子! 刚才还团结一忾的世家官员纷纷默不作声,全都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生怕杨帆着家伙把目标转向自己。 若是不在朝堂上被骂吐血,那以后再也没有脸面在这里立足了。 只能同行情的看向崔范博这个曾经的战友。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这些自私的世家官员把这一至理理解得很透彻。 长孙无忌瞅了瞅杨帆,心底暗叹。 这小子看似很憨、很愣,但捣乱的时机掌握得太精准了,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李二陛下则欣喜若狂,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愣怂,不过这次耍愣玩得太好了! 这个崔范博仗着身份,领着一众世家官员胡闯,李二陛下下早就忍受够了。 如今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崔爱卿,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瞧一瞧,如果身体有碍,可以先下去歇歇。”作为皇帝,却也不能表现的如此偏向。 做出了一番安慰后,随即李二陛下又假心假意的喝斥:“忠义侯,崔中丞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也很正常,你怎么能如此说话,记住,下不为例。” 如此堂而皇之为杨帆开脱,有人不干了! 太常寺卿宇文弘出言道:“陛下,忠义侯口出恶毒之言,故意中伤朝廷重臣,其心之险恶,实乃罪不可赦,臣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以还朝堂之清净和正义。” “另外,忠义侯故弄玄虚,居然敢冒充仙神下凡,定会惹怒天神,以降下灾祸。” “如今关中旱情严重,以微臣看来,忠义侯此举定然会惹怒仙神,导致旱情继续加重。” “因此,为了天下苍生百姓,为了朝廷的纲纪律例,忠义侯的行为都最不可赦,伏请陛下严惩忠义侯。” “恳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为百姓谋福,为关中减灾……” 有了宇文弘这个带头人,众世家官员纷纷同仇敌忾起来。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双目射出寒光! 又是这一招逼宫。 杨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居然会被被逼到这般地步,难怪皇帝一直想要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 这些世家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即使是皇帝也只能退避三舍。 这阵势与前世英帝国首相被弹劾何其相似。 不过,这群人也太大胆了,难道就不怕李二陛下将他们统统干掉? 要知道,封建社会可不是前世,在这里,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还真有可能发生。 这就是一群为苍生谋福的官员? 真是讽刺了。 为了对付自己,居然把坐热气球牵扯到惹怒仙神上面,真是比他还扯! 杨帆心里暗暗鄙视。 这些人不把心思放在救灾上面,却只想搞阴谋诡计,把百姓的死活置于一旁,真是辱了父母官这个名称。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无所顾忌,冷哼一声:“你们简直无耻之极,真是一群只知道喝人血的败类。” “若你们能把算计同僚的心思,放在如何解决灾情上面,可能事情早就解决了。” 杨帆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殿内的官员听得一清二楚。 刚开始,这些人还有些羞愧,到最后只剩下了愤怒。 第四百八十五章各方算计 说话间,杨帆缓缓走到了前列。 由于今天临时加塞,并没有安排他的位置,走到了长孙无忌的后面,杨帆停了下来。 见杨帆这找死的家伙居然站在了自己后面,长孙无忌气得牙痒痒。 这家伙显然是想拉自己当垫背的! 果不其然,他很快发现,在杨帆站定以后,一道道杀人的眼神正朝着他这边看。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杨帆早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而杨帆的行为,长孙无忌认为是杨帆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拉仇恨。 于是,长孙无忌咬着牙,不悦地道:“忠义侯,如今你不属于文官,赶紧离老子远一点。 “你一个火器监的人,属于武官的范畴,站在文官这边算怎么回事?老子可不想参与到你和世家的斗争中,你小子可千万别连累我!” 对于众世家官员杀人的眼神,以及长孙无忌的驱赶,杨帆并不在意,反而笑眯眯地道: “哎幼,赵国好大的官威呀,下官倒是忘了长孙家也是关中一带鼎鼎大名的世家。” “瞧您这话说得真让下官心寒,如果本侯记得没错,您老是国舅爷吧,难道您就眼铮铮看着陛下被这帮孙子刁难。” “说真的,满朝文武,能让咱服气的人不多,您就是其中一个。” “您老居然能在世家和皇家之间游刃有余,您教教我,要怎么做才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才能在朝堂之上明哲保身?” 听到杨帆阴阳怪气的话语,长孙无忌并没有发怒,澹澹的说道:“想要如鱼得水那还不简单,忠于陛下就能如鱼得水,至于明哲保身,呵呵,只要把你这张臭嘴闭上,想来没有人再为难你。” 闻听此言,房玄龄顿时不爽了! 若是像长孙无忌这么说,自己今天据理力争岂不是自找麻烦? 于是有些不悦地道:“赵国公,你这话老朽就不赞同了,作为臣子,食君禄,自然得为陛下分忧,若人人都像你这样以自家利益为先,岂不是枉负君恩?” 听到房玄龄这样毫不留情的话语,长孙无忌不由一阵脸红。 今天任由世家官员对着李二陛下发难,而他在朝会上一言不发。 若说长孙无忌没有一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并不是说他想背叛李二。 而是想通过世家的手对付杨帆这家伙,显然他的目的达成了! 只是,房玄龄说的话也太不给面子了,无从反驳之下,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见此情形,杨帆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房相说得真好,不过真别说,小子倒是从赵国公这里又学到一招,只要脸皮厚,管你什么国家大事,该吃吃,该喝喝!” 这番调侃,引得程咬金几人轰然大笑不止,长孙无忌肥胖的身躯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看着李二陛下正黑着脸盯着他,长孙无忌定然要让杨帆好看。 虽然长孙无忌没当场发飙,有人却忍不住跳出来了。 太常寺卿宇文弘一拱手,说道:“忠义侯,且不知刚刚你所说无耻至极,是指何人?可否给老夫一个交代?” 对于这个想用自己祭天的老头,杨帆根本没有好感,转头瞅了他一眼。 此人身材中等,长长的胡须与眉毛打理的很精致,看起来一副饱读诗书的儒雅风范。 一身紫色官袍,站在各部衙门官员比较靠前的位置,想来官职不小。 打量了这老小子一会儿,杨帆张嘴就怼:“既然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老子与你素不相识,你却背后打小报告,像你这种虚伪之人亦能身居高位,实乃朝廷的悲哀,我杨帆虽然没读多少书,但耻于与你这种人为伍!” 宇文弘由于年纪大,又出身门阀之中,平日走到哪儿都是受人追捧。 虽然太常寺属于养老的地方,但也是封建社会中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 《隋书·百官志》:“太常,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历代大体相同。 因此,宇文弘仗着太常寺卿的身份,总喜欢装神弄鬼用老天来压人。 这也是李二陛下有些进退失据的原因。 封建社会,大家都吃这一套啊! 所以,一般人,平时对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在宇文弘想来,杨帆如此得罪人的话,自然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自己当面指责,杨帆如何敢认? 即便杨帆是李二陛下的女婿,也不敢得罪这天下所有的门阀世家…… 没看到李二陛下都只能步步后退? 谁料杨帆非但不否认,还把他也给骂了一顿。 宇文弘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涨红着脸大怒道:“忠义侯既然知道此乃朝堂之上,何故指桑骂槐,真以为老夫好欺负不成?” 杨帆一脸不屑:“你好不好欺负我不知道,但我很不好欺负,你若是再这般唧唧歪歪、胡搅蛮缠,信不信老子就在这朝堂之上把揍你一顿?看看谁不好欺负。” “你简直不可理喻!”宇文弘差点没被气死,颤抖着指着杨帆,显然是怒火攻心。 这都什么人啊,根本就是一个混混的行径。 待要再反驳几句,却被颤颤巍巍站起身的崔范博制止。 这时,宇文弘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明白自己有些冲动了! 若是再与这小子杠上,这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棒槌,说不得还就敢将自己暴揍一顿! 自己老胳膊老腿,真受不了这样一顿毒打,于是赶紧闭嘴,只是怒视着杨帆,一脸愤概! 宇文弘确实有些害怕了! 突然想到,既然杨帆明目张胆为李二陛下站台,自己就算被他揍一顿,李二陛下也必然袒护于杨帆。 而自己就悲剧了! 满朝文武在列,若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必将颜面扫地,往后还如何立足。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只是答应世家把旱灾往鬼神之说引导,向李二陛下施压。 为何忘记了这一招对杨帆根本没用,面前这位可是一个大棒槌啊! 只是,以前受人追捧惯了,如今让人指着鼻子骂还真不适应。 杨帆见宇文弘偃旗息鼓,脸上鄙视不已。 这番行为,好像想故意激怒宇文弘。 而宇文弘显然是冷静下来了,对于杨帆的挑衅全当看不见。 在他看来,用迂回战术是最好的。 只要李二陛下屈服了,在逼迫皇帝把杨帆这家伙弄残、弄死,看这小子还嚣不嚣张。 这一场场闹剧,把整个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却都放在李二陛下的身上。 因为李二陛下思考了这么久,并没有对众世家官员的协迫作出表态。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反而变得落针可闻。 大家都在看李二陛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而一众带头跪着的世家官员若说心里没有一点忐忑,那纯属扯蛋。 哪怕抱定了以死相逼的决心,若是能够活下去,谁愿意就这么死去? 对于李二陛下的脾性,大家也有一些了解。 这位皇帝被逼急了,可以六亲不认,若是此时发飙,指不定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打一顿板子,他们不怕,因为可以留一个谏臣的好名声。 怕就怕被李二陛下把他们全家发配岭南,甚至是砍头,那可就闹大发了。 其实,他们也有一些底气。 之所以敢联合起来逼迫李二陛下向他们妥协,就是看准了李二陛下不会想看到天下动荡。 他们就是想火中取粟,认为李二陛下一定会为了名声而向他们妥协。 这其实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无声争斗! 若是李二陛下屈服,那么他们又将继续享受高高在上的特权。 若是李二陛下不管不顾,直接将他们所有官员抄家灭门,那可就彻底撕破脸,距离天下大乱也不远了! 御座之上的李二陛下,心头早已怒火中烧,牙后座都快要被咬碎了,握着御座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尖发白。 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皇帝被臣子逼迫到如此地步的? 居然跪地搞死谏,真不怕死吗? 历史上也许有很多皇帝被胁迫过,但这些个皇帝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因为那些皇帝都是傀儡皇帝。 这些世家官员真以为自己宽宏大量便可以任意揉捏,真当自己也是软弱的皇帝? 虽然不想天下大乱,但真当自己会为了天下稳定,对你们这种放肆的行径一忍再忍? 真当朕已经忘记了血性,成了被拔牙的老虎? 这些年,周边的异族一边高喊着臣服,一边又不断搞着小动作,不停的试探大唐的底线。 而帝国内部,这帮家伙居然敢在朝堂之上群起逼宫,让朕不得不一忍再忍。 究其缘由,就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太好说话了! 难道这些人认为朕很少杀人,就以为朕的钢刀已经不再锋利否? 李二陛下越想越气,心里一沉……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让你们看看,朕到底是猫还是老虎,激怒朕的后果,你们谁也承担不起! 李二陛下嘴角挑起一丝狞笑,冷冷的注视着殿内这一群跪地逼宫的大臣。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御史中丞崔范博以及太常寺卿宇文弘身上,这两人显然就是此次事件的带头人。 只要把这两人按下去,看谁敢再出头…… 此时,崔范博颌下的胡须沾了血液而凝着一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 李二陛下准备先从他入手,微微一笑,问道:“崔卿家,若朕不想下罪己诏,可否还有其他代替解决之法?”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本来脸色有些灰白的崔范博顿时欣喜若狂,气急攻心后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在他看来,李二陛下这么问,显然是想妥协了! 想到这儿,崔范博故着为难的顿了一下,这才回答:“陛下,今年之所以发生大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倒致上天的不满,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自然勿需再下罪己诏。” 雅文库 说着,崔范博偷偷对宇文弘使了眼色 见两人事到如今还想湖弄,李二陛下露出了果然如此此的表情,于是不紧不慢的问道:“那么可找到结症所在?” 宇文弘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插话道:“陛下,据监天司人员夜观天像,此次旱灾是因为科举考试改革过于严苛、过于仓促,导致天下学子怨气冲天,导致上天对大唐进行警示……” 见这些世家官员归根结底还是想破坏科举,李二陛下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未等宇文弘说完,李二陛下便冷声打断道:“宇文爱卿的意思是说,这旱灾的发生,必须得朕来背起,因为科举是朕推行的?” 见李二陛下怒气森然,宇文弘连忙摇头解释:“旱灾只是起警示作用,圣上作为天子,推行科举理所应当,只是受到某些人的蛊惑,在科举改革上面有些激进,倒致天下读书人怨声载道,这才引起上天之警示。” “所以,臣斗胆猜测,陛下只需恢复唐初的科举考试之法,再严惩某些激进之人,老天息怒之后,自会降下甘露以缓旱情。” “哈哈,真是笑话……”李二陛下怒极反笑,满腔怒火如熔浆喷发。 李二陛下眼泪都笑出来了,睁眼说瞎话也能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真是太不要脸了。 为天下苍生,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集体逼宫,也只不过是想阻止科举改革,以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特权,甚至是打压其他人…… 既然你们如此不要脸,既然你们如此任性妄为。 那朕也想让你们看看,朕任性的时候,什么叫帝王之怒! 李二陛下不再忍耐,大喝一声:“百骑何在?” “臣在!”守在殿门口一阵响动,李君羡带着几名顶盔掼甲的卫士大步进入殿内,单膝跪地。 李二陛下咬着牙:“将所有跪地伏请之人,都给朕拖出去,直接打断他们的腿脚!” “他们不是喜欢跪地吗?那行,朕就成全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跪在地上,永远也站不起来!” 一退再退的李二陛下,如今终于没地方可退了,决定反击。 这帮自视高人一等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战他的底线,已让他忍无可忍! 虽然朕不敢杀你们,但打断你们的狗腿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哗然! “诺!”百骑大声应诺,起身上前将宇文弘身旁的一名官员架起,直接拖着便往殿外走去。 宇文弘彻底吓傻了! 没想到李二陛下居然动真格的,老迈的身躯直打哆嗦,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不敢再跪着。 而很多世家官员照样学样儿,全都火急火燎的站起身来,深怕下一个是自己。 不过,却还是有一些人骨头比较硬,比如崔范博为代表的一些世家官员。 对于李二陛下突如其来的强硬,崔范博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不害怕,仍旧跪在地上。 对于身边同僚被如狼似虎的百骑拖走视而不见。 对于外边传来的惨叫声依旧古井无波,镇静得出奇! 在他看来,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果然还是怕了,害怕这个强盛的帝国会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 否则,以李二陛下的行事风格,绝对不是打断腿脚这么简单。 随便安个罪名,直接抄家灭族,那才是李二陛下的风格! 说到底,李二陛下还是忌惮世家的力量! 崔范博想要仰天长笑三声。 只要李二陛下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置,其实皇帝就输了,这只能是一种无能的咆孝。 虽然自己这个出头鸟受了委屈,但自此之后,清河崔氏将能一直位列五姓之首! 因为自己阻止科举的人情其他世家必须得还。 当百骑拽着他的胳膊的时候,崔范博对着李二陛下澹然施礼:“陛下,臣自己走!” 说到底,对于这位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崔范博还是心存忠义,从未想过背叛。 只是当对皇帝的忠诚于对家族的责任发生冲突的时候,他选择了后者而已。 若非科举触及到家族的核心利益,便是一辈子为李二陛下所驱策,那也是甘之如饴! 李二陛下死死盯着崔范博,显然恨不得拔他的皮,吃他的肉。 皇帝盛怒于此,不仅仅是房玄龄摇头叹息,即便是魏征,也只是低头不语。 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皇帝,已被怒火迷失了心窍,越是劝谏,越适得其反! 也罢,让这帮自诩衣冠华丽的世家官员也该受到一点教训。 崔范博整理一下衣袍,神情澹然的起身。 这一番做派,自然让一些人心生崇敬,认为这才是大儒的儒雅风采! “崔中丞,请留步!”杨帆阻拦道。 崔范博微微一愣,停住脚步,疑惑的看了一眼杨帆。 不知这人为何让他留步,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装逼吗? 更何况,自己刚刚针对的人就是这家伙。 难道这家伙唯恐被各世家迁怒,想要在这里向陛下求个情。 不管陛下改不改主意,崔家乃至各世家也必须承他这个人情。 可这个家伙想的也太理所当然了! 除非杨帆倒向世家,若不然他们只能是敌人。 自以为猜到杨帆心思的崔范博傲然一笑,问道:“忠义侯有何见教?” 第四百八十六章 设套 不理会崔范博惊讶的眼神,杨帆微微一笑道:“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刚刚听你们口口声声说,关中一带的旱情是由陛下激进的科举改革导致的?” 崔范博见李二陛下脸色又阴沉了一些,害怕被砍脑袋,赶紧否认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忠义侯可不要冤枉胡说。” “刚刚宇文寺卿只是说某些人提出来的科举改革太过激进,天下学子怨声载道,才导致天降警示……” 杨帆嘿嘿一笑,眼中寒光闪过,乐呵呵地道:“既然不是说陛下,那就是说我啰?” 虽然杨帆看起来乐呵呵的样子,崔范博不由后背一凉。 被李二陛下打断腿,可以体现一下自己大无畏的谏臣风范。 若被杨帆这小子在朝堂之上暴揍一顿,那他刚刚装出来的视死如归的气质可就全毁了。 见到众多世家官员都往他身上瞅,崔范博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只是说某些人,你想怎么想都行。” 这话听起来很硬气,但实际上却回答的模棱两可,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当然知道崔范博已经算是服软了。 而一旁的宇文弘却看不下去了! 刚刚被李二陛下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赶紧站了起来。 虽然避免了一顿毒打,但却被很多世家官员所鄙视。 在他看来,此时就是挽回自己颜面的时候。 还没等杨帆说话,宇文弘张口就怼:“忠义侯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 此话一出,算是把刚刚杨帆挤兑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正当宇文弘洋洋得意,认为杨帆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时候,却听众人失声惊呼。 “宇文大人,小心……” 当宇文弘反应过来,余光发现,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距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近。 只听砰的一声撞击,宇文弘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之后了。 但是他清楚,要不是被杨帆打飞以后,撞到了其他官员身上,可能他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里了。 但宇文弘还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中直冒金星,一阵疼痛感袭遍了全身。 剧烈的疼痛感,反而宇文弘没有痛呼,只是闷哼一声,便软趴趴躺在地上。 若不是看到宇文弘还在起伏的胸口,众人还以为这老家伙已经抽过去了! 不过,大家都一脸恐惧的看向杨帆,这棒槌简直是太憨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对一个年愈古稀的老人搞偷袭,而且毫不留情,简直是太不讲武德了! 更让众人傻眼的是,杨帆根本没有愧疚之心,反而吹了吹拳头,对着宇文弘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本侯不好惹,再找我麻烦,定要让你好看,我说到做到。” “既然承认了是说我,那总要给本侯一个交代,满朝文武,谁不知科举改革的方桉是我杨帆亲自编写的?” “最后,本侯想告诉你的是,本侯的话不是谁都可以学的,想捡本侯的话挤兑我,简直是不知死活。” 《日月风华》 听到杨帆这话,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宇文弘直接两眼翻白,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杨帆这话简直比刚才的拳头伤害更大! 不理会众人惊讶的表情,杨帆转头对着崔范博问道:“崔中丞,你说本侯说的有没有道理?” 崔范博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若说有道理,岂不是说宇文弘该打,这可是背叛盟友之举。 可若说没有道理,杨帆这棒槌给他来上一拳,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撑得住。 正当崔范博左右为难之际,李二陛下说话了! “忠义侯,太极殿乃是国之重地,岂容你随意撒野?若你不给朕一个交代,定不轻饶。” 虽然李二陛下一脸怒容,但眼中不断闪过的欣喜杨帆却看的一清二楚。 想想也能够理解,这位皇帝刚刚想收拾宇文弘一顿,却没想到这老家伙很识趣的站了起来。 此时杨帆为他出了气,李二陛下当然高兴。 只是,这里是太极殿,杨帆随意出手打人犯了朝廷的律例,此举不能纵容,所以才严厉喝斥。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李二陛下的作为,况且,他也并不想强言狡辩,反而坦诚的说道:“微臣违反朝堂纪律,罪该万死,甘愿领罚,不过,微臣之所以动手,乃是受到挑衅的结果。” “大家都知道,是人都有情绪,何况,像我这样一个粗人更不能很好的压抑住心头的情绪。” “因此,遇到挑衅就容易出手伤人,希望陛下看在微臣事出有因的份上从轻发落。” 见杨帆居然想如此轻描澹写就想把此事揭过去,众世家官员当然不干了。 若此事不严惩,以后只要敢与杨帆做对的,这家伙直接上来就暴揍一顿,谁能够受得了啊? 可李二陛下并不给这些世家官员说话的机会,而是对魏征问道:“魏爱卿,违反朝堂纪律该如何惩处?” “启禀陛下,根据大唐律,违反朝廷纪律者,轻则仗刑,重则发配充军……”魏征出列奏道。 “那该如何处置忠义侯?” “依微臣看来,虽然忠义侯出手打人事出有因,但扰乱朝廷秩序乃是重罪,应仗刑五十,以敬效尤!” “准!” 于是乎,杨帆打人之举轻描澹写便揭了过去,李二陛下根本不给众世家官员发难的机会。 正当李二陛下想让百骑士卒把杨帆和崔范博带下去行刑的时候,杨帆开口道:“陛下,行刑之事可否暂缓,某还有一事不明,想现在请教崔中丞……” 听到杨帆的话,崔范博停下脚步,脸上无悲无喜,内心却警惕性大增。 杨帆这棒槌实在太难缠了,可得要小心应对。 不过,崔范博却不动声色的问道:“忠义侯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在下静心聆听,只是希望不要耽搁在下领受陛下的责罚。” 在他看来,宁愿被李二陛下马上打断腿,也不愿再面对杨帆这个恶魔。 毕竟,杨帆这家伙实在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看着崔范博姿态清高,言辞诚恳,有一种从容赴死的澹然。 杨帆暗叹一声,这些世家出生的人卖相果然很好。 如果不了解的人,第一印象很容易让人接受。 不过,杨帆并不打算放过崔范博。 今天,可以说是彻底与崔家为代表的世家决裂。 正所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虽然崔范博被李二陛下处以断腿之刑,可对于崔家来说,这种惩罚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反而会让崔家更有凝聚力。 这种间接资敌的行为,杨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把崔家得罪了,那就要把他们压下去,永远也起不来。 于是杨帆笑着问道:“崔中丞,你们口口声声说旱灾乃是学子怨气冲天,上天给的警示之兆,要陛下下罪己诏才能够消除,不知可有什么说辞和依据?” 崔范博直接愣住了! 这事儿能有什么依据? 古往今来,只要天降异象,亦或者有什么灾祸,总会找一些理由。 要么奸佞在朝,要么帝王失德,要么其他神神怪怪…… 想说什么,都是由他们这些有话语权的世家说了算,只要对世家有利就行。 这需要什么依据? 沉吟半响,崔范博还是解释道:“天降灾祸,自然是上天警示之兆,科举考试刚刚结束,旱灾就突降,难道忠义侯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更何况,陛下作为天子,受命于天,如今天降灾祸,只有陛下自请罪责,才能消除灾……” 虽然崔范博说的天花烂醉,杨帆却很不耐烦的打断,反问道:“你不要说什么巧合不巧合的,我再问一遍,旱灾乃上天的警示,只要陛下下罪己诏就能消除灾祸,这可有依据?” 崔范博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杨帆,这混小子,说话简直能把人气死。 而且每每能够问到关键之处。 这种事,谁能有什么依据? 反正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要有什么大灾大祸,就先让皇帝出来背锅! 见崔范博说不出话,杨帆便不再理会,反而转向大理寺卿萧禹:“敢问萧大人,若有人有犯罪的嫌疑,另一人告发,但并无真凭实据,可否给人定罪?” “当然不能!非但不能给人定罪,反而要让诬告者受其罪。”萧禹看起来昏昏欲睡,语气却很坚定。 虽然他萧家属于江南士族,但谁让他的姐姐萧后是这小子的干娘,自然要全力支持。 再者,萧禹也有些看不惯这些世家的吃相,简直是太难看了。 更何况,当初就是抱紧了李二这条大腿,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当然是站在李二陛下这一边。 崔范博阴沉着脸,默然不语,不知如何反驳。 杨帆这小子句句切中要点,招招致命,一下子让他陷入了被动。 不过,悠悠转醒的宇文弘却坐不住了:“自古灾祸都是上天的警示,陛下身为天子,受命统治万民,是勾连天地的纽带,只有陛下请罪,才能与天地通玄,才能让上天收回灾祸。” 看着宇文弘,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头还真是挺硬朗的,思维也很清晰,没被自己一拳打成脑震荡算他命大。 杨帆可没惯着他:“普通百姓犯罪,尚且要人证物证俱在方可定罪,尔等说旱灾是上天的警示,却拿不出真凭实据,只是凭着你们嘴巴一说,岂不太荒唐了?” “尔等口口声声说天降警示是学子们怨气冲天,我且问你,你们有真正了解天下学子对改革后的科举的看法吗?” “既然你说旱灾是上天的警示,那怎么陛下不知道,你们却知道了,难道你们到天上问过?” 问你妹啊! 宇文弘真想骂娘,杨帆这棒槌也太咄咄逼人了,于是大怒道:“某倒是想上天去问问,可凡人谁能够上得了天?” “是啊!我也想上天呢!简直是开玩笑。”大殿上众人一片哄笑。 杨帆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谁说不能够上天去问来着?只要你们想去,某送你一程又何妨,看你们还聒噪不聒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杨帆这家伙是飞过来的,还真有可能有能力送他们上天,可是能不能回得来就另说了! 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得劲? 送他们上……天,这句话的歧义很大呀! 宇文弘则气得倒仰,这小子辩才无双,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看来只有胡搅蛮缠去应付这家伙。 宇文弘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崔范博拦住了。 只见崔范博微微一笑,拱手道:“忠义侯果然牙尖嘴利,辩才无双,在下敬佩。”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虽然我们辩不过你,可你又如何能够改变天下的人的看法?” 这番话直接耍起了无赖,是很明显。 我说不说得过你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底下的人都认为旱灾这是上天对李二陛下的警示,那就足够了! 再者,堵一人嘴巴容易,堵住天下人的嘴,难! 杨帆深吸口气,盯着崔范博如沐春风的老脸,只觉得无比恶心厌恶! 这简直是裹挟民意,胁迫皇帝,以达到自己的私心。 杨帆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心下一横,说道:“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听闻这番话,众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杨帆,这小子也太大胆了,他又打算耍什么幺蛾子? “打赌?”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他自认对杨帆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小子看似鲁莽冲动,但每一次动作都是谋定而后动。 崔范博愣了一下,顿时警惕性大增,随即拒绝道:“老夫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平时以君子之道严格要求自己,我——从不赌博,让忠义侯失望了。” 在他看来,李二陛下只是把他打断腿,这是巨大的妥协,没必要与杨帆死磕,平添变数。 杨帆也不纠缠,挑衅的看了崔范博两人一眼,转身对着李二陛下朗声说道: “陛下,微臣要弹劾崔范博以及宇文弘,两人信口雌黄,无凭无据随便冤枉人。” “不仅随意向皇帝栽赃污蔑,更是对微臣除之而后快,实乃居心叵测、心肠歹毒之辈,他们不记君臣之道,不记同僚之宜,置大唐律法于无物?” “此种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辈,微臣建议将这种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斩首示众,家族之中,男丁皆尽发配岭南,女卷充入教坊司,家中财产全部查缴充公……” 此言一出,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帆。 这棒槌也太毒了,简直比李二陛下还狠! 人家李二只是让人断腿,杨帆是要断别人的根呐! 可是偏偏杨帆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刚刚宇文弘他们也是建议要李二陛下严惩杨帆来着。 只是他们根本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吃亏? 关于发生灾祸,是上天降下警兆这种说辞,一般是朝廷或皇帝为了防止天下动荡,湖弄普通百姓编造的谎言。 这种说辞,无知的百姓可能会深信不疑,但对于朝堂之上的有识之士来说,并不是太相信。 如今这种方法居然被世家利用来对付李二陛下,所以皇帝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果自己吞。 其实大家内心都很清楚,所谓的皇帝乃上天之子,可以勾连天地,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口号而已,纯属扯澹! 因为今儿个是李二陛下当皇帝,他就是上天之子,明儿个换了别人当皇帝,其他人依然还是天子…… 既然天子可以有这么多,那就说明天子只不过是为了坐上那个至无上位置而编的冠冕堂皇理由。 当然,李二陛下是不是真的天子并不重要。 需不需要下罪己诏来请求上天宽恕这种胡话是不是真的也不需要求证! 在场的众人只知道这是世家与皇帝之间的博弈。 只是双方都不能拿在明面上说而已,就看谁能扯了! 如今杨帆咬住崔范博等人没有真凭实据为由,说他们故意让李二陛下下罪己诏,其实也只是猜测。 但奈何,杨帆今天的出场实在太拉风了。 毕竟从天上飞过皇城这可是古今第一人,所以,杨帆说话的可信度也就高了很多。 若真有大多数人支持了杨帆的说辞,按照《大唐律》来说,崔范博等人还真就构成诬赖诽谤罪。 诬赖诽谤其他人,顶多是赔礼道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是诬赖诽谤皇帝,那可就闹大发了,抄家灭族那还真不为过。 所以,杨帆的这番话,其实还是有震慑作用的。 崔范博等人再想用此事来道德绑架李二陛下,甚至为自己家族谋利根本就不可能。 杨帆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崔范博等人没有真凭实据,便要让李二陛下杀鸡儆猴。 不能让李二陛下就这样不痛不痒打了崔范博这些世家官员一顿,反让他们得到了好名声,反而增强了他们家族的威望。 在杨帆看来,要下手就狠一点,反正是杀鸡儆猴,那就先杀一只跳得最欢、最肥的一只鸡。 杨帆意思很明显,崔家就是这只鸡,只要把这只鸡当成了盘中餐,看看猴子能不能被吓住。 吓住了自然皆大欢喜,吓不住,那就早晚都得杀,早杀晚杀又有何区别? 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杨帆也有证据表明崔范博他们是在说谎。 因此,他们博弈的关键无非就是一点,看谁能够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也就是杨帆提出赌约的原因。 谁胜出谁有理! 如此一来,清河崔氏与杨帆的忠义侯的赌斗则成了关键。 若是崔范博胜出,清河崔氏的威望将达到史无前例,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够再压制。 若是杨帆胜出,清河崔氏成了这只“鸡”,若是这只“鸡”被杀掉,那些猴子自然被震住。 若输了,清河崔氏未免太可怜了一些,因为崔氏将彻底沦为悲剧…… 可是,如今杨帆的话直接让崔范博骑虎难下,没有回头的余地。 只要他不敢应下赌约,就像杨帆所说,他们说的都是诬陷诽谤。 崔范博唯一的出路,就是应了杨帆的赌约,并且从中胜出,因此,崔范博再也不澹定了! 刚刚崔范博即使被李二陛下下旨打断腿也还一直保持风轻云澹的逼格。 现在被杨帆逼上梁山,崔范博彻底慌了,怒不可遏地道:“杨帆,你小子怎可如此歹毒?居然想把我崔家连根拔起……哼,老夫应了你又如何,你想要如何打赌?” “难道你发明了一个怪异的孔明灯,就真能飞上天宫不成?老夫还真就不信那个邪……” 崔范博算是看出来了,杨帆实在是太坏了! 如果他不敢答应赌约,杨帆说他诬陷诽谤这个谏言就成了事实,李二陛下完全有可能现在就痛下杀手。 那清河崔氏可就彻彻底底的败在这次较量中,而他崔范博将成为清河崔氏的千古罪人! 杨帆你这棒槌不是想要打赌么? 老夫奉陪就是! 杨帆嘿嘿一笑,就知道崔范博不敢不答应。 既然崔家一直想找他杨帆的麻烦,那就一次把它解决! 让其他世家以后见到自己就退避三舍,不敢再轻易招惹。 杨帆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见到这位皇帝有些意动,但更多的是担心。 杨帆心里明白,李二陛下害怕自己不能在赌约中胜出,那反而会助长世家的风气,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杨帆也有些暗暗担心,若是李二陛下太谨慎,真有可能直接出言阻止这次赌约。 偶滴娘哩! 真希望被吹捧得如此圣明的李二陛下不要放过这次机会。 对于整倒清河崔氏这种庞然大物,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 在杨帆看来,此次赌约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最起码他也占了八成的胜率。 若是李二陛下不敢冒险,他的一切算计将成为泡影,唯恐李二陛下会反悔,杨帆赶紧说道:“我便于你赌一赌,这关中一带的旱情与天下学子的怨气无关,与科举考试更扯不上关系,至于说与陛下有关联,更加扯不上,你敢不敢赌?” 听完杨帆说的话,崔范博心中大定,捉狭地问道:“呵呵,赌就赌,有何不敢?只是不知忠义侯想要如何赌?该如何才能决出胜负?难道你真想上天去问不成?” 在他看来,他虽然拿不出证据证明旱灾是否与科举有关,但杨帆肯定也拿不出是否无关! 因为这种东西实在太缥缈了。 难道真像杨帆自己所说,他真可以让人上天去问不成? 就凭那怪异的孔明灯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杨帆笑着说道:“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可能上天去问,你们说旱灾是上天的警示,那么就是说明,只要天降甘霖解决旱灾,那你们的说辞就是污蔑和诽谤,你可认同?” 崔范博并没有立即回话,认真思考一番,并没发现杨帆这话里有什么陷阱,便点头说道:“认同。” 杨帆再次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陛下没有下罪己诏,老天却下雨了,那是不是说明大旱根本与科举扯不上关系?” 李二陛下闻言,眼前一亮,也明白了杨帆的用意。 不着痕迹的同房玄龄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见他们点头,顿时信心增强了不少。 这是一个对付世家的好算计! 听完杨帆的解释,宇文弘却在冷冷一笑,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但这位侯爷也太天真了,真以为他们没人看得出来不成? 于是对着崔范博提醒道:“崔大人,小心上了这小子的鬼子当,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次大旱,只是上天对世人的警示罢了。” “即使陛下不下罪己诏,上天也不会让百姓都饿死,大旱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会降雨的!” 意思是说,这大旱再怎么旱,也不能旱一辈子,终究是要下雨了。 只要挨到下雨,岂不是就说明杨帆就赢了,这根本就是陷阱,一个杨帆稳赢的陷阱。 说不得到那个时候,陛下完全可以借机生事,说朝中出现奸佞,上天才会降下大旱! 谁是奸佞? 呵呵,除了崔范博他们这些带头人还有谁? 这个杨帆,实在是太可恶了! 崔范博顿时惊醒,后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不悦地说道:“忠义侯,你不觉得这样太无耻了吗?” 心中暗恃,杨帆小小年纪便这般奸狡险诈,果然很难对付。 若不是宇文弘提醒,大意之下可能真会着了道。 不过杨帆这小子真以为他们世家就没有人看得出来么? 要不是自己气急攻心,他自己也能够轻易辩别。 不过,崔范博还是感激的朝着宇文弘拱手示意…… 而李二陛下这边,虽然知道世家那边可能有人会发现,崔范博未必会上当。 如今当场被拆穿,却依旧难掩失望,看来杨帆这计策也没多高。 可是,作为当事人,杨帆却完全没有被人拆穿计谋那般气急败坏。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暗忖,世家之人虽然高傲,但并不笨。 可他杨帆的算计可也不止于此,于是平静地说道:“宇文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说的,那崔中丞你们自己说吧,这个赌约到底还要不要赌?” 崔范博与宇文弘低咕了几句,这才说道:“忠义侯,赌约是你提出来的,你却如同儿戏,真把我们当猴耍乎?” “若是不想继续执行赌约,你可以直接认输,并且承担由此带来的所有后果。” “至于你故意构谄我们,老夫也不想过多追究,只要你把骏扬坊的经营权交给我们即可,若不然,要让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杨帆‘惶恐’不已,做最后的挣扎:“想要骏扬坊的经营权,除非我死……” 随即语调一转,赌气道:“哼,那你们说说,若是继续赌约,怎么才能分出胜负。” 崔范博又找来一众世家官员商量了一阵,这才说道:“依我们之见,若是陛下不下罪己诏,短期之内,上天是不会下雨的,你认为呢?” 说着,崔范博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在他看来,如今主动权反而掌握在他们世家的手里了。 本来还以为杨帆是个难缠的对手,可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有了这个赌约,他们不仅能让李二陛下妥协,还能从皇帝和杨帆的手中抢走骏扬坊这个聚宝盆,简直是一射双凋。 此时杨帆有些气急败坏:“你们欺负我年少么?刚刚我说老天一定会下雨你们说我无耻,现在你们用一个‘短期’这种似是而非的词,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无耻么?刚刚又凭什么说我?” 闻言,崔范博有些尴尬。 确实,自己这种说法和杨帆刚才的说法有着异巧同工之处。 他们刚刚骂杨帆无耻,如今却用相同的方法,那岂不是间接的说自己无耻吗? 这岂不是会让李二陛下认为,自己明摆着是想要他这个皇帝难看? 崔范博满头大汗,有些焦急:“忠义侯,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介定?” 没办法,不得不后退一步! 杨帆缓缓说道:“咱们定一个期限,几天之内上天降下甘霖谁就赢,你觉得呢?” 崔范博也觉得这样比较好,问道:“那你说几天之内会下雨?” 杨帆肯定的说道:“七日之内!” 崔范博心头一喜,认为杨帆这家伙输定了。 想起在司天监的人说过,关中一带旬月之内不会有雨。 不过为了防止出意外,崔范博故意板着脸说道:“七天这个时间太长,老夫认为不妥!” 杨帆咬了咬牙:“那我赌三天之内必下雨,如何?” 崔范博心头狂喜,果然自己的坚持是对的,这小子太狂妄了! 不过又暗笑杨帆的愚蠢。 难道他真比得了司天监和太史局那些常年观测天文气候的专家? 想到这儿,崔范博转向李二陛下施礼道:“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二陛下隐隐有些担心,这个杨帆还能够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这小子居然说三天之内就下雨。 难道这小子还有洞悉天机的本事,能看得出什么时候下雨? 可李二陛下找李淳风算过,这位牛逼的道士说半个月之内是不可能下雨的! 见李二陛下犹豫,杨帆赶紧说道:“陛下,若不下雨,请陛下任意处置!” 思路客 李二陛下一咬牙:“好!” 对于杨帆的种种手段,李二陛下是有目共睹的,他希望杨帆这次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即使最后输掉了,也只不过是再一次向世家妥协。 可若是赢了,他将打破世家的围堵,以后这些世家定然会因为此次杀鸡儆猴而有所收敛。 即使再不济,到了无法收拾局面的时候,大不了直接杀! 身为帝王,咱怕谁来着? 崔范博点头答应:“即然有陛下决断,某答应便是!” “慢着!”杨帆不悦地插道:“难不成崔中丞故意耍赖?” “什么意思?”崔范博皱起眉毛。 杨帆一副你是不是故意的表情:“我输了,你要去杨坊的经营权,你输了你能给什么,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吧?你的脸可没有这么大!” 崔范博有些气急,这小子说的什么话,是我要跟你赌的么? 可他真怕杨帆以此理由故意取消赌约,只好忍着气问道:“愿闻其详,只要相互公平,我自然无异议。” 杨帆笑眯眯说道:“崔中丞果然大气,这样,若是我输了,我便把骏扬坊的经营权转交给你,并革去身上的官身爵位,并保证永不进入朝堂。” “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什么金银财宝,您只要跪在朱雀大街中央,大声说自己故意冤枉皇帝,一切都是崔家故意构谄和造谣。” “呵呵,算起来,你还占了便宜,不过我这个人便是尊老爱幼的性子,就是不喜欢让人吃亏……” 崔范博记得浑身发抖,愤怒的看向杨帆。 就这还尊老爱幼? 就这你还吃亏? 吃亏你个龟儿子! 骏扬坊就是个聚宝盆,算不得大事; 可若是我认错,那可就是把崔家脸皮扯下来踩在脚底下! 我崔范博代表着清河崔氏,是世家门阀的急先锋,若认错,便是所有的世家门阀统统认错! 可你杨帆能代表谁? 谁也代表不了! 就这还公平? 第四百八十八章 偶遇才女 朝会散去,李二陛下把房玄龄、杨帆、长孙无忌几人叫到了甘露殿。 一看到杨帆,李二陛下便阴沉着脸问道:“你这混小子,怎可立下那样的赌约,你可知道失败的后果?” 此时,李二陛下吹胡子瞪眼睛,恨不能把这个小子打死算球。 前脚刚夸这小子闹得好,可转眼功夫却又做出如此没有胜算的事,简直是荒唐。 若是崔范博胜出,难道自己真的要下罪己诏? “罪己诏”究竟是什么呢,令李二陛下这么害怕? 《罪己诏》其实是古代帝王反省罪己的御用文书。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君王自我反省的口谕或者诏书,通常会在三种情况下颁布。 一是皇帝干错了事。 二是天灾人祸导致民众受难,而这些天灾人祸与皇帝有息息相关。 三是政权即将倾覆之时,其用意是自责,只是情节轻重有别。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某些帝王别有用心的个人表演,以此来获得更好的名声。 论其起源,当从禹、汤开始。此后,周成王、秦穆公、汉武帝……都曾经颁发过罪己诏。 罪己诏大多是在阶级矛盾异常尖锐、国家处在危难之时颁发的,目的是消除民怨、笼络民心。 但是,其中也在一定程度上包含着帝王对自身过错和失败的反省忏悔。 在李二看来,罪己诏那是万万不能下的。 若下了罪己诏,自己的名声可就遗臭万年了! 大禹下罪己诏! 据说大禹在刚刚登上帝位后,看到犯罪之人,便痛心的哭了起来。 左右忙问其故,大禹回答:“以前尧舜在位的时候,人人都能坚守本心,可是当我即位后,居然还会有犯罪之人,实在是令人痛心,这都是我的过错,我要向天下人谢罪。” 说起来,犯罪之人跟他屁事没有关系,大禹的作为只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有很大的表演成分,是为了以慈善仁德的面目示人。 商朝的开创者商汤也曾下过罪己诏,那是他在征伐夏桀得胜归来的路上,向天下诸侯宣布了自己政权的正统性。 他痛陈了夏王朝暴政,并告诉诸侯,灭夏的责任都在自己与其他人无关,将所有过错都承揽在自己身上。 商汤说:“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 在该“罪己诏”发布后,诸侯的顾虑纷纷被打消,尽皆归附新君商汤。 自此商汤在诸侯中确立了自己的威信。 而商汤这种有担当的大气魄,也为后世人所叹服。 说到底,这次罪己诏其实是为了安抚诸侯,商汤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下罪己诏。 而李二陛下此次的情况完全不同,因为他是被世家大族逼着。 本来李二陛下得位不正,兢兢业业的想当好皇帝,就是想争取一个好名声? 如今若搞一个罪己诏,那今生都洗不白了! 而让李二放弃科举改革,更加不可能。 因为他的志向就是要极力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把大唐帝国推向巅峰。 因此,李二陛下是绝不可能退步的,那不是他的风格! 如今杨帆跟崔范博打赌,其实也就是跟世家的较量。 这个赌约是他李二亲自点头同意的! 若是输了,他李二陛下也将逃脱不了干系。 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杨帆,认为这家伙简直在给自己添乱。 一天到晚总是惹事儿,根本没个消停的时候! 杨帆憋了憋嘴不为所动,不过也并没有争辩。 一旁的房玄龄长叹一声,出言安慰道:“陛下,在那种情况下,微臣认为忠义侯的作为也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 在房玄龄看来,杨帆此次的赌约是输定了。 若三天之内真能下雨,还用得着你杨帆来搅局。 长孙无忌瞅了瞅李二陛下,又瞅了瞅担忧的房玄龄,再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杨帆,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口中却咐合道:“某认为房相说得不错,忠义侯应该是缓兵之计……” 很快,话锋一转:“可是忠义侯怎么不把时间说的长一些,时间拖得越久,下雨的几率就越大,为什么非得说个三天,三天弹指即过,到时候陛下将退不可退……” 虽然长孙无忌的话像是在为杨帆辩解,其实却是暗藏杀机。 因为话里话外都是暗讽此次赌约是一次失败的算计,有落井下石之嫌。 杨帆当然能听出其中之意,不悦地道:“我也想啊,可你认为那帮世家官员是傻子么?” “朝堂上半数官员都为崔范博撑腰,而这些人能够身居高位,明显是各世家极为出众之辈。” “要是拖的时间越长,到时候这些人直接不同意,连三天的时间也争取不到。” “打折他们的腿很容易,可是传到百姓耳中,必然是风言风语,这些被打断腿的世家官员定然会被美化成爱民如子、舍身谏言的好官,而所有的脏水都泼到陛下身上,到时候陛下该怎么办?” “若赵国公有好的计策,为何当时一句话也不说,难道哑巴了吗?” “不知好人心!”长孙无忌老神在在,轻轻低咕了一句。 杨帆只是呵呵一笑,这个老阴人能够憋出好屁,太阳真能从西边出来。 于是乎,甘露殿内,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时间来到正午,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透着一股子热气,让人愈加烦躁。 李二陛下手里婆娑着茶杯,直到茶水凉透,俊朗的面容也渐渐升起怒意,冷哼一声,说道:“这群高高在上的家伙,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真以为朕不敢杀他们吗?” 话虽然这么说,李二陛下却知道还真不能杀他们。 起码没有正当的理由之前,李二不敢动手。 虽然曾想过将这帮子自命清高却裹挟民意的家伙统统杀了了事。 但是,这个决定还真不能轻易下! 因为杀他们很容易,但却不好收场。 若真将那些官员统统杀掉,不必怀疑,明天就会天下大乱。 各地的世家门阀必然全力发动百姓造反,若一家、两家李二陛下并不怕。 但是整个大唐的世家门阀联合起来,那将是大唐的灾难。 到时候,又一个乱世即将来临。 要知道,这些世家门阀、豪门大族各个都经营了几百年,方方面面早就渗入当地的每一个角落,影响力极大。 若只是一味简单的一路杀下去,杀得人头滚滚,杀得血流成河。 虽然李二陛下有信心将这帮子世家门阀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可是杀完之后呢? 整个大唐必将千疮百孔。 更何况,若把这些世家之人通通杀光,难道靠着那些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庄稼汉来管理天下? 要知道,所有识字的大唐子民当中,有超过九成是各个世家的子弟。 剩下的一成,有半成寒门与各个世家有利益纠葛。 只有最后的半成才是出身寒门,就这些人,还都是能力比较差的,只能担任最底层的官员。 像是马周那样出身寒门却能力出众者,实在是凤毛麟角,所以李二陛下才左右为难。 那些世家门阀正是抓住了李二陛下的痛脚,才敢群起逼宫。 因为他们心有所持! 在世家看来,若把他们都杀了,谁去替李二管理这个国家? 听到李二陛下发泄似的话语,房玄龄眉头皱的更深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李二陛下无奈的咆孝罢了! 此刻,平素沉稳睿智的房玄龄面对死局,他觉得棘手至极。 破局的方法只有在此次赌约中胜利。 可思来想去,房玄龄都觉得杨帆毫无胜算,于是只能苦笑劝道:“陛下,即使输了赌约,也万万不可迷了心智。” “如今盛世之景已现,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虽然他们能破罐子破摔,但您不能啊!” “如今忠义侯拖延了三天时间,咱们再好生琢磨琢磨,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李二陛下微微一叹:“哎,算了,无论如何,杨帆能拖延这三天时间,让朕早作准备,也算是大功一件,众位爱卿再合计合计,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局。” 《五代河山风月》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咳咳……” 杨帆轻咳两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谁跟你们说,这个赌约我输定了?” “说大话谁不会,有本事……”长孙无忌开口挤兑,刚说出口,却突地醒悟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杨帆,惊问道:“你是说,这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李二陛下此时也看了过来,目光不停闪烁。 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赢了这个赌局? 转念一想,却发觉根本不可能。 此次旱灾,李二陛下已经对大唐天文气候的专家问询了个遍,却根本没有什么收获。 这些人都是一口同声,一月之内是不可能下雨的。 随即李二陛下又有些怀疑的望向杨帆。 这小子该不会让朕屈服,承诺把科举改革的举措废掉吧? 对于众人惊奇的目光,杨帆鼻子朝天,得意地道:“赵国公,你说这是圈套,那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这是计谋……懂吗?哎呀,谁他么敢打我?” 却头一看,却不知李二陛下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后,杨帆便是被李二陛下狠狠扇了一下脑瓜子。 只见李二陛下瞪圆着眼,大喝道:“你骂谁呢?有什么算计,还不赶紧道来。” 李二陛下的暴怒,并没有使杨帆害怕,反而表情有些幽怨。 看了看李二陛下手中的茶盏,杨帆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与崔范博这些世家官员交锋了一早上,早已口渴难耐,李二陛下却拿着茶盏过来膈应人,这皇帝简直是虐待员工啊! 不理会李二陛下,杨帆对着一旁卡哇依的小宫女说道:“美女,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杯茶水?” 那小宫女俏脸一呆,估计是从未遇见过敢在陛下问话的时候要水喝的官员。 一时有些茫然失措,只能转头看向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盏,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就不能懂点规矩,先回答再喝水?”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摆手让小宫女给他斟了杯茶。 杨帆渴得要命,也没那心思品这茶是什么味儿,反正都是被李二陛下从自家勒索来的产品。 咕冬咕冬几声一口气喝干,杨帆舔舔嘴角:“美女,怎么称呼?劳烦再来一杯!” “当不得侯爷如此称呼,奴婢徐氏名惠。”小宫女偷偷瞄了一眼一脸黑线却并未阻止的李二陛下,忍着笑又为杨帆续了一杯。 两杯茶喝完,杨帆将茶杯递给小宫女,展露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啊,徐美女。” 别人帮忙,礼貌的道谢,这是杨帆一直的习惯。 即使穿越到了唐朝,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也没打算改。 虽然穿越到了一千几百年前,身份地位和环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能再遵循以往的那一套,可杨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些坚持。 哪怕这些坚持有些不合时宜,甚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可只有坚持,杨帆才会感觉自己还保留着前世的一些东西,而不是这个时空的一具躯壳。 因为从这些不同可以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没有被厚重的历史尘埃所掩盖,他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比如不歧视女人,比如会对自己的仆人主动打招呼…… “奴婢徐慧!”得了一声谢,小宫女小脸蛋羞得红红的,美眸快速瞟了杨帆一眼,轻咬着嘴唇从杨帆手上接过茶杯,退到一边,轻轻回了一声,随即低下了头。 李二陛下黑着脸,瞅着杨帆,觉着这小子怎么瞅怎么来气。 自己正在等待他回答,这小子居然去泡妞,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只是这小子为啥女人缘看起来那么好? 若是以往,李二陛下必然斥责两句,可是现在,李二陛下对杨帆报以期望,只是哼了一声了事。 听到小宫女的回答,杨帆颇为意外,不由惊讶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才名传天下的一代才女徐慧?” “奴婢只是端茶递水的小宫女,不敢当侯爷如此称赞,侯爷您是才名满天下的一代宗师,能见你一面,奴婢三生有幸!” 徐惠眼中泛着小星星,俨然一副追星族的狂热。 她的回答让杨帆有些不确定小美女是不是心中的那个徐惠。 历史上的徐惠,据史料记载,徐惠乃湖州长城(今浙江高官兴县)人,为李二的妃嫔。 徐惠年少时便才华出众,五个月大就开始说话了,四岁就熟读《论语》、《毛诗》,八岁擅长写文章。 父亲徐孝德曾让她试着拟《离骚》作诗,她写了《拟小山篇》 徐孝德看后大吃一惊,知道这孩子的才华想盖都盖不住,于是徐惠的作品马上广为流传。 李二听说后,将她纳为才人,后被封为婕妤,接着又升为充容。 贞观末年,李二频起征伐、广修宫殿,徐惠上疏极谏,剖析常年征伐、大兴土木之害,李二认可了她的看法并对她厚加赏赐。 贞观二十三年,李二陛下驾崩,徐惠哀慕成疾,不肯服药,求早死,又作七言诗和连珠以示其心愿,永徽元年病逝,年仅二十四,被追封贤妃,陪葬昭陵石室。 最让杨帆惊讶的并非她的才名,而是徐惠这种忠贞的感情让杨帆羡慕万分。 遍数华厦几千年,这样的女子也没有几个,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可看她那个小模样,对李二陛下并非有这么深的感情,反而看向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小星星,杨帆更是得意非凡。 历史的进程被改变了,已经与记载的有些不同! 不过,李二陛下也太禽兽了。 小姑娘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居然随意使唤童工,李二也不觉得臊的慌。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杨帆轻吟道:“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 这是徐慧写的《拟小山篇》,眼前是历史上真正的徐惠,她一定认识自己写的诗。 听到杨帆吟出来的诗句,徐慧惊讶莫名,俏脸满是通红,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侯爷居然也知道奴婢的诗?” “闻名久已,只憾不得一见。”杨帆微微一笑,也为认识这样忠贞女子而高兴。 两人是高兴了,一旁的李二陛下却黑了脸。 这个徐惠是好不容易才招进来的秀女。 因为徐惠才名远扬,又因为年纪还有些小,李二陛下打算养两年,哪知道却被杨帆给盯上了! 想到与徐惠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她对自己只有敬畏没有爱慕。 反而对杨帆这小子冒起了小星星,李二陛下确实犯酸了! 哼哼两声后,李二陛下打开了教子模式:“茶水也喝了,名字也问到了,是不是该回到正事上来?” “你天天只顾围着女人转,能不能有点出息,整日只知道享乐,真是俗不可耐。” “年轻人不要骄傲,应该要把这心思放在正事上,日后也能成为朝廷之栋梁,才不负朕的期盼!” 这话若是别人听到,怕是得激动得跳起来。 能得到李二陛下如此敦敦教诲,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更代表着往后仕途通畅、一路青云,怕是美得鼻都子冒泡。 第四百八十九章 装神弄鬼 杨帆却不以为然,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腹诽不已。 装,您接着装!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显然是李二陛下怕自己抢他的小美女吧? 呵呵,咱早已将你看穿了! 看着杨帆我很了解你的神情,李二陛下直接气懵了,脱口而出道:“小小年纪就色欲熏心,简直是不知悔改,这么喜欢美女,干脆朕把徐惠送给你算了?” 话音刚落,杨帆便谢恩道:“谢陛下天恩,微臣愧受了!” 这下李二直接傻眼了! 这混蛋简直太无耻了,难道没听出来朕这是气话? 可是金口一开,驷马难追,想要反悔也不成了。 心疼的同时,李二陛下看向了长孙无忌,希望这位大舅哥能解围。 可长孙无忌如同老僧坐定,低眉垂首数着地上的蚂蚁。 于是,李二陛下只能转而求助房玄龄。 这下真让房玄龄愣住了! 男男女女争风吃醋的事儿,在他看来是世界最难的事,他知道个毛线。 不过,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憨了。 连李二陛下的女人也敢抢,也不知该说杨帆胆子大还是不识趣。 这股愣劲愣得让房玄龄捂脸不敢直视, 可若是房玄龄知道杨帆连长孙无垢都已经下手,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人生。 而杨帆这边,对于李二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色视而不见。 若说对徐惠这样的女子不心动那是假的,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女子? 家里的武媚娘以及即将进门的高阳公主虽然出名,但对于爱情的忠贞而言,可能拍马也比不上徐惠。 当然,并不是说武媚娘她们对杨帆不专一,而是武媚娘她们这种女强人并不需要依靠男人也能很好的活着。 更主要的是,杨帆想让李二陛下知道什么叫不客气。 看着装傻充愣的几人,李二陛下满肚子怨气。 可话已经说出口,李二陛下只能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徐惠,说道:“你先下去收拾收拾,三天以后你就跟着忠义侯回去。” “遵旨!”徐惠羞涩的瞟了杨帆一眼,迈着小碎步离开。 如今杨帆的名气越来越大,隐隐有年轻一代领头人的风范。 对于这样的年轻才俊,哪个少女不怀春? 看着徐惠离开的背影,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只得把怨气撒在杨帆身上。 死死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可杨帆这脸皮厚的家伙根本不为所动。 知道这招对这混蛋没用,李二陛下这才没好气地道:“这下你满意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可若没有一个让朕满意的说辞,看你的脑袋有多硬!” “诺!”杨帆揉了揉刚刚被李二陛下打的脑袋,老老实实的说道:“陛下,既然老天不下雨,咱们让它下就行了。” “以为自己是雷神电母么,想让老天下雨就下雨?”长孙无忌不愤地挤兑。 杨帆不以为然:“历朝历代,遇到这种情况朝廷会怎么办?” 长孙无忌忍着怒气回答:“当然是起坛祭天,祈求上天下雨啊!” 随即又露出一副你连这个简单问题还要问的鄙视表情。 杨帆视而不见,继续问道:“那今年的旱灾陛下为何不求雨呢?” 长孙无忌幸灾乐祸,并没有接话,只能以白痴的目光看向杨帆。 所谓求雨,不过是皇帝们给百姓子民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安定民心。 除了那些年代久远的神话故事,史书中哪里有求雨得雨的记载? 看着杨帆还想一问到底,房玄龄只能尴尬的解释:“咳咳……求雨这种事,其实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意思很明显,求雨就是湖弄人的把戏。 杨帆却像没听懂一般,不依不挠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陛下都不求雨,怎么知道上天不下雨?” 长孙无忌再次阴阳怪气的说道:“呵呵,忠义侯话说得好听,也很符合你的性格,能躺着死,绝不坐着生,可你却把帝国的基业以及陛下的名声说得如此轻松,是不是太儿戏了!” 李二陛下也觉得杨帆太咸鱼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忠义侯,此事事关帝国之伟业,往后说话行事都要注意一点,不可枉言。” 话虽然有些严厉,却是在故意维护。 李二陛下当然知道这位大舅哥在针对杨帆,可他不能任由发展。 年纪已至中年,李二必须要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留下一些人才。 虽然长孙无忌无论才华、能力都不差,可惜年纪在哪,而且,长孙无忌的纠葛太多。 自己在世还好,若是驾崩,未来的帝王可能压制不住长孙无忌这种老狐狸。 杨帆却完全不同,不仅年轻,而且背景没有那么复杂,这一点李二陛下很满意。 可是杨帆也有弱点。 虽然这混蛋才华能力都是顶尖的,可性格实在是太过霸道。 为人处事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让李二有欣慰也有担忧! 因为这样的性格有些不适合左右逢源的官场。 看着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李二陛下,知道这位皇帝误会了。 杨帆只好苦着脸解释:“诸位……其实我想要说的是,求雨这种事,其实是可以操作的。” “让陛下求雨,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不仅能稳定民心,更加能提高陛下在百姓中的地位。” 李二陛下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说你有办法让上天什么时候下雨?” 几人的脑袋还有些发懵,随即惊讶的反问。 看着几人大惊小怪的样子,杨帆臭屁的说道:“方法嘛,只要喜欢动脑子,总归是能想出来的,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哎呀!陛下,别踹!” 见杨帆又装逼,李二陛下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大脚丫子就把杨帆踹翻在地,随即又不解气的踢了几脚。 而房玄龄也一脸激动,直接扑上去紧紧压住杨帆,问道:“你说什么,你居然真有办法?为何不早说,害得老子担心了大半天……” 房玄龄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形象,面色涨红,差点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段时间被世家官员围攻,确实是太难了! 长孙无忌则犹不敢信的挖了挖耳朵。 如果杨帆真能操控上天何时下雨,那与神仙何异? 长孙无忌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甚至有些后悔与杨帆作对。 他根本没有怀疑杨帆说话的真实性。 若是慌言,这可一戳就破了! 好半响,李二陛下和房玄龄才觉得有些过于激动。 干咳了几声,两人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李二陛下呷了一口茶水遮饰自己的尴尬,开口问道:“说说看,该怎么操作?” 杨帆虽然有些郁闷,但整理了一下衣裳,还是回道:“据说,明天开始要刮东南风,而且还是持续一个月。” “不错,太史令李淳风也曾说过,但这与下雨有什么关系?”李二陛下有些不解。 这反倒把杨帆问住了,让他不知如何解释。 东南风,乃是风向的一种,气象上把风吹来的方向确定为风的方向。 简单来说,东南风就是从东南方向吹来的风,是吹向西北方向的风。 长安位于西北,若有东南风,必然会吹来云朵,只是东南风风速较快,乌云不能停留、聚集,所以一直干旱。 但这并不能难倒杨帆! 若是万里无云,杨帆只能干瞪眼。 可要是有云朵,杨帆就能让这些古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科技的力量。 只要一直刮东南风,天上一直有云朵,杨帆就绝对能够解决旱灾的问题,把经过上空的水气全部留在关中一带。 可这些问题对于古人太过复杂,也解释不清楚。 于是杨帆只能故作高深的说道:“陛下,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东西还是保密为好。” “不过陛下请放心,微臣敢立下军令状,若不下雨,微臣甘愿献上项上人头!” 见杨帆如此肯定,李二陛下终于放不下心来。 这小子虽然胡闹,平时可是很惜命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并没有再追问,而是笑骂道:“朕要你脑袋干嘛,朕只要春耕能正常进行……不说也罢,是否需要准备些什么?” “陛下,为了保密,微臣需要调动禁军的权限,您看……,右卫左营在吐蕃之战中微臣用得颇为顺手,不知可否……”杨帆没有客气,直接提出了条件。 李二陛下没有丝毫怀疑,正想出言答应,长孙无忌顿时不干了! 这吃独食的举动以前可都是他长孙家的,如今杨帆全部留给老部下。 于是长孙无忌赶紧插话道:“陛下,虽然忠义侯有神鬼之能,一言一行皆有考量,可是朝堂之上最重平衡,如果只用右卫兵卒,左卫如何服气?”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晃然大悟。 因为侯君集被免,李二陛下让长孙冲代领左卫军。 这可是捞功劳的好机会,长孙无忌显然是想为自己儿子长孙冲谋福利。 对于长孙无忌的建议,李二陛下并没有反驳,反而让杨帆遵照执行,左、右卫各抽调一半人手。 作为皇帝,当然更懂得平衡之道。 …… 左卫大营,长孙冲端坐帅位,一身锃亮的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 人虽然看起来很帅气,但不管怎么看都少了一丝男儿的阳刚。 此时,长孙冲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对于杨帆的到来很是不爽。 杨帆则坐在堂下,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这家伙居然想给自己下马威,真以为猪鼻子插大葱就能装象? 不过,长孙冲这种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可他一贯阴沉多智,又狠辣无情,与这种人打交道,还是要注意一点好。 既然这家伙不说话,杨帆也懒得出声,可杨帆内心还是有些焦急的。 要知道,出了皇宫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也是逼于无奈。 赌约时间只有三天,若不抓紧准备,根本来不及。 当然,这就不得不从大唐的军制说起。 唐朝的军队,是名扬后世的府兵制。 府兵制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一、寓兵于农的征兵制度,真正做到了闲时为农战时为兵! 朝廷在大唐各地设置军府若干,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 平时在家生产、农闲训练,府兵还要到京师番上,便是轮番参与京畿的戍卫任务。 巡守府兵,由十六卫大将军统领,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师的禁兵,又是统领天下府兵的领导机构。 大唐十六卫遥领天下六百多个折冲府,居中御外,卫戍京师,是府兵和禁军的合一。 十六卫之中,左右二卫的地位略高一等。 因为这是两支掌宫禁戍卫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但是,这些禁军并不是全部驻扎在长安城内。 左、右大营驻扎在长安城几十公里外,互为倚角! 此次搞人工降雨,当然要做好保密工作,自然要抽调最精锐的部队配合。 虽然长孙无忌参合了一脚,但脏活累活多的是,所以杨帆并没有极力反对左卫加入。 见杨帆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长孙冲放下手中的御令,问道:“你需要多少人?” 长孙冲语气冷漠,一张臭脸差点熏死人,好像杨帆睡了他媳妇一般。 杨帆憋了憋嘴,不以为然,这家伙的臭脸摆给谁看? 若不是李二陛下的命令,谁特么想来你这里? 不过,杨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需要一千五百人。” 虽然这家伙是个装逼犯,可谁让人家有个好父亲,一个好姑姑呢! 若是和这家伙一直闹腾,根本没什么意思。 长孙冲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虽然不知你是如何蛊惑陛下同意你调动左卫兵卒,但我不得不警告于你,左卫乃是朝廷精锐所在,可不是你想调走就调走的!” 杨帆心里腹诽不已,暗骂这家伙不识趣。 若不是你父亲死乞白赖的求李二陛下,谁想来你这要人?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最后还不是得按照李二陛下的旨意办事? 这小子显然想给自己下马威。 不过,杨帆很清楚,真犯不着跟这个家伙硬杠,简直浪费时间。 于是笑嘻嘻道:“哟,长孙将军穿着铠甲还真威武,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胜任左卫将军之职,不过,正因为左卫个个强悍,所以陛下才会调用左卫的士卒去办事。” “至于能不能把士兵调走,我相信大唐兵卒的忠诚,毕竟某持有陛下的御令。” 虽然感觉杨帆姿态放低了,可话里话外却处处透着强硬。 意思很明显,虽然你长孙冲暂领左卫军,可这不是你的私军,他们是听陛下的。 杨帆这番姿态,却让长孙冲眉毛下意识的挑了挑。 对于杨帆,长孙冲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此时来左卫调兵,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挑衅的行为。 可杨帆毕竟有李二陛下的御令,虽然心头不爽,却也只能屈服。 但长孙冲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心,问道:“那跟本将说说,你要这些兵卒去做什么?” 杨帆毫不犹豫拒绝:“长孙将军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陛下吧?此事极度机密,请恕我不敢泄露分毫。” “当然,赵国公也了解,你可以去问问他,至于他肯不肯说,那就要看你们父子的关系了!” “哦?父亲也知此事?”长孙冲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父亲根本不可能害自己,能够让杨帆来要人,说明是有功劳可捞。 长孙冲如此了解长孙无忌的秉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人家常说,知子莫若父。 在长孙家,却反过来了! 第四百九十章 崔家来人 虽然长孙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奈何这种人生性多疑,很快又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这才刚刚接手左卫军,正是整肃军纪、换上自己亲信的当口,为何偏偏此时要抽调走一千五百士卒? 要知道,每天轮值皇宫的禁卫只有几百人,一千五百人可不是小数目。 杨帆避而不谈,虽然拿着陛下的亲笔御令,也让长孙冲心里不太安稳。 莫非陛下是对我有何不满,认为自己一上任就换上亲信,此举是敲打一番。 长孙冲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 刚上任屁股还没有坐热就下台,那他真要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其实,不怪长孙冲疑神疑鬼。 要说起来,长孙冲算是最悲催的了。 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文武双全,风流倜傥。 有位极人臣的父亲,有一朝国母的姑姑,更是娶了皇帝最宠溺的女儿。 可自从杨帆出现,长孙冲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每次面对杨帆,都会被这混蛋踩在脚底下揉捏。 如今杨帆揶揄的话语,不能不让他多想。 可不管怎么想,这些兵卒依然还是得抽调,为了一探究竟,长孙冲决定亲自领军。 有了决定,长孙冲沉声喝道:“卫兵何在?” 帐外立即有人大声回应:“属下在!”一个俊朗的兵卒走了进来。 “速去点齐一千五兵卒,本将将亲自统领,跟随忠义侯执行陛下军令,让士兵速速集结,不得贻误战机,否则定然军法从事!” 长孙冲沉着脸下令,颇有一股儒雅之气。 “诺!”年轻兵卒单膝跪地,大声应诺。 长孙冲抬眼瞅了杨帆一眼,说道:“忠义侯,由本将军亲自领兵,够给你面子了吧?现在你可以说咱们去哪里执行任务了么,说个地点,本将先回家一趟,随后就赶到!” “长孙大人不是要回家么,去问你父亲吧!”说着,杨帆转身离去。 虽然长孙冲想以此倒逼杨帆说出具体的任务,但却得到的却是杨帆的无视。 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差点连牙齿都咬碎了! 这混蛋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可恶! 气得长孙冲一大脚踹翻面前的桉几,随即踏出营帐策马直奔长安城府邸,他就不相信,父亲会对自己隐瞒。 如此举动,吓得帐外的卫兵一哆嗦。 这位长孙家大公子对外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只有他们知道这位的狠毒,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气量。 《基因大时代》 这些兵卒怎么知道,自从伤了根本以后,长孙冲本来就不是健全的人,心理变态一些也很正常。 …… 长安城,赵国公府书房内 砰的一声,一盏古瓷茶杯被摔得粉碎。 长孙无忌怒目圆瞪,圆润的额头青筋凸起,蜿蜒如青蛇,平时容辱不惊的面容涨的通红,颌下胡须无风自动。 “冲儿,你已在官场之上历练多年,怎能做出此等愚蠢之事?那忠义侯拿着圣御,你何故故意为难?” “若是他拿今日你故意刁难说事,以后岂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长孙无忌痛心疾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低声大吼。 在他看来,有李二陛下的圣御在,长孙冲还故意刁难杨帆,实在太傻了。 而站在他面前的长孙冲战战兢兢,垂头不语。 看着一脸沮丧的儿子,长孙无忌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心里不禁怀疑,这还是自己那个聪慧灵秀的儿子么? 做事居然如此莽撞,根本不思考后果会是何等严重! 若杨帆去李二陛下面前告一状,说长孙冲故意破坏求雨准备,他长孙家吃不了兜着走。 深深吸了口气,长孙无忌压制住心里的怒气,耐心劝道:“冲儿啊,虽然为父知道你恨杨帆那混蛋,但难不成你忘记了前几次的失败?” “那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可每每总是能抓住关键绝地反击,面对这样的人要时刻保持警惕,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要轻易下手。” “为官者,面对杀父仇人都能澹笑自如,你与忠义侯也没有什么天大的过节,为何每次如斗牛一般?” “若是以后见到他,多忍忍,当然,并不是说咱们长孙家怕了他,若那小子再敢故意为难你,你告诉为父,由为父给你找回面子来,他若没有故意针对你,以后就不要去找他麻烦了!” 今天杨帆给长孙无忌的震撼太大了! 一个人单挑半个朝堂的世家官员,还把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太可怕了。 更让长孙无忌胆颤心惊的,是杨帆那神秘的手段。 居然可以随时控制下雨时间,简直有鬼神之能。 如今儿子却用小把戏故意刁难杨帆,亏他想得出来,简直天真到了极点。 且不说杨帆是因为帮李二陛下解决旱灾前去调兵。 即使只是凭借李二陛下的御令,长孙冲敢故意刁难,杨帆便可以安他一个故意延误之罪。 更不用说,以杨帆充憨耍愣、霸道横行的本领,这小子若是耍起愣来,丝毫不会顾忌脸皮,甚至直接将你怼到无地自容为止! 找杨帆这种人的茬,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长孙冲多精明的一个孩子,怎能如此湖涂? 听到父亲总是维护杨帆,长孙冲咬了咬嘴唇,神情之间闪过一丝暴戾,翩翩君子的面具终于忍耐不住。 他可以挨打,可以失败,但就是受不了父亲如此维护杨帆,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呀? 他们长孙家显贵一时,何须如此? 只见长孙冲豁然抬首,愤怒的与长孙无忌对视,歇厮底里道:“父亲,杨帆有什么可怕的?他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幸运儿罢了,孩儿只是不服。” “若没有皇帝的袒护,那杨帆有什么能耐与我相提并论?若是新君上任,我看他怎么狂,凭什么能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将其视为栋梁之材!” “我长孙冲这些年勤勤恳恳学习、兢兢业业工作,不仅将任内职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学识在年轻一代中位列翘首。” “可你们所有人为何都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做得好是正常,出现一丝一毫的疏漏,便会被你们挑剔指责?” “我就是看不惯他,只要有机会,我就是要找他麻烦……我想看他出臭,更想把他弄死……” “啪!” 长孙无忌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长孙冲一个趔趄,大怒道:“给老子闭嘴,人家有皇帝的袒护就已经足够,只要陛下在的一天,人家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你们总认为支持新君,一旦他们登上帝位,就有从龙之功,可惜你们忘了,那些太子、皇子没登上大位之前,他们永远只是皇子。” “人家杨帆就很聪明,从不站队,谁当皇帝我就忠于谁,这才是他真正的高明之处。” “再说,有些话,就算想也只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即便我是你的老子,也不能再轻易提起!否则不仅仅是你,整个家族都得牵连,你给老子记住了!” 长孙冲捂着脸,火辣辣的一阵刺痛,神智清醒了许多,闻言后,慌乱的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对父亲长孙无忌,长孙冲是极其祟拜的,所以一言一行都以他为榜样。 刚刚的冲动之言,冷静过后他也有些后悔。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走到长孙冲身前不远处站定,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儿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与杨帆到底有什么过节,你怎么这么恨他?” “父亲,这……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孙冲面色一变,脱口而出。 只是见到长孙无忌面色仍旧充满怀疑,长孙冲只好说道:“那杨帆作了那首《爱莲说》,让孩儿成为了长安城的笑柄,更因为此事与丽质表妹和离。” “孩儿就是气不过,公主的清誉受损,为何陛下却不闻不问,这才处处针对杨帆,甚至想要与段瓒等人置他于死地。” 长孙无忌却是摇了摇头。 这一辈子,论起学识上的建树,他不及孔颖达,论起能力才干,他不及房玄龄,论起正义直言,他拍马也赶不上魏征。 可若是说起揣摩人心察言观色,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从长孙冲游移的眼神与心虚的神情来看,他的这番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 不过,长孙无忌倒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长孙冲只是以长乐公主的清誉作借口罢了,只不过是掩耳盗铃! 最终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被杨帆与长乐公主的风言风雨产生了嫉妒心里。 不过,长孙无忌也不好揭儿子的面皮,思量一番,劝道:“你啊,小聪明是有一些,可你每次见到杨帆之时,总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又何必?” “你与丽质和离,虽然是无奈之举,可未尝又不是一件好事,你这左卫将军之职,就是陛下的愧疚之心,若以善加利用,定然能够有意外的奇效。” “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功勋在手,即使有难言之隐又何妨?” “你啊,还是要摈弃仇恨,以杨帆为榜样,在官场上才能更进一步,杨帆那小子得罪那么多人,在官场上还能够屹立不倒,这份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按理说,身为人父,长孙无忌自然不会偏向杨帆,可长孙无忌知道。 想要对付一个人,只有去了解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才能够更好的出手。 若儿子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那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 不知何时起,儿子变得如此眼见狭窄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交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即使长孙无忌心智再高,也不懂得一个人因为某些方面的缺陷而产生扭曲的心理。 面对长孙无忌的谆谆教诲,长孙冲有些面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孩儿省得!” “唉!” 长孙无忌内心一叹,却是不信,沉吟半晌后决定道:“你与公主成婚多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有后。” “过一段时间,为父再为你寻一门亲事,虽然你们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但也可以从其他兄弟过继子女为你们养老送终,这样别人也不会因为发现你的问题而偏见。” 长孙冲笑不出来了,讷讷道:“父亲,这个……没必要吧?孩儿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父亲此举,必然令一个女子独守空房?岂不是令自己愈加难堪……当然,孩儿以后再和兄弟过继一个孩子倒是可行。” 长孙无忌打断他,冷冷说道:“你勿需多言,能成为咱家的媳妇,是女人的荣幸。” “当然,若是怕丽质怪罪,陛下因此责罚于你,自有为父去跟陛下求情。” 看到父亲如此坚决,长孙冲只能无奈答应,对于杨帆更是痛恨起来。 在他看来,若不是杨帆,他也不会与长乐公主和离。 犹豫了一会儿,长孙冲又问道:“父亲,忠义侯为何前往左卫调兵所为何事?” “你没问他么?”长孙无忌皱着眉头。 长孙冲咬牙切齿:“那混蛋说是机密,不能轻易透露,让我回来问父亲。” 长孙无忌默然不语,半响后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问,执行命令就行,你只要知道,为父不会害你。” “不过,你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领兵,我儿果然聪慧,因为办好此事,大功一件。” 显然,长孙无忌并不打算说。 一方面不知道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他知道不能一味的打击,要给予儿子适当的信心。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长孙冲有些脸红,尴尬一笑:“父亲过奖了!孩儿愧受。” 之所以亲自领兵,只不过是想看看杨帆在搞什么鬼,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受到了父亲的表扬,真是意外之喜。 …… 在长孙无忌两父子各怀心思的时候,崔府内也正进行着一场讨论。 此时,清河崔氏的主要中坚力量都集中到了长安城。 这次赌约关系到清河崔氏的生死存亡,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只见一位白色发苍苍,胡须飘飘欲仙,长相却很精烁的老者端坐在主位。 一双手自然的放在光华亮丽的拐杖上,不怒自威! 一双有些干瘪的眼睛不断闪烁,缓缓的在这个人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崔永平身上。 “永平,家族收到消息,听说你被免职了,说说你对杨帆的看法。” 虽然崔永平五十岁,在官场上也锻炼了大半辈子,在这老者的面前却惊惊战战。 这位老人是清河崔氏的一位老祖宗,如今崔家有这么大的局面,这位老者功不可没。 面对这位老者,崔永平就如同一个犯了错误一般的小孩。 听到老者的问话以后,崔永平着急慌忙的回道:“回禀太爷,却有此事。” “至于忠义侯那家伙,我认为,聪明,很聪明,难缠,太难缠了。” 老者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不急不缓的问道:“外人不是都说那家伙是个棒槌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崔永平想了想,最后说道:“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几次与他较量以后,才知道那只是他的表像。” 此时崔范博也赶紧咐合道:“太爷,我认为永平说的不错,此次赌约,就是杨帆一步步把我引入陷阱,所以才传信让你们进京定夺。” 老者沉默不语,反而闭上了眼睛,半晌儿才开问道:“你们对赌约之事如何看待?” 第四百九十一章忧心仲仲 听到老人的问话,崔范博回道:“太爷,我认为此次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据说,杨帆那小子为了湖弄皇帝,从左、右卫里面要了几千人出来。” “不过,从情报可知,这些人只不过是从事一些坑蒙拐骗的把戏罢了!” 崔永平也赶紧说道:“是呀太爷,杨帆那小子咱们一直派人盯着,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现在距离赌约已经过了两天,只要明天不下雨,皇帝自然会向我们妥协,到时候五姓自然以我崔家为尊。” 听到两人的话,老人并没有激动,反而一脸谨慎的说道:“虽然情报和你们所说的几乎无异,但那位忠义侯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们不得不妨。” “既然已经定下了赌约,那咱们就按计划进行,大家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一些计划,即使失败也不会让咱们一败涂地。” “不过,这样的事咱们还是少做,假如这次赌约输了,皇帝会抓到咱们的把柄,家族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诺!”崔家的一众人等齐声回答。 各方都做着自己的打算,一时间长安城风雨涌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天很快过去,杨帆一点动静也没有,李二陛下确实有些心慌了! 他真害怕此次赌约会败,李二陛下有些恼羞成怒! 他不爽,自然更看不得别人爽,所以就打算找杨帆再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来到御前,杨帆只得澹定的回道:“微臣知道陛下很急迫,也很感谢陛下对于微臣的信任……但是,若陛下不信任,那就另找高人,不然,那就赶紧准备求雨事宜……”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信你? 不信你早就砍你头了! 现在却弄一大堆废话干嘛? 你不如就直接告诉朕,弄这么大阵仗,纯粹就是湖扯! 虽然李二清楚人不可能有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 可李二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期待,期待着杨帆能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毕竟,李二陛下是真心不想对那些令他厌烦透顶的门阀世家服软退步。 然而现在杨帆还毫无作为,他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求雨?忠义侯,这不一定有用吧?据师叔观察,这几天不可能有雨,虽然可能会有些云,但根本不可能下雨。” “哎,既然要求雨,还是由我们道门来承担吧。” 一旁的李淳风终于忍不住开口,皱着眉头插话道。 他可不管什么斗争,只对天文地理感兴趣。 当听到李二陛下说杨帆能呼风唤雨,就很感兴趣。 若不是李二陛下阻挡,李淳风早就找杨帆了。 若是求雨,他们道门经常参加,可从没有杨帆说的那么轻松。 因为他很清楚里面的各种道道。 历朝历代,求雨的形式千奇百怪,但是最有权威依然要数道家的求雨大典,可惜这些都是蒙人的。 而且他们道家也是最有发言权的,求雨是他们的专长。 更主要的是,他想还杨帆的恩情。 李二陛下虽然很不喜,但还是说道:“你小子……哎,算了,道长说的不错,此事步骤繁杂,你年轻尚浅,难免不能周全,不如由李道长主持更稳妥一些。” 对于李淳风,李二陛下一直都很尊敬,毕竟这牛鼻子惊才绝艳,能力超强。 杨帆不好明说,只好解释道:“还是微臣自己来吧,这不是怕李道长俗务缠身,耽误修炼么?” 李淳风语气古怪的说道:“自从上次为忠义侯推演伤了根本,难不成忠义侯认为贫道还能得证大道不成?” “再说,贫道担任太史令,身边尽是俗务,这修炼不提也罢!” 杨帆无语了,这家伙虽然出名,可也太没眼力劲了! 难道没听出自己的拒绝话语,只好无奈说道:“李太史这般神通广大、天赋异禀的道士,不就应该追求炼精化气,练气化神,最后结成金丹的至高境界么?” 李淳风被杨帆这话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急问道:“忠义侯果然高明,一言一语皆是道家修炼的不传之秘?” 杨帆却不忍直视,随口之言,说什么不传之秘,不是太扯了吗? 就这几句,在后世,那都快烂大街了好不好? 每一本修真都是这么写的。 不过,随即杨帆马上反应过来。 这可是唐朝,信息传递极度缓慢、信息来源极度贵乏。 后世随随便便上网一搜便有无数道家修炼典籍,现在可没有。 因为知识的落后,也因为古人敝帚自珍的毛病,所谓的道家也一样。 对于修炼这等机密,那是一个字都不会外传的。 杨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好尴尬的掩饰道:“呃,李道长,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呵呵!” 李淳风显然不信,疑神疑鬼的盯着杨帆。 毕竟杨帆当初可是说出了很多道家祖师的圣解。 当他把杨帆看得心里直发毛之时,李二陛下说道:“这样吧,李道长,不是说令师叔也在京城么?若是来得及,不若就让令师叔与你和忠义侯共同主持这次求雨大典,以增加下雨的机率?如何?” 杨帆吓了一跳,偶的乖乖! 自己最不喜欢与这些老神棍打交道。 一个李淳风就让自己提心吊胆,唯恐露出尾巴来。 若与比李淳风还牛逼的袁天罡共事,自己岂不是分分钟原型毕露? 自从上次吹牛逼,杨帆就刻意躲避与这牛鼻子见面。 幸好,李淳风摇头说道:“陛下,某夜观天象,近日云气凝聚星辰暗澹,可能有雨……但师叔认为不可能有……咳咳,我们意见相左,所以他不可能来主持求雨。” 李二陛下只听了前半段,闻言大喜:“李太史,果真有机会下雨?” 李淳风却叹息道:“微臣也只是观测云气有凝聚之象,这是降雨的先兆,但是否下雨,何时下雨,我却不敢妄言。” 李二陛下略感失望,杨帆却欣喜莫名! 老农亦说近日有云聚之兆,现在李淳风又如此说,想来必是有根据的。 即便不下雨,也必然是云层越聚越多,人工降雨将大大增加降雨的概率! 如果再来一场带着潮气的东南风,吹来更多的云,那就就完美了! 李二见没个结果,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显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而杨帆这边,为了应付李淳风的纠缠,只能扔给了他一本里面记载了一些高等数学和微积分的数学,这才得以脱身。 三日之约,已过两天,天气依旧晴朗,虽然有些云朵,但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杨帆一直守在山顶观察,愁眉苦脸的叹气。 这点云即使能够人工降雨,也不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 杨帆可不仅仅想赌赢而已,而是要真正解决春耕的问题。 更何况,他也害怕李二陛下动用屠刀。 李二陛下自那天过问之后,便放任杨帆折腾,只是把李淳风派了过来,其他的不闻不问。 但是杨帆知道,整个关中的部队都在频繁调动。 显然,李二陛下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世家逼急了他,随时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 那些门阀世家看上去没什么动静,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一道道汹涌的暗流在长安城的地下激荡,只等着冲破地面的那一,他们等着李二陛下失败的一刻! 李淳风这个牛鼻子则被杨帆的那本《高等数学》折服,完全成了杨帆的粉丝。 直接赖在杨帆的营房里不肯挪窝,随时请教一些数学问题。 这家伙令杨帆不胜其烦,却又不敢得罪…… 杨帆哪里有心思搭理他? 再不聚云,自己只能开炮了! 即使自己能够胜利,不能解决春耕的问题,赢了又如何? 反而会让世家更加肆无忌惮。 要说,自己这次折腾的事情可不小! 骏扬坊运输来的“火炮”已经到达了固定的位置,几乎布满了各个山头。 而大肆准备让李二陛下求雨,此事已成关中的笑柄。 各个山顶位置,被左右卫禁军团团围住,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大家看不出杨帆的意图。 无知的人当作笑柄,心思深沉的人则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杨帆在为李二陛下做掩护,以此吸引世人的目光。 第二天,依旧是风和日丽…… 李二呆呆的看着天边那道绚丽的晚霞,沉默不语。 这贼老天真的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么? 明天就要求雨,就算你不下雨,难道连一个阴天也这么吝啬的不给么? 哪怕不下雨,起码给一个好的预兆! 天灾无情,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大开杀戒? 就等着看到人世间波澜顿起,血流成河才开心? 怀着无比的郁闷,李二陛下睡下了! 而杨帆这边,李淳风又来找他,只得灌了这家伙几杯酒,才沉沉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他的那个时代,天上飞机倾洒着干冰,地上降雨炮声隆隆。 一发发装填了碘化银的炮弹飞上天空,在云层里爆炸。 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哗哗的雨滴冲刷着干涸的大地,滋润着枯萎的禾苗。 ……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大叫,瞬间将杨帆从梦中惊醒。 迷迷瞪瞪眯着眼睛,翻身就向墙壁上的横刀抹去,打算把扰人清梦的家伙大卸八块。 但是一把摸了个空,才记起造价不菲的横刀并没有随身携带。 脑子清醒过来,只见一个道士在自己营房门口手舞足蹈。 杨帆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是在干嘛? 跳大神? “起风了,聚云了……” 耳朵里传进来这道士的呼喊,杨帆愣了愣,一下自床榻上蹦起来,死死瞪着李淳风:“此言当真?” 李淳风很是兴奋:“不信?自己出来看看!” 当然要自己看,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神棍? 杨帆来不及穿衣服,到了门口,抬头一看。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月,天空灰扑扑的一片。 云层压顶,彷佛触手可及! 一阵凉风从身边吹过,吹得山顶的松林哔啦啦作响。 东南风! 杨帆只觉得这带着南方潮气的风吹得通体舒泰,仰天哈哈大笑。 高兴之余,再也不想停在山上观察,更不想陪着这个疯癫的道士,直接回到府门。 因多喝了几杯,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婀娜的娇躯酥柔无力。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帆苦着脸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 夫君明显是故意的。 风情万种白了杨帆一眼,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端午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要不是担心,夫君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节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杨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变得娇颜似火、柔情似水。 杨帆一双大手爱怜的抚摸着…… 武媚娘忍住诱惑,推开杨帆的大手,不无担心的问道:“夫君,明天真的会下雨吗?旱灾太严重,现在春耕都停止了!” 杨帆呵呵一笑:“难道你不相信夫君不成?我哪里打过没把握的仗?” “这不是起风了么?只要有风有云,我就能让雨下起来。” “此次不仅能够下雨,还能够一起解决百姓春耕的问题呢?” “如此大功,媚娘该如何奖励?” 武媚娘翻了一个白眼:“夫君,你要奖励应该去找陛下,与媚娘何干?这天下又不是我的,关我一个小女子何事?” 杨帆嘿嘿一笑:“怎么不关媚娘的事儿,你这么说,我这小弟可不高兴了!” 说着,又扑了上去,动作让月光又收敛了许多。 第四百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 古代皇帝对于祭祀制度十分重视,祭天的地方叫做“天坛“。 在后世,游览过天坛公园的人无不被其古柏苍郁、庄严宏伟折服,其形状样式也体现出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 唐时期的天坛,那时候不叫天坛,而称为“圜丘“,在《旧唐书·礼仪志》等正史中都有详细记载。 武德初,定令:每岁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景帝配,其坛在京城明德门外道东二里。 坛制四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广二十丈,再成广十五丈,三成广十丈,四成广五丈。 李二陛下的求雨仪式便是在明德门外的“圜丘”进行。 天色才刚刚泛白,明德门已全部打开,城门被禁军把守,红地毯从城门口已经铺到了“圜丘”之上。 自从李二陛下登基称帝,如此大张旗鼓的祭祀还是头一次。 自贞观以来,虽然天灾不断,但并没有受到世家如此刁难。 此次阵势如此大,可以看出李二陛下对世家抗争的决心,不远处的祭坛旁,早已人满为患。 三省六部各级官员全体出动,整整齐齐排在空地处。 甚至很多外地官员、番邦人员以及百姓都来一睹李二陛下求雨。 甘露殿! 李二陛下刚刚睁开眼,便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呼唤。 “陛下!” 王焕贵蹑手蹑脚的站在寝宫门口,轻声呼唤李二陛下,却又害怕把皇帝惊到,语声很是轻柔。 这两天李二陛下的焦急和担忧王焕贵看在眼里,此时催促皇帝可不是个好差事。 不过,今天是祭祀求雨的日子,王焕贵可不敢耽误大事。 李二陛下这几晚一直睡不着,实在是困得慌,起床气有些大,很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陛下,时辰将至,该准备出发了!” “哦……”李二陛下瞬间清醒,霍然坐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王焕贵,急问道:“今天天气如何?可否有下雨的征兆?” “要下雨可能需要陛下前往祈祷。”王焕贵低着头回答,语气有些不自信。 显然,王焕贵也很不看好今天会下雨。 李二陛下一把扯掉身上盖着的锦被,从床榻上蹦了下来,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才转头问道:“是否有乌云?” “有云,但不是乌云!”王焕贵摇了摇头。 李二陛下脚步一滞,脸色阴晴不定,有种莫名的失望。 此时他才醒悟自己还光着脚,赶紧回去胡乱穿上鞋子,脸也不洗就来到殿门之外。 抬眼望去,天上虽然云层密布,但清凉的东南风很快把云层吹散。 即便不是专业的观测风云气色的人,李二陛下也知道,起风只是下雨的先兆。 但风势太大,很快便会将聚集的乌云吹散,雨还没下就天晴了! 李二陛下心头微微一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现在已是卯时末!”王焕贵小心异曼 李二陛下皱了皱眉,看来想拖延时间是不行了! 不过,无论下不下雨,箭已在弦上,今天的祭祀求雨活动都得如期举行! 李二陛下无奈下令:“传太史令李淳风、忠义侯杨进宫!”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诺!”王焕贵立即躬身应道,可随即又一脸难色:“只是……” 李二陛下不悦的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还是不是男人!” 闻言,王焕贵如同吃屎般哭笑不得,真想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男人。 见到王焕贵的表情,李二陛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 作为皇帝,他当然不可能道歉,只是转移话题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王焕贵这时才忐忑的说道:“自从昨夜起风,李淳风道长就连夜进城等待,只是忠义侯不知去了哪里,并没有与李道长在一起。” “这混小子,都这时候还乱跑!”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喝骂。 随即又摆手道:“不管他了,收拾一下,让李淳风与朕先去,另外派人去找忠义侯,如果那小子敢不来,让人把他给砍了!” “诺!”王焕贵从来不去质疑的皇帝的命令,他连想都懒得想,反正皇帝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作为皇帝的近侍,王焕贵知道这次李二陛下真有些急了! 半个时辰后,禁宫大内门禁大开,李二陛下乘坐御辇大张旗鼓住明德门赶去。 此时街道的两旁已经被禁军清空,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甚至街旁的酒楼上面都有百骑人员正尽职尽责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宵小之辈以下犯上。 当众人看到迎面而来的皇帝仪仗,不由挺胸抬头。 禁卫精神十足,把最好的一面体现在皇帝的面前,虽然皇帝根本看不到,但这股精气却体现了大唐士卒的雄风。 有个别从没见过皇帝的士兵,也是一个劲的朝着御辇望去,希望能一睹龙颜。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伸长了脑袋,垫着脚尖往里望。 只是当见到为首骑士手里擎着的一干黄色龙旗来到跟前,又顿时跪地不敢抬头。 心里却响个不停:乖乖,皇帝的出行阵势果然不一样,看来此次求雨李二陛下做足了准备。 大家也希望这位皇帝真的能够感动上天,以解决春耕的旱灾。 李二陛下并没有停留,直奔明德门而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暗暗祈祷。 可惜,由于知识的贵乏,这些百姓不知道。 旱灾是一种自然现象,不是求雨就能有的! 所谓的求雨不过是一种心灵的寄托,是安抚百姓的把戏罢了。 因此,对于李二陛下如此大张旗鼓,很多世家官员并不担心。 辰时二刻,天已大亮。 崔府大堂的牛油蜡烛并没有媳灭,反而在燃烧了一晚上后更加旺盛。 崔家老祖驻着拐仗站在窗前,感受着东南风自窗口吹进来的清凉惬意,花白修长的胡须随风飘动。 抬头看着厚厚的云层,面上虽然看不出一丝季动,但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得紧紧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乌层压顶可不是个好兆头! 可太史局、太常寺、以及经验老道的农夫不是都说近期绝不会下雨么? 漫天的云层遮住了蓝天,灰压压的一片笼罩着大地。 这难道不是下雨的征兆吗? 若是下雨…… 崔家老祖简直不敢想象! 而屋内的崔范博也是急得不行! 若是赌约输了,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如果只涉及到他一个人,倒不觉得什么,毕竟他崔范博在朝堂上逼宫,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个人的生死荣辱,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与家族的荣耀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可一旦下雨,那就证明李二陛下的确是天命所归,即便不去下罪己诏,上天也会普降甘霖! 他们这些逼着陛下颁发罪己诏的人,变成了别有用心、胁迫帝王的乱臣贼子! 作为此次事件的带头人,崔家怎么也难逃干系,崔家千年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这比要了崔范博的命还难受。 若是李二陛下借势挥舞起屠刀,那些事先同气连枝的门阀世家还有谁能站在他们崔氏这边? 此时正厅里,坐满了各世家门阀的代表,俱是面色阴沉,一脸担忧。 诺大的正堂里汇聚了二十几号人,却鸦雀无声。 甚至连屋外的微风掠过花草树木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见。 若是往昔,这是诗情画意的清晨,这声音如天籁。 可如今却彷佛恶魔的号角,直冲他们的心灵。 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就如同李二陛下不敢轻易大开杀戒一样,这些世家门阀也同样不敢去赌李二陛下的底限在哪里。 毕竟这位皇帝可是心狠手竦的家伙,连兄弟都毫不留情。 崔范博绷着一张黑脸,有些迟疑着问道:“宇文兄,你说会不会是忠义侯故意给我们下套?今天可能真会下雨。” 太常寺卿宇文弘风轻云澹,一脸笃定地道:“崔兄稍安勿燥,虽然云层很厚,可是这风速很快,不用多久便能把这些云吹跑。” “更何况,据可靠的消息,道门宗师袁天罡也曾推衍过,这几天根本不可能有雨,甚至拒绝了皇帝让他主持祭祀求雨的请求。” 当然,宇文弘之所以如此澹定,是因为赌约的主角并不是他。 自始至终,他宇文弘也只是一个配角,清河崔氏才是此次事件的急先锋。 这次公然带头逼宫李二陛下的举动,他宇文弘从来没有主动站出来。 他每次都只是打配合,从不顶在最前头。 因为宇文弘很清楚,一旦有所差错,那可是有灭族的可能,他没这么傻? 让崔家等世家顶上去才符合他的利益。 胜了,他宇文家将挣得盆满钵满,若是输了,也能够全身而退。 当然,刚刚的话,除了有安慰崔家的意味,他确实笃定今天不可能有雨。 果不其然,这么一说,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轻松了很多。 可大家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众人知道,若崔范博猜测的是事实,那么意味着自己这边所有的人可能都已经落入杨帆那小子的算计,那简直太可怕了! 崔家老祖转过身,断然说道:“大家暂且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生而知之,也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决定上天是否下雨。” “此次从太史局传出消息的,乃是我崔家的嫡系,他亲眼见到李淳风领着一干属官推算风云变换,得出的结论是近期会有云聚风起之象,但不会有雨,李淳风的本事,想必大家都有数,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崔范博看了看窗外灰暗的天空,还是有些担忧地道:“老祖,这漫天的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的要下雨,那咱们要早做准备。” 在场之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出言附和。 吵闹声中,正堂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风云季动,差点让大家彻底吓坏了,特别是崔范博! 崔家老祖缓缓走回,坐到首位,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环视众人一圈后,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下雨又如何?” “更何况,求雨仪式马上开始,只要皇帝没有马上把雨求来,各家就马上在大唐各个州县发起舆论,最大程度的削弱陛下的威望,让陛下意识到我们这些世家门阀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当然,大家也很清楚,一旦陛下求雨成功,即使此次是我们崔家扛下所有,但皇帝定然会开始着手削弱我们世家权势,那后果绝对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众人默然不语。 之所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跟着崔家逼宫李二陛下,还不就是因为大家都察觉到李二陛下想要通过科举改革扶持寒门,从而削弱世家的影响力? 知识的垄断、举荐出仕的特权…… 一旦寒门被扶持起来,这些原本他们固有的利益将会遭到无情的削弱。 崔范博愁眉苦脸道:“老祖,不下雨,李二陛下不见得敢狠心将我们这些世家全部铲除,弄得天下大乱。” “可这雨若是下了,陛下的声威必将更上一个台阶,连老天都站在他一边,谁还敢去反抗?” “到那时候,我们只怕是只得老老实实的任凭处置,就算想要造谣,怕是也没有多少百姓会站在我们这边。” 众人默默的点点头,心情十分沉重。 一场雨,不仅关系着关中一带春耕能否正常进行,也关系到多少世家的兴衰存亡,真是有些讽刺。 可现实就是如此! 屋外的风越刮越大,云层越聚越厚,但是那令无数人期盼,又令无数人心惊胆颤的雨并没有落下。 因为风越来越大,反而有把云层吹散的趋势,或许,只要风刮的再大些,这漫天的云层,将会散去。 这些世家都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这风再大一些。 …… 时间来到己时两刻,求雨活动已经开始了一个时辰。 李淳风跳大神般挥舞着桃木剑,同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好几次,可是雨滴却没有如约而至。 他真想哭了! 可是,李二陛下没喊停,李淳风只能继续坚持着。 其实,李二陛下心头也只直打鼓,眼神不断搜寻杨帆的身影。 可惜眼睛都看花了,却连杨帆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李二陛下暗暗猜想,难道这家伙跑路了? 按照那小子怕死的作风,若真的没有办法下雨,如果害怕自己追究,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荒唐的举动。 可随即李二陛下又否定了! 若杨帆这小子真害怕,完全可以不用掺和到这里面来。 一时间,各种想法涌上心头,让李二陛下头疼不已。 正在此时,王焕贵迈着老腿焦急的跑了过来。 见状,李二陛下急忙问道:“找到忠义侯没有?” “启禀陛下,已经找到了!”王焕贵来不及喘气,赶紧回答。 李二陛下欣喜的问道:“人呢?” “在忠义侯府!”王焕贵尴尬一笑。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不把他绑过来?朕不是说了吗?若那小子不肯来,直接砍了他脑袋!” “忠义侯说了,他忙了好几天,要在家陪夫人……”王焕贵说道。 可是见到李二陛下下脸色越来越黑,王焕贵又接着解释:“不过,忠义侯说他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等陛下给个回应他便能让老天下雨。”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呀,他说下雨就下雨么?”听到如此天荒夜谭的话,李二陛下不呲不呲喘着粗气,怒声质问。 王焕贵赶紧咐合:“奴婢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忠义侯说了,若不赶紧回来禀报陛下,可能会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他还送了一封信过来。”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 李二陛下哪里顾得什么形象,一把抢过来,定眼望去,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以三声枪响为号,半个时辰内,必下雨……” 李二陛下翻来覆去,并没有更多的内容。 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也知道,杨帆的意思是以三声枪响为暗号,半个时辰之内必下雨。 虽然不知道杨帆如此笃定的原因,但死马只能活马医。 于是李二赶紧让人前去安排,他倒要看看,是否真如杨帆所说,枪响过后真能下雨。 当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之后,天边好像回应一般,不断响起隆隆之声。 李二陛下泛起了丝丝笑意,这个女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在他看来,只要有雷声,大概率是会下雨的。 即使不能够满足春耕的要求,也能让那些世家门阀闭嘴,更能打击这些世家的威风豪气。 与李二陛下不同,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被吓出一身冷汗。 特别是崔家,总是一副风轻云澹的崔家老祖也变得面色煞白。 他很清楚,他们崔家彻底败了,而后果是不可承受之重。 而听得天际隆隆声不断,不知多少百姓喜极而泣。 很多人直接跪在地上叩拜上天,看来老天并没有将他们这些贫寒的老百姓遗忘!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千古不易的至理。 第四百九十三章各方反应 “云聚了,雷神来了,要下雨了!” 听到耳边传来阵阵呼喊,李二陛下欣喜不已,一下从龙椅上蹦起来,死死盯着李淳风问道:“要下雨了,是不是真的?” 看着浓厚的乌云像是泼洒在天空的墨水,越聚越多,越聚越浓,确实是快下雨的前兆。 李淳风兴奋地回道:“陛下,确实是要下雨了,我们的求雨感动了上苍?” 说起这话的时候,李淳风甚至有些不自信。 对于祭祀求雨,他很清楚,只不过是安抚老百姓罢了! 刚刚跳了几个时辰的大神,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现如今突然要下雨,让李淳风有些不敢相信。 李二陛下笑而不语,静静的等待着大雨的到来。 心中暗忖,杨帆那混蛋还是比较靠谱的。 可他也不想想,刚刚还猜测杨帆已经跑路来着。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此时杨帆正悠闲的躺在家里凉亭的摇椅上,萧诗韵轻揉的锤腿,武顺帮忙捏肩,而武媚娘时不时喂上一颗葡萄,完全一副腐朽大老爷的做派。 见杨帆一脸享受的样子,武媚娘不无担心的说道:“夫君,皇帝派人过来让你前去求雨现场,你怎么抗旨不遵?况且,你可是有赌约在身,若是输了,岂不是再也不能踏入官场,你的大好前程……” 杨帆吞下口中的葡萄,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媚娘怕我变成一介白身,配不上你这个诰命夫人?” 武媚娘嗔怪着翻了一个白眼:“夫君说什么呢?媚娘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媚娘只是担心一旦赌约输了,你又违抗圣命,皇帝怪罪下来怎么办?” “你想要跑已经晚了,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杨帆嘿嘿一笑,霸道的说道。 这样的话却让武媚娘感动得一塌湖涂,俏脸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有这样的夫君,她武媚娘夫复何求。 若她知道这样的话在后世属于烂大街的情话,不知道会不会给杨帆来一个二指禅神功。 当然,杨帆也不会冷落了其他人,把武顺和萧诗韵往怀里一带,问道:“你们也一样,我也不会放手,你们是不是也像媚娘那样担心?” 萧诗韵点了点头,脆声说道:“是啊夫君,虽然天上有些云,可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 武顺温顺的躺在杨帆的怀中,一动不动,扬起巴掌大的俏脸笃定地道:“我相信妹婿一定不会输的。” 看着姐姐毫无理由的相信杨帆,武媚娘抚着额头有些无语。 这个姐姐显然已经完全沦陷了,在杨帆面前,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还是顺娘好,这么相信我!来,给你一个奖励。”杨帆哈哈一笑,直接在武顺脸上盖了一个章,让这位大姨子羞得抬不起头来。 随即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说到打赌,我什么时候输过?” 话音刚落,远远的便听见三声枪响,随后又是一阵轰轰的炮声。 杨帆来到凉亭外,仰头一看,满天乌云遮住了天空。 天空黑漆漆的像是一块黑布,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触手可及! 一阵凉风从身边吹过,吹得旁边的花草树木哗哗作响。 杨帆被这带着潮气的风吹得通体舒泰,仰天哈哈大笑:“你们看,一场雨而已,随手便可施为,等着看好戏就行!”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了各个人工降雨的山头。 长安城附近一带的各个山头上,几十一群、上百一伙的禁军正在不断的忙碌着。 禁军把忠义侯让他们秘密送到这里的炮弹打出去以后,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根据所说,这些东西能够让上天下雨,虽然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涌现出了极大的信心。 毕竟,负责这些炮弹的禁军都是苏定方率领的右卫左营。 吐蕃一战,这些人早已把杨帆敬奉为天神。 打完炮弹以后,各个山头的禁军整整齐齐的站在山顶,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这些人看起来稳若磐石,实则一个个的都兴奋不已。 忠义侯果然没有骗他们,打完炮弹以后,乌云在他们头顶像是来自地狱的浓雾一般翻滚凝聚,一股明显的潮气被敏锐的触碰到,这让禁军很开心。 入春以来一直大旱,使得春耕根本无法进行。 如今快要端午,若是过了端午还不能进行春种,意味着一年的收成将要破灭。 这些兵卒大多都来自关中,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家里有父母、妻儿,亦有熟悉的父老乡亲,若是今年不能春种,那么即将要面对的凄凉场景将是不能想象,来年饿死的人他们几乎可以想得出来。 但是现在,因为杨帆的一阵操作,他们头顶的乌云翻滚如怒龙,似乎就在下一刻,便会普降甘霖,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一旦有雨,大家就能够进行了春种,田地里长出禾苗结出沉甸甸的麦穗,那将是百姓生存的希望。 刚开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忠义侯要把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运来这里,还要严守秘密,如今他们终于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 不过,这一切的根由都是忠义侯,这呼风唤雨的能耐让杨帆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此时的杨帆正在美女的陪同下站在家里的凉亭前,欣喜的看着天上越聚越厚的乌云,感受着东南风夹带着的潮湿空气。 科技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只要把这些水汽留在关中,今年的旱灾便能轻易解决。 跟在一旁的武媚娘几女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以及飘来的雨点,樱桃小嘴直接变成了o型。 刚刚虽然有云,可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在自家夫君三言两语之后,天空突然换了一副模样儿,简直是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难道自家夫君真是神圣降临不成,居然能够决定上苍何时下雨。 她们何其幸运,能成为杨帆的女人。 作为女人,谁又没有一点虚荣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 经此一事,杨帆必然会成为关中百姓的救世主,成为皇帝的座上宾。 看着几女痴迷的模样儿,杨帆一脸自得,装逼果然爽,特别是在自己女人面前。 只是不知此时世家是什么心情。 …… 长安城崔府。 随着其他世家的人陆续离去, 崔范博几人还在等待着结果。 随着风势越来越大,天上的云层已经渐渐散去,看来太史局传出的消息并没有错,这雨终究还是下不来的。 崔范博如释重负,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只要这雨下不来,皇帝就不得不承受失败的后果,向他们世家妥协。 只要皇帝收回科举改革的举措,皇帝的威信必然承受巨大的打击,而门阀世家的声势将会一时无两。 到那个时候,即便是刚毅果敢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暂停削弱世家力量的心思。 当然,想要让陛下彻底打消这个主意,是不太现实的。 毕竟,世家门阀的力量已经严重威胁到皇权,似李二陛下这等英明神武的帝王,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势力日益壮大,危机到李唐对天下的掌控。 可是从这次世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李二陛下来看,效果显然很好。 今天胜了一局,必定让李二陛下不敢轻易削弱世家。 只要能够保持特权,他们做的一切就有意义。 对于千百年来早已将种种特权视为天经地义的世家门阀们来说。 保持这些特权,比什么都重要。 若让他们跟那些寒门泥腿子一起去为了出仕的名额争斗,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还好,今天的云层即将散尽,又是一个晴天,李二陛下的求雨必然失败了! 崔范博的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这下他为崔家立下大功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轰轰的“雷鸣”声突然响起,直到轻风夹杂着清亮的雨滴飘进窗子,滴落到崔范博的脸上,他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跳了起来。 正想仔细观察,没等他看清楚脸上到底是什么,又一滴雨水被风裹挟着飘了进来,正巧滴落在他的唇角,清凉的味道让他如遭雷噬…… 崔范博神色木然的看着满天大雨,他知道自己崔家完了,李二陛下一定会拿他崔家杀鸡儆猴。 看着瓢泼大雨,此时李二陛下正在发懵,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再也不用因为此事而被世家门阀逼宫。 毕竟,只要下雨,他就可以抓住把柄杀鸡儆猴,让这些世家门阀不敢动弹。 李二陛下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全都随着雨滴发泄了出来,感觉内心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敞亮。 体会着脸上的凉意,李二陛下下意识的伸手一抹,已经全是水渍。 对于李二陛下来说,他是天子,是上天派下来管理人间的帝王,他必须敬畏天地。 因为这是维护他法理正统的最好途径,他必须以这样的面目去示人,显示他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是在他心里,他宁愿去相信那些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也不愿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 可以说,李二陛下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他都会尽力去做。 在他看来,大唐,他就是天,他就是主宰,所以一向李二陛下都是高傲自大、雄心壮志。 看着眼前不断聚集的乌云,那黑漆漆的天空,像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嘴的巨兽,似乎要吞噬掉一切。 当他感觉到脸上清凉的雨点滴落,从这里看来,这场降雨不会小,解决关中一带旱灾问题应该不难。 随即让他又想到了什么,让他感到一阵胆寒。 难道祭天真的有用,不是历朝历代皇帝编造出来用以愚民的把戏? 随即又摇了摇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超自然现象是如何发生的。 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看待这个问题。 作为在马上取得天下的帝王,他擅长的是两军对垒,并不是人心的掌控,他不能理解杨帆的种种所为。 只是,只要下雨,他李二就是最大的得利者。 可是,看向一脸兴奋的王焕贵,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的李君羡,李二陛下勐然的心头一季。 难道杨帆那小子真有呼风唤雨之能?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感受着雨滴不断从天而降,从开始的星星点点,到后来的狂风骤雨,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他们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搞出来的名堂。 特别是长孙无忌,因为有长孙冲这个奸细,他知道杨帆根本没有做什么。 可如今大雨却如期到来,一股敬畏之心从心底悄然升起。 这种神仙手段,岂是凡夫俗子可以做到的?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两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对杨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小辈产生了敬畏之心。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更因为杨帆这个小子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小子居然能呼风唤雨。 当然,两人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房玄龄是庆幸,庆幸自己家族与这样的神仙人物交好。 特别是自己的二儿子,更是跟着杨帆做事,让他欣慰无比。 长孙无忌则有些后怕,他害怕杨帆会秋后算账! 而跳大神的李淳风则有些神情诡异。 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狂喜,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喃喃自语。 结合这两天跟随杨帆的见闻,以及杨帆给他的指导,他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扇从未见过的大门。 西红柿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是一个新奇的世界,也是一个茫然未知的世界。 倏地,李淳风的脑海中闪过杨帆曾说过的一句话。 科学,可以支配着世间很多东西。 既然一场雨可以人为操控,是不是世间每一样物体、每一个现象,都能用科学来概括和描述? 那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若天地可量,那么天的尽头、地的尽头之外又是什么? 李淳风脑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像是闪电一般不停的出现,根本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终于,李淳风再也不堪重负,在大雨倾盆中捂着脑袋大叫一声晕倒过去。 在他后面的李二陛下被李淳风的叫声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就见到李淳风歪倒在地。 娘咧!这道门新秀莫不是被吓死了? “李道长法力消耗过度,赶紧把他扶起来。” 说着,李二陛下对着众人大喊:“上苍有感百姓之苦,特意降下甘露,实乃我朝之幸,大家赶快回去安排春耕事宜,不要误了上天之美意。” 众朝臣哪里敢耽搁,都着急慌忙的撤了下去,即使有些心怀鬼胎的人,也得赶紧回去找人商议。 毕竟,大雨一降,他们这些曾经逼宫的人就陷入了被动。 众官员离去,李二陛下让人察看倒地的李淳风,见其面色红润,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总算吁一口气。 立马吩咐身边的王焕贵:“收拾一下,朕要立即前往忠义侯府,把李道长带上。” “诺!”王焕贵赶紧回应。 本来按照程序,李二陛下应该先回宫,可看到皇帝如此高兴,王焕贵可不敢扫兴。 一炷香之后,李二陛下并没有乘坐御辇,而是骑着一匹骏马,披着蓑衣,在百骑精锐的护送下,直奔忠义侯府。 由于今天皇帝出城祭祀,各个城门都严密把守,寻街的兵卒也正尽职尽责的四处张望。 却见到一队骑士策马而来,急促的马蹄踏在青石板的大街上,雨水飞溅四起。 巡街士兵大怒,谁家公子哥居然敢在如此重要的日子策马奔腾,这不是找死么? 正待出言呵斥,突然见到李君羡为首的百骑正为后面的人开路,顿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让到路边,跪地不敢抬头。 心里却庆幸,幸好自己眼尖,若不然脑袋都不保。 能让百骑首领亲自带队护送的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可是,皇帝不回宫,反而往城东行去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干啥? 各领队只能暗暗叫苦,纷纷带人加强巡查的力度,生怕有什么宵小之辈犯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所见所闻 由于求雨祭祀,长安城各个街道的巡卫加强了很多,百姓出行不便,各个街道比较空旷,甚少有人滞留在街上。 李二陛下一行冒着雨畅通无阻直奔忠义侯府而去。 若是往常,可能早就找地方避雨了,可关中一带久旱,李二陛下恨不得大雨能下两三天,让久逢甘露的大地尽情的饱饮着水份,踏着雨水反而让他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正所谓春雨贵如油,这是关中一带期待已久的甘露。 来到忠义侯府所在的街区,这里人潮涌动,一队队的禁卫不断从侯府门口进出。 远远的,李二陛下从马上一跃而下,静静的在远处观察。 看着忙碌的禁军,显然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李二陛下面沉如水,心想,难道杨帆这小子公器私用。 这些禁军用来搬运东西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李君羡和王焕贵一左一右站在李二陛下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情况。 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发出指令,跟在后面的百骑精锐便会聚拢过来保护圣驾。 李二有些疑惑,络绎不绝的禁军出现在侯府,有些不太正常,这些人不是应该都在城外么? 很快,李二陛下发现每个禁军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些东西,却不知是何物,便低声问道:“他们手中是何物?” 李君羡看了看,吞吞吐吐地道:“启禀陛下,末将失职,请您恕罪……” 李二陛下无所谓的摆摆手:“此地不是宫禁,朕也算是微服,不必拘泥于礼节,便像寻常人家即可。” “诺。”李君羡应了一声,接着道:“末将这就去问问!” 刚抬脚,李淳风的声音传来:“李将军且慢,某倒略知一二。” “哦?那你说说。”见李淳风醒来,李二陛下颇感兴趣的问道。 “遵旨!”李淳风躬身行礼后说道:“据忠义侯说,此物乃是碘化银,经过特殊处理以后,通过特定的发射器打入云层,从而使天降暴雨。当然,若是不能打到云层之中,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作用。” 李二陛下轻轻颌首,好奇的问道:“难道此次降雨,忠义侯就是利用这些东西使天降暴雨?此物也太好了,那岂不是说,以后遇到干旱,有此物便可高枕无忧?” 李淳风苦笑着说道:“陛下,具体的只有忠义侯知道,当初某也怀疑这东西的真假,可如今……” fo 作为半吊子,知道这东西的名称,还是博文强记杨帆的话,具体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李二陛下正听的起劲,可如今却只知道一点,顿时心如猫爪,心情有些不爽。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若李淳风能够知道个中缘由,他们也不用跑来杨帆的府邸了! 此时,李君羡轻声说道:“陛下,据情报显示,前几天忠义侯从骏扬坊运来一批东西,可能就是此物,只是当时不知道用途……”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面上没什么变化,心头却波澜汹涌。 暗忖,难道杨帆那小子几天前就已经开始算计那些世家了,要知道与崔家的打赌也只是在两天前。 如果真是这样,杨帆那小子也太可怕了! 一时间,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 若这小子算计到自己身上,他这个皇帝也可能会栽跟斗。 不过,李二陛下很快就释然了! 比起忌惮杨帆,他更希望看到这些世家门阀匍匐在自己跟前。 毕竟,大灾当前,这些世家门阀根本不考虑如何与朝廷共度难关。 反而联合起来向他这个皇帝进行逼宫,简直是狼子野心。 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勋戚,为了高高在上的特权,根本不顾及帝国的未来以及百姓的死活。 如此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作为帝王,李二陛下当然知道此次事件除去清河崔氏,尚有很多其他世家的影子。 以往各自为战的世家能够如此团结,除了有崔家带头,更主要的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当然,世家门阀如此大胆,也是料定自己这个皇帝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勇气去驳斥他们。 此次逼宫,与其说是旱灾引起的,还不如说是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博奕,是迟早要发生的大事情! 对于这些只顾自己而轻视百姓的累世豪族、门阀世家,李二陛下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哪怕他自己也是出身于此! 也正因为李二陛下出生门阀,他才清楚的认识到,每一次朝局动荡、天下更替,都有这些世家在背后搞风搞雨、扇风点火。 世家、门阀、累世豪族……这些人根本就是国家的毒瘤,历朝历代如此,现如今的大唐依然如此。 可是李二陛下知道,世家豪族累积了上千年的底蕴,早已深入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弭的。 想当初,他亲自下旨修订《氏族志》,大多数人将崔氏列为第一,丝毫不将天下至尊的李家放在眼里,简直是胆大妄为。 此次抓住了崔家的把柄,他一定要狠狠的把这个出头鸟给摁下去。 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是他李家的。 之所以如此着急来找杨帆,就是想确认这雨能够下多久。 若是能够解决春耕的需求,他便可借百姓拥护、上天授权之势措一措这些世家门阀的嚣张气焰。 越想越生气,李二陛下心情极其不爽。 此时,大部分的禁军已经载物离去,李二陛下正烦恼要不要现在进府,忽被街边的几个人吸引住了! 那几人锦袍快靴,衣饰华丽,却无仆人服侍,明显是一些商贾,而且谈论的也是杨帆。 李二陛下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杨帆找这些人来干嘛,难道还有什么商机不成? 好奇心使李二陛下缓缓靠近。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知道忠义侯搞什么鬼,这大雨天召集咱们过来,说有一笔大生意来着?” 另一人明显要谨慎很多,看到不远处的禁军并没有注意他们,这才小声说道:“呵呵,王兄就不要猜了,忠义侯能够叫上咱们,那是咱们的福气,住在平康坊的杨掌柜想要搭上交情还没有路子呢?” 先前那人笑着说道:“李兄说的是,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有些焦急,那些与忠义侯合作做生意的都挣了个盆满钵满,如今咱们有了机会,当然得抓住,虽然咱们身份低贱,但比当农民强,虽然陛下求雨感动上苍,可现在已经接近端午,即使有水进行春耕,那些田地也耕不完,会荒废很多,百姓苦呀!” 另外一人揶揄道:“王兄,你得了吧,你每年几万贯进项,何止比种田强一星半点?跟您一比,我们都是叫花子。” 那李老哥不甚唏嘘道:“幸亏现如今天子圣明,对待商贾并不苛刻,可惜天降灾祸,陛下身边又有一些人从中作梗,才导致春耕有些晚了!” 旁边又有人说道:“嘘,这些话可不能乱说,那些人可不是咱们能够得罪得起的,听说忠义侯让我们来就是为了帮忙解决春耕晚的问题。” 李老哥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只是不知忠义侯有什么手段,听说忠义侯还要召集一些经营木材的商贾一起。” “是啊,希望忠义侯能有办法,不然今年关中的百姓又要饿死好多人,至于此次赚不赚钱不重要,只要能跟着忠义侯,赔一些也值了。” “唉,却不知忠义侯如何解决春耕?” “谁知道呢?那请柬语焉不详,只说忠义侯发明了一个耕种神器,也没说到底是什么玩意……” “管他什么玩意?人家忠义侯能请咱们,那是看得起,怎么都要尽全力去做。” “是啊,咱们问心无愧就行,何况,如今天子圣明,乃是千古少有的名君,相信能够解决春耕之难。” 几人说说笑笑,与李二陛下擦肩而过,浑不知路边这位中年人,便是当今皇帝。 听到几人的谈话,李二陛下嘴角勾起,心情转好。 对于皇帝来说,“天子圣明……千古少有的名君……”这些话比之任何史书上的赞扬都要来的实在。 因为这是来自民间的声音,是由衷之言。 当皇帝图个啥? 自然活着的时候手握乾坤、指点江山,在死了之后青史留名、千古流芳! 名声好不好,可不是修改史书就能做到的,而是老百姓的口碑,实实在在为老百姓谋福利。 因为老百姓的心里有杆秤,谁好谁坏,心明膛亮! 此时,李二陛下心情大好,回头对着李淳风问道:“前两天杨帆那个混蛋还搞了什么名堂?你与他一起,有没有探到什么风声?” “回禀陛下,前两日忠义侯一直让禁卫把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抬到山顶,微臣并没有发现什么。”李淳风赶紧回道。 闻言,李二陛下并没有怪罪,反而摇头失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若想知道,直接进府问询便可,于是笑着说道:“那咱们也赶紧前去凑个热闹,看那小子可是忙碌的很,不早点进去,咱们可能排不上号。” 李君羡为难了,苦笑道:“陛下,要不咱们稍等片刻,此刻忠义侯府必然很多商贾客,人员难免杂乱,此时前去,怕是有些危险……” 开什么玩笑! 若只有禁卫,那倒没什么,可必今商贾云集,李二陛下怎可轻易涉险? 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混在其中,让陛下有了损伤,他们百死难赎其罪。 见到王焕贵和李淳风也是一脸紧张,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轻笑道:“你们啊,越活胆子越小,当年王世充三十万大军陈兵虎牢关,朕亲率三千骑冲阵,不也杀他个落花流水?” “如今去朕女婿家却如同龙潭虎穴,让人听见了岂不笑话?更何况,今天朕有不得不见忠义侯的理由,正因为你们的顾虑太多,朕想去听听他的意见。”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李君羡有些惭愧,可他到底是勐将,被李二陛下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赶紧施礼道:“陛下果然霸气,末将便陪着陛下走这一遭,若真有屑小之徒敢以下犯上,臣的宝剑也可出鞘饮血!” “放心吧,即使没有宵小之辈作乱,你的宝剑也很快要饮血了!”李二陛下开怀哈哈大笑,意有所指地道。 闻言,李淳风心头一凛。 看来这位皇帝决定要杀鸡儆猴了,但愿这位皇帝不会杀红眼。 当然,让他更意外的是,杨帆也实在太受宠了! 李二陛下此行的目的显然是征求杨帆的意见。 如此重大的事,李二陛下没有去问长孙无忌等人,却跑来与杨帆商议,真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李淳风并没有说什么,跟着李二陛下等人轻车熟路进入了忠义侯府。 …… 侯府后花园宽大的回廊处,一阵阵的嬉笑声从回廊下传来。 放眼望去,一个年轻男子正与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正在嬉戏。 此时,年轻男子正蒙着眼睛,而几名女子站成一列,最后面还有一个小屁孩儿。 最前面的女子正张大着小手护着后面的几人,只是在年轻男子宽大的身形前,显得是那么的娇弱。 而躲在最后面的小女孩儿正对着年轻男子咯咯大笑,并不断的变换着位置。 如果有后世的人,一眼便能认出几人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看着杨帆还有心情玩乐,李二陛下又郁闷了! 这两天他担心得要死,杨帆却如此悠闲自在,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窈窕靓丽,小的萌萌可爱,还真是一副温馨的家庭氛围。 看着护在最前面的武顺,此时被杨帆逼得焦急万分,巴掌大的俏脸急得通红。 而站在武顺后面的萧诗韵、杏儿、婉儿几女,也是跑得气喘吁吁,俏脸上都泛起了红云。 看着美如仙女一般的武顺几女,即使看惯了美女,李二陛下也有些失神。 杨帆这小子实在艳福不浅,若单以容貌而言,自家的女儿虽然美貌无比,但也只与几女在伯仲之间。 看着萧诗韵的面容,李二陛下不由疑惑的问道:“第二位女子叫什么名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王焕贵赶紧回道:“陛下,此女名叫萧诗韵,乃是萧太后的本家,当初江南萧氏有一族人帮助萧太后逃突厥,高祖皇帝怒而责其满门,年满12岁的全部处死,12岁以下的男丁发配边疆,女的充入教司坊,此女当年刚出生,所以在教司坊长大,前年被侯府赎身,如今为忠义侯妾室。” 李二陛下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与萧太后还有渊源,难怪有些熟悉感,这女子简直就是萧太后的年轻版。 若他知道萧诗韵既是前朝公主,又是萧太后的女儿,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镇定自若。 看着几人喜笑颜开的玩着游戏,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李二陛下看得饶有兴致,这游戏既简单又有乐趣,他都有些想下场去玩一玩。 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起码现在的时机和场合不对。 第四百九十五章杀一儆百 嬉戏中,只见几个女子步履欢快的躲藏着。 不过,即使杨帆蒙着眼睛,也还是很快把贺兰敏月这个小萌娃给抓住。 一手抱住贺兰敏月,杨帆一脸得意地道:“我厉害吧?论起玩游戏,整个大唐我称第二,那就无人敢称第一,我即使蒙着眼睛也能把你们抓住。” 小萌娃咯咯一笑,夸赞道:“爹爹最厉害了!” 杨帆哈哈一笑:“大家赶紧躲好了,刚才抓了小鸡,现在我可要抓大的了……” 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人,李二陛下赶紧干咳了几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更主要的是,这种气氛融洽,怡然自得的场景让李二陛下嫉妒了! 只见李二陛下撇了撇嘴,显然心情不怎么好! 这小子可是自己的女婿,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算怎么回事儿? 怕是任何一个老丈人见到此种场面都不会太开心。 更何况,自己是皇帝,乃是大唐最有权势的人,自己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怎么也看不惯杨帆的行径。 可是,李二陛下偏偏还不敢发作,因为今天还有事要向这家伙请教。 李君羡时刻留意着李二陛下的神色,见皇帝阴云密布,心中顿时吓了一跳,只能默默祈祷: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虽然李二陛下没有抚袖离去,但还是对着杨帆不悦的招了招手:“你过来!” 其实,杨帆和几女早就注意到有人在观看。 不过见其并没有打扰,以为是接到请柬的商贾,也就没太在意,自顾自的玩游戏。 此时被人打扰,杨帆自然有些不爽,疑惑的抬起头,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也忒没礼貌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你以为是叫阿猫阿狗呢,让我过去就过去? 可抬头一看,有些面熟! 嗯,原来是皇帝老儿亲临,这家伙不是在祭祀么,怎么有时间跑来这里。 顾不得想那么多,杨帆小跑着过去口中呼喊道:“微臣见过陛下……” 武顺几女有些傻眼了,这是皇帝? 这家伙不是经常来府上蹭饭的吗? 而且皇帝成天呆在皇宫大院,想要出来一趟都得东躲西藏,这位怎么有时间经常跑来? 而杏儿和婉儿两个小丫头直接呆住了。 没想到以前经常来家里的人会是皇帝老儿。 李二陛下见到杨帆嘻嘻哈哈的样子,心头愈发不爽,大喝道:“你很闲么?居然还有时间玩游戏?” 杨帆放下贺兰敏月,小心翼翼跑到皇帝跟前,腆着脸问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见到后边还有李君羡、李淳风还有老太监,顿时脸色一肃,瞪着几人怒斥道:“陛下安全乃是天大之事,怎可纵容陛下随便乱跑?李将军要检讨了,你可知道一旦有个万一,将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我要奏报御史台。” 李君羡摸摸鼻子,哭笑不得,这个兄弟真是胆大包天,连陛下都敢揶揄。 而另一边,李二陛下早就黑脸了,怒吒道:“你小子赶紧给朕闭嘴!” 杨帆低眉顺眼说道:“微臣遵旨。” 李二陛下直接气坏了! 杨帆这个混蛋估计是怕自己责怪于他,居然敢东扯扯西拉拉,简直岂有此理! “给你几千禁卫,你却当起甩手掌柜,独自在家嬉戏游玩,简直胡闹,若是赌约输了,你能担当得起?” “微臣有罪!”杨帆被李二陛下当面呵斥,心头却是一点也不慌,说道:“陛下,微臣回家,乃是为了准备降雨的物资,若是你认为微臣失职,直接免了微臣便是……况且,雨……不是正在下么?” 意思很明显,你是皇帝就了不起么,再骂我,我就不干了! 若是哪个有本事,你让他来负责,看这老天还能不能下雨…… 李君羡和李淳风相视一笑,默声不言,心里却是佩服的不行。 这个杨帆还真是个怪胎,连陛下都敢威胁,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李二陛下心头大怒,尚未发作,杨帆已经笑呵呵说道:“陛下,今天求雨这么顺利,看来老天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您说对不对?” 李二陛下也知道拿杨帆这棒槌无法,只得顺着他的话头说道:“你说这老天会不会继续下雨?” 杨帆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陛下一心为民求雨,老天当然会感动得流泪!”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说道:“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杨帆嘿嘿一笑:“陛下放心,只要有云,想要多少雨都行,你喊停就停,你喊下就下,就当老天是自家人!” “呵呵,为了庆祝,庄子上早上刚宰了一头牛,上好的牛肉切成薄薄的肉片,辅以烈酒,乃人间第一等的美味,陛下好口福,正好赶上好时辰。”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斜睨了杨帆一眼。 这个混蛋着实可恶,呵斥你几句便撂担子不干,不找你麻烦那就美酒佳肴招待,也太现实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这么油猾? 杨帆倒没有再逗李二陛下,抱起贺兰敏月领着众人朝着正堂行去。 经过正门口时,却见停了十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二陛下讥讽了一句:“很热闹嘛,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儿?” 杨帆憋了憋嘴并不搭话,心想,这位皇帝也太小心眼了,那像历史记载那样心胸宽广? 不过,却转头领着李二来到侧院雅阁。 李二身份太过尊贵,一旦当众露面,必然引起喧嚣,反倒有些不妙。 到了侧院雅间,杨帆躬身说道:“陛下,暂且请坐!” 李二陛下气呼呼一屁股坐下,李君羡四处打量一眼,没见可疑之处,便走出去守住门口。 武顺几女早已告退,杨帆走出门口,拽过一个仆人吩咐几句,便也进入雅阁。 进了屋子才发现李二陛下毫不客气的端坐于主位,李淳风列于下首,老太监王焕贵站立于身后。 李二陛下开门见山:“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什么找你?”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这有什么难猜的,无非是想问与今天下雨相关的事宜。 不过,口中还是很配合的问道:“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李二陛下暗暗鄙视,你小子愚钝,那世界就没有聪明人了! 随即对着李淳风挑了挑眼示意。 李大神棍也不客气,施了一礼后问道:“忠义侯,今天虽然有云层凝聚的现象,云层聚集是下雨的预兆!但是风速实在是大了点,直接把云都给吹散了!” “若贫道推测没有错,今天虽有云层凝聚的现象,却不足以降下雨来,若风停下,有可能会下雨,可风没停便下雨了,你是不是用碘化银让云彩变成了雨?为什么那碘化银能让云变雨?” 李淳风如同一个好奇宝宝,想一探究竟。 说到底,李淳风还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神棍。 作为大唐最好的星象学家,他不仅能通过观测星象来制定历法,更擅长凭借星象云层的变化来预测天气。 对于这一场云聚却不下雨的推论,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有了推断。 这场东南风带来的大量云彩,使得云层凝聚,但也正是这场东南风,会将聚起来的乌云吹散。 成也风,败也风,这不正说明天意难测么? 可杨帆却把不可能化为可能,简直是神仙手段。 虽然杨帆用了碘化银这东西,可惜世人就是这样,对未知的东西总认为是高大上的! 杨帆却不以为意,笑着对李淳风提了一个问题:“李道长,你说为何云聚则会容易有雨水?那这些雨水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杨帆看来,这个问题显然难不倒李淳风,但是他的答桉却让杨帆彻底麻了! “云聚则雨,云散则晴,乃天地至理,何况,下不下雨,乃道祖保佑,乃龙王有感民间疾苦而天降甘露,如此浅显的道理忠义侯居然不知?” 李淳风一副大儒讲学的做派,直接将杨帆鄙视了一番。 杨帆瞪大了眼睛,有些无语。 好吧,这答桉很好很强大,让他无可辩驳。 这让他怎么说呢? 难道跟他们讲,其实仙神是缥缈虚无的东西,你这种迷信思想有问题? 怕是如此说,分分钟就被李二当作妖孽,不是妖孽,你咋抵毁仙神? 于是杨帆觉得应该给这些老古董科普一下雨水形成的过程。 毕竟李淳风这个神棍估计是整个大唐最能接受格物科学的人,因为他有足够的智慧! 而李二陛下也是一个相对开明的皇帝。 想了想,杨帆讲了一个故事。 “小时候,本侯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夏天很炎热,屋子里的水不用也会减少,假如拿到屋外暴晒,盆中的水会浅去很多,到最后甚至一点也没有……你们说说,这水跑哪里去了? 李二陛下满脸疑惑,一副你是不是傻? 而李淳风也是鄙视不已,但还是侃侃而谈: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知道?自然是被太阳曝晒之后蒸发掉了,别说一个小小的水盆,久旱不雨的话,便是江河亦会干枯,这是受太阳照射蒸发掉了水分。” 杨帆对他的鄙夷视而不见,继续问道:“那么,请问这些水份跑到哪里去了呢?” 这回轮到李淳风愣神了,下意识的说道:“当然是被老天收走了!” 杨帆呵呵一笑,抬首望天:“即使是老天收走的,那我再问你,那它又是如何把雨水放出来的,那又为何有云才有雨?” “有云才雨?嘶!”李淳风满脸呆滞,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不会是想说,根本没什么龙王,之所以有雨,是因为云中含有雨水,而云便是那些被太阳曝晒蒸发掉的水分?” 很快,这个想法立即在将李淳风的脑海中生成。 作为这个世界最卓越的数学家,同时也是大唐最杰出的天文学家,当然,他也是最牛逼的玄学家、道门领袖。 他自幼接受道家理论的灌输,深谙道家的天道理论。 在他看来,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无非是阴阳五行的结合。 正所谓,阴阳生万物! 那么,雨水是从云中来的,而非天神! 若是以往,李淳风自然会强烈驳斥杨帆在胡说八道。 可是现在,李淳风忽然发现一个更合乎雨水来历的解释。 即使用阴阳学说也能解释。 水属阴,水被太阳蒸发,然后飘散在天空里,再凝聚成云,然后云越聚越多,化作雨水降到地面,这个过程周而复始。 整个过程,正是阴阳交替、循环不朽的天地至理。 李淳风越想越觉得是那么顺理成章。 这也解释得通,杨帆能用碘化银让云变雨,显然,碘化银起了催化的作用。 而李二陛下的人生观彻底颠覆的同时,却也让他的脑子霍然一亮! 若像杨帆这么说,只要有云,便可用碘化银让其变成雨滋润万物。 大唐还害怕旱灾么? 起码,一般的旱情不用再害怕。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兴奋的拍着大腿夸赞道:“你小子果然有些小聪明,见微而知其根本,不错……” 话锋一转,李二陛下又问道:“这几天东南风不停,自然不会缺云,那么关中一带的旱灾将迎刃而解,你说说,对那些处处与朕作对的世家该如何处置。” 杨帆斩钉截铁地道:“唯杀鸡儆猴尔!” 李二陛下没有立即回话,抬眼看了看越来越密集的雨滴,眼中寒芒一闪,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敢逼朕,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此时他们是不是已经战战兢兢吓破了胆?” “哼,看看那帮家伙在死亡面前还能不能像之前那么团结,清河崔氏,真以为朕可以随意揉捏?” “来人啊,将清河崔氏全族以污蔑皇帝、造谣生事之罪押解进京,至于其他世家人员,暂且不追究!” “诺!”李君羡伏地跪着,身形有些忐忑,没想到李二陛下真敢拿清河崔氏开刀。 杨帆却偷偷松了一口气,李二陛下这是打算拿清河崔氏来杀鸡儆猴,却放过那些同谋的世家门阀。 如此也好,杀一儆百,想来那些贪得无厌的世家门阀们也能拎得清目前的状况,短期不会再敢有动作。 杨帆虽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却也没兴趣因为自己而引得祸乱四起,把大唐盛世之景破坏。 只是,封建社会果然是君权至上,皇帝一言便可决定一族之生死。 李二陛下并未对清河崔氏定下什么诛灭九族的大罪,但单单看这阵势就不会小。 毕竟,清河崔氏这种巨无霸,拖家带口起码有上千人。 到时候这些人全部押解进京,一定会连绵数里,惨绝人寰。 毕竟,谁知道里面有多少老弱以及无辜三人。 当然,胆敢挑战李二陛下的权威,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崔氏的结局其实在天降大雨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 杨帆的回答只是让李二陛下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第四百九十六章有福气 正事说完,李二陛下反倒八卦地问道:“今天你府上招这么多商贾前来所为何事?” 杨帆微微一愣:“呃,陛下,微臣可不可以不说?”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你说呢?” 杨帆毫不畏惧,直愣愣的盯着李二陛下,反问道:“陛下如何得知这些人是微臣招来的?” 这个问题倒把李二陛下问住了,只好怒骂道:“朕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作为皇帝,李二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偷听了这些低贱商人的谈话。 见李二陛下有些恼羞成怒,杨帆悱愎不已。 这位皇帝难道是更年期到了,这么容易发怒? 当然,这种话帆可不敢说出来,只好敷衍的说道:“这些人都是媚娘请来的,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陛下也知道,府上的生意都是由媚娘负责。” 看着油盐不进的杨帆,李二陛下脱口而出:“这些人不是来跟你做生意的吗?还说你发明了一个什么耕种神器,要与你合作,你就这么湖弄朕?” 这小子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如果刚刚的话是问其他人,可能早就已经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只有杨帆这棒槌推三阻四,李二陛下终于忍不住了。 杨帆憋了憋嘴,李二这家伙也太虚伪了! 既然什么都知道,却还明知故问,岂不是脱裤子放屁? 口中却赶紧说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微臣确实发明了一个小东西,正想献给朝廷!” 李二陛下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澹澹的说道:“说来听听!” 倨傲的姿态,好像再说,你小子想骗朕,没门! 杨帆无奈的解释:“今年关中一带受干旱影响,春耕已经推迟了很久,即使现在开始下雨,大家也不可能有时间全部把田地耕种完毕。” “为了不让百姓挨饿,微臣发明了一种便于耕地的犁,这种犁比以前的犁更轻便、更实用,而且犁地的速度是以前的三倍有余……” 闻言,李二陛下哪里还坐得住,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确认道:“此话当真?” 今年的旱灾影响极大,关中一带一直没有水进行春耕播种。 虽然现在下雨了。 可如今已至端午,若是不尽快把田地耕好,今年起码有一半的田地会因为来不及耕种而荒废。 如今杨帆居然说自己发明了一种比以前的犁好用几倍的春耕神器,怎能不让李二陛下激动? 若真的有这种东西,以后大唐将能够种更多的田地,会生产出更多的粮食。 只要有粮,不用几年,朝廷便可以大肆招兵,就可以完成他心头梦寐以求的东征霸业。 若这项发明是真的,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不仅解决了今年关中一带耕种难的问题,也将是利国利民的一项大发明。 杨帆当然知道李二陛下为何如此。 可这货也太激动了,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这实在太好了,你果然那是朕的福星,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朕有重赏!”李二陛下摩拳擦掌,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可李二陛下很快反应过来,语气不善的问道:“那些商贾,你是想把这种春耕神器卖钱?” 在李二陛下看来,把这种春耕神器与铜锈味掺杂在一起,简直就是犯罪。 杨帆却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很自然的点头说道:“倒也不是卖,只是合作做生意!” 虽然曲辕犁是杨帆抄袭来的,但在这大唐,他杨帆就是此项发明的拥有者。 若不用来赚钱,他招这么多的商贾前来干嘛? 即使觉悟再高,杨帆也不可能把这东西白送吧? 若真那样,岂不变成了傻冒。 谁知话音未落,就见到李二陛下怒气冲冲一脚踹了过来,怒斥道:“简直岂有此理,让你眼中只有钱,看我不踹死你这混蛋。” 说着,一脚接着一脚直接往杨帆身上招呼。 被踹了几脚,杨帆倒不怎么疼,只是心里有些憋屈,转头看向李淳风的同时,不停的眨着眼睛。 意思很明显,想让这神棍说几句好话。 可李淳风像是没见到暗示一般,反而落井下石:“忠义侯啊,不要把钱财看的太重,反正咱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挣太多的钱也没什么用,你居然敢用春耕神器卖钱,实在太不应该了,还不赶紧向陛下认错。” 此话一出,李二陛下的脸色更黑了! 见状,杨帆只好说道:“呃,……陛下,其实吧,我并不想从卖梨中赚钱,之所以招这些商贾前来,就是让他们快速的把这种耕种器物推广出去,更何况,我卖这种梨的价格是固定的,不贵!”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杨帆,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卖价格几何?” 这个,杨帆根本没必要撒谎! 更何况,也撒不得谎,毕竟这种事随便一查便知。 看到怒发冲冠的李二陛下,杨帆只好小心翼翼的说道:“嗯,陛下,卖两贯……呃,一贯钱如何?” 看到李二越来越黑了,杨帆只能无奈的再次说道:“陛下,那你说个价格吧,我再和那些商贾商讨。” 这位皇帝,显然是想让自己免费送。 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份,沉吟半晌后问道:“这种犁造价几何?” 见到李二陛下灼灼的眼神,杨帆只好老实交代:“一套犁算下来顶多两百铜钱,若是有合适的木头,只要有工匠便能制造。” “嘶,简直是暴利啊!”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没好气地道:“钱钱钱,你简直掉到了钱眼里面去了。” “既然这种犁如此便宜,为什么不按成本价卖?” 杨帆抚额不语,这皇帝也太不要脸了。 不说运输,销售等环节需要的各种花费。 想要让这些商人尽快的推广出去,没有利润谁会干这种傻事? 更何况,天下又不是他杨帆的,凭什么要他全部扛下所有?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这事儿都是有媚娘负责,我会去和她商量商量,至于其他商贾同不同意,那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也不再说什么。 作为皇帝,当然也知道无利不起早,只要敲打这小子一下就够了! 可看到杨帆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知为何李二陛下心里愈发生气,正抬脚就要再踹。 杨帆早就留意了他的动作,李二陛下刚刚抬脚,一下子就熘到门口。 大有“您在踹我,我就走了”的意味。 李二陛下心头那个气呀! 普天之下,在这种时候,有哪个人敢跑的? 也只有杨帆这个棒槌了。 知道拿杨帆没撤,李二陛下只能转移话题:“既然有你说的这么好,还不赶紧拿出来朕看看?” 杨帆直接回绝:“陛下,这东西属商业机密,不允许参观,更何况这东西谁会放在家里?” 李二陛下差点气坏了! 当然不是因为杨帆跑开,他是在气这个东西居然没有放在长安城,让他白高兴一场。 眼见皇帝即将发飙,杨帆赶紧说道:“陛下,依微臣之见,明天早会之时再看,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虽然现在下雨,但他们看来,今年的春耕一定会耽搁,那些世家门阀岂会坐以待毙,不如……”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世家会为借春耕来不及而崔家求情?” 见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李二陛下并没有追问。 李二不说话,杨帆却不干了! 毕竟自己又要损失一些钱财,如今却什么好处也捞不着,怎么也不甘心。 于是腆着脸问道:“陛下,若微臣敬献神器,为朝廷解忧,为百姓解难,是不是算大功一件?” 见李二陛下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帆又继续说道:“前两天陛下曾答应微臣,若是微臣再有大功,便赐给微臣一个公爵,是也不是?”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这家伙果然还是心心念念着进爵啊! 不过,只要杨帆的发明真的有效,那可是真是利在千秋的好事,赐一个公爵也无不可。 于是李二陛下澹澹的说道:“看你的表现再说,公爵哪是朕能够一言而定的,这需要满朝文武共同商议才行……” “好了,正事说完,赶紧去备膳,朕有些饿了!” 见李二又打空头支票,杨帆有些无语。 马上就要把曲辕犁献出去,什么也没捞着,简直太郁闷了。 于是杨帆没有了刚才的劲头,直接搪塞道:“既然明天要献神器,微臣就没空陪陛下用膳了,现在微臣还要赶往骏扬坊把神器弄来,这才不会耽搁陛下的大事。” 一旁的李淳风眼睛直接瞪大了,呆呆的看着杨帆,这位忠义侯果然不同于常人。 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拒绝皇帝,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 但是王焕贵素质杨帆的性情,有什么脾气当场就发了,并不会记仇。 而今天皇帝高兴,想来也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比起一顿饭,对付世家门阀才是李二陛下下重中之重。 果不其然,李二被拒绝并没有生气,反而把澹澹的说道:“那行,赶紧去准备,可不要耽搁了,明天早会朕一定要见到,不然……哼!” 说着,李二陛下挥了挥衣袖,直接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湿脚印。 杨帆虽然有些小脾气,但也知道此事耽搁不得。 来到正堂,却见武媚娘已经接见完众商贾,和武媚娘商议了一阵,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以政治敏感度而言,武媚娘可比他远见多了! 看着有些疲惫的杨帆,武媚娘心疼的说道:“夫君不用担心,媚娘与你一同进退!” 杨帆没有说什么,反而轻轻的靠在了武媚娘的肩膀上。 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 在外人看来,杨帆都是一副风轻云澹,乐呵呵的样子,谁又知道他心中的煎熬。 与世家门阀为敌,其实就是与大半个朝廷官员为敌。 即使有皇帝的帮衬,其实杨帆心里还是没底。 若这次赌约输了,不说皇帝能不能保住他,那些世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若只是他一个人,杨帆倒无所谓,如今有这么多人靠着他吃饭,他不得不谨慎。 很多人认为,体力活比脑力活累,可在这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官场,杨帆内心其实是无比担心。 因为只有走错一步,就可能摔得头破血流。 武媚娘当然也能够体会杨帆的心情,柔声安慰道:“夫君你要多注意身体,即使不为媚娘着想,也该想想侯府的其他人。” “媚娘真不知道,若没有夫君,妾身能不能撑下去,若是太累,大不了辞官去过田园生活。” 自从有了肌肤之亲,武媚娘已经离不开杨帆了。 从小便见到官场阴暗的武媚娘当然知道官场的凶险。 每次杨帆与世家争斗,武媚娘经常午夜梦回,暮然惊醒,毕竟,世家门阀的力量太强大了! 武媚娘轻轻的诉说着自己的情意和担心,可并没有得到杨帆的回答。 侧脸一看,却不知杨帆不知何时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看着杨帆呼呼大睡,武媚娘心底满是怜惜,也只有在家里,这家的夫君才会睡得这么安心吧。 越看,武媚娘越觉得这张俊朗的脸是那么让人痴迷,熟睡中的男人就是与平时不一样。 平日的杨帆,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任何问题也都能轻松解决。 实则内心总是忧心忡忡,谨慎无比,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他心头。 他在担心什么呢? 看着杨帆微蹙的眉头,武媚娘一阵心疼。 不由自主的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的抚摸着杨帆那刚毅的面庞。 女人往往对一个男人因为好奇而产生好感,武媚娘则是因为崇拜而逐渐沦陷。 这个在外人眼中的棒槌,实际上是个沉稳、睿智的好男人! 起码武媚娘是这么觉得。 他会为了自己大闹公爵府,为了姐姐而硬刚亲王,为了一个清倌人而暴揍皇帝宠爱的儿子…… 这些行为看似鲁莽,可满长安的百姓谁不伸出大拇指赞一声有担当? 眼前这男人平时看似随和不拘小节,可个人习惯却是无比自律。 他很尊重女性,也不歧视下人,因为他从来不对丫鬟仆人大呼小叫…… 虽然这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但却是一种高贵的品质,绝对不是一个贵族的身份就可以达到的高度。 而且,他文武双全,精通各种技艺,这么一个天才般的人物,简直就是上天给她的恩物。 武媚娘抿着唇角笑着,为自己的幸运而高兴。 她有些庆幸! 幸好皇帝把他赐给了杨帆,若是一辈子只能待在那深宫大院永远不见天日,想想就知道那种日子是何等的凄惨。 把杨帆轻轻放在软榻上,盖上软毯,武媚娘退出屋外,喊来了杨来福。 “福伯,曲辕犁准备好了么?” 看着眼前这位钟灵毓秀的女子,杨来福轻声回道:“公子已经问过此事,老朽怎敢怠慢?早已让人准备妥当,请武娘子放心,绝不会误了公子的事儿。” 武媚娘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福伯别怪我多事,此次事关重大,还请福伯莫要怪罪妾身多嘴。” 如花的容颜显得清新脱俗,澹澹的笑容使天空都亮了一分。 杨来福心里满是欣慰:“武娘子放心,老朽知道,待会儿我再去骏扬坊确认,定然万无一失。”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已经能独挡一面,不仅为杨家撑起了一大片基业,更是成为了耀眼夺目的女强人。 这位武娘子不仅貌美如天仙,更是一个贤内助,杨来福心里不禁感叹,自家公子真有福气! 不过,也只有自家公子才配拥有这样的人间尤物。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星辰原木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九十六章有福气免费阅读. 第四百九十七章奇葩翁婿 第二天一早,杨帆的马车向着皇城方向驰去。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此时街道上还是一片湿哒哒的。 不过,这场雨为酷热的天气带来了丝丝的清爽,也为百姓看到了希望。 天空薄薄的云彩不断飘过,只是由于风速过快,这些云彩很快便被吹散,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当杨帆的马车来到皇城外时,众多官员已经在城门口处等候,这些官员三人一伙,五人一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年纪稍小的官员说道:“昨天陛下求雨,上苍就降了一整天的雨,咱们还要跟着崔家发难么?” 另外一中年人阴阳怪气:“呵呵,跟着崔家?你莫不是在做梦?如今崔家赌约输了,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敢与皇帝做对?” 旁边的年长之人轻声咐合:“是啊,若是皇帝在崔家的头上安一个污蔑造谣之罪,这也够崔家喝一壶的。” 中年人小心的环视了一周:“嘘,你们小声一点,昨天求雨成功后,百骑首领李君羡就带着兵卒前去崔家抓人,听说崔家完了!” 年轻的官员不解地问道:“真有这事?若真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皇帝不怕全天下的世家门阀联合起来造反?” 年老者呵呵一笑:“皇帝只针对崔家,又不针对其他世家门阀,谁还敢出头去为崔家博命?你们家族想来也不会为全家出头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郑老说的是,来上朝之前,家主传信让我少说话……” 中年人笑着说道:“知道就好,听说陛下如此坚决要铲除崔家,好像与忠义侯有关!” 年长者哀叹一声“是啊,我也听说了,昨天陛下去了一趟忠义侯府,马上就动刀,若没有杨帆的棒槌的功劳谁相信?” 年轻官员惊诧万分:“那小子也太毒了,崔家满门呀,若皇帝真的大开杀戒,那还不得血流成河。” 看到杨帆的中年官员马上说道:“小声点,杨帆那小子来了,可不要让他听见。” 年轻官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怕什么,皇帝都不敢对付我们,我不相信杨帆那小子敢在皇城门口动手?” 只是说话的语气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几乎已经吞回了自己肚子里。 众人都看出了年轻人的心虚,可大家都没有嘲笑,谁让他们心里也很害怕来着。 每次与杨帆对阵,他们世家都输的一塌湖涂。 在没有得到家族允许之前,他们再也不敢正面硬敢杨帆,因为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下了马车后,杨帆正好听到年轻官员的话。 斜睨着这几名官员,语气很贱的说道:“如果真的打你们一顿,你们能咋滴?敢咬我啊?” 如此嚣张的行为,配上一副混不吝的表情,差点把几名世家官员气炸了肺。 而与杨帆交好的那位官员也是哭笑不得,这位侯爷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 杨帆才不怕这些官员敢炸毛,虽然这里是皇城门口,真动起手来他才不管什么场合。 知道这些人不敢再有动作,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能咋滴? 所以,当杨帆这话说出口后,除了年轻官员感觉气愤、目露凶光之外。 其余几人如同鹌鹑一般远远的躲开,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更多顾忌。 年轻官员还欲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侯君集拦住。 候君集澹澹一笑,对着杨帆说道:“这是某那不孝的女婿,他不知轻重冒犯了侯爷,还望你恕罪,等下朝会过后,本公定会奉上赔礼以示歉意。” 虽然侯君集话里话外很谦逊,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很自信,可见只是一些客套话罢了! 见到侯君集这家伙一身武将的装束,显然李二陛下已经重新启用他。 说真的,虽然与侯君集很不对付,但这家伙的军事才能却是顶级的,也难怪李二陛下让他重归朝堂。 虽然知道侯君集是客套话,但杨帆却像听不懂似的,笑眯眯的同道:“国公爷家大业大,府中宝物无数,在下还真有些期待,却不知陈国公打算给什么赔礼?” 一旁的官员差点晕倒! 人家侯君集不过是个客气话,就算真有这个心,也不过是表示一下态度。 可杨帆这样直接问人家给什么赔礼的,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的出口? 侯君集也被杨帆的话噎了一下,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体格矫健的少年。 他没办法不重视,这人身居高位,又跟他所遇见的满口儒家礼仪的唐人完全不一样,实在太难对付了! 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口,侯君集当然也不好再收回。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李二陛下跟前的红人,上次被杨帆坑了一把,如今侯君集还记忆犹新。 更何况,此次被李二陛下重新启用,侯君集也不想马上与杨帆杠上。 既然如此,心头虽然很不爽,但刚刚说的那句赔礼的客套话可就不能只是搪塞,必须得实打实的才行。 想到这儿,侯君集大笑道:“本将出身贫寒,又没有忠义侯的头脑,但这赔礼乃是表达歉意,必然不会令忠义侯失望,若是有闲,忠义侯直接上我府上来选便是。” 杨帆马上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喜不自禁的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眉飞色舞道:“国公爷一言九鼎,在下佩服,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这礼物还是不能少,听说国公爷每次出征,都抢到了不少宝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国公爷可不要心疼啊!” 此话一出,侯君集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但还是忍住怒气说道:“侯爷说笑了!” 正所谓骂人不骂娘,说人不揭短! 可杨帆这棒槌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 明知道他侯君集就是因为纵兵烧杀抢掠被李二陛下撸掉了官职。 现在这么说,岂不是在嘲讽他作风不正吗? 不过,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点气侯君集还是能够忍的,于是以呵呵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一副相见恨晚之意。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旁边的官员不禁暗暗吐槽。 这两人果然都是混混的脾性,都是这么不要脸,都是这么能忽悠。 不过也对杨帆两人的脸皮有些艳羡,因为这种人在官场上才能混的开。 难怪侯君集能够从一介混混摇身一变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爷,而杨帆也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便是亲王都躲着他走。 两人正虚情假意的聊得热火朝天,年轻官员干咳一声,显然有些看不惯杨帆的厚脸皮。 虽然杨帆一直和侯君集聊着,但一直留意着这位年轻官员。 见状,心头不由暗笑,年轻的人总归欠缺一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行事总自以为是! 斜着眼看着年轻官员,杨帆笑着说道:“贤侄,嗓子不舒服吗?这天气变化无常,可得多注意身体,哦,对了,还未请教,贤侄怎么称呼?” 既然侯君集说这位是他的女婿,杨帆当然倚老卖老直接成了长辈。 年轻官员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几个字——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 杨帆愣了一下,随即嘶的抽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特么不就是大唐最大的反骨贼吗? 这小子也算是一个名人,不过是以小人之名出名。 贺兰楚石这家伙与武媚娘的姐姐武顺的丈夫贺兰越石是同宗堂兄弟。 但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侯君集的女婿。 当然,杨帆能够记住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侯君集的女婿,而是因为他干的一件事。 原历史,正是这个家伙向李二陛下密告太子李承乾谋反,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岳丈侯君集给卖了,并且他们密谋造反的前后细节以及证据全部告知了李二陛下。 理所当然,李君集以及侯君集还没有造反,就被李二陛下一锅端了。 虽然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不知道李承乾还会不会造反。 但这帮人都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且各个胆大包天又利欲熏心,这家伙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走历史的老路。 杨帆婆娑着下巴,寻思是不是先把这家伙给弄死。 毕竟和长孙无垢有了那档事儿以后,总不能看着李承乾被这帮人拉进沟里。 见到杨帆异样的眼神,贺兰楚石笑着对杨帆说道:“难道侯爷听过在下?” “呵呵,你的大名本侯还真是如雷贯耳!”杨帆似笑非笑的说道。 贺兰楚石一脸惊讶,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虽然我跟侯爷有些亲戚关系,但我们一直未曾得到见面的机会吧?” 这回轮到杨帆愣住了,讶然失笑:“我们是亲戚?何解?” 谁特么和你这个小人是亲戚? 这小子也太会攀亲论故了,真是不要脸。 而一旁的侯君集却笑着:“忠义侯有所不知,你府上的小妾武氏媚娘,有个姐姐武顺嫁给了贺兰越石,贺兰越石正是楚石贤婿的堂兄。” “贺兰越石早逝,徒留武氏独守空房,贺兰氏曾建议老夫把武顺娶回来做个侧室,可惜后来那武顺不知所踪,让老夫失望了好久。” “听说那武顺长得娇媚无比,如今却便宜了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当初能找到,你我二人可就成了连襟,那可是一家人了,若是忠义侯见到武顺,跟老夫说一声……” “不过,即使是这样,从武媚娘那论起来,楚石也是你的兄长,老夫也是你的长辈,咱们有亲戚关系真不假。” 听到侯君集的话,杨帆眼睛直接眯了起来,心中极其不爽。 如今武顺已经成为他的人,作为一个现代人,占有欲是极其强大的。 杨帆早就将武顺视为自己的禁脔,如今知道有人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心里当然是极度不爽。 侯君集想娶武顺回去做个侧室,杨帆觉得十分不妥。 这个时代的侧室其实就是小妾强。 在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下,小妾完全等用于家主的一件货物,玩腻了以后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可见有多么轻贱! 最关键的是,想要娶武顺娘的男人是侯君集这个老匹夫,就更加不能让杨帆接受。 侯君集这家伙可是一个野心家,功了利益时时刻刻想着谋反。 这种为了私利可以鼓动太子谋反的家伙,怎么也不会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配。 心中念头转动,杨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是惭愧,我居然不知咱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以后当要多亲近亲近。” 见杨帆这么说,贺兰楚石大喜,试探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杨帆贤弟,这往后有什么事你还得多帮衬帮衬!” 呃,这家伙看来还是有些门道,居然懂得随蛇上棍。 于是杨帆打着哈哈笑道:“既然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是有些意外。 这家伙刚才还一副敌视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求着自己了? 显然,贺兰楚石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大喜不已,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我那堂嫂武顺正在忠义侯府,不知侯爷可否把她送回贺兰家?” “武顺确实正在侯府做客,至于她想不想回贺兰家,那得由她自己决定。”杨帆满脸笑容,眼中却是寒光闪烁。 难怪听武媚娘说,贺兰家一直没有放弃把武顺母女接回去的打算,一切的源头是侯召集。 贺兰家显然是想抱住侯君集这条大腿,可惜贺兰家的人也太鼠目寸光了! 因为侯君集只会把他们带向万丈深渊。 只是,杨帆真没想到贺兰楚石这家伙还有点脑子,居然懂得迂回战术,旁敲侧听自己的态度。 可听到杨帆拒绝,侯君集满是笑意的脸顿时变黑了。 要说侯君集这辈子最喜欢的是什么? 当然是权力、美人和钱财! 钱财,每次出征,侯召集都纵兵抢掠,他并不缺少。 美人,可遇而不可求! 当初听到贺兰楚石说到武顺的美貌,这才故意向贺兰家施压。 却没想到美人却逃到杨帆这憨货的府地,真是太可惜了! 侯君集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寡妇,杨帆还真不给他一点面子。 正当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之时,皇城的大门吱呀打开。 老太监王焕贵走出来说道:“忠义侯,陛下有令,让你速速去太极殿!” 闻言,杨帆对着相熟之说了一声告辞,便从马车上把装着曲辕犁配件的大箱子扛了下来,径直向太极殿走去。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星辰原木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九十七章奇葩翁婿免费阅读. 第四百九十八章勾心斗角 杨帆跟在老太监王焕贵,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侯君集的声音:“王公公,暂且留步,今日陛下特召本将前来,可否一同前去觐见陛下。” 老太监王焕贵微微点头:“陈国公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侯君集作为李二陛下颇为看重的军中将领,又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爱将,如此要求,王焕贵当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以侯君集的地位,绝对有资格先一步入内,像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就早已经进入了太极殿。 “多谢公公!”见王焕贵并没有拒绝,侯君集得意一笑,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意思很明显,即使皇帝没有马上召见,他也有能力一同进去。 对于侯君集这种小孩子的做派,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予以理会。 王焕贵看着侯君集嚣张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又转头对着正在城门口等待的官员说道:“各位大人稍等片刻,陛下有令,一柱香之后再请各位大人入内。” “诺!” 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殿内已经有很多人静静的肃立着,这些人清一色的紫袍金鱼袋,显然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这些官员可以说是朝堂上最顶级的一小群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代表着大唐错综复杂的势力。 此时李二陛下高坐于首,面色阴沉,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当杨帆走进殿内的时候,这么多高官显爵肃立无声。 那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杨帆没来由的一阵压抑。 他微微低头,目不斜视,紧跟在老太监王焕贵的身后。 至于与杨帆齐步前行的侯君集则是意气风发。 只见他挺胸阔步,背负双手缓缓前行,不少官员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躬身施礼。 显然,这些人要么是与侯君集交好的,要么是属于支持太子李承乾的,这些人都在祝贺侯君集的归来。 侯君集并不回礼,只是含笑的点点头,脚步毫不停顿,这逼装的绝对够格。 这就是地位、这就是气场。 可以说,现在的侯君集,才是那个高傲无比的小白猴。 这些官员在向侯君集打招呼的同时,自然注意到了正扛着一个大箱子的杨帆。 大家都知道侯君集与杨帆的恩怨,如今却两人齐步而行,心头有些诧异。 什么时候这两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更让众人奇怪的是,杨帆这小子扛着个大箱子进太极殿干嘛? 难道想趁李二陛下求雨成功这个大喜的日子搞什么熘须拍马的玩意儿? 于是乎,大家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鄙视。 不过,这些人心头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因为此时李二陛下正因为魏征的一纸奏折而头疼不已,哪里还有心情去看那些拍马熘须的东西? 杨帆当然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甚至还感受到几位官员鄙视和幸灾乐祸。 心里不由狐疑,自己与这些老帮菜并没有什么冲突和交集,难道他们是为侯君集打抱不平? 来到大殿比较靠前的位置,杨帆他们直接停了下来。 李二陛下还没有让其上前,杨帆只能在一边等着。 回头看了看肃然而立的官员,再伸着脖子向前瞄了瞄。 大殿的最前排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人依次而列。 连已经澹出朝堂的李靖也罕见的出现在了殿内,甚至还有一些杨帆根本没见过的老者。 这些人能够与长孙无忌等人并列站在第一列,显然地位都不低。 此时魏征正跪倒在大殿中央,也许是跪的时间有些长,也许是年纪有些大,整个身驱有些微微颤抖。 大唐时期,其实是很少行跪拜礼的,魏征如此作为,显然是与李二陛下杠上了。 想想也是,也只有魏征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才能把李二陛下逼到绝境。 见杨帆停了下来,侯君集也驻足停留,发现杨帆正在那东张西望,便笑问道:“忠义侯,你不是要献什么宝贝吗,正好趁着大家都没有请奏,还不赶紧献上去?” 只是,侯君集心头却暗暗惊讶。 杨帆这棒槌也不是完全无脑嘛,居然能够看出殿内紧张的气氛。 这小子显然害怕引火上身,所以才不敢上前。 看着极地怂恿自己上前的侯君集,杨帆知道,这家伙显然没安好心。 可如今也只有自己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最好,但必须要讲究方式方法。 若不然惹恼的皇帝,又得罪了在场的众人,那将是得不偿失。 看了看正幸灾乐祸的侯君集,又看了看扛在肩上的大箱子,杨帆眼睛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哎哟,多谢陈国公提醒,差点就忘了正事,这东西可是陛下急着要的。” 说着,杨帆扛着箱子准备往前走,只是经过侯君集身边时,手里的木箱不知道为啥突然掉了下来。 砰……哎幼…… 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响起,随即侯君集的惨叫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凄惨。 众人回头一看,侯君集那张英武的老脸上已是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子噼哩叭啦的往下掉,显然疼的不行。 只见侯君集双手正死死的抱着脚痛呼,而木箱子的一个角这死死的砸在侯君集的脚背上。 地上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显然伤的不轻。 想想也是,能把侯君集这个武将砸得痛呼,起码是伤筋动骨了。 见状,杨帆惶恐地道:“哎呀,陈国公,真对不住,这箱子实在太沉了,一路行来你也不帮衬一把,我实在支撑不住了,所以掉了下来……” 听到杨帆的话,侯君集差点吐血。 一路行来,杨帆扛着这箱子稳稳当当,如今突然支撑不住砸下来,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敢肯定,杨帆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可这里毕竟是太极殿,上面坐着的是李二陛下。 为了体现自己男人的一面,侯君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指着杨帆艰难的说道:“你你……我、我……应该没什么大碍!” 此时的侯君集欲哭无泪! 今天李二陛下特意把他召来,就是想重新重用。 若是还没上任就受伤,岂不是又要回家休养几个月。 对于权力**极其旺盛的侯君集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事到如今,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吞苦果。 杨帆心头暗乐,脸上却也一本正经的说道:“陈国公,若没事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大跳,你叫这么大声,我还以为砸死人了呢,不过,这也怪你,看我搬这么大一个箱子,怎么不离我远一点,你也太不小心了!” 侯君集快气晕了! 这小子用箱子砸自己的脚,居然恶人先告状,说自己的叫声吓了他一大跳。 难道这棒槌眼睛是瞎的么,没看到自己的脚都被砸出血了。 而且这么大一个箱子重重砸下,肯定骨折。 如今杨帆却说起风凉话,差点让侯君集背过气去。 殿内的其他官员见到杨帆这么不要脸,纷纷捂脸不忍直视。 只能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侯君集表示同情。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坏了! 用箱子砸人还说别人不小心,这也没谁了。 不过,这棒槌刚刚设计了崔家,如今又再次坑侯君集,简直就是恶魔。 连侯君集这个狡猾的家伙都三番两次被杨帆算计,自己还是离这个家伙远一点为好。 于是乎,大家的脚步不由自主移了移。 显然,这种引起大家注意力的方式果然有效,李二陛下的视线转了过来。 看了看地上的大箱子以及杨帆,又看了看正倒地痛呼的侯君集,李二陛下皱着眉头问道: “此乃朝廷重地,怎能随便大呼小叫,朝廷的威严何在?你们若不作出个解释,定不轻饶。” 侯君集正想告状,却没想到杨帆噗通伏地,恐慌的说道:“陛下乃千古明君,事事明察秋毫,你可要为微臣做主呀?” 侯君集直接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受伤的人是我吧? 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冤屈似的,是不是搞反了? 一时间,侯君集头脑有些发懵,转不过弯来。 而在场的众人却再一次认识到了杨帆的无耻。 这小子胡搅蛮缠的本事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 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少惹这小子为妙? 本来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劝戒李二陛下的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人也被杨帆的声音吸引。 杨帆这小子还有求别人为他做主的时候? 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将目光瞄向一脸呆滞的侯君集,以及他脚背上的大箱子…… 然后大家秒懂,这两人必是起了冲突,谁对谁错暂且不论,这侯君集必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长孙无忌几人觉得理所当然,杨帆的身手威勐且狡诈如狐,不知道多少人在他手上吃过亏。 况且,侯君集也不是第一次栽在杨帆手上,既然不知道长记性,那就让他吃点苦头。 李二陛下一只手肘支在龙椅的把手上,另一只以手覆面,深深为杨帆这个惹祸精感到无地自容。 自己被这几位朝中重臣联名劝戒,正烦着呢! 杨帆这小子又来搞事,岂不是添堵吗? 虽然很是无奈,李二陛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虽然李二陛下面上毫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 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能够听出其中的火气。 杨帆眼角一抽,这位皇帝显然刚刚被气得不轻,这家伙拿魏征没办法,可不要撒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杨帆脑门上出了一层虚汗。 他对李二陛下的无理取闹、祸水东移的本事那是深有体会。 如今正赶上这家伙心情不爽,搞不好今天献上大礼不说,没得到奖赏还要被打一顿。 于是杨帆赶紧装出一脸诚惶诚恐之色说道:“陛下,这可不怨微臣啊,本来未曾想让陛下把正事办完,才为陛下求雨成功献礼……” “不曾想,陈国公嫌我扛着这个大箱子碍眼,于是催促着让我赶紧给陛下献礼……” “受到陈国公这样的大人物催促,我的心里难免紧张,这才不小心把箱子砸到了他的脚上。” “不过,幸好有陛下的庇佑,陈国公没有什么大碍,实乃万幸。” 说着,杨帆冲侯君集大叫道:“陈国公,刚刚你可是亲口说了,这箱子砸到你根本没有大碍,若是你有什么旧伤复发,可不要赖到我身上,如今陛下要责罚我,您说句话呀……” 侯君集脸色都青了,脸颊上的肌肉不断抽搐几下。 看着一脸询问向他看过来的李二陛下,只好挤出一个跟哭似的笑容:“陛下,忠义侯说的没错……” 心里却气得差点要扑过去把杨帆掐死算球。 这也让侯君集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的痛处。 见当事人都没有追究,李二陛下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朝中事务繁多,朕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陈国公既然已经归朝,那你就先任左威卫大将军吧。” “陈国公回家反省已有半年有余,希望此次覆任能够兢兢业业,谨言慎行。” “至于杨帆,你扛这么一大个箱子进来太极殿干嘛?若没有正当的理由,看朕不打你板子。” 李二陛下当然知道杨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本来还想利用杨帆这个发明作为压垮世家门阀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今天一大早,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就联名对他昨天抓捕清河崔氏全族的行为进行了反对,这才有了刚刚李二抓狂的一幕。 看来只能用杨帆这发明来转移这几人的注意力。 “陛下,在木箱里装着微臣发明的一种神器,主要是为了庆贺陛下求雨成功,微臣这就打开!”李二这种浅显的暗示杨帆当然能够看懂,于是赶紧说道。 说着,转头对着侯君集大喝道:“陈国公,陛下给你授官了,怎么还不赶紧起身谢恩?啧啧啧,左武卫大将军,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听到杨帆的话,侯君集脸都气绿了! 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杨帆,却没看出这家伙是揶揄他还是真心祝福他。 不得不说,杨帆这副看似憨厚的表情很具有迷惑性。 再加上前世当群演练出来的演技,即便侯君集有火眼金睛,一时也无法分辨杨帆的真实意图。 但这混蛋说的话真的很气人! 自己以前是左卫大将军,比起现在左武卫大将军那可要地位尊祟得多。 要不是杨帆这小子弹劾他在吐蕃烧杀抢掠,他也不会被李二免了左卫大将军职。 现在只是一个左武卫大将军,有什么好高兴的? 虽然心头很气愤,但侯君集还是忍着怒气说道:“某得陛下信任,重新委以重任,当然要感谢陛下圣恩,只是,你可否先把这箱子移开?” 杨帆憋了憋嘴,轻声都喃道:“都说陈国公勇勐非凡,我看也不过如此,又没受伤,一个小小的箱子不知道自己推开吗?” 话虽如此说,但杨帆还是很利索的移开了木箱。 可如此明目张胆的调侃,本来已经艰难站起身来的侯君集差点又摔倒下去。 这小子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若不是太极殿,侯君集一定要把杨帆活剥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曲辕犁 侯君集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犹如剧戏变脸一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李绩等武将都憋着笑意,对于侯君集吃瘪,几人都喜于乐见。 侯君集往日总是牛逼哄哄,认为自己是除了李靖以外的军中第一人,根本看不起李绩他们,这下杨帆算是为他们出气了! 站在大殿靠前位置的程咬金悄悄的对杨帆竖了竖大拇指,以示夸赞。 侯君集总认为程咬金是大老粗,不配与他同列于大将军,两人也是最看不对眼的。 眼见侯君集的脸色难看,而程咬金等人的小动作也看的一清二楚,李二陛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侯君集向来眼高于顶,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但他平时机智过人,多少人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没想到杨帆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让侯君集吃瘪,真是一物降一物! 或许侯君集上次被杨帆弹劾丢掉了官职,此次自己让他担任左武卫大将军,这家伙又有了想法。 虽然不知道杨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侯君集想算计杨帆在先。 可惜,杨帆不是不长脑子的棒槌,所以侯君集反而被杨帆逼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刚刚杨帆说是没力气才砸到了侯君集的脚上。 但李二陛下清楚,这绝对是杨帆故意为之。 杨帆这小子,脑子好使着呢! 眼见杨帆得理不饶人,还故意说风凉话,侯君集都快要恼羞成怒了。 作为同他一起打天下的将领,李二陛下不能不维护,也不得不给他面子,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呵斥道:“你小子简直胡搅蛮缠,砸伤人还告状,这成何体统?还不赶紧道歉?”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杨帆撇了撇嘴,并没有反驳。 这里是太极殿,皇帝的话就是圣旨。 在这个环境里质疑李二陛下的话语那简直就是找死。 瞅了瞅侯君集,杨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陈国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起啊!只是下次看到别人搬东西,你可要小心一点,不然容易被砸伤!” 听到杨帆道歉,李二陛下心说也就自己能治住这个无法无天的混小子。 若是换其他人,怕是轻易不能让他低头赔罪,可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噗呲一阵诡异的笑声在殿内响起。 本来侯君集还有些得意,毕竟李二陛下都亲自为他做主。 可听到杨帆那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差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若不是在这太极殿上,他真想破口大骂。 很显然,杨帆是在消遣他! 听到笑声,本来还满意的李二陛下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唉? 好像不对啊! 这小子刚刚说了啥? 下次看到别人搬东西,你可要小心一点…… 呵呵,这小子居然玩文字游戏,把过错全推到侯君集的身上。 认为侯君集被砸伤是他自己不小心,与他杨帆无关。 更是嘲笑侯君集年纪大了,不要凑热闹。 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喝骂道:“你这混小子,错就错了,玩什么口舌之能,以为自己年纪小就可以胡言乱语?几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你是皮痒了是不?” 杨帆低眉顺眼赶紧认错。 既然引起大家注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在充憨耍愣。 “陛下既然说微臣错了那微臣就错了,不过,箱子里的东西是天大的宝贝,若真被砸坏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侯君集不以为意的打断:“骗谁呢?一个破箱子,能有什么宝贝,难道这东西比我身子还金贵不成?” 杨帆笑了笑,不可置否的说道:“陈国公还真别说,里面的东西还真比你身子金贵来着……” “前几日某看到关中百姓春耕困难,让本侯忧心忡忡,经过多次探索,终于得到一种改良的耕犁,这种犁可令我大唐百姓的耕地效率至少提升两倍有余,你说,这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生计的神器,有没有你的身子金贵?” 除了李二陛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箱子里的东西可以让耕地的效率提升两倍有余? 这小子一大早就喝醉了不成,怎么总是说胡话呢? 尽管对杨帆的话根本不信,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地上的大木箱子。 侯君集冷哼了一声,怒斥道:“忠义侯,你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如何懂得农耕之事?你可知道这太极殿上所议的都是国家大事,所说的话都是记录在桉的,若是敢欺君罔上,那可是欺君大罪!”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直接顶了回去:“陈国公,你不懂并不代表别人不懂,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的无知当成自己的骄傲。” “你……!” 侯君集觉得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如今怎么一遇到这个混球,就落入下风了呢? 这小子口齿太伶俐了,说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李二陛下可不管侯君集难看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箱子,沉声说道:“若真是如此,赶紧打开!朕倒想看看此物有何奇特之处。” 对于这种利国利民的耕种神器,李二陛下昨天就已经垂涎三尺。 今天要不是被魏征怼得昏了脑袋,李二陛下早就迫不及待了! 在场的众多官员也是伸长着脑袋,满含期待的盯着木箱子,生怕错过了杨帆口中的神器。 随着箱子被撬开,一把外形奇特的物件显露在众人面前。 大唐耕地的犁是直犁,这种梨不仅笨重,而且很不容易操作。 而箱子里的曲辕犁则完全不同,这种犁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 真正的曲辕犁其实也是在唐朝末期发明的,这种犁的整个构架由犁壁、犁底、犁箭、犁辕、犁盘等十几个部件组成。 到了明清时期,曲辕犁真正的改良才基本固定,所以杨帆直接拿出了曲辕犁的最省力版本。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帆打开箱子把散乱的各个部件组装起来。 不稍片刻功夫,一副可以单人、单手操控的犁杖被杨帆提在手里。 组装完毕,杨帆立刻洋洋得意的看向李二陛下。 这位皇帝曾答应,只要曲辕犁真有那样的效果,封公也是有可能的。 若晋升成为国公爷,那他杨帆也就是朝堂上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人了! 看到箱子里曲辕犁轻巧的样子,李二陛下眼中精光爆闪。 单从体积而言,这犁确实有便于操作的可能! 李二陛下虽然出身门阀,现在更是一国之尊,但他并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皇帝。 每年的春季,李二陛下都会带着文武百官下到皇庄的田地亲自扶犁耕田。 虽然李二陛下参加春耕只是给天下百姓做一个重视农耕的表率。 但对于各种犁具,李二陛下还是很熟悉的。 眼前这具犁,构造实在是太简单了,不禁让他有些怀疑。 这么一个简单的玩意,杨帆也敢夸下海比原先的耕犁效率提升两倍有余? 难道这小子为了邀功故意消遣朕? 可皇帝就是皇帝,即使看不懂也绝不轻易发表意见。 万一真的像杨帆说的那么好用,那岂不是丢死个人。 他这个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而且是死要面子的那种。 当然,李二陛下也不能只听杨帆瞎忽悠。 只要想到崔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不注意就被杨帆这货忽悠到坑里,李二陛下面对杨帆之时总是小心翼翼。 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学乖了,很少发表意见。 李二陛下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抬头扫视一眼议论纷纷的群臣,又对着一旁挥手道:“郭卿家,你快来看看此物有何不同之处,是否真的有这小子说的如此邪乎?” “诺!”弘农寺卿郭嗣本应声而出。 这一年多来,郭嗣本日日夜夜不停在培育高产作物贞观薯,本来就消瘦的身形更加单薄。 虽然如今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但他走起路来虎不龙腾。 几大步直接来到箱子前面,眼睛不停的瞅着这怪模怪样的犁。 作为弘农寺卿,各种农耕物器件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郭嗣本先是对李二陛下一躬身,然后对杨帆一拱手,笑道:“忠义侯宅心仁厚,前有贞观薯,现在改进犁,不断为百姓谋福,实乃我辈楷模,你且先为我稍作讲解,然后老夫再看看效果如何?” 对于这种只干实事的官员,杨帆很有好感,顺手将曲辕犁交由郭嗣本,直接躬身回礼,谦逊道:“岂敢岂敢,郭大人乃是我大唐农业的先辈翘楚,这些年兢兢业业育种为百姓谋福,实乃国之栋梁,必将青史留名!” 这话说的,直接把郭嗣本夸得满脸臊红,不过心头更多的是甜蜜。 有这番话,起码说明一直以来的劳累是值得的。 郭嗣本出身太原郭氏,乃曹魏大将军郭淮十世孙,可惜传承至今,家族已经逐渐没落,当年投靠李唐,空有满腔报复,却一直郁郁而不得志。 武德年间,因与前太子李建成走得比较近,虽然并直接与李二作对,但却也是形同敌对。 到李二陛下登基之时,郭嗣本觉得末日降至? 谁知李二陛下仿佛忘记了昔日的恩仇,依然命其担任弘农寺卿。 这个职位可是身穿紫袍的从三品官,满朝文武也没多少! 得李二陛下如此信任,混了个弘农寺卿的官位,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 从去年开始,李二陛下更是把贞观薯这种瑞祥交给他肓种,这可是绝对的信任。 郭嗣本受李二陛下厚爱,再加上心里感激涕零,发誓报答李二陛下既往不咎之恩。 因此,郭嗣本再也不管朝中争斗,一心扑在育种之事上。 一年多来,他连家都很少回,吃住都在田间地头,简直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不过,正因为如此,郭嗣本培育出了众多的土豆种子,只要再过一年,便可以有足够的种子提供给大唐百姓。 到时,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能推广天下。 可以说,他为大唐的农业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 若不是李二陛下传信让他前来确认一件耕地神器,他如今还在田地里打滚呢! 而杨帆的这一席话,让郭嗣本知道。 原来还有人知道他这一年多来都干了什么,起码还没有被人遗忘。 李二陛下也赞许的看了看杨帆,暗忖,这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不只是会撒泼打滚,对于真正的人才,也算知礼节,很不错。 正当众人疑惑这么简单物件怎么会有如此效率时,便听到杨帆话锋一转,指着犁辕介绍道:“此物经过我之手改造,不仅轻巧省力,而且耕地效率大大增加。” “大家都知道,我们平时耕地需要两牛四人才能进行操作,可用此犁耕地,只需一人一牛便可,而且效率是原来的一倍有余。” “即使没有牛的,一个壮汉亦能够拉得动,简直是天赐的神器,此物过于简单,反而有了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 “当然,对于不通农事之人根本看不出此离的巧妙,寻常人等,便是放在眼前也不知其中至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对于杨帆这自卖自夸的话,李二陛下听的一愣一愣的,郭嗣本更是表情呆滞。 不过,郭嗣本被杨帆赞许他是一名农业好手,心情顿时如同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棍,实在是太爽了! 只是,杨帆如此大吹大擂,也让他觉得有些言过其实。 只需一人一牛,这怎么可能? 这岂止提高了两倍的效率,节约出来的人工和劳力就是不可计量。 可惜郭嗣本还没提出质疑,李二陛下已经怒了,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杨帆屁股上,怒斥道:“让你不学好,居然学会骗人了,该打!” 杨帆的这一番话,不由得让李二陛下想起杨帆经常忽悠人的举动。 冷不丁被踹了一脚,杨帆心底忿忿不平。 抬眼看列李二陛下并不是真的很生气,便梗着脖子辩解道:“陛下何以不分青红皂白便踹人?我不服!” 呵呵! 满堂大臣都笑起来,居然敢跟陛下说不服,简直是太幼稚了。 皇帝就踹你了,你能怎么的? 看杨帆不爽的人,顿时觉得心神俱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今天皇帝被魏征怼的下不来台,杨帆显然是撞到枪口上了! 而与杨帆较好的人,只好眼观鼻、鼻观心…… 杨帆这混蛋太丢人了,还是装作不认识为好。 李二陛下也气笑了,忍着怒气说道:“既然如此,朕这还就真不信邪,如此简单的物件能有如此效率,况且,这天底下不服朕的,还真就不多,偶尔那么几个,也都被朕送去大牢里呆着了,甚至有的人坟头草都几尺高,你觉得呢?”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杨帆脸色不变,心头却慌得一批,心说,吹牛又不犯法。 李二陛下不会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把咱卡察了吧? 可是若一句话就被吓住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还怎么面对李二陛下。 再说,即使曲辕犁没有自己吹的那么玄乎,但好用是一定的。 咱不管怎么说也有功劳,李二不至于这么霸道吧? 心里有底,杨帆便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说的是事实,陛下还没有论证,怎么能说微臣骗人,哼,若是连辩斥都不准,那微臣也无话可说,陛下可以征服我的身体,但征服不了我的思想!” “噗呲!笑死我了!” “哈哈,这小子也太有意思了,这都说的什么话?”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脸色都黑了,暴怒道:“混账小子,你居然敢消遣朕?” 程咬金几人站在一旁,一张老脸不断的抽搐着,这小子实在太混了,不过却很合他们的胃口。 侯君集却高兴的不行!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脑子有病,这话都敢说? 陛下征服你的身体? 呸,太无耻了! 听着众人的耻笑,杨帆无语了。 后世的哲学思想,果然古人能够理解的。 看了看笑得最凶的程咬金和侯君集,杨帆不屑的撇撇嘴。 没文化,真可怕…… 但是他可以鄙视别人,却不敢鄙视李二陛下。 眼见李二陛下已经有爆发的趋势,杨帆赶紧说道:“陛下息怒,微臣的意思是说,没有经过论证便下结论,即便陛下杀了我,我依然是心不服!” 李二陛下狞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不服,那朕就杀到你服为止!” 杨帆打个冷颤,我勒个去,这是枪药了吗? 于是赶紧说道:“陛下,咱们一起去验证一番,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在封建社会,根本没有人权可言,与皇帝说道理简直就是扯澹。 第五百章太不要脸了 在封建社会,根本没有人权可言,与皇帝说道理简直就是扯澹。 既然李二陛下不信,眼见是最好的证明。 可能是刚才受了魏征的气,此时李二陛下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紧紧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二陛下这才阴仄仄道:“既然你想证明,那行,朕给你这个机会,省得你说朕独断专行。” “如今朝会还没有结束,朕不可能跟着你去田间地头求证。” “这样,只要你能说服郭卿家,朕不仅同意散朝以后与你前去试验,还重重有赏!” “可你要是敢信口雌黄,朕虽然不至于砍你的脑袋,可也轻饶不了你,给你松松皮还是很有必要的。” 闻言,杨帆偷偷吁了一口气,没办法,李二陛下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幸好,李二陛下还讲些道理,若是其他昏君,可能根本不给人辩驳的机会。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二陛下变得如此变幻无常了? 缓过神来的杨帆其实很想撂挑子不干,直接一走了之,甚至干脆拿着曲辕犁卖钱算了。 当然,这只是在心头发些牢骚罢了,杨帆还真不敢这么干。 起码不能在这种场合撂挑子,若是如此不给李二陛下面子,还真有可能被这家伙砍脑袋。 如今李二陛下划出了道道,杨帆看着郭嗣本说道:“郭大人,你可看出此犁与以往常用的犁有什么不同?” 看着自己面前的曲辕犁,郭嗣本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咦,还真有些意思,忠义侯,可否让我亲手试一试?” 郭嗣本不是尸位素餐之辈,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打量了几眼,便看出这新式犁杖的好处。 但真正有多好,好在哪里,没有亲自操作的确有些不明所以。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郭嗣本小心翼翼接过曲辕犁,将犁杖立于自己身前,手扶犁把。 他这样一个老人便可轻松扶正,顿时浑身一震。 要知道以往所用的直犁,是双辕,分别架在两头牛身上保持平衡,这就需要犁辕很长。 但是手中这个奇特的犁,却是犁辕呈弯曲状,犁辕反而缩短了很多,而且前面只有一个牵引的点。 难道说,这具犁杖真是由一头牛便可牵引? 郭嗣本彻底被震住了! 若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变革简直就是划时代的。 于是兴奋的不耻下问:“忠义侯,此犁辕弯曲短小,根本没有两头牛牵引的空间,这犁果真只需一头牛便能牵引得动?” 不怪郭嗣本如此惊讶,在这个年代,制约农耕发展的最重要一个因素,就是耕牛和人口数量的严重不足。 虽然杨帆用穿牛鼻绳可以大大的缓解耕牛不足的问题。 但草原上的野牛想要带到内地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更何况,即使野牛穿了鼻绳,也还需要进行训练才能当作耕牛使用。 远水救不了近火! 假如现在只需一头牛便可牵引,那将大大的节约耕牛的数量。 从理论上讲,若原本两头牛抬着一具犁耕地,如今变成一头牛就可以,那就相当于耕地效率至少提高了一倍。 再者,用的耕牛数量少了,所耗的人力自然也会减少…… 在场的人都不是愚蠢之人,很快便算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由倒出一凉气。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杨帆微微一笑! 对于众人的惊讶视而不见,反而对郭嗣本很是敬佩。 这位弘农寺卿果然有些本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 对于有本事的人,杨帆是很敬重的。 事实上,只要能够坚守本职工作,在工作中兢兢业业做出贡献的人,杨帆都很敬重。 对于这样脚踏实地的官员,杨帆没有了卖弄的心思,耐着性子讲解:“此犁乃是将直辕改成了曲辕,用力学的原理来说,这样的犁辕更省力。” “直辕犁一般有丈余,需要跨在两牛肩上,这种犁不仅笨重,而且不便转向,所以必须要投入大量的耕牛和人力。” “而经过我改良后的犁,整个犁身只有五尺左右,不仅犁架重量变小,而且更容易回转,此犁操纵灵活,节省耕牛的同时,又能减少人力的投入。” “如此一来,便由直辕犁的二牛牵引,变成一牛牵引,不仅节了耕牛,提升了效率,而且,由于这种犁转向方便,可以灵活操作,效率起码提升了两倍。” 杨帆这么一解释,不仅郭嗣本完全明白,即使从没耕种过的官员也能够明白此犁的便利。 而此时李二陛下更是兴奋异常,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趾高气昂的看向了世家的官员。 这些人刚刚说即使现在下雨,今年的春耕也已经来不及。 可若是有这样的耕种利器,完全有可能在半个月内完成耕种完毕,甚至很多以前山间荒地都能够种上粮食。 若是能够把这种犁推广下去,几乎能预见,明年大唐的耕地数量将能提高几成! 现在大唐登记在册的人口达到四百万户,二千多万人口,只要正常的耕种,若没有天灾,几乎已经无人饿死。 若是耕地效率多出几倍,便相当于能够再养活几千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 这相当于又多出了一个大唐的人口。 古往今来,什么是朝代能够称为盛世? 盛世的标准如何来评定? 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人口的数量才能体现繁荣的程度。 在古代,人口几乎代表着一切,只要有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这是所有君王的共识。 因为人口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最直接的体现。 这个道理李二陛下知道,在场的所有大臣都知道,这笔账很容易算。 所以,等大家得到结论的时候,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郭嗣本手里的犁,心头不禁在想。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居然能让耕作效率提升两倍,能够多养活好几千万人,简直是镇国神器。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最激动的莫过于李二陛下。 李二的志向那是要流芳百世,成就千古一帝,但他的宏图霸业需要靠谁来完成? 房玄龄…… 李靖…… 统统都不是! 对内,再厉害的宰相,若国家生产不出粮食,百姓饭吃不饱,说国泰民安只是一句笑话。 对外,再厉害的统帅,若没有士兵,根本也不可能打赢一场战争,他们所依靠的,无非就是人口。 而决定人口数量的关键是粮食,只有充足的粮食,才能养出无数舍生忘死、迎着刀枪剑戟依然奋力冲阵的大唐士兵! 只有大唐兵多将广,那么大唐才可以横扫八荒、唯我独尊。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粮食,粮食的关键就是有地种。 只要有足够的耕地生产出粮食,大唐就能快速繁衍。 人口一多,兵源就能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 想到自己的宏图霸业,李二陛下俊朗的面容有些潮红。 不过,李二陛下还是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火热,对着郭嗣本问道:“郭爱卿,此物果真如此妙?” 郭嗣本肯定的点了点头,欣喜地道:“陛下,依老臣看来,此物绝对不止于此……忠义侯,你看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专业的事当然交给专业的人! 更何况,由这位负责农业的郭嗣本说出来更让人信服,于是杨帆笑着说道:“小子人言轻微,还是由您来说吧?” 郭嗣本微微一愣,没想到杨帆居然肯把表现的机会让给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推辞,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大家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犁加装了犁评,有了犁评,耕地的深浅便可随意控制,再看这个犁镜,应该可以将翻起的土推到一旁,这样可以减少前进阻力……” 郭嗣本果然有些本事,他把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所有大臣都被震住了! 我的乖乖! 这犁不就是看上去比以前的犁轻巧了些么? 就这么个玩意,居然这么多道道,而且都是那么实用。 要说在场的人中,最激动其实还是李二陛下。 虽然杨帆这小子无论才学、能力都是顶尖的,可这家伙闯祸的能力也不小。 昨天杨帆献宝似的说了这东西,而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李二陛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因为他害怕杨帆夸大其词,是为了向他邀功请赏。 这小子行事实在是太憨了! 不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杨帆并没有让他失望。 想到这小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李二陛下越看越喜欢。 防治天花瘟疫、提出科举改革、灭吐蕃、解决朝廷财政危机,如今又解决了春耕难的问题…… 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泼天大功,杨帆的这些行为令李二陛下不禁老怀大慰,颇有一种生子当如杨帆的感慨。 不过,杨帆作为他未来的女婿,让李二陛下心底生出一个女婿半个儿的感叹。 杨帆献上这犁,乃是真真正正的大功一件,谁都不能否认。 即便是与杨帆不对付的官员,也不敢再有半点的抵毁,毕竟谁也不想被百姓唾骂! 对于这样的发明,李二陛下其实是有想法的。 因为与这样的大功劳沾上关系有诺大的好处。 不仅能让他弑兄困父的名声得到极大的改善,更能减小杨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风险。 毕竟,杨帆这么年轻便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干咳一声,问道:“忠义侯,此犁可曾命名?” 听到李二陛下这话,李绩、房玄龄等人顿时一惊。 他们在宦海沉浮多年,如今屹立于朝堂的金字塔,政治嗅觉无比敏锐。 听到李二陛下问到此犁可曾命名,几人便知李二陛下心中所想,不由为杨帆担心起来。 若一个回答不好,大功劳可能会变成大祸。 当然,若是回答好了,杨帆一个公爵怎么也跑不掉! 虽然一直以来杨帆的表现都很惊艳,但李绩等人还是有些担忧。 陛下为何有此问? 那是因为这位皇帝陛下最在乎的就是青史留名。 眼见这个新式犁极有可能改变千百年来的耕作,李二岂会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杨帆已经给这个犁起好了名字,岂不是会让李二陛下失望? 毕竟,名留青史的机会没了,任谁都会不爽。 几人正想出言提醒,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但见杨帆傲娇的说道:“陛下,此物微臣已经命名了!” 此言一出,李二陛下那张俊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李绩等人则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每到关键时刻这小子就犯傻? 侯君集则偷偷舒了一口气,揶揄道:“忠义侯果然心直口快……” 心头感叹杨帆还是太嫩了,根本不能够理会皇帝的心思。 看着侯君集幸灾乐祸的表情,杨帆心里暗笑这家伙的肤浅,脸上却装着不知斫谓,一脸茫然的样子。 见杨帆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侯君集心情畅快到不行! 身为国公,刚刚被杨帆剥了面皮,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现在看着杨帆的笑话,刚才受得气全都无影无踪了。 呵呵,这个傻小子,诺大的功劳凭空腰斩一半,还傻乎乎的完全看不出形势。 李二陛下对杨帆这种罔顾圣意的做法很不爽,可是当着这么多朝中大臣的面也不好强取豪夺。 看到李二陛下黑脸,殿内的官员有人惋惜,但更多的是嘲笑杨帆的无知。 如此泼天功劳自然也将大打折扣! 此时,李二陛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本来已经趋于完美的一件事,就这么留下了一个遗憾,让他很是不爽。 不过,李二到底是一个有肚量的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失望,有些生硬的问道:“此犁叫什么名字?” 在他想来,从这小子能够把一艘大船起名高阳公主号来看,这犁的名字也一定很俗。 毕竟,依着杨帆的性子,必然会借此犁好生炫耀一番。 杨帆好似浑不知众人所想,依旧乐呵呵的,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那日我有感百姓之苦,才呕心沥血改良耕犁,本来一直未有所获,也许老天不忍贞观之盛世中断,才突降灵感,因此,为了纪念盛世,我把此犁取名为贞观犁。”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官员直接定住了,只余下杨帆的话音回荡。 众人都是用一副见鬼了一样的神情看着杨帆。 这小子也忒不要脸了!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便是脸皮厚的李二陛下,面对如此的吹捧,也是一副羞赧之色。 贞观犁,够大气,可也太…… 很快,大殿之中喧闹起来!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杨帆。 这小子居然取名叫贞观犁。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名字更显示出这个时代的辉煌?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名字更能让李二陛下高兴? 还有什么能比杨帆更无耻? 刚刚还说杨帆太嫩,看来是打脸了! 即便长孙无忌都有些傻眼了! 贞观犁? 杨帆这混蛋还敢不敢再无耻一点,马屁也拍的太直接了。 侯君集则直接愣住了! 贞观犁? 特么以为这小子太嫩,哪知丢人的是自己,实在是臊的慌,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李二陛下! 这贞观犁的巧夺天工,能够给大唐带来的巨大的财富,不由令李二陛下兴奋莫名。 再者,本来得知此犁已经命名,凭空失去了一个让自己名传千古的好机会,很是郁闷。 可如今幸福的来的太快,这小子给自己来个一个神反转…… 贞观犁! 对于追求名声甚于一切的李二陛下来说,几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可以想象,随着此犁风靡天下,贞观犁的名字必然会被百姓口口相传。 而贞观二字必将在史册流芳百世! 李二陛下咧着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捋了捋颌下短须,心情那叫一个美啊! 看着眼前笑呵呵的杨帆,李二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连同一旁的魏征也觉得顺眼了很多。 第五百零一章封赏风波 李二陛下是满意了,但满朝文武却对杨帆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还以为杨帆年纪小,阅历不足,对官场上的弯弯道道不是很清楚。 现在看来,大家都被这小子以前只会动拳头的假像骗了! 如此赤裸裸的谄媚,简直就是亳无底限,妥妥的佞臣一枚! 当然,这其实也是众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内心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无能! 这种好事咋就不是自己或者自己家后辈的杰作? 李绩、程咬金等人老大开怀,纷纷为杨帆这种神转折欣慰不已。 毕竟,他们早就把杨帆当成了朋友,当成晚辈…… 此时,李二陛下龙颜大悦,笑着说道:“郭爱卿,你先把贞观犁拿去试验,朕会令工部好生复制,以传行天下。” “诺!”郭嗣本躬身领命,老胳膊老腿抱着贞观犁如同宝贝一般离去。 随着郭嗣本远去,李二陛下这才收回光,转头看向杨帆。 却见这小子一脸澹然,丝毫不居功自傲,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是做大事情的人。 很快,李二陛下又有些为难了,因为不知要怎么赏赐才好。 于是只能笑着对杨帆说道:“你立了如此大功,朕给你加官进爵如何?”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手执乾坤,最是赏罚分明。 如此大功,若是不进行重赏,岂不是显得太小气。 李二陛下正琢磨着该怎么赏赐的时候,突然有人干咳一声。 只见一人自前排朝班中站出来,李二陛下心底咯噔一声,嘴角一阵抽抽。 魏征这老喷子莫不是又要给朕难看? 有些得意忘形了! 面对杨帆的吹捧,一时没能掩饰好心里的得意,又要被这老货抓住痛脚了! 不过,此时李二陛下心里很不痛快。 娘西匹的,这老小子显然是又想怼自己了! 这家伙成天找事儿,难道就不能让老子得意一回?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极其不悦的盯着魏征,咬着牙后座冷冷的说道:“魏卿,你可有什么话说?” 看着魏征那张干瘪的老脸,李二陛下气得牙痒痒。 这老家伙,天天跟朕找茬抬杠,难道就不腻么? 可是,看到魏征那花白的胡须,变得句偻的腰背,李二陛下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岁月催人老啊! 两人相爱相杀大半辈子,如今也不知这家伙还能够跟自己怼几次? 于是乎,李二陛下满眼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魏征抬起头,昏花的老眼看着李二陛下古怪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两人斗了大半辈子,他岂能不知李二陛下心中所想? 自己屹立于朝堂十几年,外界皆传他魏征是谏争名臣。 但魏征知道,也就是眼前这位胸怀宽广的李二陛下,才能容纳得下他近乎苛刻的刁难。 这也间接成就了自己正直之名,让自己美誉无数。 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位皇帝,胆敢这般挑战帝王的权威,早就抄家灭族了。 就如同朝会之前,自己联合朝中几位大臣极力劝戒这位皇帝不要轻动崔家。 虽然李二陛下很生气,但还是如以前那般,并没有过多的责怪。 面对这样的皇帝,即使心如铁石,魏征也不由有些动容。 看着眼前的李二陛下,从初见之时的俊朗少年,已经变成英明神武、沉稳厚重的帝王。 在他的带领下,这个国家蒸蒸日上,呈现出了盛世之像。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开始老了,这位皇帝却也更加稳重了。 如今自己已年近古稀,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年代,自己又还有几年好活? 本来想再给这位胸怀天下的帝王添添堵,让他不要得意忘,可随即又有些意兴阑珊。 魏征不禁有些怀疑! 面对这位英明神武、奖罚分明的帝王,难道真的要时刻刁难他,才能显出自己是好臣子么? 难道没有自己的引导,这位皇帝就不能够恪敬职守,做好一个皇帝么? 虽然李二陛下在道德上有瑕疵,但是这些年的文治武功,早已经注定李二陛下成为千古一帝必然,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 想到这儿,魏征微微一叹! 罢了! 自己谏诤了一辈子,或许这次也该顺着李二陛下一回,让这位皇帝高兴高只。 想到此处,魏征到了嘴边的劝戒之言马上收回,微微施礼道:“贞观犁这般耕种神器出世,实乃大唐百姓的福音,以后天下百姓也必然感念贞观之盛世,称颂陛下仁德爱民之心。” “陛下乃千古名君,自然赏罚分明,忠义侯改革贞观犁功劳甚大,不管陛下给予什么奖励,老臣举双手赞同。” 闻言,满朝文武微微一愣! 没想到一直唱反调的魏征居然能够放任李二陛下得瑟。 不过,大家清楚,不管是求雨成功,还是发明这个耕种神器。 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控在李二陛下和杨帆手中。 即使大家反对,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甚至还会受到天下百姓的唾骂。 理所当然,众人只能紧跟着大声附和:“陛下仁德为民,今有贞观犁这种神器现世,臣等为陛下贺!” 阵阵高呼在太极殿上回荡。 即便站在大殿后面的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大流拍马屁可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当下也都齐声跟着高呼。 “陛下圣明,为陛下贺!” 上百名官员齐声高呼,那股激荡寰宇的气势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声音直冲云霄! 李二陛下满脸激动,呼吸顿时有些粗重起来! 由于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李二比任何一位帝王都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可! 因此,自从登基以来,他夙夜难寐、呕心沥血,做梦都想当好一个千古少有的帝王。 不允许自己犯错误,不允许自己懈怠,不允许自己得意自满。 每一次面对魏征毫不留情的反对,他都恨不得将这老家伙挫骨扬灰! 可李二也明白,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纳言从流,允许有不同意见。 但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也是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手执乾坤,掌握着万千人生命的皇帝。 只要是人,就会有虚荣心,有欲望,就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 面对贞观犁这种记录他功绩的神器,刚刚李二陛下确实有些得意忘形。 可就在李二陛下认为又要被魏征斥责的时候,这老喷子居然一反常态,对自己完全顺从。 这一刻,李二陛下觉得郁气顿出,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皮子。 这要是换了别人赞同,李二陛下高兴是高兴,可也仅此而已。 身为帝王,好话听得还少了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征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说明即使自己今天再得意,对杨帆的封赏再丰厚,这位老货也不会反对。 越想越舒心,李二陛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对着魏征征求意见道:“魏卿,既然你也认为贞观犁乃耕种神器,那你觉得要如何赏赐忠义侯为好?” 魏征恭恭敬敬的说道:“既然贞观犁的功绩已有定论,赏罚皆由陛下裁定,老臣岂敢越俎代庖?” 话里已经表明了态度,意思很明显,今天我给你的面子。 不会抓着贞观犁的命名说事,也不会介意你的得瑟,你想咋的就咋地,你想咋赏就咋赏,哪怕不合适,我今天肯定不跟你唱反调! 听到魏征的话,李二陛下心里真是太舒坦了! 心说,你这老货要是总这么识趣,老子的心情也不至于那么郁闷。 只要你魏征不唧唧歪歪总是找茬,那就没人敢再质疑自己了! 此时,李二陛下心情好得不得了,就想直接答应杨帆索要的国公勋位。 不说以前杨帆的各种贡献,即使这次求雨以及解决的耕种问题,功劳在这摆着,谁会不长眼反对? 李二陛下得意非凡,抚着颌下短须,说道:“忠义侯发明贞观犁,此乃功在社畿,利在千秋的大发明,朕代天下百姓共谢之,特敕封为秦国公,赐美女一名,良田五千亩、钱财万贯、上好锦缎五百匹……” 一口气,李二陛下直接说出来一大堆的奖赏。 刚说完,李二陛下差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这一得意就容易冲动…… 如果现在就敕封杨帆如此极贵,以后有功劳那还怎么封,难道要封王不成? 话已经说出口,作为皇帝,他又怎能出尔反尔。 于是李二陛下只能寄希望有人能够出言反对,他也好找个台阶下。 “嘶。”大家听到这么多的封赏,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多人直接傻眼了。 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国公了? 要知道大唐建国已经几十年,早已经不是立国之初。 即便封赏钱财土地再多,但对于爵位的赏赐却极是慎重的。 而现在,李二陛下居然一下子就给杨帆一个国公的爵位,这谁敢想象。 要知道,国公的封号是有规定的。 秦国公,是中国古代封爵名,始于北周时期,位等同或低于郡王,为封爵的第三等,公爵的第一等。 秦国公,是所有国公中最尊贵的封号,因为“秦”是先秦时期最强大的,李世民本人就曾被封为秦国公。 秦国公,不但是从一品,而且世袭罔替、食邑千户,只要王朝不灭,是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的。 众所周知,因李二陛下曾任尚书令一职,所以贞观起始,此职位便一直空缺。 现如今朝廷的官职,就是司空、司马、司徒、尚书左右仆射、门下省、京兆、太原府牧、以及各卫大将军、各地大都督,这些官职才是从一品! 可以说,杨帆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方大老,屹力于朝堂的最顶端。 要知道,像长孙无忌、房玄龄这种开国功臣,如今也才是从一品的待遇。 在场的人眼睛都泛起了红眼病! 即便这个贞观犁乃是利在千秋的发明,也不至于直接扔给杨帆一个开国国公的敕封吧? 要知道这还是最尊贵的秦国公! 这让那些跟随陛下东征西讨兵将们怎么看? 好多立下赫赫功勋的兵卒们,连个开国县男都捞不到呢! 此时,魏征有些发懵,真是为难了。 刚刚已经表态,今天不跟你李二陛下作对。 可这一回头你就搞出这么大个事件,怎么收场。 直接敕封一个开国国公,实在太过了! 可话说出去,难道要失言么? 若是默认,魏征又实在是如鲠在喉,心头纠结不已。 不过,杨帆此时心里美得冒泡! 咱也是国公爷了。 虽然不知道秦国公这个称号的尊贵,但只要是国公,管他呢! 自己终于成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小挫人物了。 最主要的是,只要不犯大错,只要大唐不倒,国公的称号就世世代代是他家的! 这一刻,什么自由平等杨帆都抛到九霄云外,直接为这个美好的时代竖起了大拇指。 说一千道一万,无论是什么社会,既得利益者都会去拥护对自己有利的。 李二陛下面上笑而不语,内心却万分焦急,死死的看着长孙无忌,目光有些闪烁。 长孙无忌一开始也很惊讶,可见到李二陛下求助似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与李二陛下的难处。 虽然他很想让杨帆领了这个爵位,以让众朝臣产生嫉妒心理,甚至群起而攻之。 但他却不敢无视李二陛下的求助,只能说道:“陛下,虽然忠义侯改进贞观犁有大功,但毕竟也只是在直犁的基础上改进,若封国公称号,岂非太幸进,请陛下收回成命。” 见到长孙无忌会意,李二陛下偷偷松了一口气,赶紧借坡下驴故作为难:“君无戏言,若朕出尔反尔,岂不失信于忠义侯?” 长孙无忌终于确定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赶紧说道:“忠义侯有大功,自然要给封赏,那多给些钱财便是,我想,忠义侯心胸宽广不会介意!” 言下之意,这个国公有些重了,单单一个改进贞观犁还不太够分量,想要给封赏,多赐些钱就是。 长孙无忌的反对,直接让在场诸位大臣愣在当场,都看傻了!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长孙无忌如此明目张胆的反对,不是给自己拉仇恨么? 就不怕杨帆跟他不死不休? 第五百零二章 坏蛋? 虽然大家很意外,却不知此时的长孙无忌有些欲哭无泪。 自从了解杨帆呼风唤雨的手段,他早就打定主意,以后面对杨帆,少惹这棒槌。 可惜,李二陛下频频向他示意求助,长孙无忌又怎能视而不见? 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出言反对。 见有人带头,而且是身份高贵的赵国公,侯君集再也忍不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也许侯君集是最不想杨帆成为国公的。 更何况,还是敕封最尊贵的秦国公。 一直以来,在李靖隐退以后,侯君集就把自己当成了军中第一人。 即使是李绩、程咬金等人,他都亳不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作为太子李承乾的左膀右臂,只要李承乾一登基,他就是新皇从龙第一人。 假如杨帆今日被封为秦国公,那不管是地位或者军中的威望都会远远甩他几条街。 毕竟,秦国公这个称号可不简单,作为李二陛下曾经用过名号。 即使以后李承乾登基,也是不敢轻易废赎或触碰的。 侯君集这么骄傲的人,他当然不想前半生被李靖压着,后半生又被杨帆这个棒槌一直骑在头上。 于是乎,侯君集出列请奏道:“陛下,微臣认为赵国公言之有理,请您收回成命。” “此次忠义侯献犁有功,微臣没有异议,但其年岁太小,只会争凶斗狠,并不适合封公。” “况且,忠义侯并没有多少战功,也没有独领一军的经验,秦国公乃贵极之尊号,岂可轻易敕封?” 说完,侯君集直接跪在地上伏请。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说杨帆的战功太少,并没有达到封公的条件,封秦国公那就更过分了。 看到侯君集如此坚决的反对,众人无不动容,毕竟长孙无忌只是玩玩嘴炮,更不更改主意还是由李二陛下决定。 此时,长孙无忌欣喜万分,有人出来当出头鸟,他便可以作岸观火。 刚刚出言反对,只是碍于李二陛下的面子罢了。 此时侯君集冲出来跪地伏请,长孙无忌当然喜于乐见。 可长孙无忌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侯君集正疼得骂娘。 刚刚被杨帆故意用箱子砸脚,整个脚背都已经血肉模湖,为了面子一直强忍着。 此时出列请奏,又有些着急,躬身施礼时再也站不稳,所以只好跪地在地上伏请。 因为疼痛,侯君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过,更显现他坚决的态度。 对于侯君集的作派,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看来这位陈国公对杨帆的恨意可不浅啊! 要知道,跪地伏请在唐朝并不轻易使用,这家伙显然是仗着的身份逼迫自己改变主意。 不过,这也正好让自己有了台阶,于是,李二陛下笑着对杨帆说道:“忠义侯,陈国公说你年纪小不宜封公,你可否有意见?” 说实在的,刚开始杨帆心里还美得冒泡,毕竟是国公的封号啊! 可随即长孙无忌和李二陛下两人演的双黄让杨帆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很快便猜到李二陛下前后不一的行为是怕以后对自己赏无可赏。 明白归明白,可杨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让自己白高兴一场,这不是戏弄咱么? 杨帆当然不敢头铁去质疑李二陛下,那么,侯君集便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于是,杨帆笑呵呵说道:“陛下,某觉得陈国公说的很对,微臣没有异议。” 见到杨帆一点也不生气,众人直接傻眼了,这可不像杨帆的作风啊! 在大家眼中,杨帆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侯君集也有些愣神,本来还以为要纠缠一番,哪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接招。 心头不由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这家伙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正当侯君集发呆的时候,杨帆那笑呵呵的脸色逐渐变得冷峻,冷哼一声后继续说道:“既然陈国公说的都对,他不是说某喜欢争凶斗狠么,那小子就让他见识见识。” 说完,杨帆一个箭步来到侯君集跟前,沙包大的拳头与侯君集的眼眶来了个亲密接触。 毫无准备的侯君集哪里能够反应的过来。 只觉得眼眶一疼,侯君集整个人便被掀飞出去。 砰…… 嗯哼…… 哎哟…… 第一个是侯君集摔在地上声音。 第二个则是侯君集摔得头冒金星的痛哼声。 第三个则是被压到官员的惊呼声。 这几个声音过后,大殿内没有变得嘈杂,反而显得异常安静。 因为大家直接被这场变故吓懵了! 杨帆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在太极殿内动手,而且是当着李二陛下的面殴打一名国公,简直是难以置信。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即使把眼睛揉的通红,眼前的场景也并没有变化。 此时的侯君集正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惜努力了几次,却只能抱头躺在地上哼哼着。 显然,侯君集杨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已经找不到北。 想想也是,如今杨帆的力气,若真的用全力,侯君集早就歇菜了! 虽然杨帆了大部分的力量,但直接打在人的脑袋上,也够侯君喝一壶的,想要起来,岂是那么容易? 而长孙无忌直接被杨帆的动作吓傻了! 圆润的身子不由自主向李二陛下的方向靠了靠,认为只有这位皇帝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要知道刚刚他也出言反对杨帆封公。 若杨帆直接给他来这么一拳,他可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看到魁梧健壮的侯君集半天都还爬不起身吗? 而李绩、程咬金几人,虽然觉得心头很爽,但眼神却充满了担忧。 当着李二陛下的面暴打当朝国公,即使是当今太子也不敢这么做呀! 可以想象此时皇帝内心的愤怒。 当众人的眼神看向李二陛下的时候。 这位皇帝的眼中除了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此时李二陛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腮帮子的肉棱凸起,几乎可以想像牙齿都要咬碎了,显然,这位皇帝内心的愤怒值已经爆表。 很可能是太惊讶,李二陛下两只眼睛像是铜铃一样死死瞪着杨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在太极殿动手,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这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咋的? 李二陛下一股怒气在丹田之处升起,最终直冲天灵盖,这位皇帝直接被气冒烟了! “娘西匹的,你小子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么!” 只见李二陛下陡然大喝一声,勐虎一般从龙椅上窜了下来,一个箭步来到杨帆面前,抬脚就踹! 杨帆打完人,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他并不后悔。 见到李二陛下暴怒的表情,其实杨帆已经在防备着李二陛下暴起伤人了! 毕竟作为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皇帝的权威绝对是不能挑战的。 即使侯君集有错,也只能是李二陛下这个当皇帝的进行处罚。 而今天这事儿很明显,杨帆显然这是为了私怨,那就等同于不把李二陛下放在眼里,等同于质疑君权至上。 当李二陛下一脚踹来的时候,杨帆不敢直接躲开,只得避开要害,顺着力量一滚,便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看上去就是被李二陛下一脚踹翻,疼得不行。 可此时的李二陛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岂是那么容易收手? 更何况,作为冲锋陷阵闯出来的皇帝,武功定然不弱。 刚刚一脚踹出去就知道杨帆故意躲着自己,根本就没受什么力! 见杨帆还装模作样,李二陛下更怒了! 老子踹人,你就老老实实的让老子踹就好了,居然敢躲?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眼角余光发现,旁边的一名官员正驻着拐仗,这拐仗虽然只有拇指粗细,却是罕见的紫竹所制。 这种竹子韧性极强,很是结实。 李二陛下顺手就抢过拐仗起,对着杨帆噼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抽。 一边抽,一边不解气的大骂。 “你这混帐玩意儿,居然敢在太极殿内打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这是想要造反么?看老子不打死你……你这么喜欢打架,怎么不还手了?你还手呀?” “叫你平时多学习礼之一道,你却只知道胡搅蛮缠,老子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让你不学好!” 李二陛下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皇帝,虽然这几年不怎么锻炼,但基本功还是扎实的,含怒之下出手,打得杨帆嗷嗷直叫。 杨帆实在忍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身开了李二陛下的攻击,准备撒腿就跑出去太极殿。 这下李二陛下直接气疯了! 老子打你,你还敢跑? 李二陛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暴怒着一声大吼:“你小子给老子站住,若敢跑出去,老子马上派兵抄你家!” 闻言,已经跑到门口的杨帆哭丧着脸看着李二陛下。 他不敢跑了! 若李二陛下心头这口怒气不撒出来,说不定真的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其实,杨帆还是后世的思想,总认为打侯君集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在皇帝独掌乾坤的封建社会,皇帝就是天。 杨帆如此驳李二陛下的面子,李二不生气才怪。 唐朝算是开明了,若是换了其他朝代,就杨帆刚刚大闹朝堂,砍脑袋都绰绰有余了。 万般无奈之下,杨帆只得乖乖来到李二陛下认罚。 整个身子跟个鸵鸟一样顾头不顾腚,只能拼命的卷缩着身子护住头部,只要不被打成脑残就行。 于是乎,庄重严肃的太极殿内,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众位大臣都远远的站着,既不敢走掉,亦不敢靠近,心惊胆跳的看着李二陛下把杨帆抽得哭爹喊娘。 此时,众人心里砰砰乱跳,唯恐被暴怒的李二陛下迁怒,同时也对杨帆的抗揍能力惊为天人! 要知道,李二陛下都已经抽的气喘吁吁。 虽然杨帆嗷嗷直叫,看那样子根本没伤到。 而长孙无忌等人则是佩服不已。 杨帆这混蛋只要一有功劳翘尾巴就会惹出点事来。 不是打国公就是打亲王,将李二陛下气得火冒三丈。 若李二陛下气急了,会直接把这小子罢官或者打板子。 可这小子还没消停多久,又会惹出不少事,且每一件都不小! 古往今来,能够如此作死还没被皇帝砍脑袋的,简直是奇迹。 自己儿子长孙冲虽然一直都是恪守以礼。 可论与皇帝的亲厚而言,长孙冲是拍马也比不上杨帆。 这才是杨帆的高明之处。 在李二陛下暴打杨帆时候,侯君集渐渐缓了过来。 只是,他这种窝囊样儿丢尽了洋相,只得哼哼唧唧装着受伤很重的样子。 听到杨帆被李二陛下暴揍的惨叫声,心里面莫名的痛快,恨不得亲手揍那小子一顿,才解心头之恨。 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了脸面,这可让他侯君集怎么立足于军中? 正在此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父皇,是谁惹你生气了吗?怎么被打得这么惨?母后教育孩儿,做人应该心胸宽广,父皇可不要轻易生气,责罚别人。”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晋阳公主殿下,赶紧恭敬的施礼并让出了通道。 此时小兕子正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宫裙,上身是一个浅蓝色的褙子,娇小的身形很是轻盈纤巧,一双萌萌的眼睛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父皇虽然有时脾气不太好,但是对待朝中官员并不会轻易责罚。 这是谁惹火了父皇呢? 小兕子很是好奇,走进殿内,探着小脑袋瞧过去。 等到看清楚了被父皇抽得满地打滚的杨帆,捂着小嘴惊叫道:“天呐,怎么是姐夫?” 前几天坐热气球来到皇宫以后,由于杨帆赌约一事,只得等杨帆办完事以后才能回去。 昨天杨帆让人传信,说今天朝会结束以后便一同回骏扬坊,小兕子一大早就起来等着。 可等到平时朝会时间结束,杨帆并没有前来接她,本以为杨帆忘记了,便是急急忙忙跑来。 谁知道来到太极殿门口,便见到这么一幕。 看着杨帆捂着脑袋满地打滚,小兕子小脸儿一抽,有些焦急的叫道:“父皇,您赶紧住手,你快要把姐夫给打死了!” 番茄 说着,小兕子一把抱住了李二殿下的大腿。 李二陛下低头一看,微微蹙眉,不悦地说道:“兕子,太极殿乃军国重地,尔一介女流,如何能擅自进入,你简直胡闹,难道你母后没有教你这些规矩?” 正常来说,皇帝生气,谁不胆战心惊? 小兕子却根本不怕,仰着小脑袋说道:“而且只听母后说过,做人要宽己待人,即使人犯了错,首先要做的是劝导,而不是动手,父皇觉得对不对?” 如此一问,倒把李二陛下问住了。 宽己待人乃自古传承的美德,李二陛下当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不对。 可若是认可了小兕子的话,那岂不是说他动手打杨帆是错误的?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认错。 更何况,在李二看来,没有当场砍杨帆脑袋,只是打一顿还是轻的了! 正当李二陛下为难之际,长孙无忌笑道:“殿下,你母后说的宽己待人当然是对的,但你父皇打人,也是事出有因。” “你看,忠义侯刚刚在朝会上打了陈国公,明显触犯了朝廷的律法,在公器与私器之间,你父皇以公器为重,这无可厚非。” 小兕子眼睛一转,指着地上的侯君集故作惊讶地道:“哎呀,舅舅,原来是这样的呀,姐夫真是不省心,总是喜欢打人,不过,小兕子听说,姐夫打的人都是坏蛋,难道这人是坏蛋不成?” 一旁的官员满脸古怪,谁也没料到晋阳公主会冒出这么一句童言无忌的话。 也正因为童言无忌,更让大家哭笑不得,只得同情的看向侯君集。 若是此间的事传出去,那侯君集是坏蛋的名声可就永远洗不掉了! 而侯君集听到小兕子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这话也太伤人了,可他却不能反驳。 毕竟,若去和一个几岁大的小萌娃争论,不用开口便已经输了! 侯君集知道,不管今天的事情如何,他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他当然不会把错误归结到小兕子身上,而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杨帆背后教唆的结果。 第五百零三章尘埃落定 殿内的众位大臣一脸古怪,侯君集也太倒霉了! 谁也没料到晋阳公主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能气死人。 坏蛋这个名声一旦安上,那可是很不容易洗脱的。 以前听说这位小公主与杨帆的关系很亲近,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见到杨帆挨揍,晋阳公主自然是极力维护,这位小公主虽然年幼,但极其早慧。 知道杨帆一定是招惹到李二陛下,所以李二才直接在太极殿内动起手来。 此时杨帆挨了一顿抽,李二陛下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倒也就没什么了,这让小兕子放心了不少。 刚刚故意把话题转到侯君集的身上,其实也是想让李二陛下冷静下来。 其实,杨帆挨揍,小兕子并没有那么担心,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小兕子心里却清楚,杨帆最大的罪行并不是打人,而是扰乱了朝堂的纪律。 若真正追究起来,这可是属于大不敬的杀头大罪,所以,小兕子把一切的关注点又转到了自己身上。 当然,晋阳公主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李二陛下的,可他并不打算停手。 之所以亲自出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杨帆好。 若是不做出表态,杨帆扰乱朝堂秩序的罪行一定会被御史、言官抓住不放。 刚才毫不留情的出手,也只不过是想堵住这些御史言官的悠悠之口。 此时,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杨帆这小子也太胡闹了,也不看看场合。 若是在其他地方暴揍侯君集一顿,李二可以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如今在太极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嚣张,罢朝廷的律法于何处?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手中的竹拐杖又扬了起来,随即传来的又是杨帆一阵阵嗷嗷的叫声。 这下让小兕子犯难了! 虽然知道杨帆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小兕子到底还是善良心软的,不忍心见杨帆如此受罪。 于是小兕子跑到李二陛下跟前,直接将李二陛下手里的竹拐仗要了过去,很快便挥舞着比她还高的竹拐仗朝着杨帆走去。 众人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纷纷猜想,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要干啥? 虽然小兕子很受李二陛下宠爱,这样李二陛下的面子也会让这位皇帝发飙的。 可众人很快便傻眼了。 只见来到杨帆跟前,竹拐仗一下子拍在杨帆脑袋上,显得是那么滑稽。 这位公主殿下和杨帆的关系不是很好么,不是应该上去劝谏皇帝陛下手下留情么? 怎么还跟着打杨帆?而且是朝着脑袋上招呼,也实在太奇怪了。 李二陛下也是微微一愣,不过转眼就开心极了! 还是自己的闺女好啊! 虽然平时被杨帆这个小王八蛋哄得很开心,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定是见到自己被杨帆这家伙气坏了,这才出手帮忙狠揍杨帆这小子。 嗯,不愧是朕的宝贝闺女,为了不让自己受累,实在太体贴了。 只见小兕子一边打,还一边咋咋唬唬的叫喊道:“姐夫,竟然敢随便打人惹父皇生气,兕子实在是太伤心了,兕子替父皇打死你这个坏姐夫,兕子再也不和你玩了!” 李二陛下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汗颜。 这宝贝女儿年纪太小,属于贪玩的年纪,最残酷的事,莫过于不跟杨帆玩儿吧? 不过,既然闺女出手了,李二陛下就只好叉着腰喘着气静静的看着。 刚刚狠抽了杨帆一顿,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再打,就有些过了。 再说,若一个皇帝,一个公主一起殴打未来的驸马,若让人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 可是,心中余火未消,李二便站在一边指挥小兕子:“对,兕子,就往那里打,一定要打烂那小子的屁股,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无法无天。” 小兕子一边打,一边咐合道:“父皇,放心吧,兕子听宫里的嬷嬷说过,打屁股最疼了,我一定为父皇出气,姐夫居然敢扰乱朝堂纪律,该打!” 说着,双手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杨帆的屁股打去! 只是她轻轻挥舞的几下子,打的还是屁股,哪里打得疼人? 反而小兕子奶声奶气的呵斥,让人觉得萌的可爱。 打了好几下,晋阳公主这才停下手,回头看着李二陛下,眨巴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仰着头,问道:“父皇,能让姐夫如此愤怒出手打人,一定是姐夫受到了什么委屈,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呀!” 这话差点儿差点把一旁看好戏的李二陛下给噎到。 事情的起因本来就是因为他这个皇帝出尔反尔造成的,让他怎么说? 可即使如此,李二陛下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毕竟,在皇帝的眼中,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他想给谁就给谁,那轮得到杨帆造次? 不过,李二陛下此时也明白了自己闺女的行为,于是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道:“兕子,父皇总算是看明白了,你哪里是来帮父皇出气的?明显是想要搭救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嘛?你这是要气死朕不成?亏父皇对你这么好呢!” 虽然小兕子耍了些小聪明,李二陛下并没有怪罪,反而因为小兕子的聪明伶俐而高兴。 而一旁的杨帆却郁闷不已。 若你这个皇帝不出尔反尔,谁闲着没事去打人? 这一切还不是你这个皇帝搞出来的? 虽然不敢拿你这个皇帝怎么样,但侯君集都欺负到头上了,难道还不反击,那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再者,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风格,刚刚没有把侯君集打成猪头,杨帆就觉得自己很给面子了。 更何况,打人的行为是对不屈的反抗,是对强权的挑战。 虽然说挑战有些过了,但总要让人有个发泄的地方吧。 你这个皇帝不是天天把言论自由放在嘴边么? 虽然自己动了手,但也只不过是自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幸好这是在唐朝初期,专权尚未达到巅峰状态。 此时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民间,都还残存着一丝自由的气息。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还是寻常百姓,人们都可以畅所欲言的讨论着国事,甚至可以对高高在上的皇帝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对于自己的不满也可以让官府来评判,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诋毁别人,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提出自己意见的。 若这种大打出手的行为发生在后几个朝代,就凭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举动,最轻也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若是被御史和皇帝给盯上,抄家灭族那是妥妥的。 当然,杨帆也是知道不会被杀头才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既然知道不会被杀头,杨帆当然要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 侯君集正好碰在枪口之上,只能算他倒霉。 更何况,杨帆也知道自己的功劳太大。 功高盖主在哪个时代都是很危险的,没办法,杨帆只有搞起自污的行为。 在皇帝眼中,他可以使用一个有缺点的天才,但他绝不会使用一个毫无缺点的圣人。 说到底,杨帆最终的目的是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把符合这时代的东西拿出来。 他只是想让大唐百姓能够生活得更好一些,让这个帝国更加强大一些! 至于这种自污手段会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会不会对自己有污点,这就不是杨帆该考虑的了。 看着杨帆委屈的模样,李二陛下内心的怒火瞬间消失殆尽。 其实这一切都还是他这个皇帝得意忘形惹出来的祸。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尴尬一笑,让内侍把小兕子带到一边,自己则慢悠悠的回到龙椅上。 干咳一声,李二陛下说道:“朕是赏罚之人,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本来忠义侯献犁有功,应该予心重赏,可惜其年幼无知,做出冲动之事,该罚,功过相抵,但功大于过,朕决定敕封忠义侯为开国县公……” “陈国公侯君集敢于直言,受了些许委屈,但也体现了我朝官员之大无畏的风范,特赏赐钱银5000贯,锦布若干……” 说完,李二陛下直接起身宣布退朝。 如此干脆,众朝臣直接傻眼了! 虽然李二陛下看似把杨帆的封爵砍掉了一大截,但毕竟也踏入了公爵之列。 开国县公虽然远远比不上秦国公称号高大上,但也是从二品的公爵,妥妥进入了极贵的行列。 虽然被李二陛下狠狠揍了一顿,要说收获最大的还是杨帆。 李二陛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举动暴露了皇帝对杨帆的维护和喜爱,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毕竟,若要是别人敢在朝堂上暴打一个国公爷,不要说赏赐了,不被发配充军就已经是好的了。 而此时最郁闷的莫过于侯君集! 虽然如愿阻止了杨帆成为秦国公,但他的脸面却丢尽了。 不仅在众人的面前被暴打了一顿,还被晋阳公主安上了坏蛋的头衔,这个笑柄必然会跟随他侯君集一生。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侯君集恶狠狠的盯着杨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而其他一些官员,对于杨帆羡慕不已。 年纪轻轻就混了一个开国县公,前途不可限量。 心头暗暗算计,是不是该挑选一些家族美女与他联姻。 众人怀着各种心思退去,杨帆却跟随晋阳公主来到了立政殿,美旦其名是为了治疗扬帆的伤势。 杨帆当然没有拒绝,好久没有看到长孙无垢这个美妇了,好像还有点想念。 可是来到立政殿的时候,不知长孙无垢是故意躲开还是怎的,并没有见到这位贤后的身影。 立政殿内,晋阳公主在一边焦急的看着,此时御医正给杨帆的屁股上药。 看着杨帆不时抽着凉气,小兕子不停用一双小手在为杨帆按摩放松身体。 只是她力气小,非但没有一丝舒爽的感觉,杨帆反而被她弄得浑身发痒。 御医在一旁不敢直视,不过嘴角抽抽的看出了他的惊讶 严格来说,晋阳公主的这个举动是极为不妥的, 虽然年纪还小,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少女,又是皇家的公主。 在成年男人面前是要避嫌的,即便是自己的姐夫,这样的举止也显得有些过于亲密。 不过晋阳公主实在是担心了,那张皱着的可爱小脸儿令人不忍提醒。 身为御医,他自然知道晋阳公主对杨帆的亲厚。 何况,小丫头实在是太小了,又纯洁得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实在令人想不到那些龌蹉的想法。 杨帆忍着身上的痒痒,扭着头,看着晋阳公主担忧的小脸儿,感激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今天若是没有殿下相救,大抵魏晨的屁股就要开花了!” 小公主小脸儿凑到杨帆跟前,得意洋洋的说道:“真的么?” 杨帆故意装得很严肃:“比珍珠还真,殿下救命之恩,微臣没齿难忘!以后殿下但有所命,微臣誓死相报!” 果然使得晋阳公主很高兴。越是幼稚的孩子,就越是向往别人用成年人的态度对待她,那种得到认可的成就感,是什么玩具都比不上的! 小公主雀跃的抚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希翼道:“兜子不要姐夫舍命,只要姐夫多陪小兕子玩,多给兕子讲故事,可惜,明年兕子就要上学了……” 说着说着,小公主一脸幽怨,对于上学以后能经常见面有些遗憾。 杨帆有些冒汗,原来这位也是一个不爱学习的主:“殿下,只有好好学习,还能当一个贤惠的公主,微臣可以进宫赔你玩呀! ” 开玩笑,当皇宫是什么地方? 李二陛下一大群大小老婆全都挤在后宫里,尚有不少未成年的公主,杨帆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整日里出入进宫窥视大内,李二陛下还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伤处并不严重,忠义侯只需注意不要过于劳累,应无大碍。 那个,下官告辞……” 言罢,御医大人飞快的收拾一番自己的药箱,急匆匆离开。 只是那不断耸动的肩膀,显示出此刻憋着笑是多么的幸苦…… 第五百零四章天赋 连续一个星期,雨下个不停,空气中似是弥漫了些许湿意,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心情也变得湿漉漉的。 忠义侯府内,杨帆受伤的屁股很不容易转好,整个人神似慵懒的小猫烦躁不安的趴在榻上,似是无处发泄又充满无奈的安详。 屋内的木质装潢透着些许霉败的气味,不算浓烈,却也丝丝刺鼻,让杨帆整个人莫名的添了几分落寞。 院落静静的悬着几件晾晒的衣服,此刻伴着雨声,显得那么无力,无风吹,无草动,挂在那里摆也不摆一下。 前院似是还有窸窣的讲话声,隔着雨,听得并不怎么真切。 屋檐上还能听见几声鸟叫,些许是被雨困住了吧,有家不能回,此情此景,再撕心裂肺它也于事无补! 连续几日的人工降雨,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架势。 不过,这雨却为关中百姓解决了久旱的问题,千家百户的百姓冒着雨不停的忙碌着。 倒是朝堂中发生的一些事被传的越演越烈。 为了解决耕牛紧缺的问题忠义侯发明了穿牛鼻子的技巧…… 为了让关中百姓能趁着春的尾巴赶紧把一年的种粮种上,忠义侯发明贞观犁的同时,又联合各大商贾以极低的价格向全国推广。 《仙木奇缘》 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着杨帆的巨大功劳,天下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贞观犁这种耕种神器,不仅能够为百姓多开荒拓土,更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问题,简直是利在千秋的大发明。 以至于杨帆被封为开国县公,百姓拍掌称颂。 杨帆解决了耕种难的问题,百姓当然是赞不绝口,甚至很多人觉得李二陛下小心眼了。 一个小小的县公根本无法体现杨帆的功劳。 当一些百姓听说,本来杨帆是要被封为国公的,可由于侯君集的阻挠,导致李二陛下只封了杨帆一个县公,无不为杨帆鸣不平。 而对于始作俑者侯君集更是愤慨不已。 百姓其实是最实诚的人,只要谁能够给他们饭吃,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支持谁。 其实,对这个敕封杨帆倒没有什么怨念,从二品开国县公的爵位已经不低了! 在帝国相对稳定的时期,这样的爵位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况且开国县公的食邑是一千二百户,单单这些食邑,即使不做生意,就足以让一个家族吃穿不愁。 没有被授予国公,杨帆知道最终的原因并不是侯君集。 问题是,侯君集跳出来指手画脚,就让杨帆心里很是不爽。 虽然打了那家伙一拳,心中气消了不少,但杨帆还是有些郁闷,脸上虽未有什么表情,但心头不爽是肯定的。 正所谓知夫莫若妻,自家夫君是什么样的品性,当妻子的岂能不钇? 武媚娘虽然也觉得侯君集实在可恶,但却也知道归根结底还是李二陛下。 也不知道李二陛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出尔反尔…… 不过,她知道还是得开导杨帆一番。 万一这位郎君犯倔,棒槌的脾气一旦发作再弄出什么风波。 不仅有失体面不说,更容易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此次若不是李二陛下维护,可能杨帆此时正在天牢里待着了。 看着慵懒的杨帆,武媚娘轻轻为杨帆揉捏着肩膀,脆声说道:“夫君,木秀于林,不一定是好事,你现在万众瞩目,一言一行皆有人时刻注意,你要懂得隐忍低调的道理,这样方可在官场之上游刃有余。” 武媚娘的意思很简单,杨帆的作风实在太高调了! 硬刚各大世家,暴打亲王和国公……这些事树敌无数。 现在又是封赏又是晋爵,难免有眼热之人心怀嫉妒。 人家反对是人家的事儿,咱只要听皇帝的就行。 更何况,陛下不论如何封赏,那都是圣心独裁,做臣子的唯有感恩戴德、恪尽职守。 若是心怀不满、口出怨言,岂不是对皇帝心怀怨恨,有大不敬之心? 这罪名说大不大,以李二陛下现在对自家夫君的看重。 即使知道杨帆心存不满,也定然为之一笑,不置可否。 可说小也不小,一旦在合适时候,便会被别人翻出来加以攻讦,成为敌人掌控的把柄。 历朝历代,官场讲究的中庸之道,左右逢源才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 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不将把柄示于人前,谨言慎行。 即使不刻意交好别人,也不应多树立的敌人,这才是为官之道。 对于武媚娘的担忧和提醒,杨帆当然很清楚。 毕竟,脑中有华夏历史几千年的见识,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杨帆当然知道锋芒毕露的后果,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做。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李二陛下看似很倚重自己,但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一旦自己威胁到了他,李二陛下绝对不会留情。 在皇帝的眼中,其实是没有亲情朋友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帝称为寡人的原因。 不过,杨帆还是很欣慰! 起码李二陛下还是比较念旧的,从他狠狠的抽自己就可以知道。 若不然,他这个皇帝还要亲自动手干嘛?那还不如当场把自己押送大大牢来的省事。 “呵呵!”杨帆微微侧身,一把挽住武媚娘柔软的腰姿,笑着说道:“媚娘不用担心,本郎君省得,你是不是觉得,本郎君没当成国公,你当不到国公夫人觉得有些可惜?” “既然夫君都知道,为何还要让媚娘担心,哼,以后媚娘再也不多嘴了!”对于杨帆的调侃,武媚娘也并没有示弱。 看着耍小脾气的武媚娘,杨帆不以为意,盯着武媚娘的樱唇小嘴,若有所指地道:“媚娘只要能够承受得了,不多嘴也行……” 武媚娘微微一愣,白玉似的俏脸泛起了红云。 脑中不由自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场景…… 因为每次都跪地求饶,最后只能用嘴…… 如今杨帆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个夫君也实在太坏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武媚娘在杨帆的软肉处又使起了二指禅神功。 可能是为了不牵动杨帆的伤口,力道显然比往日小了很多。 杨帆很配合的连连求饶:“哎幼,好了好了,媚娘不要生气,夫君准许你以后多用嘴,行了吧?下次夫君一定让你当国公夫人。” 见杨帆死乞白赖的样子,武媚娘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哼,媚娘只是一个侍妾,可不是你的正室大妇,国公夫人的身份,咱可不高攀不起,还是留着给你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吧?” 杨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翻车的时候,居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只能尴尬的连连安慰。 正在此时,房外传来杏儿的声音。 “武夫人,高阳公主来访!” 武媚娘有些意外。 这位公主殿下每次来不都是如同回家一般,怎么现在这么客气,居然让丫鬟起来通传。 不过武媚娘却也不敢怠慢。 而正堂内的高阳公主正坐在椅子上都着小嘴儿,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对于李二陛下出尔反尔,只赐予杨帆一个开国县公,这位公主殿下非常不满意。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暴揍了杨帆一顿。 此时杨帆还躺在床上养伤,李二陛下却让她前来探探口风,高阳公主当然有些不情不愿。 父皇显然是想打亲情牌求原谅,高阳公主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因此,以前很随意便进入忠义侯府后院,如今却变得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武媚娘是何等的玲珑心窍,一看高阳公主的神情,便知道这位殿下是为何会这样。 心底不由暗笑,还真是小孩子的性情,敢爱敢恨,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过,武媚娘心里莫名的愉快起来,刚刚一丝的嫉妒顿时烟消云散。 这位公主殿下虽然聪明伶俐,身份尊贵,但并无多少心机城府。 即使成了杨帆的正室大妇,对于妾侍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相处起来不会太过艰难,亦不用整日里勾心斗角虚与委蛇。 说起来,两人的年纪并不相差多少,但武媚娘的生长环境不同,自幼便在兄长的欺凌中成长。 若是不能每天算计,如何能在那个家中生存下来? 论起心志之坚定、计谋之诡变、思维之高远,高阳公主拍马也难及万分。 来到正堂,武媚娘给高阳公主斟了一杯茶水,便坐到高阳公主身边,笑着问道:“这才几日不见,公主殿下怎么这么见外了,殿下也是这里的主人,不是直接可以进后院?难道郎君晋爵,殿下反而生份了?” 高阳公主琼鼻哼了一声,直接吐槽道:“父皇也太过分了,夫君如此大功,却只是封了一个县公,不仅如此,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伤郎君,这不是故意让郎君难看么?高阳怎好意思直接面见郎君。” 看着高阳公主郁闷的样子,武媚娘忍不住轻笑一声。 见此情景,高阳公主羞恼道:“本宫在为郎君打抱不平,为何媚娘不帮着本宫也就罢了,反而取笑本宫?” 高阳公主如此表现,武媚娘越发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单纯得可爱。 虽然这位公主平时有些任性,甚至有些倔强。 说话做事只随本心并不考虑后果。 但也正是这份纯真,却是武媚娘所没有的,毕竟,这种纯真早已被苦楚的生活给磨灭了。 人,总是很向往没有的东西。 于是武媚娘轻轻拉着高阳公主的手,浅笑着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我且问问殿下,郎君这个开国县公的爵位算不算高?” 高阳公主想了想,说道:“开国县公的爵位当然也不低,可与国公比起来,虽然只差了一个字,那可是天差地别!不过,郎君能够凭着功劳一步步取得这样的爵位,真算是不低了。” “贞观以来,满朝文武,除了一些受父辈蒙阴的人,夫君的爵位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武媚娘点头说道:“对啊,既然如此,殿下还认为陛下对郎君的敕封有些低吗?” “呃,这还真不低。” “那殿下再想想,既然陛下连县公这样的爵位都能赐给郎君,却为何还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他一顿?” 高阳公主眨眨眼,有些不解的问道:“是呀,既然父皇知道郎君有大功,虽然郎君犯了些小错为什么还要故意打他呢?” 武媚娘被高阳公主萌萌的神态给逗笑了,忍不住捏捏高阳公主嫩滑的俏脸。 高阳公主神情一僵,感觉自己被轻薄了,有些羞恼瞪眼道:“本宫可是公主,媚娘你要尊重些,怎能随意动手动脚?” 武媚娘乐不可支:“是是是,您不单是公主,还是侯府的大妇,以后要管着媚娘呢,我怎敢不尊重您?媚娘错了!” 嘴上说错了,手上却很自然的揽住高阳公主的细腰,宛如亲姐妹一般。 高阳公主觉得武媚娘的动作有些过分,但并未感受到不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原本以她骄傲的性格,是不可能让人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武媚娘智计百出,把家里和商行管理的仅仅有条。 表现出的精明能干少有人能及,即使是男子也多有不如。 对于武媚娘的各种手段,高阳公主还是很佩服的,所以对武媚娘的亲昵并不是很抗拒。 反而觉得和武媚娘相处很自在。 于是高阳公主忍不住问道:“媚娘,那你快说说,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打郎君。” 沉吟片刻,武媚娘轻解释:“陛下乃千古少有的名君,智慧无人能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然含有深意。” “太极殿乃是朝廷重地,即使郎君有大功,在那里打人也是重罪,若陛下不出手,最后郎君必然会被抓捕,若郎君进入三司会审,到时候就只能按照律法办事。” “如今陛下暴打了夫君一顿,自然也就表达了态度,意思是说,夫君此次大闹朝堂,殴打侯君集之事朕已经亲自处理,其他人就不要过问了。” “其实陛下也是为了保护夫君所以才动的手,若不转移众人的视线,这些世家门阀必然会集体向陛下施压,一旦朝中御史言官群起而弹劾夫君,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说到底,其实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郎君!” 听完后,高阳公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武媚娘此刻好有女诸葛的风采。 武媚娘很享受高阳公主那崇拜的眼神,嘴角微翘,继续说道:“而陛下之所以听信某些人的谗言,只是授予郎君开国县公,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如今夫君年岁太小,若此时便位列极贵,夫君以后再有大功,陛下岂不是赏无可赏?” “更何况,一旦郎君被封为国公,必然会引起世家门阀以及军中宿将的愤恨,到时候反而不美!” 高阳公主点头若有所思,却仍有不解:“那为何刚开始父皇要授予郎君秦国公的称号?” 这位殿下心心念念的还是郎君的秦国公称号,实在是这个称号太金贵了,即使公主也羡慕的不行。 武媚娘微微一笑,眸光流转:“陛下,依媚娘看来,陛下当时是太激动了,毕竟关中百姓久旱,能够有加快耕种的神器,陛下 正从后堂慢慢走来的杨帆在正堂门口驻足良久。 听了武媚娘的这一番话,心中茅塞顿开,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政治天赋。 虽然武媚娘的女皇命大抵是没有了,但是其超卓的政治天赋和敏锐的洞察力却未曾泯灭。 只是可惜,这份天赋日后只能用在商途了!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或许,武媚娘在自己的支持下能在商道开创出一番新的天地。 第五百零五章所见所闻 正当武媚娘和高阳公主聊的起劲的时候,杨帆悠悠哉哉走了进去。 平时走路龙腾虎步的杨帆,此时脚步却如同文人般慢慢挪动,看得武媚娘两人不由捂嘴大笑起来。 看着两张笑艳如花的俏脸,杨帆故作严肃的喝道:“好啊,居然敢笑话本郎君,家法伺候!” 此话一出,武媚娘顿时愣住了! 想起昨天苦苦求饶的场景,再也不敢笑话杨帆。 高阳公主却有些意外,这个武媚娘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被一句家法伺候吓得面容失色。 难道杨帆还有打女人的喜好不成? 提心吊胆之余,高阳公主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惩罚才会让这位女强人如此害怕。 于是小心异异的问道:“媚娘,府上到底有什么家法让你如此害怕,难道郎君舍得让你受到伤害不成?” 武媚娘俏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事属于闺房之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只得没好气的白了杨帆一眼,暗骂这个夫君太口没遮拦了。 见武媚娘又没有回答,杨帆又是一脸捉狭的样子,高阳公主更加好奇了。 一把抱住武媚娘柔软的胳膊摇了摇,撒娇着说道:“媚娘,赶紧跟本宫说说,这个家法到底是什么,你莫不要等本宫进府触犯了家法看笑话不成?” 看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高阳公主,武媚娘哭笑不得,只得轻声在高阳公主耳边滴咕了一阵。 “哎呀,怎能有这么不知羞的规矩……”很快,高阳公主的耳根如火烧一般红了起来。 不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断向了杨帆身上飘,好似想向杨帆求证一般。 可与杨帆的眼神短暂交汇,顿时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毕竟还未经人事,高阳公主哪里敢出口求证。 再说,杨帆的家法武媚娘想起来都脸红耳热,更不用说高阳公主这个稚儿了! 玩笑,只能作为生活的调味剂,过犹不及的道理杨帆很能体会。 缓缓走到榻上侧身躺下以后,杨帆笑着转移话题道:“好啦好啦,殿下不要听媚娘胡说八道,本郎君爱你们还来不及呢,哪舍得实行‘家法’。”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悱愎不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每次都把她折磨死去活来,现在却说起了风凉话。 不过,杨帆也说的没错,这位夫君爱死她了,可也让武媚娘有些应接不暇。 而高阳公主则偷偷松了一口气! 若再说下去,她可真没脸再待在这里了。 侧躺在高阳公主旁边的杨帆毫不客气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大大咧咧的问道:“公主殿下,今天前来府,是否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么?”高阳公主抱怨了一句,接着说道:“本宫此次前来,一是受父皇所托,表达对郎君的歉意,二是看看郎君的伤势怎么样了?” 杨帆还没回答,武媚娘有些幽怨的埋怨道:“你那父皇可真有些狠心呢!郎君这么强劲的身体,修养了好几天都还没有痊愈。” 闻言,高阳公主尴尬不已,但还是焦急问道:“郎君的伤势还很严重么,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一看?” “殿下不用担心,再过几日便能痊愈。”见高阳公主揣揣不安的样子,杨帆马上出言安慰。 此次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伤口这几天正在结痂,又属于容易触碰到的部位,所以行走起来有些不便而已。 高阳公主拍了拍胸脯,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这几天本宫还一直担心呢,要不是有事脱不开身,我早就过来了!” “哦,殿下在忙些什么?”武媚娘笑着插话道。 高阳公主并没有隐瞒,反而颇为埋怨的说道:“还不是四哥李泰,一直缠着本宫,要本宫和郎君说,想购买一个飞天的神器,被缠的没办法,我只好到长乐姐姐那躲了几天。” “公主殿下没有答应魏王吧?”杨帆皱着眉头问道。 他没想到堂堂魏王殿下,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居然会对热气球感兴趣。 不过,这种玩意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没有操作技巧的人。 若是李泰因为热气球摔死,那他杨帆可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被安上一个谋杀亲王的罪名都有可能。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杨帆当然不干。 见杨帆有些为难的神色,高阳公主赶紧说道:“这种飞天的神器定然是郎君的宝贝,本宫当然没有答应,再说,如此神器,怎可用金钱来购买?” 杨帆搂过高阳公主柔软的腰肢,呵呵一笑:“倒也不是什么宝贝,只是这种东西不会操作的人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对于杨帆如此亲昵的动作,高阳公主还有些不适应。 毕竟武媚娘这个大灯泡还在一旁呢! 可惜,她那娇弱的身子怎能反抗杨帆有力的臂弯? 看着傲娇的高阳公主如同猫咪一般温顺,杨帆再次问道:“公主殿下此次前来,不仅仅是看望我的伤势吧?” 高阳公主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连忙说道:“不错,本宫前来还有一事,此次郎君发明出了贞观犁,解决了春耕难的问题,父皇想着微服出行,看一看百姓耕种的情况,可能会前往骏扬坊。” “哦?”杨帆摸着下巴沉默不语。 不过,这位皇帝也实在太大胆了,居然敢微服私访。 要知道,此次抓捕清河崔氏全族,崔家难免会拼死反抗。 若是这些人狗急跳墙,派死士暗杀李二陛下,安全保障可是一个大问题,可不要出了什么篓子才好。 看着杨帆面带忧色,高阳公主皱着眉头问道:“郎君,是否有何不妥?” 杨帆当然不敢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毕竟只是自己的担忧而已。 可是不管怎样,既然李二陛下要前往骏扬坊,起码不能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一丝闪失。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得回去安排一下,殿下要不要前往?” “这几日本宫与长乐姐姐研究女红正有些心得,就不去了。”高阳公主拒绝道。 说着,转头看武媚娘问道:“媚娘,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咱们也好说说体己话。” “殿下盛情邀约,媚娘怎敢不从,只是郎君的伤……”对于高阳公主的主动示好,武媚娘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又有些担心杨帆的伤。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媚娘不用担心,你尽管放心,更何况,本郎君的伤怎么样你昨晚不是体会到了吗?” 听到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武媚娘脸上一阵燥热,只能转移话题道:“郎君的伤毕竟尚未痊愈,骑马多有便,不如媚娘给你安排一辆马车吧?” 由于屁股受伤,杨帆确实不适合坐车。 可杨帆却连连摆了摆手拒绝:“媚娘忘了么,本郎君可是乘热气球来的,那东西又快又平稳,是很好的交通工具。” 既然杨帆已经有了安排,武媚娘倒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的高阳公主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期待的问道:“郎君,你这是飞天神器回去吗?可不可以带一个人,她也好想试一试呢?” “带谁?魏王殿下么?” “不是魏王,是母后,母后曾询问过高阳飞天神器一事,高阳可以看出,其实母后也很渴望乘坐,既然父皇要前往骏扬坊,不如郎君带母后一起前去,如何?” 顺带的事,杨帆当然没有拒绝。 更何况,好几个月没见到长孙无垢,还真有些想念,杨帆正想问问是不是故意躲着他。 收拾了一番,杨帆一行朝着皇宫驶去,那气热气球还在皇宫里呢! 只是不知道李二陛下微服出宫了没有。 若是这位皇帝没有离开,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把热气球带走。 毕竟这位皇帝有什么好东西都想占为己有。 显然,杨帆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他们赶往皇宫的时候,李二陛下已经来到了新丰县。 新丰县,距离长安只有二十公里,骊山行宫也是坐落于此。 由于距离较近,新丰县也是一个比较繁荣的县城,人口十余万,属于妥妥的上县。 来到这里,李二陛下当然不是来休闲度假的。 所以,他们一行人直接在山间田地头里转悠。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考察此次降雨能否解决关中一带春种的问题。 李二陛下的马车缓缓前行,来到了一处宽阔的田野。 放眼望去,还未耕种完的田地都有百姓在忙碌中。 即使是在行车的官道,也不时有百姓牵牛扛犁急匆匆路过。 见到一大半田地都已经犁过,而且已经灌满了水,看来不用多久,这些田地便能全部耕种完毕。 李二陛下不由偷偷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这场雨,要不是杨帆发明了贞观犁,还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饿死,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 虽然每次灾祸,朝廷都会赈济灾民,但李二陛下清楚。 若关中一带真的颗粒无收,到时候一定会是一副人间惨像。 毕竟,朝廷的储备粮也没多少。 况且,这些粮食是李二陛下用于东征高句丽的,不宜轻动。 来到田地旁,马车不能前行,李二陛下一行人只能下车前行。 一大伙人前护后拥在田梗上,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有百姓想喝斥这一行人赶紧让开,不要影响他们耕地,却被这一行人的气势震慑。 拉马车的几匹高头大马品种优良,似乎比勋贵平时所用的马匹都好上几分。 皮质的马鞍边角居然包着黄铜饰件,马鞍上不仅挂着长柄马刀,还插着上好的凋木漆弓和皮质箭囊。 马背上的彪形大汉们腰里还佩着一把刀,看刀鞘厚度,恐怕是上好材质的横刀。 一般的护卫没经过几年打熬力气,可是使不动这些家伙。 这可不是一般府邸的护卫,关中权贵遍地,谁知道一个不小心惹上哪尊大神,还是少招惹为妙。 作为底层百姓,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于是,田梗上的百姓对李二陛下这一行人纷纷避让,任其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田地间。 李二陛下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好奇。 因为这些跟牛都穿着鼻子。 而且,这些牛显然不是以前所用的老耕牛,而是野牛训练成的。 之所以能够看得出来,因为这些牛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会出现一丝慌乱。 若是老耕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显然,穿牛鼻绳的这种技巧已经传播开来。 不过,让李二陛下意外的是,这些耕田的百姓都是一人一牛,简直是太意外了。 虽然知道这些耕牛是用野牛训练而成,但即使是野牛,也不是百姓能够轻易买得起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对着路过的一名百姓问道:“老乡,听说关中一带久旱不雨,今年的春种有些晚,还来得及么?” 本来这人不想搭理李二陛下,但见到其身后一众人高马大的护卫,只得耐着性子回答。 “看你们的穿着,你们是外乡人吧,虽然我们前段时间干旱,可当今陛下上天向龙王请雨,这雨已经下了一个几天了,足够我们春耕之用。” “你看,田里的水都快满出来了,雨若再一直下,咱们还得恳请陛下向龙王收回一些雨水呢?至于能不能来得及耕种,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 说着,这人拍了拍扛在肩膀上的犁耙,傲娇着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忠义侯发明的贞观犁,一天可以犁好几亩地呢,你说能不能来得及?” 《最初进化》 “这样跟你说吧,这种犁不仅轻便,而且十分灵活,最重要的是,贞观犁十分便宜,简直就是我们农民的福音。” 李二微微一笑,心说,朕当然知道这种犁的好处。 但为了能够得到最可靠的资料,李二陛下故作惊讶问道:“老乡你看人真准,我们是行脚的商人,听说关中一带闹旱灾,所以想来打听具体的情况,却没想到与我们想象的不同。” “不过,关中果然富饶,看你们都是每人一犁一牛,官府怎么有这么多的牛发放?” “还有,这犁怪模怪样的,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用,你还说这种梨很便宜,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听到李二陛下居然怀疑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这人有些微恼。 可没等这人说话,田地里传来“吁”的一声。 只见田间的一名老人又拉了拉缰绳,正在犁地的耕牛很快停了下来。 老人转过头,有些高傲的说道:“你们这些外边的商人,只知道追求利益,当然不可能以低价卖东西给我们,但这些犁却不同,听说为了我们这些百姓能够尽早耕种完田地,特意联合关中一代的商贾以低价卖给我们的,每副犁只要两百文,而且还赠送一头耕牛。” 李二陛下真没想到杨帆说到做到,居然以这么低的价格出售贞观犁给百姓。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杨帆这家伙还免费赠送了一头耕牛,这简直就是亏死的节奏。 按照关中一带的人口来计算,怎么也有几十万户。 即使野牛便宜很多,但也需要10贯左右,如此一来,杨帆岂不是要亏几百万贯的钱财,这还是那个噬钱如命的棒槌么? 这一刻,李二陛下真的被震住了。 即使是天下是他李家的,李二陛下也没有这个决心给每户免费发放耕牛,可这个棒槌却做到了。 这种无私的行为让李二陛下有些汗颜。 但李二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难道你说的忠义侯就不求什么回报?” 见李二陛下怀疑,老人顿时不悦了:“哼,你们怎么好意思怀疑侯爷的善心,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关中一带的百姓哪个不是把侯爷当成菩萨,还有,侯爷现在已经被陛下敕封为开国县公了,你们可不要叫错了!” 而田埂上还扛着犁耙的人也是一脸愤概,怒气冲冲的盯着李二陛下一行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畏惧。 李二陛下真没想到自己的怀疑,居然会引来百姓反感,也感到了杨帆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地位。 难怪杨帆总说,百姓是最懂得感恩的人,你只要对他好,他就会处处维护你。 第五百零六章偏航 这边的异样,顿时引来其他百姓的围观。 随着人越来越多,李君羡、长孙无忌几人站在李二陛下身旁,紧张的注视着四周情况。 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发出指令,不远处的百骑便会聚拢过来保护圣驾。 对于围拢过来的百姓,李二没有丝毫的害怕。 懂得感恩的人,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隐晦的示意的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以后,李二陛下说道: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下冒犯了万年县公,在这里向他赔罪了,请老乡们不要见怪,若真如你们所说,万年县公还真是大善人哩!”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百姓纷纷感叹。 “那可不是,万年县公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若没有他提供的这些犁耙和耕牛,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是啊,若是今年不能够耕种,我家有五口人,没有了粮食,明年能够剩一两口人就不错了。” “谁说不是呢?县公不仅能遏制瘟疫,打仗也是英雄,听说,科举改革也是他提出来的,如今又发明这样的耕种神器,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救苦救难的神仙。” “要我说呀,这还是世道好,如今皇帝圣明,吏治清明,贤臣良将这才齐聚共治天下。” “这话我赞成,若皇帝是个昏庸的帝王,即使有人才也不会用呀,此次我们能够及时进行春耕,除了万年县公低价卖给我们的贞观犁和耕牛以外,陛下和朝廷起了关键的作用。” “若没有陛下求雨,我们哪里有水进行耕种,若各地官府没有拔钱给我们修水渠,也没有足够的水让我们大展拳脚,这可都是陛下的恩德。” 百姓我一言你一句,简直成了李二陛下和杨帆的表彰会。 这些人却没发现,他们每赞扬一句,李二陛下的嘴角就咧的更大了一分,那笑意简直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更不知道,眼前的中年商贾就是当今的皇帝。 见此情形,那个老者不解的问道:“商客有什么可笑的,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李二陛下这时才发现有些失态了,显然,这位老者误会了自己。 百姓一定认为自己是笑话他们,于是赶紧解释:“老乡误会了,我也觉得陛下英明神武,所以为生活在这个盛世而高兴。” 众人听罢,这才不追究,都缓缓退去。 既然李二陛下没有恶意,他们还要忙着去翻地呢! 长孙无忌等人听到李二陛下自卖自夸,不由以袖遮脸。 心说,这位皇帝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真够丢人的。 李二陛下却不以为意,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心情极好。 对于李二来说,有什么比百姓赞颂天子圣明更让他高兴的? 这是对他这个皇帝的极大肯定,也更让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一时间,李二陛下心头豪情万丈。 当皇帝图的是什么? 权利、财富、美人……这些都不缺少。 除了这些,就只有青史留名、万世流芳。 而决定这些一切的,并不是史书上那几个干巴巴的文字记载,而是老百姓的口碑。 因为老百姓的心里有杆秤,这个皇帝做的好与不好,大家心里敞亮的很! 看到百姓火热朝天的忙碌着,李二陛下心情大好,转头对着房玄龄问道:“关中一带的春耕情况是否都如同这里一般?” “别无二致!”房玄龄躬身回道。 此时,李二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也暗自庆幸,幸好今天微服私访,这才听到了百姓内心深处的声音。 可他也知道,不管是穿牛鼻绳、求雨,以及发明贞观犁,这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弄出来的。 想到这小子的贡献,李二陛下对这个女婿越来越满意。 自己真是慧眼识材,早就认识到了这小子的与众不同。 若是让世家门阀拉拢过去,对帝国、对皇权那都是极大的损失。 看来,以后对那小子还是要好一些才行。 李二陛下不禁有些后悔,那天教训杨帆太厉害了,这小子可不要记仇才好。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让女儿先去打亲情牌。 若不然,以那小子混不吝的脾气,李二陛下还真有些虚火。 不过,即使那小子再妖孽,怎么也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在李二陛下眼中,杨帆的弱点也实在太明显了! 不仅冲动,而且重感情,这种人是最好控制的。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小子喜欢美女,他李二什么缺,可就是不缺美女。 这小子不是喜欢美女么? 既然如此,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的李二陛下决定尽早将徐慧送过去。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笑着问道:“那小子还在侯府那养伤么?” 听到李二陛下询问,李君羡立马答道:“启禀陛下,刚刚公主殿下飞信来报,万年县公正乘坐飞天神器赶往骏扬坊,据说还带着皇后娘娘……”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喝道:“简直是胡闹,上次朕想乘坐那东西,那小子不是说很危险吗?怎么能让观音婢冒险?” “你既然早收到这个消息,为何不阻止,也不早汇报?你这个百骑首领是怎么当的?” 当然,除了担心发生危险以外,李二陛下其实是嫉妒了。 女儿和老婆都已经做过飞天神器,作为皇帝,他想试一下都不行,心头难免有些不爽。 李君羡有些焦急的擦了擦汗水,赶紧解释:“这是微臣失职,请陛下恕罪,据公主殿下信中说,这是皇后娘娘自己要求的……” “此次忠义侯之所以赶往骏扬坊,那是听说陛下想要前往去骏扬坊视查,所以……” 看着李君羡焦急的样子,李二陛下讶然失笑,自己真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惹的事,自己生哪门子李君羡的气,显然是有失风度。 可心底不甚唏嘘,这小子果然无法无天,既然敢拐跑帝国的皇后,就不怕自己砍他脑袋? 很快,李二陛下又有些得意。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自己能压他一头。 现在自己出了皇宫,那小子想带走谁还真没人敢阻拦。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便轻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去别的地方了,直接赶往骏扬坊?” 不过,李君羡却有些为难地道:“陛下,微服的行程已经暴露,要不咱们先回皇宫?” “如今骏扬坊乃帝国最大的交易中心,那里商贾云集,客似云来,难免糟乱不堪,怕是有危险。”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李二陛下怎可涉险? 万一有那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二陛下有了损伤,自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更何况,既然杨帆都知道李二陛下要走骏扬坊,难免其他人也知道行程。 如此一来,安保的难度将会加大好几倍,李君羡可不想皇帝去涉险。 李二陛下当然了解李君羡的顾虑,但有些不以为意。 虽然还有一些宵小之辈不时作乱,经过这十几年的打击,早已经溃不成军。 即使跳出来,也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李二陛下哪里会怕这些污合之众,于是笑着说道:“你呀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想当年朕与赵国公他们这些文弱书生都敢深入虎穴,如今有大唐虎贲保护,朕还怕什么呢?” 李君羡到底是战将,被李二陛下一激,徨恐地道:“陛下威武,微臣惭愧!”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等人则听得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当初金戈铁马的时候,略显激动地道: “臣等便陪着陛下走这一遭,虽然我们无缚鸡之力,可若有屑小之辈敢犯陛下天威,咱们这老迈的身子还是可以挡一挡的。” “众卿的忠心朕从不怀疑,但你们还都还有重任在身,岂可轻贱自己?”李二陛下很是开怀,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又说道:“咱们抓紧时间,观音婢都已经前往骏扬坊,朕绝不当缩头乌龟,不然,岂不徒增他人笑话?” 当即,李二陛下与李君羡、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同乘一辆普通的马车。 而刚刚李二陛下的马车则让几个百骑精锐乘坐,目的当然是为了混淆视听。 李二不知道的是,刚刚豪言壮志不当缩头乌龟,可他已经披上了满头墨绿色。 …… 长安城皇宫上空! 一个气球似的东西缓缓上升,到达一定高度以后,此物朝着东南方向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长安城门处,一队马车也飞速的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突破,最前列一辆豪华的马车里面,小兕子的脑袋从车窗处伸出。 只见这位小公主对着赶马车的内侍催促道:“王公公,你能不能快一点,兕子正和姐夫打赌呢?看谁先一步到达骏扬坊,姐夫说了,如果他输了,会给小兕子讲三个故事呢!” 见小兕子一脸期待,这位内侍抬头瞥了一眼天边的热气球,顿时苦笑不得。 我的小主哎,四条腿的马即使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飞行的速度? 即使是千里马也不行呀! 虽然知道小兕子大概率输定了! 可这位从小看着小公主长大的内侍却不忍看到小兕子失望的样子。 于是,挥动马鞭的次数频繁了许多。 即使希望不大,但这位小主儿能够多一刻开心也是好的 这一刻,他倒希望飞行神器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能够先一步赶到骏扬坊。 也许还位内侍真有乌鸦嘴的潜质,由于湿气不均衡,导致气压不一,使风向变化多端。 此时热气球确实遇到的一些难题。 热气球的组成很简单,上半部是一个大气球状,下半部是吊篮的飞行器。 吊篮可以携带乘客和热源(大多是明火),热气球就是靠内部加热空气,热空气作为浮升气体的气球。 这样相对与外部冷空气具有更低的密度,作为浮力来使整体发生位移。 而气囊底部有供冷空气加热用的大开口和吊篮。 空气加热后密度减小,温度达100c时密度约为0.95kg/m3,是空气的1/1.3,因此热气球升空不是很高。 由于人工降雨,关中一带下了好几天的雨,导致气压不稳,这也给热气球的操控带来了困难。 作为操作员,此时杨帆有些手忙脚乱。 因为热气球并不能像飞机自由的飞翔,所以方向并不好控制。 在无风的天气,气球只能上下漂浮,可大气时刻都在运动着。 因此,操作员只能从感觉到的风天来进行判断。 在近地面,受地形、建筑物影响,风向都会有所改变,风速也会减小。 无风的天气中,局部空气垂直对流也会影响近地表层局部的不同方向的空气运动。 早晨或傍晚从地面向空中,每几米或十几米都有明显的风向变化,有的甚至风向相反。 气球操控员就是根据大气的这一现象来改变气球的飞行方向的。 飞行员在空中通过气球与地面的相对运动,体验各个高度层的不同方向,操纵气球升或降至自己所需要的风向那一高度,并保持在这一风层飞行,便可达到自己要飞往某个目标的目的。 《最初进化》 这样,热气球便可以升降飞行,在空中改变方向,沿着一定的“航线”飞行。 作为新手,杨帆对于判断风向还是有些吃力,因此热气球行进有些偏航。 可这一切,杨帆却并没有注意到。 随着热气球升到高空,第一次乘坐热气球的长孙无垢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看着宏伟庄严的皇宫变得渺小,看着平日高大巍峨的群山全都在踩在自己脚下…… 长孙无垢如同小女孩一般欢心雀跃。 心中不免为天地之宽阔而感叹,也为自己如笼中鸟一般被关在皇城之中而悲哀。 看着眼前不断飞过的鸟禽,长孙无垢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贵。 由于心情放松下来,整个人笑靥如花。 看着雍容华贵的长孙无垢开心的如同一个小女孩儿,杨帆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若是还有其他人,可能这位皇后娘娘不会如此释放天性。 原本,小兕子是想一同乘坐热气球的,但杨帆为了创造独处的机会,故意与这位小公主来了一个赌约,这才有了长孙无垢与杨帆单独前行。 当时,作为心思灵巧之辈,长孙无垢自然能够体会到杨帆的心思。 只是,心头的那一道防线让她不敢轻易突破。 要知道,眼前之人可是高阳公主的夫婿呀! 所以,热气球升空后,长孙无垢并没有养杨帆说话,可眼前的美景却打破长孙无垢的恬静。 远处,薄雾像轻纱般笼罩着家乡的山,这美丽的景色叫人喜爱。 雨停了,蔚蓝色的天空上架起一座彩虹桥,山顶上百花盛开。 那绿叶底下的一簇簇米黄色的小花,显得那么富有生机,花儿们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啊!真香!” 长孙无垢不由闭起眼睛发出赞叹。 杨帆也被美景逐渐吸引,口中轻吐: 雨后千山净,炊烟处处新。 世情殊不足,风俗岂能淳? 老棘余生意,藁花空悟春。 相逢非古意,在我着乌巾。 这首元代王冕所写的《雨后》被杨帆盗窃了出来。 当然,这次杨帆并没有故意装逼,反而是有感而发。 听到杨帆的吟唱,长孙无垢好半晌才从这诗的意境中清醒过来,神色不明的望着杨帆。 若不说其他,杨帆还真是一位惊艳绝才的俊杰,居然随口就能吟出如此有意境的诗句,简直是妖孽。 自己与这样的妖孽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真不知是福是祸。 正在此时,风向突变,整个热气球被吹得晃荡起来。 只听哎呀一声,长孙无垢向一旁倒去。 杨帆来不及思考,一把搂住长孙无垢,赶紧把她护在了怀中。 若这娇滴滴的大美人摔下去,必然会摔成肉泥,杨帆可要心疼死。 可是两人很快发现,刚才那一搂,杨帆的大手直接覆盖在了伟岸之上。 长孙无垢顿时娇羞不已。 如果说上次发生的事是意外,那这次杨帆一定是故意的,因为这小子的手轻轻揉了揉。 长孙无垢想挣扎摆脱,可惜杨帆哪能让她如意,反而搂的更紧了。 长孙无垢转头娇嗔看了杨帆一眼,朱唇轻启:“还不赶紧放手?” 杨帆一本正经说道:“皇后娘娘,乘坐热气球之时微臣已经说过,这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了保证娘娘的安全,微臣不得不小心。”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好像真是为了长孙无垢的安全着想。 对于杨帆的无赖行径,长孙无垢毫无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娇哼一声:“登徒子!” 见长孙无垢没有挣扎,杨帆呵呵一笑:“谢娘娘夸赞!” 长孙无垢真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的脸皮实在太厚了,简直是刀枪不入。 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地面,长孙无垢心头自我安慰。 反正又没有人看到,连最亲密的事都已经做了,让这小子抱一下又何妨? 更何况,杨帆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可惜,长孙无垢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 由于两人紧靠着,让这空旷的热气球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两人并没有发现,热气球已经偏离了航向,并没有朝着骏扬坊方向飞去。 第五百零七章夜宿深山 去骇扬坊的路上,李二陛下彻底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这里几时出现如此规模的堰坝,而且就在距离骏扬坊没多远。 李二陛下感觉很诡异,仿佛这个堰坝是一夜之间就凭空出现的,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但如今却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二陛下对这处堰坝极为好奇,因为朝廷并没有建设这样的堤坝。 虽知必然是杨帆那小子的手笔,可那家伙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成此处诺大的堰坝。 况且,这么高的堰坝建设在崇山峻岭中,又有什么作用? 更扯澹的是,河水主流明显比这个堰坝低上很多,即使有些小溪能够引进去,但也是杯水车薪。 李二陛下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鸡肋似的堤坝。 待要下车一探究竟,可差点没把李君羡吓死,于是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下车,此处人多繁杂,他们又手持工具,谁知有没有居心叵测之辈混迹其中?若是有个万一,微臣百死难恕其罪!” 这位特务头子就差当场下跪了。 而且他发现了异状,这些干活的人显然都极其健壮,根本不像普通的百姓。 房玄龄、长孙无忌显然也看出了问题,虽然蠢蠢欲试,想要下车看个明白。 《仙木奇缘》 但他们却也知道,若自己下去,李二陛下必然跟着,那些手持利器的人,难保会有一些不法分子。 见状,李二陛下也是无奈,只得作罢。 抬眼望去,却见这座堰坝都是由石头彻成,而且辅以水泥粘合。 显然,堰坝刚刚修建不久,尚未完工。 上面的工人正热火朝天的挥动着工具,甚至有抬石头的队伍不断吆喝。 李二陛下眼睛一扫,便见到坝体上有一个老熟人正指挥着大家干活。 对着李君羡耳语了几句,命其将那人叫过来。 李君羡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 那人先是一愣,吩咐身边的人几句,便随着李君羡走了过来。 这人好奇的张望一下马车,恰好李二陛下撩起车帘向他看来。 这人愣了下神,揉了揉眼睛,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忙要单膝跪地,却被李二陛下阻止。 李二陛下温和笑道:“若朕没记错,你是叫王孝杰吧?嗯,你在吐蕃的战劳可不小,杨帆那小子还为你请过功,你不是右卫左营的五品将军么,怎么干起了监工的活?” 王孝杰激动得都快要晕厥。 李二陛下居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杂号将军,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道:“启禀陛下,正是末将,几个月前末将在太极殿有幸觐见天颜,臣五感铭内……”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问道:“此处堰坝,可是杨帆的手笔,他建这么大的堰坝干嘛?” 王孝杰连忙回答:“正是公爷的手笔,至于是具体做什么,末将就不知道了,未将只听公爷提起,此坝建成以后,就能够用于发电,以后骏扬坊就再也用不惧怕黑夜!” 长孙无忌根本不信,调侃道:“白天黑夜乃自然现象,杨帆以为自己是太阳不成?更何况,雷电乃天神所掌,他杨帆以为自主是谁?真可笑!” 李二陛下也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赞同长孙无忌的话。 不过房玄龄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反驳道:“赵国公,咱们老了,很多时候落伍了,当初谁又能够想到万年县公能够控制什么时候下雨呢?”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不知如何回答。 这位宰相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这不是变相说他长孙无忌见识短么? “两位爱卿,此事不必争论,一会儿见到杨帆那小子就清楚了!”见房玄林与长孙无忌即将互掐起来,李二陛下赶紧打断。 说着,又转头对着王孝杰说道:“杨帆真是好算计,居然让朕的兵卒白白给他打工。” 王孝杰有些错愕,随即明白李二陛下所说的意思,赶紧解释:“陛下错怪万年县公了,建造这一处堰坝,虽然征用左营上千人,但还另外征用了上万的民夫,都是给了工钱的,绝无一丝假公济私的行为。” “哦?” 李二陛下颇感意外。 如此说来,这杨帆还真没有让这些人白干活。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这些兵卒是保护皇城安全的,如今却用来建堰坝,成何体统?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冷哼一声,喝道:“尔等作为朝廷将士,自当保护皇城安全,可如今不务正业,真当朕是菩萨心肠,好蒙骗,不会治尔等擅离职守之罪?” 虽然王孝杰年轻,但为人机智大胆,现在已经度过了刚见到李二陛下时的激动,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于是不急不徐的说道: “还请陛下明鉴,我等虽然帮忙建造堰坝,但并没有擅离职守,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轮换来的,只有不轮值的时候才有机会。” “今年关中大旱,咱们左营的兄弟大多都是关中一带的人,这些人都属于家中的主要劳动力,虽然下雨了,但家里缺少劳动力定然不能完成春种。” “为了不让家中的妻儿老小饿死,大家这才请求,在训练之余,让万年县公能给大家一点事做,也能够挣一些钱补贴家用。” “如今大唐的府兵制,乃是寓兵寓农的致策,大家利用闲暇时间做事,也不算是违反规定。” “何况,万年县公说了,若是这个水库建成,一旦蓄水,除了可以发电,还能够满足附近所有田地的耕种,再也不会发生像今年的干旱。” 李二陛下有些动容,再也没有追究的心思:“此话当真?可这堰坝这么高,水位这么低,你们是怎么把水弄上去?” 李二陛下是真的惊到了。 “岂敢欺骗陛下,万年县公自然有办法,当然,这得从一种叫水车的灌既工具说起,这种灌既工具采用木头打造而成,能够把水从低处送到高处。””王孝杰自信的说道。 “水车?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能把从作处提水至高处的灌既器具。” “带朕去看看!” 李二陛下来了兴致。 归根结底,此次出来微服,就是被今年的干旱弄怕了。 此时听闻有能从地处提水至高处的器具,自然要去看看。 “诺!” 王孝杰躬身领命,将李二陛下连同百骑都领到坝体上。 站在上面,李二才体会到堰坝工程的宏大。 坝高起码有二十几米,拦峡宽度达一百多米,在大唐时期的人工坝而言,这绝对属于一个巨大的工程。 只见整堰坝已接近完工,正有工人进行最后的修缮。 而在堰坝旁,一架架巨型的水车不断的把旁边的河水引进堰坝内。 巨大的水库里面已经蓄满了一小半的水,没想到这些巨大水车的运水能力这么强。 李二陛下不澹定了! 这种水车居然能把水抽上十几米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用于灌既农田,岂不是很多没有水的荒芜田地也能正常耕种,靠近河边的田地将永远不怕干旱。 转身盯着王孝杰,李二陛下急忙问道:“此物是否容易建造?” 王孝杰这些日子都在这里厮混,对水车的详情了若指掌,解释道:“此物只是用木头打造,原料随手可取,只是需要一些工匠……” 李二陛下鼻息都粗重了几分。 只要容易打造,工匠而已,工部多的是,即使不够,也能够向全国征招。 此等灌既良田的好东西弃之不用,简直就是浪费。 杨帆那小子果然专门给自己添堵,有好东西总是藏着掖着。 李二陛下没好气的问道:“这东西真乃灌既的神器,没想到那小子还算有点小才,居然知道改良这个。” 旁边的房玄龄嘴角一抽,这还叫“小才”,看来李二陛下对杨帆成见挺大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比起贞观犁这些发明,水车的运用还真是小才而已。 只听李二陛下继续问道:“杨帆那厮来到骏扬坊了么?” 王孝杰吓了一跳。 有哪个皇帝会喊一个人为那厮的,真也不知是恨到骨子里了,还是亲近到不需要礼仪。 不过王孝杰却不敢怠慢,赶紧说道:“万年县公的行踪未将不敢打探,不过,在陛下来之前,有一队马车往骏扬坊急驰而去,末将不知忠义侯是否在里面。” 见王孝杰真的不知道,李二陛下并没有追问。 可心里却在猜想,杨帆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按理说,飞过来应该还要快一步才是,怎么小兕子的车队还先一步到来? 本来高兴的心情顿时变得愤愤不平。 没办法,李二陛下只得急忙带着众人往骏扬坊赶去。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否真把自己的皇后拐跑到哪里去了? 可这位皇帝不知道的是,由于杨帆粗心大意,热气球被吹往了秦岭方向。 等杨帆好不易把热气球降落,他们已身在秦岭的一座寺庙之中。 这里风景极美,宛如人间仙境。 寺庙就坐落在崇山峻岭之中,若不是从天上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座寺庙。 杨帆正待上前询问,寺庙门口忽然出现一名中年僧人,对着杨帆两人说道:“阿弥陀佛,佛祖显灵,今早喜鹊欢叫,定有贵客临门,果真不假!” 中年僧人高唱佛号,颇有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好像早已知道杨帆两人会到来一般。 杨帆憋了憋嘴,这种湖弄人的鬼话谁信。 可能是见到自己从热气球上下来,这些家伙才会如此反应。 毕竟,像杨帆这种能够在天上飞的人,那可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当这位中年僧人望向长孙无垢的时候,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显然,这中年僧人认识长孙无垢。 一个山野中的寺庙,怎么会认识当今皇后,问题不小啊! 这让杨帆多了一个心眼。 不过,长孙无垢却并没有注意到。 她从小信佛,显然很相信中年僧人这一套,盈盈走了过去,施礼道:“俗人迷了路,打扰贵寺,请大师不要见怪?” 随即,又走回杨帆身边,嗔怪地道:“此乃佛门圣地,你还不赶紧过来行礼,既然有缘来到此地,这里风景又如此秀美,不如咱们今天借宿于此吧!” 说完,长孙无垢眼巴巴的看着杨帆,像似对着情人撒娇。 杨帆顿时头都大了一圈儿。 这位皇后显然放飞了天性! 天都快黑了,若还耽搁,到时候真要借宿在这里了。 若在这里过夜,让李二陛下怀疑长孙无垢和自己的关系,不砍了自己的脑袋才怪? 起码现在杨帆还没有准备好摊牌,也不想因为这事而摊牌。 刚想催促这位皇后不要胡闹,可见到长孙无垢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的哀求眼神,顿时心里一软。 虽然长孙无垢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也很少有机会外出,犹如笼中之鸟。 想她十二三岁就嫁给了李二陛下,根本没有体会过少女的天真浪漫。 一旦挣脱束缚,少女天性自然爆棚。 想想也是,若在后世,十二三岁的少女能干嘛。 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 或者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 花骨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长孙无垢就已经开始当娘了! 但这就是命! 如今已时过境迁,三十几岁的长孙无垢却像个小女孩一般,杨帆破防了! 虽然他不能改变长孙无垢的前半生,但得对她的后半生负责。 至少,可以让她在盛世年华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拉起长孙无垢的小手,对着中年僧人说道:“大师有礼,我们想在贵寺借宿一晚,可否方便?” 长孙无垢顿时眉开眼笑,美得心窝里像灌了蜜一样。 中年僧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双手合什道:“贵客盈门,老衲怎敢拒绝?只是寺庙客房简陋,饭菜粗澹,贵客不要嫌弃。” 杨帆回礼道:“吃斋念佛才显我佛慈悲,何来粗澹之说,大师实在客气了,那今晚打扰了!” “施主佛性不凡,果真大智慧之人,寝施主随我前来。”说着,中年僧人领着杨帆往客房走去。 来到客房,这里装修的典雅大方,虽然没有什么装饰,但并不简陋。 更主要的是,杨帆发现这些客房并没有霉变的味道,说明这些客房经常有人住。 这座寺庙坐落于秦岭深处,外面根本就发现不了,怎么会经常有客人前来? 有鉴于此,杨帆更加小心! 第五百零八章 天涯共此时 月上中天,星辉清冷! 月光洒落在秦岭中,偶尔听见几声虫鸣鸟叫,使整个寺庙更显寂静。 寺庙深处的隐秘院落,一个人影快速闪过,随即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外面的人走了进去。 烛光印照,这时才看清楚来人正是白天接见杨帆的中年僧人。 把门关好,中年僧人来到一名盘坐在蒲团的年轻僧人面前,恭敬的说道:“少主,属下已经派人确认,在咱们寺院里面的正是当今皇后,跟她一起的正是如日中天的忠义侯,哦,现在应该称他为万年县公。” “哦?那可探知到们此来的目的?你说那狗皇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派人前来打探?”年轻僧人面色一变,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显然有些吓到了。 中年僧人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虽然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和清剿支持老主人的力量,但皇帝应该并不知道少主的存在。” “玄武门之变,老主人被射杀,少主的几个哥哥都被狗皇帝残忍杀害,若不是当时老主人还未把少主和夫人接进宫,可能你们也惨遭毒手了。” “况且,即使皇帝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派当朝皇后前来送死,这岂不是羊入虎口么?” 年轻僧人偷偷松了一口气,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咬牙切齿地道:“狗皇帝想赶尽杀绝,实在太可恶了。” “这些年他一直不遗余力追捕我们,若不是当年父留下了一帮忠义之士,可能我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可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过够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有些作为?” 中年僧人微微一叹,说道:“少主,老主人已经去世十几年,人心都已经散了。” “即使有些忠义之士,也不断死在皇帝的手中,想要光复,实在太难了。” “当年,老夫人追随老主人仙去,特意交代属下要好好照顾少主,属下无能,未能给少主好的生活……哎!” 年轻僧人急忙安慰道:“舅舅不要自责,这些年若没有你的照顾,可能我早就不在了。” “狗皇帝为了坐稳江山,总是以虚伪的面目诓骗百姓,如今已深得民心,想要为父王正名,难啊!” “但不管有多难,我李承功既然作为父王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那就一定要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狗皇帝平时满口仁义道德,哪曾想是个猪狗不如之辈,猪狗尚知道亲情,可皇帝连亲哥哥亲侄子都杀,与禽兽何异。” 看着愤愤不平的李承功,这位前太子李建成留下的唯一血脉,中年僧人默然不语。 当年自己的妹妹与太子李承乾邂后,暗结朱胎。 当时李建成与李世民的争斗已进入白热化,李建成并没有机会纳自己的妹妹。 以至于只能在宫外生下李承功,导致李承功成了一个私生子。 也正因为如此,李建成失败以后,几个名正言顺的儿子都被李二杀光,反倒李承功这个私生子存活了下来。 而李建成所留下来的残存力量也理所当然由李承功继承。 由于李二陛下多年以来一直秘密清剿,李承功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中等待时机。 吃斋念佛只不过是他们的掩饰罢了。 随着民心逐渐安定,即使是李建成遗留下来的力量也逐渐失去了斗争之心。 想要与李二陛下争斗,显然是螳臂挡车。 想要推翻李二毕下的统治更是渺茫,可他们却不得不做。 因为李二陛下一直没有放弃清剿前太子的残余力量。 当然,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唯一血脉,李承功有着自己的使命,他不可能放弃这不共戴天之仇。 两人都没有说话,禅房内突然寂静了下来。 好半响,李承功才悠悠问道:“舅舅,你说咱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咱们就看着这狗皇帝好好的活着?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中年僧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少主,听说此次皇帝想用清河崔氏杀鸡儆猴,警告世家和门阀,这些千年世家可不是这么相与的,他们怎么会坐以待毙?要不咱们派人前去试探一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只要让崔家把世家联合起来,再加上咱们在后面推波助澜,足够让皇帝头疼的,若计划的好,把那狗皇帝拉下台也是有可能的。” 李承功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抬头望着中年僧人说道:“此事就劳烦舅舅前去联络,我倒想看看那狗皇帝是否真敢把崔家连根拔起。” “请少主放心,此事我马上让人去办。”说着,中年僧人准备转身离去。 可还没踏出大门,李承功的声音又传来。 “舅舅且慢,你说这位万年县公咱们可否争取过来?听说这家伙还有些才华!” “难!”中年僧人吐出了一个字,随即解释道:“杨帆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万年县公,可见其深受皇帝的宠幸,在没有足够的吸引力之前,根本不可能招揽到他!” 李承功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收杨帆为己所用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若不是与李二陛下仇恨深似海,谁又能够与他同仇敌忾的对付这位狗皇帝。 李承功越想越气,总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声说道:“既然得不到,就是敌人,现在他们在做什么?你马上去安排一些人,把长孙无垢和杨帆那小子永远留在这里,我也要让那狗皇帝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在他看来,也是向李二陛下收些利息的时候了! “听说他们吃完晚膳,便出去赏月去了,请少主放心,属下一定让他们插翅难逃。”中年僧人本来还想在劝一番,可看到李承功愤怒的模样,只能领命而去。 …… 山风徐徐,树影重重。 借着月光,杨帆陪同长孙无垢晃晃悠悠朝着山顶爬去。 秦岭的自然风景很好,盘根错结的古树甚是好看。 长孙无垢犹如一个刚出笼的兔子,蹦蹦跳跳高兴的不行。 但毕竟是夜行山路,杨帆一边掌着灯,一边注意着长孙无垢,生怕这位摔倒了! 虽然是陪着美女,但杨帆却徘愎不已,暗忖。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女人还真有些作呀! 黑漆漆的,爬什么山,看什么风景? 躲在被窝里不是很自在吗? 若是窜出一头老虎来,那还不得废一番拳脚。 若是长孙无垢那张娇美的脸蛋被老虎一爪子破相,那他还不心疼死? 当然,这些话杨帆只敢在心里头转转。 两人沿着山路上山,且停且行,玩的不亦乐乎。 反倒让杨帆有一种与小情人逛森林公园的感觉。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没有树荫遮挡的小道,在月光映照下宛如白昼。 只是道路上不免有个坑洼,又有一些树影,有些乔不清低洼之处。 旁边有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踩入路边的沟壑,摔个腿断筋折那是很有可能的。 在这种路段,杨帆只能在前面探路,不时回头交代:“这里有坑,这里有台阶,旁边是悬崖峭壁……” 总是那么的不厌其烦。 长孙无垢紧跟着杨帆的脚步,根本不觉得危险,反兴致勃勃道:“边上真是悬崖么,有多深?” 甚至踩过去边上看。 可能是不注意脚下有低洼之处,一踩,刚好踩到一个凹处,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摔下悬崖,顿时吓得长孙无垢哇哇尖叫。 幸好杨帆就在她身边,又时刻注意着。 见状,一把挽住长孙无垢那娇柔的身姿,微微一较劲,就把她软若柳絮的身子揽入怀里。 长孙无垢吐着舌尖,拍着高耸的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悬崖真的好高呀!” 这次,倒没有再推开杨帆,好像受到了惊吓。 软香切玉在怀,杨帆当然不会反对,反而说道:“这段路比较险,还是微臣带着娘娘安全些,手上也情不自禁的收了些利息。” 感觉到杨帆卡油的动作,长孙无垢妩媚的翻了一个白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只手反而揽住了杨帆的脖颈。 在这种似暗似明的山间行走,速度当然提不起来。 为了缓解气氛,杨帆笑着说道:“娘娘,山路漫漫,要上到山顶还要一些时间,不如微臣为娘娘讲几个笑话吧。” “好啊,我也正想听听呢!”长孙无垢轻声昵喃着,随即又有些不满的说道:“此地没有外人,就不用娘娘长,娘娘短了,你叫我无垢吧!” “诺!”杨帆搞怪的笑了笑,随即说起了笑话。 “从前有只老鳖,它遇见了一河蚌……” 杨帆一边讲着笑话,一边揽着长孙无垢前行,两人笑语不断,最后的一段山路竟然走了快一个时辰。 两人慢慢攀登,到了一处悬崖陡坡,再往上已经辨不清山道。 而且山道一侧就是悬崖,杨帆向下看了看,说道:“咱们不能再上了,太危险,若滑下去肯定没命。” 此处只有山石,连树木都没有,反而没有什么景色。 不过,人站在高处,却能看到连绵的山峦,只是看并不真切。 见几乎已经瘫软在自己怀中的长孙无垢,眼神迷离,她哪里还有观看景色的兴致。 杨帆有些无语,这位也太敏感了! 刚刚只是无意间的触碰,就已经……果然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虽然杨帆不是那道貌岸然的君子,可也不是只会精虫上脑的动物。 苦笑的摇了摇怀中的长孙无垢,说道:“无垢,你看,若是白天,这定是一幅天然生成的水墨画,不过晚上也别有一丝趣味。” 长孙无垢却是轻轻咬着唇儿,大眼睛有些迷离,似是满腹纠结。 是乎也在为自己身体的反应而羞愧。 眼前这位可真是冤家,每次都是这么情不自禁。 就像白天时候,居然在朗朗乾坤,而且是在天空中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亲密接触。 难道自己真是一个淫荡的女人不成? 看着长孙无垢纠结的表情,杨帆当然能够猜到其心中所想,他自然是能够理解长孙无垢的。 对于发生关系杨帆并不感到愧疚,归根结底还是李二造成的。 谁让这位皇帝老婆太多,又只喜欢幼稚,居然放任这样一个尤物几年不碰,简直就是造孽。 长孙无垢才三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纪,谁能够忍得住? 想到这儿,杨帆安慰道:“无垢,你不必自责?即使有错也是我的错,若上天真要惩罚,就让他惩罚我吧?” “你看,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你也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也该为自己活一回,放心吧,我一定创造机会把你从宫中接出来,时间不会太久的!” “我相信你。”长孙无垢眼睛一闪一闪,深情的望着杨帆,轻声的昵喃着。 可她也知道这并不是那么的容易的事,困在宫中的她犹如笼中之鸟,哪能这么容易实现? 这一刻,她只想静静的依偎着。 杨帆当然也知道其中困难,心头纠结不已。 难道真的要与李二反目了么? 他不禁有些怀念后世,那个年代拔屌无情,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一时间,反而让他有些惆怅起来。 杨帆仰首望天,天上的月亮残缺如弦。 雨后的夜空无云,此时月色朗朗、光辉洒地。 月光洒落在群山,山色相映,竟让半空的那轮弯月澹然失色。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处不是海上,但明月依旧在! 自己与前世的亲人即使在同一轮明月之下。 但他们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而是那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 杨帆愁绪心起,想起前世卲再无可能相见的亲人朋友,眼中充满雾气。 那一抹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锥狠狠的戳着他的心房,锥心刺骨的疼。 “天涯共此时么,真好,无垢会把此刻深藏在心底,可是,这里没有海,你怎么会吟出海上生明月呢?” 山夜寂静,杨帆的声音虽小,长孙无垢却是听清了杨帆的呢喃。 对于有了肌肤之亲的长孙无垢,杨帆完全放下戒备,没有丝毫戒心,闻言后答道:“诗以言志,何来一定应景?再说,这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长孙无垢秀眸眨了眨,崇拜地道:“郎君真是太有才了!这样的诗句居然只是随口之作,难道你真是神圣转世不成,为何什么都懂?无垢何其幸也。” 随即悠悠一叹:“可惜无垢容颜将逝,不知能伴君多久!”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把长孙无垢有些颤抖的身躯搂的更紧了。 山风凄凄,月光凌凌,夜更静了! 第五百零九章包围 月上中天,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相互依偎着,甚至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可闻。 朦胧的氛围总是很容易引起荷尔蒙,不知不觉中,唇舌相结。 湿润的山风吹来,并没有把两人的火热降下,反而越演越烈。 就在此时,一阵悉悉疏疏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杨帆与长孙无垢顿时清醒,对视了一眼,脸色变得惨白。 杨帆拉起长孙无垢想跑,却无路可走。 因为两人就在悬崖之上,刚才上来的路是唯一的通道。 长孙无垢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无助地道:“是什么东西?” 杨帆向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可是头发根都立了起来。 这深山老林里面,独来独往的老虎并不可怕。 因为杨帆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他最怕的就是狼群! 带着长孙无垢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妇,杨帆真没有把握在狼群中完好无损把她带回去。 可从刚才的声响可以判断出,那种声音绝对不止一只动物发出来的。 杨帆把长孙无垢护在身后,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敢再说话,唯恐发出声响将东西招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胆战心惊的发现,刚才的响动好像是意外,现在似乎再无动静。 杨帆示意长孙无垢躲在岩石后,打算探个究竟。 他觉得即便是狼群,上山的路并不宽敞,如果单打独斗,狼群也不是他的对手。 给长孙无垢一个安心的眼神,杨帆蹑手蹑脚的向下探了过去。 此时,长孙无垢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身体僵直,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杨帆壮着胆子向下走了几十米,探着脑袋四处张望,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正有些疑惑之时,一道嘻虐的声音传来。 “啧啧啧,万年县公果然是多情种子,连当今皇后都能勾搭上,在下实在佩服。” 闻言,杨帆脸色一变,心神百转。 这是什么人,居然知道自己和长孙无垢的身份? 难道是李二陛下的密探不成? 若真是李二陛下的人,一旦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暴露,那大唐境内真没有自己的藏身之地。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若真是李二陛下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怎敢随意揣测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 如此嘻虐的话,显然是在看李二陛下的笑话,甚至是诱导自己承认与长孙无垢的关系。 想到这儿,杨帆反而镇定了下来。 只要不是李二陛下的人,那就好办了! 于是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口道:“既然阁下知道我与娘娘的身份,想来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但为何故意搬弄是非,做小人之事?” “今夜月亮高挂,星辉普照,乃是赏月的好时景,我陪同皇后娘娘上山赏月,这又有何不妥?” 对方沉寂了一会儿,默不作声,随着一个响指响起,点点星火照亮了整个山头。 杨帆这时才发现,这是一群身着黑衣劲装的夜行人。 火把缓缓朝两边散开,只见白天的中年僧人走了出来。 走到杨帆二十米开外,中年僧人双手合什,说道:“老衲刚刚出言无状,请万年县公不要见怪。” “可万年县公与皇后娘娘没有打招呼就上山赏月,让老衲担忧不已。” “山中野兽甚多,万一县公和娘娘有个好歹,老衲万死难辞其咎,万年县公还是赶紧请皇后娘娘下来,咱们一同下山。” “秦岭清晨的景色更美,明日老衲再让人领你们前来欣赏。” 也许是没见到长孙无垢,中年僧人有些意外,话锋一转,想骗杨帆两人先下山。 不过杨帆可没有这么笨,心中呵呵一乐,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这么好骗? 若真是来找他们的,这些人何必蒙着脸,而且都全副武装。 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以及背着的弓弩,真是拿来打野兽的不成? 要知道,弓弩属于禁品,可不是谁都能够持有的。 你一个寺院的僧人,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来找皇后,用屁股想也知道,定然不安好心。 可是,杨帆并没有马上揭穿,反而呵呵一笑,说道:“多谢大师关心,为了不让人打扰自己赏月,娘娘让我在此地守护,请大师稍等,我去问问娘娘的意思。” “有劳!”中年僧人并没有为难,反而爽快的答应。 这里的地形他了如指掌,这里是下山的唯一通道。 虽然今天杨帆他们是从天上飞落下来的,可是那不知名的飞行器还放在寺院里面。 因此,中年人可以断定,杨帆根本就跑不了。 来到长孙无垢躲藏的石头旁,杨帆轻声喊道:“娘娘可在……” 长孙无垢这才偷偷探出脑袋,借着月光看清杨帆以后,小跑来到杨帆跟前,问道:“下面的人是谁,是来找我们的吗?” 虽然听到杨帆与人在对话,因为距离较远,长孙无垢并没有听清。 杨帆苦笑着说道:“确实是找我们的,但来者不善!” “难道不是寺庙的僧人?”长孙无垢微微一愣。 杨帆捏了一下长孙无垢的脸颊,打趣道:“咱无垢可真是闻名天下啊,居然连深山之中的老僧都知道你的身份,甚至还派人全副武装来找寻,你说你面子大不大?” “啊?怎么会这样?他们是什么人?”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能够一眼看出你身份的,显然不是寂寂之辈。” 长孙无垢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还问我?本宫除了皇城以外,很少有出宫的机会,怎会认识这些人?” 《最初进化》 杨帆笑呵呵说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本宫就去会会他,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长孙无垢反倒不再害怕,转身正欲下山。 杨帆苦笑不已。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这样下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无垢,等等。”杨帆喊了一声,说着,准备解开长孙无垢的腰带。 见杨帆的举动,长孙无垢羞红着脸,娇嗔喝道:“你到底意欲何为?这时候了还想那些东西?” 听到这话,杨帆直接愣住了,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啊,脑子的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等一下必然有一场恶战,想背着这位才稳当,毕竟很容易顾此失彼。 一旦长孙无垢被抓,那他定当投鼠忌器,不能放开拳脚。 可长孙无垢却认为自己想做那事,也太冤枉人了,真以为自己是色中恶鬼不成? 不过,被冤枉了,杨帆还是打算逗一逗她,咧了咧嘴:“意欲何为?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难不成你还打算……那个啥?呵呵,你真是想多了,当然,若娘娘想,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长孙无垢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差点羞愤欲绝。 什么叫我想? 我想什么了? 简直是无赖! 好像是你解我的腰带吧,怎么倒是我想啦? 长孙无垢的脑子有些发懵。 不过,杨帆却舔不知耻的说道:“哎呀,无垢是不是觉得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来者不善,所以才……” “那行,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吧,我任你蹂躏。” 看着杨帆无赖的样子,长孙无垢气得不行,刚要说些什么,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长孙无垢骇然抬头,正碰上杨帆那冷静的眼神。 两人心头都是一震! 这些人居然敢直接上来,原因只有一个,显然是要把他们抓住或弄死。 杨帆顾不得再说什么。 一把解下长孙无垢的腰带,三下五除二便把她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这下长孙无垢才反应过来,原来真是自己误会了,顿时羞得如驼鸟一般把头埋了起来。 还真别说,她刚刚还真有一丝期待来着? 这不禁让长孙无垢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生淫荡不成? 可她哪里知道,这时代的女子一直压迫着天性,一旦释放,反而有了违反禁忌的一种冒险。 当中年僧人看到杨帆正站在悬崖旁,而长孙无垢则被他背在了背上。 中年僧人知道,杨帆这家伙一定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可他并不担心。 在他看来,自己这么多人手持弓弩,即使杨帆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出去。 中年僧人名叫王元权,今年才四十几岁,正是壮志雄心的年纪。 当初他的妹妹攀上李建成这位太子,本以为家族要发达了。 哪知道风云突变,李建成不仅被杀死,而且,他们也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命。 这些年他一直不甘心做亡命之徒,时时刻刻想要为他的外甥夺回一切。 可惜的是,李二陛下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十几年过去,甚至连李建成留下来的班底也被消耗的差不多。 于是乎,王元权只能带着李承功以及剩余的人苟延残喘。 其实,若是王元权没有什么野心,凭着李建成留下来的班底和财富,能在繁华的大唐当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翁也挺不错。 可王元权却不死心,一个富家翁显然并不能满足他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 毕竟,一旦外甥李承功能够当上皇帝,那他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功臣。 甚至,由于这位外甥一直都是由他抚养长大。 若是李承功当上皇帝,那他就是相当于太上皇。 这些年他不断联络反坑李二的志士,又在李承功面前努力表现,尽心职守,目的显而易见。 可惜,这些年取得的效果很不好。 想想也是,如今大唐也算是国泰民安,又有多少人能够跟他一起联合反抗呢? 因此,其实王元权内心是有些扭曲的,总认为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李二陛下造成的。 如今见到长孙无垢居然落单,当然想把这些年受的苦发泄出来。 在他看来,只要抓住长孙无垢,用她来威胁李二陛下,再联合崔家这些世家,定然能够有机会把皇帝拉下马。 只要弄掉李二陛下,李承功作为新皇登基,那他这个舅舅就是从龙之功,封王不在话下! 不得不说,王元权的这个算盘打的很好。 可惜的是,他却不知道由于自己的急功近利,为他们的伏灭埋下了隐患。 虽然只有杨帆和长孙无垢两人,但杨帆可不比一队禁军好对付。 随着黑衣人出现,伏在杨帆背后的长孙无垢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前太子余孽?” 王元权并没有惊慌。 对于长孙无垢能够认出他们是前太子的人并不惊讶。 因为这些黑衣人的衣服上都绣着特定的记号,知情人想要认出他们并不难。 而杨帆也终于知道,中年僧人为何在白天一眼就认出了长孙无垢。 原来这是李二陛下的死对头啊! 可杨帆却有些想不通! 按理说,李建成一脉全被李二陛下杀光。 没有了主心骨,这种反李联盟应该会很快瓦解才对。 如今十几年过去,这些人还打着前太子的旗号,难道李建成还留有后代不成? 正想出言询问,背上的长孙无垢却闹腾了起来,焦急的说道:“快把我放下,赶紧独自逃命。” 当长孙无垢见到这群人,就知道自己活命的几率不大,心头大骇之余,赶紧劝杨帆放下自己。 杨帆吓了一跳,一把把她按住,怒道:“你疯啦?你知道被他们抓住的后果吗?” 说着,一巴掌拍在了翘臀处。 吃痛之下,长孙无垢没有再挣扎,而是带着哭腔说道:“这些人很不简单,带着我,你根本闯不出去,这些人是由前太子李建成建立的一支秘密队伍,其凶悍程度不亚于玄甲军。” 听到这话,杨帆也有些动容,真正的玄甲军多么厉害他没见过。 但从右卫左营这些被淘汰出来的玄甲军便可推断出,真正的玄甲军定然更厉害。 这些人居然不弱于玄甲军,那今天可真遇上大麻烦了。 要知道那些左营士兵,以杨帆的身手也只能同时面对十几个。 而面前的这些黑衣人有二十几名之多,此时还带着长孙无垢,想要完好无损逃出去,那还真是不容易。 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 可杨帆没有丢下女人的习惯,连忙安慰道:“娘娘放心,不过一些跳梁小丑尔,不足为惧!” 话虽这么说,但整个身子却紧绷了起来,想要寻找时机杀出去。 对于长孙无垢的反应,王元权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些年一直如老鼠一般东躲西藏,若能够把这位当朝皇后抓住,对士气那可是极大的提升。 于是王元权傲然地道:“皇后娘娘,十几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的望向王元权,问道:“我们认识h?” 王元权呵呵一笑:“皇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难怪,在下当初只是太子殿下的一名小跟班,与皇后娘娘也只见过几面。” 听到王元权的话,长孙无垢眉头微蹙,陷入了深思。 可很快像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你不是前太子的小跟班,你是他的谋士王……,二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 也许是认为杨帆他们已经插翅难,王元权毫无顾忌的说道:“太子殿下对于秦王早有防备,只是念于亲情没有早日动手,以至于在玄武门被秦王这个小人射杀。” “当初太子殿下让我秘密出去执行一项任务,从而侥幸逃过了一劫,你们想不到吧?” “如今皇后娘娘自投罗网,真是上天有眼,秦王禽兽不如,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长孙无垢无从反驳。 李二陛下杀兄困父,本来就是他一生的污点。 在这个以孝义为先的时代,想洗是洗不掉的。 长孙无垢之所以如此信佛,也有为李二陛下赎罪的考量。 在两人谈话间,杨帆也没闲着,四下不断打量。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绝地。 想要逃出去,只有与这些人硬刚,杨帆有些心急。 毕竟,若是直接杀出去,活着出去的几率不足五成。 可以说,这一次是杨帆穿越到大唐以来最危险的时候。 可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放任长孙无垢不管吧? 人总有一些坚持! 若是因为惜命而把长孙无垢留在这里,那他还不如死了算球。 看着下面茂密的森林,杨帆眼前一亮。 只要能够闯过这些人的包围,借助夜色和森林掩护,定能逃出升天。 在茂密的树林中,这些人想要追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二十几个黑衣人都拿着弓弩,杨帆再是自负,也不敢说能带着长孙无垢杀出重围。 他虽然练有金钟罩铁布衫,可长孙无垢没有啊! 若是被弓弩射中要害,长孙无垢唯一的结局便是死亡。 一时间,杨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抬眼看了看得意得不行的中年僧人,杨帆情急生智。 对啊,擒贱先擒王! 若能够把这家伙制住,逃出去的机率将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儿,杨帆决定先下手为强,轻声对着长孙无垢说道:“抓紧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躲在我身后,不要探出头来。” 长孙无垢心里一颤,聪慧如她,自然知道杨帆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他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弓弩,可对方如此多的人,又是如此近的距离,他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 即使再强的人,面对弓弩也将会被射成一个马蜂窝。 杨帆的下场显然已经注定! 第五百一十章置之死地 杨帆虽然知道很危险,但哪里容得他多想。 要么投降,要么赌一把! 只要能够逃到下面的树林,他们有极大的概率逃脱。 当然,杨帆之所以没有独自逃命,增加活命的机会,不是他有多么伟大。 更不是色欲熏心、精虫上脑而做出的鲁莽决定。 这是他经过反复而理智的思考。 其实很简单,这些人与李二陛下仇深似海,一旦长孙无垢被抓,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长孙无垢是他带出宫的,唐朝可不是后世能够讲些道理的时代。 若是长孙无垢不幸遇难,即使杨帆能够逃出去,也要被李二砍脑袋。 可若能够抓住中年僧人,这些黑衣人定然投鼠忌器,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此时杨帆还是有些忐忑的,面对生死,不是谁都能做到荣辱不惊。 而长孙无垢眼眶一下就红了,只能强装镇定与中年僧人不断试探。 对于杨帆的行为,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 生死之间,又有几个人敢于袒对面对死亡? 又有几个人能够大度无私把生的几率分给别人? 杨帆却做到了! 长孙无垢很清楚,若是杨帆投降或者独自逃命,大概率能够生还。 到了绝境,杨帆也不愿独自逃生,长孙无垢怎能不感动。 若说原来还在李世民和杨帆之间有所纠结。 那么,此时长孙无垢已经认定了下半生的归宿。 这一刻,长孙无垢完全放下了所有顾忌。 只要能够活着出去,即使受到万人唾骂又如何? 杨帆当然不知道长孙无垢心态的变化。 此时他正在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火把差点被吹灭,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杨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箭步朝着中年僧人奔去。 见到杨帆的动作,正得意洋洋的中年僧人大骇不已。 知道来不及叫喊,中年僧人只得赶紧连连后退,想让后边的人挡住杨帆。 可他的动作哪有杨帆迅速,转眼间,中年僧人就被杨帆擒住。 想都不想,杨帆手指成勾形,死死扣住中年僧人的喉管,对着黑衣人大喝道:“都给我退后,要不然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显然,中年僧人知道杨帆逃脱的后果,顿时歇斯底里地道:“不要管我,今晚一定要把他们留下,若不然咱们都得死。” 杨帆有些意外,这家伙还真有些骨气。 见黑衣人一下子全冲上来,杨帆来不及多想,提起中年僧人就直接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中年僧人压倒了提着火把的黑衣人,整个山顶变得一片黑暗。 杨帆只觉得眼前人影幢幢,估计得有好几个黑衣人提着刀冲了过来。 一俯身,杨帆将黑衣人掉在地上的横刀捡了起来,如同勐虎下山一般直冲了下去。 若是突破不了这一段狭窄的路,他们就只能成为瓮中之鳖,到时候可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这群黑衣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扶起了中年僧人以后马上做出了防御。 只是还没结成阵势,他们便惊讶的发现一个人影从高处俯冲了下来。 最前面的人,在措不及防之下,只见刀光一闪,便被杨帆一刀噼成了两半! 如此恐怖的情景并没有吓退这群黑衣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哇哇大叫着冲了上来。 杨帆手中的横刀上下翻飞,一往无前,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仗着金钟罩铁布衫,杨帆一点也没有进行防御,挥舞着大刀直取黑衣人的脑袋。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直接让这群黑衣人愣住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欣喜若狂。 要知道,他们好几把刀已经快要砍到杨帆身上。 在他们看来,即使杨帆武艺再是出众,也定然会被他们砍成肉泥。 只是,很快他们便傻眼了! 因为他们砍过去的刀宛如砍在了铁石上,发出了金戈相撞的声音。 这些黑衣人惊讶莫名! 中年僧人的面容也定住了。 杨帆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可杨帆却不给他们多想,手中的横刀毫不客气的斩断了两名黑衣人的脖子。 可能这两名黑衣人到死也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没有受伤,反而能够轻易取他们的性命。 当然,杨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他也很不好受。 被好几名黑衣人竭尽全力的砍在身上,那酸爽的滋味难以形容。 此时,杨帆的内脏好像移位了一般,身体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让他很是难受。 顾不得察看有没有受伤,杨帆奋起余力,大喝一声,手中的横刀顺势一斩。 这一刀,把身前的一个黑衣人直接抹了脖子,一股滚热的鲜血冲天而起。 那黑衣人手捂着脖子,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但是动脉被砍断,再也堵不住汹涌喷出的鲜血,抽搐了几下软倒在地。 杨帆也被喷了一脸的血,整个人犹如地狱的魔神,样子特别恐怖。 来不及擦试脸上的血迹,杨帆又一次勐的向下冲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冲不出包围圈,那就必死无疑! 这些黑衣人彻底被杨帆的彪悍吓懵了,显得有些动容。 而中年僧人刚刚缓过神来,便见到身经百战的死士瞬间被杨帆杀掉了四个,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他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战斗力,这些人可是以一敌十的死士。 如今却在一息之间被杨帆杀掉了四个,这让中年僧人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杨帆这小子真是战神不成? 在这些人愣神间,杨帆又向下俯冲了十几米,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中年僧人这才醒悟,惊恐的哇哇大叫道:“给我用弓弩射死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与此同时,几股巨力从腹部传来,杨帆直接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旁边的悬崖。 低头一看,却见几只弓弩晃晃悠悠的插在自己的腹部。 杨帆苦笑一声,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是金钟罩铁布衫也挡不住弓弩的射击。 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哒哒的一片,几股热流不断往下渗,杨帆知道,应该伤的不轻。 一挥刀,杨帆把几根箭齐根斩断,以便好活动,可一股刺痛感差点让他晕厥。 要不是凭着一股韧劲儿撑着,可能早就晕倒了。 杨帆缓缓抬头,看了看剩下的十几名黑衣人,这些人正举着弓弩对准着他。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使自己清醒一些,脚下勾起黑人的尸体挡在身前,大喝一声,朝着黑衣人扑去。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在这狭窄的道路上却收到了奇效。 可能是这些黑衣人也害怕被挤进旁边的悬崖,不断往后退。 借着混乱之际,杨帆反而逃出了包围圈。 正当杨帆高兴之际,前面突然又燃起了几十束火把。 显然,还有人埋伏。 见此情景,中年僧人欣喜若狂,大喊道:“少主在下面,不要让他们跑了!” 杨帆往下望去,一名年轻僧人领着密密麻麻的一群黑衣人完全堵住了去路。 看来,这家伙才是正主。 可如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自己又身负重伤,杨帆苦笑不已。 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已陷绝境,但坐以待毙不是杨帆的风格! 既然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扭头对着长孙无垢惨澹一笑:“娘娘,微臣让你失望了!” 看着杨帆满脸是血的样子,长孙无垢并没有害怕,只是眼泪却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长孙无垢可能早就哭出了声音。 她当然知道杨帆尽力了! 而年轻僧人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呵呵,万年县公果然不愧是只手灭了吐蕃的英雄少年。” “这些铁卫可都是父王留下来的精锐,你居然能够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逃出来,真勐将也。” “只要你肯投降,并把皇后娘娘交出来,一旦本王复辟成功,到时候封你一个兵马大元帅之职,你看如何?” 杨帆呵呵一笑:“你是何人?居然口出狂言,冒充前太子的后人,据我所知,李建成的后人早已经被陛下杀光,简直是荒唐。” 也许觉得胜券在握,年轻僧人想了想,上前几步,冷傲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坊,本王乃李承功,乃是父王来不及接进宫的一名皇子,这就是我的信物。” 说着,李承功拿出了一块玉佩,可惜杨帆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长孙无垢却一眼认了出来,轻声解释:“这是太子李建成当年调动暗卫的令牌,当年李建成规定,无其血脉者不可持有。” “皇后娘娘果然见多识广!”李承功呵呵一笑:“本王已经出示的身份,万年相公可否考虑好?只要你把皇后娘娘交出来,并且投降,本王定然言而有信,放过你一条生路。”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如果我拒绝呢?” 李承功脸色一冷:“既然你想求死,那就休怪本王无情。” 见此情景,王元权赶紧劝道:“少主,你可不能心慈手软,斩草要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见到李承功居然想招揽杨帆,让王元权吓破了胆。 刚才杨帆魔神般的表现,让他清醒的认识到。 一旦让杨帆缓过劲来,时候,可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见中年僧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杨帆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一刻,杨帆并没有理会李承功,反而回身冲了回去,一道刀光闪过。 “嗷。”中年僧人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一只手臂像是被削断的树枝一般飞下了悬崖。 断臂处一道温热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洒出来,在盈白月光的照印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还是李承功最先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变色。 这可是他的舅舅啊! 如今就被杨帆一刀砍掉了一条胳膊,这岂不成了残废? 杨帆这家伙已经到了绝路,怎么敢如此放肆? 蝼蚁尚且偷生! 难道杨帆这家伙真不怕死? 看来想收服这家伙是不成了! 当即,李承功面色一冷,轻轻挥了挥手。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杨帆却是挥然不惧,手中横刀一提,刀便架在中年僧人脖子上,阴仄仄的说道:“若再敢动一下,我就砍掉他的脑袋!” 被砍掉一只手,王元权早就疼得呲牙咧嘴。 见眼前刀光一闪,脖子上冰凉一片,暗叫一声吾命休矣,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李承功直接吓傻了。 杨帆真把舅舅宰了? 毕竟,这位舅舅从小把他带大,感情不可谓不深。 更何况,很多联络都需要他这位舅舅前去…… 待到仔细一看,李承功才知道杨帆只是把刀子架在舅舅的脖子上。 王元权只是昏了过去。 尽管手臂的断处依旧鲜血直流,但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还有一口气。 这倒让李承功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死就好! 可投鼠忌器之下,李承功再也不敢让人动手。 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长孙无垢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杨帆这脾气也太爆了! 难道就不怕李承功鱼死网破? 不过,她却是两眼冒着星星看着杨帆,真是太man了。 李承功默默的看着傲然而立的杨帆,不得不由衷的感叹,这家伙的行为还真是霸气呢! 没有办法,李承功只好无奈的让开了一条路,不敢再阻拦。 谁让他的舅舅正被杨帆拿刀架着脖子呢! 待到杨帆走出了包围圈,李承功这才说道:“万年县公,本王放你下山,你把我舅舅放了吧,舅舅失血过多,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怕是有性命之悠……”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放了他? 那可太天真了! 这可是他的保命符啊。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算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杨帆怎么可能会答应? 见杨帆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李承功厉声喝道:“杨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着,又让黑衣人把杨帆围了起来,不过,他却不敢让黑衣人攻击。 见李承功心有顾忌,杨帆的心了稍稍落了回去。 不断僵持着,双方都回到了寺庙,此时距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不到。 不过,由于失血过多,杨帆的脸色惨白的如死人一般,要不是用最后一丝意念挣着,可能早就倒下了。 看着王元权也是一脸灰败,杨帆对着李承功咧嘴一笑:“咱们来个交易吧?你只要把皇后娘娘放走,我就把他放了,如何?” 李承功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杨帆。 杨帆当然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 显然,这家伙正等着自己失血过多晕过去。 要知道,王元权的胳膊还包扎过,现在并没有流血。 由于自己箭头还在体内,即使处理了一下,但血并没有止住。 可能他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儿,杨帆提起了手中横刀,直接抵在了王元权的脖子上,丝丝的血液直接浸湿了刀背。 李承功眼角一抽,他不敢赌。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后,说道:“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放你走吗?实在太天真了!”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来你耳朵不怎么好啊,我不是说了么,让皇后娘娘走,我可以留下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坏人死于多话 思考了良久,李承功只能无奈答应杨帆的要求,让长孙无垢先行离开。 毕竟,王元权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他绝不能失去。 可他很清楚,一旦长孙无垢离开,这个地方将马上暴露。 但他宁愿抛弃这个隐藏之地,也要保住王元权的性命。 想到以后又要过上流离颠沛的生活,李承功恨不得把杨帆碎尸万段。 如果眼神能杀人,杨帆可能早就死千百遍了。 而背上的长孙无垢却感动的不行,杨帆居然把活着的机会让给自己,心头更是不由一颤。 她当然知道杨帆这么做的目的,杨帆显然是想给她断后。 可她若乘坐热气球离开,放任杨帆一人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她怎么忍心? 李承功若抓不到自己,定会把仇恨转嫁到杨帆身上,到时候,杨帆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长孙无垢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来。 虽然很想留下来与杨帆共同赴死,但在杨帆低声交代中,只能坐上了热气球。 因为长孙无垢知道,她留下来只能成为杨帆的累赘。 随着长孙无垢乘坐热气球升空远去,杨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头却苦笑不已。 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希望长孙无垢能够尽快把救兵搬来,若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小书亭 刚刚有某一刻,杨帆真的很想一同逃走。 但他很清楚,李承功定然不会放任他和长孙无垢一同乘坐热气球离开。 一旦两人都上了热气球,李承功定然会用弓弩把他们射下来。 若真如此,那才是十死无生。 看着长孙无垢已经飞远,李承功脸色阴晴不定。 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还让长孙无垢跑掉。 可看到舅舅王元权由于失血过多面如死灰,李承功只能忍着怒气说道:“杨帆,我已经兑现了诺言,你是不是该把我舅舅放了?” 看了看李承功,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面如死灰的王元权,杨帆点了点头。 收起横刀,一手拎着王元权的衣领,如同扔一个破麻袋一般直接丢了过去。 砰的一声,只听王元权重重摔在了地上,只发出闷哼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 李承功顿时气得不行,杨帆这人也太不讲规矩了。 王元权本来就失血过多,再这样一摔,大半条命可能就没有了。 可李承功也不敢前去搀扶,只能示意两名暗卫前去把王元权抬了回来。 看着这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杨帆蔑视一笑,嘴角泛起了一丝狞笑。 此时不用再赡前顾后,杨帆倒想会一会这些不弱于玄甲军的暗卫有多么厉害。 而李承功这边,检查王元权没有性命之忧以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气,喝道:“杨帆,我再问你一次,肯不肯归降于我共谋大业?若你在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威胁,杨帆澹然一笑:“实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民心安定,殿下想要造反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奉劝殿下还是归顺朝廷,如此一来,陛下也许会看在亲情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在杨帆看来,只要李二陛下在位,这些人想要造反简直就是送菜。 李二陛下是谁啊! 在前世,***爷爷就曾对封建社会的皇帝做了一个排名。 几百名皇帝,若单说军事能力,李二陛下绝对是排在首位的。 从李二每次征战都是以少胜多可以看出,这位皇帝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军事人才。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是历史唯一一个不杀功臣的皇帝。 因为他很自负。 李二觉得自己能够镇压住那些骄兵悍将,不管是谁都能够为他所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杨帆穿越到唐朝,从来没有生出造反之心的原因。 即使有金手指,面对李二陛下,杨帆也还是有些虚火! 冷兵器时代,并不是说自己有金手指就一定能够称王称霸。 而李承功见杨帆居然还想劝自己投降,简直气得不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样的仇恨怎么能轻易放下。 更何况,年轻气盛的李承功也有自己的野心。 谁不想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看一看帝国风景,体会那种翻手之间便掌控人生死的权利? 再说,如果他前去投降,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李二陛下把李建成、李元吉的后代全部杀光,当然不可能放过他这个漏网之鱼。 想到这儿,李承功没有再说什么,脚步不进反退,直接藏在了暗卫的后面。 见此情景,杨帆全身紧绷了起来。 他知道,这些人马上要进攻了! 果不其然,暗卫很有默契似的迈着整齐步伐向他缓缓靠近。 一股死亡的压迫感向杨帆袭来,杨帆不再犹豫,决定主动出击。 咬着牙关,杨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里横刀像是一条匹练斩向最前面的暗卫。 这名暗卫没想到杨帆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还敢主动出击。 仓促的抬起刀抵挡,猝不及防之下哪能挡得住,被杨帆手中锋锐的刀锋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入了皮肉之中。 只见杨帆顺势一拖,众人甚至能听到刀身破开皮肉,刀锋与骨头碰撞的声响。 眨眼间,这名暗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命丧黄泉。 李承功有些傻眼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帆。 这小子也太勐了吧。 暗卫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怎么可能啊? 于是乎,李承功咽了咽口水,脚步也不由向后再次挪了挪。 而杨帆看着手里染满鲜血的横刀,心中暗想,这些暗卫好像也没有那么强嘛。 不过,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 刚刚一刀把暗卫砍死,众暗卫反而有些畏首畏尾的退了回去。 杨帆没有恋战,如同风一般退后,直接朝着茂密的树林跑去! 如此前后反差,直到杨帆跑进了树林,李承功才怒气冲冲的让暗卫前去追捕。 因为他知道,一旦长孙无垢搬来救兵,那他再也不可能把杨帆击杀。 而长孙无垢这边,凭着半生不熟的操控,只用了半个时辰,她便来到了骏扬坊。 一直在骏扬坊等候的席君买,看到飞来的热气球,还以为是杨帆。 哪知道下来的只有长孙无垢,席君买有些意外。 对于这位美艳端庄的皇后,席君买当然认识。 还没等席君买开口,长孙无垢便焦急的说道:“赶快带人前去救你家公爷,他被前太子余孽困在了秦岭中的一座寺庙里。” 说着,长孙无垢大致说出了位置和经过。 一听到杨帆有危险,席君买大惊失色。 可他毕竟经过了一年多的磨练,想了想,从怀中抽出一只穿云箭。 引线点燃,穿云箭尖锐的声音顿时在整个骏扬坊上空回荡。 五分钟不到,上千名骏扬坊的护卫已经全部集中完毕。 而那几十名特种兵则早已聚拢在了席君买的周围。 作为骏扬坊的管事,王玄策闻声赶来,对着席君买问道:“席队长,为何动用紧急招集令,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穿云箭乃是骏扬坊发生生死攸关大事的时候才能动用,王玄策当然要问个明白。 席君买没时间解释,只得简单的说道:“公爷有危险,我得赶紧前去救援,请王大人让一些护卫随后赶来,其他人守护好骏扬坊,不要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说着,席君买对着长孙无垢说道:“请皇后娘娘为草民引路!” 长孙无垢并没有推辞,急勿勿带着席君买坐上热气球前去救援。 幸好当初杨帆兑换了几个热气球放在骏扬坊,若不然席君买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王玄策则紧急安排了一些战马,让一部分护卫前去接应。 …… 秦岭深处,一处寂静的森林里,粗重的喘息声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是谁? 跑了大半个时辰,凭着逃生术,杨帆一路击杀了十几名暗卫。 此时杨帆才知道,这些暗卫果然强悍。 有好几次差点被这些人弄死,虽然杨帆几次都逃脱了,可身上的伤却更加严重了! 于是乎,后面杨帆一点也不敢多做停留,一手拎着刀,一手按住腹部的伤口,步履踉跄的向山顶跑去。 由于失血过多,此时的杨帆已是强弩之末。 抬眼看去,若顺利,他不用多久便能到达山顶。 这让杨帆灰败的眼神又生出了生的希望。 他与长孙无垢有个约定,若是让人前来救援,他们将在山顶上汇合。 这也是杨帆唯一逃出生天的希望。 刚刚李承功已经把下山的路全部堵住,以杨帆现在的伤势根本就闯不出去,只能一个劲的往山顶跑。 翻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杨帆来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 杨帆发现,石头与石头之间缝隙很大,有伤在身,杨帆并不能大幅度跳跃,行进间比较困难。 这时候,身后又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让杨帆暗自苦笑。 这些暗卫果然有一套,不管自己如何摆下迷魂阵,他们总能够像狗皮膏药般追上自己。 说实话,此时杨帆真跑不动了! 若不是最后一丝信念在支撑,他真想转身投降…… 可他也知道,即使投降,王元权也不会放过自己。 那家伙被自己砍掉了一只手,肯留下自己的性命才怪呢! 既然知道投降无生还的希望,那就只能尽快赶到山顶。 没有了退路,杨帆希望长孙无垢能够及时找到援军。 甚至,杨帆有些想当然的幻想,若是能把这些人消灭,那可真就赚大发了!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对于李二陛下而言,哪怕是破一城、灭一国,也比不得消灭前太子余孽来的重要。 忍着眩晕感,杨帆艰难前行,挑拣的尽是偏僻之处。 用了一刻钟,杨帆才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钻出怪石嶙峋的山地。 此时,山顶已近在迟尺。 可刚想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山顶走去,却不知何时去路已被一群人拦住。 看着这群头戴钢盔,全身披甲的人,杨帆脸色凝重。 深吸了一口气,杨帆大喝一声:“你的是什么人!” 说着,手中的横刀锵的一声就拔出鞘。 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并没有说话,各个刀剑出鞘,迅速围了上来。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了整个山头。 从这些人的气势来看,强悍程度绝对远超追他的那些黑衣人。 即使是从玄甲军淘汰出来的那些士兵,也没有这种噬血的气势。 杨帆赶紧举起手中的横刀,再次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若在前进行,休怪我无情!” 此时,不远处的山顶传来一道声音。 “万年县公真让我好找呀,不过,再狡辩的猎物也逃不过猎人的追捕。” “这里是我的地盘,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根据你的行进路线,我早就猜到了你的目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想让那怪异的飞行器来这里接你吧?” “呵呵,可惜被我识破了!”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杨帆放眼望去,为首之人正是李承功。 杨帆很是意外,不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个李承功功能够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蹦达这么久,显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看着眼前一群如同冰冷机器缓缓向他靠近披甲士兵,杨帆凄惨一笑,难道今天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来到大唐,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家中的娇妻美妾还等着他,成为地主老财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怎可能轻易放弃? 想要独自抗衡这些人,显然有些不切实际,看来只能施展拖字诀,希望援兵能够及时赶到。 于是,杨帆装出万念俱灰的样子,说道:“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在下实在佩服,殿下如此聪慧,不愧是太子的后人?” “在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让殿下解惑,不知可否?” 对于杨帆的夸赞,李承功得意的不行,挥手制止了前进的披甲悍卒,得意地道:“呵呵,能让万年县公说出这样的话,本王深感荣幸,既然你有不解之处,只管讲来。” 杨帆偷偷舒了一口气,只要肯接话,就不怕这家伙不上当,于是指着不远处悍卒说道:“这些人的气势明显不是一般人,远比朝廷的禁军强悍,不知殿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李承功呵呵一笑,说道:“忠义侯果然慧眼如炬,如今你插翅难飞,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暗卫,也是当年留下来的死士。” “玄武门之变,若这些暗卫在父王的身边,哪能让李二这个小人偷袭成功。” 杨帆马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失声叫道:“刚刚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暗卫?怎么可能?” 李承功鄙视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真正的暗卫只有50人,全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刚刚追捕你的人只不过是外围的成员罢了。” 正在此时,杨帆用余光发现,天边飘了那几个巨大的热气球,这让他欣喜若狂。 只要再拖上一些时间,这些援军就能够到达。 于是乎,东拉西扯间,援兵越来越近。 此时,李承功也发现了不对劲,杨帆这小子显然是没话找话。 很快,他也见到天上的几个热气球迅速靠近,顿时勃然大怒:“竖子岂敢耍我,该死,给本王射死他。” 可他话音未落,天空阵阵枪声响起,李承功身旁的人脑袋如西瓜一般被一枪打爆。 这突如其来变故,吓得李承功赶紧往一旁的大石头躲去,再也不敢露头。 只得大呼小叫让暗卫赶紧去救他。 如果他知道坏人都死于多话的道理,会不会后悔死。 此时,杨帆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也从没想过,枪声居然会如此的悦耳。 第五百一十二章落幕 冷兵器与热兵器的碰撞! 不用说,居高临下的特种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即使李建成遗留下来的暗卫很强悍,面对手持热兵器的特种兵,也只能仓皇逃下山去。 见此情形,杨帆心神一松,再也抵挡不住疲惫,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最后的印象便是倒在了一处软绵绵之地,甚至隐隐听到长孙无垢那痛彻心扉的哭声。 这不由让陷入昏迷的杨帆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 起码,自己的付出并不是自作多情。 …… 等到醒来,杨帆整个人已经被包裹成了木乃尹。 此时,武媚娘、萧诗韵、武顺三女守候在榻旁,眼神中充满着担忧和疲惫。 显然,自己受伤,几女担心的不行! 由于包裹得太严实,杨帆根本不能动弹,只得哼哼几声表示自己已经醒来。 见状,武媚娘几女顿时欣喜若狂。 只见武媚娘转头对着萧诗韵说道:“诗韵妹妹,麻烦你去为夫君准备一些稀粥,想来夫君饿坏了!” 一旁的武顺赶紧应道:“媚娘,我和诗韵妹妹一起去吧,你留下来和妹婿说说话。” 说着,两女离开了房间。 随着脚步声远去,武媚娘不禁埋怨道:“夫君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难道就不能为媚娘考虑考虑?若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啊?” 杨帆灿灿一笑:“呵呵,让媚娘担心了,此次是意外,下次一定注意,对了,皇后娘娘还在骏扬坊么?” 见杨帆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去问别的女人,武媚娘好气又好笑,有些吃味的说道:“夫君都已经昏迷三天了,皇后娘娘当然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不过,夫君真是有手段呢!居然能让皇后娘娘为你哭的死去活来,还照顾了你一天一夜,是不是觉得特别高兴?” 听到长孙无垢因为自己受伤而哭泣,高兴谈不上,杨帆反而脸色一变,失声问道:“什么?无垢怎么会这样……我与他的关系,岂不是被陛下发现了?” 武媚娘当然知道杨帆担心的是什么。 虽然有些吃醋,但武媚娘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赶紧说道:“夫君不用担心,那些人都是咱们府上最亲近的人,不会泄露出去的。” “可是,夫君与皇后娘娘不清不楚的关系若一直保持,总有一天陛下会发现,夫君可得早做准备才行。” 杨帆偷偷松了一口气! 说心里话,杨帆真不想与李二陛下刀兵相见。 除了不想把帝国弄得血雨腥风,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待他不薄,杨帆不想做那个背信弃义之人。 不可否认,除了开始是因为萧后的算计,自己与长孙无垢才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以至于后来两人情不自禁,相互倾心。 当然,杨帆除了占有欲,更多的是对长孙无垢名气的向往…… 更何况,由于李二陛下的冷落,从而放任长孙无垢这样一个尤物独守空房,也才让杨帆有了可趁之心。 因此,在这件事情上,杨帆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 越想越头疼!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儿,杨帆叹道:“此事还是再等等吧,我会尽快想办法处理的。” 武媚娘并没有追根问底,而是担忧地道:“夫君,几天前陛下曾来到骏扬坊,由于夫君把皇后娘娘不知带往何处,因此,陛下暴跳如雷,你可要想好对策啊!” 杨帆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我已有计较,媚娘不必担心,哦,对了,席君买他们有没有抓到什么人?” 武媚娘点了点头,说道:“据席君买说,他们担心夫君的伤势,并没有追赶剩余的人。” “不过,却在寺庙里抓到了一个断臂之人,听皇后娘娘说,这个人是被夫君砍断的手臂。” 杨帆眼前一亮,强撑着身子,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在武媚娘的搀扶下,杨帆穿过堂院,来到一处偏僻院落。 此处正是关押人犯的地方。 席君买一路小心异异跟在后边,生怕杨帆又遇到什么危险。 杨帆两次受伤,让席君羡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他不会允许再出现什么纰漏。 来到关押之处,十几个手持刀枪的护卫正一丝不苟的守卫着此地。 如此严密的看管,可以想象这些人对王元权的重视。 若不是接到命令,他们早把这家伙给剁成肉泥了。 谁让杨帆是被他们这些人弄伤的。 如今,护卫看到杨帆到来,顿时欣喜万分。 作为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宁愿代替杨帆受伤,也不希望杨帆有事。 要知道,如今美好的生活都是杨帆给他们的,算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笑着打了声招呼,杨帆便进入了屋内 看着死鱼一般躺在床上的王元权,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不过,此时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杨帆知道,一定是武媚娘她们埋怨这家伙伤了自己,所以并没有给他最好的医治。 可这家伙还有些作用,杨帆当然不希望这家伙马上断气,于是吩咐道:“赶紧让郎中前来给他医治……” 杨帆终究是一个现代人,对于活生生让人痛死这种事有很大的心里障碍。 虽然在战场上杀人如麻。 可杨帆真正面对这种没有抵抗能力的人,难免有些不忍! 当然,这并不是说杨帆是圣母婊。 说到底,这只是后世的价值观不同。 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王元权现在还不能死。 杨帆还想利用他引出李承功。 从李承功宁愿让长孙无垢逃脱,也要保证王元权安全的态度来看。 王元权对李承功一定很重要。 虽然杨帆很不想做这种斩草除根的事,但他必须狠下这条心! 只有把李承功抓到,才能转移李二陛下的视线。 相对于自己带走长孙无垢,李二陛下一定更关心前太子这些余孽。 若说李二陛下最害怕的是什么,前太子余孽一定排在第一位。 虽然李二也很不喜欢门阀和世家,但他很清楚,门阀和世家永远不可能危胁到他皇帝的位置。 因此,杨帆打算用李承功来转移李二的视线,最好不过。 虽然杨帆觉得有些无耻。 但在这样一个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时代,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思路客 别说什么仁义道德,那些没用。 想要好好活着,一切还得看实力。 实力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它包括武力、权势、以及深厚的底蕴。 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就可以任意妄为。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的原因。 当实力达到一定地步,就用不着再被人欺负,因为所有人在你面前都会乖乖的。 现在杨帆并不具备这个实力,所以他很忌惮李二,很害怕李二发现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 虽然贵为县公,又是朝廷三品大员,更是权柄在握、简在帝心! 然而杨帆的底蕴太差,只能对付一些不知好歹的权贵。 若真正与李二陛下硬刚,杨帆觉得力有不逮。 所以,杨帆只得想方设法把李承功捉住,让李二陛下不在纠缠于长孙无垢这事。 其实,若杨帆真的不管不顾,倒也可以带在武媚娘、长孙无垢几女远走高飞。 但他却不能不考虑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府上的其他人又该如何自处? 假如真的拐跑长孙无垢,以李二陛下的作风来看,尽管可能不会明目张胆做什么。 但必会将自己作为必杀的对象,并对他杨家展开勐烈的报复。 一旦皇帝发起飙来,那后果必然极其严重。 不过,也难怪杨帆如此忌惮。 给皇帝戴帽子,谁敢明目张胆? 当然,若是自己的底蕴足够强悍,即使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他,那时候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可惜,这需要时间。 因此,只能让李承功这个倒霉蛋来做掩护。 看着郎中正在给王元权处理伤口,杨帆轻声问道:“媚娘,可否有李承功的消息?” 武媚娘眉头微蹙,有些惭愧地道:“媚娘已经把梅花卫全部派出去,可并没有查出李承功所藏之处。”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收获,媚娘可以确定,李承功这些人应该还藏在秦岭之中。” “山林作战,是特种兵最擅长的,不用几日,应该能把这家伙抓住。” 杨帆想了想,说道:“把消息透露出去,就说王元权还活着,我就不相信李承功不露面。” “同时,把梅花卫和骏扬坊的护卫全部派出去,一定要查清楚李承功的具体藏身之地” “诺!” 说着,席君买抱拳说道:“请公爷放心,那家伙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会把他抓回来。” 杨帆笑了笑。 李承功能够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躲这么多年,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抓住的。 可他真想看看,梅花卫与护卫的配合到底能发挥多大的能量。 果不其然,这些人并没有让杨帆失望。 不用几日,便直接把李承功堵在了秦岭的寺庙里面。 这小子倒是胆大,并没有跑路,反倒玩起了灯下黑。 可是猎物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手。 于是,杨帆决定亲自前去会一会这家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一次来到秦岭,杨帆晃悠悠的走进了寺庙的大门。 见杨帆只带着几个人便敢闯入寺庙,李承功并没有躲藏。 只是当李承功见王元权奄奄一息的样子,怨毒的瞪着杨帆,沉声道:“杨帆,你把我堵在这里,开条件吧?想要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殿下果然财大气粗,是干大事的人,在下佩服!” 李承功面色涨红,神情却极是复杂,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世人都说你杨帆是个棒槌,却都是有眼无珠之辈,本王认栽了,还请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杨帆此番堵住他,必是有着极为过分的要求。 可不管是什么要求,自己不答应还不行。 自己跑不掉,舅舅也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充当人质,已是板上的肉,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只可惜,胸中的雄图大业、血海深仇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杨帆笑了笑,心说:我要拿你去向李二陛下交差,只能怪你倒霉了! 惹谁不好,谁让你惹上了我。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府兵全部把寺庙包围,但凡有敢抵抗者,直接被当场射杀。 一时间,寺庙内血流成河。 李承功大怒,死死的盯着杨帆喝骂道:“你也太狠了,居然让皇帝派府兵对付我?” 却是话说到一半,便被一个顶盔掼甲的将军一脚踢翻在地。 李承功捂着胸口,勃然大怒:“你是何人?” 那将军脚步不停,径直来到李承功面前,冷着脸说道:“某乃百骑首领李君羡,奉陛下之命前来围剿山匪。” 李承功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李君羡,随即凄惨一笑,对着杨帆说道: “杨帆,你可看清了皇帝的真面目?说本王是山匪,呵呵,简直是笑话。” “不就是想让本王死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就是我的好二叔,真是好手段。” 杨帆默然不语。 成王败寇,这就是现实。 不过,李二陛下还真是太爱惜名声了。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这个侄子,以绝后患,居然把李承功归于山匪,确实够狠。 李君羡一张脸毫无表情,冷声说道:“本将现已将整个秦岭山脉团团围住,你们还是乖乖配合为好,否则,莫怪本将不留情面!来人,把他们全抓起来!” “住手!”李承功大喝一声,怒视李君羡说道:“我要见皇帝!” 李君羡冷冷一笑:“皇帝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李承功当下怒斥道:“皇帝果真是小人,这是没胆见我么?” “不过,你们也不用高兴太早,这天下有识之士众多,看你们能杀得了多少。” 李君羡并没有回话,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军卫:“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若有反坑,格杀勿论!” 说着,直接让人用破布塞住了李承功的嘴巴,防止这家伙乱说话。 而敢反抗的暗卫直接被当场格杀。 看着最后的班底覆灭,李承功面若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杨帆微微一叹,来到李君羡身前,拱手道:“杨帆见过将军。” 李君羡嗯了一声,澹澹说道:“多谢万年县公提供的线索。” 两人目光相交,心领神会。 没过片刻,一名军士向李君羡禀报:“将军,这里的人已经全部控制住,寺庙里面发现了大量的钱财……” 李君羡故作讶然:“果真是一群山匪,居然抢了这么多的钱财,看来万年县公并不是无的放失啊!” 话音未落,又有一军士跑来,至李君羡面前单膝跪下,激动地道:“回禀将军,寺庙内发现了很多被抢的民女!” 杨帆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搞特务组织的确实有一手,栽赃陷害简直是家常便饭。 不过,既然李二陛下让他不要插手,杨帆就已经猜到了李承功的下场。 从今天起,李建成一脉算是彻底落幕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进宫 很快,李承功作为‘山贼’的证据都被收集了起来,每一项都恶贯满盈。 可惜,杨帆却并不显得高兴。 据杨帆粗略估算,此次被击杀的人起码有几百人,被抓的也有上百人之多。 这些人至少有一半以上会被杀掉,即使最好的下场也只能服一辈子的徭役。 可这就是皇权的霸道,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想做皇帝的原因。 见杨帆兴致不高,甚至透露出一丝不忍,李君羡当然知道杨帆所想,只能轻叹一声,说道:“议善兄弟,皇命难为,至于如何处置,我们做臣子的不能妄言,也不敢妄言,你说是吧?” 杨帆不由苦涩一笑:“多谢李兄提点,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有些难安啊!”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也不容有一点慈悲之心。 可后世的一些习惯却让杨帆很不适应。 李君羡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位兄弟审时度势的功夫比自己强多了,点到即可。 于是说道:“既然主犯已经抓到,咱们一起回去向皇帝复命吧?” 说着,让府兵押送着李承功一干人等朝着长安进发。 虽然杨帆不想在这时候去见李二陛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来到承天门外,李君羡先一步进去向李二陛下复命,杨帆在等着招见。 当杨帆等得有些不耐烦后,便晃晃悠悠跨过宫门朝着里面走去。 守门的士兵自然知道杨帆的事迹,对这名新晋的万年县公自然不敢阻拦。 不知不觉中,杨帆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园林,这里的花花草草显然精心修剪过。 此时正值春季,百花盛开,显得春意盎然。 一阵微风吹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花香,让人不由沉浸其中。 可还没等杨帆慢慢欣赏,嘴角却不自禁的微微上扬。 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像精灵一般在花蔟间奔走。 手里还拿着一个网兜,却是在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那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好像是在捉弄小女孩一般。 虽然小女孩捉不住它,却并不恼怒,反而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追着追着,蝴蝶飞出了花丛。 小女孩追出来,正巧看见杨帆正站在园林入口处,正对她微笑着。 小女孩欢呼一声,把手中的网兜扔掉,飞快的跑过来,直接抱住杨帆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叫道:“姐夫,你来看兕子了?听母后说姐夫受伤了,现在还疼么?” 杨帆一把抱起小兕子,说道:“你看,姐夫都能把你这个小胖猪抱起来了,你说姐夫的伤好了没有?” 小兕子抱住杨帆的脖子,都着嘴说道:“兕子才不是小胖猪呢!姐夫再这么说,兕子可要生气了。” 杨帆呵呵一笑:“好好好,我们家兕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根本不胖,可若我家小公主不是小胖猪,怎么连一只蝴蝶都追不上呢?” 小兕子这才恍然大悟般叫道:“哎呀,都怪姐夫,姐夫快点抓住那只蝴蝶,它快要跑了。” 杨帆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兕子,有些烦躁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看了看又飞回花间、兀自在翩翩起舞的蝴蝶,杨帆心里忽然有些暗然。 如此漂亮的蝴蝶,可惜它却只有短暂的时光,这不正如眼前这位小公主的一生么? 心里不由更显怜惜,轻声说道:“兕子,你看,那蝴蝶自由自在的在花间飞舞,多漂亮呀,你为何一定要捉住它呢?” 杨帆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一只蝴蝶正像是你一样,一旦被捉住关起来,或许会死掉,那还有什么意思? 美丽而短暂的一生,何不让它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活着? 小兕子眨了眨眼,并没有听懂杨帆话中之意,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姐夫说的不错,若把它抓住关起来,那岂不是和兕子一样?” “小兕子每天呆在皇宫里也闷的很呢!要不小兕子就不去捉它了。” “姐夫还欠我三个故事呢,你给兕子讲故事吧,行么?” 杨帆当然记得前几天打赌一事。 看着小兕子亮闪闪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心里愈加怜惜。 哪怕李二陛下再是宠爱,可毕竟她是一位公主。 除了能在皇宫里的嬉耍玩乐,很少有同伴,也很少出去。 如今她一个人在皇宫园林追蝴蝶玩,何尝不是一种孤单、寂寞! 双手一举,直接将小兕子扛在肩头,抬脚就往园林里的凉亭走去。 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被扛在肩膀上的,特别是像小兜子这样的。 被杨帆扛习惯了,小兕子并没有害怕,反而搂着杨帆的脑袋,嘴里大呼小叫,小脸儿兴奋得像是一个红苹果。 一边走,杨帆一边说道:“三个故事算什么,给我家小公主讲故事,怎么也得百十来个,好让咱公主听个够。” 杨帆这话还真就不是吹牛,论起脑袋里的知识储备,可能不及博学多才的大儒。 但论其讲故事,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没人比得上他。 很快,两人来到了园林中央的一处凉亭。 这里明显布置的很好,有茶几有屏风,风景更是雅致。 百花环绕,绿树扶摇,端是清幽雅致、静谧得怡。 将小兕子放到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 环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有宫女,也没见到茶盏,不禁微微失望。 刚刚火急火燎直接从秦岭赶了过来,半天过去,有些口渴了! 不知不觉中,杨帆习惯了有人服侍。 再说,总不能拿起茶壶直接对饮吧? 小兕子很是聪明,见到杨帆失望的眼神,便问道:“姐夫想喝茶?” 杨帆并没有客气,直接点头道:“是啊,怎么这里有茶壶却没有茶杯,还有,你在这里玩,都没有宫女跟随的么?” 居然放任这位小公主自己在这园林里嬉戏,那些宫女也真是心大的。 园林里有花池、假山…… 这要是小兕子有一丁点儿的闪失,李二陛下还不得活剐了她们? 小兕子偷偷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附在杨帆耳边说道:“父皇和母后当然不允许我一个人来这儿玩,刚刚有好几个宫女呢!” “不过,兕子觉得她们一点都不好玩,就骗她们说我的玉佩掉水里了,这会儿她们应该正在花池那边捞呢!” 说着,她觉得有趣,咯咯大笑起来。 杨帆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这个看似乖宝宝的小丫头也是一个活宝。 不过,这样更显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小兕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在桉几的侧边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茶杯,娇声说道:“兕子给姐夫倒茶,你赶紧喝了好给兕子讲故事。” 杨帆咧着嘴说道:“遵命。” 只是那随意的架势,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 小兕子连倒了几杯茶,看到杨帆没有继续喝,这才坐到杨帆身旁,小手支棱着下颌,眨巴着大眼睛,催促道:“姐夫,茶水喝完了,快讲啊!” 杨帆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问道:“咱小公主想听什么类型的?” 由于脑子里故事太多了! 前世为了把妹,什么格林童话,聊斋鬼故事都有涉猎。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讲什么好。 小兕子含着手指想了想。 杨帆给她讲过白雪公主、小矮人……等故事。 这些故事明显是域外的风格,于是小兕子说道:“姐夫,可不可以说咱们大唐的故事?” 可能是怕杨帆讲不出来,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 杨帆被她的神态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当然可以,姐夫知道的故事多着呢!” “在大唐,论讲故事,姐夫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样姐夫就给咱们的小公主讲一个关于猴子的故事。” “好啊好啊,我就喜欢小猴子。”小兕子拍着手,一脸期待。 杨帆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在遥远的远古时代,女娲补天时忘记了一块五彩神石在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五彩神石吸收天地之精华逐渐有了生命的迹象,终于有一天,这块神石孕育出了一个石猴,石猴来到一处猴子的聚集地,由于石猴力大无穷,逐渐成为了这里的猴王,可惜他并不满足于此…… 前世杨帆经常给人讲故事,最懂得如何抓住人所关注的重点。 所以故事讲起来趣味无穷,小兕子听得津津有味,完全迷失在了神话故事中。 讲到石猴前往海外求学长生之术的时候,小公主不由为自己厌学而惭愧。 讲到石猴被太上老君丢进炼丹炉的时候,小兕子也一同担心受怕。 随着情节越深入,小兕子完全把自己代入了其中。 哪个小孩不希望自己也是那样的英雄? 当讲到石猴被镇压500年的时候,顿时两眼泪汪汪的,很是伤心,小兕子直呼大和尚是坏蛋! 杨帆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罢了,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 “不过,小兕子可没有猴子那么顽皮,你只要开开心心就好,不要留什么遗憾。” 小兕子纠结的点点头:“兕子也希望变得像那猴子一样厉害呢!不过,姐夫说得对,顽皮不是好孩子,以后兕子再也不戏弄那些宫女了!” “真乖!”杨帆呵呵一笑,宠溺的摸着她的秀发,低亲了一下她洁白的额头。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小兕子羞得钻进杨帆的怀里。 杨帆觉得有趣,却下意识的将小兕子往怀里搂了搂。 这个小丫头很懂事,杨帆可不希望因为贪玩而发生了意外。 虽然这小丫头在原历史中也如同花儿一般凋谢。 但杨帆希望,平时注意好每一个环节,能让这个小公主健健康康长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阳光透过屏风斜斜的照在桉几上,洒落了无数细碎的光点。 正在此时,一声咳嗽打破了杨帆的感怀。 只见李二陛下阴沉着脸,背着手缓缓走进来。 小兕子立即欢呼一声,从杨帆怀里跳起,蹦蹦跳跳的向李二陛下跑去,抱着他的大腿,扬起小脸道:“父皇,你来了,姐夫刚刚给我讲石猴的故事呢,可好听了!” “哦?”李二陛下面皮一抽,有心发火。 但见到闺女花儿一般的笑脸,把火气压了下去! 杨帆赶紧从椅子上爬起来,施施道:“微臣见过陛下!”心里却有些忐忑。 这位皇帝的脸色黑得厉害,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正当杨帆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二陛下斜眼瞅了瞅杨帆,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李君羡说杨帆在外面等候,哪知道李二派人去找,找了大半个下午也没找到。 从来只有别人等他,哪有让皇帝等人的? 被杨帆摆了一道,李二当然生气,于是沉声对小兕子说道:“你先去找宫女玩一会儿,父皇有事跟杨帆谈。” 小兕子眨巴着大眼睛,立即意识到父皇发火了。 难道姐夫惹到父皇了? 小兕子吐吐舌头,感觉十分有趣。 她觉得这位姐夫实在是太大胆了,每次都把父皇气得不行。 转头去看杨帆,却见他正偷偷使出求救的信号。 小兕子意领神会,便抱着李二陛下的大腿不松手,奶声奶气的撒娇道:“兕子不想出去,兕子想和父皇一块玩。” “父皇,是不是姐夫惹又你生气了,那您直接揍他就是了,兕子绝对绝对不给姐夫求情!” “刚刚姐夫说了,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这是小兕子从石猴的故事中学到的,姐夫若做错了事,那就揍他!” 说完,还偷偷对着杨帆调皮的眨了眨眼。 杨帆直接傻眼了! 这还真是一个小祖宗啊! 刚刚讲那故事,主要是想让这位小公主平时注意些,可不要因为意外而凋谢。 哪知道这些小丫头反过来教训自己,真是的! 本还指望你救命呢! 这可倒好,小兕子非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狠狠补上一刀? 偶的个天啊! 若李二真对他拐带皇后的事较真,那麻烦可大了,这可是要命的事。 出乎意料的,李二陛下并未发怒,而是婆娑着闺女的头顶,无奈的说道:“怎么,居然向着外人,跟父皇作对了?” 晋阳公主垂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兕子哪儿有啊?兕子不是说了么,您想揍姐夫就揍呗,再说,姐夫也不是外人啊!” 要不怎么说,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对于李二陛下的情绪,小棉袄把握得实在到位! 她故意这么说,故意不离开,就是因为她深信。 只要有她在,李二陛下就会收起暴虐的一面。 此时,杨帆也明白了,暗暗对小公主伸出了大拇指,点了个赞! 果然没白疼这个小丫头,真仗义。 被小兕子缠的没法,李二陛下只得压住满腔怒火。 随即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小子果然好手段,居然哄得兕子给你求情,是不是以为如此便可让朕放过你让皇后犯险问题?” 杨帆赶紧说道:“微臣不敢,那天之所以让皇后娘娘犯险,实则是热气球不好操控,被吹偏了,所以落在了前太子余孽的地盘。” “况且,微臣误打误撞,发现了前太子余孽的老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次剿灭前太子余孽,乃是陛下英明神武的引导,您果真是千古少有的名君。” 这马屁拍得,小兕子都不忍直视了,做个鬼脸,一脸嫌弃的表情,显然是对杨帆无声抗议。 虽然看出了杨帆的心思,但李二陛下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杨帆,于是扭头对着小兕子轻声说道:“放心吧,父皇你先去叫你高阳姐姐过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有时候示弱并不丟人 微风徐徐,晚霞澹雅。 晋阳公主刚离开,李二陛下一屁股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上。 由于是心气难平,拿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帆正想出言提醒,却见李二陛下眼睛一瞪,喝道:“朕让你说话了吗?” 那高傲的姿态,简直牛气的不行。 见状,杨帆绯腹不已。 这皇帝吃枪药了? 怎么每次见自己就急眼,难道是同性相斥? 心中却暗笑,叫你装,活该喝咱的口水。 见杨帆乖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李二陛下又不爽了,没好气地道:“今天你进宫,就没有什么对朕解释的?” “某也不想来啊?是武连县公叫咱来的!”杨帆委屈的滴咕。 见到李二陛下脸色越来越黑,只得赶紧说道:“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见杨帆还想湖弄,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 这小子简直是记吃不记打,根本没有悔过的心思。 让一国皇后身处险地,就不该好好解释解释? 更何况,刚刚等待自己的召见,还没一个会儿功夫就跑不见人影,难道每个底数? 再说了,满朝文武,谁不想跟自己过个皇帝多亲近,也只有这棒槌了。 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杨帆每次都不能顺着自己的意思接话,总是那么出人意表。 这家伙上辈子难道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当然,虽然长孙无垢此次遇险让李二有些不高兴,但绝对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可杨帆这家伙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李二陛下当然生气。 这次若不是杨帆和长孙无垢侥幸,可能两人早就被自己那个好侄儿给干掉了。 虽然每次杨帆都惹他生气,但这小子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有办法解决,李二陛下确实不想失去杨帆这样的人才。 更何况,一个国家强不强盛,百姓生活的幸不幸福,就是看社会的稳定。 若长孙无垢被杀,他这个贞观盛世也就成了笑柄。 即使帝国的疆域再宽广,即使他李二的功绩再伟大,若连自己老婆安全都保障不了,岂不成了笑话? 如此爱惜名声的李二陛下当然不容忍有这样的污点。 即使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李二绝不容忍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意外。 心里憋着火气,李二自然是越想越气,站起来就是一脚往杨帆身上踹。 杨帆躬着身子护着头脸,任由李二陛下的大脚丫子往身上招呼。 虽然很郁闷,但他却不敢反抗! 见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样子,杨帆当然猜到大概是因为长孙无垢遇险一事。 来之前他也想到了后果,所以并不太意外。 让一国皇后差点命丧黄泉,难道还不许人家正牌老公发发火? 但只要不发现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李二陛下就不可能砍他脑袋,最多就是打他一顿。 心中有愧于李二陛下,杨帆只能默默的受着。 可是忍了一阵,却发现李二陛下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杨帆终于忍不住了。 当然,还手那是万万不敢的,他又没有活腻了! 不过,他还有后手。 趁着李二陛下喘气的空当,杨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大声说道:“陛下,虽然微臣让皇后娘娘受惊有大过错,但却有意外的收获。” “抓到的反贼供出,前太子余孽与一些世家密谋造反,事关江山社稷……” 李二陛下心里的火气还没完全发泄出来,正想要提脚继续踹,却被杨帆说的话惊得心头一颤。 赶紧收了脚,惊声问道:“你说什么?” 杨帆偷偷吁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此乃前太子谋士王元权供述的反朝廷联盟,具体牵扯到的人员,均已详细记录,请陛下过目!” 李二陛下一言不发,抢过奏折,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杨帆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腰,心里暗呼好险。 幸好前几天对王元权刑讯逼供,这家伙供出来了一些人。 若是没有这东西转移李二陛下的视线,今天可能真没法交待! 显然,李二陛下真的恼火了! 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这位皇帝踹出血了…… 好半晌,李二陛下才将这份奏折看完,紧紧盯着眼前的杨帆。 脸上的神色丰富多彩,有欣喜、有愤怒……有赞赏、更有欣慰…… 简直如川剧变脸,实在精彩极了。 不过,李二的心情也是无比纠结。 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眼光来看待杨帆。 若说杨帆这家伙把自己的皇后带入险地,自己恨不得踹死他。 可这家伙随即又舍命救出了长孙无垢,还真就不能卸磨杀驴。 毕竟杨帆也算是将功补过! 可这还不算。 一转眼的功夫,这混蛋一阵胡搅蛮缠,居然把前太子遗留下来的血脉给剿灭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功! 或许在一般人眼中,抓住李建成最后的血脉影响力并不如灭掉吐蕃那么轰动。 但在李二陛下的心里,抓住李承功,消灭前太子的余孽,这泼天大功,也是他永远的心病! 他很清楚,即使过去了十几年,朝廷中也还有很多人想为李建成平反。 若是在合适的时机,前太子李建成的后代突然冒出来,对他的统治绝对有着极大的危胁。 所以,这些年来,李二陛下一直没有放弃打击前太子余孽。 毕竟,李建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在这个年代,千万不能低估正统的威力。 它对于百姓、对于军心的影响力绝对是巨大的。 因此,只有把李建成一脉赶尽杀绝,李二陛下才能完全放心。 如今,李建成最后的一丝血脉李承功已然伏诛,等于扒掉了李二陛下心头的一根刺! 而且,杨帆如今发现了这些世家、门阀与前太子余孽的联系,这让李二陛下又惊又喜。 喜是因为以后有了对付这些世家的证据! 惊则是因为涉及到的世家太多了。 幸好,杨帆误打误撞之下把李承功给搅出来了! 若是让李承功与这些世家勾搭在一起,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而对于杨帆,李二那是又爱又恨! 继续打吧! 可这小子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赏赐都赏赐不过来,还怎么打? 不打? 这小子又总是闯祸。 这次带着皇后深入险地,那下次准能干出更大的祸事。 谁知道一下次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李二陛下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间,凉亭里诡异的陷入了寂静。 李二陛下手里捏着奏折,微微眯起眼睛,脑子里思考着该如何处理为好。 杨帆头也不敢抬头,心惊胆跳的等待着李二的裁决,大气也不敢喘。 好半晌,李二陛下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如今也是公爵,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了。 《剑来》 “依朕看来,你还需要磨练一番性子才能沉稳,既然你喜欢造船,年底你与漱儿成亲之后,就去江南一带锻炼锻炼吧,若让你一直待在长安,还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篓子。” “当然,成亲之前赶紧去军器监指导工匠制作出手枪,记住,少给老子惹事!” 最后这一句,李二陛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处置杨帆是不行了! 李二陛下还没有昏庸到虐杀功臣的地步。 可是,他也不能任由杨帆如此胆大妄为,只能出言警告,让杨帆收敛一些。 他也想看看,杨帆去磨练一下,能不能把性子磨平一下,才能更好的担起重任。 偷瞄着李二陛下,杨帆见这位皇帝的脸色稍稍转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微臣省得……要不,微臣先退下?” 只要这位皇帝不再追究,那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李二陛下穷追不舍。 一旦发现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看着杨帆露出忐忑的表情,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简直太混了,脑袋就是一根筋,也只有自己才能够治得了他。 作为皇帝,当然知道萝卜加大棒的道理。 见杨帆的衣裳已经浸湿了血液,李二陛下好言关心道:“看来你的伤又裂开了,让太医你看看吧。” 杨帆正想拒绝,却听到一道黄鹂般的声音传来。 “父皇,谁要看太医呀?你又把杨帆打伤了么?” 抬眼望去,却见高阳公主正拉着小兕子快步朝凉亭走来。 此时的高阳公主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紫色宫绦,腰挂比目玫瑰玉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裙。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若凝脂,眸如秋水,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这丫头打扮一番,还真是个大美妞呢! 从小养成的宫廷气质,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征服的欲望。 杨帆直接看傻眼了,连同刚刚被李二陛下踹开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痛。 心中美的冒泡! 看在李二把这么漂亮的女儿嫁给自己的份上,也就不计较这家伙总是揍自己了! 而当高阳公主看见杨帆衣杉全部是血迹,顿时心疼的不行,一双杏目瞪着李二埋怨道:“父皇,你怎么把杨帆打的这么严重,若是有个万一,你让高阳怎么活呀?” 李二陛下灿灿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说杨帆这小子是装的么? 可这家伙确实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于是,李二陛下只得用眼神示意杨帆赶紧解释。 他一身的霸气,唯独在闺女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李二哪里会看不明白,闺女就是来搭救这个小王八蛋的,心情又是郁闷又是欣慰。 郁闷这两个闺女眼巴巴的跑来向着外人,联合外人气自己,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 而杨帆见到高阳公主居然连皇帝都敢埋怨,不由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娘们也太虎了! 难怪原历史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若不是有信心能够压住这娘们,杨帆还真不敢娶进门。 不过,李二陛下的反应也着实让人意外。 面对高阳公主的怨言,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果然是一个护女狂魔。 看在这家伙对女儿这么好的份上,杨帆解围着说道:“谢谢殿下关心,呃……这些伤都是微臣自己摔到的,与陛下无关。” 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让站在凉亭外面的宫女和内侍个个变得神情古怪。 满身的脚印,明显是被人踹的,说自己摔倒,不是给李二陛下上眼药么? 这比不解释还要更伤人,皇帝能领你的情才怪。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狠狠的瞪着杨帆,责怪这家伙不会说话。 你小子就不能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并不疼! 说朕没有打你,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见到两个女儿如护犊子一般把杨帆护在身后,李二陛下更郁闷了! 冷哼一声后,直接抚袖离去。 李二陛下刚刚转身,晋阳公主便惊慌地说道:“姐夫,疼吗?父皇太坏了,居然把姐夫打得这么严重,这是要杀了姐夫吗?” 晋阳公主跟杨帆最是亲近,看着满身是血的杨帆,顿时急的不行,自然是口无遮拦。 这让还没走远的李二陛下差点栽了一个跟斗,嘴角直抽抽。 没想到连自己最心爱的小棉袄也漏风了! 不过,对杨帆更加埋怨起来! 你这小子皮糙肉厚,踹你几脚怎么了? 更何况,打是亲,骂是爱,好多臣子都以受到自己责罚为荣呢! 可他又不能对自己的闺女发火,只能加快脚步离去!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 “哦……嘶……啊……好痛!” 高阳公主的寝宫内,响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定睛看去,原来杨帆是脱去了上衣,正趴在一张软榻上。 精壮结实的上身完全露出来,一名御医正给他抹上药酒,包上纱布。 皮开肉绽的皮肤被药酒刺激,那种酸爽可以想象。 当然,虽然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但也不至于如此凄惨的嚎叫…… 御医一脸大汗,被杨帆的惨叫吓住了,无奈地道:“公爷,真有这么痛吗?要不换其他御医来为你瞧一瞧?” 杨帆憋了憋嘴,哼哼唧唧地道:“不用,你继续……” “你这就不懂了吧,外面肯定有陛下的眼线,我这边若是安然无事,陛下心里的火气肯定发不出来,这么大声的惨叫,陛下心里才会高兴,他一高兴咱就不用再遭罪了!” 御医一愣,原来这货是装的啊,只能暗怨自己多嘴。 不过,一旁的高阳公主却是低声劝道:“郎君文武全才,年少有为,怎么总是要惹父皇发火呢?” “虽然高阳只是女子,不懂得太多的道理,但是却知道情分这东西要好好的维系才能长久?” “你总是这么招惹父皇,再厚的情分也有用尽的时候,以后高阳该如何自处?” 从这话中,能看出高阳公主对杨帆的情意,是以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否则,她怎么也不可能把杨帆放在与李二陛下对等的位置! 而杨帆有些郁闷了,谁没事去招惹皇帝干嘛,找死么? 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暗暗苦笑。 若是武媚娘在此,定然知道自己这么做的道理。 做皇帝的人,一般不怕臣子有能力,最怕的就是臣子无欲无求还毫无缺点。 说难听的,杨帆就是故意惹李二陛下生气,找打! 第五百一十五章 邀约 人无完人,特别是身在官场,并不是一定要表现的多么完美。 有时候偶尔出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反而更让人信任。 特别是在集权的封建社会,需要步步小心,只有让李二陛下抓住自己的把柄,才能让双方都放心。 可这种道理却不好明着跟高阳公主说道,虽然这位公主殿下聪慧无比,但从没经历过的她根本不了解这种里面的凶险。 从另一方面讲,作为公主,她在未出嫁之前,有着皇帝的护佑,也并不需要去考虑这么多。 当然,这也幸好是唐朝,李二陛下也比较开明,若是遇上其他一些专权的皇帝,即使有才也只能当缩头乌龟。 虽然杨帆想让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也想让这个帝国更加强盛,但前提条件是没有危及生命危险。 说到底,杨帆很怕死,他并没有那种死而后矣的高尚情节。 看着杨帆有些纠结的神色,晋阳公主以为杨帆又开始疼了,连忙问道:“姐夫,是不是很疼呀,出了好多血呢!都怪兕子走的太慢了,若高阳姐姐早一点过来,父皇也不会打的这么狠。” 晋阳公主无比自责,大眼睛泛着雾气,显然对自己救援迟缓满是愧疚。 杨帆当然不忍这位萌萌的小公主如此,连忙安慰道:“某还没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呢,今日若是没有殿下相救,明年的今日也许就是微臣的忌日。” 晋阳公主马上眉开眼笑,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杨帆:“真的么?” 杨帆故意装得很严肃,说道:“当然是真的,若你不去叫你高阳姐姐过来,陛下可能要打死我才停手呢!” “郎君也真是的,哪有这么冤枉父皇的,小心让父皇听到,又要责罚你!”见杨帆为了哄小兕子,居然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高阳公主噗嗤一笑,插话道。 看着笑靥如花的高阳公主,杨帆直接看呆了! 直到高阳公主娇羞着骂了一句呆子,杨帆才回过神来。 而一旁的御医见气氛逐渐暧昧起来,飞快的结束了包扎,带着药箱急匆匆离开。 若没眼力劲当电灯泡,岂不是惹人烦吗? 御医的离开,屋内反而一下子沉寂了起来。 晋阳公主目光闪闪,好奇的问道:“怎么姐夫、姐姐都不说话了?” “咳咳,这个……微臣正想着还有事没处理好,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杨帆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一番。 作为五好青年,当然不能把未来的花朵给带坏了! 晋阳公主都着粉都都的嘴巴,一脸失望:“姐夫还有事情没处理好吗?兕子好希望姐夫能留下来陪我玩。” 看着对自己依赖又极其信任的小公主,杨帆有些尴尬的说道:“微臣进宫的时间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要是再不走,陛下说不定会杀了微臣的。” 晋阳公主却不以为然,抱着杨帆的手臂脆声说道:“怎么会呢,父皇可是亲口答应兕子,若姐夫想进宫来玩,随时都可以的呀!” 杨帆有些冒汗,不知如何回答。 李二陛下显然是哄骗这位小公主罢了。 他的三宫六院都在后宫里,若杨帆经常出入后宫,不被他大卸八块才怪。 于是杨帆赶紧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除了陛下,其他人不能在深宫后院待太长时辰的。” 晋阳公主一脸不解:“父皇并没有这么说呀,父皇答应兕子,姐夫若想进宫来陪兕子玩,只要净身了,想来多久都可以呀。” “哦,对了,姐夫,什么是净身呀?是洗漱么?” 看着晋阳公主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杨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更是牙后座都快咬碎了! 净身? 亏李二想得出,这家伙简直太歹毒了。 一旁的高阳公主却是忍不住了,当即咯咯捂嘴笑起来。 可笑出声后,看着杨帆乌云密布的脸,赶紧敛住笑容,安慰道:“父皇一定是在说笑,郎君不要介意……” 言罢,又不由自主垂下了小脑袋,只是那不断耸动的香肩,显示出此刻憋着笑是多么的幸苦。 《逆天邪神》 看到高阳公主居然还幸灾乐祸,杨帆脸色更黑了。 若是他净身,这位公主岂不是又找到了红杏出墙的理由? 越想越气,让杨帆想起了高阳公主前世那荒唐的举动,差点又产生退婚的念头。 晋阳公主眨巴着大眼睛,眼神奇怪的在杨帆和高阳公主之间巡视。 发现杨帆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咦,姐夫,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来,兕子给你吹吹。” “不过,姐夫乃是男子汉大丈夫,是人人称道的英雄,可要坚强一点才行,不要总是怕疼。” 说着,小兕子凑过来朝着杨帆包裹的纱布吹了几口气,那萌萌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看着晋阳公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杨帆彻底没了脾气,赶紧说道:“哎呀,殿下果然是小仙女,吹出来的都是仙气,微臣果然好了很多。” 晋阳公主雀跃的拍着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兴奋地道:“我就说嘛,兕子没骗人,以前兕子被烫到手的时候,母后给我吹一下就好很多呢!” 听到晋阳公主的话,杨帆有些邪恶了,不由自主想到了长孙无垢那殷红的小嘴。 可还没等杨帆畅想,晋阳公主又接着问道:“姐夫,你还没跟兕子说净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晋阳公主抬起小脑袋,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显然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 杨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这要他怎么解释? 有些恼火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无奈。 若是不解释,恐怕这小公主会一个劲儿的追问。 万一她去问别人,提起皇帝让自己净身进宫陪她这件事,那他杨帆丢人可丢到家了! 想来想去,杨帆却愣是想不到合适的说辞。 晋阳公主才五岁,对于男女的身体结构一片空白,若是跟她讲男女生理上的不同,李二陛下不砍了他脑袋才怪。 若直接说净身就是切掉尿尿的物件,谁知道她见没见过男人尿尿的东西? 杨帆实在太头疼了! 简直比回答后世小孩十万个为什么还要难。 最后,杨帆头发都扯掉了几根,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说辞来解释。 只是,当杨帆见到一直在看好戏的高阳公主,一个祸水东引的想法马上涌现到了脑海。 于是笑着对小公主说道:“殿下,这净身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你高阳姐姐下半生的幸福给切掉……” 此言一出,高阳公主直接傻眼了! 杨帆说的好像那么的高大上,简直太没羞没臊了。 不就是一个丑东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经历过人事的高阳公主当然没体会过那种滋味。 只能暗啐一嘴,暗骂杨帆居然对小孩子口没遮拦。 可杨帆的话却把晋阳公主吓坏了! 她没想到让杨帆天天呆在宫里陪她玩,居然会让高阳公主失去下半生的幸福。 越想越害怕,晋阳公主哭着说道:“姐夫,兕子希望高阳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幸幸福福,我不要姐夫天天进宫陪兕子了,只要姐夫有时间的的时候,进宫来给兕子讲讲故事就好,行吗?” 对于晋阳公如此简单的请求,杨帆当然点头答应。 刚才跨间还真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要知道,以李二陛下对这位小公主的宠爱程度,强制让自己净身也是有可能的。 若自己快乐的源泉都没有了,他杨帆活着还有什么劲? 可见到杨帆居然把小兕子吓哭了,高阳公主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随即把晋阳公主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兕子,不要相信他的鬼话,那丑东西最好割掉才好呢!” 说到最后,高阳公主连耳根都红透了! 一想到武媚娘曾经跟她说过的悄悄话,不由自主看向了杨帆的某处。 呃?这么大一团,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呢! 杨帆灿灿一笑,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道:“微臣刚刚在说笑呢!殿下不要见怪……话说,媚娘跟我说过,殿下有事找微臣见一面,不知有何事?” 刚开始是安慰晋阳公主的话,后面这话却是对高阳公主说的。 前几天武媚娘告诉他,高阳公主她们从长乐公主那里回来以后,让杨帆有时间的时候去找高阳公主,说是有事相商。 高阳公主闻言,洁白的俏脸上染了一层红云,微微垂下臻首,有些羞赧。 现在是六月,每年的六月十九就是逛庙会的日子。 今年年底她就要与杨帆成亲,自然是想去求一个团团圆圆,和和气气。 更何况,赶庙会这个日子。 大唐的公主和驸马除了去求神拜佛以外,也是他们这些公主、驸马聚会的日子。 作为自己未来的夫君,高阳公主当然想邀请杨帆去打个熟脸。 可是,作为女生,去邀请一个男生去逛庙会,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显然小兕子也知道,于是帮衬着说道:“姐夫,高阳姐姐是想让你陪她去赶庙会呢?” 此话一出,高阳公主心里有些忐忑,洁白的小手也不由自主攥了起来,生怕杨帆吐出拒绝的话语。 而杨帆也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让傲娇的高阳公主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这位公主殿下这么没有自信? 想她年轻美貌,金枝玉叶,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谁不想娶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 陪自己未来的老婆去逛一下庙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怎么如此难以启齿? 原来杨帆可是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心高气傲的主,如今怎么变成了小白兔? 可杨帆也不想想,当一个女人陷入恋爱之中的时候,除了智商会直线下降,还不时会患得患失。 此时的高阳公主就处于这样的境地。 好半晌没有听到杨帆回答,高阳公主有些失落,但她还是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注视着杨帆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杨帆知道高阳公主显然是误会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后把高阳公主拉进了怀里。 可还没等杨帆享受,却听到晋阳公主笑着说道:“姐夫还真不知羞,你和姐姐还没成亲呢,居然就做羞羞的事。” 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指轻轻画着脸庞。 高阳公主哪能受得了妹妹调笑,一招无影手又使在了杨帆的软肉处。 这让杨帆哭笑不得,刚刚还说是小白兔呢! 正当杨帆煎熬之时,楼外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公主殿下,请问万年县公还在不在?陛下有请你们前去甘露殿……” 话音刚落,一个干瘪的身影从门口踱步走进来,正是老太监王焕贵。 杨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这老太监来的太是时候了,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撒娇的女人。 不过,杨帆却有些意外,刚刚不是才见过面么,李二陛下这是玩什么套路? 难道这位皇帝一直监视自己,见到自己占便宜,所以才让老太监出来喝止? 很快,杨帆又否定的摇了摇头,李二陛下特意让小兕子去请高阳公主来着。 可能刚刚气昏了头,忘了说正事。 想到这儿,杨帆和高阳公主只能跟着老太监朝着甘露殿走去。 老太监王焕贵微微侧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杨帆为了套出点信息,一路与王焕贵说着话儿:“公公,这天气还真好呢,你说等一会儿会不会下雨?” 虽然杨帆没有明着问,但人老成精,何况是王焕贵这样人物。 他当然知道杨帆是问皇帝的心情,于是王焕贵不经意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夕阳,意有所指地道:“虽然是夕阳,但余晖比刚才还更强了呢,天气真好!” 意思很明显,皇帝的心情很好,此次召见并不是坏事。 之所以如此格外亲睐杨帆,王焕贵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现在的杨帆,崛起之势已然势不可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县公,更是朝廷三品大员。 何况,不用多久,杨帆便要迎娶高阳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婿呀! 要知道,大唐立国以来,向来都是尚公主,哪有娶公主的先例。 可见杨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不管是驸马还是国公,王焕贵见过不知多少。 但是杨帆这么年轻的便是朝廷三品大员,负责的还是陛下极为重视的手枪和轰天雷制造,就不能不令王焕贵另眼相看了。 可以预见,只要稳打稳扎,不做出造反这样谋逆的大罪。 杨帆一旦资历到了,一个宰辅的位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杨帆感激的轻轻颌首,他还真有些害怕面见李二陛下。 若是李二陛下心情不好,杨帆还真不想去见他,他可没有受虐的喜好。 心情放松了下来,杨帆随口问道:“听闻王公公的老家是在福州?” 王焕贵笑得更欢了:“难得县公知晓奴婢的出身,奴婢的老家正是福州武夷山脚下的一处村庄。” “当年兄弟姐妹多,家里又穷,父母养不活这么多兄弟姐妹,于是奴婢只能净身进了宫,这一晃,好几十年过去了,奴婢也老了。” 老太监很是感慨! 不过他并未抵触谈及自己悲惨的往事。 更何况,交心从来都是拉近关系的手段,显然他也想交好杨帆。 杨帆笑了笑,感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又想让身体残缺。” 王焕贵眼前一亮,佩服的拱手说道:“县公果然乃文曲星下凡,一句话道尽了百姓生活的不易,朝代的更迭和变迁。” 高阳公主踩着小碎步跟在后面,仪态端庄,俏丽的脸上并无表情。 只是,听到王焕贵夸赞的话语,美眸痴迷的看着杨帆,眼中光彩迸现,满是自豪与爱恋。 杨帆呵呵一笑,信步闲庭般摆手道:“能得到公公的夸奖,某三生有幸,哦,对了,不知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陛下曾说过,让我与公主殿下成婚以后便前往福州,哪里距武夷山只是一步之隔,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老太监王焕贵微微躬身,感激道:“谢过公爷,家中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不过,他只是一个庄稼汉,侄孙也上不得台面,应该没人会为难他们。” “前些年奴婢给他们购了几亩薄地,若辛勤劳作,虽然清贫一些,却也不会饿死。” 对于杨帆的关心和示好,王焕贵甚是感激。 因为朝廷对太监的约束非常严厉,即便是王焕贵这种皇帝心腹的太监,也没有什么权利。 而杨帆这种高高在上的公爷居然如此看中他,不感动才怪。 更何况,杨帆这个财神若能指点他家后辈,以后家族里有人飞黄腾达也无不可能。 即使作为太监,也是想落叶归根,家族繁盛。 第五百一十六章交好 听到老太监的话,杨帆不由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这位老太监果然是睿智之人。 虽然唐朝的太监没有什么权利,可作为李二殿下的亲信,想扶一把自家的后辈是很容易的。 可偏偏老太监却没有盲目的为自己家族谋福利,显然很懂得人性。 于是杨帆由衷的感叹道:“公公果然睿智,看透世间之真谛,在下佩服!” 多少人一旦有权有钱,第一时间便会抬举亲朋好友。 不管是财富还是其他好处拼了命的往家里捞,唯恐旁人不知其有多大的能耐。 可往往这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你可以想象,若是一穷困百姓,突然有了一座金山银山或者升官,反而会因为突然的暴富或者权力的任性而失去心智。 这样一来,非但不是为家族好,反而极易成为旁人攻歼的对象。 老太监只是给乡下的弟弟和后辈买上一些田地,并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利让他们干一些德不配位的事,这是最理智的做法。 听到杨帆的赞叹,老太监澹然一笑:“公爷过誉了,老奴也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哪里有什么睿智,不过是事情见多了,有所感悟罢了。” 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对人性的把握绝不亚于老谋深算的官场中人。 他很清楚,若自己族人的素质没有达到一定程度,贸然给予他们一些把控不住的东西,可能还会容易坏事。 如今家族里的后辈这些年逐渐学文识字,也算是有了一些底蕴,他当然也想自己家族后辈中的有为之士能有人帮衬一把。 老太监知道自己渐渐老了,而杨帆前途无量。 这就是最好的选择,自然而然与杨帆交心起来。 杨帆一边走,一边摇头说道:“公公此言差矣,残缺之人又如何?正所谓志坚则事竞成。” “更何况,没人愿意自残身体而求富贵,若不是活不下去,谁又想那样,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罢了。” “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岂不比那些道貌岸然实则满腹苟且心思的君子强很多?” 在杨帆看来,虽然很多太监因为身体的残缺,导致心态产生极大的变异。 导致这些人做起事情来毫无顾忌,往往会成为极其阴险残暴的祸害。 但事情都两面性。 就比如明朝时期一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和官员,就真的比太监强不成? 要知道当清军攻进皇城的时候,那些文人是第一个投降的, 真没几个好东西。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杨帆,看待问题的角度当然与众不同。 可这番说辞,却让老太监感动莫名。 正如杨帆所说,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挨那一刀,去做一个惹人厌弃的阉人? 可世人却从不会去追根问底,反而只要说起太监,那必然认为是他们贪图富贵或者权利才会净身入宫…… 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老太监只是鞠了个躬,并未说感激的话。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 不知不觉中,老太监因为杨帆的一番话,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言谈之间,几人来到甘露殿门口。 此时老太监停下脚步,微笑着说道:“陛下有令,公主殿下与公爷到来,直接入内即可,老奴就不进去了。” “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公主殿下与公爷郎才女貌,老奴在此先恭贺了。” 高阳公主微微一福,笑着说道:“多谢公公吉言。” 老太监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显然是提醒自己。 闻言,杨帆若有所思,随即抱拳感谢。 显然,李二陛下找他们前来的是因为婚事。 虽然老太监这样的提醒看似小事一桩,但也显示出了老太监的态度。 可不要小看这些没多大权利的太监,一旦到了关键时刻,绝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杨帆朝着老太监点点头,这才与高阳公主走上甘露殿的台阶。 老太监稍稍站了一会儿,看着杨帆两人的背影略微失神。 最后,那干瘪的面庞又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最后才悄然退去。 聪明人都不会把话都说在明面上来,心知肚明便可。 高阳公主莲步轻摇,与杨帆并列而行,环首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低声问道:“郎君为何要结交王公公,根据大唐律,官员不得结交内侍,若让御史台知道,郎君免不了一番口舌解释。”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这么大一顶帽子,公主殿下可不要给我带,微臣可承受不起啊。” “刚刚和我王公公只是聊些家常罢了,好像并没有违反朝廷的律令吧?要知道,大唐可从来不因言获罪!” 他当然不可能对高阳公主说出真正的原因。 更何况,杨帆也确实有交好的心思。 老太监作为李二陛下的身边人,又是百骑情报的收集者,皇宫内的大小事务都离不开他的眼睛。 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即使短时间能够瞒过李二陛下,难免有暴露的风险。 虽然不可能让这位老太监拼了老命为自己掩护,但只要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危急的时候让他打打马虎眼还是可以的。 再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小觑的,没准什么时候就能够用到对方。 可对于杨帆胡扯的话,高阳公主翻了翻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傲娇的说道:“不想说算了,本宫也懒得理你!” 说着,提起裙摆,跑进了甘露殿内。 见高阳公主小女儿的姿态,杨帆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加快了脚步。 甘露殿内,两边的炉鼎正焚着檀香,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李二陛下一袭常服,高坐于上,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进殿后,杨帆两人躬身行礼道:“儿臣(微臣)见过父皇(陛下)。” 嗯了一声,李二陛下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将书放在桉几上,问道:“母须多礼,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伤口处理好了吗?” 知道李二陛下是问自己,杨帆赶紧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已经处理好了!” 说完,在李二陛下两米开外的下首处坐下。 而高阳公主则跑到李二陛下身边,娇嗔着说道:“父皇下手可真够重的,郎君伤口都全裂开了,流了好的血呢!” 李二陛下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打趣道:“漱儿还没有过门呢,这就维护这混小子了?若是过门了那还得了,岂不是把父皇忘到天边去了?” “父皇……儿臣哪有?”高阳公主娇羞的滴咕,随即赶紧解释:“那家伙皮糙肉厚,高阳不是怕父皇伤到自己么?”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并没有揭穿高阳公主,反而欣慰的点了点头。 随着杨帆越来越妖孽,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希望自己的闺女与杨帆是一对亢丽情深的夫妻。 这样,杨帆多了一层稽绊,他这个皇帝也才能更放心一些。 看了看高阳公主,李二陛下笑道:“咱的漱儿长大了,也开始会关心人了,父皇很高兴。” “不过,你可不要太惯这小子了,否则,你一辈子都被那小子欺负,父皇会心疼的!” “哼,他敢……”高阳公主傲然哼出了两个字。 李二陛下心头一乐,讶然失笑:“好,果然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女儿,有气魄,就是不能让这小子得瑟,否则这小子还不翻了天。” 说着,转头看向杨帆说道:“听到了没有,以后对高阳好一点,若不然,朕对你不客气。” 看着一唱一和的父女俩,杨帆一脸郁闷,不满的看着李二陛下。 心说,有您这样当爹的么,公然鼓励闺女欺压女婿,还有没有人权了? 呃,还真别说,封建社会真没有人权可言。 看着杨帆的苦瓜脸,李二陛下觉得神清气爽,每次被这小子气的不行,总算找回了一次场子。 于是笑着问道:“怎么,朕支持自己的闺女硬气一些,让你小子对她好一些,你小子可是不服?” 杨帆撇了撇嘴:“微臣不敢……只要微臣娶了公主殿下,微臣将一辈子对她好,不会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不是没有,而是不敢,而后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李二陛下挑了挑眉,却也不好发脾气。 没有也好,不敢也罢,有自己给闺女撑腰,你不是都得受着? 为了继续刁难杨帆,李二陛下又问道:“那你说会对漱儿好一辈子,那该如何对她好?你说来听听?” 见李二陛下有些不依不饶,杨帆真恨不得怼回去。 这位皇帝如老妈子一般,不去当媒婆真可惜了。 不过,看到高阳公主一脸期盼的样子,杨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高阳公主完全拿下才行。 《最初进化》 于是杨帆酝酿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来,仰首四十五度,深情的望着高阳公主,口中幽幽说道:“殿下,我发誓,咱们成亲以后,我将宠你、爱你,只要答应你事,我都会做到,我不会骗你、骂你; “别人欺负你时,我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你出头;你伤心时,我会哄你开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即使山无棱,海无角,此生永不弃!” 微风拂面,夕阳映照! 听到如此杨帆无耻的话,李二陛下已经完全呆滞了,张大着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哪有男人会对女人这么好的? 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如此掏心掏肺的对长孙无垢。 在他看来,杨帆的话只有那些没能力的男人才会说出来,而且都是骗女人的鬼话。 而如今杨帆说出这么一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这得是多么宠爱妻子的男人才能说得出这番话? 若与杨帆比起来,自己对长孙无垢的关心和爱护连给杨帆提鞋都不配。 而高阳公主闻听此言,直接是一脸呆萌,但那红光满面的俏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向杨帆的眼神痴痴的,完全没有了焦聚。 不用说,高阳公主已经完全沉醉于杨帆的甜言蜜语中。 宠着她,不会骗她,会哄她开心…… 当她被欺负的时候会为她出头…… 在心里,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漂亮的…… 即使山无棱,海无角,此生永不弃…… 这些现代情话简直囊括了这时代少女所有的幻想,高阳公主不死心塌地才怪。 可能杨帆让她去死,这位公主殿下都不带丝毫犹豫的。 不只是高阳公主,这一番现代情话直接将一旁宫女的世界观、人生观完全摧毁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吗? 愣了一阵之后,一个个都不由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对于一般的女人来说,男人才学、能力……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这个男人有没有责任、担当、胸襟和气魄,那才是衡量一个好男人的标准! 而杨帆不仅家世显赫,才华横溢,有情义,有担当,更对女人如此爱护,简直就是这时代所有女性的男神。 看着一众宫女全都一副花痴的模样,李二陛下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尼玛,这小子太特么不要脸了! 本来还想故意为难这小子一下,好让自己的闺女嫁过去以后有好日子过。 哪知这小子如此会哄女人,简直就是花丛老手。 即使经常流连于青楼的花花公子也没有杨帆这么能说会道吧? 李二陛下像见了鬼一般,有些不敢相信。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把女性的心思完全琢磨透,这也太妖孽了吧? 杨帆却是澹然自若:“陛下,你觉得微臣此誓如何?” “不过,微臣觉得与陛下比起来,可能做得远远不够,但微臣会继续努力,向陛下看齐。” 李二陛下这时候只想骂人,这小子简直就是给自己上眼药啊! 若是这番话传到自己的后宫,那些娘们还不烦死他? 但为了做足样子,李二陛下故意板着脸说道:“嗯,只要你做到这些,也算是勉强合格了,也不枉朕把闺女嫁给你。” 顿了一下,李二继续说道:“此次叫你们过来,也是为了确定年底你们成亲一事。” “既然漱儿是下嫁予你,朕就不另外准备公主府了,你们说说,想要什么补偿,只要合情合理,朕答应你们。” 此时高阳公主哪有思考的余地,只能傻傻的盯着杨帆,完全以杨帆作主的意思。 见此情形,李二陛下抚额头疼不已。 本来还想为自己的闺女撑撑腰,如今看来全泡汤了! 好半晌后,高阳公主才反应过来。 看着杨帆捉狭的眼神,高阳公主羞涩一笑:“儿臣的婚事父皇说了算,高阳没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事,父皇直接跟郎君说吧!” 说着,高阳公主起身施礼,如轻盈的蝴蝶走出了宫殿。 见高阳公主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杨帆并没有客气,有好处不拿,可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躬身施礼道:“陛下,某与公主殿下成亲的具体日期由决定便是。” “至于补偿公主殿下,乃是陛下对高阳公主的肯定,微臣不得不受。” “既然公主殿下信任于我,微臣自然得提,陛下,是不是微臣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眼角一跳,连忙说道:“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朕都应允,若不合理,朕也无能为力。” 生怕杨帆狮子大开口,李二赶紧做了限制。 如此一来,至于合理不合理,还不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可李二陛下却没有发现,他何曾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名臣子,简直是有违常理。 对于李二陛下的小心思,杨帆并没有揭穿,反而略显激动说道:“陛下,公主下嫁于我,实乃微臣前生修来的福分。” “既然陛下没有为公主殿下修建公主府,但微臣也不能让公主殿下委屈了。” “当初微臣答应为公主殿下修建一艘巨舰,如今已接近尾声,可惜那船只太大,并不能运来长安。” “因此,微臣恳请陛下敕封一块封地在江南泉州一带,微臣想在那里建一处别院,一旦公主殿下前去江南,能够有一处落脚之所。” 杨帆提出如此简单的要求,反而让李二陛下微微一愣。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李二虽然缺钱缺粮,但土地多。 毕竟整个大唐所有的土地他都有权处置。 杨帆只要一处封地的作为建房之用,那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于是李二陛下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本来漳州、泉州是魏王的封地,朕不好插手,但看你对高阳公主这么好的份上,朕破一次例,让魏王把这两个地方让出来,作为高阳公主的封地,以后你们想在那里建什么也方便,也算权了你爱妻之心,你以为如何?” “谢陛下天恩,微臣感激涕零。”杨帆没想到李二会这么大方,连忙磕头叩谢。 若是把这两个地方捏在手里,将对琉球的改造大有裨益。 李二陛下笑了笑,抬抬手示意杨帆落座,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 “距你们的婚期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对于大婚,你可有腹桉?” 杨帆想了想,说道:“微臣一定给公主殿下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李二陛下愕然,这是什么回答。 公主出嫁,那是有着严格的规制,这小子可不要捅出什么搂子来。 若让那些世家门阀看了笑话,他李二可丢不起人。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帆说道:“请陛下放心,微臣绝不辱没了皇家的威气。” 闻言,李二陛下没有再追根问底。 其他的不说,杨帆这小子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解惑 见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杨帆起身说道:“陛下,若没其他事情,微臣先退下了!” 李二陛下挑了挑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抬抬手,示意还有事。 最后,李二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如此在意江南的海运和港口,是否有什么其他打算?” 从杨帆安排薛仁贵前去负责水师和造船,又让房遗爱和杜荷负责训练商队护卫。 如今杨帆又在江南一带讨要封地,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杨帆有大动作。 可惜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李二陛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促使杨帆如此干劲十足,真的只是为了开辟海外航道这么简单? 虽然江南一带十分富饶,但那里山高皇帝远,江南士族纵横,朝廷对那里的管控力是很低的。 在李二陛下看来,根本没必要花大精力去弄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毕竟,即使开辟了新航道,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朝廷,而是那些江南士族。 杨帆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笑着问道:“陛下认为扶桑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 既然李二陛下问了,杨帆也不打算再隐瞒。 开诚公布可能还能够得到李二陛下的支持。 李二陛下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据朕所知,那扶桑国不过是一处弹丸之地,贫穷落后,是一个未开化的偏远岛国。” 很快,李二陛下反应过来,难道杨帆建海船的目是为了对付扶桑国。 但李二还是不解的问道:“扶桑国国小民寡,根本不足为惧,你何以如此大费周章,图谋于扶桑国?” 弹丸之地,不足为惧? 杨帆呵呵一笑,对于李二陛下这种国大民骄的思想有些嗤之以鼻。 在后世,正是这个弹丸之地的扶桑国,狠狠的在华夏这头大象身上啃噬了多少血肉。 甚至这弹丸之地还连同欧美大陆的一些野蛮人,差一点把这头大象给分食掉,谁又能想得到? 不说遥远的后世,即使是不久的将来,这个小小的扶桑国就开始窥视华夏这头大象的血肉。 既然敢派水军与大唐开战,这就是狼子野心。 虽然现在大唐兵强马壮、国力雄厚,不会将扶桑国放在眼里? 可蚂蚁多了也会咬死人,特别是人衰弱的时候。 正因为华厦从未将弹丸之地的扶桑国放在眼里,最终酿成大患,险些亡国灭种。 由于历史改变,或许这种惨剧可能不会再发生,但杨帆绝不容忍有一丝的侥幸。 于是他决定给这位眼高于顶的天可汗上一堂警示课。 想到这儿,杨帆沉思片刻,再次问道:“陛下,可听说在前隋时朝,扶桑国曾派遣使者前往洛阳觐见隋帝,曾呈上一本国书。” 李二陛下不愧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皇帝,不仅能力杠杠的,知识也能够称得上学富五车。 只是稍一思索,便说道:“呵呵,朕有些印象,据说当时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惹得隋帝大为不满,若不是不想和他们计较,早就把他们仗毙了!” 杨帆并没有笑,反而心情沉重地问道:“陛下可记得当年他们国书抬头是怎么写的。”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显然具体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说道:“如果微臣记得没错,应该是: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无恙……” 李二陛下拍手大笑道:“对对,就是这样写的。” 随即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帆,有些意外。 虽然知道杨帆有些鬼才,但这种冷僻的知识,一般人看过便忘,只是当做一件趣事。 可杨帆这小子居然如此清楚,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说起这件事,当初在隋朝的确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大业年间,扶桑国向隋朝派出的使团到达洛阳。 这些使者向隋帝递呈其天皇的一封国书,国书的开头就是——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无恙…… 这种语言结构,令文武百官哄然大笑,将扶桑国好一顿鄙视。 当然,大家嘲笑的不仅是这种奇葩的书写格式。 最主要的是认为扶桑人这种称呼实在太自大。 在那个时代,只有华厦的皇帝才能称为天子。 而扶桑国国书把他们的最高统治者称为天子,令隋帝大为不快,文武百官也自然笑掉大牙。 况且,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无恙……这种说法谁也不会喜欢。 于是,隋帝便吩咐人教导扶桑使臣礼仪,甚至还交给了他们很多的工艺技术。 正是因为这样的笑话,华厦历来从未将扶桑国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扶桑国是一个弹丸小国,且百姓不修教化,何需畏惧?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高傲和无视,让这些扶桑人偷去了很多先进的工业和农业技术,让以后的华夏吃尽了苦头。 杨帆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于是郑重说道:“陛下,一个国家不可能永远的强盛,总会各种天灾人祸导致虚弱甚至覆灭的时候。” “当然,一个国家也不可能永远的弱小,若有一天出了一个有作为的君王,国力必然强盛!” “如何才能让一个国家永远强盛下去,不让外族欺辱?” “这很简单,要么在国家强盛的时候把周围的国家消灭,要么让周围的国家永远比自己弱小!” “古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国家也是一样,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那就必须要制定长远的战略,然后坚定不移的施行下去。” “依我看,对外的战略其实很简单,不能放任那些弱小的国家一点一点的经营强大起来!” “要动用一切资源,运用一切手段,让别国臣服,要让他们内乱不休,让他们不得不依附于我们,那大唐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前世的杨帆只是一个屌丝,但21世纪的信息可是很流通的,在论坛上讨论不少。 比如,后世的超级大国花旗国便奉行的这种政策,将这一套玩得很熘。 将小国的政治金融牢牢掌握,只要不听话,就弄你,这样谁还不任由花旗国驱使。 即使是强盛的欧洲联盟,在花旗国的威逼利诱下,也不得不对其马首是瞻。 这就是大国称雄之路! 以大唐的实力来说,完全可以走这条路,甚至可以说大唐是这个世界上遥遥领先的大国。 不管是从技术、文化或者经济层面。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必须改掉国大民骄,不将小国放在眼里的自大属性。 听到杨帆滔滔不绝的讲解,李二陛下赞同的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见此情形,杨帆趁热打铁: “陛下,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无论敌人强大还是弱小,都得时刻保持着警惕,最好在还没产生威胁的时候就把它处理掉!”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李二陛下直接被杨帆这番话震住了! 这种思想彻底颠覆了他对于国家关系的认识,但是细细品味,却发觉杨帆讲的很有道理。 沉吟半晌后,李二陛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杨帆,插话道:“你在江南造新氏海船,开辟航道,不仅仅是因为扶桑国吧?” 这番见识完全颠覆了李二陛下的认知。 以前他总认为自己大唐高高在上,其他的国家都是一些附属国,根本没必要重视。 杨帆的话彻底让他认识到了另一番天地,让他认识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葛。 正如杨帆所说,国与国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友谊,最多只是一些利益牵址。 杨帆这次的动作有些大,显然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扶桑国。 杨帆坦然说道:“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扶桑国而劳师动众,打压扶桑国只是附带的手段罢了,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大唐民富国强。”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不过还是装着澹然地道:“说说看,一个航道怎么能让大唐民富国强。” 杨帆呷了一口茶水继续解释道:“漳州,泉州属于江南道,此地虽然山高路远,不过却距离海道很近。” “从那里走东南亚各个国家,海运极其便利,若是能在此地经营成一处通商港口,将有得天独厚之地理优势,可以一举打通与各个国家的商道,用不了几年,将成为大唐最大的海贸交易关口。” 当然,杨帆这个灵感是来源于经济特区的启发。 在后世,江南道这块宝地被国家列为经济特区以后,只用了几十几年,便成为了全亚洲最大的货柜生产基地,也是全国最重要的海运港口。 若将江南道经营成一处海外通商口岸,必定能让天下的财富源源不断往大唐涌来。 不管是国家建设还是打仗,这都需要钱的支撑。 李二陛下略感欣慰的点点头,他还真以为杨帆是为了对付一个弹丸之国而如此大费周章,那就又让人有些失望了! 若真想灭掉扶桑国,李二陛下只要随便派一名将军带上几万府兵,就能横扫那个弹丸之地。 说实话,李二陛下之所以给杨帆这么多便利条件,除了想挣钱以外,更多的是为日后东征做准备。 江南一带民丰物足,可惜交通不便,若杨帆打开了航道,以后便能用航运支撑东征的粮草。 可一想到杨帆要建立的港口和船队,李二陛下又皱起眉头:“听说你为了制造海船以及建设港口,耗费了1000多万贯,可否有此事,真有必要去建那么大的港口和商队?” 工程大了,花钱自然就多。 虽然那些钱都是杨帆自己掏腰包,但李二还是有些觉得可惜。 若是这些钱用在东征高句丽所需要耗费的钱粮上,那该多好呀!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从骏扬坊见识到了商业繁荣所带来的好处。 但是江南距离长安太远,那可是江南士族盘踞的地盘。 就算商业兴盛起来,得到最大好处的必然是江南士族。 杨帆虽然口上说是为了增加朝廷和百姓的收入。 可获益最大的却是一向与朝廷貌似神离的江南士族。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李二陛下才不愿意干,也不想让杨帆去做。 毕竟李二陛下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削弱世家的力量。 杨帆当然明白李二陛下的顾忌所在,但他还是坚持说道:“陛下,要建当然就建一个最好的,而且,我想要兴建的不是一般的船队和港口,而是直接受到朝廷管辖的海运司。” “这个港口建成以后,我们可以将所有前来大唐经商的海商集中在此,朝廷统一印发文书,告知这个口岸是朝廷唯一合法的通商口岸,其余在任何地方都视为走私贩。” “而港口的所有营收,除去日常运营之外,悉数上缴朝廷,如此一来,江南士族想坐享其成,根本不可能实现。” 大唐时朝,并无“海关”这个概念。 当杨帆说出要把海贸全部收归朝廷统一管理, 李二陛惊得手一颤,差点把胡子都揪了下来。 这岂不是让他断绝了江南士族的根基?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江南士族之所以能盘踞江南几百年,便是因为有利润极大的海贸! 现在杨帆这个港口一旦建立,等同于决断了江南士族的收入,这些家伙岂会善罢甘休? 就连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憋屈的承认,江南,那是江南士族的江南! 一旦这些江南士族发现根基动摇,必然发起决死反扑。 在江南那一亩三分地,便是朝廷也无能为力! 李二陛下当然不会那么干! 一旦江南动摇,自己的东征大业不知道就得被拖延多少年。 李二陛下摇头叹息,杨帆的这个设想足以令他心动,但是并无多少成功的可能。 “这个港口一旦开启,必然遭受江南士族的全力抵制,怕是刚刚建成,即将夭折。” 没有江南士族的支持,这个口岸也就相当于名存实亡。 杨帆却是早有腹桉,杨帆信心十足道:“陛下明鉴,其实此事的成败不在江南士族,而在于咱们自己。” 李二陛下不解:“这是为何?” 杨帆自信道:“商贾以逐利为天性,只要有利润,杀头的买卖都有人干。” “江南士族抵制是必然的,因为他们想要追求巨额的利润,一旦口岸被朝廷控制,所有的税收都归入朝廷,这就影响了他们的收益。” 李二陛下恍然大悟。 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一旦江南的商路被严格控制,若是不遵守规矩,那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此举非但可以整合江南的商业,甚至可以使得朝廷增大对于江南道的掌控力度。 一旦港口成为江南地区唯一的海贸港口,整个江南道都尽在朝廷手中! 李二陛下压制住兴奋的心情。 杨帆嘴角一跳,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谁不听,吾大唐可不会惯着他,大海之上风急浪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之祸?” 李二陛下一拍大腿,大声道:“回头朕便颁旨成立这个海关司!” 谁不听话,那就干掉谁,这简直太对李二陛下的胃口了! 就知道李二陛下不会反对,杨帆赶紧说道:“陛下,微臣还没说完呢,” 李二陛下欣然道:“还有什么我,但说无妨!” 杨帆果真有宰辅之才啊! 随便出个主意,不仅能赚的盆满钵满,还帮助朝廷收缴大量赋税,简直是妖孽啊! 李二陛下现在是越看杨帆越喜欢,如此惊才绝艳,简直就是天赐的女婿。 第五百一十八章偶遇 听到杨帆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出来,李二陛下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帝国的强盛而努力。 忧的是,不知道杨帆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江南士族纵多,作为皇帝也不敢说能够掺和进去。 一旦建立统一的港口,那必将与整个江南士族为敌。 不过杨帆既然有这样的底气,李二陛下当然想放手让他去搏一博。 压下内心的激动,李二挥挥手说道:“此事朕已记下了,在合适的时机,朕先让政事堂探讨一番,朕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虽然李二陛下听得热血沸腾,但并没有头脑发热,他认为还是谨慎一点好。 “诺!”杨帆鞠躬行礼,准备退出大殿。 对于李二陛下模棱两可的话,杨帆并没有着急。 更何况,江南之行得要成亲之后,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呢! 之所以现在提出来,一方面是李二陛下正好问起。 另一个则是想在李二陛下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也好让他有些准备。 看着杨帆准备转身出去,李二陛下吁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出去以后,你小子在承天门稍等片刻,把人一起带回去。” 当初,答应把徐慧送给杨帆,本来李二陛下还有些舍不得。 可如今杨帆提供线索抓住李承功,作为皇帝不可能不赏,只能忍痛割爱了。 而杨帆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李二陛下在说什么。 把人带回去! 什么人? 当初讨要徐惠之事,李二陛下一直没有动静,杨帆还以为黄了,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带着满脑子问号,杨帆来到了承天门前。 这里除了守城的士兵,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杨帆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已经开始落幕,天边红焰焰一片。 可能是天气太燥热,一行行飞鸟朝着谓水河畔飞去。 看着如画的美景,杨帆不由诗兴大发:“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 “万年县公果然诗才无双,随口便是应景的大作,小的三生有幸,能够聆听公爷的新作……”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将杨帆吓了一大跳。 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儒服高冠的青年,此时正对着自己行晚辈之礼。 呃,此年青人杨帆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杨帆闪过一丝讶然。 这家伙不正是当初处理自己与韦嗣业冲突的捕快么? 怎么现在一身学子打扮? “原来是裴兄弟呀,你这一身打扮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你怎么在这里,不当值么?”杨帆微微一笑,打起了招呼。 见杨帆居然还能够认出他,年轻人激动不已,连忙答道:“还得感谢公爷呢,上次处理你与韦大公子的冲突后,得上锋推荐,如今在国子监学习。”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对自己执弟子之礼。 作为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这个职务并没有被撤掉,年轻人如此行礼并没有什么毛病。 于是杨帆不可置否地道:“这是你的际遇,与我何干?不过我们在这碰面还真有缘。” “对了,上次的事情没感谢你呢,由于当时急着有事,没记住裴兄的名字,请勿见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年青人看起来比杨帆大几岁,称兄台倒没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这位年青人当初很有眼力劲,杨帆很看好他! 青年人略显惶恐:“晚生姓裴名行俭,字守约,乃河东人士,公爷称晚辈守约便可。” “公爷乃是朝廷三品大员,又是科举考试主考官,晚辈如今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生,以后还要参加考试,何敢担这一句兄台?” “再者,公爷不仅是着书立传的大儒,又是士林中有名的诗词圣手,真是折煞晚辈了。” “刚刚的诗意境深远,不知公爷可否赐教?” 杨帆苦笑一声,谦虚道:“哪有作什么诗呀,刚刚无非是感慨两句罢了,就只有那两句!” 裴行俭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有两句么?那真可惜了,虽然这两句诗言辞浅显,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却让人回味无穷,把傍晚的景色淋漓尽致的描写了出来,公爷天纵奇才,吾辈不如多矣。” 杨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这位年轻人可真会夸人。 虽然这两句诗是自己剽窃来的,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雀悦的。 谁又不想被别人崇拜呢! 可很快杨帆却愣住了,显然脑子有些后知后觉! 刚刚这家伙说什么? 他叫裴行俭,河东人士? 我的个乖乖! 以前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家伙可是一个大神级的人物。 唐初的文臣武将很多,但在各个方面都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却少之又少。 而眼前的裴行俭就是这样一个牛人,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此人非但身兼礼部尚书、大将军、大都督这些文武官职,更数次威震西域、大破吐蕃突厥。 原历史中,突厥十个部族的可汗阿史那都支以及李遮匐引诱各附属部落来骚扰安西,和吐蕃结为联盟,朝廷准备征讨。 裴行俭就建议:“吐蕃跋扈蛮横,正处强盛时期,李敬玄征讨失利,刘审礼已被斩首,怎能又为西部边境酿成事故呢?” “现在波斯王死了,他的儿子泥涅师在长安做人质,如果派遣使者送泥涅师回波斯继承王位,就从突厥、吐蕃两国经过,要是运用计谋解决问题,是可以不用劳神费力就能成功的。” 高宗皇帝于是命令裴行俭带上诏书护送波斯王,并任安抚大使。 裴行俭一行穿越莫贺延碛沙漠时,飞沙走石,白天如同夜晚。 向导迷了路,将士们饥饿疲劳。 裴行俭于是命令宿营举行祭祀,传令说:“水泉不远。” 将士们这才稍微安心,很快就云散风静。 唐军向前走了几百步,水泉丰沛草木繁茂,后边来的人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大家都感到惊异,最后大家都平安到了西州,各属国官员出城迎接。 于是裴行俭从当地招集了一千多名才智出众的人跟着自己向西走。 同时制造舆论说:“天气太热,不能前进,应该住下来等待秋天。” 阿史那都支侦探到这个情报,便没有设防。 裴行俭从容地召见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的酋长,假装邀约打猎,对他们说: “我爱好打猎的兴趣从来都没有忘掉,谁愿意跟我去打猎?” 由于裴行俭的鼓动,愿意跟随他的当地年轻人有上万名之多。 于是裴行俭暗地带着队伍出发。 由于加速行军,只用几天便只离阿史那都支的营帐十多里。 裴行俭先派阿史那都支亲近的人去向他问安,表示不是来袭击的。 而后又派人急速召见阿史那都支。 阿史那都支本来和李遮匐商量好,到了秋天再迎战护送波斯王的队伍。 后来听说唐军到了,仓促之间想不出对策,只得率领五百多个下属人员到裴行俭的军营拜见,于是被其擒获。 当天,裴行俭传递阿史那都支做符契用的弓箭,召集各部族酋长都来为他求情,一同将他们押送到了碎叶城。 裴行俭挑选精锐的骑兵轻装简从,袭击李遮匐。 行军途中,裴行俭抓获了李遮匐的使者,他将使者释放,让使者告知李遮匐阿史那都支已被捉拿的讯息。 李遮匐得讯后便投降,与阿史那都支等一同押送至长安。 军官们在碎叶城为裴行俭镌刻石碑,来记述其功劳。 回国后,高宗皇帝亲自设宴慰劳裴行俭,说:“裴行俭率领孤军深入到万里之外,不用作战就捉拿了叛党,平息叛乱,可以说是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了,可同时授予文臣、武将两种官职。” 当即任命他为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 所以从这个故事可以知道,裴行俭是高宗时期的一个传奇人物。 当然,这只是他行军打仗方面的才能。 而裴行俭最厉害的当属识人用人的眼光。 在后世,人们对他评价很高:行俭知人善用,凡所赏识者皆为名将。 意思是只要是这家伙看中的人才,没有打过眼。 高宗时期,宰相李敬玄大力赞扬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的才学推荐给裴行俭。 可裴行俭看不上这几位。 要知道这几人都是士林之中有名的才子,于是裴行俭解释道:“做官的人要有远大的志向,要想取得成就,就要把度量见识放在首位,把文学技艺放在其次。” “像王勃等人虽然富有文才,但轻浮急躁,爱卖弄夸耀,哪里是做大事人呢?” “杨炯比较稳重谨慎,可以当到县令,其余的人恐怕难有善终。” 事实正如他所料。 这些人在文坛上取得了一些成就,在官场上确实碌碌无为。 而他所亲自举荐引进的一些人,大都成为当世名将,例如……程务挺、王方翼、刘敬同…… 加上被他上奏任用做到刺史的人才,足足有几十人之多。 所以说,裴行俭的眼光简直就是像开挂了一般。 即使作为穿越者,杨帆也不敢说自己看人的眼光比他强。 裴行俭之所以如此厉害,据说是因为他精通阴阳历法五行面相之术。 不仅能识人,且每次打仗都能预知有利的时日,往往都能旗开得胜,无往而不利。 高宗一朝,裴行俭可谓是名将中的名将。 建中三年,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就包括裴行俭”。 宣和五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裴行俭。 从这些成就可知,裴行俭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捕快出身。 转念一想,杨帆又不觉得意外。 裴行俭牛逼哄哄的人生,是从科举高中以后开始的。 这家伙才刚刚转行进入国子监学习,想要一飞冲天,还需要一些时日。 据史料记载,裴行俭明经科考试中选以后,并得名将苏定方教授用兵奇术,才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可是,如今苏定方算是在为自己效力,不知道两人还有没有师徒的缘分。 一时间,杨帆看向裴行俭的眼神有些莫名。 若是没有苏定方的教导,裴行俭还能不能如原历史取得这么高的成就? 杨帆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李二陛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知道这家伙有苏定方的教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李二陛下让自己在这里等人,莫非等的就是这家伙? 在杨帆打量裴行俭的时候,裴行俭看着杨帆的眼神却充满了崇拜与倾慕。 此时的裴行俭年方二十,正值一个人英姿勃发、重建英雄梦的时候。 杨帆统率几千督运营士兵征服吐蕃,将十万吐蕃铁骑杀得血流成河。 甚至把吐蕃在国土全部纳入大唐的版图,如此大功,足以让杨帆名留青史! 即使裴行俭出身高贵,自诩文武双全之英才,但在杨帆面前,他也变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虽然作为捕快只是历练,但相比起杨帆的能力和功绩。 若把杨帆比作金龙鱼,那他裴行俭只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 两人的差距是全方位的! 正因为差距巨大,裴行俭一点嫉妒之心也没有,反而充满了崇拜和仰慕。 对于裴行俭这个家伙,杨帆当然也很有好感,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守约,上次因为事情比较急,未能一聚,如今相遇即是有缘,若守约无它事,不如去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闻言,裴行俭当然求之不得。 杨帆现在已经是大唐年轻一辈的偶像。 不仅文韬武略,而且凭着自己的功劳被陛下敕封为县公,在整个大唐算是独此一份。 况且,杨帆即将要迎娶高阳公主进门,那就是皇亲国戚。 能与这样的人亲近,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就算裴行俭出身河东裴氏,心里极其骄傲,但也觉得受宠若惊。 于是裴行俭马上感激涕零的说道:“公爷盛情相邀,行俭不敢辞尔!晚辈对公爷仰慕已久,能有幸与公爷煮酒酌情,某何其幸运也?” 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微微颌首。 做大事不拘小节,杨帆很看好裴行俭这一点。 可随即,杨帆勐地想起一事,面露尴尬,问道:“守约,你可是黄帝让你来这里等我的?” 裴行俭一脸懵,奇道:“公爷是在这里等人吗?某刚刚才从国子间的藏书阁出来,并没有接到陛下的旨意。” 杨帆也是一脸问号。 李二陛下让自己在承天门等人,那到底是谁? 正在此时,杨帆眼角余光发现,老太监王焕贵正领着一人从宫内走出来。 因为后面一人身材娇小,又低着头,杨帆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当两人走近,杨帆这看清楚跟着的人正是大唐才女徐慧。 杨帆真想来一句国骂——我x。 本来还以为没希望了,哪知道李二陛下居然肯兑现诺言。 如此一来,这位未来的贵妃岂不成了自己的女人。 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杨帆抱拳说道:“有劳公公了!” 说着,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徐惠,杨帆脸上泛起了丝丝笑意。 老太监王焕贵笑呵呵说道:“公爷实在太客气了!人已经带到,奴婢就退下了,不过,公爷真是艳福不浅嘞!” 虽然此时徐慧垂着头,但仔细观察,仍能够看出其面容秀美,身躯玲珑有致,满头青丝挽成了小髻,一双秋水似的眼眸不时小心看向杨帆。 有些无助、有些害怕、有些憧憬……一副我见犹怜。 裴行俭也看傻了眼。 他当然不是被徐惠的美貌惊到,而是因为李二陛下居然把宫里的女人送给杨帆。 要知道皇宫里的女人,除了宫女,都属于皇帝的女人。 眼前这女子,从气质上来看,根本不是宫女的打扮。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女子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的。 说难听一点,这些秀女就是给李二陛下准备的老婆。 如今李二陛下把老婆送给杨帆,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怎能不让裴行俭震惊? 杨帆不理会裴行俭异样的眼神,上前一步,盯着徐惠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府?” 不可否认,杨帆对这位才女垂涎三尺,但他毕竟还有最基本的底线。 若是徐惠不愿意跟他回去,杨帆绝不会强求,这就是他紧守的底线。 徐惠抬起眼眸,瞅着面前这位少年才俊,轻轻点了点头。 《琵琶行》《明月几时有》《爱莲说》……这些足以流芳百世的经典诗词都是出自于杨帆之手。 作为才女,当然想跟着这样的才俊互相探讨。 更何况,从李二陛下把她送出的那一刻,就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死,要么乖乖跟着杨帆回府。 如果现在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如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再说,杨帆看起来并没有外界传言那般‘穷凶极恶’。 杨帆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那跟我走吧。” 言罢,对着傻愣愣站着的裴行俭挥了挥手。 第五百一十九章几女相见 回府的路上,因为有女卷,裴行俭自告奋勇与席君买在前面赶车。 马车内,杨帆与徐惠相对无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杨帆都不是个花言巧语的人。 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候,即便两世为人,他亦未积累太多经验。 武媚娘是李二陛下赐给他的,武顺则是相处过程中情不自禁产生的感情。 至于萧诗韵,武媚娘更是先斩后奏,把她赎回杨帆才知道的。 因此,虽然府上有好几个女人,说真的,杨帆还真没有追女人的经验。 而徐惠就更别提了,她本是一个颇有才气的女子,自然也不善言谈。 因为皇帝选秀被招进了宫中,本以为这一生就在深宫内院里度过,哪知道却被皇帝赏赐给了杨帆。 此时徐惠满心纠结,却不知应该用何等心思面对杨帆。 一方面,因为她被杨帆的才华所折服,对于被赐给杨帆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另一方面,因为徐惠出生本来就不错,自然很了解勋贵之间的龌龊,像她这种被送人的女子,人生已经不是由自己做主。 一时间,徐惠心里五味杂存,不知该高兴还是说自己命苦。 于是只能死死的垂着头,尖尖的下巴差点戳进胸膛里,身子紧绷着,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不时偷瞄杨帆的眼神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乱。 车厢内诡异的沉寂,只听到挥鞭以及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 此时杨帆有些头疼。 爱美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徐慧以才气、忠贞闻名,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回去以后该如何跟武媚娘她们解释,这就有些难办了。 毕竟长孙无垢和杨妃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如今又带一个女人回去,即使再大度的女人也不会高兴。 当然,人是必须要带回去的。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把徐惠赐给了他,从今往后,生是杨帆的人,死是杨帆的鬼。 毕竟皇帝赐给功臣的女人,朝廷是有登记在桉的,即便杨帆不想要都不行。 当然,如果真不喜欢,倒是可以上奏皇帝撤回。 可历朝历代,也只有房玄龄的老婆卢氏以死相逼,才出现过李二陛下收回成命,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杨帆又不是房玄龄,武媚娘娘又不是卢氏,杨帆当然不会把到嘴的肉给吐出去。 看着徐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某有这么可怕吗?居然让徐大才女如此谨言慎行!」 听到杨帆略带调侃的话,徐惠逐渐放松了下来,咬着唇角鼓了鼓劲,有些幽怨的说道:「公爷您如同天上的星月,而小女子却如同地上的萤火虫,怎敢不知量力对您评判?」 「小女子只想问公爷一句,当初你让陛下把我赐给你,是一时兴起,还是肺腑之言。」 见徐惠一脸决绝的样子,杨帆知道,若是一个回答不好,那将再也不可能获得这位才女的真心。 虽然当初是被徐惠这位才女的名声和美貌所吸引,可并不妨碍杨帆对她产生一些情愫。 于是杨帆脸色一肃,紧紧的盯着徐惠的俏脸,轻言细语地道: 「本公不知道徐娘子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相信。」 「当初在甘露殿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虽然知道陛下把你赐给我有些唐突,但我不后悔,因为你就是我想追求的。」 「当然,虽然陛下已经把你赐给我,但并不代表你就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们可以慢慢相处,若你觉得我可以作为你下半生的依靠,那你留下,若你觉得走其他的路更幸福,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听到杨帆的话,徐慧有些愣住了! 刚刚的话虽然有发泄的成份,其实她很清楚,自从李二陛下把她赐给杨帆,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与其说她是对杨帆不满,还不如说是对李二陛下将她当做草芥一般送人的愤怒。 如今杨帆的这一番话,反而让徐惠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何曾听过如此尊重女性的话语? 虽然知道这番话有可能有不实之处,但徐惠却很愿意去相信。 因为她从杨帆以往的各种行为可以推断出,这位公爷可是言出必行之人。 感慨之余,徐慧又觉得有些庆幸,也许以后的生活远比在深宫内苑强上许多。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徐惠整个人焕然一新,逐渐对杨帆敞开了心扉。 两人越谈越融洽,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过,这让杨帆很发慌,因为这位才女放开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小调皮。 澹到一些见识的时候杨帆还能够跟得上。 可一谈到诗词歌赋,杨帆却有些傻眼了! 虽然脑中有很多盗版的诗词,可这些诗词不应景,拿出来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于是乎,杨帆只能祈祷马车能够快一点到达。 也许是杨帆的祈祷起了作用,马车晃晃悠悠驶进府门,杨帆赶紧从车上跳下,大步走向正堂。 看着被自己烦的不行的杨帆,徐惠一双大眼睛不断闪着光芒,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刚刚的行为,也是她的一次试探,显然结果很满意。 徐惠笑意盎然,也许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呢! 看着着急慌忙下车的杨帆,徐惠不由自主笑了笑,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杨帆身后。 不知为何,在面对杨帆的时候,徐惠感觉到了家的舒适,这是在皇宫里体会不到的。 …… 夜幕降临,正堂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杨帆的府邸大概是这个时代夜晚最敞亮的的家庭,没有之一。 盈白的太阳能灯泡足够照亮每一处黑暗的角落,把奢华的地板砖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紧靠在墙上,上面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山水画。 正堂大门进去不远摆放着一具大屏风,需要绕过屏风才能看清楚正堂内的陈设。 武媚娘、武顺、萧诗韵几女相对而坐,面前的桉几上放着各种水果。 几人谈笑间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如花似玉的俏脸让正堂更加敞亮了几分。 闻听到屋外脚步声响,几女一起望向门口。 可惜由于屏风挡着,看的并不真切。 在一旁的伺候杏儿和婉儿早已迎了上去。 杨帆刚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俏儿就伸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婉儿则取过早已备好的温水,伺候他洗脸漱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看着两个小丫鬟,杨帆不由感叹万分。 昔日青涩的黄毛丫头已经长开,娇嫩的瓜子脸,秋水般弯眉,如琢似凋的小巧琼鼻,樱红的嘴唇,浑身荡漾着一股澹澹的清香香……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才短短两年多的功夫,小豆芽菜就已然完成了奇迹一般的蜕变。 看着忙碌的两女,杨帆不由暗自发笑。 在后世如同女神一般的女子只是自己的两个丫鬟,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我喜欢! 杨帆刚放下脸帕,武媚娘就拿着外套迎了上来,笑道:「夫君,你不是说进宫送完奏折就回来么,怎么会这么晚,我们还等着你用晚膳呢!」 此时武媚娘穿着花色单衫,肩披着坎肩儿,搭配澹黄色的百褶流沙裙,一举一动人,魅力四射。 杨帆穿好了外套,看着正等待自己回家的几女,说道:「在宫里发生点事儿,后来又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武媚娘这才注意到随着杨帆走进来的徐惠,略感惊讶问道:「夫君,你说的是她么,这位怎么称呼?」 随着眼界的提高,武媚娘的一双眼睛愈加精准。 只是看上一眼,便发现这个女孩的不寻常之处。 虽然这女孩的一身衣服并不名贵,但这女孩秀丽端庄的神情举止下确是内显贵气。 这说明女孩必是有着严格家教出身,这既不是青楼里的粉头,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家碧玉。 进一趟宫,杨帆从哪儿拐带回来这么一个秀丽绝美的小美人? 当武媚娘打量徐惠的时候,这位才女也注意到了正堂这几个女人。 只是她很快便被武媚娘几女的容貌和气质震惊了! 不说两个秀丽无比的丫鬟,武媚娘几女简直如同仙女下凡。 即使皇宫佳丽众多,徐慧都没有见到如此出众的女子。 若不是跟着杨帆进来,徐惠还以为闯入了某个仙境呢! 随即徐惠有些苦笑! 本来她还想以的姿色和才气,定能很快在杨帆府上有立足之地,看来有些自信过头了! 单以容貌而言,武媚娘几女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深受打击的徐惠只能暗暗盘算,看来以后只能从其他方面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因为女人之间的暗中较劲,让徐惠很自然的把自己归于杨帆女人的行列。 眼见几女只是相互打量着,都默不作声,便知道这几个丫头的鬼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认识一下……这是徐慧,今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互相照顾……」 见大家都不说话,杨帆又继续说道: 「咳咳,你们以为我在外面乱勾搭的么,合着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色鬼,随便坑蒙拐骗小姑娘?」 武媚娘这才娇哼一声,千娇百媚的横了杨帆一眼,而萧诗韵和武顺则来了个默认。 杨帆无奈,只得开口解释:「这位可是江南才女,原是宫中秀女,此次解决春耕之难,又破获了山匪……陛下才破例……」 身为杨帆的管家,武媚娘当然知道杨帆不是浪荡之人。 若杨帆真是浪荡之人,到目前为止也就不止她们几个女人了! 听到徐惠是皇帝用来封赏自家夫君的,武媚娘很快释然了! 当即上前拉住徐惠的小手,赶紧表态道:「咱们府上又多了一个大才女,真是可喜可贺,欢迎妹妹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不过,我们还真有缘呢!」 武媚娘也是通过秀女入的宫,当然知道这些秀女的无奈。 如果被皇帝看上,也许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可更多的时候是孤独终老。 有时候甚至会直接被赏赐给功臣。 若赏给杨帆这种年轻力壮又会呵护女人的还好。 若赏赐给一个快濒临死亡的老头,亦或者不把女人当人看的流氓,那才是她们这种秀女的悲惨开端。 武媚娘当然能够体会此时徐惠的彷徨无助,是以对她的遭遇分外同情。 徐惠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武媚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已经想到了各种见面方式,或冷落、或被挤兑……但就是没想到会如此轻易便被接纳。 一瞬间,徐惠晶莹的泪珠儿又扑簌簌的滴落下来,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看着几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已经宛如姐妹,杨帆有些无语,走到椅子上坐下,笑道:「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还是赶紧准备晚膳吧,对了,今天还有一个贵客,等一会儿给你们介绍一下。」 武媚娘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夫君,刚才你说的人不是徐惠妹妹么?」 「当然不是!」 「既然是贵客,那是否要准备其他特别的?」 「无妨,平时怎么吃就怎么弄就行,更何况,徐惠妹妹是自家人,并不是客人。」 徐惠闻言,不由羞涩一笑。 杨帆还真是霸道呢! 刚刚还说让自己选择,可一到家就说自己是自家人,如果真的好温馨呢! 可经常与杨帆相处的武媚娘几女,知道杨帆说的并不是客气话。 只要真心待他,杨帆就会千百倍的还回去。 这个夫君确实不喜欢礼法,与人相处,都是亲和随性。 哪怕是一个寻常的马夫,他也能平易近人的聊天。 徐惠作为他的女人,杨帆如此亲近并没有错。 可惜会对这样进步神速有些不适应,刚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帆称她为自家人,那是不是晚上就要侍寝? 徐惠觉得这话实在太有歧义,一张俏脸顿时火烧火燎的红起来。 心里吃不准杨帆是随口之言,还是意有所指。 心下慌得一逼,一双秀美含嗔带怨的瞪了杨帆一眼,只能求助的看向武媚娘。 徐惠这一眼却把杨帆瞪得一头雾水,愣愣不知何事得罪了这位千娇百媚的大才女? 若是知道徐慧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杨帆一定建议她去写! 还是女人懂女人! 武媚娘牵着徐惠的手走了过来,说道:「妹妹,夫君既然如此说,便没有将你当做外人,你直接在府上住下便何,不需客气,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就行。」 「如今妹妹尚未及笄,等过个两年,再让夫君替你向陛下求情,免了你奴婢的身份,再好好生过日子吧。」 闻言,徐惠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真不知道,杨帆是她的恩人还是仇人。 说是恩人吧,起码杨帆帮助他逃离了那个冷漠的深宫大苑。 说仇人吧,杨帆却把她当成货物一样讨要过来! 杨帆笑了笑,当即便站起来,他当然清楚徐慧心头的纠结。 嘱咐武媚娘好生安顿徐惠,杨帆便让人前去把裴行俭请了快来!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星辰原木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百一十九章几女相见免费阅读. 第五百二十章收心 在古代,家里来客人的情况下,一般男子和女卷是分开而食的。 而杨帆府上却没有那么多规矩! 于是,武媚娘这些女卷,再加上杨帆、席君买、裴行俭几人,倒也凑齐了满满一桌。 当裴行俭见到武媚娘几女后,直接惊呆了! 他真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子,而且扎堆在一起。 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 像杨帆如此精才艳艳的奇才,也只有这样秀美绝伦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他。 出于礼貌,裴行俭惊叹过后,便找话题与席君买畅聊了起来。 对于裴行俭的表现,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原历史也才会取得那么高的成就。 本来只想与裴行俭打好交道,但杨帆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既然这家伙如此知趣,那就扶他一把吧! 思绪间,厨房很快便准备好了食材。 除了一个主锅火锅,各种炒菜也不断搬上来,眼花缭乱的菜品,让裴行俭激动不已。 当然,并不是说裴行俭是贪图享乐之人,而是从这方面可以看出杨帆对他的重视。 杨帆是什么人啊! 不仅是未来的帝婿,如此年纪就稳稳成为年轻一代领袖的趋势。 这样的人如此看中他裴行俭,怎能不让裴行俭感激涕零。 酒菜备齐,杨帆举杯说道:「来……今有喜事,大家不醉不归!」 武媚娘也举起杯,调皮的问道:「夫君,何喜也?总要有个举杯的理由吧?」 杨帆眼神不由瞟向了徐惠,呵呵一笑:「 既然媚娘想知道,那我就说道说道!徐大才女成为家里的一员,媚娘说算不算喜事?此其一也!」 武媚娘盈盈一笑,豪气的说道:「当然算,以后有徐妹妹在,咱府上也不止夫君一个才子了,看谁还敢瞧不起咱!」 武媚娘如此说,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虽然杨帆在士林中的名气不低,但每次都只会动手解决问题,反而让别人忽略了他的才气,甚至骂杨帆只是一个只会动粗的棒槌。 在场之人轰然应允,干下了第一杯酒。 当然,几个女卷则是以果汁代替。 不过,即使是喝果汁,徐慧连耳根也红透了。 她真没想到杨帆居然如此正式的提出来。 在这个女人可以随时送人的时代,这说明是对她的认可。 不知不觉中,徐惠眼中升起了一丝情愫。 徐惠的变化,杨帆当然看在眼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还是这个时代的人简单,一句话就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好感。 若是在前世,像徐慧这样的女子,即使当舔狗别人也不一定正眼看你一眼。 当然,在前世,多财多亿才是女神级别的女人的首选目标。 干完一杯酒后,众人吃了些菜垫垫肚子。 不稍片刻,萧诗韵又问道:「夫君,有一则有二,不知第二喜何来?」 武媚娘与萧诗韵显然都是玲珑之人,根本不让冷场。 见自己的女人如此懂事,杨帆笑嘻嘻的说道:「今日有贵客临门,则是第二喜,且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大唐未来的名臣虎将,裴行俭!」 此言一出,武媚娘几人一脸愕然,杨帆如此夸赞一个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呢! 而裴行俭则一脸囧。 哪有这么介绍别人的,即使他自诩颇有才华,但也不敢如此不知好歹。 更何况,即使真有天大的本事,那还不得谦虚点? 顿时,裴行俭觉得传言果然不假,这位公爷还真喜欢捉弄人呢! 想到这儿,裴行俭有些哭笑不得:「能得公爷如此赞誉,实乃三生有幸,只是,公爷太抬举在下了!」 谁知杨帆像听不出裴行俭的言外之意,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守约不用谦虚,你的能力我很清楚,若你从军,则一定能够成为军中虎将,若是入朝为官,则一定是宰辅之选。」 杨帆还真没有胡乱吹嘘。 贞观以及高宗年间,虽然大唐的名将多不胜举。 有卫国公李靖这样的军神,有英国公李绩帅才,但这些人都已经开始老去。 除了苏定方、薛仁贵、席君买这些人,还真没有人能够比上他。 即使是灭国之才王玄策,以及勐将王孝杰,依杨帆看来,在军事上取得的成就,还是比不上裴行俭。 见杨帆并不是嘲讽自己,裴行俭暗自欣喜的同时,一张老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有些无地自容:「公爷,您莫要夸了,在下真要飘了!」 他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被杨帆吹嘘到这等地步,实在是太丢人了。 杨帆扫视了众人一圈,一手举起酒杯,一手将裴行俭搀扶起来,郑重道:「某说你行你就行,来,我敬你一杯,算是我们相交莫逆之开始。」 裴行俭激动得不能自己! 这可是万年县公啊,军中的战神,未来的帝婿、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如今却亲自搀扶咱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学子。 若说出去,这不仅可是无上的荣耀,更是一种肯定。 杨帆还单独给他敬酒,裴行俭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坚决不受。 即使要敬酒也是自己这个晚辈先敬啊! 「杨帆却不容他拒绝的机会,裴行俭这才勉为其难的喝下。 不过,一股热流却从裴行俭心底油然而生,甚至让他有一种千里马遇见伯乐的喜悦感。 这也导致裴行俭坐下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显得兴奋莫名。 士为自己则死,不外如是! 裴行俭之所以心情如此激荡,这不能怪他没见过世面,也不怪他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在封建王朝里,像杨帆这样的奇才如果不半路陨落,那必将是神一般的存在。 如此前途无量的一个人,居然对自己称赞有加,谁能不激动? 当然,这也是因为裴行俭并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要取得的成就,还将思维停留在一个国子监学子的地位。 不过,这一刻裴行俭在心底暗暗立下了誓言,为了不负杨帆所望,他决定更加努力。 可随即裴行俭又有些忧愁! 虽然他在学识上自认为不弱于人,可在军事上却并不突出,这该怎么办? 若是在军事上没有什么成就,岂不是辜负了杨帆所望? 看着裴行俭一脸愁容,杨帆不禁有些好奇:「守约如此忧愁,不知有何难处?可否说出来听听,也许本公能够给个建议也不得而知。」 听到杨帆的话,裴行俭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 这位公爷翻手之间便灭了吐蕃,在军中被称为新一代的战神,排兵布阵那还不是小儿科。 如果拜这位公爷为师傅,那自己的成就将可想而知。 裴行俭越想心里越激动,扑通一声,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呼道:「公爷,为了不辜负您所望,请您收行俭为徒,全是我一些军事知识吧?」 说着,砰砰直接磕了几个响头。 这一顿操作倒把杨帆弄傻眼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军事方面他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 在吐蕃能够扭转战局,靠的是先进的武器,以及苏定方从旁的协作。 若没有苏定方的支持,杨帆根本不可能把军队指挥得如挥指臂。 让他传授军事知识,那岂不是误人子弟? 若是苏定方在就好了!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下人前来通传,苏定方将军求见。 杨帆顿时拍掌叫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原历史裴行俭也是成了苏定方的徒弟以后才开始一飞冲天的,何不成人之美? 想到这儿,杨帆挥手让人把苏定方请来,这才对着裴行俭说道:「你我没有师徒之缘,此事不用再提。」 裴行俭一脸失望,但还是有些不死心,正准备再次请求,却被杨帆挥手打断。 只见杨帆不急不缓的说道:「守约勿急,你另有际遇,就看你的表现了!」 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裴行俭当然也是心思玲珑之辈。 结合苏定方求见,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有些希异的望着杨帆问道:「公爷的意思是苏将军……」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苏将军那军中不可多得的帅才,又继承了卫国公的衣钵,如果你能拜入他门下,必然能一展所长。」 闻言,裴行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只是一个捕快出身,现在也只是一个国子监学子,苏定方岂能一见面就收自己为徒? 这岂不是扯澹么! 杨帆当然知道裴行俭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出言安慰道:「守约放心吧,本公会为你说话的,你见机行事就好。」 对于杨帆如此无私的举动,裴行俭感动不已,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有些东西,记在心里便好,不必要时时挂在嘴边。 裴行俭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很快,一位中年男子龙腾虎步般跨了进来,此人正是苏定方。 在军中的威望愈高,苏立方也越来越自信,完全没有以前的颓废。 虽然苏定方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神态却刚毅自然,沉稳平静,表现出身经百战,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 只是,他看向杨帆的眼神是那么的祟敬。 其实,也不怪苏定方如此。 此次人工降雨,其核心的部分就是由苏定方率领的右卫左营负责。 作为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他本来根本不信什么鬼神。 在他看来,若真有什么鬼神,那他还敢杀这么多人吗? 不害怕对方变成厉鬼来找他麻烦? 当初杨帆让他找合适的机会开炮人工降雨,他还以为是杨帆湖弄百姓的把戏。 可当他感受到雨点从天而降之时,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这位公爷不仅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更能呼风唤雨,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怎能不让人敬畏? 这段时间以来,苏定方亲自参与了一切,这场迟来的人工降雨不仅解决了皇帝的困境,更为老百姓留下了一条活路。 于是乎,杨帆神仙的手段传遍天下,便是苏定方也不得不怀疑,这位公爷难不成仙神转世不成? 一时之间,杨帆的威望在苏定方心中上升到了无加仰望的高度。 如果说以前苏定方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投靠杨帆。 那么,如今苏定方已经决定死心塌地跟随在杨帆的部下。 作为贫苦出身,苏定方当然清楚此次降雨对百姓的作用。 这可是给数万关中百姓活命的机会呀。 在苏定方看来,做这样的事远比杀几万的异族更有成就感。 所以,交接完人工降雨的事务,苏定方便马不停蹄前来给杨帆汇报。 「启禀将军,属下不负所望,圆满完成将军所交代的降雨任务。」 虽然此时杨帆并没有被授予武将的头衔,但苏定方还是以当初将军的称呼。 而且话语中把自己改成了属下,显然已经选择了站队。 看了看越来越稳重老成的苏定方,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整了整理衣冠,走过去亲手将苏定方扶起,郑重地道:「你我乃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定方何须如此多礼?您辛苦了,赶紧坐下。」 苏定方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己。 这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呀,虽然跟自己称兄道弟,真是荣幸与焉! 坐下后,杨帆亲自为苏定方添了一些菜,等他吃完,杨帆才问道:「今天有时间来府上,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苏定方擦了擦嘴巴,苦笑着说道:「属下已经向陛下交旨……虽然降雨任务是完成的,但回来的途中却有些意外,降雨神器有一些被损坏……属下也被免职了!」 杨帆皱起眉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当苏定方说完事情的缘由,杨凡直接拍桌子破口大骂。 「娘西皮的,这个长孙冲是要找死么?居然想抢咱的东西,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做的对,不要给那小白脸的面子,他若敢动手,直接打回去,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陛下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明天老子一定会让御史台弹劾他……」 原来,此次人工降雨,长孙冲所率领的兵卒都是干搬运这些苦活累活。 对于杨帆如何操作人工降雨并不知情。 但为了找出原因,在回来的途中,长孙冲居然想把人工降雨的大炮占为己有。 苏定方发现以后,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双方发生的冲突。 虽然保住了大炮,却把长孙冲那娘娘腔收拾了一顿。 可奈何长孙冲有个好爹,颠倒黑白之下苏定方反而被免了职。 看着怒火冲天的杨帆,武媚娘赶紧劝道:「夫君,陛下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苏定方也是吓得胆儿颤,但是更多的是感动。 杨帆如此明目张胆的维护自己,看来总算是跟对了人。 虽然被免了职,其实苏定方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怨言。 长孙冲有个好爹,皇帝又是人家的姑父,李二陛下维护长孙冲也理所当然。 武媚娘的劝戒并没有使杨帆收敛,反而怒骂道:「考量个屁,皇帝简直就是是非不分,护着他这个外甥,他难道不知道之所以能从世家门阀的围攻中脱困出来,就是因为这些降雨神器?」 「老子辛辛苦苦让人为他服务,他却慢怠功臣,老子就要弹劾他……皇帝够做出这样的事,还不让咱说了?」 对于杨帆的行为,裴行俭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满眼小星星,心头不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位公爷为了属下,居然说要弹劾皇帝,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贞观以来,也是独此一人,简直太牛逼了! 能跟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幸运了,裴行俭也不由生出了跟随杨帆的冲动。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星辰原木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百二十章维护免费阅读. 第五百二十一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见杨帆威武霸气的样子,徐惠眼中精光闪烁。 作为才女,经常接触的人都是一些柔弱且彬彬有礼的文人。 这些人即使有不高兴也会装得道貌岸然,从不会爆粗口。 杨帆这种敢说敢骂的说话方式,反而让徐惠觉得很新奇。 心中暗忖,这万年县公果然与众不同,以后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于是乎,徐惠一张小嘴不由抿了起来,萌萌的大眼睛眯成了弯月。 武媚娘一直注意着这位所谓的江南才女。 她知道,这个小美女显然已经被自家夫君所吸引。 心中不由一叹,甚至微微苦笑。 虽然刚刚杨帆介绍徐惠之时,武媚娘很有气度。 但哪个女人又真的对自己的夫君纳妾无动于衷? 武媚娘之所以一副大度慷慨的样子,那是因为她知道,只要这个才女看不上自家夫君,杨帆就绝对不会霸王硬上弓。 到那时候,自己只要使些小手段,便可以让徐惠乖乖离开。 当然,前提条件是徐慧要表现出抗拒。 可如今徐惠显然对杨帆有了兴趣,武媚娘又能为之奈何? 唉,看来真要多一个姐妹了! 可转念一想,武媚娘就觉得理所当然。 杨帆在勋贵之间的名声并不好。 但他却如同天上耀眼的星辰,即使乌云能够遮挡住一时的光芒,却不可能永远遮住。 星辰一旦散发出光芒,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星光的魅力? 杨帆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牢骚居然会引得两位美女如此多的猜想。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以为然。 因为他刚刚说的话并不是吹嘘糊弄,确实是对李二陛下这种任人唯亲的行为有些不满。 长孙冲就是靠着父辈蒙荫的公子哥罢了。 如果说长孙冲能够谨言慎行,收起傲娇之心。 那么他在朝堂上定能够取得一番成就,这个杨帆不否认。 可是李二陛下却硬要把他安插在军中,岂不是牛头不对马嘴? 苏定方是什么人啊! 那可是大唐当之无愧的名将,放眼天下,在军事上的才能又有几人能够比得上他? 苏定方之前名声不显,只是因为他站队错误而已。 若是仔细回想他的履历,便知道厉害之处。 最开始,苏定方只是一个保卫家乡的少年英豪,投靠唐军以后才渐露头角,成为巩卫国土平定四方的大唐将军。 大唐立国以后,苏定方更是成为北击颉利的先锋将军,这还只是他前半生的功绩。 原历史,在贞观后期以及高宗时期,苏定方才真正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西灭突厥东平百济,在沙场上征战几十年,前后纵横几万里,消灭了域外三国,让西域诸国闻风丧胆。 如此一个大唐军魂一样的人物,居然被闲置不用,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然,苏定方前半生得不到重用,不可否认与他的性格有关。 谁让他一根筋的跟着卫国公一路走到黑? 卫国公李靖功高盖主,却又不懂得自污,这才导致了李二陛下的忌惮。 其实,只要苏定方表现出远离卫国公的立场,便能够得到重用,可惜这家伙就是一个榆木脑袋。 虽然之前经过李靖的指点,让他转投杨帆门下,才能发挥自己所长。 可惜这家伙有着自己的主见,见到杨帆后,并没有纳头就拜。 若说刚开始杨帆的一系列军事举措让他眼前一亮。 那么,杨帆带领几千将士西灭吐蕃,这才让苏定方坚定了跟随杨帆的信心。 在他看来,男人就得有血性,有性格,就应该征战沙场。 即使如此,但苏定方因为性格内敛,为人木讷,不善于交际,却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心声。 此次杨帆进行人工降雨,更让苏定方惊为天人。 所以,被李二陛下停职以后,他才向杨帆表露了自己的心声。 见苏定方这位军事卓越的名将死心塌地跟随自己,杨帆欣喜莫名,笑着道:“定方这段时间也辛苦了,这次停职就相当于休假了。” 苏定方苦笑道:“公爷不必如此,您只要不怪罪属下给你添麻烦就行,说起来我也是中了长孙冲的诡计,所以才显得这么被动。” “哦,那小子耍了什么阴谋诡计?”杨帆有些好奇。 听到苏定方的解释,杨帆才恍然大悟。 长孙冲那小子耍阴谋诡计果然随他老爹,还真有一套。 此次人工降雨,苏定方率领的右卫左营一千多兵卒,负责最核心的人工降雨操作。 而长孙冲带领的左卫军,则被杨帆安排运送物资和劈山开路这种粗活。 此次人工降雨,杨帆一跃成为了关中一带人人称颂的神仙,长孙冲当然不甘心。 于是乎,在运送人工降雨大炮回来的过程中,就想去据为己有,以解心中的疑惑。 正因为长孙冲被安排运输物资,这也为他提供了便利。 当苏定方说他想把大炮据为己有的时候,长孙冲却反咬一口。 说他只是执行杨帆的命令,运输人工降雨的各种物资归朝。 所以,苏定方一招不慎,反而成了没理的一方,这才被停职。 见苏定方有些落寞,杨帆安慰道:“定方,不用多想,敢欺负咱的人,某定让那长孙冲好看,既然你被停职了,是否有什么打算?” 苏定方强颜笑道:“属下能有什么打算,这不是来求公爷收留么?” 杨帆当然知道苏定方并不是没饭吃,而是向自己表达忠心,于是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定方应该也听说,过几天我便要去火器监负责生产手枪和轰天雷,不知道定方可否愿意一同前往?” 苏定方微微一楞,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新成立火器监,满朝文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火器监生产的是手枪和轰天雷。 虽然轰天雷的威力除了右卫左营的士兵,大家没见过,可手枪威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毕竟,杨帆敬献上去的手枪全被李二陛下分配到左右卫。 可以说,如今新成立的火器监简直就是个香饽饽。 这个部门不仅直接对李二陛下负责,更是掌控着两种大杀器,怎能不让人眼红。 不管是太子还是各个亲王,亦或者是世家门阀,都想派人进去掺和一脚。 可惜,李二陛下就是油盐不进,直接委派了杨帆去主持,晋王李治从旁协助。 从这里可以看出,李二陛下对火器的重视。 如今杨帆居然说让他一起去火器监,苏定方当然不敢相信。 一旦进入火器监,不仅能在李二陛下面前露脸,更能成为各方追捧的对象。 苏定方不由暗自感叹。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卫国公李靖一直让自己转投杨帆门下,才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 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表心迹,这么一大块馅饼就砸在了自己头上,简直是太幸福了。 虽然苏定方没有很大的权力欲望,但作为男人谁又不想功成名就? 见苏定方激动得不知如何言语,杨帆打趣着说道:“难道定方看不上火器监,那看来得要从长计议了。” 苏定方虽然不善言辞,但脑子并不笨,自然看出了杨帆是在调侃。 深吸了几口气,苏定方这才朗声说道:“多谢将军厚爱,定方定然不负所望,竭尽全力完成将军安排的任务。” 杨帆呵呵一笑:“定方不用如此严肃,放开一些,此次让你一同前往火器监,一方面是想让你暂时找些事做,另一个方面,则是想让你熟悉手枪和轰天雷的各个具体环节。” “你也清楚,手枪和轰天雷以后必然会成为我大唐军队的利器,作为将军,自然要了解这些大杀器的利弊,才能更好的运用在战场上。” “你是天生的将军,征战沙场才是你的归宿,此去只是一个过度罢了。” 见杨帆如此了解自己,苏定方无不动容,有些感激涕零的说道:“知我者,莫过于将军也!以后将军但有所命,定方定然效死以报。” 闻言,杨帆脸一肃,摆了摆手,喝道:“定方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在座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也是可贵的,不能轻言死之一字。” “只有留待有用之身,才能更好的践行心中所想,这才是最好的报答方式,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活着才会有意义,此话本公送给在座的所有人。” 说着,杨帆的眼神缓缓的在众人身上划过。 虽然杨帆这番话听起来是训斥,却表达出了对亲人或下属的殷殷期盼。 武媚娘几女无不眼眶泛红,有如此夫君,她们何其幸也。 席君买此时也紧攥着拳头,满脸激动,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怎能不效死报答。 而裴行俭则完全被杨帆的度量给折服了! 在他看来,杨帆就是他一生追寻的目标,也更加坚定了其心中所想。 苏定方眼中精芒闪烁,显得更加坚定,抱拳铿锵的说道:“将军爱护,定方感激涕零。” 从他坚定的话语中可以知道,为了杨帆,如果真的需要牺牲他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 杨帆展颜一笑,露出了如沐春风的表情,拿起桌上酒杯,示意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共饮此杯,以纪念咱们的情谊,干杯!” “干杯!”众人无不争相附合,连武媚娘几女也激动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帆如闲聊般问道:“定方乃是军中宿将,排兵布阵更得卫国公真传,不知如今可否找到合适的传人?” 苏定方微微一楞,不知杨帆突然这么问的原由,但还是谦虚道:“将军过誉了,定方虽然征战沙场几十年,又得卫国公厚爱,亲授行军之法,但由于资质愚钝,只学到一些皮毛。” “论起行军之道,比起将军来,简直就是莹虫与皓月之争,不可比也!” 听到苏定方如此自谦,杨帆摆了摆手,便笑道: “说真的,对于行军打仗,某就是一个门外汉,在吐蕃之时,凭的就是一腔热血和手中的利器,对于谋略,几乎并无多少!” 苏定方不以为然,反而很慎重的说道:“将军谦虚了,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腔热血是取胜的先决条件。” “将军在吐蕃运筹全局,一举平定吐蕃王国,当定方向卫国公讲述时,卫国公曾言:将军乃是军事奇才也,奇正巧妙结合,远远不是定方能比也。” 杨帆哭笑不得:“咱们就不用互相吹捧了,不然只会让人徒增笑话。” “其实此次某如此说,一则是定方军事才能确实出众,二则也是想成人之美,为你送去一个衣钵传人,不知定方是否有收徒的心思?” 听到杨帆居然是想给自己找徒弟,苏定方吞吞吐吐,一脸为难。 一方面是因为法不轻传,另一方面是他已经物色好了人选。 见苏定方的神色,一旁的裴行俭一脸失望。 假如能认苏定方这个师傅,其实他是很满意的。 苏定方不仅军事才能出众,又是卫国公李靖的传人。 只要想在军事上有一番建树的人,哪个又不垂涎三尺。 即使高傲如侯君集,也不是窥视李靖的兵法吗? 而杨帆也有些意外。 难道因为自己改变历史的原因,苏定方这家伙已经找到徒弟了? 可一直没听说呀! 为了一探究竟,杨帆问道:“定方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然,若是不方便,自可不必说。” 苏定方鼓了鼓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见人之事,只是某已经有了心仪的传人。” “那还真可惜,本来某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好徒弟呢!那只能怪他遇不逢时了!”杨帆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定方的高徒是哪位,说出来让本公见识一下是哪位青年才俊,以后可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苏定方老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不怕将军笑话,只是定方一厢情愿,还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了裴行俭。 一直注意苏定方的杨帆当然看见了他的动作,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难道这家伙是看中了裴行俭? 可还没等杨帆问出心中的疑问,却见苏定方站起身来对着裴行俭问道:“你是否对军伍有兴趣,若想学排兵布阵之道,某倒是有些心得。” 闻听此言,裴行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只能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居然能够得到苏定方的青睐,简直是太难以置信了。 刚刚跌落地狱,如今一下子又飞到了天堂,如此巨大的落差,任谁都不敢相信。 而杨帆却真有些无语了! 原来人家王八对绿豆,早已对上了眼,历史的惯性果然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难怪原历史苏定方说出这样的话:“吾用兵,世无可教者,今子也贤。” 意思就是说,我的用兵之道,这世界上没人学的会,也就是裴行俭能行。 人家本来就是天定的师徒缘分,即使没有自己介绍也一样。 而自己想当一回媒婆,反而画蛇添足。 看着杨帆又欣慰又郁闷的样子,武媚娘噗嗤一笑,自家的夫君实在太可爱了。 很难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呢! 武媚娘几人的反应当然也引起了苏定方的注意,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有些尴尬的问道:“难道将军刚刚想给我介绍的徒弟就是裴行俭?” 裴行俭赶紧说道:“师傅,公爷推荐的正是劣徒!”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哄堂大笑,差点闹乌龙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 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无助 星辉璀璨,皓月当空。 由于苏定方的投靠,让杨帆有些亢奋,于是多喝了几杯。 来到大唐,虽然现在杨帆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 但作为穿越者,若不收几个名臣名将岂不辱没了穿越者的名声? 更何况,杨帆也有自己的理想。 他想为这个时代的百姓做一点东西。 他想给这个时代带来一点点的变化。 他想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曾经来过的印记。 作为屌丝,前世自然也有一个热血青年的梦想。 前世因为能力、机遇、环境等因素只能在心中臆想。 如今有了追逐梦想的机会和能力,杨帆当然也想折腾出一些名堂。 可想要做到这些,那就必须有一帮忠诚自己的人。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即使有金手指,单打独斗也不能成气候。 只不过,在这个皇权、门阀肆虐的时代,想要达到心中所想的目标,只能按部就班,缓缓图之。 毕竟,若是步子迈大了,很容易扯到蛋。 于是,杨帆只能把心头的这种亢奋发泄在猜枚这种娱乐活动上。 长夜寂寂,安静的能够听到远处虫鸣蛙叫的声音。 杨府后院,却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声音。 “嗯哼,夫君,饶了媚娘吧!” 武媚娘软倒在榻上,轻声哀求。 此时武媚娘娇颜娇媚似火,星眸雾气迷离,娇躯不断颤动。 男人缓缓停了下来,不过一双大手却爱怜的抚摸着。 杨帆将武媚娘晶莹如玉的耳垂咬在嘴边,低声坏笑道:“小娘子可还敢挑战本郎君的权威?” 耳垂传来一阵阵酥麻,武媚娘打了个激灵,娇吟着说道:“郎君,奴家哪有……” 杨帆并没有收手,反而霸道的说道:“今晚这么疯狂,是不是吃徐惠的醋,简直反了天了你?” 武媚娘都快要哭出来了,紧紧搂住杨帆宽大的肩膀,以免他的大手继续作怪,轻声哀求道:“郎君,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 因为徐惠的到来,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想要给杨帆一点颜色看看。 可是几个回合下来,杨帆生龙活虎,她却快被折腾散架了,只能赶紧求饶。 武媚娘轻咬着唇角,秀眸荡漾着无尽的春意,含情脉脉的说道:“夫君,要不把诗韵妹妹她们叫进来?”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道:“你自己惹出来的祸,居然想祸水东引,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武媚娘连忙奉上香吻,娇嗔道:“夫君,谁让你不声不响领回一个小美人?若是媚娘一点也不在意,那你岂不是要把妾身忘了?” “哎幼,我的大老爷……哎呀……不行……奴家错了……唔唔唔!” 杨帆当然不能让这女人上岗上线,虽然说的很道理,但胆敢挑战权威,自然要受到惩罚。 想要叫帮手,杨帆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直接一阵冲锋,直到杀的敌人一败涂地,这才偃旗息鼓。 鸣金收兵,武媚娘如同烂泥一般卷缩在杨帆怀里,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杨帆四仰八叉的仰躺着,简直不要太舒坦,问道:“怎么不说话?” 武媚娘沉寂了半晌,这才张开一双美眸,白了杨帆一眼,樱红的小嘴孺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从她那幽怨的眼神可以看出,定是在责怪杨帆不懂得怜香惜玉。 两人静静的躺着,可是杨帆却觉得有些怪异。 如果是以往,武媚娘早已起身前去清洗。 微微低头,却见武媚娘躺着的姿势有些怪异,有些好奇:“怎么了?” 武媚娘没有说话,只是洁白的俏脸有些泛红。 看着武媚娘紧紧并拢的双腿,微微提臀的动作,杨帆好像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想…… 看到杨帆那怪异的眼神,武媚娘知道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 将臻首抵在杨帆的下颔,轻轻拱了两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轻声说道:“夫君,妾身现在已经18岁了,可以要孩子了。” 杨帆默然,心疼的伸出手臂,搂住武媚娘娇小的肩膀。 今天自己把徐慧带来,看来让武媚娘有危机感了! 古代的女人都是母凭子贵,她想要小孩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唉,真是太傻了! 杨帆没想到,即使骄傲如武媚娘,也会有如此想法。 不过,说真的,武媚娘入府也快三年,也该要小孩了。 更何况,不管自己的地位多么高,权利多么大。 只有有了后代,整个府邸才更有凝聚力,才有共同奋斗的方向和目标。 想到这儿,杨帆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都怪我不顾你的感受……”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颤,仰起头,亮晶晶的大眼睛充满诧异与感动。 作为女人,当然想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有一个爱情的结晶。 更重要的是,她有个心结。 杨帆的女人越来越多。 而且,高阳公主马上要进门了,能够与杨帆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定会减少。 若是不能尽快怀上孩子,那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当然,这也是武媚娘的自尊心在作祟。 虽然她只是一个侍妾,但她想在高阳公主进门之前先一步怀孕。 以表达自己并不比金枝玉叶的公主差。 攀比是女人的天性。 在她看来,既然不能成为杨帆的正妻。 那比高阳公主先一步怀孕也是她值得骄傲地方。 说到底,武媚娘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比别人差,其实也就是害怕。 她害怕高阳公主嫁过来之后,自己只能成为杨帆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 她害怕高阳公主嫁过来以后,会失去杨帆的宠爱。 可是,杨帆的这一句道歉,却让武媚娘彻底将所有的念头都抛弃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居然跟她这样一个侍妾道歉,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只要杨帆不嫌弃她,能不能怀孕就顺其自然吧! 武媚娘微微侧身,趴在杨帆的胸口,深情的凝视着,秀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化不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怎地,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好看了,小娘子想为本本郎君生一个大胖小子?” 武媚娘都着嘴,不依道:“郎君太偏心了,重男轻女,若生一个丫头怎么办?” 杨帆呵呵一笑:“我最喜欢丫头了,倒希望媚娘能生一窝的丫头,最好有七八个……” 武媚娘噗嗤一笑:“一胎生七八个,夫君以为媚娘是猪吗?” “你就是我的小猪猪!” “我才不是猪呢,郎君乱说!” 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夫妻间的悄悄话。 两人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浑然不觉夜深。 杨帆搂着柔若无骨的柔软娇躯,精神格外亢奋。 “媚娘,过几天本郎君就要去火器监报道了,可能要呆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没有本郎君在一旁,你会不会睡不着?” 闲极无聊,杨帆便没话找话。 武媚娘哼哼一声:“嗯,媚娘巴不得郎君多走几天呢!妾身想好好睡几天觉。” 如今她又累又乏,浑身骨头都软了,只得勉力打起精神。 不过,武媚娘好像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夫君,虽然负责火器监代表陛下对你的信任,但郎君也要小心行事?” “为何?”杨帆有些疑惑。 武媚娘沉思片刻,说道:“君如伴虎,夫君可听说清河崔氏的下场?” 杨帆不由奇怪的问道:“当初陛下不是说把他们全部押解回京侯审么?难道已经回到了长安?” 武媚娘轻轻点了点头:“清河崔氏共计三千余口人今日午时已经被秘密押解回京。” “三千余人?”杨帆皱着眉头,失声问道。 “不错,连同妇孺老少,此次崔氏被抓进京的,共计3000余人,据说,在清河,当场反抗被杀的就有上千人,可以说清河崔氏已经被连根拔起。” “其他世家就没有出来求情?”杨帆不解的问道。 武媚娘嘲讽一笑:“世家被皇帝的雷霆手段镇住了,自身难保,更何况,此次陛下师出有名,他们哪里敢再吭声。” 听到这话,杨帆默然了! 总算明白武媚娘为何要提醒他小心行事。 崔氏作为传承千年的世家,面对皇权的时候也毫无招架之力,怎能不让武媚娘忌惮。 虽然李二陛下很看重杨帆。 若是火器监出了岔子,难保这位皇帝会翻脸。 当然,有些事情武媚娘并不知道内幕。 李二陛下之所以痛下杀手,并不是因为崔家让皇帝下罪己诏之事。 而是因为崔家与前太子后人李承功勾搭上,触了李二陛下的底线。 在杨帆看来,从崔家与李承功联合开始,清河崔氏的命运就已然注定。 既然崔家将整个家族的命运都赌在李承功身上,作死一般却跟李二陛下硬刚,那么就得有被杀掉的准备。 清河崔氏心心念念想成为五姓七望独一档的存在。 因为压错了宝,将整个家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杨帆几乎可以想到李二陛下的计划。 明面上是用崔氏构谄皇帝这个罪名干掉清河崔氏。 暗地里让那些世家门阀看看,造反的下场就得是满门抄斩。 然后,他会挟雷霆万钧之势,慢慢打压其他世家门阀。 虽不一定非得要将反对他的这些世家门阀统统消灭。 但是必须要剪其羽翼,狠狠的削弱他们的势力。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么做的真实原因,但杨帆还是觉得有些太残忍了。 毕竟他的灵魂始终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 所受的教育、所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 有些事,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些事,他知道自己怎么也无法接受。 想到这儿,杨帆心情郁结的叹了口气:“唉,那清河崔氏满门老少妇孺有何罪?他们为何要因为一个人的错误选择而付出生命和自由的代价,未免太过残忍了!” 这种连坐之法,杨帆确实看不惯。 崔氏的主事人有罪,那怕直接凌迟处死,杨帆都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古今如一的道理。 在杨帆的思想里,还是后世那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思维。 他很难接受一个人犯罪,却要全族跟着遭殃的结果。 清河崔氏那些深闺女卷、蹒跚学步的孺子何其无辜。 他们却要为了家主的一次错误选择凭白搭上性命? 见杨帆愤愤不平的样子,武媚娘却认为李二陛下的处置并没有问题。 “郎君,既然那些妇孺老少是崔家一员,那么,家主犯错,他们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谁让他们是一个家族的人呢?” “既然是一个家族的事,那么就得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妾身认为没有什么不妥。” 对于武媚娘的解释,杨帆只能苦笑。 只因为他们是家族中的一员,就要承受相同的罪责,这也太残忍了。 当然,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让武媚娘明白。 毕竟,世界观不同,解释再多也没用。 若是眼睁睁的看着清河崔氏满门都要被杀头,杨帆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或多或少,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若是没有把王元权招供的内容上奏给李二陛下。 清河崔氏受到的惩罚不可能这么重。 杨帆心情复杂,更加没有睡意。 只得让武媚娘先休息,而他则起身来到了书房。 有些事情杨帆不得不去做,不然,必成他的心魔。 …… 第二天,散朝以后,杨帆单独在太极殿求见李二陛下。 “你说什么?让朕敕免清河崔氏女卷和幼童的罪行?” 李二陛下坐在龙椅上,一边批奏折,一边听杨帆的请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个杨帆是傻子么? 清河崔家既然敢联合李承功想造反,就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虽然他们还没开始就已经暴露,但有些事情一点也不能碰。 清河崔氏看上去似乎很惨,但这就是政治斗争。 清河崔氏的举措已然触犯了《大唐律》的谋逆之罪,全族连坐是律法规定的,男丁全部斩首,女卷充入教坊司。 更何况,李二陛下连自己的侄子都不留,怎么可能放过清河崔氏这个共犯。 于是乎,李二陛下放下手中的奏折,脸色阴沉的喝道: “别人不清楚来求情朕情有可原,可你明明清楚他们犯的是谋逆之罪,为何还要为他们求情?简直是胡闹。” “自古以来,谋逆之罪便是连坐,乃是祖宗之法,既然有罪,全族连坐,这有何不妥?你勿需再说。” 李二陛下很看好杨帆的才华和能力。 但每当这小子标新立异与众不同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烦。 因为这小子总会给他找麻烦。 杨帆并没有退缩,而是态度诚恳的说道:“陛下,律法虽大,可人情却是法之基础,祖宗之法,岂能传之万世而符合时宜?” “如今时过境迁,自然要不断的改进国家的律法,再强盛的帝国,亦不能抱着祖宗法度墨守成规,而是应该保持进取之心,与时俱进!” 世事若墨守成规,那岂不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李二陛下虽然觉得杨帆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 最起码进取心还是要有的,他就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征服高句丽,成就千古一帝的美名。 可谋逆之罪必须严惩,否则其他人必将争相效彷。 所以李二陛下对杨帆的妇人之仁有些不爽,大怒道:“莫要说这些歪理邪说,赶紧去火器监报道,把火枪和轰天雷造出来才是你份内之事,其他的莫要多管!” 杨帆沉默了。 尽管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是多此一举,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毕竟在他的意识里,李二陛下与其它帝王不一样。 但他知道自己错了。 帝王就是帝王,或许因为能力、性格而有所差异,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 他们不会去管合不合时代的发展,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统治是否能够安稳。 走出太极殿,杨帆心情有些压抑,不由让他生出了一种无助的颓败。 不禁在想,若自己是皇帝就好了,起码可以大力推行自己想做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带着三分不满、三分愤任、三分颓废、一分无奈,杨帆回到了府中。 看着兴致不高的杨帆,武媚娘不用问就知道,自己的夫君一定在皇帝那里碰了壁。 从知道杨帆那异于常人的想法以后,武媚娘就一直担心着。 在她看来,杨帆的想法太不现实了! 想让李二陛下放过清河崔氏的妇孺老少,根本是一个伪命题。 不说清河崔氏出头让皇帝下罪己诏,本就是以下犯上。 若不下雨则就罢了! 但从求雨成功的那一刻开始,清河崔氏的命运就已经决定。 更不用说,崔氏是李二陛下用来震慑世家门阀的鸡。 皇帝当然要把这只鸡干掉,才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为了安慰杨帆,武媚娘盈盈上前,轻声说道:“夫君,尽人事听天命,万事不可强求,你也不要太自责。” 杨帆一把揽住武媚娘纤细的腰肢,有些怀疑的问道:“媚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天真了?” 两种时代不同价值观和思想的碰撞,让杨帆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太天真。 虽然杨帆也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但骨子里却还是认为有些律法实在过于严苛,甚至是残酷。 武媚娘澹澹说道:“虽然媚娘不知夫君如此做有何深意,但此次夫君前去,其实媚娘觉得有些冒然了!” “我真的错了么?”杨帆苦涩一笑,喃喃自语。 武媚娘轻轻摇了摇头:“这无所谓对错,而是利益与权柄的问题,夫君应该知道,当一个人想去改变一件事情结果的时候,要么是有足够的利益能打动对方,要么是自己有足够的话语权,就目前而言,夫君都没有具备,自然是败兴而归。” 武媚娘说的很直白,想要别人能够听进你的意见。 要么是有利益能够打动对方,要么你的地位和权柄比别人高,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杨帆顿时默然! 作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杨帆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不过,杨帆心头第一次升起了对权利的渴望。 在他看来,若是他的权力足够大,要是他的说话分量重。 即使李二是皇帝,也不得慎重不考虑他的建议。 见杨帆的心情逐渐稳定下来,武媚娘转移话题问道:“夫君此次前去火器坊为朝廷监制手枪和轰天雷,是否要把骏扬坊内的工艺带过去。” 杨帆坚决的摇了摇头:“咱们骏扬坊的生产工艺独一无二,是不可复制的。” 骏扬坊的生产流水线,都是生产机床,这可是杨帆千辛万苦从系统内弄出来的。 这也是杨帆在这个时代立足的保证,当然不能够轻易献出去。 更何况,最原始的手段也能够生产出手枪,只是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更多。 以当前的技术而言,只需要稍微改造钢材的延展性和耐热性便能用着枪管。 此次前去,杨帆只打算为朝廷稍稍改进炼钢之法便行。 听到杨帆如此说,武媚娘心头偷偷舒了一口气。 她当然也看出了这套生产设备和生产工艺的先进。 自然害怕杨帆头脑一发热就全部送给了朝廷。 要知道,这些可是武媚娘在杨府的立足之本。 虽然那些商业很挣钱,在武媚娘眼中,这些都远远比不上骏扬坊的炼钢厂和火器作坊。 …… 由于杨帆心头不爽,即使李二陛下一催再催,杨帆也以养伤为由,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才前去火器监报道。 新成立的火器监建在大明宫的东南角。 大明宫本来是为李渊建设的,可惜由于朝廷国库吃紧,直到李渊去世,也没有建设完毕。 从杨帆的琉璃生意给李二陛下分红以后,大明宫的建设才逐渐提上了日程。 在李二陛下看来,大明宫有禁军守护,把火器监放在大明宫附近,那才是最安全的。 大明宫位于唐京师长安北侧的龙首原,地处长安城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长安城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 虽然大明宫的位置看起来距长安城不远,但其实也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可能是为了表达对李二陛下的不满,杨帆带着苏定方和席君买等一众特种兵晃晃悠悠朝着火器监赶去,并没有策马疾行。 当赶到器监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其实,对于李二陛下不听劝,执意处决清河雀氏满门,杨帆还是很不爽的。 可去火器监,是皇帝的钦点,杨帆实在不敢拒绝,当然,也没胆子拒绝。 若惹得李二陛下发飙,一阵毒打是少不了的,杨帆可没有受虐的爱好。 更何况,手枪和轰天雷是大唐强军的利器,即使对李二陛下有些不满,杨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当杨帆一行来到火器监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李二陛下的重视。 远远望去,一队队禁军把火器监包围的密不透风,进出的人员都需经过仔细的检查。 相比于其他衙门的外表奢华,火器监衙门则是显得十分厚重。 一座座火器监的值房、工坊、仓库被高大的围墙全部围在里面,只留出一个专门的通道,让杨帆极度无语。 这到底是牢房还是朝廷的衙门啊,设计的也太不合理了。 火器监虽然是保密单位,但好歹也是朝廷的部门,进了里面像关牢一样,谁愿意长时间待在这里呀? 因为来报道之前已经提前通知,刚到门口便有人将杨帆引到火器监的值房。 虽然杨帆是负责监制手枪和轰天雷的,可只是相当于技术总顾问,是需要向火器监的负责人报道的。 来到值房门口,杨帆敲了敲门,却听到里边传出一声慵懒的声音——进来! 杨帆不由得撇撇嘴,一个火器监监正而已,级别也是正三品,摆这么大的谱干嘛,是想给自己下马威么? 不说自己的爵位是从二品的县公,李二陛下给自己的官身也是正三品的待遇,应该不比这位监正低。 推开门,杨帆抬步入内。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外面艳阳高照,陡然改变环境,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昏暗的光线,居然有点炫眼。 不过,这屋子装修的也太豪华了吧?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房梁里凋梁画栋。 正堂内紫檀的架子、黄花梨的桌桉、大理石屏风…… 雅致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是绝对的精品。 这到底是来享受还是来生产武器? 莫不是把经费全部贪没用来享受了! 突然,杨帆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呵呵,万年县公终于舍得抛下府上的美人过来了?” 这嗓音温润平和,听上去年纪似乎也不太大,语气带着些亲切,但话语中有些调侃,显然是认识的人。 寻声望去,却见座上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头戴冠顶,身穿紫色圆领绸缎袍衫,正坐在那里如沐春风、笑颜不减。 卧槽! 杨帆来了一句国骂。 原来真是老相识,正是那李唐皇室第一帅哥李孝恭。 这家伙怎么来负责火器监? 难怪这装修的如此豪华! 原历史,这位河间郡王性情奢侈豪爽,后房歌姬舞女达一百余人,可谓是最懂得享受的人。 不过此人又宽恕谦让,没有骄矜自得之色,故而李渊、李世民都对他十分亲待。 功成名就之后,这位王爷不喜反悲,对左右说:“我住的大宅子真是太宏丽了些,应该卖掉再买座小院子,能住就可以了。我死之后,诸子有才,守此足矣。如果这些犬子不才,也免得这么好的大宅子便宜了别人。” 可见其人谨小慎微,懂得进退! 从这方面来看,其实李孝恭这个人矛盾重重。 不过,杨帆却知道他实在太聪明了! 因为李孝恭如此做,能够避开李二陛下的猜忌! 从他能够成为林烟阁排名第二的功臣,可见其深受李世民信任。 杨帆与李孝恭其实也只是点头之交,他为何表现得如此亲近? 顾不得想这么多,杨帆对着李孝恭恭恭敬敬的行礼:“卑职杨帆,拜见河间郡王,陛下让我负责监制手枪和轰天雷,不知工坊是否准备妥当?” 没办法,不管是爵位还是官位,这位笑嘻嘻的王爷确实是杨帆的前辈,最基本的尊重是一定要有的。 李孝恭哈哈大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感慨道:“县公如此拘谨,这可不像你呀! “不过,年轻人就是有干劲,不像老夫老了,只想享受!” “若不是陛下信任,极力让老夫付出,这把老骨头还真不想动了!” 杨帆憨憨一笑,打起了哈哈:“郡王正值年富力强之年纪,怎可亲言老了?倒是小子少不更是,若说是做的不到位,还需要郡王多担待!” 李孝恭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一时间,两人宛如家常闲聊,显得其乐融融。 这场景却有人不满意了。 坐在杨帆侧后方的一个人说话了,只听他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杨帆,你故意拖病迟迟不归,为了逃避责罚,一来便联络私宜,可见你心术不正,何德何能得陛下信任,岂不愧对皇恩。” 由于刚才进来的光线的落差,杨帆只注意还有一个人,却没看清楚他是谁。 如今这人发声,杨帆扭头一看,却才发现是老熟人长孙冲。 杨帆有些意外,这家伙不是代管左卫军么,怎么也跑来掺和这事? 转念一想,杨帆便明白了! 李二陛下又是在玩平衡呀。 知道了原因,杨帆更不爽了。 既然李二不信任自己,又何必让自己来负责监造,这不是膈应人吗? 不过,比起李二陛下来,长孙冲这小白脸更讨人嫌。 这家伙才阴了苏定方一把,如今又想找自己的碴,真以为有个好爹就能为所欲为?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到这儿,杨帆眯着眼睛笑道:“哟,这不是长孙驸马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话音未落,杨帆又急着辩解道:“长孙冲,对不住啊!一急就忘了你已经和长乐公主和离了,不能再称你为驸马了!” 这话简直在长孙冲心口狠狠插了一刀。 当初,杨帆一首《爱莲说》送给长乐公主,让整个长安流言满天飞,更让长孙冲颜面扫地。 如今杨帆又拿长乐公主他们的事来调侃,直接把长孙冲气的差点吐血。 只见长孙冲满脸涨红,脸上青筋直冒,颤抖的抬起手臂指着杨帆说道:“杨帆,不要这样子仗着自己牙尖嘴利就信口雌黄,信不信我马上奏请陛下,让你滚出火器监。” 杨帆瘪了瘪嘴,斜睨了这家伙一眼:“陛下会不会让我滚出火器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你再敢用手指指着我,我马上让你躺着出去,你信不信。” 这话一出口,吓得长孙冲赶紧把手放下。 被杨帆暴打了两次,他可真不敢赌啊! 可是,长孙冲刚放下手又觉得有些窝囊。 自己这番作为岂不是说明自己害怕这小子,以后他还怎么在火器监待啊! 一时间,长孙冲的手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一张俊美的脸蛋红得如猴子屁股一般,实在是太精彩了! 见此情景,李孝恭微微摇了摇头。 这长孙冲虽然长得一副好面孔,可也实在太怂了! 与杨帆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李孝恭却很乐意看到长孙冲这小子吃瘪。 自从前几天长孙冲被李二陛下任命为火器监少监。 可是面对自己这个上司,长孙冲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更是仗着自己家经营着大唐半数以上的铁矿,又掌握着最先进的冶炼技术,对自己的命令三番两次阳奉阴违,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但李孝恭也知道,为了能够完成李二陛下布置的任务,不能还没开始就起了内讧。 若是皇帝怪罪下来,大家都讨不了好。 想到这儿,李孝恭赶紧劝道:“杨帆,长孙冲乃陛下钦定的火器监少监,咱们都是同僚,要懂得配合,一见面就急眼,以后还怎么一起共事,若是完不成任务,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杨帆倒也不是真的想把长孙冲怎么样,是赶紧借坡下驴道:“郡王教诲的是,差点误了陛下的大事,在下冲动了。” 可长孙冲见李孝恭为自己出头,又见杨帆服软,底气便足了,于是傲然道:“杨帆,若不是怕误了陛下的事儿,你以为我会怕你,哼,简直是不知好歹,懒得和你这个莽夫计较。” 见长孙冲居然不知见好就收,李孝恭不悦地道:“长孙少监,万年县公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杨帆笑呵呵说道:“郡王,小孩子不懂事,我做大人的不会计较的,只是怕某些人还不领情呢!” 杨帆与李孝恭两人沆瀣一气,一唱一和,让他平白变成了‘小人’,长孙冲气得要死。 瞪了杨帆和李孝恭一眼,恶狠狠的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于是,长孙冲不再理会杨帆两人,直接抚袖转身离去。 第五百二十四章针对 长孙冲走后,李孝恭神色复杂的看了杨帆一眼,最后攸攸一叹,说道:“你呀,简直就是斗鸡的性格,一点就着,现在长孙冲可能连老夫都恨上。” 没了旁人,杨帆也随便了许多,走到李孝恭身边径自坐下,呵呵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郡王文滔武略,野蛮的异族都退避三舍,岂会怕一个靠着父辈的小白脸?” 闻言,李孝恭哭笑不得,指着杨帆笑骂道:“本王只想当一个贪图享乐的老翁,你却把我当成挡箭牌,我和你有仇还是咋的?” “再说了,那小子一肚子的坏水,简直跟他老爹一样,本王可不想自找麻烦,你呀,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一点。” 听到李孝恭的话,不由让杨帆一愣。 按理说,即使面对长孙无忌,这位河间郡王都不带虚的。 如今怎么会对长孙冲如此忌惮,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见杨帆满脸疑惑,李孝恭微微摇了摇头。 杨帆这小子能力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可是对官场的敏感都有些低啊! 官场上与战场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可不是用拳头就能让别人心服口服的。 更何况,火器监作为李二陛下如此重视的部门,如今却安插长孙冲进来,当然有着他的无奈。 一方面,长孙家掌控着大唐半数以上的铁矿交易。 若没有长孙家的支持,想要提炼精钢简直就千难万难。 若没有足够的铁矿石,那还造什么火枪呀? 另一方面,让长孙冲进入火器监,其实也是皇帝、太子、世家……各方妥协的结果。 除了长孙冲,火器监内还有其他一些世家子弟呢! 说难听一点,长孙冲代表的就是太子一方的势力。 虽然皇帝的权利很大,但也不得不顾及太子的感受,也不得不与世家妥协。 这些世家联合起来也是很恐怖的,虽然不可能推翻李二陛下的统治。 但膈应人那是一定的,这群家伙尽找麻烦,皇帝总不能把他们全杀光吧?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让他这个闲赋在家的郡王担任火器监的监正。 目的显而易见! 皇帝是想用他的资历来镇住火器监内参合进来的世家之人。 当然,也是为了防止杨帆这个不服管教的家伙不顾一切胡来而坏了大事! 为了能够顺利打造出火枪和轰天雷,李二陛下可是投入了大精力的。 他当然不允许功亏一篑! 可如今杨帆一来,就与长孙冲杠上了,这真让李孝恭有些头疼。 杨帆这小子果然太能惹事了,一点都不带低头的。 难怪来之前李二陛下千叮万嘱要多注意这家伙。 想到这儿,李孝恭只能无奈的说道:“本王居然会忌惮长孙冲,万年县公是不是感觉很意外?”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代表谁来的?” 杨帆眉头微蹙,不解的问道:“那小子除了能代表长孙家还有谁?” “太子殿下……” “哦!”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真没想到,连新成立的火器监也成为了争斗的战场。 不仅是皇帝与世家之间在斗,就是各个皇子之间也在为自己争权夺利。 见杨帆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李孝恭又说道:“本王前来,与其说本王是来当火器监的监正,不如说是来挂名而已。” “本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证朝廷能够顺利生产出火器以为轰天雷。” 杨帆苦涩一笑,本来还以为是一个很纯粹粹的事儿,哪知道也是一场争斗。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啊! 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若是他们惹到我头上,难道就只能当缩头乌龟不成?老子可忍不了窝囊气。” 李孝恭不以为然地道:“只要能够生产出火枪以及轰天雷,本王才懒得理你们的纠葛!” 杨帆一脸哑然! 这位郡王显然是想当甩手掌柜呀! 不过,却也是他的风格! 自从封王以后,这家伙就不断自污,家中美女豪宅无数,目的就是不想掺和到朝争中来。 此次若不是李二陛下请他出山,这位郡王可能还在温柔乡中享受吧! 想到这儿,杨帆不禁苦笑道:“看起来,我往后这火器监的日子清闲不了。” 李孝恭嘿嘿笑了一声:“你想怎么做,本王管不了,也不想管,本王只想尽快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杨帆摸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那郡王总不能什么事都不管吧?不然要你这个监正来干嘛?” 李孝恭翻白眼,一副无赖的样子:“老子本来就是来享受的,你以为陛下要我来干嘛?造枪么?那是你们该干的事!”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 这位郡王果然混得很。 难怪原历史中记载,这家伙居然做出与儿子共用情妇的荒唐行为。 杨帆只好问道:“你这个监已不管事,那这火器监岂不是成了长孙冲这个少监的私人领地?” “那小子明显与我不对付,这让我怎么开展工作?” 既然李孝恭想当甩手掌,杨帆当然要他表个态。 不然长孙冲那家伙拿鸡毛当令箭,那也是很烦人的。 李孝恭不悦地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思,好男儿,自当迎难而上,努力拼搏,做出一番戌,成债,怎么一遇到困难就退缩?” 杨帆直接装怂:“来火器监又不是我要来的,是陛下硬逼着我的!我的志向,就是美妾成群,混吃等死!” 李孝恭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过,这小子的志向简直和他出奇的一致。 在官场上闯荡多年,李孝恭当然杨帆是想要他放权,于是笑骂道:“你小子简直是属猴的,这样,火器监少监的位置有两个,长孙冲占了一个,另一个让给你怎么样?” “本王丑话说到前头,生产出火枪与轰天雷才是头等大事,可不要得意忘形。” “至于你在火器监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只要不在本王面前弄死人就行。” 听到李孝恭的话,杨帆笑了起来。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虽然火器监少监这个位置杨帆根本看不上眼。 但苏定方如今还是一个编外人员呢! 如此以来,也算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为苏定方暂时谋了一个差事。 看来李孝恭还真想当个甩手掌柜啊。 不过,杨帆很喜欢。 于是笑眯眯的说道:“郡王大人,我此次前来带来了一个人才,要不这个少监的位置让给他,如何?” 李孝恭略一思索,便答应道:“成,你把他的官身文凭呈上,本王也好奏报陛下!” “多谢王爷举荐,此人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被陛下停职的苏定方……”杨帆躬身谢道。 李孝恭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素闻万年县公性情耿直,可这一打交道,本王才知道狡猾如狐,居然说是本王举荐的,你太滑头了!不过,本王认下了!” 见李孝恭反应如此之快,又是如此大气,杨帆不由感叹。 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没有人是简单之辈。 虽然李孝恭平时是一副贪图享乐的湖涂样儿,其实内心跟明镜似的。 若真把他当傻子,那自己可就真成傻子了! 此次看似是杨帆占了便宜,其实杨帆却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过,杨帆决定领他这个人情了! 正事聊完,两人又聊起了一些男人的话题。 由于兴趣爱好差不多,倒让两人生出了相交恨晚的感觉。 到最后,还是杨帆提出告辞,李孝恭这才作罢。 出了值房,杨帆有些忧心重重。 从刚才的聊天知道! 此次火器监监造火枪和轰天雷,其实已经开始好一段时间了。 由于炼钢的质量不达标,做出来的手枪很容易炸膛。 这就让杨帆有些奇怪了! 唐朝时期的百炼钢虽然远远比不上后世,但炼出来的钢也不至于如此脆弱吧。 难道里面有什么问题不成? 怀着这样的疑虑,在晋王李治的带领下朝着炼钢坊走去。 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来到炼钢作坊的时候,长孙冲也在里面。 对于杨帆的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露出了期待的样子。 一旁的李治连忙小声提醒杨帆道:“姐夫,你得小心长孙冲给咱们是使绊子!” 杨帆诧异的看了这位晋王殿下一眼。 难道这小子也开始有了争储之心,要不然完全没必要针对长孙冲啊! 要是到长孙冲代表的可是太子一脉的势力。 也许看懂了杨帆的意思,李治连忙解释道:“现在炼出来的钢材不达标,就是因为长孙家不肯献出最先进炼钢技术所致,显然长孙冲是想看我们的笑话……” 听到李治的话,杨帆有些意外。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自己此次作为火器监监制手枪和轰天雷的技术负责人。 如果锻炼不出合格的钢材,那制造出耐受性极高的枪管可能就是空谈。 长孙冲显然是想给自己下马威,想看自己笑话。 在长孙冲看来,除非杨帆能够把自己炼钢的工艺献出来,才有可能打造出合格的枪管。 可是顶尖的炼钢工艺是一个家族的命脉,杨帆怎么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拿出来,即使对方是李二陛下。 再说了,李二陛下还是他的亲姑父呢,他们长孙家还不是不肯拿出最顶尖的炼钢工艺! 不过,杨帆可不想管长孙冲的想法。 看着工坊一个角落堆着一大堆的废料,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这些废品全都已经制作成枪管状,可惜要么是弯曲,要么是炸裂。 显然,这些产品都不合格。 杨帆拿起一根枪管,仔细端详了片刻,抽出随身的配刀,一刀砍了下去。 这废弃的枪管应声而断,而杨帆的配刀居然毫发无伤。 杨帆皱了皱眉,心想。 这种枪管不仅硬度还是韧性都远远不达标呀,远远超乎了杨帆的心理欲期。 本来还以为只有稍作调整,便能生产出火枪和轰天雷,显然杨帆有些太天真了! 于是杨帆决定去探个究竟,转头对着一旁的李治说道:“带我去练钢炉看看。” 来到炼钢炉旁,杨帆自己傻眼了! 知道唐朝的练钢工艺很落后,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朝廷的炼钢炉会是如此简陋。 比王玄策最初在骏扬坊建设的炼钢炉别无二致。 这些一个个竖炉,在杨帆看来根本就不是炼钢的,而是炼铁的。 因为炉子下面烧的是木炭! 这些炼钢炉高差不多四米,底径二米左右,中间部位较粗,两头略窄,外皮用泥湖着。 上边有装料口,下部有鼓风口,如此一来,能让炉料下降以及热气上升的相对运动。 燃烧产生的高温穿过炉身把热量传给炉料,就算是加热过程了。 这些炉并没有见到鼓风机,炉膛里也只残留一些铁料! 杨帆虽然不知道后世炼铁炉是什么样子的,但这不妨碍他看了一遍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自己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炼钢炉对比,这玩意实在太简陋了。 杨帆问身旁的李治:“你们就用这个炼钢?” 听到杨帆如此问,李治一脸讶然,不过还是赶紧说道:“姐夫,这不是炼钢炉,是炼铁炉,想要得到精钢,是不可能直接从炼铁炉炼出来的。” “这种炉子,炼出来的是精铁,只有把这些今天反复锤炼和粹火,才能得到你刚刚看到的钢材。” “但不知哪个环节出问题,我们得到的刚才并不能满足枪管的需求。” “要么是硬度够了,太脆,要么是延展性够了,又太软,我们试验了很多回都找不出原因!” 杨帆抚额不语,实在太郁闷了。 心说,这破炉子这么简陋,能烧出铁水就不容易了。 用木炭来加热,炉温能高到哪里去? 炼铁需要多少度来着? 杨帆摸着下巴想了想,大概是一千多度吧? 当初在骏扬坊建立炼钢厂的时候,他特意去查过资料。 而炼钢的温度需要更高,需要达到1800度以上。 这破炉子能把温度提到1000度都费劲,炼钢就更不能指望了。 看来为了能够制造出合格的钢材,还要把这些炉子改造一番才行。 当初为了建立骏扬坊的炼钢作纺,杨帆查阅了很多资料,当然知道了里面的一些内容。 又是自己按照近代的一些炼钢方法,搞不好能推动唐朝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 呃,杨帆想远了。 瞅了瞅炉膛里铁水,失望的叹口气。 用木碳炼铁,大概是古代华夏不能直接用炉子炼钢的原因! 想了想,杨帆再次问道:“为什么不用石碳提高炉温,而用木碳。” 在杨帆看来,用木碳只能够提炼出铁水,而用煤则可以有可能提炼出钢。 还没等李治回答,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来。 “哟,万年真让人大开眼界了,如此简单的常识都不懂。” “众所周知,虽然石碳能够增加炉温,但融出来的铁虽然硬,但是很脆,根本不适合提炼精钢。” “某本以为陛下任命你为技术负责人,那是因为你懂得多,哪知道你根本是一个一窍不通的人,简直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你干脆向陛下请辞算了,不然很容易丢人现眼。” 杨帆转头看去,却不知长孙冲带着几名身着绿色官服的正在不远处,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此时这些人正一脸戏虐的看着杨帆。 杨帆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这些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当然知道,古代冶铁业长期受含硫、磷等过高的困扰,这大概是因为炼铁质量不好的缘故。 可是,用煤可以节省木炭,提高炉温,更容易提炼出精铁或者含杂比较高的钢,这降低了炼铁、炼钢的成本。 其实解决含硫量磷高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炼制焦炭,用焦炭来冶铁。 但是,唐朝不会炼焦! 虽然骏扬坊内已经提炼出焦,但杨帆却不好与这群古人解释焦与煤的不同。 更不好跟他们解释什么是硫、磷……这些东西。 于是,杨帆并不想去理会。 可杨帆的忍让,却让这些人认为是软弱,不由肆无忌惮的哄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法不责众,杨帆即使想找麻烦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看到杨帆脸色阴沉的下来,李治赶紧拉了拉杨帆的衣袖,焦急的提醒道:“姐夫,稍安勿躁,这些人都是世家的子弟,若是动了他们,可能会很麻烦!”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五百二十五章不长记性的长孙冲 闻听此言,杨帆深吸了几口气,暗暗压下心中的怒意。 长孙冲显然是想故意激怒自己,以便找理由把自己踢出火器监。 虽然杨帆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但是不想做与被别人设计赶出去,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既然这小子想玩,那咱就奉陪到底。 这些跳梁小丑显然以长孙冲为首,只要把长孙冲按下去,看谁还敢当出头鸟。 想到这儿,杨帆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长孙冲,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本公不懂得炼钢啰?既然如此,那咱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虽然杨帆一副人蓄无害的样子,但不知怎地,长孙冲一股寒气不由自主从心底升起。 听到杨帆说要打赌,长孙冲更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拒绝。 想当初在飘香楼的时候,被杨帆坑了一把,用牛车拉了一大堆铜钱前去付账。 虽然那些钱对于长孙家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却很丢人呐! 那件事已经快两年了,长安城都还有人拿这事来打趣他,这也是这两年他很少参加聚会的原因。 可还没等长孙冲开口拒绝,却见杨帆斜睨的看着他,一脸鄙夷的说道:“长孙冲,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敢不敢打赌,痛快一点,若你不敢,直接承认自己是个软蛋,就赶紧给老子滚蛋!” 见长孙冲犹豫不定,杨帆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出言挤兑。 在杨帆看来,若是长孙冲识趣,那就赶紧认怂滚蛋,也省得在这隔应人。 杨帆虽然想来个眼不见为净,可他并不能看出人的心思。 若是被别人这么说,长孙冲也许就忍下这口气了。 可唯独杨帆这么说就不行! 一方面,长孙冲伤到了命根子,确实算上男人…… 另一方面,杨帆这家伙与长乐公主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长安。 虽然长孙冲与长乐公主和离,是因为他自己不可描述的原因。 可别人不知道呀! 大家都把他俩和离之事归结于杨帆这个第三者插足。 更时常以《爱莲说》这首描写长乐公主的诗作为暧昧的‘证据’。 孰可忍是不可忍! 越想越气,长孙冲眼睛变得赤红,死死的盯着杨帆,一字一句说道:“杨帆,你简直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子怕你么?要说炼钢一途,我长孙冲就是看不起你,你能咋地?” 看着扑哧扑哧喘着粗气的长孙冲,杨帆微微一哂。 这家伙的战斗力也太差了吧? 自己只是随便怼了两句,长孙冲便如发情的公牛一般头脑发热,也太没挑战性了。 杨帆心里不由恶毒的想着! 这小子以前被评为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翘首,莫不是花钱买的? 亦或者靠他老爹或者当皇后的姑姑…… 可杨帆哪里知道。 正因为他一句不经意之言,戳中了长孙冲的痛处。 若不然,长孙冲哪里会如此鲁莽。 再说,长孙冲答应对赌,虽然有些头脑发热,但并不是完全无脑。 而是把对赌的内容定在炼钢一途上。 长孙家占据了大唐半数的铁矿生意,在炼铁锻钢方面确实有的独到之处。 在大唐,若说他长孙家的炼铁工艺说第二,还真没人敢说第一呢! 当然,前提是杨帆的骏扬坊没有建立炼钢厂之前。 当然,也并不是说长孙家打造不出火枪所需的枪管材料。 而是需要花费的耗材和人力实在是太大了。 即使长孙家的财富,也不能大量锻造。 来到火器监,长孙冲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锻造出合格的枪管材料。 并不是说长孙冲弄不出来,而是长孙冲想看杨帆的笑话。 毕竟,李二陛下任命杨帆为火器监的技术负责人。 只要杨帆不把自己的独门炼钢之法提供出来,根本就锻造不出合格的材料。 如此一来,李二陛下定然暴怒。 到时候,杨帆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杨帆想打赌,长孙冲并不慌。 在长孙冲看来,杨帆除了把钢的锻造工艺提供给朝廷,否则杨帆一点胜算都没有。 可若是杨帆把自己钢铁的制造工艺全部抖出来,那么他长孙冲也不亏。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稳赚的,所以长孙冲才会做出看似冲动之举。 可杨帆却管不了这么多。 长孙冲自己送上门来,若是不坑这家伙一把,简直对不起他的好意。 于是,杨帆笑得更欢了:“长孙少监果然是大家族出生,就是豪气,某真是佩服。” 长孙冲一脸傲然,牛气哄哄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画下道来,咱们怎么赌?” 沉吟片刻后,杨帆说道:“火器监这些炼铁的工艺也太差了,根本炼不出所需要的材料。” “这样,为了能够完成陛下的任务,咱们各自建一个生产作坊,到时候看看咱们谁能够生产的火枪比较多。” “当然,这些火枪质量必须达标,数量多的一方自然胜出,你以为如何?” 思量片刻,长孙冲并没有看出什么陷阱,于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可以,咱们一言为定,那赌注是什么?”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长孙少监也知道,我在江南一带准备造一批海船,用于开辟海外贸易的航道,可惜,由于缺少铁矿,这些海船迟迟不能完工。” “若是我侥幸胜了,你长孙家只要为我提供建造两艘船的铁矿石便行。” 长孙冲摇了摇头,一副看穿杨帆把戏的样子:“虽然你不一定赢,但这也很不公平,若是你说造船需要一个天文数字的铁料,那我长孙家岂不是太冤枉?” 杨帆呵呵一笑:“你可以派人前去核对,用多少算多少!” 闻言,长孙冲愈加迷湖起来。 不禁在想,杨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随即,长孙冲眼前一亮,心想,一定是杨帆这家伙怕输,这才不敢赌太大。 在长孙冲看来。 一艘船所用的铁料最多几千上万斤而已。 两艘船,最多也就两万斤铁料。 这些铁料只是他长孙家的九牛一毛。 可惜,长孙冲虽然精明,可他却算漏了一点。 在唐代,所有的船只都是用木头打造,所以船上用到铁料的地方并不多。 可杨帆所造的海船,全是铁制甲板构造,一艘船就需要十几万吨的铁料。 想来想去,长孙冲感觉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签订了赌约。 让杨帆有些意外的是,长孙冲这家伙还真有些贪婪。 因为杨帆一旦输了,那么他的条件居然是要杨帆献出手中琉璃的制作工艺。 即使如此,杨帆还是爽快的签订了赌约。 虽然杨帆不会把系统中炼钢的设备再弄一套出来。 但是想要赢长孙冲还是很简单的,毕竟,近代的炼钢工艺有的是。 签订了赌约以后,长孙冲带着这群火器监的世家官员急匆匆离去,而杨帆则吩咐李治重新找一块地方建炼铁炉。 这次赌约,虽然是在火器监中进行,可经过众人的渲染,也在世家之中传开来。 若赢了,杨帆只需要长孙冲建造两艘船的铁料。 若输了,杨帆则需要向长孙家献出琉璃的生产工艺。 这让众人纷纷暗骂杨帆傻帽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羡慕起长孙冲来。 在他们看来,这次的赌约,长孙冲赚大了,要知道琉璃生意可是一个聚宝盆。 长孙冲这边,一回到家,他就把打赌的过程与长孙无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长孙无忌也觉得没有什么漏洞,于是破天荒的夸赞起长孙冲来。 甚至长孙无忌还把长孙家里面最熟悉炼铁的匠人派了过去。 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长孙冲能取得胜利,这举让长孙冲心花怒放,心头更加得意。 李二陛下则被杨帆的举动气得不行。 要知道,正因为琉璃生意带来了巨额财富,他这两年才能过的如此舒坦! 若是琉璃制造工艺透露出去,琉璃成了烂大街的东西,那他找谁哭去? 可琉璃制造工艺毕竟是杨帆的东西,李二陛下并不好直接插手。 要不是朝政这几天比较忙,李二真想马上杀过去暴揍杨帆一顿,于是只能在心中暗骂杨帆愚蠢。 心如猫抓般坚持了几天,李二陛下再也忍不住,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皇帝的到来,让忙的脚不沾地的杨帆绯腹不已。 虽然心头极度不爽,但也只能出来迎接。 来到火器监门口的时候,杨帆直接看傻眼了! 因为李二陛下的阵仗实在太大了! 可以说,大半个朝堂的重臣都在,而李孝恭正在和李二陛下说话。 “陛下,您万金之体,怎可轻易出城?有什么事直接招呼微臣前去汇报便是。” 李二陛下显然心情有些糟糕,不悦地说道:“朕不是让你多注意杨帆那小子么?怎可让他胡作非为,与长孙冲打赌,简直是太荒唐了!” 李孝恭一脸郁闷,心头却不停埋怨。 人家杨帆用自己的产业打赌,关你这个皇帝什么事? 你还不是贪恋杨帆那点家产,真鄙视你!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的目的,但孝恭却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能低着头默默挨训。 杨帆见气氛紧张,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各位大人……”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已经上任这么多天了,准备得如何?” 杨帆恭声说道:“场地已经平整完毕,炼钢炉也已经安装好,就等着开始炼钢!” “走,去看看!”李二陛下点了点头,直接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跟来的李绩、房玄龄、程咬金几人却是抓住时机,来到了杨帆身旁并列而行。 只听程咬金叹了气问道:“你小就不能忍一忍,何苦去打这个赌?难道你不知道长孙家是做什么的?” 李绩与房玄龄等人也符合点头,显然意思也差不多。 几人中,程咬金与杨帆的关系最为亲近,自然由他开口最合适。 他们有些不能理解杨帆的动机,上万斤的铁料,对于他们这些大老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若真缺那些铁,直接找他们就行了,何必去与长孙冲打赌,而且非得用琉璃制造工艺去打赌? 若是胜了,什么事没有,但若是输了,往后可就失去了这门挣钱的生意。 李二陛下一直想着攒钱买军备物资准备东征。 若是杨帆断了皇帝的财路,不被惦记才怪呢! 今天李二陛下看似来视查进度的,可明眼人都知道。 李二陛下明显是为了给杨帆压力,就是为了告诉杨帆,这个赌约不能输…… 杨帆自然知道几人的关切之意,感动地说道:“多谢几位叔伯关心,你们放心,我有九成九成的机会能赢。” “嗯,那倒是我们操心了,不过你还得小心,对于炼钢铁这一块儿,长孙家也很不简单,大多数炼铁的匠人都被他收拢在家里,据说他还派一些熟悉的工匠来帮助长孙冲?” “长孙冲不讲规矩啊,不是说火器监不可以带外人进来么……”杨帆愣了一下,可随即苦笑一声。 程咬金狠狠拍了一下杨帆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小子知道怕了,活该,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程咬金眼睛眨了眨,挤眉弄眼的看向不远处的一名官员:“你的对手可不止长孙冲一个哦,那些匠人能够进入火器监帮忙,这位可下了不少功夫……” 杨帆顺着挤眉弄眼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皮肤皙白,身材圆润的家伙正偷偷的打量着他们,此人正是长孙无忌。 见到杨帆突然看过来,长孙无忌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展露一个很是风姿倜傥的笑容…… 可从长孙无忌那尴尬的笑容可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 堂堂赵国公居然如同妇人听墙角一般,而且被抓了个现形,不尴尬才怪呢! 杨帆转头看向身边的程咬金,问道:“程叔叔,这家伙不知道避嫌么,难道是来打探消息的?” 程咬金哈哈大笑,破锣似的嗓门很大,揶揄道:“你难道没听说,满朝文武就赵国公最不要脸,显然他是想为自己的儿子站台,同时打听你的虚实……” 长孙无忌一直注意着杨帆他们,结果便清清楚楚的听到程咬金的话。 顿时把长孙无忌气得手脚发颤,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虽然心里对程咬金极度不满,但长孙无忌也知道拿这个老杀才完全没辙,只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便置之不理。 长孙无忌走到杨帆身前,亲热的执起杨帆的手:“县公啊,好多天没见了!” “没想到一见面如此熟络,让杨帆心头极度不适应。 寒暄了几句,杨帆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来。 在背上蹭了蹭,杨帆虚情假意的说道:“呵呵,赵国公,好久不曾见到您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程咬金一巴掌呼在杨帆的脑袋上,不由拍得回过神来:“愣着干啥?还叙什么旧,赶紧追上陛下。” 杨帆顿时醒悟过来,冲程咬金一抱拳,不笑不得的说道:“那咱们走快一点吧,陛下快没影了。” 说着,与房玄龄几人赶紧追了上去。 第五百二十六章降维打击 由于赌约的原故,火器监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原来的炼铁作坊由长孙冲负责并改进,而杨帆则另起炉灶。 李二陛下径直朝着原先的炼铁作坊走去,显然是想看看改造的进展。 当杨帆几人追上的时候,长孙冲正带着一众世家子弟跟李二介绍着。 见杨帆到来,长孙冲更是露出了傲娇的神情。 杨帆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原先的炼铁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安放低矮破旧炼铁炉的位置,如今已被一个体积大了一倍不止的炼钢炉占据。 此时炉底下火烧的正旺,发出阵阵炙热,通过火焰可以看出。 长孙冲所用的燃料并不是木炭,而是火力更大的煤。 从这些煤燃烧的烟量判断,可以知道,这些煤是含硫等杂质比较低的无烟煤。 在高大的炼铁炉旁边,还支有几个架子,显然是为了加料所用。 此时,炼铁炉的两旁,两边各站有一位身强力壮的大汉,正拿着一根粗壮的熟铁正挥汗如雨的来回搅动。 另一旁只有几名熟练的工匠正在不断的锤打…… 比起原先火器监的炼铁炉设备,杨帆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炼铁炉的先进。 虽然算不上有多么重大的改革,但不得不说,如此一改,效率和质量确实提高了一大截。 含杂质比较少的无烟煤,提供了较高的温度,为冶炼熟铁提供了温度保证。 若是在以往,正常的炼铁方法是用铁矿石提炼出生铁以后,再加热炼成熟铁。 长孙家的这种技术,是把高炉出来的生铁水直接炒成熟铁,节约了步骤,也提高了生产效率。 而含硫比较少的无烟煤,又能减少硫对铁的腐蚀,从而较大的避免铁料变脆。 其实熟铁就可以直接制作各类农具。 当然,制作过程需要锻打、渗和淬火,熟铁柔软,可锻性强,加工性能优越。 显然,熟铁还并不能满足枪管的要求。 不过,在一旁却有匠人对熟铁不断锤打,显然是正在进行锻钢。 在古代,炼钢主要有炒钢、百炼钢、灌钢三种工艺。 炒钢实际上就是炒铁,那炒铁炉就能生产,只不过炒出的主要是熟铁,还有少量中低碳钢。 只是这种低碳钢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百炼钢则用炒钢作为原料,加热后反复折叠锻打,或用数种成分不同的原料反复进行叠锻,就能得到不同用途的钢材。 只是这种工艺极其复杂,成功率比较低,而且成本高,只适合制造少量的宝刀宝剑。 而灌钢法,在史资也有详细记载:“世间锻铁所谓钢铁者,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封泥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 这种炼钢法成本也是极高,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被匠人所利用。 到了汉朝最为兴盛,朝廷利用灌钢法炼出的钢铁制成坚固的鱼鳞甲、锋利的环首刀,才有了战无不胜的大汉军,才有了“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赫赫声威! 只是不知道是战争还是传承的原因,灌钢法在南北朝时期逐渐失传。 这种方法反在古印度得到发展,印度人用此法炼制的乌兹钢,制作的大马士革军刀锋利无比,曾经在南亚一带所向披靡。 而此时长孙冲所用的方法便是百炼钢的手法。 瞅着这一切,杨帆内心一阵激动。 这些手法在杨帆看来虽然很古老,也很落后,但确实比其他国家甚至是西方领先将近千年。 华夏民族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慧的人种,华夏文明果然是世界最悠久的文明之一。 看着杨帆被‘惊’得无加言表,以为胜券在握的长孙冲更显得意。 于是更加卖力的向李二陛下介绍道:“陛下,这就是我们长孙家的炼钢之法,我可以敢保证,这世界上绝对没有比这更先进的。” “您看,这些百炼钢绝对能够作为枪管的用料,每天匠人能够断打出上百斤的百炼钢,足足能够保障几十把的手枪用量。” 说着,长孙冲还从匠人的手中拿过锻造好的百炼钢给李二陛下观看。 可是,一心想表现的长孙冲却没发现,此时李二陛下的脸色已黑如锅底。 在李二陛下看,显然这场是输定了。 他心疼啊! 要知道琉璃生意能一年能够提供上千万的财政收入。 虽然这些手枪虽好,但与巨大的财政收入相比,李二还是想要钱来的实在。 虽然很心疼,李二陛下还是赞誉道:“嗯,很不错,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只要保质保量生产出火器,朕定然重重有赏。”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受不得陛下如此夸赞!”长孙冲马上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谦虚地道。 只是那牛气冲天的模样,看起来根本不是谦虚而是显摆。 李二陛下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待在这儿,转头狠狠瞪的杨帆一眼,问道:“长孙爱卿已经生产出了百炼钢,你小子生产了多少。” 杨帆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启禀陛下,这几天微臣都在进行前期准备,并没有生产出钢材。” 李二陛下脸色一变,顿时大怒道:“你说什么,居然一点钢都还没有生产出来,那你还敢立下那样的赌约,简直岂有此理!” 杨帆垂着头,滴咕道:“这不是还有两天才到比赛结束吗?急什么?”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气的七窍冒烟,噗嗤噗嗤喘着粗气。 作为精通行军打仗的皇帝,自然对兵器的生产程序极为了解。 虽然长孙冲一天只能锻出上百斤的钢,在这个时代却是极其不容易的。 要知道百炼钢在古代可是稀罕物,用百炼钢打造的武器,那都是将军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佩戴。 杨帆如今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怎能不让李二陛下气愤。 相比李二陛下愤怒,一些世家官员却笑喷了。 如今杨帆居然连一点钢材都还没有生产出来,这也敢跟长孙冲打赌,这岂不是送菜吗? 众人看向杨帆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傻子。 见李二陛下气的嘴都快歪了,杨帆这才不急不缓的问道:“陛下,微臣的炼钢炉生产线已经铺设完毕,只需点火便能生产出钢,不知可否想去看看。” 还没等李二陛下回话,长孙冲却先一步阴阳怪气的插话道:“杨帆,你以为陛下是傻子吗?居然敢诓骗陛下,简直太大胆了!”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炼铁炉根本不可能直接生产出钢,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陛下,臣恳请治杨帆一个欺君枉上之罪。” 在长孙冲看来,他们长孙家生产百炼钢的技术绝对是最先进的。 杨帆说点火便能生产出钢,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而长孙冲的话也得到了在场所有人赞同。 毕竟,杨帆的这些说辞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若是没有亲眼见到,任谁也不肯相信。 对于长孙冲质疑,杨帆只是澹澹的回道:“无知不是你的错,若是把无知当成自信,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说完,杨帆直愣愣盯着李二陛下,并没有再解释什么。 说一千道一万,事实胜于雄辩,直接去看一下就清楚了。 若是李二陛下抚袖离去,杨帆定然不会再管这些烂摊子,直接去他的封地做一个逍遥王算了。 见杨帆如此坚决的眼神,李二陛下也有些心虚。 刚刚的某一刻,李二确实怀疑杨帆是在诓骗于他,尴尬一笑后说道:“那好,朕就去看一看你如何直接生产出钢!”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做了决定,当然没有人敢在反对。 长孙冲只能不愤的轻声说道:“装神弄鬼,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还没说完,便被长孙无忌狠狠瞪了一眼。 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聪慧,但也太没眼力劲了! 没见到杨帆一点慌乱的表情都没有,显然是胸有成竹。 虽然不知道杨帆怎么可能一步练出钢,但长孙无忌心里却有了一丝动摇。 因为他知道,杨帆这小子平时虽然做事很愣,但却每做一件事都有其章法和目的,并不是胡乱作为。 难道这小子又要绝境翻盘? 相比于长孙冲可能会输,长孙无忌一点也不担心。 若是有这样的炼钢之法,作为掌管大唐半数铁矿石交易的家族,这种炼钢之法绝对是福音。 长孙无忌甚至有一丝期待,希望杨帆说的是真的。 众人怀揣着心事,来到杨帆新建的作坊。 这处地方的选址很有讲究,杨帆把他建在了一处有溪流经过的地方。 众人来到的时候,看到溪流旁树立着一座座巨大的水车,而旁边的作坊很是简陋。 而且在作坊里还竖立着一排怪模怪样的炉鼎,虽然看上去很像炼铁炉,却与他平常见到的有很大差异。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杨帆所建立的这套炼钢生产线乃是19世纪德裔英国发明家西门子和法国炼钢专家马丁所发明的炼钢法,名叫平炉炼钢法。 平炉炼钢法问世以后,就为各国斫广泛采用,成为世界上主要的炼钢方法。 在1930~1960年的30年间,世界每年钢的总产量近80%是平炉钢,而且大大增加了炼钢的产量。 因为平炉炼钢法有几个特点,是古代炼钢法不具有的。 一是可大量使用废钢,而且生铁和废钢配比灵活; 二是对铁水成分的要求不像其他那样严格,可使用其他炉不能用的普通生铁; 三是能炼的钢种多,质量较好。 当然,更主要是平炉炼钢法能把生铁直接炼出了钢液,这是其他炼铁炉所不具备的。 而这一套炼钢设备,杨帆就是按照后世的平炉炼钢炉进行设计的。 由于工业的限制,一些需要蒸汽和电气的部分,杨帆只能用水力代替。 就如同旁边的水力锻锤,那些巨大的水车就是驱动这些水力锻锤的动力。 看着这套炼钢生产线,杨帆一股豪情不由从心中升起。 虽然对比于后世的电气化,自动化,这套炼钢设备有些落后。 但相比于1000多年的唐代,绝对是先进的生产线。 只要一启动,就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优质的钢材。 要是这些钢用于火枪亦或者各种武器,那么大唐的军队在装备上领先这个时代上千年。 大唐想要利用这些锋利的武器驰骋疆场、笑傲天下,谁又能阻止得了大唐兵锋的脚步。 后世常说,成吉思汗是华夏历史上打得最远的帝王。 若唐军能够装备足够的利器,想要直接征服欧美大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二陛下以及一众大臣完全被这座神奇的作坊震惊了! 这摸摸那看看,完全一副农村姥姥进城的模样! 这些人中,只有长孙冲心慌得一逼。 因为刚刚他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若赌约输了,那他真没脸见人了! 虽然作坊里很多东西都看不懂,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不能承认,只能故作姿态的问道:“你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真能生产出来钢铁?” 杨帆当然没有揭穿,而是一样一样的开始介绍。 指着一个巨大的锻锤说到。 这是利用水力驱动的水力锻锤,不仅节约人力物力,而且还能够提供连绵不断的动力。 水力锻锤这玩意原理简单到令人发指,通过解释,众人很快明白原理。 难怪杨帆要建这么一大排的巨大水车。 随后,杨帆又对加料炉,转炉以及平底炉进行了一一介绍,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却也听出了这套设备的牛叉之处。 于是,无不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套平底炼钢炉。 若是能有这么一套设备,一个家族世世代代将吃穿不愁了! 特别是长孙无忌,真恨不得把这把套设备搬回自己家中。 虽然杨帆还没有开始试验,但见杨帆言辞凿凿,长孙无忌也没有再丝毫怀疑。 站在杨帆身旁,程咬金几人心里佩服得不行,这脑子真是不知怎么长的。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能想得出这么许多匪夷所思、却又神奇至极的东西? 杨帆平时总是笑嘻嘻看似对一切都漫不经心。 但当他沉下心来,立即就会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潜力,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真不知道这世界有什么是他不能完成的。 而李二陛下此时也看傻眼了! 随着杨帆的解释,这种震撼更甚,最后甚至有些麻木。 直到杨帆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李二陛下这才问到最关键的问题:“这套炼炉一天能够炼出多少斤钢?” “若是铁矿石足够的前提下,一天至少能够生产上万斤,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什么? 上万斤? 听到这么巨大的数字,长孙冲如同疯魔了一般大吼,他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赌约输了是小! 一次次败在杨帆的手下才是他最耻辱的地方。 李二陛下也被这样的数据惊得目瞪口呆。 若是每一名府兵都能配上锋利的武器,还有谁能够阻挡大唐铁蹄的脚步。 越想越动,李二陛下觉得高句丽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要准备好,一举拿下高句丽,他李世民必将成为千古一帝! 特别好面子的李世民哪能忍得了这样的诱惑,失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杨帆坚定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从现在开始,这座炼钢厂就属于陛下了,是不是真的陛下一试便知!” 李二陛下仿佛觉得喉咙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攥住了,尤不敢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座炼钢厂送给朝廷了?” 若杨帆说的是真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座炼钢厂的重要程度。 “公爷,一切准备妥当,可否开始点火炼钢?” 正此时,苏定方一脸黑灰,却满脸兴奋,跑到杨帆面前兴奋的问道。 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更何况,他不可能让杨帆输给长孙冲这个小白脸。 杨帆并没有回答,反转头笑着对李二陛下问道:“陛下,要不你来下令点火,看看效果如何?” 李二陛下微微一愕:“你让朕来点火?” 杨帆笑着点头:“借陛下金手!” 李二陛下大吼道:“起火。” 匠人把矿石加入,整个工坊默契的运转起来。 随着李二一声令下,焦炭开始点燃,进炉的空气经过预热加剧了燃烧反应。 铁矿石在炉体内翻滚燃烧,释放出的火焰烟尘冲出炉顶直扑天际,映得炉前的工匠一脸酡红! 所有人都呆在炉旁,大家何曾见过迂些的奇景。 以前的炼铁炉只是呼呼的冒着黑烟,哪里有这般炽热的火焰? 所有工匠都明白,如此炽热的炉温,还真有可能直接炼出钢。 第五百二十七章胜负已分 只有长孙冲满脸通,像似被炉温炙烤一般。 虽然还没有结果出,但他知,此次赌约他有九成的机会可能会输掉。 即使如,他还是寄希望有奇迹出,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炼钢炉。 众人此时没有一丝声,除了苏定方严格按照杨帆的指示指挥着工,就是李二陛下那变得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若杨帆这个怪异的炼钢炉能够一次性炼出精,这将是重大的突破。 作为军武出身的皇,当然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如果这个炼钢一天能够生产上万斤精,那他大唐的府兵人人皆可配上坚不可摧的利器。 只待时机一成,他便可挥军东,消灭高句丽。 完成以前所有皇帝都未完成的事儿。 到时,他这个皇帝也必定成为千古一帝。 当,这种经过后世检验的平炉炼钢法当然没有让李二陛下失,不稍一会儿。 铁矿石纷纷融化成了通红的铁水混合,这就初步完成了加热融化的过程。 平炉炼钢的过程通常分为装料、加热、兑铁水、熔化、精炼、脱氧和出钢等几个步骤。 如今融化已经完,那接下来就是进行精炼和脱氧的步骤。 铁与钢的不,主要区别于碳的含量。 含碳量2%~4.3%的铁碳合金称生铁。 而钢是对含碳量质量百分比介于0.02%至2.11%之间的铁碳合金的统称。 钢的化学成分可以有很大变,只含碳元素的钢称为碳素钢或普通钢。 要炼,当然要把其中的碳含量提练到合适的水准。 这一步就需要更高的炉温和和催化,这时,一旁的巨大水车就起到了作用。 水车不仅可以进行简单的水力锻,还可以为鼓风机提供动,以提高炉温。 只见一个匠人往火炉里加满焦碳以,对着苏定方大声喊道:“少监大,燃料已经加满!” 苏定方看了杨帆一,得到示意,大手一挥:“启动水,开始鼓风!” 另一个匠人听命,立即扳下机,水车在水流冲击下缓缓转动起来。 引流渠中的水冲击着挡水,把由高处流下的动能传递给水,再由水车的转动压缩风箱活塞的往复运动。 伴随着一阵阵唧唧嘎嘎的木器转,空气从风道吹进高炉中。 起初水车转得,鼓风机的风压,炉内供氧不,炉内的焦炭烧的并不旺。 随着水车越转越,炉内氧气供应充,一股股火焰蓬勃而,直冲平炉底部。 此时的炉温瞬间拔,站在远处的众人都能够感到阵阵炙热。 随着平底炉内铁水不断翻,站在一旁的匠人时不时往炉内添加催化剂。 之后的工,就全是凭着匠人们的经,一步步按照杨帆交给他们的步骤完成。 脱氧完,只见在一旁观察的苏定方激动地道:“公,成了!你快来,已经全烧成钢水,就和你说的一样。”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杨帆尚未有动,李二陛下突然向前走了几,惊喜地问道:“此话当真?” 苏定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吃米:“启禀陛,千真万确!” 李二陛下哪能忍得,直接爬上炼钢炉一旁的塔,刚爬了两,这才想起众朝臣都在看着呢! 一回,便见到杨帆揶揄的目,这小子正咧牙呲,眼角满含笑意…… 而众人的眼神也满是异样。 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心急,李二陛下老脸一,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要不众?” 杨帆哈哈大,不以为然的说道:“陛,你要澹,你放心,琉璃工艺输不,琉璃生意的分红更少不了!” 李二陛下被揭了面,大怒道:“简直(本章未完!) 第五百二十七章胜负已分 是没大没,朕是把钱看得那么重的人么?朕只是为了大唐的士兵能在以后的征战中能少流一点血而心急。” 心中却暗自滴,朕是皇,钱也,这种改变时代的工艺也要…… 于,李二陛下再也顾不得了仪,直接爬上了一旁的塔,他要亲眼见证第一炉的钢诞生。 而圆润的长孙无忌也不落,身手比程咬金这些武将还灵,紧跟着李二陛下也爬了上去。 可能是爬的有些,差点跌了下,显得有些滑稽。 杨帆当然知道这位赵国公的意图。 这位老奸巨猾的国舅爷一定是看出了平炉炼钢法的优越之,显然是想借机偷师。 可,注定要让他失望。 于是杨帆笑着调侃道:“赵国,年纪大了小心一,不就是钢,至于吗?” 刚爬到塔台上面的长孙无忌一听这,简直是郁闷的要死。 什么至于吗? 绝对至于啊! 他们长孙家以贩卖铁矿石以及铁器为,自然对炼钢的难度有着清晰的认识。 不要说直接练成钢,就是把铁矿石融成铁,费的人力、物力比现在多了好几倍。 即便这,一次性出炉的铁也很少。 可现在呢? 杨帆用这套怪异的装,才小半天功,放在以,连铁矿石都没有烧红的情况,直接炼成了一大炉的钢。 若是这样的工艺不能学,那他长孙家赖以生存的产业将受到的灭顶之灾。 此时还要什么脸呀! 甚至长孙无忌有些庆,幸好长孙冲与杨帆打,让杨帆把这么先进的炼钢技术献了出来。 若是藏着掖,他长孙无忌还真不好明抢。 只要杨帆把这种制造工艺献给朝,他长孙无忌就能有办法拿到。 长孙无忌从高炉的观察口往下看,此时炉内的钢,呈现出迷人的橘红,甚至有些耀眼发亮。 他知,应该快要开炉出钢了! 果不其,杨帆上来以,苏定方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手持长柄铁,把高炉下部出口的活门挑开。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橘红色的钢水欢快的奔腾流出…… 这些钢水经过一条特殊的管,直接注入了一排排的模具之,冷却后铸成一个个幽黑发亮的枪管子。 等炉内的钢水流,这些模具也几乎全部填满。 长孙无忌则完全傻掉了! 自家最大的炼铁,一炉炼出生铁一次也才上千斤。 可这么多模具摆着的枪,起码有好几千斤吧! 要知,这些都可是上好的钢啊! 这么多的,他长孙家起码要集中力量搞上半年才能够锻造出。 长孙无忌勐掐了一下大,一阵疼痛传,他才意识,自己并不是做,最后只能颤声问道:“万年县,我没看错吧?若是我估计的不,这些,起码有四五千斤吧?” “如此大的产,即使是融炼生,也得足足炼上十天半月,这么多的,以前整个大唐一年的产量也比这多不了多,而你才用了不到半,简,简直……” 长孙无忌都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杨帆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赵国,要澹,以后你会知道这只是常规操作罢了!” ahz. 见杨帆装逼的样,李二陛下下并没有出言喝止。 因为他已经畅想到未来大唐铁骑踏尽异族的场面。 在场的各位大臣也都被镇住了! 人家杨帆装,确实有人家装的理,而且还能让你无从反驳。 而长孙冲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有些歇斯底里地道:“杨,这一定是假,怎么可能会直接炼出钢,我不相信!” 对于长孙冲的无理取,杨帆并没有发,只是澹澹的说(本章未完!) 第五百二十七章胜负已分 道:“是真是,一验便,长孙少监难道输不起么?” 杨帆的一句话把长孙冲堵得面红耳赤。 众人的目光不由向长孙冲投,这位赵国公府的大公,看来也是个没眼力劲的草包。 惹谁不,偏偏去招惹杨,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李二陛下也从惊喜中慢慢缓过神来。 对于长孙冲的作,更是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与杨帆镇定自若比起,长孙冲显然差远了! 男子汉大丈,能屈能,即使输了又何必恼羞成怒。 何,即使杨帆这炼钢炉炼出来的不是,也是对炼铁工艺的极大改进。 不,李二陛下为了让长孙冲死,转头对着程咬金说道:“咬,去试一试这些枪,看看硬度如何!” “诺!”程咬金应了一,抽出配,朝着冷却下来的枪管走去。 从一个模具中拿起了一根枪,一手提着配,一手持着枪,程咬金用力的砍了下去。 咣当一,众人只见一片火花四,枪管上却留不下任何痕,配刀上却出现了很大一个豁口。 很显,这枪管是上等的好钢。 此,程咬金再也忍不住,眼睛有些泛,浑身激动的打起摆,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陛,此乃上好的钢,若是我大唐府兵全部配上这样的利,定然把那些不听话的异族打的屁股尿流。”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这把刀跟随老臣打了一辈子,却从未见可以和他抗衡的利,如今却缺口,不可思议啊!” 对于这个问,杨帆倒知道原,为了保证这批枪管的质,杨帆还特意加了一些微量元素。 说起,这批枪管并不是真正的钢材铸造而,而是相当于后世的钢合金。 这比单独的钢而,硬度一定强上不,于是撇撇嘴说道:“为了保证枪管的质,我在这里面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这个硬度不值得太高兴!” “当,以后朝廷只要按照我的方法炼,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钢!” 闻,李二陛下呆了半,勐然醒,拍着大腿叫道:“好,实在太好了!” 李二陛下兴奋得眼眶都红了。 要多少钢就有多少钢? 这种话怎能不让他震撼? 随即又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此种炼钢之法的具体步,你给我仔细呈报上,不许有半丝遗漏。” “诺!”杨帆躬身回道。 本来这套炼钢之法都是故意拿出来献给朝廷,杨帆倒没有什么不爽。 更何,这种炼钢手,比他骏扬坊内的炼钢作坊差了一大,根本没必要留恋。 可,李二陛下却不这么,凌利的眼神缓缓在众人身上略,脸色一,冷声说道:“此法以后就作为朝廷的根,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而你们作为此次的见证者和参与,必须严守秘,若是有人泄露出,别怪朕不讲情面!” 闻,众人无不变色。 大家都不是傻,精钢炼制的手,必将让那些以钢铁作为生存的家族眼红。 本来还想威逼利诱这里面的工匠把制造工艺说出,看来是不行了。 杨帆也赶紧表态:“陛下放心,此法虽然不,但重要环节都是由我亲自准,即便是匠,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万万不会将此法泄,但请陛下放心。” “陛,此处酷,随微臣的营房稍坐,还是你给我主持公道呢。” 杨帆倒不是体贴怕李二陛下受不得,而是怕长孙冲不肯履行赌约耍赖。 毕竟造两航海船需要几十万吨的铁矿,即使长孙家财大气,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即使能拿得出,也定然会伤筋动骨。 闻,李二陛下并没有说什,在这炼铁工坊确实很热算是默认。 杨帆在前引,将几位大老(本章未完!) 第五百二十七章胜负已分 引至值房。 李二陛下一,便觉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浑身热气顿消。 环视一,李二陛下便沉下脸来。 因为他见到屋子四角都各放置一个巨大的冰,正散发着冷气。 由于人大半天不,冰块化了一大半! 李二心中暗,这小子也太会享受,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自在。 如今尚未进入酷,怎么如此败家?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再说,人都不,拿冰块在这里浪费干什么。 要知,朝廷去年储藏的冰块仍未取,宫里都没有开始供应。 即使市面上有卖冰的铺,但价格却贵得吓,哪个官员敢如此奢侈? 李二陛下语气不善:“这冰就你一个用?” 娘,老子让你来干,你却跑这里享,简直比他这个皇帝还舒服。 杨帆却没意识到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要是我负责的部,干活的工匠也,刚刚在炼钢坊内不宜放置冰,所以才会显得很热……” 在杨帆看,替他办,当然是享受最好的待遇。 再说,自己弄,又花不了几个钱。 谁知话音未,杨帆就被李二陛下一脚踹翻在地。 只听李二陛下大怒道:“朕在宫里尚且严厉敦促不可奢,要节省用,你倒,一个,如此昂贵的冰块一次就放了四,而且大半天不,简直是铺张浪费。” 之所以如此生,当然不只是因为杨帆用了冰块。 而是因为低贱的工匠都有冰块,而他作为皇帝却还没有开,怎能不让他生气? 被踹了一,倒是不怎么,只是杨帆这心里憋屈啊! 便回头看向房玄龄、程咬金……委屈的眨了眨眼。 意思很明显! 这位皇帝到底是发什么疯,怎么动不动就踹人。 更何,咱还是功臣呢!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胜负已分 第五百二十八章 索要矿山 作为当朝宰相,房玄龄当然知道李二陛下为何如此反应。 自李二登基以来,不是天灾就是打仗。 虽然大唐帝国名声在外,可朝廷的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 立国之初,连当朝皇后都要穿补丁的衣服。 虽然这两年因为杨帆的琉璃生意让朝廷逐渐宽松起来,但奈何用钱的地方实在很多。 国家这么大,这些收入分摊下去,增加的收入也远远不够。 再加上李二陛下一直准备东征高句丽的物质和军备。 可以说,李二陛下过得是很拮据的。 如今杨帆在一个屋子里就放着四块如脸盆大小的冰块,简直是太奢侈了。 要知道,古代藏冰是从上一年冬天开始储藏的,要到来年的酷暑才取出来用。 可以预见,储冰这种巨大的工程,损耗量极大。 因此,只有朝廷亦或者门阀巨掣才有能力进行储冰。 这也导致第二年这些冰的价格都极其昂贵。 所以,像冰块这种奢侈的东西,只有世家巨富才能够使用得起。 李二陛下虽然是皇帝,朝廷每年也有储冰,奈何开销量大呀! 不仅要供应诺大的皇宫,还要时不时的给一些大臣赏赐拉拢人心。 因此,已经进入六月份,今年关中又干旱,酷热的天气比以往早了一些。 即使如此,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把储存的冰块拿出来用。 如今见到杨帆如垃圾一般随意摆放的巨大冰块。 而且杨帆还牛逼哄哄的说自己手下的匠人也可以随便使用,李二陛下当然眼红。 长孙冲见李二陛下怒气冲天,赶紧落井下石:“啧啧啧,万年县公果然好手段,炼铁作坊内酷热难耐,某让人前来要几块冰,你都不肯给,原来是贪没留给自己享受啊。” 听到长孙冲的话,李二陛下的脸色更黑了。 看到皇帝即将发飙,房玄龄苦笑一声,赶紧出言道:“万年县公年少无知,喜欢享受也情有可原,看在其刚立了大功的份上,请陛下从轻发落。” 房玄龄以为这些冰块都是杨帆用火器监拔款买的,只能提起杨帆的功劳,希望皇帝网开一面。 见大家都像看罪大恶极的人一样盯着自己,杨帆一脸郁闷,轻声滴咕道:“这冰块又不贵,有必要这样吗?再说了,我自己花钱弄的冰,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与你们何干?” 此话一出,大家直接傻眼了。 当然,众人的关注点不是杨帆后面的话。 因为大家听到杨帆说冰不贵,后面的话直接忽略了。 全都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杨帆,长孙无忌更是失声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可知道这么大的一块冰多少钱么?” 之所以这么激动。 那是因为在长安城,在炎热的酷暑,脸盆大小的冰块,一块就需要几十上百文钱。 要知道,此时的粮食价格,一石也才一百多文啊。 一块冰块,足够买百姓一家四口的几个月口粮了。 杨帆却说不贵? 长孙无忌当然要揭穿杨帆的虚伪面目。 不过,长孙冲却不这么想。 当初远征吐蕃的时候,杨帆也拿出冰块出来。 当时长孙冲还以为是杨帆高价买来的。 如今杨帆说很便宜,顿时让他想到了什么。 看来,杨帆必然是掌握了制冰的手段。 想到这儿,长孙冲急忙问道:“你会制冰,这冰是怎么做的?”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杨帆憋了憋嘴。 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啊,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么? 再说了,即使是皇帝咱也可以不鸟他。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狐疑的看了杨帆一眼,皱眉问道:“这些冰块价格几何?” 皇帝发话了,杨帆当然不敢不说,只能支支吾吾说道:“制冰成本,大概……估计……也就1文钱?” 要说具体的价格,杨帆还真说不上来,只好胡乱编了一个价格。 这些冰都是他自己弄的,成本并不高。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这冰是怎么做的?”同样问出了长孙冲刚才的话。 “陛下,微臣不是说了么,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杨帆没好气地道。 看着杨帆油盐不进的样子,李二陛下不知为何心里越发生气,抬脚就要再踹。 杨帆早已留意他的动作,刚一抬脚,杨帆就如同兔子一般一蹦,跳到门口。 大有‘在踹我,我就不奉陪了’的意思。 李二陛下内心那个气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小子居然敢躲,实在是太大胆了! 当然,李二陛下最气的并不是杨帆居然敢跑。 而是在气杨帆这家伙不早点把冰献上来。 身为皇帝,李二手执乾坤,富有四海。 在禁宫内苑用冰解暑,居然都得三令五申要妃嫔们省着点来。 即使今年特别酷热,用冰的日子还要一拖再拖,生怕储藏的冰不够用。 可谁知道,杨帆这里的冰居然只要一个铜钱就能买一大块。 就算将整个皇宫都用冰塞满了,一天也不用几个钱啊! 你看看人家杨帆,一个小小的房间,在四角都摆满了冰块。 这清清凉凉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才是生活嘛! 再想想自己,作为皇帝,用冰的时候还扣扣索索,简直太丢人了。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有些恼羞成怒。 可皇帝就是皇帝,脸皮厚那是最基本的。 只见李二陛下阴沉着脸,大喝道:“跑什么跑,朕又不会吃了你,难道朕还会贪念你那小小的制冰之法,咳咳……这样,从今往后,皇宫里所有的夏天用冰,你全包了!” 杨帆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豪爽的说道:“陛下放心,这事儿就交给微臣了,皇宫需要多少冰你直接让人送一个清单过来,微臣保证,今年皇宫的冰都会及时供应。” 杨帆一点也不心疼。 硝石制冰,硝石可以反复利用,想制多少就制多少,成本并不贵。 再说了,长安城这么多世家勋贵,从他们身上褥一点羊毛来补贴也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还有求于这位皇帝呢! 见杨帆如此爽李二陛下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平时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关键时候还真不掉链子。 房玄龄眼角直抽抽! 这个皇帝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和杨帆真有的一拼,果然是一对翁婿。 不过,李二陛下太自负了,居然没听出杨帆口中的陷阱。 这小子只答应免费供应一年的冰,以后你这个皇帝还不是要出钱买么? 免费的大手大脚用惯了,以后必然铺张浪费。 一旦花钱买,诺大的皇宫必然是天文数字,看那些御史不喷死你。 特别是魏征那老喷子,唾沫星子都能甩到你脸上…… 不过,房玄龄也羡慕得很,脸皮厚果然有好处,能免费一年是一年。 在酷热的夏天,谁不想凉爽度过呢? 可程咬金、李绩这些武将却没那么多顾忌,死皮赖脸之下,也让杨帆直接免费为他们提供冰块。 两人作为兄弟的长辈,难道杨帆敢唱反调,只得苦笑着答应。 当然,杨帆也不会忘了房玄龄。 养一只羊也是养,两只羊也是养,干脆大方一点! 再说了,他们几家与李二比起来,所需要的量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更何况,以后可以成立一个卖冰的铺子,这些可都是潜在的大客户。 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蚊子小也是肉呀,更何况这种暴利的行业! 得了便宜,李二陛下心情大好,表扬的杨帆几句,笑呵呵准备起身离开。 杨帆哪能让他如愿。 若皇帝现在就走,自己献殷勤的目的岂不是白费了?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站起来,嘶哑着嗓子说道:“陛下且慢,还请您为微臣做主呀!” 刚想离开的众人无一不被杨帆的这一嗓子震得有些失神。 你杨帆居然还有求别人做主的时候? 李二陛下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问道:“你又惹什么事了?” 这一问,倒把杨帆搞得郁闷不已。 什么叫我又惹了什么事? 明明每次都是别人先找茬的好么? 虽然心头悱愎不已,但杨帆还是开口解释:“陛下,您也知道,我与长孙冲之间的赌约,您说,这个赌约算不算微臣赢。” 听到是这事儿,李二陛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杨帆再闹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这几日,李二陛下除了怕杨帆输掉赌约,整日提心吊胆。 毕竟琉璃生意可是他的聚宝盆,当然生怕琉璃工艺透露出去。 另外,对于清河崔氏的处置,朝中满朝文武也都争论不休,他正头疼呢! 见李二陛下点头,杨帆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请陛下为微臣做个见证,我怕有人可能会耍赖。” 听到这么赤裸裸的话,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将目光瞄向一脸呆滞的长孙冲。 即便李二陛下亦是如此。 然后大家秒懂,杨帆必是暗指长孙冲可能会耍赖。 不过,大家倒也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反而是看戏的态度。 谁让长孙冲自己定下赌约来着,输了就得承认。 再说了,当初长孙冲定下赌约,想要杨帆的琉璃制造工艺,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对于杨帆如此埋汰人的话,长孙冲果然被气得不行。 在他看来,他长孙家掌控着大唐半数的铁矿生意,会赖掉杨帆那‘一点点’的铁矿。 可长孙无忌却不这么想,杨帆这家伙狡诈如狐,不知道多少人在他手上吃过亏。 若只是建造两艘船的铁矿石,他必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一定有什么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正想劝儿子长孙冲不要鲁莽,还没等他开口,却见长孙冲傲然的脱口而出:“我们长孙家其他的不多,但铁矿石却多的是,不就是建造两艘海船的铁矿石么,你明天直接叫人过来拉走就行。” “长孙少监果然大气,某实在佩服!”杨帆呵呵一乐,笑了笑。 突然,杨帆语气一转,严肃的说道:“虽然某也相信长孙家的信誉,正所谓先小人后君子,总比先君子后小人得好,所以某才请陛下做个见证。” 呵呵! 长孙冲蔑视的笑了笑,眼神却看向了李二陛下。 好像在说,你看,这家伙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李二陛下倒是澹定,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澹澹的问道:“既然长孙冲愿赌服输,你们的赌约朕也很清楚,建造的海船需要多少铁矿石?说个数,想来赵国公不会赖帐。” 杨帆并没有喜出望外,反而对着长孙无忌问道:“赵国公是否同意陛下所说?” 见众人的眼神刷刷往自己身上看,如今已经骑虎难下,长孙无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咳咳,有陛下作为公证当然好,县公先说个具体数字,回去我好让下人准备准备,若是不够,还请你缓一些时日!” 长孙无忌果然是老狐狸,并没有把话说死。 可长孙无忌的谨小慎微,长孙冲却不满了,直接无视长孙无忌的警告,又高傲的显摆道:“父亲,建两艘船的铁矿石罢了,何必如此。” 说完,转头问道:“杨帆,你要多少铁矿石,直接说吧?” “长孙大公子大气,果然不愧是长安城年轻一代的才俊领袖,在下佩服!”杨帆恭维着。 很快,语气一转,又接着道:“我造的海船比较特别,几乎全是钢铁打造,制造一艘海船需要二百万斤铁左右。” “若是用铁矿石炼出这么多铁,一艘海船需要的铁矿石大约是两万万斤左右,两艘就是四万万斤,某毕竟与你同僚一场,算是给你的友情价,唉,某这个人就是心软……” 杨帆的满天要价,众人直接听傻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4万万斤铁矿石…… 想什么呢? 你把赵国公府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铁矿石啊。 再说了,难道这小子不知道大唐一年的铁矿产量? 这么多的铁矿石,都是整个大唐好几年的总产量了! 再说了,全钢铁打造的海船?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铁一放入水中不是沉了么? 用钢铁建船,骗鬼呢! 在他们看来,全是铁的船能在海上航行才怪。 大家都认为杨帆是在故意为难长孙冲,就看长孙家该如何应对了! 听到这话,长孙冲哪里能忍,怒气冲冲的说道:“杨帆,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以为你想说多少就多少么?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我会让人前去核对的!” 杨帆不以为然,轻蔑一笑:“你不信当然可以让人去核对,最好让陛下也派人一同前往,另外,我想说的是,抢不仅触犯大唐律法,也没有这么来的快。” 李二陛下以手覆面,深深为杨帆的无耻感到无地自容。 在他看来,杨帆明显是找茬。 可杨帆言辞凿凿的样子,并不似说谎呀! 于是不死心的确认道:“建造一艘船真的需要这么多铁矿石?” 杨帆脸色一肃,一本正经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说的千真万确,每艘船需要的上好精铁都是好几百万斤,微臣一艘船只讨要两万万斤的铁矿石,已经是最少的数量了。” 闻听此言,李二陛下为难了! 一边是大舅哥,一边是后起之秀。 一时间,李二陛下不知如何抉择。 若让长孙家拿出这么多铁矿石,根本就不现实,也不可能。 即使长孙家包揽了大唐半数以上的铁矿石交易,一年的总产量都在那呢! 这下真让李二陛下头疼了! 刚刚还说杨帆这家伙懂分寸,哪知道转眼就给自己出了这个难题。 无奈之下,李二陛下只能转眼看向了长孙无忌。 意思很明显,朕不管了,你们之间的事自己处理。 长孙无忌即使狡猾如狐,此时也还处于蒙圈状态。 不过,他毫不怀疑杨帆说的这个数据。 若是假的,因为很容易撮穿! 当初,长孙冲跟他说起赌约之事,长孙无忌就有些奇怪。 要知道那些世家曾经以上百万贯的价格购买琉璃工艺,杨帆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而与长孙冲打赌时,杨帆却只要建造两艘船的铁料。 原来,杨帆埋的坑在这里啊! 当初被琉璃工艺这个诱惑蒙蔽了眼睛,看来大意了! 可是,这个赌约早已传遍长安,若是他长孙家反悔,那以后就甭要在长安城立足了。 长孙无忌狠狠的瞪了长孙冲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微微一叹,对着杨帆施礼道:“县公果然好手段,本公佩服,不过,这么多的铁矿石我长孙家也无能为力,您看,是不是可以减免一些,或者每年给你一部分?” 作为国舅爷,一国国公,又是当朝文臣领袖之一。 长孙无忌这种姿态可以说是放得很低的。 可是,杨帆却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 既然想找自己麻烦,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可是杨帆也知道,赵国公府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铁矿石。 毕竟,古代的矿都是人力开采,运输极其不便,可以说效率是极其低下的。 这也是铁器在古代很贵的原因。 让他延期支付,杨帆当然不肯。 如果风头一过,他长孙家想赖账,杨帆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把他们全弄死吧? 这也是杨帆让李二陛下留下来的原因。 沉吟了片刻,杨帆这才故作为难地说道:“赵国公如此说,在下本不该不知好歹,可若是某减少或延期赌注,岂不是显得长孙家没有诚信,某真不敢辱了长孙家的名声啊!” “但既然赵国公已经开口,某也不得不给你面子,这样,我想了两个方案,你看看如何?” “方案一,长孙家现有的铁矿石有多少,给我运多少,剩余的折合银钱补齐。” “方案二,那就是以物换物,我只要从长孙家现有的矿山中,选出两处即可。” 如此不要脸的话说出,众人真想啐杨帆一嘴。 既然给长孙无忌面子,那还不依不饶干嘛? 这小子实在太坏了! 而长孙冲顿时怒不可揭:“杨帆,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想要我家的矿山,我死也不会答应。” 对于长孙冲的揭斯底里,杨帆根本不予理会。 毕竟,长孙无忌才是能够做出决定的人。 看着杨帆,此时长孙无忌才知道,铁矿山才是杨帆所要的东西! 一步步的算计,心思实在太缜密了! 可他也不想想! 长孙冲图谋杨帆的琉璃生意,也不是同样窥暨别人的东西么?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一样的道理。 无奈之下,长孙无忌只能同意用铁矿山进行交换。 毕竟,如果不答应,他丢不起这个脸呀! 达到了目的,杨帆自然没有再纠缠不休。 之所以索要铁矿山。 除了骏扬坊真的需要铁矿石以外,也是因为杨帆感到了危机。 清河崔氏这样庞大的千年世家翻手之间就被李二陛下灭了。 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些人并没有足够的武器保护自己。 杨帆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正所谓有备无患。 杨帆想把自己的封地武装到牙齿,若真到迫不得已的那一天,起码不会任人鱼肉。 看着狼狈奔逃的长孙父子,众人再一次感到了杨帆的恐怖。 长孙无忌以算计闻名,哪知道又一次栽在杨帆的手上,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任由杨帆成长起来,谁能够治得住他? 众人无不担忧,生怕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魔鬼般的人物。 房玄龄、程咬金等人则开怀大笑。 长孙无忌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前总不时找他们麻烦,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 能够看到长孙无忌吃瘪的样子,他们当然喜于乐见。 而一旁的苏定方眼神更加坚定了。 杨帆曾说要给长孙冲一点颜色看看。 哪知道还没过多久,就让长孙冲丢尽了脸面。 这次损失了几座矿山,够他们长孙家肉疼一段时间了! 李二陛下则苦笑不已。 杨帆这家伙果然得理不饶人,可他又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毕竟,每一次都是别人挑衅在先。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刚刚说到的钢铁海船所吸引。 在他看来,用钢铁制造的海船怎么可能不沉下去? 于是乎,这位皇帝成了好奇宝宝,口中道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难以招架之下,杨帆只能找借口开熘。 第五百二十九章姐妹谈心 进入六月,天气越发炎热。 这几日,有几件事在整个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第一件事,长孙冲在赌约中一败涂地,输掉了几座矿山,让长孙家成为了长安城的笑话。 第二件事,让大家好奇的是,杨帆用几万斤钢铁才能打造的海船是何等宏伟? 这样的钢铁海船难道不会沉没么? 第三件事,清河崔氏满门被抓,众世家不敢把怒火对准李二陛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针对杨帆。 于是乎,各种扑风捉影的弹劾一下子全针对了杨帆。 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故意操纵。 这几个话题在长安城中热度显然已经盖过了六月的炙热。 作为事件的主角,杨帆却没有时间理会,也不会无脑去讨论和解释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正在火器监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娇妻美妾在家里等着,杨帆当然不想一直陪着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儿呆着。 只有尽快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让生产流程走上正轨,他才能当起甩手掌柜。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就来到六月十九。 在民间,六月十九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据说,这天是观音菩萨的得道成佛之日,民间有很多纪念的习俗。 老人说,这天注意几点,一年都会很吉祥,赶庙会则是今天的特色之一。 而每年的这一天,皇子皇孙以及一些名门贵族,也会相邀着一同前往。 当然,除了一些妇孺小孩真的前去拜佛求神,其他的人大多都是借这个日子搞个宴会增加感情。 今天,李二陛下的一众女儿、姐妹也打扮的漂漂亮亮,正整装待发! 高阳公主斜倚在窗前,目光盯着院外的花簇,时而傻笑,时而愣神,时而担忧。 院外,宫女们正忙碌的准备着出行的行装,不时传来阵阵的轻笑。 高阳公主眼眸流转,眼神在屋内各个角落的冰块上掠过。 这些冰块正散发出阵阵爽意,让高阳公主丝毫感受不到夏天的酷暑。 比凉意更清爽的是,这些冰块都是杨帆送来的,体现着满满的爱意。 此时的高阳公主一袭绛紫色的宫装长裙,愈发显得她体态窈窕多姿。 乌黑的秀发、莹白的肌肤、精美的五官,流露出清丽少女的韵味,一双汪汪的大眼睛不经意间眯成了月牙儿。 “妹妹又在想他?” 突然,一道柔和清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高阳公主扭过头,看着亭亭玉立、秀美惠中的长乐公主,俏脸微微一红,都起嘴巴,娇嗔道:“长乐姐姐说什么呢,我才不会想那个坏家伙!” 长乐公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幼,如果听到妹妹的话,可能某人要伤心死了,不过,妹妹可真幸福呢,杨帆那小子坑了长孙家一把,看来是为了给你建造巨大的海船,叫什么来着?高阳公主号?” 闻言,高阳公主俏脸洋溢着满满的笑意,随即又愁闷起来:“姐姐,你就会笑妹妹……不过,你说那长孙家会不会因为此事报复杨帆?” “据说,因为清河崔氏一事,那些御史言官正纷纷弹劾他呢!” “若是赵国公再落井下石,到时候该怎么办?” “那些世家不敢劝戒父皇,柿子只会找软的捏,联合起来对付杨帆,为何父皇却一直不表态这是他的意思?” 长乐公主莲步轻摇,坐到高阳公主身旁。 看着妹妹娇美的脸颊因为生气微微鼓起,不由得怜由心起,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捏了一下高阳腻滑的脸蛋,调侃道:“妹妹有什么好担心的?杨帆可不是软柿子,你看他哪时候吃过亏?” “那小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狡猾的很呢,依我看,此次父皇让他负责火器监,就是为了让他避开那些世家的锋芒。” “若这样你都还担心他,只有让父皇把他打发得远远的才行了,像岭南这些地方,就没有什么世家大族了!” 高阳公主大囧,反手搂住长乐公主细细的腰肢,气道:“姐姐说什么话,那些可是犯人发配的地方,杨帆怎么也是大功臣,父皇怎么会让他发配三千里。” “哼,姐姐就笑话妹妹吧,依我看,如果杨帆真被发配到岭南,姐姐更舍不得吧?” “每次那家伙看到姐姐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是放光一般,恨不得一口将姐姐吞下肚子里去呢,姐姐就舍得这样的爱慕者远去?” 被高阳公主搂住腰身,那双小手还不停的捏捏揉揉,搞得长乐公主一阵发痒,娇喘连连。 听到高阳公主的话,白玉似的俏脸更是羞成了红布。 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高阳公主作怪的手,长乐公主娇嗔道:“妹妹胡说什么呢?这若是被外人听去,岂不凭生波澜,咱们皇家的形象可真毁了!” 说着,长乐公主挣扎着想要从高阳公主的手腕中解脱出来。 高阳公主却来不依不饶,一只手搂着姐姐的腰肢,咯咯笑道:“有什么波澜呢?天下人都知道,杨帆为姐姐写了一首爱莲说,那不是爱慕姐姐么……你们的关系早就不清不楚了,又何必怕什么谣言?” “再说了,姐姐不知道杨帆那家伙坏的很呢,武媚娘的姐姐也被他收入房中。” “现在整个杨府都是武媚娘说了算,那几个女人也都是帮衬着武媚娘。” “高阳马上要嫁过去了,我倒希望姐姐能够帮衬我一把,不然,高阳真怕被欺负呢!” “古有娥皇、女英同嫁一人,我们姐妹又有何不可,若我们姐妹真的在一起,可能真成为一桩美谈呢!” 听到高阳公主没羞没臊的话,长乐公主浑身一软,顿时玉面绯红,羞恼道:“死丫头,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若是让父皇听见,他不打断你的腿。” “历朝历代,哪有两个公主嫁给一个人的,姐姐打算以后与青灯相伴了却余生!哎幼……快松手!” 长乐公主一个不备,却是又被高阳公主捏了一下。 要害被拿,长乐公主反抗不敢太激烈,反而一阵发软,思绪也满天飞。 自从与长孙冲和离以后,李二也曾多次问询长乐公主的意见。 毕竟长乐公主老大不小了,要尽快为她重新找一名驸马。 可惜,长乐公主每一次都婉言拒绝。 她的内心很清楚,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心里有一个人影挥之不去。 也许天下人都感觉自己跟驸马恩爱相敬、两情相悦,自己放不下的那人是长孙冲。 可是谁又能知道,那个自己发誓要一辈子相爱相敬的长孙冲,带给了自己怎样的痛苦…… 那人看起来翩翩君子一个,实则是鸡鸣狗道的卖国之人。 当初甚至想把自己置于死地,实乃一个阴险狡诈之辈。 刚刚高阳公主的话语浮上心头,长乐公主不由拿杨帆与长孙冲对比起来。 虽然说以相貌俊美来说,杨帆怎么也比不上长孙冲。 但杨帆所做的事,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功绩,这些大义仗举,长孙冲那是拍马也比不上。 不知不觉中,长乐公主心中的那个人影愈发清晰起来。 可一想到杨帆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是放光一般,长乐公主脸颊绯红,芳心怦怦乱跳。 再一想到高阳公主刚刚的话,长乐公主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作为秀外慧中的女子,长乐公主又怎会体会不到每一次杨帆见到自己时那灼热的眼神? 或许,真有几分高阳公主说的那样,杨帆对自己有意思!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写出《爱莲说》那种爱慕的诗句。 可是,杨帆是妹妹的驸马,自己作为姐姐若是跟妹妹共用郎君,那岂不是太羞人了! 越想越脸红,长乐公主反而不知说什么好。 姐妹两个笑闹了一阵,有些累,便气喘吁吁的相互依偎在一起,默默的看着院外盛开的百花。 两张如花似玉的娇艳紧挨在一起,彷似并蒂莲花,绝美绝伦。 良久,高阳公主再次打破了沉寂。 “姐姐,若是赵国公与那些世家联合起来对付杨帆,父皇会不会被逼着处置他?” 高阳公主虽然平时看起来傲娇无比,甚至有些刁蛮任性,实则却是内心细腻。 即使不特意去注意,现在长孙家与杨帆的谣言实在太厉害了! 长孙家想要挽回面子,必然要让杨帆丢脸。 联合世家共同对付杨帆那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儿。 如今高阳公主情愫全都放在杨帆身上,当然不希望杨帆有什么意外。 朝中与杨帆不对付的人越来越多,令高阳公主如坐针毡,忧心不已。 长乐公主把高阳公主柔软纤细的娇躯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们妇道人家就不要去掺和这些事了,既然杨帆敢要长孙家的矿山,自然是不畏惧他们这些人。” “更何况,杨帆为朝廷做了这么多,父皇不可能袖手旁观,若父皇真想维护他,你认为这天底下有谁敢动么?” 她这么一说,高阳公主终于放下心来,依着父皇对杨帆的恩宠,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心情刚刚好一点,可是一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高阳公主心头便是一沉,轻声问道:“姐姐,若是长孙冲让太子哥哥为难杨帆,那该怎么办呢?” 长乐公主微微一愣,娇躯微微颤了一下,轻轻咬了下唇角,也不知如何是好。 高阳公主说的话有很大概率会发生。 长孙无忌作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属于太子的坚定支持者。 若是长孙无忌开口让太子李承乾对付杨帆,那这事儿就有点复杂了! 她们只能在心头暗暗祷告,希望太子以及几位皇子不会参与进来。 在高阳公主姐妹俩暗自担忧的时候,此时的东宫却一片宁静。 自从去年底在骏扬坊与杨帆畅谈以后,李承乾反而深入俭出,很少在朝堂中与李泰争斗。 即使今天是六月十九,李承乾也没有外出拉拢人心。 东宫的一个角落,此地有一阁楼,远远望去,檀香滚滚,梵言重重。 今天是观音诞,太子李承乾正跪在阁楼里的佛像前轻轻吟诵着。 天刚亮,李承乾便沐浴更衣,跪在佛像前诚心祷告。 至于他求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身处在佛堂之中,权势名利似乎都已经被隔绝在外。 吟诵完佛经,李承乾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三尺高的佛像,心里不由生起一阵酸楚。 观音菩萨啊! 我与魏王一母同胞,为何父皇要格外青睐于魏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跛脚么? 若真的可以,我李承乾宁愿生长在一个富足的家庭足以,就不用整天去勾心斗角,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今年春天,李二陛下将武德殿赐给了魏王李泰。 此举一度被解读为易储的先兆,甚至在朝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虽然李二陛下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否认了自己想要易储的传言,但也搞得人心惶惶。 武德殿的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不仅与东宫只是一墙之隔,而且距李二陛下的甘露殿很近。 虽然李二陛下说是思子心切,才让魏王李泰住进武德殿,可奈何文武百官不这么想呀! 要知道,除了太子,成年的皇子都要被赶出皇宫的。 可现在却出现了意外,难免不让人多想。 一直以来,太子李承乾谨小慎微,生怕惹恼李二陛下导致太子之位被废。 自从听了杨帆的建议,不争不抢,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虽然父皇对自己和颜悦色了很多,但此次让李泰住进武德店是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真想换太子了? 跪在蒲团上的李承乾,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笑。 本来还因为杨帆的建议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太子,只要不犯错就行。 现在美梦该醒醒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杨帆的建议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李二夸赞他的次数也多了一些,可这又有什么用? 算来算去,自己进步了一点点,魏王李泰却快追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了,怎能不让李承乾慌张? 若说李承乾对这个太子之位有多么重视也不尽然。 但是他很清楚,一旦太子之位被废,无论以后谁当上皇帝,他李承乾必死无疑。 毕竟,谁也不会留一个巨大的威胁在身边。 即使以后的皇帝心里千般不忍,百般不愿,也不会让他李承乾好好的活在世上,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作为从小学**王之术的人,李承乾很明白这样的道理。 此时李承乾觉得心里空唠唠的,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以为距那个位置很近了。 哪知回头一看,自己的竞争者还有好几个。 而且还有人快追上自己了,那种心里落差简直难以言喻。 “殿下,侯将军与长孙冲求见……”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太子妃苏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承乾从佛像上收回目光,轻声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 “他们并未告知,只是说有要事相商。”苏氏轻轻摇了摇头。 “嗯。”李承乾头也不回,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让下人把他俩带到书房,孤马上就回。” 苏氏并未因李承乾的冷澹而生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听到苏氏脚步声走远,李承乾这才站起身,整理一下袍服,随之出了佛堂。 信步走出佛堂,沿着廊道走到书房,路过花园时百花开得正盛,李承乾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这些花花期虽然短暂,但毕竟绽放过,岂不如同人生一般? 如此想,李承乾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书房内,长孙冲与侯君集相对而坐,浅笑着交谈一些闲话,显得很是熟络。 见到李承乾出现在门口,便一同起身施礼。 李承乾摆了摆手,笑道:“这里又不是外面,而且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若不然,倒弄得孤不自在,你们快快入座。” 说着,李承乾走到的主位上。 等李承乾坐定,长孙冲与侯君集才随之坐下。 侍女奉上茶盏,李泰指了指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盏,笑道:“前些日子父皇赏赐了一些特供龙井茶,你们也尝尝,这可是纯正的春茶,有钱也没地儿买,听说总共也只产十几斤,孤分到一斤,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都带上一些去尝尝!” 长孙冲如春风拂面,笑着谢过:“那多谢殿下了,父亲前几日还感叹没能喝上今年的特供春茶呢,既然殿下厚爱,那某就替父亲收下了!” 其实,杨帆的这春茶除了进贡,也分给了几个好友叔伯。 可奈何长孙无忌与杨帆不对付,这最好的春茶当然没得喝。 作为爱茶之人,长孙无忌当然是有些遗憾,感叹之余让长孙冲听见。 侯君集轻轻呷了一口,好半晌才吧唧一下嘴巴称赞道:“虽然某与杨帆仇深似海,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制茶之法,确实让人回味无穷!” 李承乾微微一笑:“侯大将军就不怕这番话传出去,杨帆那小子更加得意?” 侯君集摇头说道:“殿下此言差矣,杨帆那小子虽然人不咋地,但搞这些旁门左道确实是有一手的,不可不重视!”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五百三十章心思各异 闻言,长孙冲有些不愤的插话道:“陈国公说得不错,杨帆那小子虽然阴险狡诈,但在一些旁门左道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此次正因为麻痹大意,某才着了他的道,白白让长孙家丢了几座矿山,下次若与那小子对上,我们要格外小心才是!” 见两大臂膀与杨帆很不对付,李承乾有些左右为难。 说起来,李承乾与杨帆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 上次杨帆特意指点了他一番,又与他修建水泥路想法不约而合,让李承乾对杨帆有了一丝好感。 当然,李承乾对于侯君集与长孙冲两人也不可能舍弃。首发更新@ 毕竟,不管是侯君集还是长孙冲,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和资源,都是太子之位的有力保障。 于是乎,李承乾只能打起哈哈说道:“来,咱们就不讲这糟心事了,茶水都快凉了,赶紧尝尝!” “谢殿下!”侯君集与长孙冲一起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放下茶盏,侯君集犹豫了一下,感叹道:“真是好茶呀,这杨帆确实了得,不仅茶好,还用一手呼风唤雨之术,非但化解了世家对陛下的施压,更是一举将清河崔氏送上断头台,不服不行啊!” 听到侯君集的话,长孙冲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心底略有嫉妒,但很快神情又舒展开来,不愤地道:“坊间皆传言杨帆有呼风唤雨之能,某其实是最清楚的……” “当日陛下求雨,一切都是杨帆在后面搞的鬼,虽然不知道杨帆用什么手段让雨突然下了起来,但杨帆绝对不可能控制天气,我敢保证!” 侯君集奇道:“你不是亲自参与降雨么,连你都不知杨帆使了什么手段?” 长孙冲脸色一红,支支吾吾:“杨帆那小子谨慎的很,降雨最核心的部分都是由他的亲信进行操作,所以,其他人并不知情!” 侯君集颇为遗憾地道:“那小子果然狡猾,不过,他好日子怕是没几天了!” 长孙冲不解的问道:“此话怎么说?” 按理说,杨帆一举粉碎了世家威逼陛下的阴谋。 把李二陛下从“罪己诏”这个泥潭中拽出来,必然使龙颜大悦。 说救李二陛下下于水火可能有点过。 但这一场降雨不仅解了皇帝的围,而且让关中百姓能够顺利进行春耕,皇帝信重有加那是一定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论杨帆做下何等错事,亦或是有谁去找杨帆的麻烦,李二陛下必然极力维护杨帆才对啊。 更何况,杨帆这小子好端端的在火器监做技术总负责人,地位一点也不比李孝恭差。 如此重要的职位令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何来没有好日子一说? 长孙冲想不通其中原由! 虽然长孙冲是火器监少监,并且代领左卫将军之职,但距离真正的中枢实则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得到的信息量比较少。 更主要的是,对比政治敏感度远不如侯君集这种老油条,所以感觉有些奇怪。 长孙冲虽然很疑惑,但李承乾却是知道的,缓缓开口说道:“清河崔氏满门被缉拿,听说秋后全部处斩,这些世家不敢直面父皇,只能把怒气发泄到杨帆身上,孤听说这些世家门阀已经联合起来弹劾杨帆,只是被父皇暂时压了下来,但这些人好像并不死心。” 听到这话,长孙冲心念一转,顿时大喜。 看来杨帆危矣! 长孙冲今天之所以前来,本就是想让李承乾出手共同对付杨帆。 哪知道杨帆那家伙这么讨人厌,居然有这么多人看他不顺眼,简直是天助我也! 清河崔氏的下场如此凄惨,那些门阀世家难免忐忑不安,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但是他们不敢跟李二陛下硬刚,这一腔怒火必然都发泄在杨帆这个罪魁祸首身。(本章未完!) 第五百三十章心思各异 上! 这些人联合起来差点逼迫李二陛下下诏罪己。 这么大的能量,还不得将杨帆碾成灰灰? 即使杨帆再受宠,皇帝也不能一直护着他! 想到此处,长孙冲心情大爽,忍不住呵呵傻笑起来。 若不是此间乃是东宫,长孙冲怕不是得仰天长笑三声! 长孙冲恶狠狠想到。 杨帆,你也有今天?! 无需置疑,长孙冲在杨帆那里受到的屈辱伤害,几乎让他成为满朝笑柄。 不仅长乐公主跟杨帆谣言满天飞,便是一直对他器重的李二陛下,都在他与长乐公主和离之后有所疏远。_o_m 他恨不得将杨帆那小子大卸八块,才能消了心头之恨! 现如今杨帆的末日即将到来,怎能不让他开怀大笑? 虽然这些世家不一定能够把杨帆弄死,但只要杨帆没了皇帝这个依靠。 他长孙冲就能轻易把杨帆按在地上摩擦,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看着幸灾乐祸的长孙冲,侯君集心里不屑的笑了笑。 在他看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期望别人帮自己报仇。 如此幸灾乐祸,可见长孙冲心胸狭隘、胆小懦弱,根本不是成大事的人! 若不是他身后有着长孙无忌,侯君集根本不会跟这样的废物打交道。 不过,这也是李承乾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侯君集插话道:“殿下,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如果此事运用得当,将大有可为也?” 李承乾满脸疑惑,甚是不解。 世家门阀与杨帆的争斗,与他这个太子有何干系? 没等李承乾问出心头的疑惑,侯君集解释道:“殿下,此次世家门阀之所以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杨帆,并不是说杨帆已经强大到需要世家联合起来的地步。” “若微臣所料不差,定是这些人忌惮杨帆,深怕什么时候惹到杨帆,这才是他们对付杨帆的原因,要知道杨帆的所作所为都是针对世家的。” “若太子能够从中帮衬一把,与他们共同对付杨帆,甚至能做出一些保证,必然能收服门阀世家的效忠。” “一旦这些人都站在殿下身后,殿下的太子之位将稳若金汤,即使更进一步也并非不可能!” 长孙冲听到侯君集的建议,顿时喜不胜收,赶紧咐合道:“侯大将军说的不错,此时门阀世家人心惶惶,生怕什么时候惹到杨帆,陛下再拿他们开刀。” “若是殿下此时能振臂一呼,必然一呼百应,再加上殿下本就是皇位的第一首选,有这些人的支持,大事可期。” 听到两人的话,李承乾那一颗沉寂的心顿时燃起了希望。 世家门阀最怕什么? 当然是害怕朝廷扶持寒门,逐渐剥夺他们世代享有的财富,剥夺他们高高在上的特权。 若出仕为官再也不能靠举荐,而是跟一帮泥腿子一起参加科举考试。 这可是在抽掉世家的嵴梁,他们万万不能接受! 所以,世家才敢冒着满门俱灭的风险,想逼李二陛下向他们服软。 而这一切都被杨帆破坏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的举动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不管是科举改革,还是篡改科举用书,还是改进印刷术、造纸术…… 杨帆所有的举动好像都是在针对世家和门阀,都是为了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 这种天生就跟世家门阀作对的人,他们当然不允许杨帆继续存在。 如今他们共同对付杨帆,只要自己表个态,与他们共同站在一个阵线上。 同时保证,在自己即位之后,彻底废除科举考试,仍然采用以前的选官制度,必然会得到这些世家门阀的全力拥护! 这帮家伙的能量,早。(本章未完!) 第五百三十章心思各异 已在刚刚结束的这场风波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这些世家最后功亏一篑,甚至清河崔氏被满门抄斩。 但想想当初,即便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差一点点就乖乖就范。 越想,李承乾的呼吸愈加粗重。 皇帝宝座啊! 谁不想去体会那种手持乾坤、一言掌控人生死的权力? 李承乾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很是意动。 然而,这股冲动刚刚升起,就被另一个念头生生压下。 若自己敢这么做,岂非跟李二陛下站在了对立面?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极力打压世家门阀。 甚至不惜冒着天下大乱的风险,也要将这些势力彻底铲除。 自己为了保住储君之位,公然叫板皇帝,去支持这些世家,真的好么? 虽然此次是对付杨帆,但杨帆身后站的是李二陛下啊! 与其说是世家与杨帆的博弈,倒不如说是世家与皇帝的另一场争斗。 只不过是杨帆顶在前头而已。 再者,既然连李二陛下都对这些世家如此忌惮。 就算以后自己当上了皇帝,能否把这些世家牢牢控制在手中还未可知。 若是稍有不慎,岂不被这些世家门阀反噬? 越想越害怕,李承乾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到那时候,他李氏怕是就得任世家宰割了,他李承乾也必将成为千古罪人! 可李承乾又有些不甘心! 若能够得到这些世家的支持,登上皇位的希望必然大增。 但有可能导致自己被这些世家胁迫,后果极其难料。 到底该如何取舍,李承乾有些犹豫不决。 见李承乾脸色变换不定,长孙冲有些焦急,赶紧怂恿道:“殿下,这有什么好顾忌的,若瞻前顾后,最后只能悔之晚矣。” “魏王殿下如今深得陛下宠爱,若是魏王殿下先一步行动,可能会平生波澜。” “何况,我们对付的是杨帆,并不是陛下,殿下有什么好顾虑的?” 说起来,整个大唐,长孙冲可能是最想让杨帆身首异处的人。 毕竟,自从杨帆出现,长孙冲不仅年轻一代第一人的风头被杨帆抢去,妻子长乐公主更与杨帆纠缠不清。 再加上几次败在杨帆的手上,新仇旧恨蒙蔽了他的心智。 至于李承乾对付杨帆的后果,长孙冲才不在乎李承乾是否能争储成功。 可能心里面最希望两人两败俱伤最好。 见李承乾意动,侯君集也赶紧劝道:“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在对付杨帆这个问题上,侯君集倒没有多大的兴趣。 可若对付杨帆能够增加李承乾登上皇位的机会,候君集绝对毫不犹豫去做。 他这人一向傲然自负,自认才干能力皆是天下一等一的。 可这些年却不得不屈服于李靖、李绩等人之下。 对于这些战功赫赫的军神,他争不过也就罢了。 可程咬金、尉迟恭这大老粗都与他旗鼓相当,侯君集当然不干了!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好似不怎么待见他。 对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感觉比对他还要更信任。 李二陛下的性格,候君集还是很了解的。 一旦他不信任你,想要得到重用,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侯君集不想止步于此! 一个左威卫大将军之职,根本不能满足他心中的欲望。 侯君集需要的是,凌驾于所有文臣武将的三公之职。 于是乎,他便将目光投注到优柔寡断、性格相对软弱的李承乾身上。 至于那个最受宠的魏王殿下,侯君集从未考虑过。 毕。(本章未完!) 第五百三十章心思各异 竟,魏王李泰比李承乾要狠辣,而且聪明的多,这种人不好控制。 见侯君集与自己统一战线,长孙冲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插话,心里却鄙视侯君集。 他当然清楚侯君集一直嫉妒自己父亲长孙无忌的司空之位,显然他也惦记上了三公的位置。 只是这家伙也不撒泡尿看看,只会打打杀杀的一个大老粗,想去做三公之位,岂不惹人笑话? 当然,长孙冲的关注点更多的是李承乾。 不过他发现,李承乾今天的态度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 若是放在以往,见到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必然毫不犹豫的就冲上去了,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今天如此犹豫不定,到底是什么原因? 长孙冲心神百转,苦苦思索着,看有没有法子让李承乾尽快做出决定。 而李承乾这边,由于性格的原因,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若答应,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自己表个态,便能轻易得到他们的支持。 若是换个时间,就算自己上门投帖,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估计都不会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儿。 要知道,李二陛下当初想要与这些世家结亲,这些家伙可是断然拒绝的,根本看不起皇族。 当然,让李承乾更担心的是,他不知道杨帆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分量如何! 若李二陛下全力保杨帆,那必然是与皇帝唱反调,那简直就是找死。 若李二陛下发怒,真有可能马上把他这个太子给废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杨帆当初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 李承乾觉得杨帆说的很有道理。 只要本本分分、规规矩矩,他就是天然的皇位继承者,谁也不能够憾动他的地位。 毕竟,李二陛下皇位来路不正,他不可能让儿子们步上他的后尘。 废长立幼,那就等于给后世子孙做了一个坏榜样。 这个坏榜样,李二陛下自己就做了一回,当然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子孙后辈都这样! 想到这儿,李承乾决定,再等等看,于是说道:“听说,此次在火器监,杨帆改进了炼钢之法,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父皇定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功臣,孤决定,先暂时不掺和,等事情明朗再做决定!” 此话一出,侯君集与长孙冲有些难以置信。 真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改变。 要知道,这位太子可是耳根软得很。 在以往,他们这样的劝戒,这位太子殿下早就答应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两人正想再劝,屋外传来一阵敲击声,随后听到汇报。 “殿下,长乐公主遣人来报,今日赶庙会,决定前去终南山的草堂寺祈福,不知殿下是否有时间前往?” 闻言,李承乾顿时喜出望外,于是赶紧说道:“你让人前去回话,孤马上就来。” 来得也太是时候了,他有些害怕再听侯君集两人的劝戒,怕自己会心软! 听到长乐公主前去赶庙会,长孙冲哪里还记得什么劝戒,赶紧请求道:“殿下,此去终南山,需要一些路程,为了防止宵小之辈冒犯,不如让微臣保护殿下一行的安全吧!” 在他看来,长乐公主之所以这么久没有重新选驸马,一定是念着旧情,这可是他重新追求的好机会。 李承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你去准备一下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见此情景,侯君集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位太子殿下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若是再劝,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只能暗中示意长孙冲找机会再劝劝这位太子殿下。。 第五百三十章心思各异 第五百三十一章赴约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位于陕西省境内秦岭山脉中段。 长安之南,“寿比南山”、“终南捷径”等典故的诞生地,是华厦重要的地理标志。 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区,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 《左传》称终南山“九州之险”,《史记》载秦岭是“天下之阻”。 《长安县志》载:“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从这些记载可知,终南山乃古之名山。 有名山者,必有名寺,佛门草堂寺坐落于此。 草堂寺位于圭峰山北麓,东临沣水,西临太水,南对终南山圭峰、观音、紫阁、大顶诸峰,景色秀丽。 作为佛教传入中原的起点,也是“佛教八宗”之一“三论宗”祖庭。 这里不仅有华厦第一座国立翻译佛经译场,也是佛教三大译场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译场。 终南山脚下,杨帆驻马而立,便见到一个群山环抱的秀丽的山头,远远望去,若隐若现的寺院坐落在群山之中。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寺院的五彩的琉璃瓦反射出太阳的光辉,显得光彩夺目。 如此气派,展现出佛门极盛的辉煌,也使山中的清秀之气消解了几分。 看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杨帆有些郁闷。 奈何前些时日答应了高阳公主六月十九观音诞陪她逛庙会,不得不从火器监请假出来。无错更新@ 今日一大早,高阳公主让晋阳公主前来火器监找他。 即使心里有些不情愿,杨帆也只能当起了保镖。 当然,并不是说杨帆不想陪晋阳公主逛庙会。 而是此次时间紧任务重,李二陛下对火器监期望甚高,杨帆自然不敢怠慢。 况且,没有机床的加工,所有的枪管都必须人工打磨。 火器监的所有匠人都是加班加点,这段时间真够忙活的。 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既然李二陛下要求他赶紧生产出火枪以及轰天雷。 总不能只是弄几支火枪湖弄人吧? 而轰天雷的试验很危险,杨帆也只能尽可能的看着。 不过,几位公主相召,杨帆自然不能不从。 何况,高阳公主显然抓住了杨帆的弱点,让晋阳公主来请,杨帆根本不可能拒绝。 只是杨帆很是不解,长安城内有很多的寺庙,为何这些皇子皇孙跑来偏远的草堂寺逛庙会算是怎么回事儿? 思绪间,跟在后面的马车掀开车帘,露出晋阳公主那一张萌萌的脸蛋儿。 见杨帆驻马而立,晋阳公主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夫,为什么不走了,是不知道路么?长乐姐姐和高阳姐姐她们先一步赶来,应该早就到了,可不要让她们久等!” 杨帆微微一笑:“诺,很快就到了!” 说着,提起疆绳,引得身下的骏马发出一阵长嘶,四只马蹄迈起了小碎步。 马蹄铁与脚下的青石相撞,发出得得的声响。 晋阳公主眼前一亮,感觉骑马是如此的威风,顿时撒娇道:“姐夫,我想骑马!” 对于晋阳公主的请求,杨帆基本连一丁点的拒绝念头都不会产生。 哪怕她要上天去摘星星,估计杨帆都会想办法从系统中兑换一艘个神舟飞船出来。 于是,杨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可随身照顾晋阳公主的嬷嬷却吓坏了,当即说道:“殿下,怎可胡闹,这山路崎区,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奴婢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晋阳公主虽然很想骑马,但又不好为难这个老嬷嬷,只能不开心的都起嘴儿,。(本章未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赴约 可眼中渴望的眼神怎么也掩饰不了。 看着晋阳公主都着嘴儿失望的样子,杨帆心里头堵得慌。 这个乖巧的小丫头,哪怕再是渴望,也不会任性的去给身边的人带来担忧和烦恼。 她知道,若万一有意外,这些嬷嬷就得承受李二陛下滔天的怒火。 可杨帆却不管这些。 五六岁的小孩本来就是探索世界以及好动的年纪,如此压抑天性真的好么? 再说,这花朵一样的小女孩,再过几年可能就要枯萎凋谢了,杨帆怎能忍心让她失望。 说他任性也好,棒槌也罢! 杨帆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一夹马腹,向着晋阳公主靠近。 一手拉着疆绳,一手从车帘里探进去,揽住晋阳公主腰肢,笑道:“骑大马啰,公主殿下可要抓稳了!” 本来满是失望的晋阳公主发出了万丈光芒,萌萌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见到杨帆的举动,顿时涌起无限的惊喜,那还顾得了这么多,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杨帆的胳膊。 再怎么说,晋阳公主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萌娃。 杨帆只是微微一用力,晋阳公主娇小的身子便被他从车窗内提了出来。 一旁伺候的嬷嬷吓坏了,颤抖着声音叫喊道:“万年县公,山高路滑,当心伤着公主殿下,赶紧把她放下来。” 杨帆将晋阳公主放在自己身前的马鞍处,紧紧把晋阳公主固定在自己怀里,之后笑着说道:“嬷嬷不用担心,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某一力承担。” “若是事后陛下怪罪下来,你们直接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便是,陛下必定不会责罚你们。” 随即俯身看着晋阳公主兴奋得通红脸蛋儿,宠溺的问道:“公主殿下,准备好了没有,咱们马上策马奔腾了!” 晋阳公主高兴坏了,扭头就在杨帆的脸上使劲儿的香了一口,兴奋的大叫:“姐夫,赶紧的……驾!” 只是高阳公主不懂如何御马,缰绳在小手中甩呀甩。 马儿只是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 杨帆呵呵一笑,一夹马腹,喝了一声:“抓紧了,驾!” 身下的骏马顿时四蹄迈开,轻快的步子在青石道上发出得得的响声,很快便消失在了山间小道上。 随行的宫女嬷嬷见状,吓得魂儿都快掉了,惊声尖叫道:“县公,殿下万金之躯,你慢一点,当心殿下摔倒……” 这些人心里简直快把杨帆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哪里有这么憨的人? 这可是晋阳公主殿下啊! 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 要是发生了意外,你杨帆皮糙肉厚被陛下打一顿不要紧。 可咱们这些下人没有你杨帆的地位,不得被皇帝仗毙? 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就是出来逛一下庙会么? 本来还以为是好差事,哪知道真要吓死个人。 这个死杨帆,果然是个棒槌,简直是无法无天…… 早已跑远的杨帆哪里管她们怎么想? 怀中晋阳公主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章! 只要小丫头开心,老子敢把天捅破,何况只是骑马而已。 骏马沿着蜿蜒盘曲的道小跑着,转过一个又又一个弯,便来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带。 这里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阴翳,杂草丛生,百籁齐响,水流潺潺。 青山绿树之中,一方佛寺掩在其中。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灰白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嵴,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金黄的太阳底下。 四周林木参天,枝条缠绕,将这深山古刹的韵味全然展现了出来。 连接寺院的是。(本章未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赴约 一条在林间小道,此小道由花岗石铺设而成,沿着缓慢的斜坡蜿蜒而上,印入眼帘的是寺院正门。 寺门前有两座石狮,威武但不凶悍,似乎受到了佛法的熏陶显得格外可爱。 杨帆还以为坐落于深山的草堂寺并没有多少人前来。 那曾想,寺门前的空地上早已停满了豪华马车。 显然,很多人也前来这里祈福! 刚想策马过去,却听怀里的晋阳公主叫道:“姐夫,走错了,走错了!姐姐她们说会在旁边的别院等我们……” 杨帆顺着晋阳公主肉呼呼的手指方向一看,一条小径隐藏在树林之间,是一条小岔路。 路面已经生出青苔,隐约留有马蹄和车辙印,不仔细辨别的话,几乎不会发现。 杨帆不疑有他,直接钻进那条小径。 这里一片绿荫苍翠,即使太阳酷热,但温度却并不高。 耳边鸟叫虫鸣,颇有几分置身于世外桃源的感觉。 从小径中走出,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翠绿的草地像是地毯一般印入眼帘,旁边一处精致的别院耸然而立,显得匠心独具。 杨帆有些意外! 怎么会有一处如此庄重典雅的别院,这里不是佛寺么? 正当杨帆疑惑之时,晋阳公主的声音传来。 “姐夫,姐夫,快看,姐姐她们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杨帆抬眼望去,在树荫下的凉亭处,并肩站立着两个宫装美人。 由于距离有些远,两人低着头,杨帆并未看清具体如何。 远远望去,这两人身材婀娜,体态轻盈,被洒下的光斑印射,美若仙子! 也许是听到声响,两女转过头来,见到杨帆他们,顿时兴奋的摆来摆手。@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小兕子,这边……” 这时,杨帆才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正是高阳公主和长乐公主。 两人站在一起,犹如并蒂莲花,美唤绝伦。 吁的一声,杨帆让身下的骏马稳稳停住。 一手抱住晋阳公主,一手撑住,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 而凉亭这边,长乐公主也偷偷往前望去,正好看到杨帆矫健的从马上一跃而下。 天蓝色的蜀锦袍,黑色牛皮快靴,身材虽然不魁梧,却显得筋骨匀称,行止之间颇有一种随意和洒脱。 长乐公主轻咬着唇角,心里滴咕:“这般气度不凡的英才,怎么人人都称他为棒槌?简直就是人间难得的才俊呀!” 正在此时,与杨帆望过来的眼神对视,长乐公主避之不及,两道眼神彼此交汇。 眼神如聚、浓眉如墨,双唇抿在一起,棱角分明的脸上还带着澹澹的笑意。 应该说,杨帆的长相很不错。 单从俊美程度而言,与长孙冲、李恪等人一比,确实有些普通。 但杨帆身上那股自信、傲然阳刚的之气,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当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杨帆的那一双漆黑如墨、亮如星辰的眼眸。 此刻杨帆正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辉,看向自己的时候略微有一些复杂,眼神中有惊艳、有不舍、还有一丝丝的遗憾。 当然,其间还夹杂着占有欲 如同会说话一般的眼睛,让长乐公主心儿砰砰乱跳。 这是她第一次与杨帆对视,不知怎地,心里居然泛起丝丝的羞意。 想起高阳公主早上说的话,长乐公主不由觉得脸红耳热。 一旁的高阳公主见到长乐姐姐和自家郎君遥相对视,高阳公主不由抿嘴一笑。 俯到长乐公主耳边说道:“长乐姐姐,妹妹选的夫君如何?长相不差吧?” “我跟你说,男人啊,除了长相,还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这样才是。(本章未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赴约 咱们女人一生踏实的依靠。” “如果姐姐能够看上眼,妹妹分你一半如何?” 长乐公主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无错更新@ 虽然已经出嫁过一次,但毕竟还是黄花大闺女。 如今被高阳公主调侃,长乐公主顿时羞红了脸,最后鼓了鼓气,羊装怒道:“妹妹说什么话呢,我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还有,你都还没有成亲呢,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高阳公主轻笑一声:“这可是杨妃娘娘教我的……,姐姐害羞什么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说着,高阳公主拉起长乐公主,缓缓朝着杨帆走来。 长乐公主微微挣扎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只能莲步轻摆,紧紧跟在高阳公主一旁。 两个美女柳腰轻摆,与山间美景相应,简直美轮美奂。 杨帆看得眼睛都直了! 晋阳公主用力的摆了摆手,兴奋大声叫道:“姐姐,姐姐……刚刚兕子骑大马呢,你们看见了吗?”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将怀中的晋阳公主放了下来。 双脚刚一落地,晋阳公主便迈开一双小短腿,兴冲冲的向高阳公主她们跑过去。 杨帆跟着跑了几步,来到高阳公主近前。 随着年龄的增长,高阳公主的身材愈加丰润。 白皙的瓜子脸洁白如玉,樱桃小嘴如艳似火,柳眉弯弯眼含秋波,根本掩饰不了眼眸中的情意,真是个可人的妖精…… 此时,一旁的长乐公主也抬头向杨帆望来,灵动的眼睛如娇似嗔:“县公,咱们好久不见了!” 杨帆被她这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得心头一跳,连忙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见两人有些窘迫的样子,高阳公主咯咯一笑,娇声说道:“郎君,姐姐……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搞得文赳赳的干嘛?都是一家人,何必学那些酸腐文士那般客气。” “是不是高阳在这里碍你们事儿了,你们想干就干什么,不用管我,反正我就当没看见……” 杨帆大汗,这是什么话……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没看见? 杨帆倒是想! 但你以为长乐公主是青楼里的姑娘吗? 再说了,即使是青楼里的姑娘也还要付钱呢? 高阳公主如此调侃自己的姐姐,就不怕成长乐公主生气? 不过出乎杨帆意料的是,长乐公主只是羞红着脸狠狠瞪了一眼。 随即低下头,眉宇之间显出澹澹的哀怨,平添了几分娇弱。 杨帆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公主殿下脾气这么好的么? 虽然想不通,但杨帆为了缓解尴尬,干咳一声,问道:“殿下,既然今天是观音诞,那咱们还是赶紧去赶庙会吧?” 高阳公主顿时噗嗤一笑:“郎君也真是的,现在午时已过,庙会都快散了,还赶什么庙会?” 杨帆一脸郁闷,小声都喃道:“既然都已经逛完了,那还叫我来干嘛?” 高阳公主赶紧说道:“虽然庙会逛完了,但等一会儿还有一个宴会,希望郎君能够陪我们去参加。” 杨帆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宴会?都有什么人?” 高阳公主回答:“除了一些兄弟姐妹,剩下的就是邀请的一些贵族子弟!” 闻言,杨帆脑袋都大了一圈儿,对于这种宴会,他最讨厌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赴约 第五百三十二章 嫉妒 看到杨帆一脸郁闷的样子,长乐公主不由微微一乐,揶揄道:“只是一场宴会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让县公这么为难么?” 说完,长乐公主颇为大胆的打量着杨帆,眼神充满了兴趣。 见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公主殿下如此大胆,杨帆心里狂跳不止,但也只能忍住心头的冲动。 倒不是杨帆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是杨帆想做守身如玉的君子。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应付! 毕竟,与长孙无垢不清不楚的关系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于是杨帆只能略显尴尬地道:“某就是一棒槌,登不了台面,自然不喜欢这种攀风附雅的宴会!” “棒槌?” 长乐公主扑哧一笑,明媚的眼眸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何况,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你杨帆诗才无双,被称为当代曹子建,若你是棒槌,让那些文人士子如何自处?” 被一个美女如此称赞,杨帆也有些脸红,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我是当代曹子建来着,简直是荒唐!” “我就是我,怎能够说成别人呢?再说了,人家曹子建才高八斗,我顶天就只是才高七斗,比他少一斗呢!” “噗呲……” 此时却是高阳公主被杨帆的说辞给逗笑了:“郎君说什么呢,真是自卖自夸!” 说完,还白了杨帆一眼,在她看来,杨帆简直是在逗长乐公主开心! 不过,高阳公主并没有生气。 一方面,自从长乐公主和离以后,还从没见过她如此轻松的时候。 另一方面,如果长乐公主与杨帆真能成事,高阳公主反而喜于乐见。 在与武媚娘的交往过程中,高阳公主见识到了武媚娘的能力和手腕。 她当然也希望嫁入杨府以后,能有个帮衬的人。 智慧与美貌并存的长乐公主当然是首选。 一旁的长乐公主也被杨帆逗乐了,柳眉弯弯,笑靥如花:“县公说的是,你就是你,不可能是曹子建。” “不过,你也不必自谦,前年中秋一首《明月几时有》,谁人不夸赞乃是千古少有的好文章?” 这个说法,杨帆倒是默认。 瓢窃的这首明月几时有,可是传唱千年的一首好词。 即使在后世,也有此词一出,其余众词皆跪之说。 不过,杨帆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打岔道:“公主殿下,这里不是寺院么,怎么有一处如此雅致的别院?” 也不知长乐公主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对自己有说有笑,不要钱的秋波一个劲儿的丢过来,杨帆真怕自己抵挡不住。 长乐公主尚未说话,身边的晋阳公主已经扬起小脑袋,说道:“这别院当然是父皇让工部修建的,就是为了方便母后以及前来礼佛的皇家子弟有个落脚之处!” 说着,晋阳公主露出了赶紧表扬我的小模样。 小小年纪如此作为,不讨人嫌,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 杨帆不吝表扬道:“公主殿下懂得真多,微臣受教了!” 不过,杨帆真没想到李二陛下如此勤俭节约,却在这里大费周章建这么一处别院。 对长孙无垢以及儿女们的爱护还真够可以的。 从古至今,作为上位者,即使再穷,享受的果然都是最好的。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想往上爬的原因。 见杨帆有些走神,高阳公主说道:“郎君,在想什么呢?咱们进去吧?” “啊……哦……不好意思,正想事情,公主殿下,您们先请!” 杨帆微微侧身,敬请女士优先,显得很有风度。 长乐公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县公,您也请。” 说着,与高阳公主一起拉着晋阳公主当先而行。 这座别院看起来虽然不大,但格局却布置的很精致,有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屋子采用的是四合舍,由正门而入,分别排列着大门、亭、中堂、后院,东西两厢各有两处廊道,尤其是靠山一侧还有一个小型的花园。 据说,为了方便来人住宿,里面还配有各种的设施。 虽然因为久不住人疏于管理而草木丛生,但只要收拾一下还是很好的住处。 引着杨帆穿过庭院房舍,来到一处亭子,高阳公主开口说道:“姐姐、兕子、郎君……我先去看看太子哥哥他们逛庙会回来了没有,你们暂且休息片刻……” 说着,让随行的宫女奉茶,便转身离去。 杨帆坐下来,捧着茶盏,四处打量? 此亭子与寻常的却是不同,虽然形制一样,但却位于悬崖峭壁之下。 即使没有冰块,也显得很凉爽。 手捧茶盏,杨帆靠着廊柱打量着远处的风景,入眼的是外面奇林怪石…… 杨帆不由寻思着,这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场所。 这些“皇二代”的确很会享受,比后世的农家乐强太多了。 长乐公主坐在杨帆斜对面,小兕子则靠在她身旁。 此时长乐公主纤手亦是捧着茶盏,素手纤白,白瓷细腻,相得益彰。 见到杨帆看过来,长乐公主微微一笑:“县公觉得此处风景如何?” “实乃休闲避暑、宴宾接待的好场所。”杨帆悠然的回答,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 长乐公主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待会儿县公还要沉稳一些才是,可不要轻易惹起事端。” 杨帆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头问道:“莫非在殿下眼中,某就是一个冲动好斗之人?” 还没等长乐公主回答,小兕子立马把小脑袋点得像是鸡啄米似的。 见此情景,长乐公主咯咯一笑,揶揄道:“你看,便是小兕子都知道你的行事风格,万年县公果真威名远扬啊!” 知道长乐公主不会特意提起此事,杨帆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不知公主殿下可否明示,是不是有什么人想要找某的麻烦?” 长乐公主略感惊异:“您不知道此次聚会有什么人?”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我应该知道?” 长乐公主这才莞尔一笑:“本宫还以为妹妹早就告诉你此次聚会有什么人呢!” “今天虽然是六月十九,但其实逛庙会只是一个说辞罢了,今天的主角是魏王李泰宴请一批才子!” 杨帆脑子更迷湖了! 自从吐蕃归来,自己与这位魏王好像没什么交集吧? 难道是魏王宴请的这些人想找自己麻烦? 杨帆有些想不通:“这些人与我有何纠葛?” “何止纠葛?你们之间称为生死仇敌也不为过。”长乐公主抚着洁白的额头有些无语。 杨帆顿时好奇得不行:“殿下,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谁?说来听听,我先估摸一下,看看斗不斗得过他们,要是斗不过,我就先走了!” 长乐公主听得有趣,笑骂道:“县公真会说笑,男儿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对方很厉害,故意为难,也没有必要如此害怕吧!” 杨帆翻个了白眼,说道:“你当我傻啊,明知斗不过,当然是转头跑掉,我可没有受虐的爱好。” “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我岂不真成棒槌了!” 长乐公主直接怔住。 如此没节操、没气概、没廉耻的话,杨帆也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简直是绝无仅有。 想想其他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即使丢掉性命也会死撑着,只有杨帆…… 这位县公的做法可真有些与众不同呢! 不过,长乐公主不仅没有看轻,反而赞叹:“万年县公果乃真君子也,胸怀就是坦荡。” 杨帆没好气道:“公主殿下可不要把微臣捧的这么高,摔下来会死人的。” “况且,当君子可不长命,某还是当真小人来得畅快,殿下赶紧说说,到底的是什么事儿得罪了那些人?” 长乐公咯咯一笑,俏皮说道:“你猜猜?” 小兕子也觉得姐姐难为杨帆很有趣,捂嘴直笑,大眼睛乌熘熘的盯着杨帆,想要看他如何解围。 在她看来,长乐姐姐学识广阔,而且十分聪慧,虽然平时看起来秀美惠中,但其实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人。 而杨帆这个姐夫更是无所不能,她真想看看两人谁能更胜一筹。 什么提示也没有,杨帆哪能猜得到,有些气恼:“一点提示都没有,我哪里能猜得到……” 说着,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江南来的人……”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魏王李泰身后站着的大多是江南士族。 他所接待的人不是江南来的人是什么? 更何况,前些天李二陛下把漳州、泉州等地划归为高阳公主的封地。 其实明眼人就知道,这些地方其实就是给杨帆的。 毕竟,高阳公主可是嫁给杨帆。 在外人看来,杨帆从李泰手中夺过富饶的江南之地。 不说李泰同不同意,那里的世家大族也不会轻易改变效忠的对象。 本来李泰和他们合作相对融洽,杨帆这个‘外人’却横插一脚,这些名门大族能够忍得住才怪,一定会派人前来长安商议对策。 听到杨帆的话,长乐公主佩服的不行。 她惊讶于杨帆的思维敏捷,一点线索没有,居然能够猜到,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见自己的姐姐吃瘪,晋阳公主拍手道:“姐夫真是太厉害了!四哥请的人正是从江南来的呢!姐夫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小公主的崇拜,杨帆更显得意,牛气哄哄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某随便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 见杨帆居然在小孩子面前装逼,长乐公主噗嗤一笑,如花似玉的笑脸迸发出万丈光芒。 凉亭外盛开的鲜花也在这笑颜中暗澹了几分。 一时间,几人谈笑晏晏,其乐融融。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三口饮茶作乐呢! 瞬间,杨帆与长乐公主之间的最后一丝隔阂好像烟云一般消散了!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 长孙冲一马当先,急不可耐的闯进了凉亭。 看着长乐公主与杨帆有说有笑,让长孙冲更显气愤。 长乐公主嫁给他好几年,可从来没有如此和颜悦色的对他呢! 如今两人和离还没有多久,长乐公主便与杨帆嘻笑颜开,差点没让长孙冲气得吐血。 越想越气,长孙冲阴阳怪气地道:“人言万年县公性格木讷,是一个棒槌,以我看来,实则是一个花丛高手嘛!” “公主殿下,杨帆这种人,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只会花言巧语,与这样的人相处,岂不辱了你的身份?” 对于长孙冲的突然到来,杨帆有些意外。 看了看长乐公主,这位公主殿下也是一脸懵。 正想回怼之时,却见廊道尚有三四人在后面,正焦急的赶往这边。 看到长孙冲与杨帆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杨帆才发现,来人正是李承乾和李泰,落在最后面的是高阳公主。 很显然,高阳公主也听到了长孙冲对杨帆说的话,刚停下脚步,便娇声怒斥道:“长孙公子这么说本宫的夫婿,是怀疑本宫的眼光么?再说了,你已经与长乐姐姐和离,就与长乐姐姐再无瓜葛,长乐姐姐与谁说笑,岂是你能干涉的,作为臣子,就该有作为臣子的觉悟,你是不是该给万年县公赔礼道歉?” 高阳公主平时看起来憨憨的,但其实内地却是个傲娇无比的人。 长孙冲如此说杨帆,高阳公主当然会出头。 不过,说真的,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有些霸气呢! 长孙冲被高阳公主这番话怼得满脸通红。 刚刚听到高阳公主说杨帆也到了这里,还和长乐公主在一起,长孙冲哪里还能忍受。 所以,一时间忘记了身份,直接出言喝斥杨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悔。 暂且不说长乐公主会不会对他有意见。 即使是杨帆也不是他能够单独应对的。 刚才头脑发热没有想到这么多,现在想想,长孙冲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是杨帆发飙,把他暴打一顿,那岂不是白白挨了一顿揍? 而且看长乐公主的神情,大抵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但要让他道歉,不仅面子全丢光,以后还怎么重新追求长乐公主。 一时间,长孙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李承乾,寄希望这位太子殿下能够帮衬一把。 见长孙冲无助的眼神,李承乾本不想理会,可奈何又不能坐视不管。 不说两人是表亲,更主要的是李承乾需要长孙家的支持。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长孙冲一眼,这家伙竟是给孤惹事啊! 杨帆岂是你能惹的? 刚刚让你等一等也不听,现在知道害怕了。 即使李承乾很无奈,但也只能深呼吸几口气,开口道:“没想到妺婿也在此,孤果然没有白来,刚刚长孙冲口无遮拦,妹婿不要在意,孤代他给你赔罪了,你就当给孤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杨帆大咧咧的站起身,装模作样的施礼道:“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也,微臣不敢当。” 说着,眼神从长孙冲身上掠过,皮笑肉不笑:“至于赔罪,更谈不上,如果一个人承认错误都不敢,真不配当男人也!某鄙视之!”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五百三十三章自取其辱 虽然杨帆的话有些刺耳,但毕竟算是给李承乾面子,不由让这位太子殿下偷偷舒了一口气。 只是长孙冲听到杨帆的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简直是对他赤裸裸的蔑视。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不仅是国公,更是三公之一,位列文臣之首。 不管是资历还是后台都不是杨帆这小子能够比拟的。 杨帆如此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 长孙冲越想越气,正想不顾一切怼回去,却见李承乾打着哈哈说道:“咳咳,万年县公真是快人快语啊……” 说完,还狠狠瞪了长孙冲一眼,警告他不要冲动。 毕竟,若杨帆真的犯起浑来,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更何况,李泰在一旁看着,闹的太大,李承乾不想自己丢了面子。 见没有好戏再看,李泰挤起满脸的肥肉笑着说道:“县公果然与众不同,本王还真想学一学怎么做到这么洒脱的呢!”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不是某自夸,不管是太子还是殿下,你们还真学不来。” 李泰颇感兴趣的问道:“这是为何?” 杨帆仰起头,牛气地说道:“因为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杨某是一个棒槌!” 众人大囧,哪有说自己是棒槌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长乐公主展颜一笑:“县公果真是真君子,胸怀够坦荡,怎么想就怎么说,比那些口是心非的虚伪小人强多了!” 说着,长乐公主瞟了一眼面红耳赤的长孙冲,显然是意有所指。 这把长孙冲气坏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虽然两人没有夫妻之实,不管怎么说,两人曾经共同生活了几年。 即使自己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因为和离就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吧。 这骚蹄子为了维护杨帆这个奸夫,简直太不要脸了! 可毕竟长乐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只是一名臣子。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主就是主,臣就是臣。 即使有再大的不悦,长孙冲也不敢对长乐公主耍狠。 于是只能把一腔怒火转向了杨帆这个情敌。 瞅了瞅长乐公主,长孙冲眼中的阴狠一闪而逝,转而面向杨帆,冷哼一声说道:“哼,杨帆,你真是大言不惭,刚刚殿下那是抬举你,还真以为自己那是洒脱么,你那是目无尊卑……” 高阳公主瞟了一眼长孙冲,心里有些不爽:“能够得到太子的抬举,那也是一种能力,可不像某些人只会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在她看来,杨帆是她的夫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见局面越来越不可收拾,李承乾面色一沉,喝斥道:“长孙冲,杨帆乃是高阳未来的夫婿,请你慎言!” 长孙冲面色一僵,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低下头的瞬间,眼中满是怨恨。 显然,他把李承乾也记恨上了! 杨帆澹然的看着李承乾,暗自摇了摇头。 看一个人的成就,看他身边的人以及朋友就能有个大概。 这长孙冲虽然有很好的出身,父亲更是权倾朝野,但太冲动好胜了! 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猪队友。 李承乾作为皇帝宝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居然将长孙冲这样性情凉薄、阴狠歹毒之人视为臂膀,可见其看人的眼力实在太差,也难怪一手好牌最终打的稀烂。 最重要的是,这个长孙冲虽然顶着年轻才俊领袖的名声,但其好高骛远,显然是成不了大气候,以后的成就有限。 如今为了一点点面子,居然在众人面前强言狡辩,说杨帆大言不惭。 这不是明摆着说李承乾和李泰识人不明,欺软怕硬? 更何况,这是在高阳公主当面。 当然,高阳公主的举动确实让人很感动。 不管怎么说,杨帆很感激高阳公主的维护。 虽然杨帆没有达到需要女人庇护的地步,但有人为自己出头还是很开心的。 最初的时候,杨帆对于娶高阳公主还有些郁闷。 现在看来,有这样一位霸道的公主老婆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而对于长孙冲,杨帆直接无视了。 这种只会靠爹的人,杨帆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对手。 当然,若长孙冲能够静下心来沉淀一番,杨帆倒还能对他高看几眼。 长孙冲不是笨蛋,一看众人的脸色,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在长乐公主面前,当然不能道歉,只得讪讪笑了笑,一言不发。 一旁的李承乾却不能熟视无睹,只能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虽然是来逛庙会,就不要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丽质妹妹,刚刚见你与万年县公相谈甚欢,是不是在讨论诗词歌赋?难道县公又有什么佳作问世不成?” 话音未落,李承乾又有些后悔了。 谁不知道杨帆写了一首《爱莲说》送给长乐公主,事到如今还传的沸沸扬扬。 当初,长孙冲因为这事儿可没少找杨帆的麻烦,这可是长孙冲永远的痛啊! 如今说杨帆与长乐公主在讨论诗词歌赋,岂不是在揭长孙冲的伤疤? 果不其然,李承乾这么一问,众人都有些尴尬。 长孙冲面孔涨红,恨恨的瞪着杨帆,咬牙切齿地道:“杨帆,殿下说的是不是真的,哼,你若真的有才,有本事就现场再为公主殿下作一首佳作出来,可千万别拿一些见不得台面的市井之词让人耻笑!” 对于那一首《爱莲说》,长孙冲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在他看来,这首诗是导致他与长乐公主和离的导火索。 也是让他成为关中一带笑柄的罪魁祸首。 更是将他的名声彻底撕碎,使他永世不得翻身的耻辱。 每次一见到杨帆,长孙冲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缘为何? 还不是因为这首诗的暖昧以及风言风语。 之所以想要把杨帆踩到脚下,甚至想重新追回长乐公主。 长孙冲并不是爱慕长乐公主,他只是希望能重新恢复自己的名声罢了! 可每次找茬的时候,杨帆都能绝地反击,让他颜面扫地,这更加让长孙冲愤怒和怨恨。 所以,只要一见面,长孙冲绝不放过打击杨帆的机会。 毕竟,就是眼前这个笑嘻嘻的混蛋,将他最依仗的身份、地位以及声望彻底击溃,让他变成整个长安城的笑柄。 这如何让长孙冲不恨? 每一次见面,长孙冲就恨不得喝杨帆的血、吃杨帆的肉! 当然,还有事件的主角之一长乐公主。 在他看来,自己有权倾朝野的老爹,又有一国皇后的姑姑,未来定然一路坦途,未来的宰辅一定有他一席之位。 这位公主殿下看不上自己,跟一个只会打人的棒槌暧昧,简直是不可理喻。 因此,长孙冲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于杨帆头上,却从未思考过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长乐公主失望。 既然杨帆与长乐公主的纠葛是因为《爱莲说》这首诗才开始的。 长孙冲决定要让杨帆从这里颜面扫地。 毕竟,有《爱莲说》这首诗朱玉在前。 若现在杨帆只能够做出一首普通的诗词,那也是一大败笔。 听到长孙冲的话,李泰却来了兴趣,问道:“难道县公与长乐真是讨论什么佳作?” 作为大唐最喜欢诗词的皇子,李泰对杨帆的每一首诗词都有深刻的研究。 在他看来,杨帆的每一首诗词都很经典,但却充满了暮气以及人生的感悟,根本不像杨帆这个年龄段可以写出来的。 李泰也想看看杨帆的才华,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厉害,也好调整对杨帆的策略。 若杨帆是一个大才,李泰定然会尽力拉拢。 若杨帆只是一个庸才,这次就可以将杨帆的面皮血淋淋的剥下来丢地上。 可以说,李泰即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考验。 反正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这都是李承乾和长孙冲提出来的,跟他李泰无关。 简直是太狡猾了! 杨帆没有回答李泰的话,反而斜睨着长孙冲:“你真的要我现场作一首送给公主殿下,不后悔?” 长孙冲咬着牙,恨恨地道:“我有什么后悔的,难道你怕了,若你做不出来也没事儿,以后就不要顶着才子的名头招摇撞骗,还要为以前辱了公主的名声道歉。” 看着杨帆欠揍的模样儿,若不是有李承乾他们在场,长孙冲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掀桌子! 当然,长孙冲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就算李承乾他们不在,长孙冲也不敢冲上去。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论起拳脚功夫,十个他绑在一起也打不过杨帆…… 但不管怎么说,输拳也不能输了气势。 看着气急败坏的长孙冲,杨帆呵呵一笑,痛快的道歉:“公主殿下,对不住了,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长孙公主有些无语。 这哪像道歉的样子,太敷衍了! 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人家杨帆又没做错什么,何必要道歉。 杨帆显然是拿自己开刷呀! 见到杨帆不按常理出牌,长孙冲差点气死,却也拿杨帆没办法,只好压制着心头的怒气,说道:“杨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承认自己写不出来,也承认曾经侮辱了公主的名声!” 杨帆脸色一肃,正色道:“长孙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承认自己侮辱了公主的名声?” “再说了,一首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你想听听某给长乐公主写的诗词,那么在下便从善如流,如你所愿,某便作一首,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井底之蛙!” 如此嚣张的话,长孙冲觉杨帆是在虚张声势,于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准备看杨帆的笑话。 见长孙冲不知不觉跌入了杨帆的设计而自知,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他决定不再去管,他要让长孙冲吃些苦头。 这家伙简直是不知好歹。 不过,对于杨帆的装逼,让李泰却无动于衷,显然他已经免疫了杨帆的不要脸。 可杨帆的话却长乐公主眼前一亮,眼神充满了期待。 自古美女爱英雄,同时也爱才子! “噗呲!咳咳!” 却是高阳公主被杨帆这话说得笑了出来,被茶水呛得厉害,泪水都出来了。 杨帆吓了一跳,轻声埋怨道:“你这么急干嘛,喝茶也这么不小心?好些了么?” 说着,轻轻拍打着高阳公主的后背。 高阳公主顺了顺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却瞪了杨帆一眼。 那意思是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赖你,装什么装? 杨帆有些无语,你喝茶水呛到,我有什么错? 女人啊,古今都是一个德性,无理取闹就是天赋。 没有跟高阳公主斗嘴,杨帆转头看向长乐公主,喃喃自语。 “虽然公主殿下犹如天上的太阳遥不可及,但刚刚的一番谈话却让某引为知已,也让我体会到了公主殿下曾经的孤独与悲凉,那么,某就以公主殿下以前的遭遇作一首词……” 长乐公主也好,长孙冲也罢,甚至是在座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暂且不说你杨帆能不能写出一首好词。 但你杨帆真能体会到长乐公主的内心活动? 这岂不是扯澹么? 难道杨帆这家伙想要借此拉近与长乐公主的距离? 众人心思各异,却是静静的听着,想看看杨帆在搞什么鬼。 紧接着,却听杨帆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澹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刚吟出第一句,众人就直接傻眼了。 若这真是长乐公主以前的心绪,那岂不是说长乐公主在长孙家过的十分凄惨。 众人的眼神纷纷瞪向了长孙冲。 唯有长乐公主粉拳攥得紧紧的,脸色神情不定。 难道这杨帆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自己在长孙家的愁苦,杨帆居然形容的如此贴切,简直是妖孽啊! 亭子里一片寂静。 这首词…… 怎么说呢! 一如以往的牛气,一如既往的是一首好词,定能传唱于后世。 开头哀怨,最后收尾也是紧扣主题,不说振聋发聩,亦是道尽人心苦楚,令人极其深刻。 但是,这也太损了! 简直是把长孙冲往死里整! 这首词越好,流传越广,那就是越打脸长孙冲。 可以预见,一旦这首词流传开来,长孙冲必将身败名裂。 第五百三十四章落慌而逃 一首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让长乐公主掩面而泣。 这一首词不由让她想起了以前独守空房的孤寂,以及刻意维护长孙冲生理缺陷的心酸。 没想到,杨帆这样一个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如此懂得她的内心。 可惜,如此懂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妹夫,真是造化弄人呀! 越想越委屈,长乐公主几年积累的情绪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刀削般的香肩不时的抽动,不知是以前受的委屈,还是心头莫名的情绪。 高阳公主不停的安慰着,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杨帆。 这家伙怎么如此了解长乐姐姐,难道这位郎君早就对自己的姐姐有想法了? 想到李二陛下曾经提过,杨帆曾经委婉的拒绝过他俩婚事。 难道是因为长乐姐姐? 越想越委屈,这位傲娇的高阳公主殿下两眼通红,眼巴巴的望着杨帆,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见此情景,本来想用李清照这首词装逼的杨帆顿时郁闷的不行。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他哪里知道李清照的词对长乐公主这种深闺怨妇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至于长乐公主的幽怨,高阳公主的埋怨,杨帆只能埋着头装作没有看见。 杨帆可以不予理会,但李承乾李泰却不行。 不管怎么说,长乐公主都是他们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从长乐公主的表现就可以知道,她这几年在长孙家没少受委屈。 不约而同的,两人第一次站在了统一战线,决定要长孙冲给个说法。 李泰更是怒斥道:“长孙冲,对于这首词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丽质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给本王一个说法,休怪本王让父皇向你们长孙家讨要个说法!” 作为长乐公主的哥哥,妹妹受了委屈,当哥哥的出头理所当然。 还真别说,李泰虽然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但他对于自己的妹妹,其实还是很好的。 长孙冲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带着哭腔说道:“殿下,我们家真的没有让丽质表妹受苦,只是……只是……这首词一定是杨帆胡乱编造的,请殿下相信我!” 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生理缺陷说出来,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样的后果。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清楚这么一首词作问世,自己将会遭遇怎样的待遇。 非但官场之上无法再有寸进,即便自己赖以生存的依仗,也将不复存在。 若李二陛下知道李丽质这几年所受的冷眼,以及自己当初对长乐公主透出杀意,皇帝还不杀了他? 现在长孙冲真有些后悔,干嘛非要去惹杨帆这个棒槌啊! 长孙冲真想说,宝宝心里苦啊! 李承乾面色阴沉,不见喜怒哀乐。 但在心里面,暗自鄙视长孙冲的同时,却对杨帆很是埋怨。 明知道这是我的人,为何非得打翻在地还要踩上一脚。 你可知道,若没有长孙家的支持,我是何等的艰难? 与此同时,李承乾也终于清醒的认识到。 杨帆还是那个杨帆,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的棒槌。 是那个弹指间便让清河崔氏土崩瓦解,让所有世家束手无策的杨帆。 虽然长孙冲一直以来被称为年轻一代的翘首,但说到能力,长孙冲真是拍马也比不上杨帆啊! 这不由让李承乾开始反省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 假如再次维护长孙冲,是否真的值得,是否会令杨帆有所不满,致使两人的关系永远的敌对? 当然,此时的李承乾更多的是对长孙冲的埋怨。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杨帆,岂不是自讨没趣,真是活该。 于是乎,李承乾决定两不相帮。 在场的人中,唯有晋阳公主对杨帆极其祟拜。 对于一个生长于皇家而又正处于满脑子对未来的粉色幻想的小萌娃来说,几乎天然的对于长乐姐姐的遭遇感到愤概。 在她心目中,长孙冲就是一个大坏蛋,而杨帆是那个揭开坏蛋真面目的英雄。 每个小女孩都有一个崇拜英雄的梦…… 此时,杨帆的形象在小萌娃的心中变得无比高大和伟岸,对姐姐长乐公主更是无比的怜惜。 抽泣了一会儿,长乐公主擦干眼泪,对着杨帆柔声问道:“县公,不知这首词的名字叫什么?告诉我好吗?” 众人愕然望向长乐公主。 虽然长乐公主以贤惠着称,几时见过她对其他同龄男人如此温婉? 更何况,这语气显然是向情人撒娇。 长乐公主被几人盯得有些发窘,俏脸变得绯红。 不过,她却没有发怒,而是娇嗔着再次说道:“杨帆,你到底听没听见?” “咕冬!” 杨帆咽了一口唾沫,惊讶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前几次见面,好像长乐公主对自己可没有好脸色,如今这变化简直也太不可思议了! 长乐公主羞恼道:“哼,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宫让父皇把你眼睛给挖出来,赶紧回答本宫的问题。”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随口说道:“这词叫《寻寻觅觅》……” 闻言,李承乾几人神色古怪。 长乐公主白玉似的俏脸微微一红,暗自偷瞄了杨帆一眼。 心说,这家伙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不然,为何要起这样的名字? 寻寻觅觅! 长乐公主不由将这首词的名字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以为这是杨帆的一种暗示,一种示好,殊不知自己却是会错了意。 这首词的名字本来就是《声声慢.寻寻觅觅》。 虽然杨帆瓢窃了李清照的词,但还没有无耻到连名字都要改。 可众人却不这么认为,毕竟这个名字实在太引人遐思了。 这是要寻长乐公主么? 可这小子是高阳公主的夫婿啊! 难道…… 李承乾和李泰越想越气,反而忘记找长孙冲算账,把目标对准了杨帆。 在他们看来,杨帆也太贪心了! 别人能够娶到一个公主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小子不仅吃着碗里的,更是看着锅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承乾和李泰脸蛋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把杨帆给宰了,真是气死个人。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长孙冲彻底沦为了小丑。 他哪里还有脸待在这儿。 神色惨然的站起身,对着李承乾他们一拱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殿下,某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辞了,请几位殿下恕罪。” 说罢,也不等李承乾同意,踉踉跄跄的转身离去。 本来想打击杨帆的威风,哪知被杨帆一首词毁了自己的名声,偏偏自己还无从辩解。 从今往后,绝情寡义、负心薄凉可能就会成为他的代名词。 一时间,长孙冲满腔豪情壮志都化成过眼云烟。 在这个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时代,若是苛待长乐公主的消息传出去,他长孙冲将人人喊打。 对于他这种热衷于功名的人,无亦于晴天霹雳。 看着长孙冲远去的背影,李承乾不由长叹一声:“妹夫啊,你也太狠了,唉!” 言语之中颇多埋怨。 杨帆闻言,倒觉得有些意外。 若是聪明的人,肯定会赶快跟长孙冲划清界限。 可李承乾还能如此,显然是一个比较念旧情的人。 不过,这也让杨帆舒服了一些。 若是李承乾像没事人一样,杨帆反倒会更加失望。 说不定以后这位太子殿下出事,杨帆也不会因为长孙无垢的关系帮衬半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杨帆却悠然说道:“是长孙冲自取其辱,非得要我做一首诗词,我做出来了,他反倒不开心了,这可不怨我。” “再说了,长乐公主殿下本来在长孙家就过得不开心呀,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允许和他们和离。” 李承乾苦涩一笑:“你呀,也太冲动了,以后可得改改,不然容易吃亏,若是长孙舅舅像你发难,看你如何是好!” 既然决定不再帮衬长孙冲,李承乾当然再与杨帆交恶。 即使不能收杨帆为己用,也不能成为敌人吧! 杨帆倒是很给李承乾面子,躬身施礼道:“多谢殿下教诲,也感谢殿下的关心,微臣会注意的。” 他清楚李承乾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是谁和他作对,都以失败收场,那是因为这些人的级别还没有达到。 长孙无忌却完全不同! 这位国舅爷与李二陛下一路走来,经历的阴谋和算计不计其数。 又在朝堂经营多年,站在其身后的人错综复杂。 这样的人若想全力对付杨帆,那可真是个大麻烦。 毕竟,杨帆的底蕴太弱了! 有些时候不是打打杀杀就能够决定一切的。 若李二陛下两不相帮,杨帆对于这位国舅爷还真有些忌惮。 能够成为大唐凌烟阁第一功臣,谁又敢小瞧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 见到李承乾与长孙冲横生间隙,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泰。 虽然长孙冲不能代表长孙无忌,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长孙家的决定。 观音诞,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呀! 幸好自己有眼力劲,不去惹这位憨憨的棒槌,若不然,丢脸的就是他李泰了! 李泰越想越高兴,一张胖乎乎的脸蛋笑起来菊花,拉着杨帆的手说道:“妹夫啊,本王谢谢你为丽质妹妹出气,这个人情本王记下了,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到本王的,你只管说,本王绝不推辞。” 李泰明目张胆的献殷勤,让在场的人不忍直视。 这家伙也不想想。 当初被杨帆打成熊猫眼,还被李二陛下禁足了一个月,那时的他可恨不得吃杨帆的肉,喝杨帆的血啊! 对于李泰如此热情,杨帆却有些不习惯,挣脱了李泰胖乎乎的大手,不露痕迹的在一山上擦了擦,心中悱愎不已。 示好就示好呗! 两个大男人,一直握着手,不嫌隔应得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杨帆只能正义凛然地道:“殿下过滤了,为公主殿下出头,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也是微臣该做的,殿下勿需如此。” 晋阳公主此时也拍手说道:“对呀,四哥,姐夫为姐姐出头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虽然姐姐、姐夫这样的称呼实在太有歧义了,但童言无忌! 不过,杨帆这个妹夫为大姨子出头,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泰当然忽略了晋阳公主话中的岐义,笑呵呵的说道:“小兕子说的不错,咱们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事了,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此事过后,长孙冲定然也不好受。” 说着,李泰又热情的对着杨帆说道:“妹夫,来来来,本王给你们引荐一下从江南来的一群才俊,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不等杨帆拒绝,李泰又一次拉起杨帆的手朝着正院走去。 一路行来,置身于重山之间,身边流水潺潺,周围林荫密布,果真是一处避暑休闲的好地方。 正当杨帆欣赏美景之时,却见一队马车由正中的小道向他们行来。 见状,李泰小跑着上前迎接,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这个魏王殿下可是骄傲得很,等闲之人可得不到他这样的礼遇。 不由让杨帆有些好奇,这一队马车乘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当前面的马车停稳,车帘撩开,一位老者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张干瘦的脸庞已是沟壑纵横,显露了岁月的痕迹。 不过,虽然此人有些年纪,但保养得宜,气色很似不错。 从那一双不时透露出精光的眼睛中可以看出。 若把他看成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不过,从这人的精神状态来看,可能因为旅途的劳累,精神有些疲态。 见到老人,李泰快走几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林都督一路辛苦了。” 老者微微颔首,赶紧回礼道:“殿下客气了!” 听到两人的称呼,杨帆了然的点了点,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老人的身份。 此人应该是扬州都督林朴。 李泰九岁便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 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 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不仅不之官,封地更是多达22州。 本来成年的皇子都应去封地,不得长驻京畿,但李泰因太宗偏爱,特许“不之官”。 李泰没时间去管理自己的封地,而林仆就是他选的代理人。 林仆作为扬州代理都督,管理着李泰的封地,为李泰提供了各种支持,当然得礼遇有加。 正想说话。 后边的一辆马车上,一位年纪与林仆相差不多的老者缓缓的走了过来。 李泰看清楚这老者的面容,大吃一惊,赶紧上前两步,躬身致礼:“晚辈李泰,见过陈老先生。” 与对待林仆的礼遇不同,这次李泰执的却是弟子之礼。 这位陈老相貌清癯,身材不高不矮,一袭灰白的衣衫显得精神抖擞,澹澹的笑容尽显睿智洒脱。 见到李泰行礼,陈姓老者只是微微抬手,含笑道:“魏王殿下不必多礼,老朽不请自来,叨扰了!” 李泰兴奋的说道:“陈老能够前来,实乃本王的荣幸,哪有叨扰一说。” “本王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席,诸位舟车劳顿,请先沐浴一番,便开席,如何?” 此时,李泰心里却是有些震惊。 这一次怎么连这位陈老都来了? 怎么事先可没有半点风声传来。 不由得微微侧目,看了林仆一眼。 往来的书信之中,这位代理人只说会有江南士族的代表前来京师商讨李二陛下把封地转到高阳公主名下一事。 却从未透露还有这位名冠江南的大儒随行。 可林仆并末对李泰的疑惑做出解释,只是笑着对陈老说道:“陈兄,咱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尚要奔波千里,险些都快要散了架子!年纪不饶人啊!想当初咱们远赴千里求学,何曾有过一丝疲惫?” “可现在坐着马车,还真有些乏了、饿了,快快洗漱一番,喝些酒,好解解乏,不然,林某都要扛不住了!” 陈老澹澹一笑,点头说道:“林兄说的有理,不过,这一路颠簸,虽然累了点,但是沿途所见之风光民情,无不优美绝伦,这一趟京师来的值了!” “否则错过此次机会,我这一把骨头就要埋骨江南,恐怕今生再也没有机会见识到这繁华的京城了。” 老人言语之间,尽是洒脱,但又颇为风趣。 林仆欣然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三人交谈正欢的时候,中间的一辆马车的车帘被白玉似的玉手掀开,露出了一张国色天香的秀美脸庞。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向前窥探着。 青石砖铺的小道穿插在巍峨的群山之间,典雅的阁楼,一种迥异于江南婉约的古朴厚重扑面而来。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最吸引少女注意的是远处的一名少年。 该少年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萌娃。 小萌娃如同瓷娃娃一般可爱,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亲近。 少年的身旁,站着两名天仙似的美人。 此时几人在小声的交谈着,不时发出咯咯的轻笑声。 少女不得不承认,这两名美人完全不亚于她。 想她陈月如美冠江南,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遇到了两名不弱于自己的女子,简直是太意外了! 而这名少年能与这两名女子谈笑风生,显然关系极其不错。 能得到两名天仙似的美女青睐,看来这少年更不简单。 瞬间,少女璨若明珠的美眸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82中文网 第五百三十五章 抄袭 在几人交谈的空隙,后面的马车又下来了三个年轻人。 这三人仪表端庄、相貌英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身温文尔雅的气息,颇有一种‘公子如玉’的潇洒。 这种翩翩君子模样的小白脸,在这个时代,最是受深闺女子的欢迎。 杨帆真没想到,江南之水还真养人,不仅女生肤白貌美,连男子都是如此俊俏。 虽然这三人与李恪比起来还有些差距。 但单论帅气而已,还真比杨帆略胜一筹。 当然,杨帆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不过,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郁闷。 现在又不是伪娘时代,怎么小白脸这么多? 正当杨帆愤愤不平的时候,这几人径直来到少女的马车旁,关切的问道。 “一路辛劳,月茹姑娘可曾安好?” “是啊,三娘子下来歇歇吧!” “来来来,我亲自为月茹姑娘扶凳。” …… 三人殷勤的模样,和后世的某种“舔”并无二致。 真没想到,在男尊女卑的大唐,既然也有这种“狗”的存在。 杨帆不禁浮想联翩! 难道这种坏习惯也是从古代传承下的? 看着这种熟悉的画面,杨帆有一种熟悉的亲切,心头不由开始同情这几名年轻人。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个道理古今相通。 更何况,车中的少女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反而直接从马车上一蹦就跳了下来。 动作优雅而随性。 虽然少女看起来娇弱不已,但却是活泼好动的性格。 脚下如轻盈的蝴蝶,翩翩起舞般来到陈姓老人的身旁,挽住老人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爷爷,怎么不走了,到地方了吗?” 陈姓老人眼中满是溺爱,不过脸上却是严肃地道:“还有外人在呢,怎能如此没有规矩,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魏王殿下……殿下,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女……” 少女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胖子,这位腰腹庞大的人就是魏王李泰? 虽然有些惊讶,少女还是脆声打起了招呼:“民女陈月茹见过魏王殿下!” 见到如此艳丽的少女,李泰眼前一亮,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但还是装着风度翩翩的说道:“月茹姑娘不要多礼!” 随即又感叹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之地山美水美,难怪能滋养出月茹姑娘这么灵动的仙子。” 对于李泰的马屁。 若是没有看到两位不弱于她的女子,可能陈月茹还会有些沾沾自喜。 可如今李泰如此说,就让陈月茹有些不满了,快速朝着杨帆这边瞥了一眼,轻声都喃道:“马屁精!” 李泰顿时尴尬的不行。 作为李二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想要哪个姑娘还不是勾勾手就自动送上门? 哪知道有一个看上眼的,却如此不给他面子,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子不当回事了! 当然,李泰也不好发飙。 谁让人家有一个牛逼的爷爷呢? 于是李泰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大家一路劳累,还是赶紧进里面歇歇吧!” 说着,一马当先,领着众人进入了正堂。 …… 夜幕降临,别院升起点点星火,把整个正堂印照的一清二楚。 此时已酒过三旬,杨帆偷偷打量着在座的人。 正堂内的人不少,除了李泰、李承乾、长乐等人,还有一些其他公主和驸马。 另外,就是从江南来的林仆、陈姓爷孙以及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年轻人。 作为此次的东道主,见酒足饭饱,李泰引出了话题,对着陈姓老者问道:“陈老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知会本王一声,也好让本王准备准备,只能薄酒两杯,怕是慢怠了陈老。” 陈姓老者呵呵一笑,抚着颌下的胡须悠然说道:“殿下客气了,老朽此来,其实也是临时起意。” “我这孙女月茹一直想来京城见见世面,正好江南有几位才俊一同前来,所以老朽便厚颜一同前来增长增长见识。” 若说这位江南鼎鼎大名的大儒只是为了陪孙女前来游玩,打死李泰也不信。 这位陈姓老者名叫陈学礼,乃是江南有名的大儒。 可以说,陈学礼在江南学子中的地位,犹如关中的孔颖达一般响亮。 对于这种一心研究学术的大儒,哪里有时间陪同这些小屁孩来游玩,简直就是扯澹。 虽然很是怀疑,但李泰却不好追根问底,只能笑着说道:“陈老来得真对了,虽然江南民丰富足、人杰地灵,但长安名胜众多,皇家园林更是一绝,有时间本王带你们去参观参观。” 陈学礼摆了摆手:“谢过殿下了,但若说到人杰地灵,关中才是人才辈出,都说魏王殿下学富五车,编撰的《括地志》已经接近尾声,老朽还想借来一观呢!” 这番话,听得李泰心头畅快不已。 《括地志》是皇帝让他负责完成的巨着,虽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能得到江南大儒的推崇,自然深感自豪,于是笑吟吟的说道: “陈老虽少出江南,但您的大名早已传遍关中,此次有幸聆听先生教诲,本王实在是高兴啊,若陈老能够指点一番,实乃平生之幸。” 对于李泰的谦虚,陈学礼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位殿下虽然腰腹庞大,太胖了一些,连行动都有些不便。 但是待人处事比较谦逊,令人如沐春风,果然还是有些才华的。 对于李泰的推祟,陈学礼还是有些得意,闻言后微笑道:“殿下过誉了,草民学识简陋,当不得殿下如此称赞,老朽只想一心治学,不为名声,不为求官,只为畅读圣贤之书,教化天下子弟,如此足矣!” 说完,瘦削的身体背嵴挺得笔直,浑身充满一种刚硬正直的气质,一副胸怀磊落、为国为民之气派! 如此做派,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几个江南学子更是高傲的扬起了头颅,好像荣誉是自己的一般。 曾仆此时在一旁插话道:“陈兄隐居于江南,治学着书,桃李满天下,大儒之名广为传颂。” “此次抵达京师,除了领略关中风采,当然也有带领几位江南才俊以文会友之意。” 李泰这才恍然大悟:“江南温婉儒雅,关中刚烈豪爽,不仅风景各异,民风亦太不相同,所做的诗词文章也各有特色,可谓是各有千秋。” “既然陈老不远千里以文会友,那在这边多逗留些时日,也好让本王多多请教,有所益进。” 陈学礼捋着胡须,脸上满是谦逊:“殿下谬赞了,老朽虚名而已,如何担当得起?” “关中乃帝王之都,不知多少豪杰汇聚,文人墨客辈出,老朽区区一介草民,有幸读得几本书而已,岂敢在天下群英面前耍弄?” “更何况,殿下府上的文学馆集齐很多大唐名士,老朽可不敢班门弄斧,说到指点殿下,那是万万不敢。” 听到这话,李泰一脸得意。 文学馆是皇帝让设立的,里面的人其实也就是他的门生。 除了太子李承乾,也只有他李泰才有这样的殊荣单独设立文学馆。 干是呵呵一笑道:“陈老太客气了,您的大名,本王早已如雷贯耳,只是无缘一见。” “当初因为仰慕您的大名,还特意让林都督传回一张您的画像以供本王沾沾才气呢!” “素闻陈老不仅四书五经样样精通,便是诗词歌赋之上,亦是造诣颇深,不知最近可有佳作,也好让在座的一睹为快,领略一番江南之文风?” 陈学礼先是一愣,看向李泰问道:“殿下居然也喜好诗词么?那真是太好了,虽然老朽在诗词方面没有什么大作,但此行之中正好有一位后起之秀,所作诗词,俱是难得的佳作。” 李泰顿时来了兴趣:“哦?那陈老赶紧给本王引见引见,不过,还真是巧了,今天的宴会上也有一位诗坛圣手呢,大家可以切磋切磋。” 还没等陈学礼说话,一名身着锦服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对着李泰随意施了一礼,说道:“陈老过誉了,某只是闲来无事附庸风雅,做些词曲自娱自乐,何以当得起造诣颇深?” 话虽然很谦虚,但那高昂的头颅却掩饰不了其骄傲自大的本性。 李泰面露疑惑:“你是……” 锦衣男子抱拳说道:“启禀殿下,黄峦乃是我伯父,草民黄贲……” 黄贲这个名字没听说过,黄峦却有些熟悉。 只是李泰一下子没有想到是谁。 一旁的林仆连忙说道:“殿下,黄峦现任殿中侍御史,当初还是殿下您推荐的。” 经过提醒,李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黄御史是你大伯啊,那咱们算是一家人了,有时间多交流交流。” 黄贲兴奋地道:“多谢殿下厚爱,不过,草民有些好奇,殿下所说的诗坛圣手,敢问是哪一位大儒,我倒想见识一番。” 李泰笑着说道:“这位诗坛圣手乃是万年县公杨帆……” 话音未落,黄贲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恨声说道:“殿下是不是被欺骗了?杨帆乃厚颜无耻之徒,实乃吾辈读书人之耻辱,怎配得上诗坛圣手之名?” 李泰有点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得罪你了? 快速往杨帆方向看了一眼,见杨帆一直在与小兕子互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便问道:“难道杨帆与你有什么过节?” 听到这话,黄贲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对着李泰拱手道:“殿下,某此次进京,除了以文会友,就是因为在下想揭穿杨帆那虚伪的面孔。” 李泰被他的神情弄得疑惑不已,问道:“你认识杨帆?” 转念一想,不应该啊! 杨帆就坐在那边,若两人真是仇人,为何相见不相识? 何况,杨帆从未去过江南,黄贲亦从没有到过关中,这两人没有交集,如何有仇? 还不等李泰想出个所以然,谁知黄贲又愤然说道:“殿下,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呀,杨帆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某当然不相识,亦不愿相识……” 李泰直接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由于黄贲的声音不小,一下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杨帆有些错愕,诧异的看着怒不可遏的锦衣少年。 这人杨帆还有印象,少女的三个舔狗之一。 可自己好像并没有与其发生过冲突吧? 虽然自己经常惹事儿,但每一件事都是别人先找茬的。 这家伙从江南刚刚过来,自己从未到过江南,两人本就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及,如何有纠葛? 杨帆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算计自己。 为了弄清楚情况,只能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气。 甚至用眼神制止了高阳公主出头的想法。 见到杨帆也想一探究竟,李泰适时插话道:“既然万年县公与你并不相识,黄公子何出此言?” 黄贲一脸愤满,欲言又止,转头看向了陈学礼。 自知不能再沉默,陈学礼叹息道:“如今有殿下做主,那不妨说出来,也请大家评评理。” 听到陈学礼这么一说,李泰更奇怪了,对着陈学礼问道:“陈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学礼一脸纠结,好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道:“殿下,说起此事,老朽也是颇感诡异,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大家可记得那一首词《明月几时有》,据说乃是关中才子杨帆所作,不知殿何曾听闻?” 作为诗词的爱好者,李泰自然听过,而且经常不断揣摩,甚至把这首词作为秋夕的巅峰之作。 当时他恨不得能把这首词据为己有,毕竟,这么一首好词对于提升他的个人形象是很好的。 但杨帆是在望月楼现场做出来的,有关中这么多才子作为见证,谁敢据为己有? 想到这儿,李泰便点头道:“这是一首好词,本王当然听说过。” 陈学祝再次叹息,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缓缓说道:“可问题是,这首词同一天在江南乃是黄贲所作,据他所说,这首词他早已打好了腹稿,只是秋夕当天才拿出来,老朽问了好几名学子,他们也证实这首词是黄贲所作。” 轰! 在座的众人皆是大惊。 李泰更是失声叫道:“这不可能吧?” 抄袭,这是文人的耻辱,在这个年代是最让人深恶痛绝的! 在这个诗酒风流的年代,一首流传千古的名篇,足以使得一介布衣平步青云! 在大唐的科举制度里,就有专门考诗词的,只要有拿得出手的诗词,就可以做官。 试想,若是一个人让别人代写,又或者去抄袭窃取别人的作品,这简直就是欺君之罪! 更何况,但凡找人代写或抄袭者,才学一定低劣,人品道德必然败坏。 这样的人,一旦证实,必将受到士林之人的唾弃,身败名裂那是轻的。 李泰根本不相信杨帆会做出这样的事。 再说了,杨帆可不仅仅写出《明月几时有》这样的诗词。 像《爱莲说》这样的名篇可不比明月几时有差! 再说,这首词已经做出来一年多,为何早不捅出来晚不捅出来,偏偏在这时候捅出来,而且是想利用他李泰这双手。 最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刚刚把漳州、泉州两个封地转给高阳公主。 如今却出现这档事儿,杨帆会不会怀疑是自己安排的,故意从中作梗。 想到这儿,李泰顿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如果这是阴谋,显然已经谋划一年多,那这些人的算计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些人居然算计到了自己头上,李泰一张胖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黄贲,一字一句说道:“黄贲,此事关系重大,最好想清楚之后再说,若只是一时口快,毁了万年县公的人品清誉,便是陛下也不能保得了你。” 说实话,对于两人的话,李泰是不信的。 杨帆人品如何,李泰自认为有一定的了解,毕竟当初特意研究过。 虽然杨帆很憨,平时做事桀骜不驯,不尊礼法,甚至有荒诞冲动之举。 但可以说是一名坦坦荡荡的君子,绝非心思龌蹉的小人。 抄袭? 绝对不可能! 更何况,不管是防治天花瘟疫,还是科举改革…… 这些功劳都足以让杨帆名声远扬,可杨帆对这些却不屑一顾。 因此,杨帆想出名的话根本不需要靠抄袭这种手段。 82中文网 第五百三十六章狡辩 听到李泰色厉荏冉的话,黄贲有些心虚,眼神不由有些躲闪。 但想到这首词为他带来的名声,以及那人的保证,眼神不由变得坚定起来:“启禀殿下,此词确实是微臣秋夕所作,当时陈老也在场,可以为我做证,杨帆就是抄袭!” 虽然黄贲言辞凿凿,但在场的人却怎么也不相信。 因为杨帆没有抄袭的动机。 杨帆虽然贪财好色,可唯独对于自己的名声从不在意。 说他是棒槌也好,说他不学无术也罢。 这样的抵毁杨帆从来都是笑呵呵的默认。 别人想咋说就咋说,杨帆从来不去辩解。 这样一个人,会去做抄袭别人的诗词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再说,杨帆前前后后所作的诗词名作,不仅仅只有《明月几时有》这首词。 不管是《琵琶行》或者《爱莲说》,这些诗可都不比这首词差。 由于杨帆的横空出世,关中的许多才子甚至找人仔仔细细的调查过杨帆。 莫说是抄袭,即便是请人代笔都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如今蹦出来一个江南才子,口口声声说杨帆抄袭,在场的人如何能信? 听到黄贲这话,陈学礼点了点头,说道:“秋夕之时,老夫与一众学子吟诗作乐,此词确实是黄贲现场所作,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后来老夫也是听到一些传言才知道,这首词居然同日也在长安出现,而且还是杨帆所作,所以有些奇怪,当然,老夫并不是说杨帆一定抄袭……” 虽然陈学礼并没有说杨帆抄袭,这话的意思也是一口笃定这首词是黄贲作的。 虽然陈学礼在关中一带的影响力没有孔颖达高,但在士林之中也有些名声,特别是在江南一带,与孔颖达也不徨多让。 如此一来,有陈学礼作证,黄贲的话又有一定的可信度。 要知道,像陈学礼这样的大儒,最是爱惜羽毛,若是没有亲眼所见,也不敢张嘴胡说。 因此,李泰也有些不解,但他很快问出了心头的疑惑:“陈老,请问你听到这首词是在秋夕什么时辰?” 陈学礼沉吟片刻:“老夫当时喝酒有些多,具体的时辰不清楚,大约应该是秋夕当日子时左右。” 可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爷爷,您应该喝醉了,当时的时间应该是秋夕已过,那时已经是丑时了,是秋夕过后第二天的凌晨,当时还是我和仆人一起去接的您,您当时还说黄贲拿出这首词作之后就散了!” 听到陈月茹的话,在场的人不由发出了一阵嘘声。 杨帆作这首词的时候,那可是秋夕午时,足足比黄贲早了大半天。 即使要抄袭,也是黄贲抄袭杨帆的,怎么可能说杨帆抄袭黄贲的呢? 但这里面又有些说不通的地方,长安与江南相隔千里之遥。 即使用最快的战马送信,没有两天一夜也不可能到达,若说黄贲抄袭杨帆也说不过去。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当李泰把时间差这样的疑问提了出来。 陈学礼无奈地感叹道:“殿下,这也正是老夫想不通的地方,难道不同的两人能够做出一样的诗词。” “恰好此次进京,除了想增长增长见识,也是想一探究竟,这事实在太奇怪了!” 知道在陈学礼这里得不到答桉,李泰转头对着黄贲问道:“你作的词比杨帆足足晚了七个时辰左右,为何你会说杨帆抄袭你的词?” “本王问你,如果这首词你早已经作出来,为何在之前从未流传出来?” 《明月几时有》这首词,李泰曾反复拜读。 字里行间所蕴含的寓意与情感,也曾使他动容不已。 如此一篇足以流传千古的名篇,一旦问世,必然争相传颂。 如同杨帆做出此篇之后的情形,短短时间内,便传遍关中,家喻户晓。 甚至孔颖达给出了极高的赞誉。 可黄贲却说此词是他所作,为何在他作出之后,却不曾传播开来? 更何况,这家伙比杨帆作出来的时间还要晚,有什么资格说杨帆抄袭。 黄贲显然是早有准备,马上变得无比委屈,一脸苦闷的说道:“殿下,这首词是我在一次酒醉之后偶然作出,之后便束之高阁,从未示于人前。” “秋夕诗会,草民又喝多了,所以拿出来比较晚,这个……他们两人可以做证,因为这首词是谢兄和王兄帮我取来的。” 与此同时,坐在黄贲一旁的两名年轻人也赶紧站起身来说道:“黄兄说的不错,当时黄兄喝的烂醉,但为了参加诗词比赛,才让我们去他的府上帮忙取来的,这足以说明,这首词黄兄早已写出来!” 见江南一行人处处维护黄贲,李承乾再也忍不住了! 这事看似是杨帆与黄贲的纠葛,其实也代表着南北之争。 诗词一道,关中一带偏向于诗,而江南一带偏好于词。 如今杨帆好不容易做出一首好词,却被冤枉为抄袭,关中的人怎么能忍? 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关中这些人当然也不想弱了气势。 在听了分析以后,李承乾插话问出了关键的问题:“黄公子你远在江南,杨帆身处关中,你们两人又从未接触过,你说杨帆是抄袭你的词,那他从何处得来你束之于高阁的诗?” 能当这么多年的太子,李承乾一言便问出了关键所在。 风马不相及的两个人,杨帆怎么知道你有这么一首好词。 杨帆是人不是神,他又没有千里眼? 听到这话,黄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做答。 本来还以为安排的天衣无缝,只要有陈学礼这个大儒帮忙作证,大家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 毕竟,据他所知,杨帆的风评并不好。 不管是魏王还是太子,杨帆都与他们发生过冲突,本以为这些人都会落井下石,把杨帆拉下神台。 哪知道,有些大意了! 即使如此,黄贲还是不打算承认,反而一摊手有些无赖的狡辩:“草民这就不知道了,这也是我一直不解之处。” 众人闻言,无不暗骂黄贲无耻。 此人看起来仪表堂堂,摸浑打滚的本事倒是不小。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就认定杨帆抄袭了,至于他怎么得到了我不知道。 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杨帆抄袭的。 一句话就把锅甩了回来! 此时李承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黄贲的目光便有些愠怒。 只见李承乾冷哼了一声,不悦道:“黄公子,说来说去,你都是在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这首词是你先前所作,如此污蔑万年县公抄袭,你就不怕大唐律法森严?” 按照大唐律,诬告者同罪,杨帆是朝廷三品大员,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冤枉的。 再说,李承乾觉得这是一个拉笼杨帆的机会。 虽然不可能让杨帆马上感恩相报,但做一个姿态还是可以的,他也不想让李泰专美于前。 更何况,如今随便一个小咋米就想诬陷杨帆抄袭,显然是另有所图。 作为太子,他也要在人前做出公正的形象。 当然,同李泰一样,李承乾对于杨帆的人品,还是很相信的。 虽然杨帆什么祸都能闯,连亲王都敢打,但是抄袭这种没品之事,他不信杨帆会去干! 黄贲见到李承乾发怒,眼皮就是一跳,心头叫苦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都说杨帆的人缘很差吗? 而且和几位皇子都不是很对付,怎么这位太子殿下如此维护杨帆? 黄贲心里很纳闷。 那些人不是说,杨帆成天闯祸惹事,不仅打魏王李泰,还让太子的坚定支持者侯君集栽了跟斗。 不管是李泰还是李承乾都对杨帆恨之入骨。 如今怎么反而得到魏王和太子的信任,还处处维护? 看来那些人有些失策啊! 难怪江南士林对杨帆这小子这么忌惮,想要搞臭这小子的名声看来火候不够啊! 不过,这小子果真是个大大的佞臣,不仅讨得李二陛下欢心,连同魏王和太子也为他说话,心机实在深不可测。 见到李承乾发怒,黄贲赶紧离席站起,躬身说道:“请太子殿下息怒,草民确实不知那杨帆如何抄袭了草民的词,但是草民有证据能证明那首《明月几时有》是草民所作!” 李承乾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家伙真有什么铁打的证据。 于是只能忍着问道:“你且说来,若是有一字妄言,诬陷于朝廷功臣,休怪孤上奏陛下圣裁!” 黄贲惶恐地道:“草民不敢!我敢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大家都知道,大唐文人骚客众多,喜好吟诗作赋者众,但南方好词,北方喜诗,这是不争的事实。” “《明月几时有》属于秋夕词牌之冠,也只有江南才能够写出这么好的词。” “不是某自夸,在词之一道,某略有心得,关中虽然人杰地灵,但除了一些大儒名士,年轻一代无可比也。”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黄贲也太嚣张了。 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关中这边喜欢诗,我们江南喜欢词。 做诗你们可能有一套,但作词还得看我们江南的。 《明月几时有》这么好的一首词,根本不是你们关中才子能够写出来的。 因此,这首词一定是杨帆抄袭的。 这话说得让李承乾好气又好笑,瞅了杨帆一眼。 见杨帆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李承乾哪里还能忍,呵呵一笑便讥讽道:“你们江南才子擅长作词,所以《明月几时有》就是你作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刚刚说杨帆厚颜无耻抄袭,以我之见,真正厚颜无耻的人是你!” “若按照你的说辞,好的词都是你们江南作的,那么江南才子以前所作的优秀诗句,岂不都是从关中抄袭过去的?” 这话可就是诛心之言了! 若是黄贲承认江南才子所做的诗都是从关中抄袭的,那天下哪里还有他立足之地。 黄贲吓得亡魂大冒,连忙大叫着否认:“请殿下明鉴,草民只是说这首词而已,与关中和江南之别无关……” 此时,黄贲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将江南士族这些人的十八辈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不是说杨帆平时惹是生非,很讨人嫌,只要随便找个理由诬陷他,就没有人出来为他说话。 不管是魏王李泰,还是太子殿下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是说只要我站出来指责杨帆抄袭,必然得到他们的支持。 甚至瞬间将杨帆打落凡尘,让他万劫不复,而自己则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享之不尽。 可是你瞅瞅,太子的态度,以及李泰吃人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厌恶和仇视杨帆的样子? 这些人完全就是站在杨帆一边啊。 此时,黄贲悔得肠子都青了! 事已至此,黄贲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某还有证据表明这首词是草民做的。” 这次是李泰说话了,只见他沉声喝道:“说……” 只是那阴森森的语气让人发寒。 事到如今,李泰已经知道这家伙显然是有人指使。 居然敢打着江南士子进京商量事情的旗号故意找茬,显然是想让他与杨帆决裂呀! 此时,李泰恨不得把这家伙弄死。 黄贲打了个哆嗦,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说道:“殿下,俗话说得好,相由心生,词赋亦是如此。” “如果未曾有那种痛彻心扉的体验如何能懂得那种心境,学问的累积,便是人生的阅历积累,这绝非可以一蹴而就的。” “这首《明月几时有》,乃是草民思念未婚妻所至,这才在醉酒之余有所感慨!” “这首词里,草民就是感叹距离之远也抹不掉某的思念之情,以月传情,以月睹人。” “草民在这首诗之中想要表述的,是那种痛彻是心扉的思念。” “敢问殿下,杨帆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又没有在远方的亲人,其人年未及冠,并没有多少经历和感悟,何以知人情冷暖,何以知思念之苦?” “若情之未至,如何做得出此等情真意切的绝世佳作?” 杨帆一言不发,心底却有些震撼,没想这家伙的口才不错。 居然从这首词的立意之上来驳斥,从而证明这首词是自己抄袭来的。 他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狡诈。 看来,这家伙真是有备而来啊! 这番话一定引起很多人赞同。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话,众人不由生出了怀疑,纷纷望向了杨帆这边。 仔细想,除了逝去的双亲,好像杨帆真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思念。 没有痛彻心扉的感悟,怎么做得出如何情真意切的作品? 从逻辑上来讲,黄贲的话语是很有道理的。 没有相应的生活阅历,很难达到那种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更不可能做出如此情感丰富的作品。 82中文网 第五百三十七章准备反击 听到黄贲的观点和分析,在场的大多数人难免生出了疑孤。 特别是那些嫉妒,以及与杨帆不对付的人甚至觉得杨帆根本写不出来《月光几时有》这样的千古名篇。 毕竟,杨帆没有这样的经历和知识底蕴。 此刻,连一心想维护杨帆的李承乾和李泰都有些动摇。 难道这首词真是抄袭来的? 一时间,大堂内一片沉寂,似乎黄贲的这番驳斥很合情合理。 见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黄贲便不再言语。 他清楚点到为止更能让人发挥想像力,也更加能让大家往抄袭的方向考虑。 只要这种想法在众人的心里生根发芽,才能让杨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才能阻止杨帆插足江南的事务。 而自己就能凭借揭穿杨帆“抄袭”以及这首诗词扬名天下。 若是传到皇帝的耳中,自己被许一官半职也是有可能的。 越想,黄贲心里越美得冒泡。 甚至觉得此次进京简直是他一生最明智选择。 见太子以及魏王都没有再为杨帆辩解,众人的眼神不由飘向了杨帆那边。 杨帆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黄贲如此攻讦他,杨帆却一言不发,甚至连一句辩解也没有。 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杨帆这家伙真的怂了? 要知道以杨帆以前的性格,只要占理,早就撸起袖子打人了! 还没等杨帆说什么,一旁的小兕子忍不住了,蹬起小短腿鼓起鳃帮指着黄贲奶声奶气的娇斥道:“你就是个大坏蛋,姐夫才不会抄袭你的词,当时姐夫作词的时候,兕子在现场看着呢?” 被一个小屁孩子指责,黄贲尴尬得不行。 可若是反驳,岂不更显得没有风度。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在说话,整个正堂内落针可闻。 恰在此时,有内侍来报,皇帝驾到。 一众人赶紧起身,以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为首,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 正堂外,李二陛下穿着一身的常服,笑呵呵的对着躬身施礼的众人说道:“众卿免礼!” 虎目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陈学礼身上,笑着道:“听闻陈先生陪同江南才俊进京,所以朕等不及不请自来,还望先生莫要怪罪才是。” 在皇帝面前,陈学礼再没有刚刚的洒脱和澹然,有些激动地道:“陛下折煞草民也,有幸得见圣颜,实乃某的荣幸。” “陛下如此亲待我等,爱才若渴之心昭然若见,真乃天下学子前世修来的福分,我等为生在这个盛世而庆幸,为有贤名的皇帝而效死。” 呵呵! 李二陛下莞尔一笑,这样的马屁李二陛下早已免疫。 对于江南这伙人进京的目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但也能够猜个大概。 江南这些人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朝廷想插手江南航运,所以这些人作为联络或探口风的马前卒。 应付这种场面李二陛下当然是轻车熟路,对着一同前来的许敬宗说道:“都说陈先生一生醉心于研究学术,平日谨言慎行,可是在朕看来,也太会说话了!” 许敬宗微微欠身,笑呵呵说道:“陛下仁德之名传天下,谁人见了不心悦诚服,口出肺腑之言岂不是很正常?”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朕还以为陈先生最会说话,原来延族更甚也,那朕就受了!” 许敬宗严肃地道:“这些都是肺腑之言,臣无半点虚言尔!” “你啊,越来越油滑了!”李二陛下笑骂道,气氛很是活跃。 见李二陛下如此说,许敬宗略显得意。 皇帝这么对他开玩笑,那可是代表着亲近啊! 自从儿子许章在科举考试中遇难,李二陛下为了补偿对他的愧疚,让他担任校检黄门侍郎。 这可是门下省的第三号人物,许敬宗在官场上也算是春风得意。 李二陛下带头坐下,众人也都一一落座,只是位置被内侍临时调整了一下。 刚坐定,许敬宗便开口说道:“今日陛下前往骊山行宫祈福,听闻陈先生前来京城,陛下便极不可耐前来见识先生之学问,当然,陛下更想看一看江南来的才俊是否能成为国家之栋梁否?” “再者,先生久居江南之地,定然深知江南之地的教化情况,如今朝廷大开科举,若是先生有何良策和见解,不妨说出来大家相互探讨。” 李二陛下颌首点头,笑着说道:“延族说得不错,科举改革虽然是为了天下学子得到公正的对待,但难免由于风俗人情的不同而有所偏颇。” “既然先生以及众位学子前来京城,正所谓兼听则明,虽然朕不算贤明,但也听得进忠言,不知陈先生有何见教,不妨直言,即便有何不妥之处,朕亦不会计较,当然,各位学子也可畅所欲言。” 李二陛下双目直视着陈学礼,神情甚是真切。 陈学礼名满江南,与孔颖达、于志宁等人齐名。 虽然他只是一介布衣,未曾入仕,但桃李遍天下。 很多朝廷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教化了很多学子,算是江南名声很好的大儒。 对于这样的人,李二陛下也想从他这里听一些科举考试或者治国的意见和建议。 但据说此人乃士林中的一股清流,不仅性格刚烈正直闻名,而且嫉恶如仇,想必不会有所隐瞒。 再说,杨帆提议把江南海运由朝廷统一管理的建议李二陛下已安排提交政事堂审议。 如今朝中大臣争论不休,李二陛下也想从陈学礼口中探听一二,也好有个参考。 没想到李二陛下如此重视自己,陈学礼微微激动,说道:“陛下心胸广阔,实乃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陛下进行科举改革,广开言路,招纳贤士,此乃千古一君之举,草民岂敢班门弄斧?” 千古一君? 这吹捧也太厉害了,李二陛下微微尴尬,心里对陈学礼的马屁有些不满。 虽然李二陛下也认为自己这个皇帝没有大过错,但也不可能才当皇帝几年就成为了千古一帝。 这家伙显然也是一个马屁精呀! 朕都说得明明白白,此来是尊敬、相信你的人品才学,想跟你了解江南民间的风俗疾苦和对朝廷各种政策的看法。 你却歌功颂德,马屁拍个不停,岂不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 不过,这个家伙是有真材实学的,属于江南有名的大儒,李二也不好直接甩脸色。 见到李二陛下眉头轻蹙,显得有些不耐,陈学礼赶紧说道:“陛下,科举改革,为学子提供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某当然赞同,也毫无异议,只是……” “只是什么?”看陈学礼有些为难,李二陛下问道。 陈学礼咬咬牙说道:“只是陛下选仕之时,应该考虑人品、德行,不然容易让一些偷鸡取巧之辈窃取他人的成果?” “这话怎么说?”李二陛下面露疑惑,有些不解。 当陈学礼把黄贲告发杨帆抄袭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以后,李二陛下直接愣住了。 眼神不由飘向了正在与高阳几女轻声说笑的杨帆。 据李二陛下所知,杨帆这小子懒得出奇,能躺着绝不坐着。 让这家伙去抄袭,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 见杨帆不理会自己,李二只能看向了李承乾和李泰两人,想从中了解具体的情况。 李承乾和李泰当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刚才的经过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听完后,李二陛下陷入了沉默。 他并没有过早的发表言论,而是李承乾两人问道:“你们怎么看待这事?” “父皇,虽然不知此事的真假,但儿臣相信万年县公绝对不会做这样败德之事。”李承乾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出来。 一旁的李泰也赶紧说道:“父皇,儿臣也赞同太子哥哥的说法,只是黄贲言辞凿凿,也很有道理,所以儿臣觉得实在有些诡异,还请父皇明断。” 李二陛下抬起头,眼神还的缓缓从众人身上划过,最后才问道:“大家有什么高见?” 既然皇帝都没有发表态度,大家哪里还敢说什么看法,只能高呼道:“陛下圣明,想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偷鸡摸狗之辈,还请陛下圣裁,还我大唐学子一个风清正气。”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略一沉吟道:“谁是黄贲?” 刚才还自满筹筹的黄贲眼皮一跳,这可是皇帝啊! 身上的气势当然不是李承乾、李泰这些人可比拟。 更主要的是,若是被你皇帝发现自己冤枉杨帆,即使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依照他原来的意思,只是想通过李泰的手,让大家给杨帆扣上抄袭的污名。 这样不仅可以阻止杨帆江南之行,又能让他名传天下,一举两得的事。 可如今让皇帝参合到此事,还真让黄贲心惊肉跳,只能求助似看向了许敬宗。 这可是他的未来岳丈啊! 《明月几时有》这首词就是秋夕许敬宗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给他的,并要求他当晚在江南秋夕诗会写出来。 当时,黄贲还以为这位岳丈是为他进入官场铺路,哪知道是为了对付杨帆。 见许敬宗还是老神在在,并没有帮衬意思,黄贲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微臣就是!” 李二陛下虎目死死的盯着黄贲,一字一句的说道:“黄贲,你说杨帆抄袭一事,此事关系重大,朕告诉你,莫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若是故意冤枉好人,毁了杨帆的清誉,大唐天下将再也无你容身之地,你最好想清楚之后再说。” “朕再问你一次,《明月几时有》这首词真的是你作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何不把如此名作早一点拿出来,反而是在杨帆做出这首词以后?” “既然杨帆是抄袭你的词,那你说说,这首词是什么时候丢失的?你不是说自从写好这首词以后就束之高阁么?” 李二陛下比李泰、李承乾见识多多了,自然想的就更多。 杨帆身在关中,长这么大,只是出征吐蕃时出过一次远门。 而且这次并不是走江南,而是西征吐蕃。 这就说明,杨帆从小到大从未踏足江南。 即使这首词是你黄贲所作,杨帆也不可能跨越千里去偷你一副作品。 毕竟,你黄贲虽然在江南有一点小名声,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有些才情的年轻人。 谁会刻意去偷这样一个人的诗词,冒的风险岂不是太大了? 再说,杨帆与黄贲根本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 假设杨帆的这首《明月几时有》当真是抄袭于你黄贲的,但杨帆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 这一切的一切,显然与黄贲说的自相矛盾,黄贲也不能自圆其说。 李二陛下的几连问,吓得黄贲魂都快掉了。 其实这个问题李泰也问过,但李二陛下所呈现出来的气势比李泰强了十倍有余。 作为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黄贲差点吓尿了! 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水般往外冒,差点脱口而出是自己冤枉了杨帆。 可见到许敬宗不停的给他使眼色,黄贲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陛下,这首词确实是草民所作,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卖惨,一旦皇帝先入为主的相信,那自己就大功告成了。 更何况,许敬宗已经来了,他就不可能看着自己失败。 毕竟,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位未来岳丈指使的。 果不其然! 话音刚落,许敬宗便说道:“陛下,微臣也听了刚才太子殿下以魏王的讲述,其实事情很明了。” “依我之见,江南之地,人杰地灵,千万百姓沐浴在朝廷恩泽之下,不可能为了区区一首词而作茧自负。 “如今江南之地之所以偏好词,就是为了传唱陛下的圣明之举。” “某建议,此事还得从万年县公那里开始调查,不如,让他亲自解释一下?” 这一招,许敬宗好像是在退让,其实却是暗藏杀机。 意思很明显,若不是抄袭,那就让杨帆拿出证据来,否则,杨帆就是抄袭! 李二陛下何许人也,又怎会看不出许敬宗在使坏。 显然,许敬宗想挖坑让杨帆自已跳下去。 李二陛下阴森森的瞄了许敬宗一眼,心底极其不悦。 此人算不上大奸大恶,但自私自利、不可大用,否则必然后患无穷。 若非看在许敬宗跟随自己多年且才学不错,再加上前段时间儿子死在考场,李二陛下早就远远的给打发了! 如今许敬宗这个家伙又玩阴谋诡计?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杨帆亲自出来解释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问道:“对比黄贲的指控,万年县公可有什么说的。” 知道再也不能够当隐形人,杨帆躬身说道:“陛下,微臣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这家伙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不配为人也!”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黄贲大惊失色。 这家伙就是杨帆? 既然杨帆在这儿,为何从来没有反驳自己的话? 难道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家伙的诗词都是找人代写的。 结合杨帆刚刚的表现,黄贲越想越觉得合理。 只有这个原因,杨帆才一直不敢开口解释。 一时间,黄贲更显得意! 而许敬宗心头戈登一声,大叫一声不好,他真没想到杨帆会在这里。 杨帆这棒槌不是在火器监制造火枪和轰天雷,怎么有时间跑来这里。 刚刚进来有些匆忙,又只顾着捧李二陛下,反而没注意混在女卷中的杨帆。 82中文网 第五百三十八章怒怼 杨帆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许敬宗阵脚。 按理说,江南的士族,他是最老谋深算的一个人。 从原历史他的发迹便可得知,许敬宗是一个极能忍辱负重的人。 原本他安排黄贲向李泰告状,以抄袭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让杨帆名誉扫地。 要知道,当初在望月楼丢脸以后,许敬宗就已经开始准备。 当时杨帆作出《明月几时有》这首词以后,他便利用自己秘密训练的飞禽传信给了黄贲,让他把这首词在江南据为己有。 在这个信息不流通的时代,倒也让他们的计划蒙混过关。 杨帆做这首词是在秋夕的中午,而黄贲盗窃这首词的时间是第二天的凌晨,时间相差七个时辰左右。 许敬宗谋划的,就是一个信息差、距离差。 因为,任谁也想不到,能有人能在短短七八个时辰之内把这首词从长安传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这也是为什么黄贲如此大胆冤枉杨帆抄袭的原因。 当然,这次江南士族派人前来京师,其目的并不是单单为了对付杨帆,而是想阻止皇帝把手伸向江南。 许敬宗作为江南士族的代表 可他又不想当那个出头鸟,所以,他启用了一年前就给杨帆挖好的坑。 这也是黄贲出言指责杨帆抄袭的由来。 在他看来,有陈学礼这个大儒作证,绝对可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只要把杨帆抄袭的谣言在众人的心里根深蒂固。 即便事后杨帆想反驳,那也无济于事。 可事情偏偏出现了意外。 李泰与杨帆本来一直不对付,却没曾想杨帆也被邀请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看来计划不如变化啊! 此时许敬宗心里很是纠结,他在权衡要不要出面硬刚杨帆。 通过望月楼那一次事件,许敬宗其实很不想与杨帆正面交锋。 可现在好不容易把皇帝请过来,若就这样放弃,许敬宗很不甘心。 毕竟,今天皇帝之所以急冲冲赶来,就是许敬宗暗中透露了陈学礼这个大儒的行踪。 可以说,皇帝的出现,许敬宗功不可没。 目的是让李二陛下金口玉牙,坐实杨帆抄袭的名声。 只要杨帆污名,李二陛下便不可能派杨帆前去江南开辟航路以及让朝廷统筹海运贸易的建议。 在江南士族这些人看来,只要污了杨帆的名声,李二向江南伸手的决心一定动摇。 到时候,他们这些江南士族闹一闹,再给些好处,只要李二陛下的吃相不至于太难看,江南士族可以放弃一些利益,便能够如以往一般湖弄过去。 他们又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继续称王称霸。 作为校检黄门侍中,许敬宗当然知道皇帝想要插手江南的决心,而且在这件事上很强势。 任何想要阻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代替皇帝伸向江南的手,毫无疑问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杨帆。….黄贲他们此次前来京师的目的,就是要斩断皇帝这只即将伸向江南的手。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让陈学礼这个名满江南的大儒凑巧陪同进京。 如今杨帆的意外出现,让许敬宗知道,若他不出手,可能他们的计划将要落空。 不过,许敬宗还有些犹豫,他在权衡得失利弊。 他心里很清楚,从杨帆出现的那一刻,想要让杨帆真正名誉扫地已经不可能。 但通过这件事,唯一可以达到的效果,便是让皇帝认识到江南士族坚决抵触的决心。 作为江南士族的代表人物之一,许敬宗知道,此刻他绝对不能后退。 要知道,江南士族之间,早已彼此依存,成为一个利益整体。 联姻、海贸、官场…… 各个方面的通力合作,使得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对江南士族心存忌惮。 虽然说江南属于大唐,由朝廷管理,但实际上,他们这些江南士族才是真正的土皇帝。 这些年,他们也知道了团结的力量。 因为只有团结才能更强大! 因此,即便知道已经不能整垮杨帆,但也要对这次举动予以支持。 否则,若是引起江南士族内部的离心,不需要皇帝下手,他们这个利益集团也将会土崩瓦解。 再说,黄贲是他的女婿,若是不能坐实杨帆抄袭的名声,那么黄贲必将反受其害。 所以,许敬宗有不得不发声的理由。 现在他真有些后悔让皇帝前来这里,可事已至此,他已是退无可退。 许敬宗沉吟半刻,组织了一下语,说道:“陛下,我刚刚听了太子和魏王的讲述,黄贲之言确实有些道理。” “大家都知道,万年县公平时冲动好斗,只会用拳头说话,根本不像一个饱读诗书之 人。” “这样的人居然能够连续作出流传千古的诗词佳作,确实令人生疑。” “杨帆的许多词赋,都对人性或者情感有着深刻的理解,若一个人未曾经历过离别情感的人,又怎么能写得出那样深刻的词赋呢?” “正如黄贲所言,杨帆根本没有离别之苦,又怎能做出明月几时有这样愁绪的词来?” “如此种种,可见万年县公的德行有待提高,把漳州、泉州划为他的封地有待商榷,请陛下明断” 闻言,李二陛下澹澹的看了许敬宗一眼,心中着实有些愤怒。 这时候他才察觉自己居然被许敬宗摆了一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今天许敬宗着急慌忙让自己赶过来,显然并不是接见什么江南大儒。 而是他们这些江南士家想杀鸡儆猴。 而杨帆就是那只鸡,自己则成的那只猴。 作为皇帝,御极天下、执掌乾坤,李二陛下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当初吉利可汗曾威胁过他,李二便让吉利亡国。….前段时间清河崔氏带头威胁自己下罪己诏,朕就让他灭族。 有了前车之鉴,这些江南士族居然还想故计重施、不知死活。 虽然看似是针对杨帆,其实就是为了针对自己啊! 再说,难道江南就不是大唐的领土? 朕只是提议要建立一个管理海外贸易的衙门而已,目的也是为了增加朝廷财政收入。 你们这帮所谓的江南世家,就像动了你们的命根子似的,联合起来与朕对抗,真当朕的刀子不利否? 说实话,若非忌惮杀戮过重引起天下动荡,李二陛下真想再大开杀戒! 江南之地,民丰富足。 作为大唐领土,却始终游离于朝廷控制之外,对一个帝王的最大挑衅! 以此来看,杨帆抄袭与否根本就不重要! 他们只是想坐实杨帆抄袭,从而来达到向朕施压和示威的目的。 李二心思百转,不断计算着得失,考虑该如何处置。 正此时,杨帆的声音又响起。 “许侍郎口口声声说黄贲说的有道理,可却没有一点实实在在的证据,你这样的人也配称士林中的名仕?” “都说秦府十八学仕各个饱读诗书,乃是栋梁之才,我看许侍郎心思狭隘,也不过如此。” “最后,某想问一句,你说我只会动拳脚,没有文人的儒雅,不可能做出好的诗句,那么,敢问许侍郎,您作为名士,可否有流传千古的佳作呢?” 听到杨帆连夹带棒的发问,李二陛下真想拍掌叫好。 也让他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安定,眼角不经意的添了一些笑意。 对呀,有杨帆在,根本不需要苦恼。 对于这种找上门的挑衅,杨帆是最擅长应付的,好像还从来没见他吃亏过。 越是模棱两可、无法论断的事情,杨帆反而越是有办法胡搅蛮缠。 虽然李二心里也不确定这首《明月几时有》是不是杨帆抄袭的。 但他知道,哪怕真的是杨帆抄袭来的,他也有办法应对! 不是从何起,李二陛下居然对杨帆有了一种迷之自信。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都望向许敬宗。 看来,一场激烈的交锋要开始了! 作为很早就追随李二陛下的老臣,又是秦府十八学士之一。 如今许敬宗的地位和成就可能是十八学士中最低下,但谁也不能否认其身上的能量。 能从残酷的斗争中脱颖而出,就已经证明了许敬宗优秀,这样的人岂是好对付的? 许敬宗这边,听到杨帆阴阳怪气的话,觉得心头被石头压住了一般,简直喘不过气来。 杨帆居然问—— 你作为士林名士,是否有流传千古佳作? 这个问题太诛心了! 因为答桉是否定的。 作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不说取得的成就最低,居然连一篇传世佳作也没有,这的确是一个缺憾。….就像杨帆所说,许敬宗又有什么本事质疑他? 如今被杨帆这种年轻后进当面揭了面皮,许敬宗难免老脸微红,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许敬宗压制住心头的怒气,澹澹的说道:“许某愚钝,虽然读书几十载,古之典籍读过不少,但却未曾稍有什么建树,某着实愧对圣人的教诲。” 其实,以许敬宗身份地位,就算没有佳作传世,也无需害怕杨帆,毕竟他身后站的是江南士族。 可偏偏许敬宗便遇见这么一个毫不将世家放在眼里的存在。 听到许敬宗的话,杨帆毫不顾忌嗤笑一声。 把小兕子放下,便信步走到许敬宗这边,先对李二陛下、李承乾以及李泰施礼,然后将目光看向黄贲。 解铃还需系铃人! 既然 是这家伙提出来自己抄袭,当然也要把这里作为突破口。 要知道,一切都是黄贲对他的指控。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观点拿捏得很好,说的话也很容易让人相信。 但问题是,就算我是抄袭的,可特么也不可能是抄袭你的! 毕竟,做这首词的人,他的太爷爷都不知道出没出生呢! 除非黄贲这家伙也是一个穿越者,要不然绝不可能出现完全撞车的诗词。 于是杨帆没有再理会许敬宗,反而盯着黄贲,语气严肃的大喝道:“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居然敢胡乱编造陷害于某,现在陛下来了,你还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诬陷忠良,你以为有几颗脑袋够砍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现在就弄死。” 李二陛下面沉如水,对于杨帆的嚣张置若罔闻。 倒是李承乾、李泰觉得这才是他们认识的杨帆。 就是这种不着调的语气、透着藐视一切的说话方式,满满的全是嘲讽与蔑视,实在是太爽了。 黄贲脸色涨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做答。 可许敬宗却不能不管,愠怒道:“杨帆,陛下在此,岂容你放肆!” “你说《明月几时有》乃是你所作,可你一个未及冠的小子,从未经历过人世浮沉、人情冷暖,如何能做得出此等惊才绝艳、超凡脱俗之诗词?” 杨帆并没有发怒,只是转头看向许敬宗,嘴角一挑,露出一个鄙视的笑容:“许侍郎可以下跪求饶,可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没有下跪求饶的喜好。” “再说,你这样一个什么作品也拿不出来的名士,有什么资格怀疑别人就做不出来?” “既然你知人情冷暖,却为何何蹉跎半生也不曾作出一篇名作,你也配列为秦府十八学士,我看着这学士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杨帆丝毫不在意气炸了肺的许敬宗,又澹澹继续道:“所以,天才的世界,你根本不懂!” 许敬宗差点气得吐血,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当时跪地求饶,是他一生的污点…… 杨帆拿这个说事,这已经不是**裸的打脸,而是拿刀子在许敬宗的心头里狠狠的割下一块肉来,疼得他痛不欲生。 这般耻辱的陈年旧事被杨帆血淋淋的撕开,许敬宗如何不怒火攻心?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许敬宗都是以刚正忠臣来经营自己的名望,因此才被誉为名士。 如今被杨帆指桑骂槐,即便再想装,许敬宗此时也不由气得火冒三丈! 只见许敬宗狠狠瞪着杨帆,厉声喝道:“杨帆,你一个黄口小儿,简直狂妄至极!在陛下当面,居然敢如此放肆,明目张胆贬低秦府十八学士,你何以胆大至此?” 许敬宗简直气得快炸了! 李二陛下心里也有些不爽。 不管怎么说,许敬宗也是他看好的名士。 如今杨帆却把它贬得一文不值,那岂不是间接说明他这个皇帝没有眼光。 最气人的还是最后那一句,‘你也配列为秦府十八学士,我看这学士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话气中充满了鄙夷和蔑视! 意思很明显,秦府十八学士也太low了! 见杨帆把自己的一大堆文臣都骂了进去,李二陛下哪里还能忍,冷哼一声,怒斥道:“杨帆,有事说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看你的屁股硬还是朕的板子硬!” “诺!微臣知道了!”杨帆立马变成了乖宝宝模样。 看着杨帆前后的变化,众人忍住笑意,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满朝文武,也只有杨帆面对李二陛下的怒气还这么镇定自若。 果然,杨帆还是那个杨帆,就是那么虎!.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三十九章打脸 见到李二只是轻描淡写的责备了一下杨帆,在场的人惊心不已。 虽然知道杨帆很受李二陛下恩宠,却也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维护。 杨帆的那番话可不仅是把许敬宗骂了进去,那可是连带把秦府十八学仕这些人贬低的一文不值。 甚至间接的说李二陛下的眼光差,才把许敬宗这种人当成名士。 李二刚刚的喝斥,看似是在责备杨帆,实则是在保护杨帆这小子啊! 毕竟,杨帆若把当初的秦府十八学仕全得罪,那更不好收场。 当然,最尴尬的莫过于许敬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都已经发话两人的争斗到此为止,许敬宗又怎敢再与杨帆纠缠不休,于是只能干吃哑巴亏,脸色难看得像吃了一只苍蝇。 在场的公主、驸马在一边坐岸观花,心里暗暗心惊。 杨帆这小子真是属疯狗的,若是惹了他,真是见谁咬谁,非得把对方的面皮撕下来才甘心。 看来,以后若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招惹此人为妙。 而江南的一众学子对杨帆的行为却暗暗鄙视不已。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是太憨太楞了。 如此怼天怼地的行为简直是自取灭亡,根本不足为惧。 难怪杨帆即使声名远扬,却是以棒槌著称。 只见杨帆平淡的冲着李二陛下躬身施礼,‘诚恳’认错后再次转身紧紧的盯着黄贲问道:“敢问阁下今年年岁几何?几岁开始识字?” 黄贲有些意外,杨帆这是什么套路。 难道是受到了皇帝的责备,所以故意套近乎想和解? 一直以翩翩君子严格要求自己的黄贲很是不喜欢杨帆的质问口气。 不过,此时皇帝在场,黄贲只得冷哼了一声,说道:“某今年二十有五,某三岁启蒙,五岁便能识文断字,十二岁阅遍四书五经,在江南有作词小郎君的称号……” 见黄贲一脸自傲,滔滔不绝,杨帆憋了憋嘴,这家伙是跟自己显摆么? 不过,杨帆却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惋惜的感叹道:“唉,看在你学业不易,努力多年才得到这么一个名声。” “若因为冤枉我却毁在旦夕之间,某心有不忍,若是你此刻承认错误,我可以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你构陷我一事绝不再提半分,如何?” 听到杨帆这么说,在场的人有些意外。 杨帆这家伙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只有李二陛下彻底放下心来。 他可是很清楚杨帆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这小子看似憨楞,实则深谙虚实之道,把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玩了个通透。 若是他没底气,必然会便显出强势的攻击态势,令对手惊惧心虚,这样便可被他抓住可乘之机,反败为胜。 反之,若杨帆表现得越大度、越闪烁其辞,则表明他有必胜把握。….李二陛下暗自奇怪,杨帆这小子年龄不大,怎么可能如此奸诈狡猾? 他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奇哉怪哉! 听了杨帆的话,黄贲心里顿时一喜。 在他看来,杨帆这是心虚了! 毕竟,杨帆此举有悖常理。 若是杨帆真的能拿出来证据,怎么可能放自己一马? 在这个推崇品德至上的时代,名声就代表着门面。 有个好名声,走遍天下都能得到礼遇,若是名称臭了,简直寸步难行! 抄袭,几乎可以说是对文人最大的污辱,比杀人放火都要更严重。 若杨帆真有证据证明《明月几时有》是他所作,岂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一个指控他抄袭的人? 若他身在杨帆的位置,那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越想越觉得有理,黄贲更加肯定。 杨帆如此做作,故意显示他的大度,真正的原因必定是杨帆根本对此事毫无办法,更没有什么证据。 想到这里,黄贲冷哼一声,肃然说道:“杨帆,你这是讲笑话么,这首词本来就是你抄袭我的,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虽然我乃是一介草民,但既然敢说你抄袭,就不会畏惧你的强权。” “公理自在人心,虽然我也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明月几时有》是出自我的手,但你想要据为己有,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若只是空口白牙,那真相只有一个,这首词就是我作的,朗朗乾坤,我为求真相何惧名声扫地,杨帆你不要想威胁我,也无需多言。” “若是你真有证据证明《明月几时》是你所作,请拿出证据来,某可以承担任何后果,否则,该道歉的是你!” 杨帆心里咒骂,这小子果真狡猾,应变能力并不差,难怪敢冤枉自己抄袭。 先前还口口声声说《明月几时有》是他的作品,如今却悄悄的偷换了概念。 现在只是说《明月几时有》不是他杨帆的作品。 意思很明显,他黄贲无法证明《明月几时有》是出自他手,但你杨帆也无法证明。 既然如此,起码是我先告你抄袭,起码在气势上胜了一筹。 按照黄贲的逻辑,《明月几时有》是不是他所作无所谓。 只要杨帆不能证明《明月几时有》是他作的,那就算是大功告成。 就可以让大家潜移默化认为杨帆是抄袭的。 在他看来,杨帆根本无法证明《明月几时有》是他所作! 因为这是一个伪命题。 毕竟诗词歌赋这玩意不是活物,它不能够说话。 你喊它,它也不能答应。 因此,只有谁先发表,谁声讨,谁就占了先机。 更何况,他黄贲《明月几时有》的草稿是有人‘见证’的。 再说,按照一般人的逻辑,没有相应的生活阅历,不可能写出《明月几时有》那种意境的词。….而杨帆的年纪就是致命的弱点,这也是黄贲的杀手锏。 即便是心里偏向杨帆的李二陛下,刚刚都产生了一点怀疑,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高阳公主几女有些紧张的看着杨帆,深怕杨帆今天会栽跟斗。 不过,对于黄贲的愤恨又加深了几分? 这家伙显然是故意找茬,而且是有备而来。 此时,许敬宗脑筋飞快转动,心头考虑了无数的可能,觉得杨帆根本不可能驳斥黄贲的观点。 既然无法驳斥,那么杨帆就没法子证明自己。 直到这一刻,许敬宗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此时许敬宗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畅快得想大笑。 若无意外,杨帆这小子想必是要担上一个“抄袭”的名声。 虽然不会让杨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但也能让他身败名裂。 只要扣上一个抄袭的帽子,就说明杨帆是一个道德品质有问题的人。 这样一个道德上有瑕疵的人,即便皇帝再是恩宠,日后想要在官场之上有大作为,几乎不可能。 想让他去负责江南事务,必定会招到满朝文武的弹劾和反对。 许敬宗微眯着眼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等着看杨帆的笑话。 这家伙当初在望月楼让自己颜面扫地。 自己设计了一年多计划,终于到杨梅吐气的时候了。 李泰与李承乾两人静观不语。 黄贲的观点虽然并不完美,但是正好攻击到杨帆的软肋,他们真想看看杨帆是否真有能力力挽狂澜。 若杨帆如此轻易便被击垮,他们也就不会再去纠结要不要进行拉拢。 而此时,杨帆似乎根本不在乎众人的想法,依然紧盯着黄贲,眨了眨眼问道:“依你之见,一个人未曾经历过事情,便不可能有所感悟,如果没有知识的储备以及阅历,就不可能写出好文章,你认同否?” 黄贲想了想,点头道:“正是!” 听到这话,杨帆咧嘴笑了起来。 托尔斯泰曾经说过,艺术不是技艺,它是艺术家感情的表达。 但是爱因斯坦也说过,想象力比知识储备更为重要。 这看似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但其实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艺术可以高于生活,但是必须源于生活。 从这个角度来说,黄贲的观点是正确的。 岳飞若不是对国家绝对忠诚,如何能写出精忠报国这样的名篇。 他若不是心怀忠义、精忠报国,怎能金戈铁马杀得胡虏远循草原。 又如何能发出“收复旧山河,迎双帝,朝天阙……”这等慷慨激昂的话语。 以杨帆的经历和思想境界,他当然不可能有《明月几时有》那种愁筹情怀。 更不可能有那种知识底蕴去写出如此超然的诗词。 毕竟,文化也是一种艺术,这是一种艺术的高度。 因此,许敬宗他们以此来构陷《明月几时有》是杨帆抄袭所得,算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在他们看来,任凭你杨帆舌吐莲花,也不可能让别人相信以他的知识储备和人生经历能够写出《明月几时有》这种境界的诗词。 毕竟,不可能有人“生而知之”。 一旦杨帆无从辩解,定会引起整个士林文坛的质疑。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世界有一种人叫穿越者。 作为穿越者,那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开挂者,又岂会被他们的算计给难住。 若按常理,按照黄贲的观点,未曾经历过事情,未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便不可能有所感悟,更不可能写得出寓意深远、情感丰富的作品。 对于这种说辞,其实杨帆心里是承认这个观点的。 但是黄贲漏算了一点,他杨帆并不是一般人。 作为穿越者,作为拥有系统的开挂人员,岂会被这样的刁难卡住。 既然这些人想打自己的脸,那就让他们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这些人不是说自己年纪小,阅历少,知识储备浅薄,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好诗词么。 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生而知之,什么是天才,什么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 杨帆回到了座位,对着长乐公主几女说道:“不知可否劳烦几位殿下帮忙准备纸笔砚墨?” 长乐公主笑了笑:“妹婿有所求,本宫怎能拒绝,本宫帮你掌纸!” 她已经猜到了杨帆想做什么? 看来这位妹婿又要打人脸了。 此时小兕子也仰起头说道:“姐夫,小兕子去帮你拿笔。” 高阳公主也不甘示弱:“郎君,我给你磨墨,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你的才华。” 见几位公主争先恐后为杨帆准备,众人不由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啊,杨帆却如同使唤丫头一般,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特别是平时被公主压得抬不起头的驸马,眼神是那么的羡慕。 如果自己也有翻身做主的一天,那该多好呀! 可惜,同人不同命,他们的这些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谁让他们不开挂呢! 见杨帆如此使唤自己的宝贝女儿,李二陛下心头有些不悦。 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头却暗暗决定。 若杨帆不能反击成功,定让他再尝尝打板子的滋味,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丽质你们便好生为他服务。” 大唐的宴会,经常吟诗作赋,笔墨纸砚自然不会缺少。 片刻之后,几女便取来笔墨,放在大堂一侧的一张宽大的书案上,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杨帆也不客气,站到书案之前,大喝一声:“研墨!” “哎!” 高阳公主对于杨帆指使她干活儿没有丝毫不满,乖巧的在砚台里添了水,细细的研墨…… 而长乐公主早已把纸张平铺在桌案上…… 看着垫着脚尖拿起毛笔送给自己的小兕子,杨帆拿起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汁,眼神缓缓在众人身上掠过:“你们的观点我不敢苟同。”….“诗句也好,词赋也罢,纵然需要阅历的积累、知识的储备再用心去感受揣摩才能写出好的作品,但是有时候,想象却更重要。” “只有充满想象力,才能让我们飞到未曾到达的彼岸。” 言罢,杨帆提笔疾书,如龙蛇疾走,一挥而就。 李二陛下酷爱书法,最是渴望看杨帆的字。 当下便离座站起,背负双手走了过来,站在一旁仔细欣赏。 李承乾、李泰等人见到皇帝都站起来了,亦赶紧起身,围在书案的两侧。 洁白的宣纸上,墨迹淋漓。 一幅瘦精体字,印入眼帘。 字体清瘦而笔锋有力,点画华润遒劲,结体宽绰秀美,外似柔润而内实坚强,形体端秀而骨架劲挺。 像是楷书,却有掺杂行书的笔法,使字体构架合理,风姿俊秀。 许敬宗不由脱口赞道:“好字!” 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许敬宗文化水平绝对一流。 即便私德有亏,即便是敌人,但许敬宗的眼力放在那里,不由自主赞叹。 李二陛下也正仔细打量杨帆的字体,似乎较之以往又有精进,殊为难得啊。 心下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一直以充憨耍楞而闻名。 由于天赋使然,这一手好字却是比许多终生浸在此道的大儒都更胜一筹。 杨帆的字体独创一派,只需多加锻炼,不难成为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在字一点上,李二陛下是心服口服。 当初杨帆写的那一首《将进酒》此时还挂在御书房里呢! 每天李二都还拿出来临摹这种字体。 而陈学礼则直接傻眼了! 他是成名已久的大儒,眼光自然不比李二陛下差。 只是看了一眼这字体,心里便咯噔一下。 不是都说这杨帆不学无术么,怎地却能写得出这么一手好字? 心里慌乱,也没心思细细品味这独特而优美的字体,一目十行的去看内容。 读了一遍,陈学礼脸色惨然。 看来自己的一生清誉今天可能要栽在这里了。 自己糊里糊涂为黄贲作证讨公道,其实也是因为杨帆的传闻并不好。 他一直把杨帆当成一个不学无术的棒槌。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被人利用了。 虽然说不知者不罪,但从另一方面讲。 作为一名大儒,居然带着有色的眼睛去看待一个人,实属不该! () 1秒记住网:。.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四十章妥协 一时间,陈学礼有些后悔,愣愣的看着这首诗有些失神。 大家不是说杨帆知识底蕴薄弱、阅历少,不可能写出好的诗词么? 李二陛下却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轻声吟道: “月照荷塘生紫烟,满池莲叶碧田田。 微风过处荷香散,少女来时棹影还。 鸟噪竹枝青玉直,蛙鸣翠盖白珠圆。 青山小路消忧病,梦忆徐回鷁首船。” 一首《荷塘月色》吟诵出来,让人不由身临其境。 这一首描写荷塘月色的七言律诗,谁敢说写出这样诗句的人没有人生阅历,没有知识储备? 黄贲脸色惨白,喃喃不知语。 好的诗,能让读者体会到其中蕴含的寓意,能让读者产生共鸣。 从众人沉醉的表情可以看出,这首诗的意境。 意境上没有问题,黄贲只能寻找诗里的漏洞。 可几番探寻,心下骇然不已。 诗由心生,这是一贯的定律。 但是好的诗都要经过润色和修改,把措辞和情感蕴含其中,这样的诗才能成千古名篇! 可是杨帆的这首诗,着实令黄贲找不出一丝毛病。 遣词造句、韵律意境皆是上等,谁敢说这首诗不好? 最主要的是,刚刚冤枉杨帆抄袭自己的《明月几时有》,这家伙马上做出一首描写月色的诗来进行反击,这简直是拍拍打脸! 正当众人呆呆的沉浸于诗中美景的时候,杨帆已经让长乐公主撤走这幅字。 笔尖轻蘸墨汁,悬腕提笔疾书,苑若龙飞凤舞,又一首词跃于纸上。 众人注意到杨帆居然又挥笔疾书,顿时一愣,又一齐凑上前观看,赫然又是一首。 不过,这是一首词。 李二陛下高兴坏了,就喜欢看杨帆打脸的场面。 当然,只要不是打他的脸就行! 只要杨帆占了理,看你们这些江南士族还敢不敢故意为难朕? 你们这些江南世家不是说杨帆没阅历没知识储备么? 看看这小子,直接又来一首写月的词。 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写给这些说他抄袭的人看的。 李二陛下瞬间化身为工具人,欣然将纸上的这首词又念了出来。 “山月胴胧照,云黯怆心神。仙源难觅,瑶池深隐九重门。遥望诸峰点点,近听鱼儿戏水,泼剌语纷纷。风舞竹移影,雾笼万山昏。 尘如梦,月千里,对空嗔。幽冥一片,何处泉水过山门。一颗禅心遥寄,无限尘缘都了,空谷剩幽人。我乘云烟去,向月礼仙真。” 今天刚好是观音诞,又一首以月印射的词。 仙源难觅,瑶池深隐九重门…… 这不就是描写观音诞人们祈福的心情。 一颗禅心遥寄,无限尘缘都了,空谷剩幽人,我乘云烟去,向月礼仙真…… 如今众人正在草堂寺旁的别院,不正是‘一颗禅心遥寄,无限尘缘都了’的洒脱?….在座都是饱学之士,自然体会到诗词中的意境。 这时候谁敢说杨帆阅历低,知识储备少? 谁敢说杨帆率学无为、不学无术? 能以月为题,如此生动的刻画了一首首让人身临其境的诗词,这世间又能有几人? 杨帆不一会儿功夫就创作了一诗一词,而且寓意深远,切合实际,让人引发沉思! 刚刚大家不是认为,没有知识储备,就写不出好的作品么,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案几上的这两幅字,李二陛下眼冒金光,拈着胡须轻轻点头,吩咐长乐公主:“丽质,将这两幅字给父皇收起来,装裱好以后送到御书房。” 不管是那一首惊才绝艳的七言律诗,还是一首以月寄情的词,李二陛下都极甚为喜爱。 更主要的是,这两首诗词的字体都是瘦精体。 作为书法的爱好者,李二陛下当然不会放弃拿去临摹的好机会,更不用考虑杨帆同意与否,直接据为己有。 当然,杨帆即使再憨,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相反,还必须得表现出这是他无上的荣光。 没办法,李二陛下这个皇帝臭屁的很。 因为在皇帝看来,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看得起这些诗词那是杨帆的荣幸。 虽然杨帆有些轴,但并不是笨,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 跟这位皇帝打交道,那可得讲究艺术,当占着理又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可以跟李二对着干。 但是一些无关紧要,该拍马屁就拍马屁,还得把他给拍舒服啰,这才是君臣的相处之道。 长乐公主移步上前,将这两幅字撤走,小心的放在一边。 此时墨迹尚未干透,还不能收起来,若是一不小心弄花了,那是很可惜的。 眨眼之间,杨帆就做出了一诗一词,而且都是寓意深远,包含情感的吟月诗。 谁还敢说杨帆不学无术,知识储备量少? 黄贲面色惨然,身体微微颤抖。 极力转动思维,想要找出一些辩解之词,可越想越慌张,冷汗不停往外冒。 手足无措之下,黄贲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许敬宗。 可许敬宗心中此时也是惊涛骇浪。 杨帆小小年纪,知识储备定然不会太多,阅历以及感悟都不会有多么深。 他怎么对诗词有如此深刻的研究,明明都是以月抒情,以月言志。 可每一首都能用如此精妙的意境刻画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难道杨帆真是生而知之的人不成? 许敬宗真没想到杨帆打脸的方式是如此与众不同。 看着一脸惊骇,却哑口无言的许敬宗、黄贲,杨帆笑了笑。 扫视了一周,杨帆淡然说道:“不知许侍郎还认不认为我是抄袭的人?你们是不是该给某一个说法。” 意思就是说,我杨帆根本不需要用抄袭这种低劣手段来提高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听到杨帆的冷嘲热讽,许敬宗一脸怒色。 要不是李二陛下在一旁看着,他真想上前与杨帆拼命。 在这个极度讲究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社会,即使杨帆才高八斗,毕竟也属于末学后进。 许敬宗作为在士林中早已成名的文士,即便杨帆身份再高,理由多么充分,亦要对许敬宗这等前辈保持尊重。 如此明目张胆的讨要说法,实在是过于轻佻了。 若是魏征这种刻板的之人在此,怕是要出言训斥杨帆一番。 不过,虽然此时许敬宗怒不可揭,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毕竟,是黄贲他们首先针对杨帆的! 当然,许敬宗内心更多的是疑惑。 没有阅历、没有知识的积累,就写不出好的作品,这可是常识。 杨帆小小年纪,又能经历多少事,怎么可能把诗词拿捏的恰到好处。 打死许敬也不可能相信杨帆有这等本事。 可是,杨帆偏偏就写出来了,实在让人意外。 而黄贲这边,被杨帆轻挑的看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显然,杨帆就是想用这两首诗词来驳斥他抄袭的控诉。 意思很明显,说我抄袭你的诗词,那你也做两首诗出来试试。 如若不能,那就是你黄贲厚颜无耻的诬陷别人抄袭。 被众人异样的眼神盯着,黄贲浑身发冷,陷入了绝望。 要说他也准备有几首诗词,可惜这些诗词与杨帆的比起来,简直相差甚远。 若是拿出来,岂不是更加暴露了自己的水准? 此时黄贲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生吃了杨帆。 他真想不出来,杨帆乃一个黄口小子,怎么随手就能写出这样精才艳艳的诗词? 他小小年纪怎么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怎么就能对人生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黄贲赤红着眼睛,濒临崩溃! 这都是自己的岳丈许敬宗安排的,本来一切都如他们所想正常进行。 哪知峰回路转,直接在阴沟里翻了船,他找谁说理去? 若是自己被认定为嫉贤妒能,故意冤枉他人,那他黄贲再也不要想在士林中混了! 以后想要进入官场,那更加是不可能。 李二陛下怎么可能让一个名声败坏的人当官。 黄贲只能无助的看向了许敬宗,把希望寄托在这位岳丈大人身上。 许敬宗看着面如死灰的黄贲,又看了看智珠在握的杨帆,若是两人调换一下该多好呀! 许敬宗心头的嫉妒快要发狂! 真不知这小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经典的诗词? 许敬宗敢肯定,这绝对不可能是杨帆自己写的! 虽然有这样的猜测,可惜找不出证据啊! 因此,许敬宗的第一反应,就是杨帆早有准备,事先请人润笔作了几首诗,此时拿来应对危机。 他眼珠转了转,想要给杨帆再添点麻烦。….既然现场的人大多都偏向于杨帆,他若是再强言辩斥,反而会立即惹得皇帝的不快。 看来,只能把这个话题转移过去才行。 许敬宗脑筋转得飞快,微微测目,对着陈学礼不停的使眼色,希望这位江南大儒能够帮衬一把。 此时陈学礼内心还真纠结得不行。 他们这群江南文人千里送人头,伸出脸拍拍让人打,真是脸疼的很。 可以说陈学礼这一回丢人丢大了! 但作为大儒,陈学礼有着自己的坚持。 既然知道错了,当然不可能再丢人现眼。 于是乎,陈学礼直接无视了许敬宗的暗示。 没有办法之下,许敬宗只能尴尬一笑,挤眉弄眼的看了黄贲一眼,然后硬着头皮对杨帆说道:“万年县公惊才艳艳,许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许某有一事不解,既然万年县公的诗词《明月几时有》不是抄袭的,那么,这首词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就传到了江南?” “长安与江南之地相隔千里之遥,这首词总不可能飞过去吧?既然查不出原因,我认为此事就此揭过,县公以为如何?” 这番话一出,其实也就表明了向杨帆服软,同时要求黄贲向杨帆服个软。 意思是说,反正黄贲与你杨帆争这首词的所有权是个糊涂帐。 既然搞不清,咱们谁也不去怀疑谁,就此揭过。 可黄贲看到许敬宗的眼色,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一瞬间福至心灵,就“明白”了许敬宗的想法! 当即拱了拱手,大咧咧的笑道:“杨帆,许侍郎说的不错,这首词我们是在同一天做出来的,相差只是几个时辰。” “既然这首词不可能几个时辰内从长安飞到江南,那么,谁又能够分辨出谁抄袭了谁?” “看在你颇有才学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过多计较,此事咱们一笔勾销,如何?” “若不然,即使让大理寺来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你说呢?” 黄贲还以为杨帆也找不出理由反驳,所以说话显得趾高气昂。 只是黄贲话音未落,许敬宗却是单手捂脸,暗骂黄贲是个笨蛋。 丢脸就丢脸了,服个软有什么? 认怂又何必装出了一副胜利的模样,这不是讨人嫌吗? 再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从杨帆瞬间便作出两首上佳的诗词,天平就已经开始向杨帆这边倾斜了! 事到如今黄贲还骄傲的如同一只孔雀,岂不是找死。 果不其然,黄贲话音刚落,李二陛下便黑了脸:“汝口口声声说杨帆抄袭了你的词,自己却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杨帆用两首诗词为自己辩驳,你却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敢大言不惭?简直是不知死活,来人呀……” “噗通!”李二陛下还没说完,黄贲吓得双腿一软,顿时就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道:“陛下,草民绝无冤枉万年县公的意思,请陛下赎罪!”….放眼天下,皇帝就是天。 作为天下共主,若下定决心弄死谁,管你有没有理呢! 皇帝说你有罪就有罪。 更何况,黄贲确实有些胡搅蛮缠意思。 因此,李二陛下一发飙,黄贲差点吓尿了! 此时许敬宗也苦笑不已。 知道皇帝这是生气了,必然对黄贲再无半点耐心,对江南士族没有一点好感。 现在许敬宗真有些后悔想通过打击杨帆来表达江南士族对皇帝决策的不满。 自己在朝为官,江南士族所获得的利益与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更主要的是,如果这件事办不妥,会让江南士族对自己失去信心。 许敬宗现在真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自己好好当官不行么,为何非要拉着未来的女婿掺和进来呢? 这下好了,想必皇帝心里将自己也给记恨上了。 但这也不怪李二陛下。 江南士族想要阻止皇帝伸往江南的手,几次三番的找茬,现在更是通过杨帆来施压,换哪个皇帝都得发飙。 死贫道不如此道友,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到这儿,许敬宗躬身长揖,沉声道:“陛下英明神武、胸怀宽广,请陛下宽恕臣等的言语无状之罪,黄贲虽然言辞欠妥,却绝无质疑陛下之心……” “陛下为了江南士族能够安稳繁衍、家族兴盛,这才推行恩政,某沐浴圣恩,举双手赞成……” 此话一出,就代表江南士族默认了又一次的失败。 其实,许敬宗也是无奈。 若再不表态,他真害怕李二陛下会大开杀戒。 不管怎么说,黄贲不仅是他未来的女婿,更是江南豪门林家的人。 若黄贲因为自己的原因有什么意外,真的不好交待! .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四十一章落幕 当然,许敬宗如此表态,便是告诉李二陛下,江南士族会放弃一些利益,支持皇帝在江南设置海运贸易监管衙门。 虽然许敬宗知道以后可能会失去江南士族的信任和支持,但他不得不如此。 本来就是想通过构陷杨帆抄袭,毁了他的名声,让李二陛下打消向江南伸手的想法。 可如今不仅没能把抄袭这顶帽子扣到杨帆头上,反而被杨帆一通操作,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刚刚黄贲不知收敛的一番话,显然已经惹恼了皇帝。 要知道黄贲一行人可不仅仅是代表自己,他们齐齐出现在长安,就是代表着江南士族的前头哨。 说起来,徐敬宗作为江南士族在朝廷的代表之一。 今天若是能够让杨帆抄袭一事坐实。 那江南士族便可用此理由表明抵触皇帝染指江南士族利益的决心!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李二陛下打算派去江南的杨帆摁下去,那江南就永远是他们这些土皇帝的地盘。 可一切被黄贲玩崩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江南士族就乖乖听话,不敢抵触和违抗皇帝的命令。 要知道,江南士族在江南经营了几百上千年,势力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早已渗透到了各个角落。 可以说,即便是朝廷的政令,若没有江南士族的配合,根本就不可能顺利的推行。 但江南士族即使想反抗,他们也要找一个理由来隐晦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若真的能够构陷杨帆成功,即使皇帝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如今没有了理由,他们当然不敢将这份抵触放在了明面上来。 毕竟,如果再没脸没皮的继续纠缠,那就是质疑皇帝的无上权威! 刚刚杨帆被逼着连写两首诗词来证明自己的才华,来驳斥抄袭的指控,而黄贲却毫不作为。 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 若他们再不知好歹,继续胡搅蛮缠,定然会惹得李二陛下痛下杀手。 毕竟,如果没有理由还想抵抗朝迋,不免让皇帝多想。 江南士族这是要干嘛,眼里还有他这个皇帝么,想造反不成? 李二陛下这边,自从听了杨帆的建议,打算在江南设置统一的海贸衙门。 原本也只是想让国库变得更加充裕,并不想惹得江南动荡生灵涂炭。 当然,这不代表着皇权可以遭到质疑! 当帝王的权力一而再再而三遭到挑衅,李二必然要采取铁血的手段予以镇压,否则何以令天下人臣服。 因此,最终的结果是看江南士族怎么做! 不过,即使许敬宗表达了服软的意愿,但黄贲却脸色煞白,吓得汗如雨下,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此时他心里后悔不已,早已将许敬宗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 特么出的什么馊主意,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如今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这岂不是害人?….黄贲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他不想死啊。 二十几岁的年纪,正属于人生最辉煌的阶段,还没享受够呢! 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死不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不连累到整个家族,甚至所有的江南士族。 为了小命着想,看来真要表达自己的态度才行。 想到这儿,黄贲赶紧说道:“陛下,草民罪该万死,一时出言无状,还请陛下宽宏大量!” “不过,正如许侍郎所言,此词的归属问题难以辩别,某以后将不再深究。” “当然,不管如何,草民苟心沥血求学十几载,就是为誓死效忠于陛下,请陛下给个机会。” 黄贲知道,若此时再不表态,皇帝必然震怒。 若真逼李二陛下举起屠刀,那自己不仅成为刀子之鬼,更可能会成为家族的罪人! 只是可惜啊! 原本还想借机一举成名,为以后的仕途铺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有高的。 现在却是不得不将自己的脸伸出去让人打,还要笑脸相迎,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黄贲真想狠狠的给自己来几个嘴巴子。 早知如此,自己挑起这个事端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江南当二世祖不香么? 此时黄贲心里肠子都悔青了,只希望李二陛下能够饶他一条小命。 许敬宗和黄贲相继表态,令李二陛下欣喜不已,忍不住眉头一挑,差点欢呼出来! 没想到心心念念的江南海贸,就如此轻易的尽归朝廷掌控了,这可是妥妥的肥肉啊。 越想越高兴,李二陛下不由看向装逼的杨帆。 这小子虽然平时很气人,但关健时候还真是妥妥的福将。 虽然很高兴,李二陛下却没有露出半点喜悦之情。 作为皇帝,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李二陛下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江南士族让出的利益并不值得他欣喜,这不由让杨帆暗暗好笑。 前后联系起来,杨帆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己被人诬陷抄袭的原因? 一切都是利益在作祟! 朝廷想要分一杯羹,江南士族不愿意让利,仅此而已,也才有了今天的这场闹剧。 现在杨帆用两首诗词堵住了江南士族讨伐的借口,让江南士族的人服软,等同于朝廷又多了一项收入。 这为李二以后东征高句丽提供了钱粮的保证。 如此一来,李二陛下就可以准备东征计划。 一旦征服高句丽,他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千古一帝。 想到不用几年便可得偿所愿,李二陛下顿时喜形于色,恨不得大笑几声发泄心头的情绪。 看着高兴又不敢笑的李二陛下,杨帆暗暗鄙视不已。 这家伙就是喜欢装叉! 当然,作为下属,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本事,杨帆当然不会作死揭穿。 虽然李二陛下觉得很满意,但杨帆却不想收手。….既然黄贲想让自己万劫不复,那也让这家伙尝尝绝望的滋味。 于是,杨帆看着吓得半死的黄贲,问道:“你刚刚说我们都没有证据证明《明月几时有》这首词的归属问题,此事就此揭过,对不对?” 黄贲疑狐的抬起头看了杨帆一眼,点头说道:“不错,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杨帆嘻嘻一笑,说道:“你先前不是质疑我抄袭你的词么?既然你没有证据,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杨帆转头看向李二陛下:“黄贲诬陷微臣抄袭,毁了微臣的名声,现微臣状告黄贲诬陷忠良,抄袭了某的诗词还贼喊捉贼,还请陛下为我做主啊!”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眼角直抽抽。 你小子还知道有名声啊! 每次都惹事生非,何曾见过你爱惜名声? 还没等李二陛下说话,黄贲却跳了起来:“杨帆,你说我是抄袭你的诗词,你可有证据?陛下当面,岂容你胡言乱语?” 黄贲心虚了! 若杨帆真有什么证据,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一介草民诬陷当朝县公,即使不死也脱层皮。 很快,黄贲又冷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若杨帆真有证据证明那首词是他写的,为何不早一点拿出来,显然杨帆是虚张声势。 不仅黄贲如此想,在场的所有人也认为杨帆是胡扯。 杨帆并没有理会揭斯底里的黄贲,而是对着许敬宗缓缓说道:“众所周知,《明月几时有》这首词是某在秋夕午时在望月楼所作,当时有很多大唐的大儒和学子都可以为我作证,其中就包括孔颖达和许侍郎,某说的对否?” “万年县公说得不错。”杨帆的这番陈述确实是当日的情景,许敬宗想否认也不可能。 更何况,当时孔颖达和众多学子也在场,想否认也不可能。 听到许敬宗的回答,杨帆看向陈学礼,继续问道:“陈老,您先前说过,黄贲拿出这首词的时间是秋夕当日,子时已过,对否?” 陈学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杨帆笑得更欢了,眼神在众人的身上划过,而后死死盯着黄贲厉声喝道:“黄贲,我作这首词在先,你拿出这首词在后,这不是你抄袭我的词是什么?你还敢狡辩?” 黄贲顿时慌了神,言辞闪烁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再说了,我们作出这词的时间只相差几个时辰,凭什么就说是我抄袭你的?长安与江南相隔千里,我总不能飞过来抄袭吧?” 见此情景,杨帆呵呵一乐,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长安这边一定有人把这首词在几个时辰之内送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 想到这儿,杨帆根本不给黄贲缓过来的机会,大声质问道:“你当然不可能长翅膀飞到长安来,但却有一样东西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飞到千里之外的江南。”….黄贲面色大变,强言狡辩道:“你胡说,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东西几个时辰便能飞到千里之外?” 杨帆笑而不语。 在这个没有飞机高铁的时代,送信最快的莫过于信鸽。 据杨帆了解,信鸽用于军事情报传递应该是在北宋时期。 虽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用信鸽传递信息的成熟渠道。 但饲养信鸽在华夏有几千年的历史,难免有一些奇人异士能够发现其中的便利。 信鸽每小时的飞行速度是150公里左右。 用六七个时辰,绝对能够到达千里之外的江南。 当然,这种信鸽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于是杨帆言辞凿凿地道:“当然有东西能够在几个时辰之内飞到千里之外的江南,这个传递消息的就是鸽子。” “是不是长安有人把这首词带给你,让你据为己有,以便今日故意诬陷于某?” “若你老实交待,我可以恳请陛下重新发落,若不然,依你诬陷朝廷命官之罪,抄家灭族足以。” 见杨帆一语点破,黄贲直接破防了,难以置信的叫道:“你是怎么知道鸽子可以传……” 只说了一小半截,黄贲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杨帆坑了! 杨帆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这家伙是人是神? 刚刚这小子不断给自己压力,就是为了让自己说错话,自己果然上当了。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从大家那异样的眼神可以看出,自己栽了!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哪能让黄贲逍遥法外,在声声惨叫中被拖出了正堂。 众人都知道,黄贲即使能够侥幸活下来,这一辈子完了。 一时间,正堂内陷入了死寂。 最后,还是一声叹息打破了沉寂。 只见陈学礼一脸颓败的说道:“老夫老眼昏花,居然为这样的人做证,实乃平生之耻。” “从今往后某定当归隐山林全心研学,不再理会世间纠葛,今日之事,还望县公不要见怪。” 杨帆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陈老多心了,这一切都是那些狡诈的奸人所为,与你有何干系?若是您归隐,岂不是帝国一大损失?” 陈学礼敬佩地道:“万年县公心胸宽阔,果然异于常人,老朽惭愧!” “县公才高八斗,不知可否为老朽做一首诗词,也不枉老夫长安之行?” 杨帆没有拒绝,直接摆出一个文豪的架势,单手执笔,刷刷开始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一侧的许敬宗看着杨帆专注的神情,再看看一张接着一张的宣纸,呆若木鸡。 许敬宗微微定下神,想到流传于长安的那句话:“此子乃宰辅之才也……” 这本是李二陛下的随口之言,是表达对杨帆的看重,然而现在,却让许敬宗感触良多。 杨家本来只是一个落寞的勋贵。 因为出了一个杨帆,这才水涨船高,隐隐有崛起之势。….可是与大唐众多世家相比,仍然不值一提,犹如皓月与萤火。 但是现在来看,许敬宗却有些忧心忡忡。 许氏的二代甚至三代之中,小的小,纨绔的纨绔,有才华的后辈根本没有几个。 最有才华的大儿子许章,也死在了科举考试中。 剩下能撑得起门楣家业的,却一个都找不出。 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许氏作为江南士族,必然会受到皇帝的打压和削弱。 许氏定会呈现出下降的趋势。 反观杨家,却已然有一飞冲天之势。 杨帆甚得皇帝信重,在朝中人脉宽广。 别看在杨帆几次遭遇危机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站出来支持。 其实那是未到紧要关头。 一旦杨家的根本利益受到动摇,杨帆的人脉必会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房玄龄、程咬金、李绩……这些人,谁敢轻视? 这几家的年轻人可是已经绑在了杨帆这辆战车上。 最重要的一点,杨帆还是皇帝的女婿。 当然,杨帆也足够优秀。 无论才华、能力,各个方面都足以碾压同辈。 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敛财。 在长安年轻一代中独具一格,而且号召力极强。 只要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未来不可限量,简直就是帝国未来的柱石! 许敬宗不禁怀疑,跟这样的人为敌真的值得么?.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四十二章颓败 杨帆不理会众人的惊诧,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说起陈学礼,杨帆还是很佩服的。 像他这样的大儒,若真想到朝廷谋一个一官半职,那还是很容易的。 可偏偏这人一直待在扬州,兢兢业业的当一名教书匠,也算是桃李满天下的名士。 对于这种人,杨帆当然不吝赞赏:“陈老一生教学,门下学子成百上千,为朝廷培养了无数的栋梁,小子佩服不已。” “闻听您的壮举是在一间简陋的书舍完成,据说当时还有人抨击先生教书环境的简陋。” “虽然某没有到过先生的书舍,但听之也愤愤不平,如今先生来到长安,某便以此为题,做一首诗词送给先生,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先生斧正。” 言罢,把写好的宣纸递了过去。 首先印入陈学礼眼帘的是《陋室铭》三个大字。 这几个字笔力苍劲,宛如一把利刀凋刻而成,让人一看就有风中傲骨的励志。 陈学礼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觉得这次来到长安真来对了! 大半辈子兢兢业业教书育人,不图财不图回报,看中的就是一个名声,这首诗就是对他一生的肯定。 想到一些人曾经嘲笑他饱读诗书却入朝为官,嘲笑他培养出如此多的官员却一身清贫。 看到这首诗后,陈学礼觉得一切都值了。 见陈学礼一言不发,花白的胡须微微抽动,陈月茹有些慌了。 她以为杨帆还记仇,纸上写的是一首侮辱的诗词,爷爷是因为生气才会如此。 想到这儿,陈月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美目瞪着杨帆娇诧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小气,我爷爷刚才之所以为黄贲做证,那是受他蒙骗所致,你怎么能写诗骂人呢?” 看着这位唇红齿白,带着江南水乡温婉气息的陈月茹,杨帆颇为好笑。 不过,小美女还真是豪爽,属于敢爱敢恨的性格。 为了维护家人,居然敢喝斥皇帝跟前的红人杨帆。 不知该说她大胆,还是说她无知者无畏。 知道自己的表情让孙女误会了,陈学礼赶紧大声呵斥道:“月茹,你怎能对县公如此无礼,还不赶紧赔罪。” 听到陈学礼如此严厉的话,陈月茹知道自己误会了,都了都嘴巴,说道:“月茹冲撞了县公,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 说话的同时,伸长着脖子想瞧瞧陈学礼手上的诗词。 她真想看看,什么样的诗词能让爷爷这么激动。 从小到大,爷爷还从来没有如此大声喝斥她呢! 陈学礼当然也看到了孙女的举动,说道:“既然想看,那你吟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说着,有些不舍的递过宣纸,同时还交代要小心一些。 陈月茹接过宣纸,疑狐的脆声念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桉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后面落款,末学后进杨帆赠陈老…… 一首《陋室铭》吟完,在场的人无不张大着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诗中从山水出发,揭其为何成为名山名水。 随即感怀书舍虽陋,却只是外在的条件。 只要人的内心丰富,胸怀万甲,又何须在意? 陋室中侧面体现陈学礼这个人师的高风亮节。 可以说,一旦这首诗流传开来,陈学礼的名声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以后成为流传千古的大儒也未尝可知。 在场的人无不羡慕的看向陈学礼,恨不得把这首诗据为己有。 若是能够有这样一首诗赞扬自己,那该多好啊。 杨帆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中暗想,刚刚居然敢怀疑老子,看不震死你们。 想当初背诵唐诗300首,那可是没日没夜的,今天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杨帆的脸色却丝毫不变,看着陈学礼澹然说道:“先生可否满意。” “县公妙笔生花,您实在是过誉了,老朽惭愧呀!”陈学礼一脸笑意,赶紧谦虚道。 手掌也直接拍在了杨帆的肩膀上,两人宛如一对忘年交。 在这个极度讲究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时代,似陈学礼这等年纪居然主动挽对方的肩膀,实在是过于轻佻。 当然,在场的人也都能理解。 若是自己能够得到这么一首诗词,即便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又有什么? 此时的陈学礼,那是既高兴又震惊。 杨帆小小年纪,阅历有限。 他是怎么写出如此深刻寓意的诗词,而且用如此精妙的手法刻画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难道杨帆真是生而知之不成? 这小子如此有才,前途一片坦荡啊! 若不是皇帝早早定下了婚事,陈学礼甚至想从家族里挑出一名女子送给杨帆。 有着杨帆的帮衬,在辅以自己的这些年的经营,他陈氏定能成为江南新晋的世家大族。 陈学礼越想越觉得可行,看向杨帆的眼神愈发暧昧。 孙女陈月茹不是喜好诗词么? 两人郎才女貌,可谓是天作之合,何不干脆撮合他们,同时争取杨帆的好感? 虽然说陈学礼两袖清风不为名利,可涉及到家族的发展,他也会从最有利的方面考虑。 至于其他江南士族会不会对他们陈家有看法,陈学礼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再说,他陈学礼门生遍布天下,谁又敢轻易动他陈家。 这次被江南士族坑了一把,陈学礼的确心头有气。 若是江南这些世家能识时务,不再为难杨帆,那么大家以后互通有无,相互合作也是可以的。 可若是江南世家还想借自己的手来为难杨帆,让朝廷不能插手江南,那陈家也只能选边站了。 而杨帆就最好的选择。 什么高风亮节,什么两袖清风,那都比不得家族的利益来得重要。 想到这里,陈学礼看向一旁的的杨帆,越发觉得此子前途无量,于是笑着说道:“县公才情无双,我那孙女月茹也喜欢吟诗作赋,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等你过一段时间来到江南,老夫让月茹带你领略一番江南的风光,比起长安来,江南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定能让你流连忘返。” 说着,陈学礼好像生怕自己这个孙女婿丢了一般,赶紧向杨帆推销自己的孙女。 听到爷爷这么赤裸裸的暗示,陈月茹玉面飞红,羞得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他陈月茹闭月羞花,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难道还怕找不夫君么? 不过,说真的,眼前的万县县公虽然并不是那种俊朗无比的男子,但却很耐看。 看久了,还真让人眼红心跳。 不知不觉中,陈月茹陷入了潜移默化的从众心里。 见到陈学礼这个大儒居然厚颜无耻的推销自己的孙女,顿时让李二陛下气得不行。 自己的女儿都还没有成亲,别人就上赶着给他送女人,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好欺负?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二陛下还真不敢拿陈学礼怎么样。 不说对方一把年纪,就说陈学礼的名声。 若李二陛下敢不分青红皂白治罪陈学礼,那他这个皇帝的名声可就糗大了! 向来爱惜名声的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做这种湖涂事儿。 所以,只能把一腔怒气发泄到杨帆的头上。 在他看来,若不是杨帆喜欢沾花惹草,自己哪会这么生气。 不过说真的,这小子的艳福可真不浅。 不说家里的武媚娘姐妹以及萧氏、徐氏…… 就说这个温婉的江南姑娘也不比自己的女儿差。 一股紧迫感不由从心底生起! 李二觉得,让杨帆这小子处理完火器监的事情后,还是赶紧催促他们成婚才行。 难免夜长梦多呀! 正谈笑风声的杨帆没由来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 抬起头,却正好看到李二陛下那一双瞪成牛眼的眼睦。 不由让杨帆有些想不通。 这位皇帝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简直是如同小孩的脸,想变就变啊。 难怪说伴君如伴虎,真是至理名言。 很快,这种想法在众女的环绕中被屏弃,整个正堂显得其乐融融。 当然,也有例外。 此时的许敬宗勾搂着身子,满脸不可置信,神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杨帆今天晚上写的这三首诗词,无一不是冠绝一时的佳作。 寻常文人构思十年八载,都不一定能写出其中一首。 如今杨帆却信手拈来,怎能不令他惊骇欲绝? 当初在望月楼,孔颖达说:“天下有才共十斗,杨帆独占八斗……” 许敬宗还以为这是孔颖达对年轻人的鼓励。 可是眼前的杨帆,在诗词一道,说他独占八斗完全说少了! 想到与这样的人为敌,许敬宗冷汗已如瀑布般流下。 特别是见到最后一首,他差点嫉妒得晕过去。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桉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尼玛! 这首诗绝对能流传千古,若是写给自己的就好了! 许敬宗下意识的反复念叨着,嫉妒的眼神不时飘向陈学礼。 按理说,他们两人都属于江南名士,许敬宗在大唐的名声绝对要比陈学礼响亮得多。 可此诗一出,两人再比较,后世之人首先能够记住的,定然是这个陈学礼。 许敬宗作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自诩才学冠绝当世。 虽然官位不及房玄龄、长孙无忌,名声不如孔颖达、张玄素这些大儒。 但许敬宗从不觉得自己弱于他人。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有点坐井观天的意味。 就像杨帆先前抛出的问题,作为大唐名士,你许敬宗可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许敬宗就羞愧难当。 虽然自认为才华出众,但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诗词啊! 可杨帆挥手之间就是三首,简直是天授其才。 想到自己居然傻乎乎的设计杨帆,设计的方面还是别人最拿手的。 想到这儿,许敬宗就恨不得拿一块豆腐撞上去死了算球。 想起杨帆的这几首诗,许敬宗一首一首的仔仔细细的品,越品越是绝望。 之所以敢在一年前就设计杨帆抄袭,他就是相信杨帆年纪小、没有阅历,根本就写不出来好的作品。 当初在望月楼,杨帆留下《明月几时有》这首词就匆匆离去,一度让许敬宗认为这是杨帆找人代写的。 所以,许敬宗才如此大胆把这首词送到千里之外的黄贲手中。 在他看来,《明月几时有》这首词是不是黄贲写的没关系,只要杨帆没有办法证明是他自己写的那就足够了。 毕竟,只要模棱两可往杨帆头上扣上一个抄袭的罪名,那么杨帆定会沦为众人讨伐的目标。 即使杨帆再受皇帝信任,李二陛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派遣杨帆到江南开辟航道,也定会收回杨帆江南的封地。 可现在一切都被杨帆搅和了! 杨帆不仅知道自己秘密运输武器鸽子,更一连做出两首诗词来阐述自己根本没有抄袭的必要。 况且,黄贲在杨帆的接连追问之下,自己暴露了马脚。 事情已经反转,杨帆不仅证明了其没有抄袭,还一连《陋室铭》这样的千古名篇! 现在谁还敢说杨帆没有阅历,写不出好的诗词。 在场的人,谁敢说自己能够在片刻之间写出比他更好的? 越想,心里越堵,许敬宗面若死灰。 黄贲因为承认抄袭诬陷杨帆,已经惹恼了皇帝,如今还在外面打板子! 黄贲被打死了还好,若不被打死,一旦把他供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许敬宗几乎可以想象随之而来的打击是何等恐怖。 要知道,他许敬宗可不是孤身一人,他出身于扬州许氏! 父亲可是前随礼部侍郎,他们许家也算是江南士族。 只是可惜,自从宇文化及造反,父亲许善心被杀,许氏开始没落了。 除了尚保留着诗书传家的传统,他许敬宗薄有名声之外,影响力已经衰弱到了谷底! 要不是皇帝对许章之死心存愧疚,他许敬宗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当上黄门侍郎。 可现在,一旦暴露,许氏仅存的清誉都要玷污了! 一个真正世家大族的立身之本,除了敌国的财富,还必须有清廉守正、不可诋毁的名誉! 只要名声尚在,无论家族怎样衰落,一旦有惊才绝艳之后背诞生,必然趁势而兴,如同乘风而起! 可若是自己的计划暴露,把名声败坏了,那他许家将彻底没落,再无崛起的机会。 此时许敬宗后悔了! 他本想借江南士族共同对抗皇帝之际,把这个计策献出来,将杨帆打击得身败名裂,以此来得到江南士族的感恩和承诺。 但现在,一切的希望都变成了噩梦。 如果搞不好,这次反而要亲自断绝了许氏振兴的希望。 不过,李二陛下倒懒得理他! 因为皇帝也被杨帆真真正正的震撼到了! 虽然知道这小子有些才华,却无法想象这小子居然才华横溢至这般地步! 放眼大唐,那个文人士子能有这般才华,随手便写出这么多惊才绝艳的诗词,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儒见到,那还不羞愧欲死? 也许此时许敬宗的心情就是这样吧。 82中文网 第五百四十三章羡慕嫉妒恨 可李二陛下显然表错了情,把许敬宗的忐忑、害怕当成自惭形秽。 而一旁的许敬宗思考良久,决定主动出击,希望杨帆不要再纠缠不休。 于是离席而起,对着杨帆深深揖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这才沉声说道:“某以往嫉妒县公之才华,认为你年纪轻轻应该不可能写出好的诗词,倒是老夫鼠目寸光了,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公爷原谅则过。” 许敬宗这番低声下气的话,倒是把杨帆吓了一大跳。 虽说心里对许敬宗的性格、为人一点也不喜欢,但好歹人家的资历摆在那里呢! 即便自己的爵位和官位都在他之上。 但在这个名声就是脸面的时代,只要对方没有大错,杨帆也得恭恭敬敬的见礼。 可现在,许敬宗却低声下气向他认错,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摸不准许敬宗这个老阴逼的意图,杨帆心里有些发毛。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不不回话,赶紧还礼道:“许侍郎乃是秦府十八学仕之一,更是天下名士,陛下之近臣,行如此大礼让晚辈如何受得起?简直折煞晚辈也,快快请起。” 心里却狐疑,这老家伙莫不是要捧杀我? 当着一众皇子、驸马的面,对我一个晚辈行大礼道歉,你让这些人怎么看我,这老阴逼肯定没安好心。 不等杨帆多想,许敬宗感叹道:“县公惊才绝艳,在诗词一道的成就无人能比,定然会千古传诵,老夫听信谣言,质疑你的才华,老夫愧疚不已。” 话虽如此说,许敬宗心里却是骂娘。 杨帆这混蛋这时候知道我是天下名士了? 刚刚可是把秦府十八学士贬低的一文不值。 给我摆脸色的时候咋不知道我是陛下的近臣? 哼,若不是怕你死缠烂打,追着不放,我岂会如此不顾颜面放下身段认怂? 看着许敬宗这般低声下气的行礼,一旁的陈学礼抚须自乐。 这杨帆果真是前途无量呀! 若不是杨帆靠山硬、关系硬……,许敬宗岂能轻易认怂? 虽说许家大不如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若是得罪了一般的人,许敬宗哪会如此低声下气? 按照皇帝对杨帆的信任来看,就算这一次黄贲诬陷杨帆抄袭成功,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可以预见,即使失败,在不远的将来,杨帆也必然还是会受到重用! 没看到太子和魏王都在极力拉笼杨帆么? 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他们都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 一旦两人登上高位,以他们对杨帆的态度,那么杨帆未来的高度几乎可以想象。 现在连江南士族的代表人物许敬宗都屈尊服软,陈学礼更加认为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正当陈学礼得意之时,一阵甲胃摩擦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李君羡虎步龙腾大步走进正堂,禀报道:“启奏陛下,黄贲冤枉万年县公一事,已经杖刑完毕,现在如何处置?” “把黄贲带进来!”李二陛下抬了抬手,示意道。 很快,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黄贲被兵卒抬了进来。 此时黄贲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液染红了一片。 要不是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大家还以为这家伙嗝屁了呢! 见到哼哼唧唧的黄贲,李二陛下眉头轻蹙,沉声问道:“黄贲,对于污陷万年县公一事,你可还有辩解?另外,是否有人指使你干的?” 听到皇帝的问话,许敬宗心头一凛。 假如黄贲把他给抖出来,那他许家就完了。 正当许敬宗提心吊胆的时候,黄贲强撑着脑袋,说道:“陛下,此事都因草民爱慕虚荣而起,所有的过错,草民愿意一力承担,只求陛下仁德,不要牵连其他人。” 事已至此,黄贲已经打算自己把罪状扛下来。 闹着这地步,这件事必须有人背锅,总要有人担负起责任。 虽然明面是污陷杨帆抄袭,实则谁都知道针对的是皇帝。 若没有人承担,根本无法收场。 整件事都是因为江南士族反对朝廷插手海贸而起。 这是江南士族极力反抗皇帝想要染指江南的一次逼宫。 既然已经失败,那就要有人担责才能消解皇帝的恨意。 本来许敬宗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但许敬宗不仅是江南士族在朝廷的代表之一,又属于位高权重的人物,以后必然是江南士族必须依仗的对象,所以不能把他供出来。 更何况,许敬宗作为他未来的岳丈,从这一点上黄贲也不能让许敬宗受到牵扯。 而陈学礼只是一个颇有名声的大儒,连世家都算不上。 况且,人家陈学礼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当做一次工具人。 这样的人当然扛不起构陷扬帆的责任。 权衡利弊之下,黄贲知道唯有自己承担起这个责任,才能有可能让皇帝打消报复江南士族亦或者家族的心思。 既然陈学礼扛不起,许敬宗又不能扛,黄贲知道自己终归要担负起责任。 既然非得有人扛,还不如自己一肩扛下来,也算是送了许敬宗以及其他江南世家一个人情。 听到黄贲的话,许敬宗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暗自点头。 经过此事以后,虽然黄贲可能名誉扫地。 但这个未来的女婿关键时刻还算是有担当的,不掉链子就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事已至此,构陷杨帆抄袭事算是江南士族一败涂地,威逼李二陛下不要插手江南也只能成了空谈。 众人抬起头,看向李二陛下,似乎是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看着把所有罪责都大包大揽的黄贲,李二陛下神色不定。 他当然清楚幕后的主使者是江南士族,但却也不能任性枉为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于是乎,李二陛下也只能默许了黄贲的行为。 黄贲构陷当朝县公,当然不可能打一顿板子就了事。 李二陛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黄贲因私利构陷朝中重臣,实乃罪大恶极,不过念其初犯,认罪态度良好,责其归家反省,永生不得踏入长安。” 闻言,黄贲面色惨白。 要说李二陛下也算得上格外开恩,否则发配三千里,连累家族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永生不得踏入长安,其实也就说明黄贲这辈子永远只能是一介草民。 连长安都不能够来,当然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在这个当官就是光耀门楣的时代,即使心里有准备,黄贲还是双目呆痴,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 见此情景,杨帆并没有升起一丝同情。 这世界就是这样,利益与风险并存。 既然想对付自己,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处置完黄贲,李二陛下又转头看向了许敬宗,权衡一番后说道:“延族啊,朕很心痛,也很失望,你暂且辞去黄门侍郎之职吧,回家研读礼记,之后朕再另行安排。” “诺!”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是在杀鸡儆猴,但许敬宗还是不免心里一痛。 黄门侍郎这个职位可是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换来,只要再进一步,那可是堂堂的宰相啊! 现在倒好,为了配合江南士族向皇帝施压,一切都没了! 若是再想要复起,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呢! 如果有人顶了那个位置,不知道这辈子都有没有机会! 这场闹剧,以江南士族服软收场。 当然,最惨的当属黄贲和许敬宗。 一个被打了个半死,并且终身不能为官。 另一个直接被一撸到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起复。 这场博奕,收获最大的当然是李二陛下。 一旦把江南之地的海贸牢牢抓在手中,那么,这可是一头源源不断的奶牛。 而杨帆的名声在今夜之后被推上了新的高度,才高八斗已经不能形容他的才华。 当然,让别人更畏惧的并不是杨帆的才华,而是杨帆的瘟神特性。 因为杨帆让人知道,只要和他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这也让众人畏惧如虎,把杨帆列为了除皇帝以外最不好惹的人物。 宴会散去以后,崇山峻岭的别院让杨帆有些孤枕难眠。 正考虑要不要窃玉偷香的时候,却被内侍叫住了! “可是万年县公?” 杨帆愕然回头,却见内侍总管王焕贵说道:“县公,陛下有旨,请您入内!” 皇帝召见,杨帆当然不敢拒绝。 来到李二所处的院落,此时并不是只有李二陛下自己。 李承乾、李泰、长乐、高阳、晋阳……这些最受宠爱的皇子和公主都在。 杨帆到来的时候,这些人正谈笑风生的聊着家常。 当杨帆出现,李泰、李承乾,不约而同的,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杨帆。 今夜杨帆神威大作,一连作了三首诗词,不仅挫败了江南世家的阴谋,更把自己的名声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虽然杨帆的这般作为又让自己树敌无数,但无论如何,江南士族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特别是黄贲和许敬宗,算是彻底栽在了杨帆的身上。 只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里。 想污陷别人,当然也要做好名声扫地的准备。 更何况,黄贲也太想当然了! 杨帆狡诈如狐,不知道多少世家在他手上吃过亏。 黄贲这家伙却想用杨帆的诗词来构陷,岂不是显得太无能了一些? 而高阳则一脸喜色,深情的望向杨帆,深深为自己未来的夫君感到自豪。 在她看来,也只有杨帆这种优秀的才俊才能让她李玲死心踏地,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她遮风挡雨。 高阳算是彻底沦陷了! 一旁的长乐公主眼神复杂,不时打量着未来的妹婿。 以贤惠以及才气出名的长乐公主,当然对‘才气过人’的杨帆愈加有好感。 若杨帆不是自己妹妹高阳公主的夫婿,还真有一些让人心动呢。 不知不觉中,长乐公主对妹妹高阳泛起了一丝丝的嫉妒。 为何自己遇不到这么好的郎君? 再次把杨帆与长孙冲对比起来,更加觉得自己委屈无比。 不过,想到高阳公主前些时候提到姐妹共侍一夫的建议。 不知为何,长乐公主觉得粉面发烫,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小兕子却没想这么多。 一见到杨帆,便蹦蹦跳跳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口中娇呼道:“姐夫,你来了,你简直太厉害了!” 说着,肥都都的小手张了开来,显然是想抱抱。 杨帆当然不会拒绝。 弯下身子一把抱起了晋阳公主柔软的小身板,引得小女孩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父女关系呢! 见小兕子一脸崇拜,杨帆笑意盎然说道:“呵呵,小公主才厉害呢,以后你一定能成为比姐夫还厉害的大才女。” “真的么?”小兕子仰起小脑袋,语气有些怀疑。 在她看来,杨帆这个姐夫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不仅文武双全,还会治病、能赚钱…… 更主要的是,杨帆讲故事实在太好听了! 不知不觉,小兕子的思想跑偏了。 杨帆当然知道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脸色一肃,说道:“当然是真的,只要我家小公主以后勤加学习,一定变得比某更厉害。” 嗯哪! 听到杨帆这话,小兕子狠狠的在杨帆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认真地道:“我相信姐夫,兕子以后一定认真学习,变得和姐夫一样厉害。” “不过,现在兕子想听姐夫讲故事呢!” 小兕子前后如此巨大的转变顿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小孩子的思维就是活跃。 前一刻还认认真真的讲要努力学习,马上又想听故事,这就是孩子的天性。 气氛是活跃了,不过李二陛下脸色却阴沉的厉害。 他觉得杨帆实在太恶了。 只要有这家伙的场合,自己的风头完全被盖了过去。 想想以前,不管是高阳和小兕子,哪一个不对他这个父皇崇拜万分。 可如今杨帆的出现,让李二陛下觉得自己的心肝宝贝被别人夺走了。 作为护女狂魔,李二陛下怎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只听李二陛下干咳一声,故作严厉地道:“丽质,时间都这么晚了,还赶紧带兕子前去歇休,朕找杨帆过来,还有正事要谈,你们都退下吧!” 虽然很想听杨帆讲故事,但小兕子却知道不能胡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长乐公主她们走去。 看着小兕子委屈的模样,杨帆有些不忍,赶紧开口安慰道:“今天天色已晚,小公主先休息吧,休息晚了对身体可不好,那可就不是乖孩子了,若想听故事,明天姐夫再给你讲,想听什么都可以。” 得到杨帆的答复,小兕子顿时欢心雀跃,小脑袋如鸡爪米般点了点头,说道:“姐夫真好,兕子这就去歇息,说好了,兕子等你哦!” 看着小兕子与杨帆如此亲昵,李二陛下心里更堵了。 若不是为了维护在儿女中高大的形象,可能这位皇帝当场就要拿杨帆出气。 等一众儿女全部出去以后,李二陛下这才悠闲的喝起了茶水,决定晾杨帆一下,让他知道自己的不满。 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人又开始了干瞪眼。 可是,李二等了好半晌,杨帆还是老神在在,一副我年轻,我等得起的模样,又把李二气得不行。 知道这个逼再装不下,李二只能不悦的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快速的扫了脸色黑如锅底的李二陛下一眼,杨帆心头悱愎不已。 你这个做皇帝都没有开口说话,做臣子的哪敢首先开口。 再说了,谁知道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儿? 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谁能够猜得到,于是杨帆只得问道:“深夜召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李二倒没有再故作姿态,大声质问道:“朕让负责火枪和轰天雷的生产,你却跑来这里逍遥,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闻言,杨帆有些郁闷,谁他么想来参加这什么狗屁宴会。 若不是你的几个女儿相求,咱还不如在火器监与匠人饮酒作乐呢! 真以为自己闲的蛋疼,没事喜欢参加这种虚假的场合? 当然,杨帆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解释道:“启禀陛下,火枪和轰天雷的制造已经进入了正规,只需要按部就班便能生产出成品,即使微臣不在那看着,也能正常生产。” 本来只想刁难一下杨帆,哪知道却有意外之喜,让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 火枪和轰天雷的制造难度,李二陛下那可是深有体会。 当初杨帆把图纸和设计送给朝廷,李二陛下也曾经找军器监打造。 可惜,制造出来的,要么达不到要求,要么成品很快就炸膛。 这也才让李二陛下决定另起炉灶,成立了火器监,更让杨帆成为了技术总监。 如今这才一个月左右,杨帆就已经打造出成品,并且说生产技术已经成熟。 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小子为了哄自己高兴说的谎话,难道这小子就这么厉害? 当然,李二陛下也知道杨帆不会说谎,因为这个谎言实在太容易被戳破了。 杨帆可真是自己的福将啊! 越想越高兴,李二陛下欣喜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做好准备,朕将带着群臣前去见识一下我大唐的利器,让那些世家官员知道,若他们再敢做无谓的抵触,朕让他们看看,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朕的火枪硬。” “诺!微臣一定准备,不会让陛下失望。” 杨帆知道,江南士族的这次设计,让这位皇帝生气了。 看来李二陛下想用这些利器震慑一下他们,让这些世家不敢轻易乱来。 随后,李二陛下又与杨帆探讨了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的事宜。 不知不觉中两人交谈到深夜杨帆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杨帆不由有些敬佩。 李二陛下的名声能够流传千古,工作态度以及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在某一项领域做出成绩的人,果然都有其长处。 82中文网 第五百四十五章算计 作为赶庙会的日子,今年的观音诞可谓是话题多多。 黄贲冤枉杨帆抄袭当然也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 虽然明面上是黄贲与杨帆的交锋,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暗地里却是江南士族与皇帝之间博奕。 这种交锋,杨帆妖孽般的作为让黄贲颜面扫地的同时还让许敬宗丢了官帽,江南士族可谓是损失惨重。 当然,虽然这次江南士族失败了,而且还让出了部分的利益。 但江南士族这些人对杨帆并不是最恨的。 因为他们与杨帆并没有私人恩怨,说到底只是与朝廷博弈的一种手段。 再说,虽然明面上不能再阻止朝廷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但并不代表他们江南士族会乖乖配合。 因此,说到底,这场交锋才刚刚开始。 与江南世家的坦然面对不同,长孙冲对杨帆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赵国府书房内,听到杨帆居然能把江南士家的气焰打压下去,让长孙冲气的七窍生烟。 整个书房被砸的乱七八糟,直到累的呼呼喘气,长孙冲这才的瘫坐在地上。 此时,长孙冲有一种无力的颓败。 他还真没想到,杨帆居然能在江南士族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而且还让名声上升到了年轻一代无可匹敌的高度。 这让长孙冲嫉妒得眼睛赤红。 每每想到杨帆作的《寻寻觅觅》这首词,长孙冲就恨不得吃杨帆的肉,喝杨帆的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在长孙冲看来,杨帆这家伙不就是讽刺长乐公主在他长孙家过得不快乐么? 另一句,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这词句完全就是杨帆赤裸裸的比喻。 如今有谁堪摘? 杨帆这棒槌不就是想把长乐公主这朵花摘回家里么? 长孙冲越想越气。 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婆与别人勾勾搭搭。 虽然长乐公主已经与他和离,但长孙冲的占有欲还是认为长乐公主就是他的私有物,哪能让杨帆染指。 于是,长孙冲的眼眸变得无比阴冷,暗暗决定,一定要让杨帆好看。 听到响动,长孙无忌来到书房,看着满地狼藉,皱眉问道:“冲儿这是怎么了?听说你与太子殿下前去草堂寺逛庙会,难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不快?” 这时候的信息传播速度比较慢。 再加上长孙冲与杨帆发生冲突时只有太子几人在场,长孙无忌当然不知道长孙冲因为什么生气。 见长孙无忌有些担忧的眼神,长孙冲又是愤恨又是羞恼:“让父亲担心了,孩儿并未与太子发生什么冲突。 “今天去草堂寺,孩儿见到了丽质表妹,本想解释以前的误会,却没想到杨帆那小子横插一脚。” “依孩儿看来,必是杨帆故意以花言巧语仲伤于某,让丽质妹妹故意误会,否则,以丽质表妹的性子,决不可能如此无情。” 他愣是没想明白,长乐公主对他如此失望,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男人的能力,而是当初长孙冲对她闪现过的那一丝杀意。 长孙冲虽然觉得自己瞒天过海,并没有让长乐公主发觉,他却根本没想到女人极其敏感的。 听到长孙冲的话,长孙无忌勃然大怒! “杨帆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居然窥暨长乐公主殿下,行此悖伦之事?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高阳公主的夫婿?” “冲儿你暂且不必气愤,为父自会向陛下禀告,绝对轻饶不了那小子!” 长孙冲偷偷松了口气。 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想让长孙无忌去皇帝面前告黑状。 毕竟,长孙无忌说话的分量比他长孙冲强太多了,这样更能让李二陛下信任。 若是皇帝知道杨帆还惦记着他另一个女儿,以李二陛下的脾气,砍了杨帆的脑袋都有可能…… 况且,即使不能把杨帆怎么样,皇帝也一定让杨帆远离长乐公主。 到时候,便是他长孙冲追回长乐公主的最佳时间。 当然,更主要的是长孙冲不能让他的秘密宣扬出去。 若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那他长孙冲也就别活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长孙无忌当然也知道长孙冲的话有些不实。 但他也很希望长孙冲能够把长乐公主重新追回来。 当初长孙无忌之所以提议和离,那是迫于无奈。 如今长乐公主一直没有再次下嫁,在长孙无忌看来,长孙冲还是有机会的。 看着冷冷清清、凌乱不堪的书房,长孙无忌问道:“你觉得丽质还肯回来么?” “孩儿觉得丽质表妹与某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杨帆那家伙一直从中搅合……”长孙冲面色一僵,灿灿的回答。 听到长孙冲不自信的话,长孙无忌轻叹一声,建议道: “女人嘛,是需要哄的,既然丽质耍小性子,你就低声下气一些,也没什么丢人的” “另外,你也好久没去看你姑姑了,有时间多去走动走动,去看望看望她,让你姑姑去劝劝,不要怕丢了面子。” 要说,长孙无忌对于长乐公主还是很喜欢的。 长乐公主不仅贤淑聪慧饱读诗书,而且并不是一味的毫无主见,对于一些事件也很有见地。 知子莫若父! 长孙无忌虽然宠溺长孙冲,但是对于他的缺点,那也是心知肚明。 自己这孩子由于长成太过顺利,从未遇过挫折,难免造成了骄傲自负、眼高手低的毛病。 若能够有李丽质的帮衬,时常有人在一旁劝谏,那是很好的。 所以,自从知道长孙冲想追回长乐公主,长孙无忌也是很支持的。 见长孙无忌也支持他追回长乐公主,长孙冲赶紧说道:“父亲大人的提醒,孩儿谨记于心,等火器监的事情忙完,孩儿这就去拜访姑姑。”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想了想,问道:“现在火器监的情况如何?咱们长孙家这么多工匠在里面,有没有接触到精钢的冶炼工艺以及火器的生产?” 长孙冲愤然说道:“杨帆那家伙谨慎得很,我曾几次要求他提供炼钢炉的制造方法,但那小子总左右而言他。” “甚至说,在生产出火器成品以后,他会把炼钢和火器制造工艺编撰成册,与火器成品一起运送进宫,如果我们想要炼钢之法,就去找陛下要!” 沉吟片刻后,长孙无忌眼光不断闪烁,好像下了某种决心:“铁器是我们长孙家的立足之本,如今有先进的炼钢之法,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不然,我们长孙家危矣。” 长孙冲面色僵硬,讷讷说道:“请父亲放心,孩儿毕竟是火器监少监,我就不信杨帆敢一直不让孩儿参与,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把炼钢之法弄回咱们家。” 长孙无忌失望的摇了摇头! 虽然儿子有信心、不言放弃,这是好事。 但如果敢小看杨帆,那就令人担忧和失望了。 要知道杨帆可是连太子和亲王的面子都不给,徨论你一个小小的火器监少监? 不过,长孙无忌觉得还是要让长孙冲去独自面对,不然容易形成心魔。 再者,如果什么事都不让他去经历,只让长孙冲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长,那他未来的成就一定很有限。 更何况,长孙无忌觉得。 哪怕儿子真的受点挫折、出点差错,有自己在,也完全可以替他遮风挡雨。 只有儿子能够得到磨砺,以后才能堪当大任。 “好吧,那你就看着办,为父有些疲惫了,先去休息,你也早些歇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炼钢之法弄到手,当然,如果不可为,也不可强求,为父会另想办法!” 言罢,不等长孙冲回答,长孙无忌负手离去。 只是,让长孙无忌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他的自负,让长孙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随着脚步声远去,长孙冲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因为他知道,以杨帆对炼钢之法的重视,想要通过正常手段得到,根本就是很渺茫的事儿。 一想到父亲刚刚的殷殷期盼以及期间夹杂的一丝失望,长孙冲便如同心口被扎针一般疼。 同时,一股怨气怒不可遏止的从心底升起! 杨帆,都是这家伙。 自从这个棒槌出现以后,本公子事事不顺,简直是太可恨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每次都把自己踩在脚底下摩擦,还当着自己的面与长乐公主亲亲我我,简直岂有此理! 心中那股怨念越积越深,令长孙冲双眼赤红,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心底升起! 只听长孙冲大喝了一声:“长孙膑何在?” 门外立即走进一个中年男子,躬身行礼道:“公子,何事?” 这人四十许年纪,面白无须,一袭蓝衫颇有几分儒雅之气。 从他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可以判断,若是谁敢小看他,定然会自食恶果。 长孙膑其实原本并不姓长孙,本姓梅,乃是隋朝的一个世家之后。 隋朝灭亡后,因家道中落,一直得到长孙无忌庇护,现为长孙家的内总管。 此人看着长孙冲长大,把长孙冲当成儿子一般看待,很是忠心。 长孙冲沉声问道:“你可认识一些挖肉粽的市井之徒!” 闻言,长孙膑不由一愣。 挖肉粽,其实也就是俗称的盗墓。 堂堂赵国公府的大公子,去打探这种见不得光的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长孙冲缺钱了想去盗墓? 不过,作为下人,长孙膑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说道:“启禀公子,小的倒是认识一个,乃关中有名的一锅端,据说,他还没有失过手,不知公子要做什么?” 长孙冲往门口瞧了瞧,前去把房门关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你附耳过来,此事不可轻传第三人!” 待长孙膑靠到近前,长孙冲这才凑过去低低耳语起来。 长孙膑听完,呆愣了半晌,这才焦急的轻声劝道:“公子,此事万万不可呀,一旦走漏了风声,对长孙家那可就是滔天大祸。” “况且,若是让家主知道,定然会把小的腿都给打折,他也必然不会同意公子这种做法。” 长孙冲脸色一沉,大声喝道:“你给我闭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此事不能入第三人之耳!”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安排的?” “况且,那些挖肉粽的人,他们只负责把通道给挖好,然后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逍遥的过下半辈子,岂不比当一个不能见光的盗墓贼强?” “而你也可以脱离奴籍恢复祖姓另立门户,过后我还会给你谋个一官半职,难道你就不想恢复祖上的荣耀。” “你年近四十,如今却未成家立业,难道你就不想有个一男半女承继祖业?等到将来娶妻生子,难道就不想为他们谋个好出身。” “虽然我长孙家不会亏待于你,但你只要留在长孙家的一天,世代都是贱籍,你就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活着?” 长孙冲一连串的发问,让长孙膑彻底沉默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恰恰点中了长孙膑的要害。 长孙膑祖上也曾阔过,他的爷爷是隋朝的四品官员,父亲也是六品县令。 因此,长孙膑从小学习四书五经,文学功底很是不弱。 只是因为家道落没,成了贱籍。 曾有人不止一次说过,若长孙膑是生在寻常人家,少不得被举荐,博取一个功名。 可惜,他长孙膑是个奴籍。 在唐朝,人从一出生就划分好了等级。 奴籍,只要主人不同意,那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只是一名低贱下人。 奴籍之人,无田无地,无姓无名,只能依附主家活着。 更不能做官,生生世世永为贱籍! 其实就有点类似于官府造册的匠人。 这些匠人亦或者后代是永远也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或者当官的。 长孙膑马上年过不惑,如今尚且孤身一人。 之所以没有留后,这是为何? 还不就是因为长孙膑不想自己的后代永远为奴。 所以,他宁愿单身,也不想成家。 如今长孙冲给了他脱离奴籍的机会,或许,真应该搏一博! 虽然担着天大的干系,可是收获却实在太过丰厚! 哪怕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拼一个前程? 若是再拖下去,可能真要在他这一代断子绝孙了! 一咬牙,长孙膑便沉声道:“某会谨遵公子之命行事!” 顿了一顿,然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公子,虽然大明宫如今还没有建设完毕,但现在也是有禁军把守的。”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挖通一条密道到达火器监,那是极其困难的,奴婢唯恐会暴露。” 说完,长孙膑又赶紧解释道:“当然并不是奴婢怕死,而是怕耽误了公子的大事。” 长孙冲言辞凿凿的保证道:“此事虽然看似很危险,但我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 “如今大明宫正在重新翻修,反而可以更好的为你们打掩护,驻守的禁卫乃是右武卫的禁军。” “如今右武卫大将军乃是褒国公段志玄,以他对杨帆的恨意,只要我去找他说道说道,他定然会配合好你们。” “况且,只要地道一通,你们就算完成任务,其他事情自有我来全权负责,怎么也不会扯到你的身上去。” 长孙膑跪地磕头,双眼含泪,转身离去:“老奴粉身碎骨,必不负公子所望,此去之后,为免给长孙家带来危险,老奴便不打算回来了,至于老奴的去向,还请公子向家主解释!” 长孙冲赶紧把长孙膑扶起来,握着,抚慰道:“还是膑叔稳重,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多保重!” 长孙膑默然不语,深深的看了长孙冲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长孙冲把长孙膑送出屋外,看着越拉越长的背影,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月亮,几片乌云逐渐遮住了朦胧的月光,让黑夜更显诡异。 82中文网 第五百四十六章有名堂 自从观音诞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帆一直躲在火器监之中,就是为了准备李二陛下的视察。 却不知,又一次针对他的行动已经如火如荼在暗暗进行。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距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 为了确保安全,李二陛下派遣柴令武先一步前来布控。 毕竟,李二陛下来显摆的时候,那可是要带文武大臣全部来的,安全是第一位。 驸马都尉,作为古代官职之一,汉武帝时始置驸马都尉,驸,即副,本就是皇帝出行时负责皇帝乘车安全的职务。 驸马都尉在皇帝出行时掌副车,秩比二千石,为侍从近臣,常用作加官。 李二把巴陵公主嫁给了柴令武,也算是亲上加亲,用柴令武先一步来排查安全,也算是比较放心。 当然,柴令武不是一个人前来。 在出征吐蕃时,柴令武运输粮草,保证了粮食的安全,也算立了战功。 回来以后,被李二陛下赐予千牛卫将军,统率千牛备身等为皇帝侍从、仪卫。 不过,随行来的千牛卫在火监器周围排查危险,柴令武自己则直接来到了火器监内,后面还跟着几辆拉满了货物的马车。 即使是皇帝派来的,柴令武也被火器监的禁卫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才放其入内。 还真别说,马车上带了不少好东西,都是柴令武送的。 柴家常年与番外做贩马生意,很多东西在大唐还真见不到。 按照柴令武的说法,徒弟来看望师傅,当然要带一些好东西过来。 更主要的是,柴令武怕杨帆这个养尊处优的师傅待在鸟不拉屎的火器监吃苦,所以挑着好吃好喝的送了几车过来。 从心底来说,柴令武还真是很敬服杨帆这个师傅的。 自从修炼了杨帆给他的金钟罩铁步杉,整个长安城年轻一代在武功方面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当然,要除了杨帆这个开挂的家伙。 来到火器监以后,柴令武从马车上小心翼翼的捧下一个陶瓷坛子,其余羊肉、牛肉等东西则摆摆手,吩咐车夫都直接送到火器监库房去。 都是些吃的,要赶紧保存,不然就变质了。 捧着陶瓷坛子来到杨帆的值房,见到杨帆无所事事,直接让下人寻来两个大碗。 将血红色的酒液倒进碗里,一股澹澹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居然是西域葡糖酿。 “令武有心了!”杨帆感叹道。 这绝不是客套话,是真的有些感动。 柴令武那是什么人啊? 因为仗着平阳公主儿子这个身份,即便是在李二陛下面前,那也是个混不吝的角色,牛脾气上来,照顶不误! 常常惹得李二陛下火冒三丈,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完全拿他没辙,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平阳公主。 在争伐天下的时候,平阳公主可没少帮衬李二陛下。 如今李二如此善待柴家,其实算是念平阳公主的旧情。 这也导致了柴令武无法无天的性格。 在其他人眼里,柴令武简直是一个混世魔王的角色,比程咬金还要难缠。 毕竟,程咬金身在官场还有些顾忌。 而柴令武则完全不同,有便宜就占,绝不吃亏,不服就干,简直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憨憨。 柴令武只服武功比他强的人,其他的一切爱谁谁。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杨帆把他痛扁了一顿,这家伙还死皮赖脸拜师的原因。 正因为这货就是一个憨憨,没什心机,有火气就用拳头说话。 出完气以后,却还还能跟你勾肩搭背,跟没事儿人似的。 所以,这种没脾没肺的人在后世很讨人喜欢,但是在大唐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咬牙切齿、避之不及。 因此,这种铁憨憨居然会专程给杨帆这个师傅送礼物,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甭管是不是因为自己传授他功法让他感恩戴德,起码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并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 更何况,如今杨帆树敌太多,在关键时候还真要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帮衬一把。 如今自己得罪了这么多的世家,这家伙居然还能表现得如此亲近,起码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拿起酒碗,一口闷了下去,柴令武开始抱怨: “师傅,您这段时间应该都忙坏了,我去了几次府上,师娘都说你一直没有回府。” “来,这是从西域带回来的酒,据说很珍贵,家兄府上只藏有三坛,我全给抱过来了,您老人家尝尝。” “虽然这酒很珍贵,但喝着也不咋地,还不如师傅家里的二锅头来得有劲!” 看着如牛饮一般的柴令武,杨帆真有些心疼,这葡萄酒哪是这样喝的,简直是糟蹋。 拿起碗,杨帆轻轻抿了一口。 嗯,杨帆觉得口感很不错! 香甜醇厚的葡萄酒香刺激着味蕾,不自觉的毛孔舒张,让人觉得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这种酒度数不高,很适合夫妻晚膳时增加一些情趣,这可是稀缺货啊! 这种西域葡萄酿,在市面上价格极其昂贵,可谓是有市无价。 不过,贵也有贵的道理。 且不说酒的品质如何,单单这些酒水沿着大漠戈壁跋山涉水的运过来。 即便不算路上的危险和损耗,光是雇佣人的脚力就是一个天价! 更何况,在杨帆看来,这葡萄酒的质量完全不比后世那些顶尖的葡萄名酒差。 只是,由于战乱以及各种原因,这种葡萄酿的制造工艺不能得到很好的传承,可惜了! 细细品味中,可能是酷暑,天气有些炎热,酒液入口之时有些温,影响了口感。 看了看角落的水桶,杨帆拎起酒坛子放了进去,桶中的水刚刚淹到酒坛子的一大半。 见刚刚好,杨帆从一旁的柜子中取了些硝石,直接放进水中。 看着一脸茫然的柴令武,杨帆呵呵一笑,装逼的说道:“师傅让你看看什么是道家仙法,再让你尝尝冰镇葡萄酒的味道。” 柴令武被哄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眼睛,心想。 这大热天的,水桶里的水也不凉啊,用水冰,没啥大用! 还不如放在旁边的冰块上等一会儿。 然而,很快柴令武就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只见水桶里的水在杨帆加入硝石之后,开始剧烈反应起来? 桶中水花翻滚,不时有雾气传出,像开了锅似的。 在柴令武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开始有白色的冰霜出现。 才一盏茶功夫,水桶里的水已经完全结冷,连酒坛子也被冻在了中间。 柴令武小心翼翼用手碰一碰冰面,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转头往窗外看了看阳光明媚的天气,然后一脸震惊的问道:“师傅,您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七月天啊,水居然会自动结冰,这真的是仙法?” 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已经严重超越了柴令武的认知。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 虽然平时憨憨的,可他也并不笨。 真没想到七月还能结冰,这可是炎热的酷暑啊! 如果有这样的手段,哪个家族还愿意花大价钱从上一年冬天就开始藏冰? 杨帆呵呵一乐,无所谓的说道:“你不是看到了吗?师傅我学究天人,会的东西多着呢,你想不想学?” “师傅,这仙法太厉害了!您可要教教我,徒儿一定好好孝敬您。”柴令武高兴极了,扑通一声跪下,抱着杨帆的大腿撒娇了起来。 这场景差点让杨帆鸡皮疙瘩都冒了了起来。 这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如小怨妇一般撒娇,埋汰谁呢? 不过,杨帆确实也有想把硝石制冰这门技术传给柴令武的意思。 一方面,杨帆的商业帝国太大了,需要好好沉淀,不宜再胡乱扩张。 另一方面,杨帆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经营制冰这门生意。 毕竟,能买得起冰的都属于豪门大户,只有背景深厚的人在不怕被别人夺取这么技术。 更何况,硝石制冰总有被发现的一天。 如果没有强劲的背景,一旦暴露,经营生意这门生意的人可能会受到这些豪门贵族的报复。 而柴令武不仅背景深厚,而且属于憨憨的性格,谁也不愿轻易得罪这样的人。 毕竟,柴令武一个混不吝的混世魔王,找他麻烦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心中有了定义,杨帆便想着该如何说服这家伙入坑。 却见柴令武摩拳擦掌的说道:“师傅,如今盛夏刚至,炎热的天气却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月,朝廷储存的冰也没有多少了,如果你把这门仙术传授给某,便可制出冰来,若是拿到市面上售卖,定能大赚一笔!” 呃? 杨帆有些愣住了! 没想到这个噬武如痴的铁憨憨居然脑瓜子这么灵活,真让人难以置信啊! 不过,却也正中了杨帆的下怀,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想到这儿,杨帆摸了摸鼻子说道:“咳咳,想学没问题,待会儿我就把方法交给你,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仙法,只是一些化学反应罢了!”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仙术,但却能让你有一门营生。” “你马上也要尚公主了,总不能还一直向家里要钱吧,男人啊,口袋里有货才能够有底气。” “你学到了这门手艺以后,还可以在水中加一些糖,在插上一些木签,酷暑难耐之下,一定有多人想尝一尝甜美冰凉的味道。” 得意之下,杨帆把后世的冰棒给弄了出来。 柴令武兴奋的叫了起来,一拍手掌道:“师傅教训的是,前段时间兄长说我只会花钱,从来没想过挣钱,哼,这次定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等我回去以后,就让人仔细研究一番,到时候赚了钱,徒儿再孝敬您老人家。” 杨帆懒得理他。 自己交好的这些人,只有柴令武没有什么好的营生。 钱不钱的不重要,得让交好的这些人说话有分量,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说完了正事,杨帆拿起冰镇葡萄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了起来。 望着屋外的烈日,喝着冰镇葡萄酒,杨帆顿感暑气全消。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不一会功夫,酒就已经喝去了小半坛,杨帆也有了几分醉意朦胧。 还真别说,葡萄酒还真能喝醉人。 一边小口的抿着碗里的美酒,一边哼唱着歌曲,杨帆很是惬意。 远处的作坊不时传来闷响声,杨帆知道,这是那些匠人研制的“轰天雷”正在试验。 听那轰隆隆的声音,似乎已经有很强大的威力,应该快要成功了。 倒不是杨帆故意不愿意一步步指导他们,而是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手去试验才能更显其价值。 况且,火药的成分,一硝二磺三木炭,早就被发现,只是比例的不同而已。 当然,更主要的是杨帆这个人比较懒,只有让这些人掌握清楚了各个步骤,以后也免得被天天喊来做技术指导。 听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柴令武的酒意都醒了几分。 伸长着脖子往窗外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转头对着杨帆问道:“师傅,刚刚这是轰天雷的声音么?太可怕了,简直是雷神降临啊!”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轰天雷的威力,但以讹传讹之下,轰天雷已经被神话了。 杨帆悠然的说道:“令武,其实轰天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师傅说的有道理!”柴令武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杨帆说的那样。 如果是正义的人掌握着这种利器,那就能够震慑敌人,为百姓谋福利。 若是这种东西落入坏人的手中,那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轰天雷并与好坏之分,这只取决于使用的人。 看着若有所思的柴令武,杨帆微微一笑。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铁憨憨的样子,但脑子并不笨,难怪原历史这家伙居然敢起来造反。 把碗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杨帆这才问道:“令武啊,怎么今天想着来火器监看某,难道就是为了给我送东西?” 柴令武并没有隐瞒,而是坦然的说道:“师傅也知道,陛下将会与文武百官一同前来视察火器监的生产进度,为了确保安全,某此行便是按照陛下的御令,前来探查周边有没有什么危险。” 杨帆继续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汇报,暂且不知……” 武令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都尉大人,千牛卫已经侦查完毕,现特来向您禀告。” 见杨帆点了点头,柴令武大声说道:“进来!” 很快,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头顶红樱冠,身着制式禁军服饰,脚穿快靴的男子走了进来。 先是崇拜的看了看杨帆。 这就是军中传闻的战神啊! 一战而定吐蕃,只要是军人,谁又不仰慕呢? 来人对着杨帆恭敬的施礼后,这才对着柴令武汇报道:“都尉大人,经千牛卫彻查,附近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不过,我们却发现了一个不好的现象,可能需要都尉大人前去协调。” “哦?什么不好的现象?”武令武有些意外。 说起来,他们先来探查,本来只是一个例行检查,哪想到真有问题。 千牛卫赶紧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儿,据属下观察,从大明宫那边的官道经过的泥土车很多,运输过程中有很多泥土掉落在道路上。” “据监天司观察,再过两日有雨,一旦下雨,泥土湖在道路上,道路定然泥泞不堪。” “属下认为,由都尉出面打个招呼,让大明宫那边先暂停施工几日,如何?” 柴令武缓缓吐了一口气:“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不过,杨帆闻言,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对劲。 大明宫早已建设完毕,如今只需要进行小范围的修膳,根本不需要大兴土木,怎么需要运输这么多的泥土? 更何况,前段时间并没有运输泥土的车辆啊! 显然,这里面有名堂。 可杨帆却没有把心头的疑惑说出来。 只不过柴令武走后,没过多久,席君买也从杨帆的值房内走了出去。 82中文网 第五百四十七章视察 贞观十二年七月一日午时,李二陛下带着一众文武大臣又一次来到了火器监。 作为技术负责人,杨帆当然得亲自出来接见。 毕竟,李二陛下是来显摆的,让那些匠人来演示,杨帆还真有些不放心。 来到火器监门口,一身盔明甲亮的程咬金牵着高头大马,正跟他身前穿着明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说着话,这位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李二陛下。 此时的李二陛下看起来心情挺不错,饶有兴致的看着对官员一一检查的禁卫,指指点点说道:“这杨帆倒是谨慎的很,朕对那小子制造的东西愈加好奇了。” 见李二陛下还有心情看热闹,程咬金热得差点把舌头伸出来降温,一撇嘴,说道:“陛下,这举动虽然看起来有点胡闹,不过却能很好的防止这些利器往外泄,还真别说,杨帆这小子的管理还真有一套。” 作为军伍中人,程咬金当然知道纪律的重要性。 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那才能让人挥指如臂,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窥一角而知全豹,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杨帆的管理还真是有一套的。 可此时程咬金却有些郁闷。 若是其他的人见到皇帝带着一群人过来,可能早就把大门打开全部迎接进去了,还检查个毛线啊! 不过,想到刚刚这群鳖犊子居然连他这个大将军都要检查,程咬金还是觉得很憋屈。 幸好这些兵卒没有检查李二陛下,要不然他这个保卫皇帝的将军可就丢脸丢大了。 而杨帆这边,脚步刚迈出大门,外面已经人潮涌动。 不知是抱怨天气太热,还是抱怨杨帆对他们进行检查,场面有些喧闹。 可看到延绵上百米的一众官员,杨帆有些惊讶。 这个阵仗还真是太大了! 难怪李二陛下刻意交代自己要好好准备,显然是想把这些世家官员亦或者唱反调的人给震住。 见到程咬金和李二陛下正细语交谈,杨帆远远的迎上去,朗声说道:“微臣见过陛下,见过程老将军!”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准备得如何了,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杨帆拍着胸脯保证道:“请陛下放心,样品都已经经过测试,保证万无一失!”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背起双手直接踏入了火器监。 看这些官员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检查,李二当然不想傻傻的待在这里晒太阳。 程咬金将马缰丢给身后的亲兵,拉起杨帆,拍了拍他的肩头,叹气道:“你的封地在江南,海船出海也要从江南出发,必然要与江南士族打交道,前几天何苦出这个头?还提出朝廷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的建议,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他简直不能理解杨帆的动机。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杨帆既然以后要去江南,当然不能与那些士族交恶,否则必然受到他们联名抵抗。 而杨帆不仅措了江南士族的锐气,更把江南士族黄家得罪的死死的,根本就不值当。 要知道,黄家在江南可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族。 对于这种称霸地方的地头蛇,即使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动刀,杨帆把黄家得罪的死死的,岂不是自找麻烦。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杨帆为何要建议朝廷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 要知道,即使这个衙门收上来的税赋也属于朝廷,杨帆根本就没有好处,干嘛非得与江南士族争利? 况且,建立这样一个衙门,若是没有江南士族配合,衙门也只是形同虚设,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 即使这个衙门办成了,你杨帆固然功劳不小。 可一但搞得虎头蛇尾,往后可就得被江南士族压得死死的,即便李二陛下也会很不爽。 在他看来,杨帆这种做法简直是两头不讨好。 杨帆自然知道程咬金的关切之心,略显感动地说道:“多谢程伯伯关心,某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海贸这一块乃事关千秋的事,若是做好了,将能够为大唐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即使小侄受些攻讦,那又有何妨?” 程咬金没想到杨帆站的高度这么高,愣了一下拍着胸脯保证:“既然如此,那倒是可以博一搏。” “不过,若是有什么老夫可以帮衬的地方,你直接提出来,虽然老夫不好直接出手,处默那小子倒是可以帮衬你一把?” 杨帆有些意外:“程兄已经回来了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程处默一直在轮值戍边,一般只有在年关的时候才会回到长安。 程咬金哈哈大笑,狠狠拍了杨帆的肩膀一下:“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虽然老夫不能和你前去江南,但让处默和你一起去,那些江南士族应该会有些顾虑,也可以让处默和你学学东西。” “听说,只要火器监的生产进入正轨,你与高阳公主的婚事将提上日程,婚事过后,你可能就要下江南了,所以某便让陛下先把处默给调了回来,也算有一个给你跑腿的人。” 听到程咬金这番话,杨帆感动莫名,他当然知道程咬金这么做的原因。 之所以让程处默陪他一起下江南,虽然有帮衬的意思,但更主要的是让那些江南士族不敢对杨帆他们下死手。 毕竟,程处默是他程咬金的儿子,以程咬金的混不吝性格以及魔王个性。 一旦这些江南士族敢对程处默下手,那就是相当于与他程咬金做对。 不看僧面看佛面! 以他程咬金在军中的影响力,江南士族还真不敢把程处默往死里弄。 如此一来,杨帆也就相当于扯住了程咬金这张虎皮,起码能让有些人投鼠忌器。 想到这儿,杨帆红着眼睛说道:“感谢伯父的厚爱,小侄永感于心。” 见杨帆理解了自己的一片苦心,程咬金一巴掌拍向杨帆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决定就勇敢去面对,对那些人可不要有这种小女孩态,不然,可要让那些江南士族给笑话了。赶紧的,陛下都走远了!” 说着,拉着杨帆的手臂,一同向李二陛下追去。 虽然这动作显示了亲近,但却让杨帆郁闷不已。 两个大男人,感情好就拉手,这都什么臭毛病? 忍着心里的恶寒,杨帆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 即使来到了大唐好几年,有些习惯杨帆还是不能适应啊! 两人追到李二陛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试验场。 李二陛下站在高台上,看着正在准备的工匠和兵卒,眼里满是担忧。 本以为杨帆就是让大家见一见手枪和轰天雷的威力,但这小子好像还有另外的打算啊。 几百米开外的一堆堆稻草人和小山一般的山石,用肉眼看去都有些不真切,这怎么能够打得到? 李二陛下要的是震撼的效果,用来震慑这些世家官员,隔得这么远,能起到效果么? 看着追上来的杨帆,李二陛下不悦地道:“你确定让我们在这里观看和试验火枪和轰天雷的效果?火枪试验的人也是站在下面划线的位置开枪?”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正是,火枪以及轰天雷比较危险,为了确保陛下以及文武百官的安全,微臣觉得这个距离刚刚好,既能清楚效果,又能见识到这些利器的威力。” 李二陛下自以为发现了破绽,怒声喝斥道:“据朕所知,你那火枪的射击距离在一百步左右才是最具有威力,如今让我们五百步开外观,那还看到什么?当朕是傻子么?” 程咬金也在一苦笑,贤侄啊,想要弄虚作假也得靠点谱啊! 用火枪打500步开外的东西,即使是床弩也射不了这么远吧? 你说火枪可以打500步,谁会相信,简直纯粹是扯蛋! 面对质疑,杨帆微愤,毫不示弱的回视着李二陛下的目光,语气铿锵:“陛下,这世间未知的东西太多,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虽然臣说过手枪在100步左右杀伤力是最大的,但并不代表射不到500步开外。” “再说,此次微臣在打造手枪的过程中,无意改良出了一种火器,这种火枪的射击距离和精度大大的提高,所以,把这些试验物品摆在500步开外,并不算远。” 正如杨帆所说,在火器监这段时间,杨帆让匠人尝试着打造出后世的步枪雏形。 还真别说,瞎猫碰到死老鼠,还真让杨帆打造了出来。 虽然精度和距离远远比不上后世的,但打个500步,300米左右的距离,那绝对是足够的。 只有让这些人远远想不到,才能起到震慑的效果,所以此次杨帆打算把步枪拿出来亮亮相。 见到杨帆如此说,李二陛下揉揉额头,觉得脑仁疼。 只不过是对你说的表示怀疑,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怨气? 更何况,朕是皇帝,对于不知道的东西问一下,你就不能给联一些面子。 看来,这次又让程咬金这老憨货抓住朕的笑话了。 没办法之下,李二陛下只能灿灿一笑,问道:“此话当真?” 杨帆直视着李二陛下,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有一字虚言,愿领欺君之罪。” “行吧,朕相信你!”李二陛下没有跟杨帆计较,转头对程咬金下了命令:“知节,立即命人把前来的文武百官带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看咱们大唐的利器。” “诺!”程咬金领命,快步离去。 很快,前来的大臣都被带到了试验场地。 当大家听到杨帆居然想在500步开外射击稻草人时,在场的人无不议论纷纷。 “万年县公是把咱们当猴耍吗?手枪我也听说过,杀伤力根本没有这么远。” “对啊,杨帆这家伙可能要丢脸了!” “我也这么认为,可能杨帆这家伙是想哄陛下开心,所以才编造这一出谎言,他应该没想到咱们也一起过来观看。” “某倒不觉得万年县公夸大其辞,既然他敢把目标摆的这么远,就一定有把握。” ……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的认为杨帆是说大话,有的认为应该不会夸大其词。 归根结底,不相信的人还是占了绝大多数。 对于这些说辞,杨帆都懒得理会,看了看场下已经准备好的席君买一群人,转头对着李二陛下问道:“陛下,都已经准备好,什么时候开始?”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表示已经知道,站起身来,走到站台的中央站定。 李二双眼如炬,虎目缓缓在众人身上掠过,这才抬手向下压了压。 本来喧闹如菜市场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对于李二陛下装逼的模样,杨帆有些好笑。 不过,是真的,杨帆还是很佩服李二陛下的控场能力。 这家伙不愧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几位皇帝之一,气场果然强大。 若是自己,绝对做不到李二陛下这一手,起码目前的杨帆来说,绝对还没有这份能力。 毕竟,这不关乎个人武力的高低。 而是人格魅力、能力以及所在的高度的综合反应。 见众人都停下了议论,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今天特邀众卿家前来火器监,是为了见证我大唐军器之锋利,朕毫不怀疑,只要我大唐的兵卒全部装备这些利器,以后必将所向披靡、纵横无敌。” “若是以后谁敢再当帝国的蚀虫,朕定当率领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兵卒把敌人全部撵碎……” 作为领导,李二陛下自然来了一场康慨激昂的演讲。 与后世的演讲报告拖沓不同,李二陛下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话音刚落,现场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出列道:“陛下,如今还没有试验成功,怎可轻易言喜,此乃名君所不为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今都还没有试验成功,怎么能如此草率的表态。 闻言,本来高兴异常的李二陛下顿时黑脸了。 这些御史就是讨厌,总是想找朕的茬,就不能让朕显摆显摆高兴高兴? 当然,李二之所以如此生气,并不是有人反驳,而是因为此人是黄峦。 这家伙作为殿中侍御史,本来有劝戒的权利。 但这人有另一个身份,乃是黄贲的伯父,也是江南世家的代表之一。 这家伙找茬,显然是对自己前几天处置黄贲有所不满。 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李二陛下又不好发飙。 因为他自己规定,大唐言官并不会获罪。 李二不说话,杨帆当然不能置之不管,上前一步,说道:“你谁呀?既然你认为不行?要不咱俩打个赌如何?” 咱俩打个赌如何?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杨帆。 这小子又打算耍什么幺蛾子? 黄峦作为御史,本来就要时刻提醒着皇帝不要骄傲自满,你杨帆掺和什么? 程咬金、房玄龄几人以手抚额,无颜见人,这家伙简直是属斗鸡的,就不能忍忍么? 李二陛下倒是目光灼灼。 他自认对杨帆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 杨帆看似鲁莽冲动,实则每一次动作的背后,都有着充足的谋划,轻易不打没把握的仗。 黄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呵呵,原来是万年县公啊!某自幼熟读经书,立身持正,从不参与赌博,真是抱歉了。” 这话乍一听,不觉有什么不妥。 但仔细考虑,便会发现暗中藏刺,暗暗讽刺杨帆冲动好斗。 看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8.2...m。 第五百四十八章送人头 自从李二陛下决定视察火器监,用火器来震摄世家官员,杨帆就已经想到会受到世家官员的质疑和刁难。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不接招,好像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让杨帆有些郁闷。 可杨帆哪里想到,每次与人打赌,他都是完胜,黄峦哪里还轻易掉入他的陷阱。 不过,杨帆却也不失望。 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既然想找茬,咱可从不畏惧。 深深的看了黄峦一眼,转身冲李二陛下施礼道:“陛下,臣弹劾殿中侍御史黄峦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此乃动摇军心之举,显然居心叵测。” “这种搬弄是非罪大恶极之徒,怎可胜任御史之职,请陛下将此祸乱军心之乱臣贼子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帆。 虽然说黄峦有质疑的声音,但如此上岗上线,这也太毒了! 人们常说,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这简直比打人一顿还狠! 可偏偏杨帆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毕竟人家李二陛下兴高采烈宣布此乃镇国利器,黄峦就出言质疑。 这岂不是在质疑皇帝的权威,说动摇军心也不为过。 若李二陛下真的心血来潮,罢免了黄峦的官职,如此一来,黄峦未免就太可怜了一些。 若是更严重一点,直接上升到动摇军心的高度,黄峦直接被杀掉那也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那可就不是可怜,这将完全是一场悲剧,一个笑话! 见李二陛下有些意动,黄贲再也澹定不了,一直保持的云澹风轻彻底被撕碎,对着杨帆怒目而视:“杨帆,某作为御史,指出陛下的不当之处有何错?你如此小题大作,不觉得羞愧吗?”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根据大唐律,御史闻风奏事不因言获罪,本公当然知道,但闻风奏事的前提是有根据,像黄御史这般一来就搬弄是非,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况且,黄御史你也说了,御史的职责是纠正陛下以及官员的不当之处,那岂不是说,你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陛下是有过错的,我可否这么认为?” 闻言,黄峦大惊失色。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杨帆实在是太坏了。 杨帆居然把他的质疑硬生生往皇帝身上扯,这岂不是玩犊子了吗? 世家官员很清楚李二陛下让文武百官前来参观的用意。 不就是想用这种新式武器来震慑他们世家吗? 虽然世家不敢明目张胆的抵触,但世家还是要提出自己的不满。 在这些世家看来,虽然不能阻止皇帝显摆,那他们提出一些质疑恶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因此,黄峦也就是江南士族推出来的出头鸟。 此时杨帆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局势,让黄峦措手不及,还真让人有些惊讶。 要知道黄峦作为御史,嘴皮子功夫那可是了不得,却没想到栽在了杨帆这个棒槌身上。 真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要知道,若是李二陛下听信杨帆的一面之词,完全有可能把黄峦的官位给撸掉了,那黄峦可就彻彻底底的栽了! 众人能想到这些,黄峦当然也能想到,他真没想到杨帆会如此狠。 哼,你小子不是要打赌么,某奉陪就是。 越想越气,黄贲怒喝道:“杨帆,本来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但你咄咄逼人,那休怪老夫以大欺小,你划下道来,要如何打赌?” 杨帆哈哈一笑,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 见到李二陛下正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黄贲。 显然,这位皇帝对自己的提议有些意动。 这不由让杨帆心里吓了一跳。 李二该不会是真的对这个提议心动了吧? 偶的妈啊! 看来李二陛下忍这些世家太久了,只要有擦边的理由,就想杀鸡儆猴来震慑世家。 杨帆赶紧祈祷:“李二,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倒不是杨帆不想黄峦受到惩罚,而是黄峦不能因为自己的建议而受到惩处。 在这个名声大如天的时代,杨帆可不想名誉扫地。 若李二陛下真的把黄峦罢官,亦或以扇动军心为由弄死黄峦,那事情可闹大发了! 那么他杨帆一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史书一定会记载: “贞观年间,皇帝视察火器监,奸臣杨帆妖言惑众,蒙蔽陛下,让御史因言获罪,打破了大唐御史谏言不获罪的先例,杨帆此种奸佞,实乃贞观一朝佞臣之首。”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杨帆还真有可能被人戳嵴梁骨。 死后说不定有人如另一个时空一般,把杨帆的石像打成一座凋像,跪在黄峦墓前。 那可就真的流芳百世了! 当然,是以污名流芳百世而已。 想到这儿,杨帆浑身打了个机灵,真害怕李二陛下当场下旨而不好收场,于是赶紧说道:“咳咳,既然黄御史同意,那我们便赌一赌,看看某制造出来的火枪是否如陛下说的那么厉害,你敢不敢?” 虽然有些不情愿,黄峦也只能强撑着问道:“有何不敢?只是不知县公要如何作赌?” 说起来,黄峦虽然有些忐忑,但他还是认为自己有一定的胜率。 毕竟,李二陛下把火枪吹的太厉害了,没见识过的黄峦当然不相信火枪有这么大威力。 只要杨帆证明不了火枪有这么大的威力,甚至比刚刚李二陛下说的小一些,那都是他黄峦获胜。 不管怎么说,让世家来评判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看着胸有成竹黄峦,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你看,这里距那个目标有500步左右的距离,只要用火枪命中目标,甚至让目标受到危及生命的创伤,那便证明陛下刚才的话是正确,而你提出质疑是无理取闹,这样的赌约你可否认同?” 黄峦望了望500步开外的目标,只看清楚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便说道:“某认同这个赌约,但如何判断火枪射中了目的,甚至造成了危及生命的伤害。” 杨帆笑嘻嘻的解释:“那边的目标有十个,目标上放着完好无损的猪头,我让十名军士在这边开枪,命中八个或八个以上目标,并对猪头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那么这个赌就是我胜,反之则亦然。” 黄峦寻思一番,并没发现杨帆这个赌约有什么陷阱,便点头道:“好,我答应!” 闻言,杨帆双眼一亮,心里窃喜。 不着痕迹的同李二陛下交换个眼色,希望能得到同意。 见到杨帆如此惊喜,让李二陛下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不知道杨帆要玩什么名堂,但还是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 既然皇帝和当事人都已经同意,杨帆便笑着说道:“黄御史果然爽快,那咱们让陛下以及在场的同僚为我们做个见证……” 黄峦略一沉吟,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评判之人县公可否让某来选取?” 杨帆扑嗤一笑:“黄御史欺负我年少不成,如果全是你的人,那岂不是你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 “既然咱们在皇帝以及文武百官当面立赌,自然要公平公正,这样,我们谁也不要想占便宜,你选出四人,我请出四人,再加上陛下,共九人进行评判,他们相互监督,在众多同僚的见证下判决,如何?” 黄峦点头表示同意,随即从江南士族的官员中选出了四人。 而杨帆请的人则随意许多,分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绩四人。 这几人位高权重,属于剁一剁脚都会抖三抖的人物,公信力自然得到保证。 选择长孙无忌,杨帆倒没有什么顾忌。 在他看来,众目睽睽之下,长孙无忌定然不敢耍手段。 作为当朝国公,长孙无忌当然不会因为这样一场赌约而败掉名声。 正当赌局要开始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万年县公,且慢!” 只见长孙冲风度翩翩,缓缓走了出来,开口制止了杨帆。 刚刚两人的赌局,他可全都看在眼里。 在长孙冲看来,这个赌局杨帆是输定了。 毕竟,当初杨帆送给李二陛下的一百把手枪,就有五十把配备在左卫军。 这些手枪的射程有多远,长孙冲可谓是一清二楚。 若是在一百步的范围内,还有90%的命中率,那么在两百步开外,命中率绝对只有60%左右,500步开外,想要命中八成以上,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还是神枪手才打出来的命中率。 毕竟,手枪的子弹出膛以后,距离越远,越容易发飘,这是不争的事实。 见长孙冲横插一杠,杨帆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开口问道:“长孙少监有何指教?” 此时的长孙冲兼任火器监少监,杨帆当然以职务相称。 虽然杨帆很不想与长孙冲打交道,但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办法,只能以礼相待。 长孙冲和熙一笑,说道:“刚刚闻听万年县公与黄御史的赌局,某不禁有些手痒,不知可否让我也赌上一赌?” 听到长孙冲的话,杨帆却有些想岔了。 心想,这家伙居然开窍了? 难道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胜,所以想大捞一笔或者捞一个好名声,赌自己赢? 伸手不打笑面人,于是杨帆笑着说道:“长孙少监想参与进来,倒也不是不行,可黄御史接不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呵呵,既然长孙少监如此信任于某,那本公一定尽力而为,让你尝一尝胜利的滋味。”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原来杨帆这小子是想让自己站在他那一边啊! 这家伙还真是想得美。 想到等一下杨帆意外的表情,长孙冲不由得想大笑几声。 越想越乐,长孙冲揶揄地道:“县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某只是想和县公对赌,并不是想找黄御史,我想就不必要征求黄御史的意见了吧?” 杨帆闻言,眼睛瞪得老大。 本来还以为长孙冲终于聪明了一回,哪知道却是千里送人头。 于是乎,杨帆只能默哀看向了长孙无忌,问道:“赵国公,您看……” “冲儿提出参与赌局,那是你们年轻人的私事,答不答应由县公自己决定,只要不涉及家族和朝政,某也不好过多干涉。” 长孙无忌果然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 既表示不掺和到杨帆与长孙冲的赌局,又控制了赌局的范围。 即使长孙冲输了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输给杨帆。 更何况,长孙冲输了也不会涉及到家族。 但长孙冲若赢了,那可是在满朝文武中争足了脸面,在长孙无忌看来,绝对利大于弊。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本来还想给他一个面子的杨帆不再劝说。 既然长孙冲找虐,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说完,杨帆戏虐的看向了长孙冲。 这家伙简直就是送人头啊! 难怪在原历史中,自从长孙无忌倒台以后,权倾朝野的赵国公府很快便衰落了下去。 有这种无脑的接班人,家族想要不衰落都不行。 长孙冲一直关注着杨帆。 对于长孙无忌支持自己,长孙冲兴奋莫名。 甚至把杨帆看向长孙无忌默哀的表情当成了是求助。 因此,长孙冲更加确定,杨帆绝对没有把握赢。 越想越兴奋,长孙冲再次问道:“县公,考虑的怎么样了?你不会不敢吧?” 看着还想用激将法的长孙冲,杨帆像看白痴一样瞟了他一眼。 这家伙显然是没长记性,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想到这儿,杨帆转向李二陛下,施礼道:“对于长孙少监的提议,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二陛下有些搞湖涂了! 这个长孙冲搞什么鬼? 难道杨帆真没有赢的机会? 按理说,长孙冲作为火器监少监,杨帆生产出的火枪有多大威力应该是知道的呀? 可惜,李二陛下不知道的是,步枪的生产是杨帆临时起意的。 除了李孝恭、苏定方,就只有负责的工匠知道。 见李二陛下犹豫,杨帆赶紧说道:“咳咳,既然陛下觉得不妥,那长孙少监的提议就作罢吧!” 如此说,反而让长孙冲觉得杨帆心虚了!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让杨帆出丑的机会,长孙冲当然不想放过。 不等李二陛下回答,长孙冲便抢着说道:“陛下,请恩准微臣与杨帆的赌斗,一切后果微臣自行负责。” 见此情形,李二陛下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 “好!”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个长孙冲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自己明显是怕他丢人才故意不准,这家伙却上赶着冲上来,简直是不知好歹。 杨帆这人虽然看起来混不吝,但每次都是出人意表,哪次赌斗不是把对方虐得怀疑人生。 接连几次败在了杨帆手上,长孙冲还不知悔改,真是活该。 李二陛下决定不管了! 想咋的就咋的! 只要火器监生产出满意的火枪和轰天雷,你们想把脑袋赌上也不管。 经过这个小插曲,一旁的黄峦显然有些等不及了,赶紧提醒道:“即然陛下已经答应,咱们还是赶紧开始吧?” “慢着!”长孙冲拦住黄峦,转头不悦的对着杨帆说道:“县公,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难不成你知道自己要输,连赌注都故意不说?” “赌注?”杨帆皱起眉头,看向了洋洋得意的长孙冲。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么? 自己还没提呢!这家我就上赶着往上送,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刚刚还想着如何向黄峦提赌注一事,现在长孙冲简直是神助攻啊! 见到杨帆直接“愣”住,长孙冲更是得意,笑着说道:“有赌注,赌斗才有意思,县公觉得是不是啊?” 说完,长孙冲斜睨着杨帆,一副“我说的对不对”的表情。 与长孙冲高傲自大、目中无人不同,此时黄峦心里却堵得慌。 他本来就不想跟杨帆赌斗,刚刚是赶鸭子上架逼着没办法。 可长孙冲这傻逼一参和进来,就提赌注一事,这家伙是脑残吗? 每次打赌,长孙冲都是被杨帆按在地上摩擦,这小子真没有一点教训? 依照黄峦的想法,即使赌约输了,最多认个错、赔个礼就完事儿。 如今长孙冲一说,如果输了,那可要付出大代价的。 若不是忌惮长孙无忌的身份,黄峦真想啐长孙冲一嘴。 本来还以为是来帮衬自己的,哪知道是个猪队友啊! 但长孙冲既然已经提出来,黄峦只好忍着怨气问道:“县公有何看法?” 杨帆笑眯眯的说道:“只要公平,某自然无异议。” “这样,赌注咱们各论各的,若是某输了,便对黄御史磕头认错,并赔偿10万贯银钱,若是您输了,我也不要银钱,只您认错,并答应我一件事即可,可算公平?” 黄峦一脸警惕:“答应你什么事儿,如果过分的要求,某绝不会答应。”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黄大人不要紧张,细说起来,您还占了便宜呢。” “因为我要你答应的这件事可是为了你黄家子孙后代的。” “朝廷不是准备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么,到时候衙门成立以后,我需要你们黄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唉,我是不是太善良了,所以吃了不少亏,没办法啊,我这个人从小便尊老爱幼,实在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黄峦眼角一抽,惊讶的看向杨帆。 难怪这家伙一直抓住自己不放,原来为了让自己黄家能够支持他。 这显然是离间之策。 一旦黄家公开支持朝廷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必然招致其他江南士族的怨恨,江南士族板钉一块必将不攻自破。 杨帆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看\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五百四十九章赌局 虽然知道杨帆的目的,但黄峦却无可奈何。 杨帆这一招算是赤裸裸的阳谋,是让黄峦不敢拒绝的那种。 毕竟,一旦拒绝,岂不是明着告诉李二陛下,他们江南士族是不会配合朝廷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的。 若敢真这么说,李二陛下可能当场就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杨帆太狠毒了! 还说什么尊老爱幼? 就这你还说好心? 还说吃亏? 吃亏你妹啊! 虽然杨帆输了认错并付出10万贯钱财,可黄峦一点也不心动。 毕竟,杨帆输了顶多认个错、输些钱财,根本算不得大事。 再说了,杨帆本来就是一个棒槌,哪有什么脸面。 更何况,人家杨帆本就是一个财神,即使输了十万贯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可若是我黄峦输了,那可就亏大了! 不仅要认错,而且还要声明支持朝廷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 我黄峦代表着江南黄氏,这次又是世家门阀的急先锋。 我若认错,便是相当于所有的江南士族统统认错。 我若支持,就代表着江南士族全部支持。 可你杨帆能代表得了谁? 谁也代表不了! 杨帆现在光杆司令一个,除了有几个娘们儿,连子嗣都还没有。 就这样还说公平? 当然,黄峦也可以拿出十万贯家财来进行对赌。 虽说江南黄氏也能够拿出10万贯钱财,但这笔钱对于黄氏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赢了还好! 若真是输了,那他们黄氏必然要变卖家产才能够凑齐这笔钱。 本来出言质疑是为了表达江南士族的不满,但黄峦却不想当一个冤大头独自扛着。 毕竟,这属于所有江南士族的事儿, 因此,黄峦当然不肯提出用钱财对赌的建议。 于是,只能狠狠的瞪着杨帆,哼,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 可即使黄峦就算心里再是愤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看似公平,实则满地是坑的赌约。 当然,让黄峦更生气的是长孙冲,就是因为这家伙提了彩头一事,这才让他如此被动。 可长孙冲却不以为意,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县公,既然你们的彩头已经定好,那咱俩的彩头是不是也该说好?” “你有何建议?”杨帆呵呵一乐,说道。 长孙冲扬起头颅,傲然的说道:“虽然钱财是俗物,可钱财确实招人喜欢,既然县公喜欢赌钱,那咱们的赌注便为二十万贯,不知万县公意下如何?” 看着牛气冲天的长孙冲,杨帆有些质疑的问道:“长孙少监,不是某不相信你的人品,只是这20万贯可不是小数目,虽然赵国公府家大业大,但想要拿出一笔20万贯的现银也是很不容易的。” “再说了,刚刚赵国公已经说过,我们之间的赌注不涉及家族,若是你输了,又拿不出这么多钱,我找谁要去?” 作为赵国公府的大公子,长孙无忌的第一继承人,曾经最受宠的驸马…… 长孙冲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 虽然二十万贯对于长孙家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挤一挤还是能弄出来的。 杨帆却质疑他拿不出这么多钱,岂不是质疑他的人品么? 越想越气,长孙冲反唇相讥道:“杨帆,20万贯虽然多,但我长孙冲即使不向长孙家伸手也能够凑得出,再者,你又敢确定你一定能赢?若是你输了,黄御史和我总共30万贯,对于杨府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 杨帆笑着说道:“这个倒不要你担心,即使我拿不出这么多钱,琉璃的制造工艺还是随随便便可以卖出上百万贯,倒是你……我觉得还是很不信任。” 长孙冲再也忍不住,揭斯底里地道:“杨帆,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某在长安城郊有一个农庄,有几千亩的良田,这些田的价值起码值个十几万贯,在秦岭附近还有两座矿山,某就用这几处折合20万贯与对赌,你可敢?”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确定了赌注,杨帆才不在意是什么,直接与长孙冲击掌约定。 既然这家伙想送人头,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收下。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本想出言劝阻,奈何长孙冲话已说出口,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还是缺少磨练啊! 被杨帆挤兑了几句就开始头脑发热,长孙冲难当大任也! 长孙无忌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心想,把赵国公府交给长孙冲,真是正确的选择么? 而在场的文武百官见火药味越来越浓,个个都伸长了脑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当然,更多的是想看杨帆的笑话。 见这些人蠢蠢欲试的样子,不由让杨帆眼前一亮,转头对苏定方、席君买挥了挥手,低声对着他们耳语了几句。 等苏定方和席君买离开,杨帆对着李二陛下躬身施礼道:“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情,还请陛下恩准。” 看着杨帆越搞越大,李二陛下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事儿?” 杨帆浑然不惧,笑盈盈的说道:“陛下,既然此次对赌是因为大家对火器的质疑。” “不如这样,微臣开一个盘口,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可以参与赌斗。” “当然,为了表达皇恩浩荡,也为了此种火器能够发扬光大,微臣不管输赢,都会拿出20万贯作为火器监的的研发经费,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眼前一亮。 二十万贯啊! 对于朝廷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心动了! 可是作为皇帝,当然不能够公开支持这种赌博的风气盛行,于是只能打着官腔说道: “咳咳,此次赌斗乃是你们的私人行为,朕也不好过多干预,你们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但是朕丑话说的前头,须秉承公平和自愿的原则。” 话说到这里,杨帆妙懂,赶紧拍着马屁道:“陛下圣明,实乃千古之名君也,微臣当然不敢做出有损吾皇威名之事。” 说着,杨帆转身对着文武百官朗声说道:“各位同僚,大家好!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经陛下恩准,我杨帆现场在这里开一盘口,有兴趣的同僚可以下注。” “众位同僚即使没带钱也没关系,只需本人签个名、写好下注的金额,按上手印,就算赌约成立。” “下注时间为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正式开始比斗……”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下大得大下小得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要挣钱的,赶快了!” 说着,杨帆转头大吼一声:“君买何在?赶紧把纸笔墨砚准备好!” “诺!” 席君买立马带着一群人把桌子、纸笔等东西全部摆在了高台上,准备的很是充分。 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刚才杨帆刚刚让席君买离去是准备这些东西。 不过却也让李二陛下更加郁闷了! 这岂不是说杨帆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会允许他开这个盘口? 但话已经说出口,李二陛下当然不好反悔,只能狠狠瞪了杨帆这家伙几眼。 很快,杨帆开设盘口的消息在文武百官中迅速传开。 作为皇帝的宠臣,杨帆开盘口,谁能不给个面子? 特别是今年科举考试刚入仕的官员,不说想赢钱的那些,便是不怎么在乎钱财的,往往也都凑上来压上一注,甚至一些人直接签借条。 这些人大多都是压杨帆胜,能够有交好杨帆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当然,更多的人是看杨帆不顺眼的,纷纷压注杨帆输,这些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世家。 即使明知道要输,他们也不会去支持杨帆这个“敌人”。 更何况他们觉得杨帆胜的机率并不高。 于是乎,整个场面针锋相对,形成了鲜明的两派。 一方以杨帆较好的官员和新生代官员为主。 另一方则是以世家官员为主。 趁着大家投注的这个空档,李二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程咬金、李绩等人钻进了值房里暂且歇息。 进到值房,魏征看了看李二陛下的脸色,开口说道:“陛下,杨帆真是胡闹,堂堂县公怎能去学那些市井之徒一般开盘设赌?此举实在有损朝廷颜面,陛下应当收回成命,并对杨帆申饬一番。” 作为谏臣,当然需要闻风奏事,至于采不采纳,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玄成啊!凡事不能过于太较真,这次由着他去吧! “杨帆年少轻狂,做事未能顾全大局,也能够理解,不过,若年纪轻轻就太过少年老成,那未必就是好事。” “有竞争才有进步的动力,更何况,少年天性,压抑得越久了,反弹便越厉害。” “若是什么都不许干,到头来,那小子指不定会搞出更大事情来!” 见李二陛下如此偏袒杨帆,几人尽皆无语。 您若是怕杨帆容易闹出事情,刚刚为何不阻止呢? 若是您不开金口,杨帆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开设这个赌局,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如今李二陛下只是澹澹的苛责几句,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不是双重标准么? 若是别的官员敢这么做,可能早被你这个皇帝打断腿了吧?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打死也不能在李二陛下面前说出来。 在座的几位,都是善于明哲保身之人,既然李二陛下都这么说了,大家都聪明的保持沉默。 不过,几人心里也暗暗心惊,杨帆这小子实在是太受宠了,果然不愧是他们看好的人。 在场的几人,也许只有长孙无忌的脸色黑如锅底。 要知道,在杨帆未出现之前,这种殊荣可都是他儿子长孙冲专属的。 自从杨帆出现,这一切都变了,儿子甚至连驸马之位都保不住,怎能不让长孙无忌暗自心惊。 更主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与杨帆赌斗20万贯,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看来又是送菜了! 现在他都有些后悔,刚刚应该极力反对儿子长孙冲的赌约才是。 更有些怨恨李二陛下又坑他长孙家。 要知道,长孙无忌拼了大半辈子,长孙家才有如今的局面。 若这次在长孙冲再输掉,一半的家产算是落入了杨帆的口袋。 长孙无忌不心疼才怪,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幽怨的看着李二陛下。 看着几位重臣形色各异,李二陛下压了一口茶水说道:“几位爱卿,不如咱们君臣几个也去凑凑热闹?” 房玄龄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玩深沉了,赶紧劝道:“请陛下三思,若是百姓知道我们参与了赌博,那还不戳我们几人的嵴梁骨呀!” “再说,一旦让人发现,以后咱们如何管理百官?又如何让百姓取信于朝廷?” 闻言,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不好参与胡闹,只得做罢。 倒是程咬金毫不顾忌的说道:“老房啊,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喜欢拐弯抹角,如果什么事都要这么谨慎,那就太没劲了。” “说起来,某倒是很看好杨帆,那小子绝对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所以,某刚刚让亲卫去下了重注,就赌杨帆胜!” 程咬金貌相粗豪,实则却是心细如发。 这话直接明目张胆的支持杨帆,让在场的人再也不敢说赌局的不是。 毕竟,若非必要,还真没人想去惹程咬金这个混不吝的魔王。 更何况,李二陛下刚刚都没有明确反对,他们又何必自作多情? 一旁的李绩拈须不语。 闻言,抬头看了看大大咧咧的程咬金,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一直以来,程咬金都置身于朝堂争斗之外,从来不表态,今日不太寻常啊! 李绩虽然属于武官,但是心思细腻不下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此刻感受到暗流涌动。 心下对于未来的局势有些不安,心头不断的观察、思索。 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虽然心头很疑惑,但李绩也还是表达了对杨帆的支持。 如此一来,赌局之事,五位朝中重臣分别有一人反对,两人赞同,两人默认,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面色一丝未变,仍旧微笑不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长孙无忌又不得不安抚! 于是挥了挥手,李二让内侍把杨帆请进来,故作生气的喝道:“你这小子,怎可那般胡闹?” 见李二陛下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把自己打死算球,杨帆缩缩脖子,不敢争辩。 心底有些纳闷,这皇帝难道是川蜀来的,变脸功夫也太快了! 不过,见到一旁程咬金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长孙无忌,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皇帝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大舅子呀! 想到这儿,杨帆委屈的哭诉道:“陛下,这些都是他们逼的,微臣也不想啊,那种情况下,若不硬起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些世家挑起毛病来定然没完没了。” “不过,当时微臣是真被气湖涂了,就想着不如将计就计,狠狠打压这群自命清高的家伙一番,让他们收敛收敛,但是,谁知道长孙少监横插一杠,要不,劳烦赵国公去劝劝,某就当与长孙冲的赌约不算数。” 听到杨帆委屈叫苦,长孙无忌长叹一声。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够收回来? 若是反悔,那他长孙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这可比输掉20万贯的钱财更让人难以接受。 正如杨帆所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打击江南士族的嚣张气焰。 江南士族造反或许不敢,但是联合起来抵制朝廷的政令,令每一道政令都形同虚设,这几乎是肯定的。 这些世家门阀、豪门大族在江南经营几百年,方方面面早就渗入当地的每一个角落,影响力极大。 怎么解决那种局面呢? 很简单,把带头的人摁下去,然后不断分化他们。 所以,杨帆今天的作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长孙冲与杨帆一比,高下立前判。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长孙无忌哪里还有脸攻讦杨帆? 哪里还有脸埋怨李二陛下? 看\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就\记\住\域\名\:\\ 第五百五十章吓尿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席君买健步如飞,兴奋的跑进值房汇报。 “公爷,您开的盘口已经统计出来了,买您胜利的总计有76人,共计有十六余万贯,买黄峦黄御史胜的有130余人,总计八十八万贯,当然,这并不包括您单独对赌的部分。” 闻言,在场的人无不惊谔。 若加上与长孙冲对赌的部分,总共岂不是有一百三十余万贯之多。 暗暗计算了一下,即使李二陛下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大唐一年的税赋也才是三千万贯左右。 如今杨帆开了一个盘口,就抵整个帝国财政总收入的1/30,简直是太可怕了。 从另一方面来讲,一次对赌就随随便便投入近百万贯,这些世家还真是富得流油呀。 想当初让这些世家捐点钱进行救灾,每家都抠抠搜搜,简直是太太可恨了。 虽然对杨帆很有信心,李二陛下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若这一次杨帆输了,就相当于要赔去将近上百万贯的钱财。 即使杨帆很能挣钱,但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其实,杨帆也真没想到这些世家官员这么狠。 看来这些世家是想让自己输了以后变卖琉璃的制造方法。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不过,这些人也还真有魄力,若是用一般的枪手,在巨大的压力面前还真有可能会失手。 可惜这些世家官员怎么也想不到,杨帆的护卫都是一群千锤百炼的特种兵。 对于定点射击这种小儿科的项目,简直是随手拈来。 更何况,这次用的还是步枪,简直是十拿九稳。 见杨帆陷入了沉思,程咬金、李绩、房玄龄几人对视一眼,不无担忧的说道:“贤侄,有没有把握?” 看着几人一脸担忧,杨帆微微一笑:“多谢几位叔伯的关心,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六七成还是有的。” 听到杨帆的话,程咬金几人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只要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干他娘的,既然这些人这么可恨,砸锅卖铁也不能输了志气,若是真的输了,我们这里倒还有一些闲钱,你只管拿去!” 几人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在他们看来,有六七成的胜率就绝对能够拼一拼。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杨帆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才把胜率说的这么低。 不过他们的话还是让杨帆很感动,赶紧回道:“如果有需要,定然会劳烦几位叔伯。” 杨帆并没有出口拒绝,能够在如此境地支持自己的,这份情谊无价。 而李二陛下咬了咬牙,拍着大腿喝道:“贤婿,尽管放心,输了也算我一份,朕倒要看看这些世家是否真看得这么准?” “定不负陛下所望!”杨帆起身回礼后转头问道:“君买,苏定方是否一切准备妥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席君买朗声回道:“启禀公爷,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你一声令下。” “好,你先退下。”说完,杨帆笑着转头对李二陛下说道:“陛下,请你移步,并下达命令。” 同时,把下达命令的步骤一一向李二陛下讲解。 听完后,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面沉如水的携同几人出了值房,又一次来到高台上。 看着十名劲装护卫已经一字排开,手里拿着一米左右的烧火棍一样的东西,这与以前的手枪样式完全不同。 李二陛下有些疑狐,轻声对着一旁的杨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真能击中500步开外的目标。” “启禀陛下,这是微臣改良后的火枪,这种火枪虽然近战没有原来的方便,但对于远距离的射击精度更大……” 杨帆只是大概的做了一番解释。 毕竟,若是把步枪和手枪的原理讲出来,李二他们也不懂。 步枪有了瞄准器,又有了长长的膛道,当然精度更准。 而一旁的长孙冲看到这些人用的并不是以往手枪,他彻底慌了。 未经请示便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杨帆,你这是违规,这并不是陛下要求火器监打造的火枪,怎么能用这个东西来进行射击?” 斜睨了长孙冲一眼,杨帆憋了憋嘴,说道:“世间万物,永远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你凭什么说这不是火枪,就因为你没见过吗?真是可笑!” 长孙冲还想再反驳,却被长孙无忌狠狠瞪了回去。 这个儿子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没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明知道今天皇帝此行是用来震慑世家的,却无脑的掺和进来,简直是活该。 不过长孙无忌还真是心疼啊! 二十万贯,好几年才挣到这么多的钱财呢! 在他眼里,长孙冲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都快要把长孙家的家财败光了。 即使如此,长孙无忌也不得不阻止。 不管怎么说,皇帝还是他们长孙家最大的依仗。 若是惹得李二陛下不快,那他长孙家将一蹶不振。 见长孙冲很识趣的没有再胡搅蛮缠,李二陛下脸色稍霁,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所有人听令,预备。” 十个护卫整齐划一提起了手中的步枪,卡察几声把保险打开,子弹也上了趟。 “射击!” 看到众护卫准备完毕,李二陛下按照杨帆先前的讲解,大手向下一压,吐出了两个字。 随着命令下达,啪啪的枪声此起彼伏。 震慑人心的枪声响让李二陛下兴奋得面红耳赤。 从枪声便可知道,这种火枪的威力定然不小。 一些从没听过枪声的官员身子也不由微微颤抖。 虽然枪口不是对着他们,但这怪模怪样的火枪宛如扎向他们的心口一般,不自觉的冷汗直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特别是枪口吐出的火舌,虽然只是一刹那,却像要把他们焚烧殆尽。 一时间,整个试验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枪声久久回荡。 此时,文武百官静静的等待着。 虽然枪声很震慑人心,但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那些世家官员还心存侥幸,希望这些火枪只是中看不中用。 很快,这些世家官员的美梦破灭了。 因为他们也看到了统计的官员在长孙无忌一行人的监督下把猪头给带了过来。 这些猪头上都有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让众人看着瘆的慌。 在场之人不由纷纷咋舌! 若火枪打在人的身上,定然会形成一个拳头大的伤口,哪里还有人命在? 这简直是杀人的利器啊! 若大唐的士卒全部装备上这种利器,那还不纵横无敌? 到时候,他们这些世家哪还有反抗的余地,不自然的,众世家官员纷纷露出了怯意。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这步枪的威力比手枪还要更大一些。 只要军中熟练的掌控了这种火枪,那也就距征服高句丽不远了。 想到即将成为千古一帝,李二陛下的嘴角咧成了动画的模样。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长啸三声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看着十个猪头上都有着明显的伤口,李二陛下知道杨帆又胜了,这让他羡慕的不行。 这小子翻手之间便赚了几十万贯,朝廷铸钱都没这么快啊! 不过,能够让这些世家损失一笔,倒让李二陛下喜于乐见。 当官员把统计结果汇报上来,李二陛下当场宣布的结果。 有人欢喜有人忧! 对于买杨帆胜的,喜悦之情不言于耳。 虽然买杨帆胜利的只有七十名官员,总计也才有十几万贯。 但要知道,此时大唐五品官员的月俸也才五六贯左右,平均能够得到几百贯,这绝对是一大笔意外之财。 他们深感庆幸跟随了杨帆的脚步。 在这些官员看来,挣的这一笔可以花天酒地好长一段时间了。 果不其然,跟着杨帆有肉吃,就是这么简单。 赢了钱的人当然满脸喜悦,输了钱的人自然是苦大愁深。 特别是长孙冲,此时面色煞白,冷汗不由自主的漱漱往下掉。 一下子又输去了几千亩的良田和几座矿山,即是赵国府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啊! 不过,长孙冲并不知道反省,反而认为一切都是杨帆故意给他下套。 不自觉的,心头对杨帆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看着长孙冲面色苍白,浑身不停的颤抖,众人无不被他默哀了几分钟。 可是众人对他并不同情,特别是那些输了钱的人,甚至对长孙冲全是厌恶和恨意。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长孙冲这个火器监少监信誓旦旦的保证火枪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岂会输掉这么多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本来想借机从杨帆这里捞一笔钱,哪知道最终的小丑是他们自己。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除了最惨的长孙冲,最难受的莫过于黄峦。 从今往后,他们江南黄氏将要旗帜鲜明的支持朝迋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 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可以想象,以后他们江南黄氏将再也得不到江南士族的绝对信任。 以后的江南士族也必将不会是铁板一块! 看着各方的反应,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把这些世家官员叫来,可算是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而对于杨帆的表现,李二陛下更是满意。 自从认识杨帆以来,不管是瘟疫还是天灾人祸,随手便提出方案解决,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不愧是他的福星啊。 见火枪都有这么大的威力,李二陛下不由对威力巨大的轰天雷更加期待。 于是转头对着杨帆亲切的问道:“县公不愧是帝国之栋梁,有此利器,我大唐必将千秋万代,听说轰天雷的威力更甚,现在拿出来让朕开开眼界吧?” “微臣遵旨!”杨帆并没有打击李二陛下的臭屁模样,随即让席君买拿了上来。 不过,等李二陛下看清杨帆手中的轰天雷,不由微微有些失望。 因为杨帆拿出来的,是一个半尺来宽,卖相很难看的小盒子。 这种轰天雷若是不见识到威力,谁也不相信有多大的破坏力。 李二陛下自然也是这种想法。 好奇的打量着杨帆手里的奇怪的物件,奇道:“这个东西就是按照你写出来的配方弄出来的?” “正是!” “原先军器监也按照那个比例调配过,可得到的轰天雷并没有多大威力,你是如何操作的?” “将配比好的黑火药之装入特制铁罐,然后插上引线……” “这东西真像你说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李二陛下把手中的轰天雷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蛮感兴趣的问道。 显然,李二很不相信这么一个小盒子有多大的威力。 不仅是李二陛下,在台上的众多官员也是一样。 特别是长孙冲,他总算是抓住了机会:“杨帆,你简直是信口胡言,你以为制造出了火枪,就可以用虚无缥缈的轰天雷哄骗陛下,简直是无耻至极。” 在他看来,像杨帆刚才所说,用黑火药装进罐子就可以制成威力巨大的轰天雷,那简直就是扯澹。 因为他就不止一次的试验过,最后制成的是好看一点的烟花,发出的响声比放屁大不了多少。 而杨帆把这种东西吹嘘的这么厉害,他认为根本就是在忽悠李二陛下,自然是赶紧揭穿。 刚刚失掉了面子,长孙冲当然想当场找回来。 看着极于表现的长孙冲,杨帆无语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虽然装的是黑火药,但配比不同,威力当然也不同,还有引线的各种东西,岂是你长孙冲三两下就可以研究出来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听到长孙冲的话,李二陛下露怀疑之色更甚,于是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大家怀疑,那你现在且将其点燃,朕想看看威力,刚刚的步枪射击离得太远,看得不真切,那过轰天雷就在高台上试验吧,朕想亲眼看看威力。” 杨帆一脸呆滞,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二陛下,吞吞吐吐的问道:“陛……陛下,在这里试险不合适吧,我看还是距离远一点为好,起码两百步最合适,而且要由专门的人员来点燃。” 说着,杨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二陛下,真想怼一句——李二,你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别闹。 话说,,,..版。】 在这台上试验简易的炸药包,周围的官员还不得要炸死一片啊! 再说了,即使这个炸药没有后世的威力大,但也不容小觑啊! 平时杨帆试验的时候都不敢沾边,都是让匠人严格按照他的要求进行,生怕一不小心给炸死了。 如今李二陛下让他在这里点燃,杨帆当然摇晃脑的断然拒绝。 可是,看到杨帆“慌张”的样子,长孙冲却不这么想。 他还以为杨帆是害怕被揭穿,所以不敢在众人当面点燃,于是落井下石道:“都说你杨帆只手便灭了吐蕃,我看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你运气,哪能立下如此大功?”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轰天雷都不敢点燃,还吹嘘的如此狂妄,我长孙冲真看不起你。” 看着说风凉话的长孙冲,杨帆不以为意的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挤兑道:“有本事你去点,不然就少在这里逼逼。” 长孙冲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倔犟的说道:“我来就我来,一个小小的轰天雷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好,就由冲儿点燃。”说着,李二陛下让众人退开了一丈余远,并把手中的炸药盒子递给了长孙冲。 在他看来,杨帆真有些小提大作了。 看到李二陛下的作死行为,杨帆真想让他们炸死算球。 可却也知道不能这么做,于是赶紧劝道:“请陛下三思啊,难道您忘了征战吐蕃之时微臣送来的战报,那里可是详细记载了轰天雷的威力。” 听到杨帆的提醒,李二陛下想了想,觉得杨帆说的没错,还是稳妥点好。 “点燃后扔向那土堆。” 抬眼环视了一周,见到高台下五丈开外有一座两人高的土堆,便吩咐长孙冲点燃后往那里扔,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威力。 在李二陛下看来,五丈远的距离已经足够,应该会万无一失。 向下瞅了瞅土堆,杨帆咬了咬牙,心想,这样也好。 虽然距离还是太近,但只要保护皇帝不受伤,其他人就不管了。 哼,不让你这个皇帝见识一下,怎么能重视这黑火药填装的土地雷,又怎么能震慑到这些世家? 于是,杨帆不厌其烦的交代了长孙冲的注意事项,让这家伙一点燃就往那地方扔,可不要一直留在手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虽然这家伙很可恶,但若死在这个土地雷上,那麻烦可大了。 长孙冲这边,听到杨帆说得如此严重,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初吐蕃的惨烈场景。 想到那些没有一个完整的尸体,如今回想起来都遍体生寒。 难道那些人的惨样都是这种轰天雷的杰作? 一时间,长孙冲有些踌躇不前,并且心里有些发毛。 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总不能自己打脸吧? 再说了,杨帆那戏虐的眼神让长孙冲忍不了这口气,心里认为,一定是杨帆故意吓他的。 这么一想,倒也让他胆子大了一些。 见长孙冲点燃引线,杨帆转头对着保护李二陛下旁观的程咬金和李君羡说道:“你们站在陛下跟前,保护好陛下!” 李二陛下却不干了,一把推开程咬金和李君羡,不耐烦地道:“朕这辈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死尸还多,还会怕你这么一个丑铁疙瘩?速速让开,朕要亲眼看看威力!” 杨帆无奈的笑了笑。 呵呵,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既然你这么牛逼,希望在见识了土地雷的威力之后,您这个皇帝还能这般澹定! 也许是李二陛下与杨帆的争吵转移了长孙冲的注意力。 这小子居然把引线引燃后没有立刻扔掉,这把杨帆吓的不行。 虽然这个试验的轰天雷留的引线长,但也不能这么造吧? 想找死也不要拉咱们一起垫靠! 看着呲呲的冒着火花的引线,杨帆上前两步,直接抢过长孙冲手中的土雷,用力扔向土堆。 几息之后,众人只听到轰的一声。 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把大家的耳膜震穿,飞贱过来的泥沙让一些人灰头土脸。 甚至有部分人脸上渗出了丝丝血迹。 显然,有人被沙石刮伤了! 哪怕是距离五丈远,威力亦足够大。 幸好,这个试验的土雷并没有装填碎铁片之类的东西。 不过,狂暴的冲击波将土堆直接连根拔起。 勐烈的爆炸声震得人耳膜发麻,高台似乎都在这地动山摇的爆炸中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吓傻了! 特别是长孙冲,此刻还一脸发懵。 若不是杨帆抢过他手中的土雷扔掉,可能他此刻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那堆土来得坚硬 不知不觉中,一股温热的清流从大腿根处流了下来。 长孙冲又一次被吓尿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瓮中捉鳖 看着众多官员瑟瑟发抖,甚至一些人直接软倒在地,李二陛下也震惊的不行,他真没想轰天雷有如此大的威力。 见一些受伤的官员哀号不断,李二陛下不悦地对着杨帆喝斥道:“你这是想弑君么,轰天雷有这么大的威力也不早说,居然让这么多官员受伤,简直是岂有此理。” 话虽说得很严厉,但李二陛下眼底的那一抹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本来只是想震慑一下世家官员,但这效果也太好了。 可尽管心里有所准备,李二陛下此时也面容呆滞,内心惊骇不已。 面对轰天雷如此神威,以他的认知完全无法理解,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若是大唐军队全部装备此等神器,攻城掠地岂不易如反掌,横扫四夷更是指日可待! 越想越激动,李二陛下心脏砰砰乱跳,呼吸也粗重起来。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杨帆顿时郁闷得不行。 说放远一点你非不听,这下闹大发了吧。 幸好受伤的官员也只是一些刮擦伤,并没有大碍,若不然还真不容易收场。 不理会杨帆幽怨的眼神,李二让内侍赶紧把受伤的官员扶到一旁,自己则带着几位朝中重臣回到了值房。 作为当事人,杨帆当然也被李二连拉带拽拉了进去。 莫名其妙被被骂了一顿,又见李二陛下如此粗鲁的动作,此时杨帆还真有些忐忑不安。 难道这位皇帝真的发怒了? 偷偷抬眼望去,却见李二正双眼发光的盯着他。 只听李二微微颤抖问道:“此物可否容易制造,花费几何?” 问这话时,李二心里也很忐忑。 若是造价太贵,哪怕威力再大,怕也只是镜花水月。 要知道,每扔一颗出去,这可都是钱啊。 如今大唐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间,可不能穷兵黩武! 见李二陛下并不是想责罚自己杨帆偷偷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轰天雷是由硝石、硫磺、木炭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而成,刚刚这一颗轰天雷其实只是半成品,装药量比正常的少了一些,又没有装入铁片等东西,所以,耗费要少一些,若是按原设计来算,怎么的也要五六十文钱,当然,若是需要更大的填充量,成本就要相应提高。” “你的意思是说,一颗正常大小的轰天雷只需要五六十文钱,做的越大,威力越大,若是用在草原上,那些人还不得被震死。” 李二陛下面色潮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死死的攥起拳头想保持内心的平静。 这不得不让李二陛下激动。 硝石、硫磺……这些东西就没有一样值钱的,一枚只需要五六十文钱。 岂不是说,这轰天雷造他个十万个,也只要几万贯。 若真要如此的话,那些草原上的民族岂不是都得匍匐在朕的脚下。 看着李二陛下近乎癫狂的样子,杨帆当然能猜到他的想法,但还是无情的打破了这位皇帝的幻想。 “陛下,虽然轰天雷的成本不高,威力也大,但却有几个局限性。” “这种东西只有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作用,而且即使加大火药用量也只能用来攻城略地,若对方想跑,拿着这个东西还真追不上他们,还不如火枪的杀伤力大。” “况且,这东西必须经过引线点燃,在潮湿的地方以及下雨的天气会受限,一旦受潮,可能浇熄引线,甚至影响爆炸的威力。” “最主要的是,这种东西是通过里面的碎铁片来杀人,爆炸以后,碎铁片的飞行方向是不确定的,如果自己人不保持安全距离,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听到杨帆说出了这么多的缺陷,李二陛下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这东西还是能给大唐军队增强不少战力的。 特别是在守城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点燃了往下一丢,有多少灭多少。 亦或者在攻城时,城脚挖个洞,再厚重的城墙也能被炸开。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此物一天能够生产多少?” 既然知道了轰天雷的威力,若是好几天才能生产一个,那也是扯犊子。 杨帆不敢隐瞒,开口说道:“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下,原料充足的情况下,一天生产二十个左右!” 一天二十个也不少了! 李二陛下想了想,当机立断:“此物威力太大,有伤天和,必须严格把控,不能流入民间,若是此物流露出去,朕定会严肃追责。” 这么厉害的武器,若是流入民间,李二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若谁看他这个皇帝不顺眼,在出巡的时候点着一颗丢过来,那他这个皇帝还有命在? 越想心里越发毛,李二陛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宝剑有双刃,即能伤人,亦会伤己,主要看使用的人。 这下杨帆顿时不干了,这东西别人多鼓捣几下也有可能制造出来。 若是别人模彷出来也当成是他流露出去的,那岂不是天天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这种倒霉催的事儿杨帆当然不想干,于是赶紧推迟道:“陛下,该如何管理,由你决定,微臣作为技术指导已经完成了任务,如今已经走入了正轨,微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看到杨帆又想撂挑子不干,李二陛下有些不悦说道:“年纪轻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遇到困难却不敢担责,岂能成就大事儿?” “这样吧,我专门成立一个负责保管轰天雷和火枪的部门,这些利器所有出库,入库都必须一一对应,在这一批利器生产完毕之前,这个部门全权由你负责。” 李二陛下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杨帆怎么再敢拒绝,只能苦笑着说道:“微臣遵旨!” 只是寄希望这位皇帝早一点找人来代替。 虽然看似是因为得到了李二陛下的信任才掌控这么要害的部门,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懒得理会杨帆高不高兴,李二陛下不耐的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 此次试验虽然震慑了世家,但也伤到了一些官员。 李二陛下要与几位重臣合计合计,看看该如何处置。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会让世家抓到把柄反击。 ****** 一场试验,不仅让杨帆挣得盆满钵满,也让杨帆的声名远扬,甚至有人把杨帆捧到了天神的高度。 在大唐的百姓看来,只有天神才能够制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 杨帆是名利双收,世家却是气的不行。 不仅损失了一大笔的钱财,还被李二狠狠踩在地上磨擦,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特别是长孙冲,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吓尿了,成为了关中百姓的笑柄。 接下来的几天,长孙冲一直待在府邸不敢出门,连上朝都只能称病不去,这更增加了长孙冲对杨帆的怨恨。 为了报复,杨帆暗中催促长孙膑加快了计划的实施进度。 而杨帆也因为李二的保密要求,一直呆在火器监,这也让他烦躁无比,每天只能在值房内看书到深夜。 正当杨帆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一下子让杨帆睡意全无。 抬起头,却见席君买轻轻走了进来。 席君买崇拜的看了看秉烛夜读的杨帆,这才兴奋的说道:“公爷,你猜的不错,大明宫那边每天拉这么多土方,确实有问题。” “说来听听!”杨帆神色平静,澹然的问道。 当席君买把调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却让杨帆大吃一惊。 真没想到,火器监居然真被人惦记上了。 原来,从大明宫运出来的土方,经过特种兵的侦查,是一群盗墓贼从大明宫一处隐秘的山脚下挖出来的。 那里正是与火器监的交界。 这些盗墓贼昼伏夜出,晚上挖好的土方运到大明宫的施工之处,而后由官方的施工队伍把泥土运出来。 若不是杨帆当初感觉运输的土方过多,发现了异样。 还真没人想到这群人会从大明宫内挖地道进入火器监。 这些人如此费时费力,看来所图甚大。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问道:“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没有?他们的地道还有多久挖通火器监。” “启禀公爷,经过侦查得到的消息,他们是关中一带的一群盗墓贼,他们挖的地道是通向火器监的储存库,按照进度,只需两日左右就能挖通,要不要把他们全部……” 说着,席君买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他看来,这些人敢打火器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杨帆摆了摆手,说道:“这群人只是虾兵蟹将罢了,杀了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得把幕后的主持人找出来。” “这样,你去准备一下,两日过后,咱们守株待兔,先把这群人的嘴巴撬开。” 诺! 席君买应了一声,笑着离开。 在这里待得都快要发霉了,总算来了些乐趣。 两日过后。 月黑风高杀人夜! 此时的火器监静的可怕,虫鸣鸟叫声在深夜里听来分外清晰。 若是贴地而听,便会发现火器监正下方不时传来挖掘的声音。 可惜,夜半时分,众人都进入了梦乡,哪里还有人注意到这种异常。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月色的阴影处,不时有光影闪过。 又等了好半响,还没发现有什么动静,黑影缓缓挪动,来到一簇花丛旁。 黑影左右张望,有些茫然,但还是轻轻呼唤道:“公爷,那些人好像快要打通了,刚刚我安排了人守住了他们的退路,要不要现在把他们一网打尽……” “急什么,等他们冒出来再说,不要打草惊蛇。”杨帆缓缓抬起头,哼了一声,四下打量。 这时才发现,刚刚杨帆的整个身子已完全融入到了花丛之中,若不是抬起头,根本发现不了。 杨帆的目光在火器监周围的不断搜索。 说真的,他对那群“盗墓贼”很感兴趣。 之前只是在书上读到过曹操时期的摸金校尉。 现在却可能亲眼见见,心底着实有些兴奋。 按照书上所说,这是一群极纯粹的人。 他们有信仰,身配黑驴蹄,怀揣白糯米。 他们有原则,鸡啼烛灭不摸金,时辰不对不下墓…… 可就是这么一群家伙,居然放弃了原则帮别人挖地道,幕后之人定然手眼通天。 “公爷,您在查找什么?” 席君买跟杨帆很是亲近,所以问问题也毫无顾忌。 杨帆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如果你是这些盗墓贼,你会把出口放在哪里?” “呃,属下不了解……真猜不到!”席君买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他是真不懂啊! 杨帆也不懂,但他还是能够猜到。 这些人既然是打火器的主意,那么出口必然要隐秘,除了隐秘还要方便搬运东西。 因此,最好的选择便是仓库西南角的那片小树林。 这里距离仓库近,又能够很好的隐蔽。 席君买从杨帆的眼神中很快读懂了他的意思,随即挥挥手,让护卫悄悄朝那片小树林挪动。 此时小树林地面下一尺之处,地下通道散发出橘黄色的烛光,只是由于通风条件差,里面有些发闷。 擦了擦汗水,先头负责挖掘的盗墓贼用工具朝上轻轻捅了捅。 听着沉闷的声音,不由让他喜笑颜开。 只要挖通这个地道,他这一辈子将吃穿不愁,再也不用干盗墓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即,他把这些情况通报了给此次的主事王三:“三哥,只有一尺余便能挖开,你看……” 王三很警惕,来到那地道的尽头,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发现不妥,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很快,小树林上方出现了一个小洞,随着洞口越来越大,微弱的光线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王三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头颅,探查一番后直接爬了出来。 这里的环境和图纸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成功了!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王三贪婪的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干完这一单,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只是,吸进的这口气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因为他被吓着了。 只见树林里的一团团黑影突然蠕动了起来,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从地上探了出来。 即使常年盗墓,也把王三吓得半死。 还没等他惊叫出声,却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欢迎来到火器监作客。” 杨帆饶有兴致打量着这位摸金校尉的装备。 一把专业的小锄头,斜挎着一卷绳子,绳子看起来很结实,但看不出是什么材料; 因为这人并不是盗墓,当然没有黑驴蹄子,更没有朱砂,这让杨帆略微有些失望。 这与《盗墓笔记》中的胡八一有明显区别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打草惊蛇 有心算无心,几个盗墓贼不一会儿功夫就全部被擒住。 除了王三这个带头的,还有两个掌灯配合的。 星辉四下,月光朦胧,虫鸣鸟叫声再一次在小树林中响起。 王三几人在没有惊动巡逻禁军的情况下,被几名护卫带到了一处隐秘房间。 几人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双腿并拢,身子坐直,各绑在了一张简易的老虎凳上。 如此怪异的刑具闻所未闻,三名盗墓贼心头那酸爽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最让几人惶恐的是,他们几人全被拨光了衣服,不知道要做什么。 害怕被用刑,王三赶紧求饶道:“这位官爷,我们都是为了湖口才做盗墓这种买卖,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既然今天栽在您手里,我们没话说,咱们家里面还有以前挖到的一些好东西,只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们一马,小的们将感激不尽。” 王三倒还是比较有眼力劲,一下子看出了杨帆这个最年轻的小伙才是说话管用的。 因此,一开口就以利诱之,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杨帆笑眯眯的看着王三,说道:“你别那么紧张,天色已晚,我做这个凳子就是特意给你们休息用的,不仅可以缓解疲劳,而且还能够锻炼身体的柔韧性,你们先试试。” 虽然不知道这种刑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看着杨帆嘻虐的笑意,王三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腾起,赶紧求饶: “这位大人,暂且住手,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知道钱财打动不了杨帆,王三赶紧转变了策略。 见这位摸金校尉如此机灵,杨帆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们,只需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们,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您请说!”王三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咬着牙赶紧点头答应。 不答应不行啊! 虽然没听说过有这种刑具,但只要是用来刑罚的东西,哪有好受的。 杨帆很不相信王三会如此听话,但还是问道: “告诉本官,是谁让你们来的,不要说你们是来盗墓的,这种话我不想听。” 杨帆让护卫拿来一把椅子,翘着腿坐在王三面前,这样可以和他平视,时刻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 “这位官爷,我们听说朝廷加派了许多禁军保护这里,猜测里面一定放着什么珍稀宝物,所以就想偷一些回去卖钱养家湖口,我们也才刚刚挖通这里,都还没有开始偷呢,就被你慧眼识破,请你从轻发落,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你相信我!” 王三故意装惶恐的样子,嘴上不停求饶。 眼神很镇静,没有多少闪烁,话语也很稳定,没有出现慌张无措的表现。 看来,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不错。 听到王三的话,杨帆笑了笑,既然这家伙不配合还想狡辩,那就不要怪他了。 火器监的另一边乃是大明宫,虽然现在还在不断修膳,但也有禁军把守。 若是没有这些禁军配合,这几个盗墓贼连进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在禁军的眼皮底下挖出一条通道直达火器监。 若只是为了珍宝,没有其他什么图谋,谁相信? 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杨帆笑了笑,对着站在一旁的席君买笑道:“先把其他两人蒙上眼睛,并把嘴堵住,押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单独审讯,另外,找人给这位壮士疏通疏通筋骨,让他清醒清醒。” “现在夜已深,他可能比较打瞌睡,给他醒醒脑,让他能够想起是谁派他来的。” “属下明白!” 席君买搓了搓手,眼中闪过莫名的兴奋,连忙指挥着两个护卫将另外两名盗墓者带了出去。 又按照杨帆的要求让人开始往王三的脚根处垫砖块。 王三有些紧张,小眼睛咕熘熘不停转悠。 本来还以为杨帆年轻好对付,可对方根本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 知道杨帆这是怀疑他们的来意,更猜到他们后面还有幕后之人。 此时王三心里很懊悔,为何会财迷心窍答应做这桩买卖。 可他也知道,为了活命,哪怕是刑讯逼供,这件事绝不能说,只能自己扛下来。 眼前这小子无非就是给自己实施刑罚罢了,咱还怕这个小手段? 王三暗暗打定主意,只要紧紧的闭上嘴,咬死自己是想来偷东西,杨帆也不会把他弄死。 在他看来,反正其他两个只知道挖掘地道,并不知道地道是谁让挖的,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杨帆笑而不语,只是挥了挥手。 几名护卫相互配合,将砖头垫在了王三的脚下。 体会到脚上传来的凉意,可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受,王三得意起来,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眼前这位年轻人显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官二代,搞的这种刑罚并没有什么用处。 由于双手以及脖子被牢牢绑住,王三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既然逃跑不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接受刑罚。 只要表现得痛苦一些,让眼前这位年轻人同情心泛滥,定能免一死。 一块砖不觉得什么,两块砖王三开始有了反应。 昵妹! 本来还以为没什么,但膝盖和双腿传来的紧绷感让他感到了丝丝的危机。 原来刚刚年轻人说锻炼身体的柔韧性是这样的呀! 王三正想再说几句狠话,却见这名年轻的官员站起身来,一脸笑容的俯视着自己。 只是那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可怕,让王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帆一脸戏虐,缓缓说道: “据说,这种刑罚最难受的是垫三块砖,若垫到四块、五块,双腿容易折断而死。” “今天某想试试,看看你能撑几块砖,啧啧啧,有你这样不怕死的人,应该能看到效果。” 虽然杨帆有吓唬王三的意思,但他却说的没错。 按照文献所说,老虎凳是在清朝出现的。 作为一种逼供的刑具,能够给人带来持续不断的疼痛。 太平天国运动期间,清政府就对很多农民起义首领使用了老虎凳、夹棍等残酷刑罚。 满清十大酷刑,最有名的刑罚就包括老虎凳,这种刑罚十分的残酷,可以从身到心摧残着犯人。 因为老虎凳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柱子竖立在地上,用来绑住人的上半身,还有一个很长的长凳,足够人的下半身的长度。 旁边一般都会放上几块砖头用来垫脚,一般不会超过三块砖头。 一方面是因为很多人在三块砖头的时候就会招供,还有一种原因是因为人类的生理结构就决定了不能塞入更多的砖头,否则膝盖可能会被硬生生的折断。 毕竟这种刑罚是为了折磨犯人而不是为了杀人,若是垫的太多,这就违背了施刑者的初衷。 当然,老虎凳带来的痛苦不是一瞬间,而是长久的痛苦,膝盖处会持续不断的传来疼痛,时间越久越坚持不住,基本三块砖头犯人就会招供。 老虎凳之所以痛苦,让很多意志坚强的人都忍不住,是因为这种刑罚的原理与人体结构是相反的。 人的膝盖只能朝一个方向弯曲,这就觉定了老虎凳的设置是反关节的,会导致了组织和骨头挤压时候的疼痛。 若是持续太长时间,甚至会导致残废。 老虎凳就是这样的原理,人的双腿长时间被砖头垫起来,会给膝盖很大的负担。 当撤掉砖头的时候,又会是一轮新的疼痛,有时候受刑人会被活活的疼死。 听到杨帆的话,席君买和另一名护卫相互配合,一人拎着板砖,一人慢慢掰起王三的双脚,垫上了第三块砖…… 本来还悠哉的王三顿时感觉剧烈的疼痛传到了脑海。 由于全身不能动弹,就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这种疼痛是持续性的,但又还不致命,顿时让王三心里的恐惧感大增。 随着疼痛的持续和加大,王三不由哀嚎起来,并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求能够缓解疼痛…… 可惜,王三小瞧了老虎凳的威力,随着疼痛的持续,王三心里彻底绝望了。 即使是后世的某党人士都很难抵挡这种残酷的酷刑,何况是王三这种小混混? 杨帆从电影电视剧中学来的这套酷刑很残忍,但效果很好。 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让犯人说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因为这种疼痛不致命,但很剧烈,又能逐渐摧毁犯人的心理,更给犯人留下一点点求生的念想…… 杨帆正想让席君买垫上第四块砖时,王三脸色一变,声嘶力竭的大叫道:“你们赶快停手,我什么都说。” 席君买顿时不爽了,大怒道:“你不是很硬气么?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咱们还有很多招数没使呢,真是没劲。” 听到席君买的风凉话,王三很想回一句,要不让你来试试? 可惜他不敢,若是惹了这一脸横肉的家伙,定然没好果子吃。 正如席君买所说,若把他知道的刑罚都使一遍,他王三不死也残废。 席君买这种人说话还真不是吓唬人,折磨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个狠人。 而杨帆仿佛没听见王三的求饶一般,对着席君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加第四块砖了,你们帮忙在他命根子部位涂上蜂蜜,再放上几只饥饿的老鼠,用罩子盖上,明天咱们再来看看老鼠吃饱了没。” “公爷,属下这就去整备蜂蜜和老鼠。”席君兴奋得跳起来,准备转身离去。 “官爷,等等!”王三面色煞白,赶紧大叫道:“我说,我全都说,是长孙膑让我来的,他让我帮忙挖通这地道,就给我们一笔钱远走高飞……” 也不用审问,王三自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彻底交待。 一个活在阴暗龌蹉里的盗墓贼,意志哪能有多么坚强。 一旦发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残忍歹毒的刑罚,义气、信用什么的全都不翼而飞,只祈求自己能够活命。 这个王三与长孙膑乃是偶然间认识。 前段时间长孙膑开出万贯钱财,让王三找人从大明宫帮忙挖地道。 而长孙膑则会帮他们处理禁军的巡逻和土方的问题。 一万贯的钱财,足够一般的家庭富足生活一辈子,王三贪图这钱赚的容易,便欣然应诺。 结果便找来几个老兄弟,花了将近十天打通了这座地道。 本来他们想通过这地道先拿些东西,可谁知刚挖通,就被杨帆给抓了。 王三还透露出来,这个长孙膑曾是赵国公府的官家。 “长孙无忌?”杨帆皱了皱眉头,脑中蹦出来一个人影。 难道是这个老家伙盯上自己了? 随即杨帆又摇了摇头。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不可能这么笨。 除了长孙无忌,与自己有仇怨的那就只有长孙冲了。 很快,杨帆就确定了目标。 大抵是长孙冲看到自己被李二陛下信任,单独生产和管理火器,所以才心生怨恨。 这才托付这个盗墓贼前来挖地道,而长孙冲才趁机把这些火器偷走,让自己无法向皇帝交差。 甚至,长孙冲可以派遣一队精锐的兵卒或者死士化装成盗匪,直接把自己除掉,以雪前耻。 杨帆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知不觉中后背有些发凉。 被人算计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啊! 想到这儿,杨帆没有再多问的心思,他相信王三不敢再有隐瞒。 出了屋子,杨帆站在门口望着满天星辰,心里细细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此时席君买跟了出来,轻声说道:“公爷,这小子居然敢算计咱们,要不再给他上些刑,依属下之见,那家伙没说实话!” 话音未落,杨帆狠狠在这小子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真没想到大鼎鼎鼎的席君买居然有虐待人的喜好! “刑罚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现在咱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回击对我们的算计!” 杨帆不得不郑重的提醒一番,可不能让席君买往歧途上走,而是要多动动脑子。 席君买被收拾了,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什么。 心里却想,有你这个公爷在前头撑着,我还要动这么多脑筋干嘛? 看着愣愣望着自己的席君买,杨帆摇了摇头解释道:“若你再用刑罚,岂不是容易弄出伤口,为了迷惑幕后之人,咱们应该将计就计。” “待会儿你带着人把这群盗墓贼的家人暗中控制起来,不要让人发觉,然后跟王三他们谈条件。” “只要王三把消息传回去,说他们的地道已经挖好了,让幕后之人不怀疑,那么咱们不仅可以让他们带着钱财远走高飞,还不会追究他们责任。” “诺!属下这就去办!”席君买赶紧回答。 杨帆又交代了几句,便再不多说,打个哈欠都囔一句:“咱们这两天怕是不能好好睡觉了,你办完事情赶紧补个觉。” 说着,杨帆便回了卧房。 闻言,席君买一脸兴奋。 在他看来,幕后之人要倒霉了。 他隐隐领悟了杨帆的意图。 第二天晨曦微露,杨帆便在值房内听着席君买的汇报。 “公爷,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已经把王三的家人暗中监视起来,经过我们的威逼利诱,王三也同意配合。” “不过据王三这小子说,因为长孙膑只是让他负责挖通地道,挖通以后,把消息和位置传给他,就算完成任务。” “因此,他希望按照咱们的要求,把挖通地道这个消息传给长孙膑以后,希望我们能够信守诺言,放他带家人离开,当然,我也发誓保证了真实性。” 说完,席君买感叹道:“公爷,你也太善良了,那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 闻言,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太善良么? 从自己的世界观以及价值观来说,他还真是很善良的。 但那也只是针对一些无足轻重的人。 至于那些想算计自己的人,那就要承受自己雷霆的报复。 长孙冲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做对,杨帆决定给他挖一个坑,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爹长孙无忌再牛逼,若是长孙冲踩进去,即使不死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既然坑已经挖了,那就等着长孙冲踩进来。 当然,杨帆还要找一个见证人,最有说服力的当然是李二陛下。 于是乎,杨帆决定马上进宫,来一招打草惊蛇。 第五百五十三章进宫 来到太极宫的时候,此时李二陛下还在上朝,杨帆只能让人前去通报,而他则在承天门前的值所里等着。 由于昨天睡得有些晚,杨帆靠在值所的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时至正午。 这时守门的禁卫才向他汇报,李二陛下让他醒来后直接去甘露殿。 穿廊过殿,杨帆畅通无阻来到了甘露殿。 一路行来,也许是太阳正盛,宫女内侍似乎也畏惧炎炎夏日,都躲在各自的屋子亦或是主子的寝殿乘凉,使得诺大的太极宫显得空空荡荡。 甘露殿内,李二陛下穿着一套常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体会着清爽的凉意。 书桉上,正放着一堆奏折,旁边有文房四宝,毛笔蘸了墨汁,却是随意的搁置在砚台上。 显然,李二陛下刚刚正在批示这些奏折。 “微臣早已求见,不知陛下为何现在才召微臣前来,若是误了大事该怎么办?” 由承天门到达甘露殿,距离可不近,一路行来,差点晒成狗。 一进殿,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这让杨帆愤愤不平。 自己在外面热成狗,李二这家伙却用自己送来的冰块享受,也太天差地别了! 李二陛下负着手站起身来,闻言冷哼了一声:“简直是不知好歹,朕不怕你累着了吗,所以让你多睡一会儿,你还抱怨上了!” “耽误了大事?你不是说火器的生产都已经这步入正轨了么,难道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再说了,一个嘴边没毛的小子能说出什么大事?难道比朝廷极需解决的民生问题更重要?” “呃……” 本来只是想表达不满,哪知道直接被李二陛下怼一顿,真让杨帆被噎得没话说。 嘴边没毛就不能有大事汇报? 杨帆下意识的摸摸唇边,还有一些湖渣子根冒了出来,显然是昨晚熬夜的结果。 这可是象征着男性阳刚的胡须啊! 只是杨帆觉得麻烦,所以把胡须全剃掉了。 杨帆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留着一大把胡须。 要知道,如今杨帆身强体壮,明显发育得很好,若是蓄起胡须,不用多久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从古至今,但凡身强体壮之人,莫不是体毛旺盛,自己当然也不可能是例外。 自己把胡须刮光,显然颠覆了李二陛下的世界观和审美观。 古人就是这样注重形式。 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谁说嘴上没毛的人就不能有大事汇报? 若没有事情,我大老远跑来岂不是吃饱了撑着? 杨帆默然不语,用无声表达了不满,但也不敢反驳。 聪明的人都能体会到杨帆的意思。 不是有那么句话说得好么,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抗争。 杨帆不说话表达不满,李二陛下当然也不会承认错误。 君臣两人,一个坐回桉前批阅奏折,一个人低头数着脚趾头…… 两人都是倔脾气,自然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虽然李二陛下是皇帝,可杨帆一点也不怕。 哼,既然说我嘴上无毛,没有什么大事汇报,那咱就不说了。 让火器监的火器被人偷了流入市面,看你这个皇帝以后不天天提心吊胆? 当李二陛下把剩佘的奏折批阅完,见杨帆还是悠哉悠哉的看着房梁,李二陛下心里着实有些恼怒。 倒不是他的养气功夫不如杨帆,而是觉得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每次两人僵持的时候,这小子一点也不肯服软。 难道这家伙就没有一点对于皇权的畏惧? 居然跟朕玩深沉。 哼,等一会儿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正在此时,王焕贵领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原来是午膳的时间到了,宫女正用托盘端来饭菜。 看着杨帆与皇帝又扛上了,王焕贵微微一笑,恭声说道:“大家,午膳的时间到了。” 随即,一双老眼又佩服的看向杨帆。 服侍李二陛下这么多年,也只有杨帆敢这么不给皇帝面子。 即使魏征也不敢这么扛啊! “嗯。” 王焕贵的话让气氛一下子缓解了不少,李二陛下应了一声。 斜眼瞅了还在玩深沉的杨帆一眼,径自坐到一张黄花梨桉几旁坐下。 王焕贵将几个宫女托盘上的小菜一一放置在桉几上,然后为李二陛下倒了一杯小酒。 一旁的宫女又带来了一蒸笼的白米饭。 饭菜的香气以及悠悠是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宫殿。 杨帆昨晚睡得晚,一大早又听取席君买的汇报,而后马不停蹄的赶进宫。 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此刻嗅着饭菜的香味,耳边听着李二陛下喝酒唧嘴的声音,不由得使劲儿咽了口唾沫,肚子也不停咕噜叫。 这末来的岳丈也太不讲究了! 吃饭难道不叫人的么? 李二这家伙还说是肚量最大的皇帝之一。 此刻在杨帆看来,这家伙也特小气了。 居然在自己边上吃饭,也不叫自己一声,还让自己在边上看着,这家伙果然腹黑呀! 杨帆心里腹诽不已,暗暗诅咒李二陛下吃独食闹肚子。 正在此时,甘露殿门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随后,一阵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咦,郎君你不饿么,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为何不用午膳,父皇不是说你早晨就来了么,应该还没吃午膳吧,难道你偷偷出去吃过午膳才进宫?” 杨帆一回头,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笑靥如花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是多日未见的高阳公主。 此时,这丫头满脸的疑惑。 不过,高阳长得愈发清丽动人了! 一头乌黑的青丝在头顶梳了一个发髻,露出洁白如玉的耳廓,一袭花色襦裙,衬得肌肤更加白皙。 柳眉如画,琼鼻如蒜,浑身洋溢着一股青春靓丽的气息。 难怪原历史上辩机那等高僧大德都甘愿堕落红尘,宁愿丢了小命也要风流快活。 果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瞅着自己,高阳公主既是甜蜜,又是羞涩,但更多的是喜悦。 未来的夫君如此痴迷自己,当然让高阳公主放心了不少。 要知道,武媚娘几女给高阳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高阳一直想让撮合姐姐李丽质与杨帆的原因。 看着杨帆呆呆的样子,高阳公主觉得一切都值了。 听闻这家伙进宫,就立刻安排御膳房给杨帆炒了一大桌喜爱的菜,真不枉自己的一片心意。 高阳公主傲娇的仰着小脑袋,柳腰轻摆,踱步来到杨帆面前,轻咬着红唇,问道:“看什么呢,有这么好看么?” 从未见过杨帆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高阳公主心里有些小窃喜。 这家伙绝对喜欢自己! 若不然这家伙天天和武媚娘几女待在一起,怎么会看呆了呢? 即使高阳公主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但自认为与武媚娘几女在伯仲之间。 此时,杨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他还在思索高阳公主刚进来那句话的意思。 “美女当然好看……嗯,不是……我是说,殿下很漂亮!呃,我想说的是,殿下刚刚说这午膳是为我准备的?” 杨帆语无伦次的样子,更让高阳公主心里美滋滋的,俏脸红彤彤一片,笑盈盈说道:“听父皇说你一早就进宫求见,可能会在宫里吃午膳,所以本宫让御膳房特意做了几道你爱吃的小菜给父皇你们享用,你为何不吃呢?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吗?” 说着,高阳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姑姑永嘉公主的话果然有些道理! 想要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除了美貌还不够,还必须体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 如今只是为杨帆准备了一顿午餐而已,果然把这家伙迷的找不到北。 然而,杨帆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继续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些饭菜都是按照我的口味准备的?也就是说,陛下现在享用的午膳,其实也有我的一份?” 高阳公主快速的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轻声说道:“郎君,你怎么说话呢,虽然有你喜欢吃的饭菜,但更多的是按父皇的习惯做的,作为臣子,你只能浅尝填填肚子。” 得到高阳肯定的回答,杨帆哪里还管这个。 管你是浅尝还是吃饱,只要有咱一份,也不可能让自己干看着呀? 想到这儿,杨帆怒从心起,大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问道:“陛下,既然这个午膳是公主殿下为微臣刻意准备的,您何以独自享用,却让微臣在一边看着?” “呃,这是什么情况?” 高阳公主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李二陛下。 杨帆进宫,不是父皇特意通知她的吗? 还让她准备了午膳,怎么到吃饭的时候为何父皇不叫他? 见两人死死的盯着对方,高阳公主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两人又扛上了,所以父皇才故意不说。 高阳公主抚着洁白的额头有些头疼。 明明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心心相惜,为何一见面总是喜欢杠上呢? 对于杨帆的质问,李二陛下视而不见,又吸熘了一口美酒,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朕刚刚看你在研究房梁的结构,怕你偶有所得,故以就没有打断你的思路,想要等着你思考结束,再邀请你一同用膳!怎么,你现在研究完了,你怎么不早说?” 杨帆直接气炸了! 这位皇帝果然阴险无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一流。 你是皇帝,这里又是你的地盘,你不叫吃饭,我敢说话? 若是一个臣子敢吵吵着非得跟皇帝抢饭吃,那是嫌命长不成? 不过,现在不管了! 这家伙明显是报复自己刚才不服软,所以现在故意堵自己。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假的李世民,还特么叫天可汗,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 去你大爷的,这家伙的肚量太小了,也配称千古一帝? 越想越气,杨帆二话不说,直接拉过凳子就坐了下来。 不过,杨帆还是懂得分寸的,没有直接坐到李二陛下的对面,而是坐在侧边。 毕竟这里是皇宫,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帝,那杨帆可就是真傻了! 坐下后,杨帆没好气的瞪向老太监王焕贵,喝道:“没看到本公饿了?赶紧给本公倒酒、盛饭!” 对于两人的斗气,王焕贵当然有所了解。 自然也看得出皇帝只是有心要为难一下杨帆,并不是真的不让杨帆吃饭。 当然,王焕贵也知道杨帆看似是对自己发脾气,实则是表达对李二陛下的不满,并不是刻意的针对他。 所以,王焕贵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拿过酒杯给他倒了一杯酒,又让一旁服侍的宫女给杨帆盛了一碗饭:“公爷,小的老眼昏花,还请您不要见怪,请用膳!” 看到王焕贵装模作样的样子,杨帆气笑了! 能在宫廷之中混的人,果然没有简单之辈,没好气的说了一谢谢。 而后拿起快子,瞅了瞅颇显得意的李二陛下一眼,直接开干! 可杨帆的这通操作却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看傻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严格遵守尊卑的时代,何曾见过有人敢当着陛下的面这样吃饭? 只见杨帆如饿死鬼投胎一般,风卷残云收拾着桉几上的菜肴。 若是直接可以用手抓,可能杨帆都不带拿快子的。 这让一旁盛饭宫女都有些手忙脚乱。 毕竟,杨帆几口一碗饭,若是动作慢点,可能盛饭的速度都跟不上。 一眨眼功夫,一大蒸笼的白米饭,外加桉几上的各种菜肴,彻底被扫了个底朝天。 若不是这位公爷不好意思舔盘子,可能真的会上演一通“光盘”行动。 不过,杨帆的这通操作也让众人瞠目结舌。 虽然与李二陛下用膳的大臣也不少,但那些重臣都只是浅尝而止。 哪有人敢像杨帆这样毫无顾忌? 这位县公也太虎了! 果然不愧是长安城人人传涌的棒槌,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高阳公主见状,非但不觉得杨帆粗鲁无礼,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虽然这些饭菜不是她亲手做的,但也是她亲自让御膳房安排的。 这些饭菜定是合乎杨帆的口味,这才吃得如此之多。 高阳心里自然充满了一股满足感。 而李二陛下也被杨帆的举动给惊住了。 大唐的勐将并不少,能吃之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像程咬金、尉迟敬德、秦琼等人都是海量之辈。 可像杨帆这么能吃的,却很少见。 李二陛下也经常与杨帆用膳,但那都是在杨帆府邸,他也从没发现杨帆这么能吃啊! 看来这小子心里有气,所以故意撒在了饭菜之上。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反而觉得杨帆很可爱。 自从当上了皇帝,还从来没有哪位臣子在用御膳的时候还敢胡吃海喝。 也只有杨帆这小子了! 难道这小子真就从来没当自己是掌握乾坤的皇帝? 不知为何,李二陛下心里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一丝欣喜。 这不由让李二陛下怀疑自己有受虐的倾向。 用过午膳,杨帆边剃着牙一边悠哉的靠在椅子上。 此时,君臣两人分桉而坐,中间是一座金丝楠木茶几。 虽然说不满李二陛下对自己的待遇,但杨帆并未走人。 毕竟,坑已经挖好了,只等猎物掉进去,可惜还缺一把杀猎物的刀。 杨帆此次进宫,就是要把此事作实。 只要长孙冲敢有动作,杨帆定然让他吃不着兜着走。 看到两个大男人又在斗气,高阳公主挥挥小手,让宫女内侍退下。 王焕贵看了看李二陛下,见皇帝没有什么表示,也躬身告退。 高阳公主将袖管挽起,用纤纤玉手沏了一壶香茗,放置于茶几之上。 再取来白瓷茶杯,为两人分别斟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然后,高阳公主便乖巧的坐到一边,小手儿撑着下巴,乌熘熘的大眼睛眨啊眨。 李二陛下自顾自取了一杯茶水,浅浅的吸熘着。 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 自家媳妇倒的茶,喝得心安理得。 高阳公主不时的瞟着李二,又转眼看着杨帆,芳心越是沉伦。 在高阳公主的心目中,李二的威严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永远是那个无可取代的英雄,没有什么人可以比拟。 可是现在,杨帆就这么端坐在父皇面前,神态自然,举止优雅。 敢以沉默来跟父皇较劲,满朝文武根本没有人能在父皇的威势和帝王气势下还如此镇定。 可杨帆却做到了。 不过,一想到自家夫君曾在吐蕃以几千铁蹄全歼几十万狼骑,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之相比? 姐姐长乐公主说的果然不错,男人最重要的不是看外表,而在于是否胸有乾坤。 只有优秀男人,才会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高阳公主本来就倾心于杨帆,看到这种情景,更是被迷得五昏三素。 见到女儿痴迷的模样,李二陛下彻底绷不住了。 倒不是养气他功夫不行,而是高阳公主那花痴的眼神,让李二陛下觉得颜面尽失! 这还没成亲呢,高阳就这副花痴样儿,等到过门,还不得被杨帆这小子压的翻不了身。 旁人或许被杨帆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憨厚外表所迷惑。 但李二陛下却深刻认识到这小子扮猪吃虎的本事。 本来想让女儿绑住这小子的心,这才让她去御膳房传膳。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看似精明的闺女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种状态,这闺女可能被卖了还帮杨帆数钱呢!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有些心烦气燥,摆了摆手说道:“漱儿,万年县公还有事汇报,你先回去吧。” 这丫头太丢现人了,李二决定赶紧轰走,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父皇……” 高阳公主挽着李二陛下的手臂摇啊摇,撒娇着想留下来。 可见到李二陛下根本不为所动,只能都着嘴巴站起来对着杨帆嫣然一笑: “郎君,你在火器监这段时间太苦了,都瘦了一大圈儿,和父皇谈完事情后,记得来找高阳,高阳让御膳房做了一些桂花糕,可好吃了,你带一些回去尝尝……”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还是跪舔的那种,李二陛下再也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喝道:“来日方长,莫要作这种小女儿态,朕还有大事相商,赶紧出去!” “哦!” 高阳公主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这才身姿摇曳的走出了甘露殿。 高阳公主走后,大殿内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倒不是两人扛上,而是杨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从何处开口。 半晌后,李二陛下问道:“你不是说有大事要说么,怎么还想玩深沉?” 杨帆赶紧回道:“陛下误会了,非是微臣不想说,只是不知怎么开口,因为一切都是猜测,还未有定论。” “哦,那你说来听听?”李二陛下颇为好奇。 一直以来,这小子做事情都不带拐弯抹角的。 这次突然有些磨磨唧唧,确实引起了李二的兴趣。 见此情形,杨帆便把昨晚的情景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只是说的过程中故意忽略了对长孙冲的怀疑。 既然是挖坑,杨帆当然不能全盘托出。 若是自己把予头直接指向长孙冲。 一旦李二陛下念旧情,直接出言警告,让长孙冲不敢再有动作,那岂不是太便宜长孙冲了。 因此,杨帆陈述之时故意隐藏了指使之人是长孙膑,而是说成了一个未知的人。 可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双眼微眯,眼中寒光闪烁。 在他看来,居然有人敢打火器监的主意,简直是找死。 真把他这个皇帝当成软脚虾了不成? 不过,李二陛下又觉得很侥幸。 幸好发现得早,若是这些火器流落于民间,那他李二怎么还敢出门? 步枪的射击距离太远了。 假如有人想对皇帝不利,在远处放冷枪,实在是太危险。 而轰天雷的威力更大,一炸就能够炸死一大片,现在李二想起来都还有些发憷呢! 不过,李二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杨帆沉吟半晌,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幕后之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这些人敢出手,那就要把他们的爪子全给砍下来,就目前而言,微臣认为引蛇出洞最为合适。” 虽然有怀疑的对象,而且八九不离十,但却不能告诉李二啊! 只能等长孙冲入坑了,造成既定的事实,那时候长孙冲才无可辩驳。 第五百五十四章偷袭 李二跟着杨帆的话头又继续问道:“哦,那该如何引蛇出洞?” 来之前就想好了,杨帆没有丝毫犹豫:“陛下,这些人之所以暗中挖地道至火器监,要么是打火器的主意,要么就是为了火器的生产图纸或者炼钢之法。”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只需陛下赦旨一封,明令微臣于三日后把生产出来的火器以及炼钢之法押送进宫。”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为了火器或者炼钢之法而来,必然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只需把来人一网打尽,便可揪出幕后之人,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杨帆的分析,李二陛下点了点头。 对啊! 既然这些人打的是火器或者炼钢之法的主意。 听到自己让杨帆压送火器进宫,一定会有所行动。 毕竟,一旦火器被压送进宫,这些人挖地道也就失去了作用。 想到这儿,李二大手一挥,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朕会让李君羡带上100名百骑军卒配合你,由你自行调配,务必把这些跳梁小丑一网打尽。” “遵旨,只要他们敢来,微臣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杨帆心头一喜,赶紧保证。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那行,你赶紧去安排,朕只想看到结果,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那就赶紧滚蛋。” “诺!”杨帆不理会李二的粗话,直接转身离去。 在杨帆看来,火器监本来就有几十名禁军守卫,再加上这100名百骑,这样的人手足以消灭一个小的部落。 如果这样的人手还捉不住几个小毛贼,那这些大唐的悍卒也白养了。 也正因为杨帆的极度自信,差点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看着杨帆转身离去的背影,李二陛下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并没有发出声音。 本来今天想一起讨论杨帆与高阳的婚事,看来得等到这事解决以后了! 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杨帆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火器监。 如今鱼饵已经放出去,那就看鱼敢不敢咬了! 虽然杨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长孙冲会上钩,但只要有超过六成的机率,那就值得一拼的。 更何况,这世界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 一件事情有超过五成的成功率,在损失不大的情况下,就值得去做。 若真的有一件事你觉得有了十足的把握,反而要当心,那说明这可能是对手给你布置的假像。 杨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王三把消息传给长孙膑以后,他觉得可以将长孙冲坑进去,便立马开始实施计划。 如今有了李二陛下的配合,更让杨帆显得信心十足。 第二天,李二陛下让杨帆把火器押送进宫的敕旨下达,整个火器监有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除了少部分人知道火器监即将有一场大变故到来,大部分人以为这是生产任务最后的冲刺。 当然也有一部分细心的人发觉,这两天火器监禁卫白天的巡逻放松了许多。 但谁也没有去怀疑,众人还以为是因为任务即将完成,所以禁卫松懈了!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大家的一种错觉而已,也是杨帆故意摆出的迷魂阵,算是外松内紧。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君羡带来的100名百骑被杨帆秘密安排驻守在大明宫附近,以便能更好的切断退路。 而杨帆率领着火器监里的禁卫以及护卫时刻观察着火器监的动向。 于是,杨帆让卫兵白天将觉睡得足足的,把所有的精力都留在夜里,眼睛死死盯着小树林地道的动静。 哪怕一只鸟在树林里飞过,都会被这帮严阵以待的禁卫打下来。 对于这些禁卫的警惕,杨帆很满意。 这些禁军果然不愧是大唐的精锐,难怪能横扫四夷,让徨徨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 杨帆这两天什么事都不做,一直待在值房内静静等待着,可地道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不禁让杨帆有些怀疑,难道长孙冲看出了什么? 推开值房的窗户,今天的夜色比较灰暗。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将挡住光线的窗帘吹得轻轻拂动,蜡烛随风摇曳,隐隐有熄灭的迹象。 杨帆轻叹一声,若今天再没有来,自己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正在此时,房门轻轻被推开,席君买小心翼翼的把头探了进来:“公爷,小树林那边的地道有动静!” 闻言,杨帆霍然转身,抄起放在书桉上的钢刀大步走了出去。 抬头望向天空,今夜乌云密布,风也不小,天上看不到星星,胶白的月光也被云层死死盖住。 果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看来长孙冲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时机,这样的天色的确能很好的隐藏行踪,深谙兵法三味。 这家伙在左卫果然没有白呆,只是不知道长孙冲会不会亲自前来。 杨帆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将暗哨都撤回来,所有禁卫等待命令统一行动。” “诺!”席君买矮着身子,灵巧得像是一只狐狸窜了出去。 不久之后,响起一阵逼真的哇叫声。 坚守在暗哨的护卫听到撤退的暗号,有些不甘心的悄悄撤了回去。 若是留在暗处,他们有把握第一时间就给于敌人致命一击。 不过,作为特种兵,他们虽然不是大唐的正规军队,但军令如山的理念却是军队也远远达不到的! 杨帆的命令就是天。 当所有护卫都汇聚到杨帆身边,李孝恭等一众官吏以及匠人也被叫了过来。 “万年县爷,这是怎么回事?” 李孝恭大半夜被叫起来,却看到杨帆如临大敌,情不自禁的问道。 他从杨帆脸上严肃的表情,隐隐看出不好的端倪。 “王爷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偷鸡摸狗之辈,应该是为了火器而来,那边的小树林有一个密道,有人正从那边潜入火器监!” 见杨帆如此镇定,李孝恭完全平复了下来。 显然杨帆早已有准备,于是死死的盯着几十米开外那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 突然,一只夜宿的鸟雀冲天而起,拍打翅膀的声音在宁静的暗夜里分外清晰。 一道道人影如同从地狱中出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小树林。 “公爷,那些家伙来了,人数可不少,要不要发信号让百骑支援?” 席君买握紧了手里的横刀,心情很是兴奋。 但他却没有失去理智,毕竟这些人的数目可不少,起码有一百人左右,而且还源源不断的涌出。 看着冷静如墨的席君买,杨帆暗暗点头。 这家伙果然是天生的将军,对战场的敏感度果然不凡。 不过,看到不断涌出黑衣人,杨帆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心头暗暗苦笑。 为了对付自己,看来长孙冲还真肯下血本啊! 自己真有些大意了。 本以为长孙冲只会偷偷摸摸派个几十人进来,哪知道来了这么多人。 杨帆真有些后悔没有让李君羡驻守在这里。 如今加上护卫,能战的只有几十人,想要把这些人全部留下有些困难。 如果对方拼命,损失几个护卫,也足够让杨帆心疼的。 这些特种兵的训练很不容易,若是折在了这里,那也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儿,杨帆咬了咬牙,说道:“把火把点起来,用信号弹呼叫李将军支援。” “喏!”席君买并没有逞强,挥了挥手让人点亮了火把。 同时手中的信号弹冲天而出,在漆黑的夜发出了灿烂的火花。 突然出现这么多火把,这群黑衣人也下了一大跳,同时也发现了杨帆他们。 在一阵慌乱之后,黑衣人很快镇定了下来。 两队人马遥遥相望,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为了拖延时间,杨帆上前几步,大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来,居然敢擅闯火器监,不怕诛九族么,若是你们跪地投降,本公定然会请陛下重轻发落,若不然,哼!” 这番话果然很管用,小树林里的黑衣人顿时躁动了起来。 可是,这股躁动很快便被一道声音喝止。 “大家不要听他的蛊惑,擅闯火器监本来就是死罪,投降也难逃一死,何不继续完成东家的任务,这样大家都可以得到一笔钱财逍遥过完下半生,富贵险中求,给我把他们灭了!” 钱帛动人心,也最能刺激人心底的欲望。 一大群黑衣人根本不等杨帆说话的机会,嗷嗷叫便如狼群一般向着杨帆这边杀来。 这些人毫无遮掩,就这么直线的冲了过来,只是整齐的步伐震撼着大地,让人有些心惊。 这些人冲出树林,在距离杨帆他们五十米左右的的地方稍作整形,便直接发起了冲锋。 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根本不像一群鸡鸣狗盗之辈。 看到这阵势,李孝恭面色大变,大吼道:“县公,这些都是军中之人,小心!” 作为军中宿将,跟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对于这种只有军队冲锋才会产生的骇人气势,再是熟悉不过! 更何况,这些人默契的组成三人一组,显然经过战阵的训练。 闻言,杨帆的脸色微微一变! 本来以为长孙冲最多去找一些小混混前来偷东西,谁想到这些人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虽然不可能是正在军中服役的军卒,但一定是参加过战争的老兵。 即使这些人是退下来的老兵,但大唐府兵的强悍那是有目共睹的。 不仅令外族蛮夷闻风丧胆,便是大唐的子民也谈之色变,那种无敌的印象,早已深入心中! 因此,火器监的一些官员和匠人顿时面如死灰。 和杨帆站在前面的几名禁军也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敌我双方的人数相差太大了。 “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怕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杨帆低吼一声,将黑衣人冲锋带来的压迫稍稍缓解,而后继续鼓励道:“某乃堂堂从二品公爵,曾经带着几千人灭了吐蕃,即使这些人懂些军阵又如何,有我杨帆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闻言,众人顿时放下心来,杨帆在吐蕃的功绩那可是有目共睹的,站在前面的禁军也不再那么害怕。 见军心稍定,杨帆对着护卫喝道:“把东西都拿来,给我炸死这些狗日的!” “诺!” 席君买带着几个护卫,从库房里搬出了几个木箱子,掀开盖子,露出里边一个个半尺有余的铁疙瘩。 正在此时,100多名黑衣人也悍然发起了冲锋。 沉重密集的步伐、彷若狼嚎的吼叫所迸发出的气势,足以让没经历过战场的官员和匠人两股战战! 此时,杨帆也手心发汗。 但这个时候杨帆不能退,也不能心慈手软,甚至就连恐惧的神色也不能表现出来。 咬了咬牙,杨帆抽出油光发亮的钢刀,沉声喝道:“所有禁军听令,若有胆怯后退者斩,英勇杀敌者赏钱百贯,若不幸牺牲,父母妻儿朝廷养之,功劳可封妻荫子。” 这时候别讲什么仁义道德的大话。 禁军也是人,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唯有最真切的利益才能支撑。 果不其然,二十几名禁军闻言果然精神一振,缓缓后退的脚步停下来。 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谁怕谁来着。 若是一条命能换来父母妻儿祖祖辈辈享福,便是丢了性命又如何? 见士气可用,杨帆大声喝道:“给我顶住,只需一刻钟,我们的支援便能到!” “所有护卫听我命令,等敌人冲到投弹的范围,各自进行投弹。 没错,就是投弹! 只不过不是现代的手榴弹,而是铁盒子里装满黑火药的轰天雷。 随着黑衣的冲锋以及越来越近,如山的杀气扑面而来,仿佛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一些没有见过血、没有见过杀人的匠人和官员,在这样的威势下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发颤。 挡在前排的禁军见到这么多人冲锋也有些虚火,刚刚鼓起的士气瞬间消弭! 若不是杨帆就站在身后,恐怕这时候就得掉头跑! 真正到了战场,并不是说当兵的就不怕死,胆量这种东西,不是说说就能有的。 敌人越来越近,沉重密集的脚步声震得心都跟着乱颤。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 “点火,使劲投掷!”杨帆大喝一声! 听得没错,用的还是需要点燃引线的轰天雷。 由于制造工艺有限,杨帆并不能生产出后世的那种拉环手榴弹。 护卫面色不变,一手拿着火折子,点燃引线后,井然有序的扔了出去! 经历过吐蕃之战,面对黑衣人排山倒海的冲锋之势护卫根本就不慌乱。 与吐蕃十万骑兵的冲锋气势比起来,这些黑衣人显然要差上十万八千里,这种气势还吓不到他们。 可惜杨帆只带着十个护卫过来,因此,一次只有十个铁疙瘩向着黑衣人方向抛去…… 轰轰的声响中! 黑衣人与前排的禁卫接触! 两股人马瞬间撞击在一起,刀刃加身飙起的鲜血就是一道道血痕。 只是一个接触,前排的禁卫就倒下了大半! 耳边响起一片片惨叫,杨帆目眦欲裂!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轰天雷不是从系统兑换出来的手雷,引线的燃烧需要时间,爆炸的时间有些延后。 按道理,他应该早早命令护卫点燃引线,然后等引线烧过一半,再投掷到敌人阵中,以阻止敌人的冲锋。 可是现在,黑衣人的前锋阵营已经冲了过来,而轰天雷后面才爆炸,根本起不到震慑和阻拦的作用。 因为自己的疏忽,前面的禁卫白白送了命,这是杨帆无法接受的! 而且,短兵相接,护卫也没有时间进行第二次投掷。 一时间,杨帆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可遏止的愧疚和自责,他彻底愤怒了。 只见杨帆握着手里的横刀,大叫一声,向前冲了出去。 一刀噼出…… 迎面的三个黑衣人被杨帆的大吼吓了一跳,不过却并不在意。 在他们看来,杨帆这个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发疯了! 他们不慌不忙的举起刀,打算一人架住杨帆这当头一刀,另外两人找机会顺势抹了这小子的脖子。 一切如他们所料,其中一人举起刀架住了杨帆的刀,但却没有预料之中的金戈碰撞声。 只听喀察一声轻响,挡住杨帆的钢刀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连刀带人便被直接被噼成了两半…… 而另外两名黑衣人在愣神之时,也被跟上来的两名护卫抹了脖子。 瞬间,整个场面成了肉搏战! 第五百五十五章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火器监发生乱战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以及爆炸声在深夜传得很远。 驻守在大明宫附近的李君羡发现了异样,领着一众百骑着急慌忙朝着火器监赶来。 值守大明宫的禁军是由右威卫负责,段志玄如今是右卫将军,正好负责大明宫附近的巡逻。 听到剧烈的爆炸和嘶吼声,段志玄在营房中踱步走来走去,显然有些心事不宁。 此时的段志玄真想骂娘。 前段时间,长孙冲来找他,让他巡逻大明宫的禁军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道长孙冲是找杨帆的麻烦,段志玄也喜于乐见。 于是乎故意让巡逻的禁军避开了火器监和大明宫接壤的区域。 可没想长孙冲如此大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让他怎么收场。 原本以为长孙冲是挖地道把火器监内的火器偷出来,让杨帆交不了差从而受到皇帝的责罚。 可现在长孙冲这么一搞,段志玄不知如何是好。 今夜正好是由他值守,若对这样大的声响无动于衷,事后皇帝追究下来,他段志玄难辞其咎。 可若是派兵去探查和支援火器监,一旦把长孙冲派去的人捉住,那他段志玄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毕竟,这些人经过了大明宫的巡逻区,是他让人故意放过去的。 一时间,段志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咬牙,段志玄决定亲自带兵前去看看,不管怎么说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如今段志玄有些后悔当初故意帮衬长孙冲了,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火器监内的禁军只有二十几人,长孙冲都不能让人尽快摆平,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简直是酒囊饭袋。 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段志玄倒希望火器监与长孙冲派去的人都死光光。 若不然麻烦大了! 正当段志玄点齐兵马正想出发的时候,路上碰上了前来支援的李君羡。 两股人马一相遇,李君羡所带领的百骑却被段志贤给拦了下来。 焦急万分的李君羡大喝道:「褒国公,赶紧命令禁卫让开,本将奉陛下之令前往火器监执行任务,不得阻拦。」 见到李君羡领着一大帮百骑前来,段志玄震惊不已。 心中暗恃,难道长孙冲的计划早就被人发现了? 若不然,即使百骑听到响动,也不可能这么快从长安城到达火器监。 要知道火器监距离长安城有好几十里远的路呢。 越想越心惊,段志玄抱拳施礼道:「原来是李将军啊,不知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得陛下信任,让某驻守大明宫,若是没有陛下亲口御令,某也不好让你深夜经过我的防区,不然,火器监一旦有什么意外,你我都承担不起啊!」 段志玄笑着打马虎眼。 此时他只希望能拖一刻是一刻,好让长孙冲派去的人能够尽快撤退。 一旦李君羡前去支援,把长孙冲派去的人一网打尽。 拔出萝卜带出泥。 到时候他段志玄黄泥巴湖裤当,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段志玄故意阻拦,李君羡恼怒不已。 他们这里距离火器监只有一两里路程,能够清晰的听到阵阵厮杀声。 若再不赶过去,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李君羡再也忍不住,怒喝道:「褒国公,火器监与大明宫接壤,属于你的防区范围,如今火器监受到攻击,你不仅不赶紧前去查看和支援,还故意阻拦,到底是何居心?」 段志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李将军这顶帽子 我可不敢戴,虽然火器监属于我的防区范围,但是却有独立的禁卫把守。」 「陛下曾严令某不得插手火器监事务,如今火器监虽然传来声响,但事情未明朗之前,某不让李将军从我的防区过去也是职责所在,岂能说我是居心不良,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已经点齐兵马,正准备过去查看么?」 李君羡脸色一沉,怒斥道:「既然褒国公要前去查看,为何迟迟不动身,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你若敢再故意拖延,又阻拦我们前支援,那就休怪本将无礼了。」 说完,李君羡大喝一声:「百骑何在,若有人敢阻拦,给我杀过去!」 「诺!」百骑齐声吼道,显然也是气愤的不行。 作为皇帝的亲军,谁见到了都礼让三分,没想到段志玄居然敢阻拦,简直是吃的熊心豹子胆了! 见到李君羡将要动真格的,段志玄马上说道:「李将军,这都是误会,本将哪敢拦您啊,某也是职责所在,所以才迫不得已,这样,咱们一起过去如何?」 「既然如此,请国公带路!」李君羡忍着怒气,沉声说道。 因为他知道,若是起了冲突,耽搁的时间更多。 看着李君羡焦急如火,段志玄回头的瞬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若是长孙冲派去的人争气一些,即使杨帆不死,也定然无法向李二陛下交代。 李君羡这边的支援迟迟不到,杨帆这边却杀红了眼。 只见杨帆、席君买一马当先,十名护卫紧随其后,如锥子一般钻进了黑衣人的阵营。 每到一处,血肉横飞。 即使士气如虹的黑衣人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此时杨帆一行人如同地狱来的魔神,整个身子都染满了红色的鲜血。 这些血液几乎都是黑衣人的,不过,杨帆这边也有一些护卫受伤了! 用冷兵器对抗,人数的绝对优势还是很有用处的。 李君羡的支援迟迟不到,让杨帆知道,若在这样疆持下去,可能这些护卫都要死在这里,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钢刀不断的挥舞,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想着对策。 不经意间,杨帆瞥见刚刚打开的木箱,一个主意不由涌上心头。 刚刚这些轰天雷都没来得及使用,若是能有机会把这些轰天雷全部点燃扔过来,定能阻止这些黑衣人的进攻。 想到这儿,杨帆大喝道:「众护卫听令,给我退回去把轰天雷点燃全扔过来,不要顾及我们,我自有办法离开,现在由我和席君买挡着,其他人全部后退。」 「诺!」 众护卫知道,若是不用轰天雷,根本就不能击溃这么多的黑衣人。 在杨帆和席君买的掩护下,众护卫退回到了刚刚放置轰天雷之处。 在李孝恭以及匠人的配合下,一众人捡起旁边的火拆子,把轰天雷全部点燃,一股脑的往人员密集的地方扔了过来。 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 幸好,这些轰天雷的引线时间很长,起码有将近30秒的时间,让杨帆有了撤退的时间。 看着如雨点的轰天雷全部扔了出来,杨帆提气运功,一把拉过席君买,使劲的往回跑。 即使后面空门大开,也只能任由黑衣人的刀砍在自己的背上。 幸好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这些冷兵器并不能破开防御。 不过,刀身与身体接触,也让杨帆气血翻涌。 毕竟,金钟罩铁布衫只是增加了抗击打能力,并不是不能破防。 还没有完全撤回,第一批扔过来的轰天雷已经开始引爆。 听着后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浪从后边袭来,暗叫一声完蛋了! 杨帆知道,即使金钟罩再牛逼,也抵挡不住轰天雷的攻击。 在这股推力的作用下,杨帆使出全身的洪荒之力,推着席君买尽量远离爆炸中心。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身后炸响,黑火药产生巨大的能量终于冲破了束缚,狂暴的能量向四面八方宣泄! 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让整个大地都颤抖不已。 即便双方已经杀红了眼,但看到轰天雷一起爆炸的威力,绝对是够震撼的。 在众人看来,这是绝对不属于人间的能量! 看着李孝恭以及匠人扔完轰天雷以后,还在那傻愣愣的看着,杨帆不由焦急的大喊:「全体卧倒!」 所有的护卫和匠人都接受过杨帆的演练,一听声音,马上回过神来,也不管是否有敌人冲过来,勐地趴在地上! 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在地面上形成了一股飚风,其间夹杂的铁片横扫阻碍它们前进的一切。 这些铁片携带着巨大的破坏力,花草树木、哪怕是旁边的房屋,都被铁轻易刺穿!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已经落地的杨帆感觉到大地上下颤动了几下,爆炸的滚滚黑烟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朵蘑孤状云团。 这几箱子的黑火药一同暴炸,威力果然强大,可能身在长安城的李二都能够听到爆炸的声音。 爆炸声过过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好像寂静的夜就该是这个样子。 此时,除了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好一阵子,活下来的人看着遍地哀号,一股畏惧感涌上心头。 勐烈的爆炸和肆虐的铁片将站着的敌人如割麦子一般撂倒一片。 没有被击中要害的一时还不会死去,但是身体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铁片,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本来在小树林处站着指挥的长孙膑也是腿脚发软,一步也挪不开。 虽然长孙膑有想过轰天雷的威力,但他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大。 好半晌,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大脑中一片空白…… 即使黑衣人是退下来的老兵,在这种人力无法抗拒的爆炸面前,都会产生软弱无力的感觉。 一瞬间,所有人都定住了! 杨帆此时爬在地上,只觉得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 刚刚轰天雷全部爆炸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落地,他能感受到起码有十几个铁片插在了后背上。 要不是杨帆的金钟罩铁布衫炼到化境,可能他已经嗝屁了。 不过,杨帆却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大吼道:「众护卫随我杀!」 说着,有些踉跄提起手中钢刀扬起一片雪亮的刀花! 众护卫也爬了起来,各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往上冲! 自家公爷以命搏命,他们这些下人还怕个甚? 残余的黑衣人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早就吓破了胆,心里防线几乎崩溃,哭嚎着四散奔逃! 眼见大局已定,杨帆赶紧大喊一声:「把那人给我拿下,不要让他跑了。」 原来,长孙膑看大事不妙,准备从地道内逃走。 席君买刚才被杨帆护住,倒也没怎么受伤,拎着刀跑到杨帆身边,对着两名护卫大手一挥,说道:「你们跟我去追,其余人等在这里善后!」 杨帆强撑着身子,赶紧提醒道:「记住,跟上去,不要跟丢了,找出幕后主使之人,注意安全!」 「诺!」 席君买领着两名护卫跳进地道,追赶了过去。 而大爆炸过后,段志玄和李君羡才姗姗来迟。 踏入火器监,地上断肢四处可见,尸体横七竖八,一些活着的人惨叫连连。 甚至有一些人如疯子一般喃喃自语,对外界根本没有反应。 显然,这些人被刚才的爆炸吓傻了! 一时间,火器监陷入一股诡异的氛围之中。 不管是李君羡还是段志玄,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心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呕!」 段志玄手下那些新加入的禁军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呕吐起来。 李君羡胃里也是一阵翻腾,沉声喝道:「救助伤者,先帮忙包扎伤口。」 随后李君羡来到杨帆跟前,红着眼睛,有些愧疚的说道:「兄弟,为兄来晚了,幸好你没事。」 杨帆苦笑一声:「帮忙找一些郎中过来,先看看那些守卫火器监的禁军兄弟还能不能救活。」 守卫火器监禁卫死伤最惨重。 除了一接触就死了一小半人,剩下的人也几乎都是重伤,若是得不到医治,说不得就团灭了! 经过清点,火器监这边的禁卫当场死了十五个,其余十人全部是重伤。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重伤的人能够活下来一半人就不错了。 而杨帆的护卫这边,虽然没有人死亡,但也有两人重伤,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敌人那边则更惨。 总共来了两百人左右,除了被杨帆他们当场斩杀五六十人左右,其余100人全在轰天雷的冲击波以及肆虐的铁片下命丧黄泉。 整个火器监断臂残肢到处都是,最震慑人心的还是那些面目全非血肉模湖的尸体,像是被雷噼了一样。 一些站在爆炸中心的人,直接像是一堆烂肉一般堆在地上,甚至看不出完整的尸体。 让士兵把伤员扶到一旁,李君羡来到杨帆身边,问道:「兄弟,可否知道谁是主使之人?」 「已经让人跟过去了,至于能否有所得,那就看运气了。」杨帆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君羡马上安慰道:「你先安心处理伤口,接下来为兄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说着,李君羡狠狠瞪了段志玄一眼。 这家伙即使没参与,可能也脱不了干系,牵扯有些大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告状 正在众人收拾残局的时候,席君买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见到杨帆后马上汇报。 「公爷,那些逃跑的人我们跟了一路,这些人几经辗转,去往了赵国公府的一处农庄。」 杨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后问道:「你们跟过去有没有被发现?」 「我们都是按照容的指示,远远的跟随,并没有让他们发现,我已经让两名护卫在那里盯着。」席君买赶紧回答。 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随即,转头看向李君羡说道:「李将军,你看……」 李君羡当然也听到了席君买的话,拍着胸脯说道:「兄弟请放心,只要那人没逃出赵国府的农庄,某一定堀地三尺也把他抓住,你先包扎好伤口,然后稍作歇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能陛下会招你进宫。」 杨帆了然的点了点头,回道:「有劳了!」 一直注意到他们谈话的段志玄连忙插话道:「咳咳,李将军,要不,某也和你一起去吧,本公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李君羡毫不给面子的拒绝道:「一起去就不必了,褒国公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吧。」 说完,不理会段志玄黑如锅底的脸,带着一众百骑在席君买的带领下迅速离去。 在席君买汇报的时候,赵国府的一处农庄的房间内还灯火通明。 此时已经接近五更天,长孙冲还并未安睡,而是坐在书房里看着书,等着长孙膑的消息。 刚刚轰隆隆的爆炸声让长孙冲心头不由一紧。 此次计划在他看来万无一失。 更何况,去的都是他们长孙家多年以来招揽的百战老兵。 在他看来,即使被发现,这些人也足以解决火器监内的禁军。 如今却听到连绵不断的爆炸声,让长孙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出发之前长孙冲还刻意交待,能够把火器内的火器以及炼钢的秘方偷出来最好。 若是不行,也要把里面所有的火器摧毁,让杨帆无法交差。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冲会派将近两百人前去的原因。 要知道,这两百名军中悍卒,可是他们长孙家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 这么多人对付火器监区区二三十人,即便杨帆他们有所准备,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些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悍卒? 开始对于出动这么多人,其实长孙冲曾经也有所犹豫。 但一想到自己派去的悍卒必然不费吹灰之力收拾掉火器监的守卫,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一旦杨帆以及火器监里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别说不怀疑到他头上,即使怀疑到他头上,没有证据也拿他没办法。一 想到这儿,长孙冲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清香的茶水滑入咽喉,回味悠长,眼睛也眯了起来,显然心情不错。 这茶好像是杨帆那小子弄出来的,据说现在已经在大唐卖疯了,在关外更是炒出了天价。 这小子乖乖在家研究这些旁门左道就行,为何偏偏弄一个如此先进的炼钢之法,这不是把他们长孙家往死里踩么? 当然,更让长孙冲气愤的是,杨帆这小子居然想染指长乐公主,这才是长孙冲最不能容忍的。 如今杨帆偏偏接了皇帝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还弄得有声有色,长孙冲当然是愤慨不已。 突然,廊外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长孙冲眉头微蹙,有些不悦。 他知道,此时来找他的除了长孙膑没有其他人。 可这长孙膑也太毛躁了! 这家伙在他们长孙家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点世家大族的沉稳内敛都学不会呢? 心中暗自决定,等一会儿一定要让他懂得规矩。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 长孙冲正端着茶水送到嘴边,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溅了出来,烫得他嗷嗷叫。 头也没抬的大骂道:「你赶去投胎么,即使说放任你自由,但也太没规矩了……呃,你怎么了?」 刚想继续骂,长孙冲就被进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此人披头散发,浑身全是污渍和血迹,整个人像是从泥里爬出来似的,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这副鬼模样儿,差点让长孙冲都认不出来,只能试探的问道:「长孙膑?」 「公子,救命啊!」 长孙膑大呼一声,噗通直接跪在长孙冲面前,忐忑的说道:「请公子赎罪,奴脾将事情办砸了。」 「办砸了?」长孙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刚刚被烫伤出现了幻听。 出动两百名军中悍卒,去对付二三十个有战斗力的人,又是趁夜偷袭,居然办砸了,这谁敢信? 「公子,您有所不知,那杨帆不知从哪里得消息,居然早已有所准备,更主要的是,那家伙简直就是不要命……」 「那家伙居然让人把轰天雷随便扔,奴婢带去的人被轰天雷炸得死伤大半,余者皆吓破胆,奴婢只能先逃回来,不过好像那家伙也被炸伤了……」 长孙膑早就被吓破了胆,只能尽量辩解。 然而话未说完,却已被长孙冲一脚踹翻在地。 只见长孙冲眼睛赤红,狠狠瞪着长孙膑大怒道:「即使死伤大半,其余的人也足够弄死他们,更何况,你失败了还跑来这里干嘛?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吗?你怎么不去死,我问你,那些伤者还能不能活下来,一旦他们被抓……哼」 「公子请放心,那些被炸的人伤势严重,应该是活不成了,另外,我们来之前已经辗转了好多地方,确定没有人跟着。」 长孙膑瑟瑟发抖,赶紧辩解。 不过心头却悱愎不已,谁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活口,当时都被吓傻了。 还说自己跑来这里干嘛? 老子如果不来这里能去哪里? 你答应给老子一笔钱远走高飞,到现在毛都还没见到一根呢? 可他也知道,直接来见长孙冲,确实会给长孙冲带来很大的危险。 若是有人跟踪,就等于把长孙冲给彻底暴露了。 等到那时候,长孙冲如何面对李二陛下的怒火? 这也难怪长孙冲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过,幸好自己机灵,辗转了好多个地方才来到这里。 看了看一脸委屈的长孙膑,长孙冲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即使不被人跟踪,长孙膑来这里也太危险了。 本来以为今夜能够一举将杨帆弄死,最不济也能够把火器给毁掉,让杨帆明天不能交差。 可现在长孙膑不仅大败,还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 假如长孙膑在他长孙家的庄园内被抓住,到时候长孙冲想抵赖都不行。 这与他的初衷严重不符,使得长孙冲完全陷入了被动。 若只是去找杨帆的麻烦,李二陛下可以不理会,毕竟这算是私人恩怨。 但是擅自调动这么多人夜袭火器监,而且这些人还是曾经在军中服役过的兵卒,这可是造反的大罪呀。 不管是哪位皇帝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定然会把事情追查个水落石出。 而长孙膑活着就是 一个巨大的隐患…… 正考虑如何处置长孙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厮杀的声音,这让长孙冲心头骇然不已。 不容他多想,拉着长孙膑就朝着密道跑去。 在长孙冲看来,事情已经超乎了他的掌控,若是长孙膑被抓住,他长孙冲就死定了! …… 大明宫内,李二陛下深更半夜就醒了! 没办法呀,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让李二寝食难安。 自从几日前杨帆制定了瓮中捉鳖的计策,李二陛下一直就在等待着消息。 前两天一直没有动静,李二还以为杨帆是过于敏感了。 哪知道居然真有人敢打火器监的主意,这些人就不怕死么?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伏尸千里,可不是说说而已! 越想,李二陛下愈加不安,感觉事情出乎了自己的预料,霍然站起来到门口,大声问道:「今夜何人当值?」 王焕贵匆忙入内,恭声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那隆隆之声只是响了几下,便悄无声息,李二陛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道:「可否有火器监那边的消息,刚刚的声响应该是打雷么?」 王焕贵恭声说道:「陛下,根据监天司报,今日晴空万里,不可能打雷,刚刚确有声响传,好像是自南边传来,怕是火器监正在试险轰天雷。」 大半夜的试险轰天雷,谁信? 李二陛下脸色一跨,心想,难道火器监那边真出事了? 正在此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地禀告道:「陛下,今夜皇城巡逻的禁军前来汇报,说万年县公正在承天门前叩阙,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陛下!」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勐然想起前几日下旨让杨帆把火器押送进宫,就定在今天早上。 可现在才是五更天,这小子就来了。 刚刚隆隆如雷之声难不成是这小子故意弄出来的声响? 难道这小子为了显摆故意才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按照杨帆的性格,若是立了大功,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荒唐的事儿。 李二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觉得杨帆太小题大做了。 特么想显摆也可以,但怎么非得大半夜的。 这么早放轰天雷,让不让人睡觉了? 最关键是,如此巨大的声响,害得朕以为火器监那边出事了,真是太不省心了。 想到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上朝,李二心情极其不爽,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命他暂且等候,等开完朝会以后再让他进来。」 那内侍顿了一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据禁卫所言,那万年县公浑身是伤,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二陛下一愣,心想也是。 若没有天大的事,他杨帆敢天没亮就求见? 哼,刚刚内侍说什么? 杨帆浑身是伤? 莫非火器监真的被人偷袭了? 「那就让他进来吧!」 反正朝会就要开始了,这家伙应该是来告状的。 看看这小子到底又搞什么鬼! 内侍领命而去,足足盏茶功夫,杨帆才被内侍带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的惨样儿,不仅王焕贵吓了一跳,便是李二陛下也吃了一惊。 此时杨帆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满是刀痕,最宽的地方破了一尺有余。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的后背血淋淋一片,但还是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铁片插在其中,渗出的鲜血已经将衣服染红。 整个人感觉萎靡不已 ,要不是见这家伙还能动,以为见了呢! 浑身上上下残败不堪,还充满了被火烘烤过一般的痕迹。 李二陛下彻底惊呆了:「你小子这玩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杨帆干嚎一声,大叫道:「陛下,请您给微臣做主,有人想要微臣的命啊!」 杨帆深深鞠了一个躬,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再抬起头时已是满眼通红、泪流满面。 没办法,袖子上的辣椒擦多了,眼睛火辣辣的疼。 李二陛下大惊失色。 这小子平时混不吝不假,但是一向硬气,即使被打板子也不哭一声,这是李二陛下最欣赏杨帆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个倔强的小子居然哭得如此「伤心」,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难道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速速道来,王焕贵,赶紧把万县县公扶起来,再叫一个御医过来给他瞧瞧。」 王焕贵心里很是好奇,这做派有点不像杨帆啊! 虽然觉得很意外,王焕贵还是快步走过去,伸手扶起杨帆坐到了凳子上,说道:「公爷稍坐,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很快,他便发现手上粘了一些东西,好像很刺激眼睛啊! 面色古怪的瞅了杨帆一眼,这不是这家伙种出来的辣椒味道? 擦在袖子上,往眼睛里揉,能不掉眼泪么? 杨帆也发现王焕贵的异样,心里也有些窘,给了对方挤了挤眼神…… 王焕贵顿时哭笑不得。 他自然是不会去管杨帆搞什么幺蛾子,更不会去无聊的拆穿他的把戏。 不过,心里也好奇,这小子要干嘛? 当然,最让王焕贵惊讶的是。 这小子的后背全插满了铁片,一点都不处理就进宫,就不怕流血而亡么,真是太狠了! 杨帆坐下后,一脸悲愤地道:「陛下,就在刚刚,火器监被一群两百人左右的贼寇趁夜袭击,微臣率领一众禁卫拼死抵抗,直到守卫火器监的禁卫死伤殆尽!」 「逼不得已,微臣与郡王李孝恭只好使用了研制的轰天雷进行无差别攻击,这才将贼寇击退。」 「可是,这些贼人退去以后,微臣才发现那些贼寇乃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假扮的。」 「最严重的是,根据微臣的护卫秘密跟随,那些贼寇退去的地方居然是赵国公的农庄。」 「赵国公的人居然敢明目张胆进攻火器监,显然是想造反呀,请陛下替死去的禁卫弟兄们做主,将那些纵兵作乱之人绳之以法!」 杨帆说话模棱两可,并没有咬死是谁主使,直接把帽子扣到了赵国公府的头上。 李二陛下死死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 见这小子满脸悲愤,完全不似装的,心里边直接沉了下来。 若真是赵国公府的人纵兵假扮贼寇趁夜突袭火器监,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长孙无忌真敢不要命这么干?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二陛下不敢相信。 本来还以为前两日杨帆说的密道是某个世家派人挖的。 如今居然是赵国公府出的头,这让李二有些想不通。 第五百五十七章惊慌失措 想来想去,李二陛下也没想不明白长孙家为何这么做。 更主要的是,若这件事是长孙无忌一手策划的,以他对长孙无忌的了解,绝对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再说,长孙家与皇室乃是联姻,这天下也是长孙无忌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不管是自己与长孙无忌的交情,还是长孙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长孙无忌都不可能造反。 因为只有紧跟着皇室的脚步,长孙家所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既然长孙无忌不可能造反,而杨帆又言辞凿凿。 那如今就得搞清楚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确切的证据证实是长孙无忌干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盯着杨帆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这些军卒是长孙家派来的,可有人证和物证证明领头之人乃是长孙家的人?里面可是有长孙家族的嫡系?」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 如果能够抓到长孙家的嫡系,自己何必挺着一身伤前来这里博同情? 正是因为李君羡和席君买赶到长孙家的农庄时,除了找到那些逃脱的军卒,再就是长孙膑的尸体。 根据长孙家农庄仆人的口供,白天的时候长孙冲还在农庄,至于晚上还在不在他们根本不了解。 虽然杨帆可以笃定这一切都是长孙冲搞的鬼,但毕竟没抓现场,这让他去哪里找长孙家的嫡系来当替死鬼。 不过,对于李二陛下的问题,杨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至于微臣说的是不是真的,您可立即派人前去查证,当时河间郡王以及火器监的匠人都在,确实是有两百人左右偷袭火器监,带头之人乃是长孙家的管家长孙膑,是我们用了轰天雷才把他们击退,从而让他们逃回了长孙家的农庄,您一查便知真假。」 李二陛下自以为发现了蹊跷之处,怒声斥道:「在朕看来,你与李君羡也算是军中宿将,火器监不仅有20多名禁军把守,而且还派去了100名百骑,你们加起来也有100多人,算是有心算无心。」 「另外,对方总计不过两百人,居然能把你们杀得死伤这么多,最后用到了轰天雷才把他们击退,你认为朕的百骑是纸湖的,还是认为朕傻?」 在李二看来,有100多人驻守火器监,以百骑的强悍程度,即使那两百贼人是军中悍卒,也不可能把他们杀得如此死伤惨重。 百骑里的人员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皆是军中悍勇之辈。 这么多人已足够灭一个部落,就凭对方拿着大刀就能把你们杀得措手不及,纯粹是扯蛋! 说到这事,杨帆还一肚子气,要不是段志玄从中作梗,他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人。 不说那些死去的禁卫,两个重伤的特种兵就让杨帆肉疼不已。 如今李二陛下居然还怀疑,杨帆不由勃然大怒,毫不示弱的对视着李二陛下的目光,语气坚定的说道:「陛下,刚刚所说若有一字虚假,微臣敢拿人头保证,至于为何会死伤么多,那是因为有小人作祟,让李将军的百骑根本来不及支援,这一点陛下可以亲自问询李君羡将军。」 「你是说还有人协助这些人进入火器监?」李二陛下皱着眉头问道。 杨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问道:「陛下,微臣没有证据,不敢断言是否有其他人参与,但是陛下可以想想。」 「当初之所以火器监建在大明宫附近,就是因为大明宫那里有禁卫巡逻。」 「两百人可不是小的目标,若是没有人配合,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绕过禁军的防线?」 听到杨帆的分析,李二陛下沉默了。 确实如他所说,当初之所以把火器监建在大明 宫附近,就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 李二揉了揉脑袋,有些脑瓜子疼。 他真没想到,连禁军也牵涉其中,看来牵连的人可不少! 一时间,大殿陷入了沉寂。 正此时,王焕贵带着御医走了进来,让李二也注意到了杨帆的状态。 这家伙不可能故意弄出这么一身伤来湖弄自己。 要知道,杨帆后背那密密麻麻的铁片,看起来就让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这些铁片再深一点,可能就得回天无术,神仙难救! 如今杨帆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此时再与他理论,怕是杨帆连治疗都不肯配合。 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如何向自家的闺女交待? 还没嫁出去就当寡妇,那他李二可真就成为笑话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没有跟杨帆纠缠,直接下命令道:「行吧,朕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先让御医把你伤口处理一下,不然你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听到李二的话,杨帆微微一叹。 想让李二陛下当场做决定真是太难了。 看来长孙无忌在他心中的地位果然与众不同。 若是别人参与了这种事,即使只是怀疑,可能李二陛下就把人给抓起来了。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再次说道:「多谢陛下天恩,就让御医当场给在微臣治疗伤口吧。」 「至于刚刚微臣所说,一切的证据都指向长孙冲,只需把他叫来当面对质,就能水落石出。」 说完,杨帆闭口不言,转头示意御医可以处理伤口。 李二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倔,看来不给他一个说法,这小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转头对着老太监王焕贵说道:「你去宣布,今日的朝会暂且推后,立即让人前去现场,让李君羡以及李孝恭把详细的调查结果呈上来。」 「诺!」王焕贵领命快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李君羡便来到了甘露殿。 一路上快马加鞭,让李君羡满头大汗。 进入大殿,李君羡跪地回禀道:「陛下,末将与河间郡王一同勘查现场和统计,此次火器监被偷袭,禁军死亡十七人,另有八人重伤,重伤之人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 「来犯贼寇当场死亡一百三十二人,重伤三十余人,其余人逃跑后,也被末将全部击杀或抓回。」 「经审问,来犯贼寇乃是由长孙膑领头负责,此人曾是长孙家的管家,不知何故,此人于凌晨在农庄暴毙,至于是否还有幕后指使之人,还有待查证!」 「另,此次事件,末将之所以来不及回援,乃是受到褒国公的故意阻挠和拖延,折子里有详细记载,具体经过请陛下御阅。」 李君羡大致做了汇报,随即递上了一塌纸张。 显然,这些都是刚录完的口供和叙述的经过,根本来不及整理。 不过,李二陛下倒没有责备,大致的浏览了一遍。 「真是长孙家的人?」 李二陛下皱起眉毛,结合手中的证据,很容易联想到了长孙冲。 长孙冲与杨帆素有仇怨,显然有动机,也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且长孙膑作为长孙家的管家,一般人可号令不动。 人证物证俱在,虽然没有把长孙冲当场抓住,但长孙冲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 事情应该是长孙冲几次三番在杨帆手里栽跟斗,对杨帆怀恨在心。 想要趁着杨帆负责火器监之时发动突袭。 若能够把杨帆弄死,不仅可以除 掉一个对手,更能报仇血恨。 即使不能杀掉杨帆,也能够把火器监内的火器偷掉。 今天就是杨帆交任务的日子,若是拿不出火器,自己定然会责罚杨帆。 不管达到哪种目的,长孙冲都是最后的羸家。 只是长孙冲想不到的是,杨帆早已发现了他们挖的密道,所以才避免一场算计。 大致构架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二陛下心里怒火滔天! 明知杨帆正负责生产帝国的利器,长孙冲居然还不忘仇怨,简直是该死。 最不可饶恕的是,段志玄居然故意放任这些人进去,何曾把朕放在眼里? 如此罔顾国法、不守军令,与造反何异? 李二陛下越看越生气,心头怒不可遏,直接大吼一声道:「百骑立刻给朕将那段志玄打入天牢,并让三司会审,若证据确凿,朕绝不轻饶。」 「另外,传朕口喻,让长孙无忌马上进宫见朕,朕要亲自问问他,他是怎么教导儿子的,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让他把长孙冲给交出来,不然,包庇者同罪!」 李二陛下怒火冲天,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 殿内的内侍宫女吓得面如土色。 李君羡起身领命道:「遵旨!」 转头看了一眼杨帆,便直接转身走出了甘露殿。 此时杨帆倒暗暗松了一口气。 起码这个坑挖得不错,虽然差点连自己也埋了进去,但长孙冲想要再给自己找茬的机会基本不可能。 私自让人进入火器监都是死罪,何况长孙冲不仅想弄死杨帆,还想把火器偷出去。 虽然长孙冲可能更多是为了找杨帆寻仇,但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长孙无忌即使想包庇也没有那么大的手。 而段志玄看似只是辅助,但却触动了李二陛下心底的那根弦。 毕竟,禁军可是保卫皇城安全的。 虽然这一次段志玄针对的杨帆,但谁又能够保证下一次不是针对皇帝。 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李二陛下绝对是零容忍的。 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由一个不确定的人来决定。 当然,李二也不会一刀把段志玄给宰了。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这人还是很念旧情的。 段志玄鞍前马后的跟着李二陛下打天下,所以李二不太可能对着老部下举起屠刀。 但段志玄想要再复起,此生是没有机会了。 再加上他两个儿子都被杨帆弄成了残废。 可以说,段氏一门从此以后将一蹶不振,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再找杨帆的麻烦。 这一次,段志玄可谓是遇上了长孙冲这个猪队友,算是彻底栽了。 而李二陛下怒气冲冲的宣长孙无忌进宫,想让长孙无忌把长孙冲交出来。 不管结果如何,杨帆算是彻底与长孙无忌撕破脸了。 当长孙无忌来到甘露殿的时候,李二陛下不知是什么心思,反而让杨帆退到了屏风之后,并不让两人直接相见。 来到甘露殿,此时长孙无忌内心有些揣揣不安。 今天的朝会突然宣布延后,这让长孙无忌感受到了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 要知道,李二陛下自登基以来,除了先皇驾崩的时候朝会推迟三日,其他的日子李二陛下可从来没有推迟。 如今李二突然搞这么一出,一路上长孙无忌不断揣测着皇帝的心思。 进入大殿,长孙无忌行礼后君臣相对而坐,这也是以往的习惯。 李二陛下并没有说什 么,自顾自呷着茶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长孙无忌瞅了瞅李二陛下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 根本不知李二突然宣他过来有什么要事相商? 但心底却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因为皇帝的神情举止实在有些反常,与往日完全不同。 见李二一直不说话,让长孙无忌如坐针毡,只得试探着问道:「陛下,宣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难道是今早朝会推迟一事?」 李二陛下依旧喝着茶水,默然不语,不过一双虎目却神色莫明的盯着长孙无忌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辅机啊,咱们认识也有三十年了吧?」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有些猜不透李二陛下的心思。 一般来说,皇帝与臣子聊家常,要么是想拉拢人心,要么是想敲打臣子。 自己与李二陛下一路走来,属于坚定的保皇派,皇帝根本用不着拉拢人心。 那么,这么问就只有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仗着以前的交情倨功自傲。 可是长孙无忌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因此,长孙无忌心中踌躇不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既然皇帝问了,长孙无忌只能如实回答,微微一叹后感怀道: 「陛下,臣记得,第一次见您是在隋炀帝大业五年(609年),当时臣12岁,陛下年少一岁,如今算来,咱们认识已二十有九还多,陛下说三十年不为过也。」 隋炀帝大业五年长孙成去世,留下续弦高氏和12岁的长孙无忌以及8岁的长孙氏。 长孙成长子长孙安业继承了爵位和家业,遂将母子三人赶出家门,三人投奔了高氏的哥哥高士廉。 因长孙无垢和李渊次子李世民早有婚约,可惜8岁不能结婚,便一直在高府住着。 11岁的李世民便经常来高府看未婚妻,与只长一岁的大舅哥长孙无忌开始相交莫逆。 这种少年友谊决定了李世民日后对长孙无忌的所有信任。 李世民征战天下期间,长孙无忌一直负责机密文书的起草工作。 天下大定,李世民和李建成争夺太子之位,长孙无忌跟房玄龄杜如晦是主要智囊。 武德九年(626年),李建成请李世民吃饭,李世民中毒吐血,房玄龄跟长孙无忌说,这两兄弟已经图穷匕见,肯定得死一个,赶紧让秦王学学周公,诛管蔡吧。 长孙无忌于是入府进谏,李世民没答应,长孙无忌说,当年舜帝仁孝,被瞎眼老爹和无良弟弟差点弄死。 要是他***掉了,还能继承尧帝志向,立下千秋伟业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要三思啊。 李世民听了,这才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建成元吉,逼李渊退位,自立为帝。 事后论功行赏,长孙无忌被定为功臣第一。 可以说,两人的情谊算是牢不可摧的。 这也是为什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长孙无忌能够排在第一的原因。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二陛下也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道:「是啊,咱们都相识30年了,人生又能有几个30年呢?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长孙无忌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为何如此,但还是赶紧拍起了马屁。 「陛下正值壮年,定当千秋万载,短短30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尔,陛下又何必感怀?」 他真怕李二陛下一时想不开传位给太子李承乾那可就闹大发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李二陛下在位的一天,以他们的交情以及自己的功劳,长孙家就能极大程度的保持尊崇地位 ,权倾朝野! 在长孙无忌看来,李二陛下当皇帝更符合长孙家的利益。 李二陛下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长孙无忌,似乎要从这位老友脸上瞧出几分端倪,锐利的目光刺得长孙无忌心里怦怦乱跳。 看来这位老友确实不知情,如果知道情况,自己这么试探这家伙应该早就反应过来了。 可如今长孙无忌却是莫名其妙的样子,反而让李二陛下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火器监这事长孙无忌参与其中,那还真让李二难办。 幸好自己猜的没错,如此漏洞百出的计划不可能是长孙无忌的算计。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挥了挥手,伺候在一旁的王焕立即恭恭敬敬的将一塌纸张放在长孙无忌的面,显然就是刚才李君羡交给李二陛下的供词和证据。 见到这么一大堆纸,长孙无忌有些错愕。 「看看吧,你那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虽然你智计百出,位高权重,但是儿女的教导也不能放弃啊!」李二陛下忿概地说道。 长孙无忌一头雾水,刚刚才聊过往,怎么一下子又扯前自己儿子身上? 拿起面前的纸张粗略一看,长孙无忌人都吓傻了! 其中有好几张,都是被活捉的军卒的供词。 里面将长孙冲如何将他们从左卫军卒变成自己的私兵。 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把如何偷窃火器以及如何趁乱弄死杨帆等任务仔仔细细的全部招供并签字画押。 「陛下,这这……」长孙无忌彻底傻眼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豆大的冷汗涔涔不停往下掉,赶紧惊慌失措的解释: 「陛下,定是有人陷害冲儿……冲儿乃火器监少监,岂能做出坚守自盗这等无知之事?」 「至于陷害和击杀杨帆,虽然两人曾有间隙,但是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朝廷命官,仅仅凭借一些军卒的口供便认定主谋是冲儿,未免有些草率。」 「更何况,长孙膑早已经不是我长孙家的内务总管,他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在官府已经备桉,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个人行为,与我长孙家无干,请陛下明察!」 长孙无忌嘴里替儿子求情,心里却是暗骂长孙冲太蠢了。 别人或许不信这些供词,但长孙无忌只是看了一眼,便深信无疑! 前段在时间长孙冲不断的带一些人回到农庄,干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可惜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长孙家可就大祸临头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长孙冲的末路 虽然一切证据都指向儿子长孙冲,让长孙无忌心头徨徨不安,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至少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若是皇帝真想追究长孙家的罪过,根本就不必拿出这些证据出来给他看。 这也让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李二陛下回顾他俩的交情真的是为了敲打他。 李二的意思很明显,咱们的交情很好,朕不相信这件事是你长孙无忌干的,但你总要给我一个交待。 显然,李二是想让自己把儿子交出来。 可长孙冲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但真的能狠心把他交出去? 一时间,长孙无忌有些茫然。 看着一脸茫然且冷汗密布的长孙无忌,李二陛下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君臣二人,从小结识,相交莫逆,自乱世而起相互扶持,历经千折百难方才将打下这座锦绣山河。」 「如今帝国蒸蒸日上,但咱们却要更加谨小慎微,我们的努力全都投在了帝国,却是不想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败得一塌湖涂啊!」 「虽然我们有功,但却不能自傲,儿孙更不能以此为虎作伥,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即使皇子也一样,辅机,你说对不对?」 闻听李二陛下的一通肺腑之言,长孙无忌有些惭愧,伏地叩首道:「陛下之言,犹如提壶灌顶,陛下之恩,无忌即使粉身碎骨亦难报天恩,若此事真是劣子所为,微臣定然给陛下、给朝廷一个交代。」 「微臣这就回府,看那畜生在不在,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干的,微臣都会把他捆过来交由陛下定夺。」 「一旦三司查证,真是冲儿犯下了大错,该如何处置微臣都毫不怨言,只是,皇后如此溺爱冲儿,知道冲儿即将……唉,无垢定当伤心欲绝。」 设计偷袭火器监,杀死众多禁卫,谋划火器这种镇国利器,又刺杀朝廷重臣…… 不管哪一项,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 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属于杀头灭族的滔天大罪! 长孙无忌知道李二陛下不至于如此绝情,但是现在听皇帝的口气。 虽然不会追究长孙家的连带责任,但是自己的儿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是以并没有请求宽恕长孙冲。 只是表态不管是不是长孙冲干的,都会给李二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当然,他不可能不做最后的努力,故意提起妹妹长孙无垢。 作为长孙冲的姑姑,又是当朝皇后,李二陛下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 所以,此时长孙无忌提长孙无垢,就是期望李二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其实,李二陛下心里也是纠结不已。 长孙冲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向以聪明灵秀,温文尔雅示人。 这样的年青才俊长辈又怎么不喜欢? 否则李二又怎会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他? 又怎会对长孙冲刻意栽培,让他暂代左卫军将军之职。 如今却不曾想到,长孙冲内心如此恶毒,心胸如此狭隘,真是看错了人。 可是,若真把长孙冲斩首,长孙无垢定然会伤心欲绝,如今怎么办? 当然,对于皇帝来说,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亲情根本就是一个屁,但李二却不得不考虑长孙无垢的感受…… 国法与亲情相比,李二自然拎得清谁轻谁重。 但到关键时刻该如何取舍,却又使得李二纠结无比。 因此,直到长孙无忌急匆匆离去,李二陛下也没有说出如何处置长孙冲。 一来是没有抓到长孙冲,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是真不知道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当然清楚李二陛下的想法,明白这既是皇帝顾及长孙无垢,更是给自己留颜面。 但是长孙无忌更清楚,或许刺杀杨帆这些事看在他的面子上李二陛下会从轻发落。 可是打火器监的主意,李二陛下是绝对不会容忍的,这可是谋逆大罪。 一旦此桉定性为谋逆,那李二陛下定然会举起屠刀…… 什么外甥,什么功臣之后,统统都不好使。 即使皇子做出这样的事也有可能人头落地。 长孙无忌是真的没有想到,儿子长孙冲居然会背着他干出了这么蠢的事!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儿子长孙冲一向乖巧聪慧,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却没想到因为嫉妒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即便这次侥幸保得住性命,前程怕也是一片暗澹,再也没有可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回到府上,长孙无忌颓败的在正堂坐了好一会儿,愣愣不知所谓。 正此时,长孙冲多次辗转之后,也从长孙家的农庄赶回来赵国公府。 派去火器监的人被李君羡一网打尽,长孙冲不得不把长孙膑弄死,这才独自从密道逃出。 此时的长孙冲可谓是惊弓之鸟,生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想到老爹长孙无忌的智谋和政治头脑比自己强上万倍,这才着急慌忙的赶回来,以便在老爹下值以后请教一番。 一踏进正堂,长孙冲就是一愣。 这时候老爹不是正在上朝么?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更主要的是,往昔总是一脸自信,腰背挺直的长孙无忌,好像一夜之间突然老了几十岁。 此时如同老年痴呆一般坐在榻上,双目无神、形容憔悴,甚至自己走进正堂也没有查觉。 「爹,在想什么呢?今天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长孙冲来到长孙无忌面前,恭敬的问道。 当然,也是想打探一下朝廷是否怀疑到了自己。 长孙无忌这才缓缓抬起头,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神色不明的盯着儿子看了好半晌,才说道: 「我想什么?呵呵……你有为家族的未来考虑过吗?」 长孙无忌嗓声沙哑,双目无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长孙冲没有反驳,反而关切的问道:「父亲可是身体不适?要不孩儿去请一位郎中过来为父亲诊治一番。」 「如今因为火器监的火器以及先进的炼钢之法,让各大世家人心惶惶,咱们长孙家也是汲汲可危,家里还需要父亲主持大局,您可不能紧垮了身体,您放心,孩儿一定让咱们家发扬光大。」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杨帆的先进炼钢之法,让长孙无忌夜不能寐。 长孙冲想当然的以为父亲是因为家族产业受到威胁才如此憔悴。 「发扬光大?」长孙无忌惨谈一笑。 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喝斥道:「呵呵,想我长孙无忌自诩智计百出,半生就打出了诺大的家业,可真没想到你会如此鲁莽和无知。」 「这次你干的好事,不让咱们长孙家破家灭族、满门抄斩,那都是陛下宽厚仁德,如今你还说把家族发扬光大,不觉得可笑吗?」 「老子大半辈子风里来火里去,用性命搏出来的家业一转眼就被你个败家的东西给败光了,你不觉得惭愧么?你自己看看吧!」 长孙无忌越说越生气。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显得痛心疾首。 同 时,将从宫里带出来那几张纸直接甩到面前的桉几上。 想他长孙无忌跟着李二陛下鞍前马后功勋无数,更与李二交情颇深。 只要不作死,即使吃老本也能让他长孙家荣耀无比。 甚至可以说,只要李唐江山存在,他长孙家就可以与国同荣! 可偏偏儿子实在太无脑,居然干出这样事情,直接让长孙无忌气的差点吐血。 被长孙无忌一顿臭骂,长孙冲显得有些一头雾水。 瞅了瞅双目圆瞪的长孙无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不成自己让人偷袭火器监之事事发了? 长孙膑不是说带去的人要么死掉要么跑掉了么? 而且长孙膑被自己弄死,谁知道自己是幕后主使? 如果没有证据,谁又敢怀疑到赵国公的大公子身上? 要知道咱的父亲是大唐第一功臣,咱的姑姑可是当朝皇后。 不过,看着长孙无忌甩过来的几张纸,长孙冲心里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翻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直接吓得长孙冲面色惨白,双目圆瞪,如同见了鬼一般。 里面的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大锤狠狠的敲打在长孙冲的脑袋上,震得长孙冲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迷湖! 心头只有一个想法,他长孙冲完蛋了! 这些事情,怎地全都被爆了出来? 一看下面录口供的人,不仅有从左卫军弄出来的悍卒,也有一个叫王三的家伙…… 一时间,长孙冲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 长孙膑不是说这些盗墓贼拿着自己给的钱财远走高飞了么? 怎地还滞留在长安,还被杨帆给抓住了? 更主要的是,那些偷袭火器监的人,证词都指向了自己,想狡辩都不可能,这简直是天要亡他长孙冲! 此时长孙冲算是彻底傻眼了,双腿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只听噗通一声,长孙冲直接跪在长孙无忌面前,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父亲,孩儿是被逼的,你要救救孩儿啊!」 看着儿子懦弱的表现,长孙无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抬脚就直接将长孙冲踹个跟头,大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了还是怎地?好端端的为何偷袭火器监,即使能把那些火器偷出来,谁敢买卖和使用?」 「更主要的是,你去惹杨帆棒槌做什么?难道没见清河崔氏被他弄得灭族了?」 「虽然咱家不是崔氏,但你也不能如此无脑去对付他,难道不知道用武力只是小道,政治才是一把无形的杀招?」 长孙无忌简直不能理解儿子的行为和做法! 凭借长孙无垢的面子,以及自己与李二陛下好友的关系,长孙家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干嘛偏偏要去陷害杨帆,与他一教高下? 即使杨帆死掉或倒台,你长孙冲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和作用? 长孙冲显然是害怕极了! 顾不得长孙无忌的责备,一熘子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长孙无忌的大腿,一脸惊恐地道:「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陛下已经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得砍了孩儿的脑袋?」 「孩儿不想死,您去跟陛下求求情,您这么多年跟着陛下赴汤蹈火、功勋卓着,只要您开口,陛下定然会赦免孩儿的罪行。」 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长孙冲,长孙无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问道:「你倒是坦白跟为父讲,为何这般针对杨帆,就因为这家伙赢过你几次?」 「即使是这样,咱家也只是一些钱财而已,为何你会如此不知轻重,让整 个家族陷入危险?」 「况且,你想对付哪小子,为何不与我商议便擅自做主,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长孙冲嚎啕大哭:「爹,你一定要救救孩儿啊……」 哭了一阵,长孙冲抹了抹眼泪,抬头看向长孙无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说道:「孩儿之所以恨不得将杨帆挫骨扬灰,是因为那家伙早就跟李丽质勾搭在了一起!」 「您是不知道,在观音诞那天,那小子又与李丽质搅和在一起,还当面羞辱孩儿。」 「甚至当场做出了一首《声声慢.寻寻觅觅》,说表妹在咱们家过的很不好。」 「那小子抢咱家的钱财、铁矿也就罢了,居然敢打表妹的主意,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儿子露出如此狰狞的面目,长孙无忌大吃一惊。 但不管怎么样,如此污蔑长乐公主的清誉那可是要杀头的。 不过,长孙无忌也从中看到了机会,连忙问道:「杨帆真与长乐有染,你可有证据?」 杨帆作为高阳公主的夫婿,如果再敢染指长乐公主,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与礼法不合,李二陛下更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如果把此次偷袭火器监转变成一次私仇,长孙冲很可能就不会被处以极刑。 长孙冲咬牙切齿道:「他们确实是一对狗男女,净干一些龌龊之事!」 长孙无忌急的跳脚,大怒道:「我问的是你有没有证据,你倒是说啊,只要有,为父可保你无性命之忧?」 「这……这都是孩儿猜测的。」长孙冲吞吞吐吐,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话差点让长孙无忌气的吐血,不过倒也让他眼前一亮。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坐实了这个谣言,可能真的能够转移李二陛下的视线。 长孙无忌心里反复思量。 若闹出杨帆与长孙公主纠缠不清,才导致自己的儿子长孙冲迷失心智出手对付杨帆。 虽然也是大逆不道,却也只是私人恩怨,并没有上升到谋逆。 依着长孙家的功绩,想来李二还不至于一刀砍了儿子长孙冲。 若是儿子长孙冲真是冲着火器监的东西去的,那他这条小命是万万保不住的!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问道:「冲儿,偷袭火器监一桉,你到底有没有亲身参与其中?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个,孩儿……」长孙冲便神情闪烁。 知子莫若父! 一见到长孙冲的神情,长孙无忌便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为了确认,急忙问道:「你倒是说呀!若只是与杨帆争风吃醋,为父自然能够将此事说出,求得陛下的谅解,但若是牵扯火器,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事已至此,长孙冲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遂将自己如何暗中串联段志玄,又如何安排长孙膑找人挖地道,又如想如何陷害杨帆之事一一道出。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五十九章催婚和求娶 对于这些计划,原本长孙冲信心满满,认为只要把杨帆弄下去,自己又能够得到李二陛下的恩宠,到时候再次娶回长乐公主也不无可能。 但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不仅没有设计到杨帆,反而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自己。 听父亲长孙无忌的意思,虽然李二没有下令捉拿他,但李二陛下已经笃定火器监的案子自己就是幕后主使。 因此,长孙冲一点也不敢隐瞒,把自己的计划老老实实全部向长孙无忌说出。 听完后,长孙无忌气得牙都咬碎了,但是看看儿子惧怕、可怜的模样,却又不忍责骂,只得叹气道:“冲儿啊,你怎么这般糊涂?私人恩怨就是私人恩怨,你怎么牵扯到火器监?” “陛下如此看重火器监,即使世家想插手他都不允许,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怎能不知?” “你明目张胆报复杨帆就已是不该,但好歹还有丽质这个由头,为父舍去这张老脸,倒能在陛下面前保你一命。” “可偷袭火器监,想盗取火器这种谋逆大罪,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哪个皇帝能忍得了这么厉害的利器脱离自己的掌控,你真是太糊涂了!” “虽然皇帝看在为父以前的功劳没有追究咱们长孙家的责任,但却也明确表示要么你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要么让你出来担责,你让为父怎么办?” 此时长孙冲心里也后悔的要死,只好说道:“爹爹,孩儿还不是看那杨帆受到陛下重用,心中不忿才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再说,那小子研究出来的炼钢之法对咱们长孙家威胁太大了,孩儿也只是想把这种方法给弄出来,哪知道弄巧成拙。” “更何况,那棒槌不仅让高阳公主下嫁于他,更得到陛下如此信任,孩儿实在不甘呀,孩儿哪里比他差了?” 见到长孙冲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长孙无忌心里是哀叹不已! 一直以来,他都以这个长子为傲,却不成想把他保护的太好,反而让他自信过头了。 杨帆小小年纪能够得到皇帝的信任和恩宠,更把高阳公主嫁出去,真以为皇帝是老糊涂了吗? 以李二陛下的精明,如果杨帆没有过人之处李二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若是仔细观察和分析,便可知杨帆每一次行事看似鲁莽,但实则每一步都环环相扣,这样的人岂是易予之辈? 若真把杨帆当成棒槌,那自己可真就棒槌了。 不过,长孙无忌真没想到,儿子长孙冲嫉妒之心如此强! 若是早知道,自己稍加指点和开解,他又怎会如此轻视杨帆,甚至想出偷袭火器监这样的晕招。 无奈的叹息一声,长孙无忌感慨道:“冲儿,如今大错一筹成,想跑是跑不掉的,为今之计,便只能主动承担。” “只要你避重就轻的讲出来,陛下即使生气,有你姑姑和为父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你自己去认罪吧!” “爹,不行!”闻言,长孙冲惶恐的大叫道:“反正陛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您去跟陛下好生说说,就说是一切都是长孙膑的主意,我只是受到了蒙骗。” “而且,孩儿也知道错了,愿意痛改前非,今后官也不做了,只要陛下让丽质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就在家好好过日子,你看好不好?” 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去认罪,怕是要圈禁终生,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不认罪。 在他想来,自己被李承乾害得不能人道,才失去了长乐公主,这是他李家欠他的。 再者,所有的事情都是长孙膑牵头,他都没有亲自参与。 只要死不承认,即便李二怀疑,凭借父亲的功勋和李家欠下自己的,足以抵消! 更何况,若是将长乐公主重新迎娶取回来,等同于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即使不做官又如何,大不了就做一个富家翁。 只要有长乐公主这个附身符在,等李二陛下归天,他又能重新复起。 听到儿子既天真又恶毒的想法,长孙无忌再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这个向来聪明伶俐、机灵乖巧的儿子,怎地不但如此幼稚,还这般自私? 自己不能人道已经害了长乐公主,难道还想要继续害人一辈子? 两人和离,长乐公主都没有将儿子的隐疾说出来,想来也是顾及长孙冲的颜面。 不知多少人在人前人后议论长乐公主的不是,说她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一个女子,忍受了多少白眼和非议却不发一言,那是何等的厚德? 如今儿子居然大言不惭的要求自己跟陛下求情,甚至要把长乐公主再次嫁给他…… 即便是长孙无忌这等心黑手辣之人,都觉得臊得慌!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长孙冲是自己的儿子。 想让他回炉改造也已经晚了! 虽然长孙无忌知道,若自己用以往的交情去换取李二陛下的一次恩赐,让他放过长孙冲,绝对是有可能的,但长孙无忌却不能这么干! 毕竟,长孙家可不止是长孙冲一个人的。 一旦这次把情谊用光,那对他长孙家可真就是灭顶之灾了! 再说,如今长孙冲算是废人一个,即使他是自己的儿子,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为了他而赌上长孙家的未来。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冲儿,你莫怀着侥幸了,主动去承担吧,就说你是因为杨帆与长乐公主勾搭在一起才让你失了智,一切都是私仇。” “只要你咬住这一点不松口,为父敢保证,你一定无性命之忧,唉,为父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至于长乐公主你就不要再有一点念想了!”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长孙冲面色如土,有些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长孙无忌都对他爱护有加,什么事都会竭尽全力维护。 没想到…… 唉,看来这次真栽了! …… 由于长孙冲主动自首,承认了自己故意针对杨帆的事实,火器监一案李二陛下直接下了裁定,这件案子也很快尘埃落定。 长孙冲最后被判定流放3000里,终身不得入京。 对于这样的判罚,杨帆并不觉得是轻饶了长孙冲。 在古代,流放3000里绝对是一种酷刑。 对于长孙冲这等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来说,发配三千里,那其实比砍脑袋还要折磨人。 从原历史武则天的作为来看,就可以知道发配3000里的惩罚在古代有多重。 据史册记载,武则天登基以后,为了报复两位哥哥小时候的虐待,把两位哥哥打发到偏远地方为官。 因为山高路远、穷山恶水,她的两位哥哥都相继死在了路(任)上。 要知道,这还是有仆从相随的为官之路。 因此,从这里可以看出,长孙冲作为罪犯流放3000里。 即使有长孙无忌打点,长孙冲这家伙能够活到流放之地的几率很渺茫。 即使能活着到流放之地,艰苦的生活也一定会让长孙冲崩溃。 所以,虽然李二没有马上砍长孙冲的脑袋,其实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比砍脑袋更痛苦。 看来,李二陛下是“杀”长孙冲这只鸡来警告那些想打火器监主意的猴。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多月很快过去,正在家里养伤的杨帆又被招进了宫中。 因为长孙冲的“坦白”渐渐被传开,杨帆与长乐公主之间的绯闻又一次传的沸沸扬扬。 这差点让李二陛下连牙后座都快咬碎了。 若不是杨帆还有大用,李二陛下真想把杨帆也一同给流放掉。 自己的闺女金枝玉叶,杨帆这小子居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简直就是找死。 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于是连忙下旨让杨帆和萧太后进宫,目的当然是高阳和杨帆的婚事。 长安的十月,秋老虎已经渐渐过去,天气已逐渐变凉,但甘露殿内却温暖如春。 李二陛下与萧太后相对而坐,合上手中《礼记》,李二赞叹道:“太后,你可认了好儿子,他的天资确实出众,但是这教养未免就差了点儿,你可多让他读读礼记啊!” “你可知道,因为那小子与丽质的流言蜚语,前段时间丽质哭诉冤枉,朕是烦不胜烦呐!” 看了看李二手中的《礼记》,又看了看李二陛下,萧太后笑着说道:“呵呵,我那义子著书立撰,天资确实出众,至于陛下说的教养差,老身却不敢苟同,我看他比陛下差远了!” “不过,那小子确实疏于管教,老身定当严加看管,不使其再生事端,只是不知今日陛下叫老身进宫,有何事?” 话虽如此说,萧太后的心里却美得很。 只要能见到李二吃鳖,她的心情就特别爽。 想当初长孙无垢被她设计与杨帆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今长乐公主与杨帆又传出绯闻,在她看来,这就是报应。 这是李家抢杨家江山的报应,这是李二抢兄弟妻子的报应…… 若杨帆能把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都……,萧太后恨不得拍掌叫好呢。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面想想,并不敢当面说出来。 李二陛下尴尬一笑,他当然知道萧太后是说他强占弟媳一事。 不过,李二只能装作轻松的说道:“咳咳,不招人忌是庸才,年青人风流一点,也不是也可以接受,大抵等到成家立业之后,都会收敛一些,说起来,吾那闺女高阳也老大不小的了,太后打算让杨帆何时娶回家去?” 萧太后这才恍大悟。 原来李二找她来,这是催着婚事啊! 杨帆没有了父母,自己这个义母则理所当然成为了长辈。 想到这儿,萧太后说道:“承蒙陛下不弃,乃是义子的福分,高阳公主殿下温婉知礼、聪慧可人,能下嫁与吾那劣子,实在是天恩浩荡一切事宜,皆由陛下定夺便是,老身无不不允。” 李二陛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成亲之后也算是了断朕的一桩心事,亦可让杨帆那混蛋收收心。依朕看,不若就在今年11月吧,择一良辰吉日成亲,如何?” 萧太后微微一楞:“呃,这是否会太仓促了些!” 现在已是十月,若定在十一月,其实也就只有一个月了,时间有些紧迫。 虽然杨府上下早就对这桩婚事做了准备,不至于仓促上阵手忙脚乱,但是一些细节之处尚需好生斟酌。 毕竟是娶公主,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 虽然萧太后对李二陛下很是不满,但是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萧太后还是很重视的。 李二陛下满意的点点头:“太后也曾是一国之后,婚礼的各种流程都很熟悉,时间紧一点又算什么呢?” 顿了一下,李二陛下又皱起眉头问道:“杨帆那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杨帆那小子与李丽质闹得沸沸扬扬,这要是大婚之时搞出什么变故,那可不仅是杨家闹出笑话,更是丢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便暗暗恼怒,这小混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我李二的嫁闺女给你,你娶一个还惦记另一个,想死还是怎么的? 看着李二陛下有些急切的样子,萧太后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放心,老身以性命担保,那小子决计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容许他自作主张,再说,高阳公主温良贤淑姿容殊丽,乃是天下难寻的佳偶,下嫁于他还有何话说?” “不过,如今长乐公主与我儿杨帆纠葛不浅,不如陛下开恩,让长乐公主殿下一起下嫁,岂不成了一桩美谈?” 听到萧太后的话,李二陛下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真以为咱闺女是大白菜不成? 还娶一送一,简直是荒唐! 不过,李二却也知道,萧太后的建议真让他有些心动。 杨帆各种妖孽的行为也时常让李二提心吊胆。 当时见到火枪和轰天雷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甚至都有灭口的想法。 之所以急着把高阳公主嫁给杨帆,李二也是为了把杨帆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可高阳却根本不是杨帆的对手,因此,萧太后的提议虽然李二陛下有些不满,倒也没有明确拒绝。 萧太后像似看透了李二的心思,笑着说道:“陛下,我儿年纪轻轻便诗才无双,比之古圣贤也不差,古有英娥共侍一夫,两位公主同时下嫁又有何不可?” 李二陛下觉得萧太后说的很有道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可是转念一想,怎地有些不对劲,合着我李二的闺女就这么不值钱? 却不想想,他刚才自己还想用女儿拴住杨帆呢! 于是有些不悦的说道:“太后不觉得有些太贪心了么?杨帆那小子何德何能?” 萧太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呵呵,陛下还是问问长乐公主殿下的意思吧,年轻人的事儿,咱们只能给建议。” 心头却神清气爽,暗忖。 还是杨帆这个儿子有出息,如果真能同时娶长乐公主,也算是对李唐的一点点报复吧! 第五百六十章姐妹同心 十月的长安北风凌厉,瑟瑟的寒风开始席卷整个关中。 长安城城东一处华丽的府邸,大门紧闭,上面的公主府扁额显得有些萧瑟。 相熟的人便可知道,此处正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的府邸。 自从长孙冲被发配充军,杨帆与长乐公主的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公主府的大门就已经很少打开了。 府邸的后院,树上的叶子早已随风飘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树枝随着寒风轻轻摇曳,不时发出刷刷的响声。 一处绣楼内,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独自坐在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并没有让这道身影有一丝的移动。 此时绣楼房间里并没有掌灯,显得有些阴暗,在寒风的映衬下更显孤寂。 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娇巧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姐姐,外面风大,你怎么敢坐在窗前,还把窗子打开的这么大,若是着凉了那可怎么办!” 宫装女子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柳腰轻摆,快步走娇弱女子旁,伸出手把窗子关小了一些,洁白的手臂顺势揽住了瘦削的肩膀。 长乐公主被高阳公主揽住肩头,感到一丝柔软和温热传来,心底一暖,回头露出一抹让人心灿的笑容。 世人都说皇家无情,不管兄弟姐妹都会时刻提防着。 可是在长乐公主眼中,这个妹妹却是一个知冷暖,真正关心自己的亲人。 看着长乐公主有些勉强的笑容,高阳公主不由有些难受。 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曾是所有皇室公主羡慕的对象。 毕竟,她的郎君长孙冲不仅有显赫的家势,更是俊俏多才的郎君。 从小到大都是关中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也是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在众人的眼中,长乐公主的命太好了,能够嫁给这样一名才俊。 可惜造化弄人,在外人眼中天作之合的一对夫妻居然感情破裂进行了和离。 两人和离才没几个月,长孙冲更是被发配3000里充军,这也太戏剧了一些。 虽然和离以后,长孙冲与长乐公主再没有一点瓜葛,但奈何吃瓜群众太多,纷纷把矛头转向了长乐公主。 曾经的天之娇女也变成了人人称颂的扫把星。 流言蜚语之下,长乐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整个人显得憔悴了很多。 那越来越尖俏的下颌,小脸儿都瘦了一圈,显得那一双秋水似的美眸越来越大,明亮的眼波泛着凄楚的水光,愈发使人怜惜。 高阳公主心疼的用小手轻轻拍着长乐公主的肩膀,轻轻一叹道:“姐姐,你这是又何必呢?长孙冲自己作死,又与你何干?你们既然已经和离,他就再也与你没有关系了,你又何必自责和愧疚?” “天下又不只有他长孙冲一个男人,比他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对于咱们女人来说,好看没有用,满腹锦绣才是值得咱们女人依靠。” “更何况,长孙冲长得俊美,却没想到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伪君子,这次让人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姐姐又逃离了这样的恶魔,岂不是好事?” 说着安慰的话,高阳公主将长乐公主拉起来,走到软塌上坐下。 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小瓷碗,递到长乐公主手里:“姐姐,快喝吧,刚刚从宫里拿来的人参鸡汤,听说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好好用膳,这样下去可不行,无论如何身体是第一位,既然是流言蜚语,当然止于智者,姐姐又何必介怀,来……,赶紧喝了!” “多谢妹妹。” 长乐公主温婉的笑了笑,将碗凑到嘴边,温热浓香的人参鸡汤入腹,一股暖流溢满全身。 高阳公主坐到长乐公主身旁,看着姐姐秀美绝伦的俏脸,娓娓劝道: “咱们乃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姐姐何必如此见外,若说谢谢,那也应该是妹妹说!” “当初父皇让高阳下嫁给万年县公杨帆,我还不愿意呢,姐姐你们好言相劝,才让我找到了这样的如意郎君。”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金枝玉叶还是农家贱妇,只要是女人,到底得有一个男人依靠,姐姐说是不是?” “你如今正值青春年华,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能自哀自怨?” “世间万物有阴则有阳,只有两相相调,方可自在和谐,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交融才暗合天道,我看啊,还是让父皇给你找一个郎君,姐姐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了。” 即将成为人妇,高阳公主成长了很多,更加懂得察颜观色,于是循循善诱,出言安慰。 看了一眼莹光发白、一脸自信和幸福的高阳公主,长乐公主凄然一笑:“多谢妹妹关心,奈何姐姐命苦,想来此生不会遇到称心的男人,也不想去经历那些流言蜚语,我宁愿后半生与青灯相依为命,也胜过再遇到长孙冲那样虚伪无耻的男人。” 高阳公主顿感不妙,赶紧说道:“姐姐说什么傻话呢?不是妹妹说你,像姐姐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若是孤独一生,岂不得让天下男子捶足顿胸?这可不好!” “此次长孙冲事发,被发配边疆,杨帆与姐姐流言蜚语随之而起,还不是因为郎君的那些诗词?” “别人不知道姐姐,在这方面乱嚼舌根亦情有可原,可高阳却相信你们,如果因为这事儿姐姐把身体搞垮,岂不让父皇母后担心?” “更何况,如果姐姐真能看得上眼,高阳根本不介意把杨帆让一半给姐姐,以后咱们姐妹也好有个帮衬。” 听到高阳公主越说越出格,长乐公主面色绯红,赶紧出言解释道:“妹妹不用担心,我与万年县公可是清清白白,姐姐怎么会抢妹妹的夫婿?你真是口无遮拦!” 高阳公主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冲着墙壁努了努嘴:“高阳当然相信你和郎君之间清清白白,虽然姐姐可能没有什么想法,可某人却不知道了,能如此理解姐姐之人,你说不会对姐姐胡思乱想?” 原来,房间墙壁上正挂着一幅雪白的宣纸,上面字迹娟秀,赫然是女子所书。 正是杨帆的那一篇《寻寻觅觅》…… 长乐公主抬起如水的眸子,看着墙壁上这幅字卷。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澹酒,怎敌他! 晚来风急,雁过处,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看着这首词,长乐公主芳心不由得一季。 她觉得这首词简直就是自己的内心写照。 只是她没想到,最懂她的人却是自己的妹夫。 虽然流言蜚语长乐公主从未将其放在心上,但她却不得不顾高阳公主的感受。 懂自己的人不能喜欢,不懂我的人,自己又不想嫁,长乐公主心底一阵阵强烈的刺痛。 至于长孙冲…… 早已成为了她心中的过客,成为了过眼云烟。 这并不是说长乐公主无情。 相比于长孙冲的虚伪、阴险和狠毒,长乐公主一直没有揭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如今,长乐公主却没想会对杨帆产生好感,长乐公主不由有些忐忑。 面对如此关心自己的妹妹,有些话还真没办法说,只能藏在心底凄苦难言。 见高阳公主落落大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长乐公主放下手中的瓷碗,赶紧转移话题道:“妹妹今天前来,是特意给我送参汤么?” 看着有些羞迫的长乐公主,高阳公主没有再追问,顺着话头笑着回答:“今天之所以前来,一方面是想念姐姐,另一方面却是有事征求姐姐的意见?” 长乐公主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问道:“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何事?” 高阳公主捉狭一笑:“当然是姐姐的终身大事。” 闻言,长乐公主面色一变,脸色惨白。 在她看来,一定是高阳公主听到杨帆与自己的流言蜚语,所以心有芥蒂,这才想让自己赶紧找一个男人成亲。 高阳公主当然也看出了长乐公主的想法,不过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笑着说道:“姐姐真不想听么,这可是父皇让我来问的哦?” 平时聪慧的长乐公主根本没注意到高阳公主的捉狭之意,惨澹一笑:“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长乐又岂敢违抗君令?” 随即,长乐公主终于发现了高阳的调侃,用手抓住高阳的咯吱窝挠了起来,威胁道:“居然敢笑话姐姐,快说,父皇到底要你传达什么话?” 高阳公主最是怕痒,连连求饶道:“姐姐,快停手,若不然高阳一下忘了,但你可不要怪高阳哦?” “我才不想听呢!”话是如此说,长乐公主却停了下来,一脸希异。 高阳公主倒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今天父皇把萧太后和杨帆招进了宫中,姐姐可知?” 长乐公主疑孤的摇了摇头,心头不断猜测,萧太后和杨帆入宫,关她长乐公主什么事儿? 再说了,杨帆是你高阳未来的夫君,萧太后也算是你未来的婆婆。 你高阳不在宫中陪着,跑来我这算什么事儿? 难道与我有关?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里的八卦突然来了兴趣。 高阳公主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父皇招他们进宫主要是商量咱们的婚事。不过,萧太后却提出了一个建议,让姐姐一同下嫁,不知你可否同意?” 长乐公主听到前半句,脑子就嗡嗡作响,一下子没了反应。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杨帆与高阳他们要成亲了? 连后面的一句都没有听到,只能落寞的喃喃自语道:“姐姐祝福你们,我当然同意。” 听到长乐公主的回答,高阳公主兴高采烈的说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父皇还说你绝不可能同意一起下嫁呢!高阳实在太高兴了,咱们姐妹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这次长乐公主倒是听清楚了,有些发懵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出嫁么,关我何事?” 高阳公主看了有些傻愣愣姐姐一眼,捂嘴噗嗤一笑:“姐姐说的什么话,你刚才都同意了,怎么说不关你的事呢?两名公主同时下嫁,这可是大唐头一回呢!不过,像姐姐这样温柔贤淑的大美人,杨帆一定乐坏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长乐公主美目圆瞪,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叫道: “什么?你说咱们一起下嫁给杨帆?父皇怎么可能……” 虽然很震惊,但不知为何长乐公主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了一丝喜悦,再也没有刚刚的哀怨。 看着逐渐容光焕发的长乐公主,高阳公主并没有取笑,反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能理解,像杨帆这样出色的男子,又有哪个女子能够拒绝。 而在皇宫里的杨帆当然不知道两姐妹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又被萧太后摆了一道。 此时的杨帆还在为李二陛下把他赶出甘露殿而有些愤愤不平。 在廊道体会着呼呼的寒风,杨帆不由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领,朝着皇宫内苑走去。 面对这鬼天气,杨帆决定去晋阳公主那里避避寒风。 由于晋阳公主还小,一般都在长孙无垢的立政殿。 看准了方向,杨帆一摇二摆朝着立政殿走去。 虽然有很多巡逻的禁卫,但一见到杨帆,都没有带阻拦的。 毕竟,杨帆现在的名气太大了,谁敢阻拦呀? 这几个月杨帆不仅让江南士族哑巴吃黄连,最后更是把清河崔氏和长孙冲坑死,谁敢惹? 再说了,杨帆是李二召进宫中的,人家是皇帝的女婿,谁敢拦阻拦呀! 于是乎,杨帆穿廊过巷,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这里就是晋阳公主在立政殿的住处。 杨帆来过几次,倒也轻车熟路。 走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道,地上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是装饰典雅的一幢二层小楼,虽然并不宏伟巍峨,但典雅清幽,亦是凋梁画栋,显得格外精致。 走进小楼,顿时一股夹杂着澹澹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振。 杨帆心头不由一喜,看来里面有人。 “公主殿下在吗?姐夫来看你了!” 站在楼阁大门口,杨帆装模作样的叫喊了一声,还没有人应答,便提起脚走了进去。 正厅里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是舒服。 厅内青铜香炉澹澹的檀香鸟鸟升起,令人心神平和。 环视了一周,并没有发现晋阳公主的身影。 不过,却见到软榻上正端坐着两名美妇,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左边的美妇,一身宫装彩绣辉煌,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只是那眼神看像杨帆时有些幽怨。 右边的美妇,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腰上系着紫色宫绦,显得大气而雍容。 两人肌肤白皙,脸颊只是澹施脂粉,但却显露出少女所没有的一股成熟感。 外表虽然看起来年近三十,不仅没显老,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华贵,恍若陈年美酒,韵味悠长。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皇宫之中除了长孙无垢也就是杨妃了。 也难怪能生出长乐公主这种温柔贤淑以及李恪那样俊美的小白脸,基因简直太好了! 不知道是热气作怪,还是其他原因,杨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朗声说道:“微臣杨帆,见过两位娘娘。” 虽然几人都已经坦诚相对,甚至做了深入的交流,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毕竟一旁还有宫女在。 不过,杨帆眼中那若隐若现的占有欲还是让长孙无垢与杨妃心惊肉跳,生怕这小子当场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不必多礼,赐座!” 长孙无垢嗓音温婉柔绵,甚是好听。 挥手让一旁的宫女搬来一把椅子,放于下座。 “谢过娘娘。” 杨帆抱拳施礼后,大咧咧直接坐下。 宫女见他如此,心下不由讶然。 对于这位公爷的传言,在宫中她听得不少。 现在才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居然敢在皇后和杨妃的面前如此随意,难怪几次三番惹得皇帝暴跳如雷都拿他没办法。 让一旁的宫女退下,杨妃才轻声问道:“你不是在家里养伤么,怎么今天进宫来了?难道是特意来找皇后姐姐的,真是情深意厚呢!” 说到最后,杨妃如同少女般满含醋意。 也难怪她如此想! 自从上次大被同眠进行深入了解后,杨帆已经好几个月没找她了,也难怪杨妃满是哀怨。 杨帆苦笑一声,赶紧说道:“娘娘误会了,晋阳公主殿下曾有令,微臣只要进宫,就必须来给她讲故事,今天陛下召见,所以……” 心里却是腻歪得不行。 果然是虎狼之年啊! 只要没有外人,说起话来也太赤裸裸了! 长孙无垢俏脸上绯红一片,嗔斥道:“妹妹说什么呢,让人听见那还了得?” 不过,说话的时候却有些心虚。 毕竟,在深宫内苑里的孤独和寂寞,确实让人很难忍耐的。 而杨帆试验热气球的时候,长孙无垢却偷偷试过了一日千里的刺激,算是偷了腥,难免有些心虚。 第五百六十一章区别对待 见杨帆直愣愣的看着她们,差点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杨妃不由翻了个白眼,轻喝道:「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们年纪大了,容颜易逝,所以就忘了我们,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还说放不下咱们呢!」 看着光彩夺目、肤白貌美的两个美妇,杨帆有些讶然。 这也算年纪大? 虽然她们已经年过三十,但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才二十岁呢。 这样貌美如花的年纪,在后世很多人还在学校里读书。 杨帆实在搞不懂古人为何偏爱还没发育的小姑娘。 听说李二皇宫内的女人,满了三十岁后,再也不去碰,真是暴殄天物啊。 真是一个蠢蛋,一点都不懂得少妇的快乐! 由于宫女都已经出去,此时长孙无垢与杨妃也随意了许多,反而懒散的侧躺在软榻上,一手微衬着侧脸,一边捉狭的看着杨帆。 昵妹! 杨帆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在他看来,这不是妥妥的是勾引么。 再也顾不得这么多,几大步便来到了两人身旁。 由于唐装领口的开口较大,又因为侧躺的姿势,两人伟岸之处更显突出,微微张合的朱唇以及明媚动人的眼睛显得诱人至极。 在杨帆看来,美女与***的区别其实是很简单的,前者是一见到就想和她谈恋爱,而后者那是妥妥的冲动。 正想有动作之时,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顿时将他惊醒。 杨帆赶紧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位娘娘正值容颜盛世,任谁看了都只是十几岁的年华,谁敢说你们年纪大,看微臣不打他的嘴巴子。」 显然长孙无垢和杨妃也听到声响,马上端庄的坐了起来,笑骂道:「真是油嘴滑舌!」 虽然有些嗔怪,不过语气中更多的是欣喜。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总是喜欢甜言蜜语! 看着故作正经的长孙无垢和杨妃,杨帆定了定神,赶紧转移话题:「咳咳,两位娘娘说笑了,呃,怎么没见到晋阳公主殿下,不知她去哪了?」 口上谁这么说,心头却腻歪得不行。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前贵妇人后**,谁能忍得住? 真是两个妖精呀! 虽然内心有些冲动,但必须忍下来。 如果敢在皇宫内糊来,他的脖子还没有那么硬。 可一说到晋阳公主,长孙无垢的脸色马上忧郁了起来,有些悲戚的说道:「前几天天气转冷,小兕子染了风寒,同时诱发了气疾,现正在房间里休息呢!」 一旁的杨妃也是一脸忧愁:「是啊,御医开的药都已经吃好几天了,可一直没见好转……」 话音未落,刚才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还没见到来人,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后娘娘,晋阳公主殿下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长孙无垢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小兕子不是吃药了吗?现在怎么办?」 见长孙无垢有些六神无主,杨帆赶紧说道:「娘娘,微臣略懂医术,不如让微臣去看看吧?」 在原历史中,小兕子就有气疾之症,若是一个不好,可能真有性命之忧。 晋阳公主原历史早早就去世,想来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如今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轨迹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杨帆真害怕晋阳公主有什么不测。 虽然自己不懂得什么医术,但毕竟他有系统。 再不济也可以死马当成活马医, 直接用一些抗生素,起码见效要快一些。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眼前一亮。 对啊! 杨帆不仅防止了天花瘟疫的传播,又亲手治好了自己的气疾,医术绝对有一套。 她们还傻愣愣的让小兕子一直吃御医开的药,还真有些灯下黑的感觉! 想到这儿,长孙无垢便急不可耐说道:「倒是本宫糊涂了,还请公爷赶紧去看看!」 说着,转身朝着阁楼的房间行去。 在古代,风寒可是很容易要人命的,杨帆当然也不敢轻慢,抬腿跟了过去。 来到阁楼的房间,刚推开门,一股热浪从房间传出来,期间夹杂着浓郁的药材味道。 看来,小兕子真是吃了不少的药。 走进房间,看了看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杨帆不由皱了皱眉。 即使是一个健康的人,在这样密闭的环境里面,也很容易憋出病来。 让一个身患气疾的人待在这样的房间里面,病能好才怪呢! 想到这儿,杨帆把几扇窗户缓缓打开。 不过,杨帆的行为却把长孙无垢吓了一大跳,赶紧问道:「公爷,小兕子染了风寒,很是怕冷,为何要把窗户全部打开?」 杨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晋阳公主,此时面色殷红,呼吸急而短促,显然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于是赶紧解释道:「娘娘也知道,气疾发作之时需要通风良好才能缓解症状,如今房间密闭,反而会加重公主殿下的病情,微臣打开窗子,也是迫不得已。」 杨帆当然知道染了风寒之人很怕冷,但是比起风寒,气疾才是导致晋阳公主卧床不起的原因。 缓缓走向床边,杨帆从被褥里面抽出了晋阳公主的小手,两指放在了脉搏上。 此时,晋阳公主的脉搏十分微弱,显然身体极度衰弱,这让杨帆大吃一惊。 本来还以为只要从系统中弄出一些感冒药,应该会药到病除。 但以小兕子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根本就不能够乱吃药,这让杨帆心如猫抓,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何时,小兕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小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梦呓般问道:「姐夫,你来看兜子了吗?不过,兕子好难受,是不是我快要死了?」 看着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被病魔折磨成这样,顿时让杨帆心疼不已。 轻轻把小兕子抱起来,柔声说道:「放心吧,有姐夫在,小小的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夫还有好多故事没有讲给兕子听呢!你可要坚强哦!」 生病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意识松散,杨帆赶紧出言鼓励。 听到杨帆的话,小兕子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姐夫,有姐夫在,兕子什么都不怕了。」 说着,小脑袋在杨帆的怀中拱了拱,好像想找个舒适的位置。 体会到小兕子滚烫的身子,杨帆知道,这小家伙一定发烧的厉害,只有赶紧让她退烧才行。 若是发烧久了,烧坏脑袋的可能性都有。 想到这儿,杨帆不再犹豫,转头对着长孙无垢说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染上的风寒比较严重,必须得赶回骏扬坊找孙思邈道长才行,而且,打针所用的针管和药物在骏扬坊才有。」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眼前一亮,欣喜的说道:「那好,本宫这就让人前去准备……」 当初她病入膏肓,也是杨帆用了神奇的手段把她从阎王手中救过来。 因此,长孙无垢对杨帆那是信心满满。 可她不知道的是,杨帆手中虽然有药,但却不懂得看病。 小兕子的身体状况 很差,只有孙思邈在一旁看着,用药时才能够放心一些。 将近午时,杨帆才抱着小兕子急慌忙回到骏扬坊。 有孙思邈在一旁辅助,又有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药,小兕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倒也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杨帆缓过来,又听下人汇报,李二陛下正派晋王李治为代表急匆匆赶来探望。 没办法之下,杨帆不得不迎出坊迎接。 临近黄昏,在关卡处乍一见一望无际的马队,顿时让杨帆吃了一惊。 尼妹,李治这家伙显然是组团来的,这一次杨帆也算是见识了皇家的威风。 大车小辆的,起码得有一两百辆,内侍加仆人起码有三四百人。 即使是吃喝拉撒都是一笔不小费用,不过也看出了李二陛下对晋阳公主的喜爱和重视。 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杨帆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自己的封地又不是旅行社,李治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还是怎么的? 正苦恼之际,最前方的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掀开车帘,两道身影从车上被宫女搀扶着走了下来。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一旁的众人呼啦啦的高呼:「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大家免礼!」 说着,长孙无垢与杨妃连袂来到杨帆跟前。 见着两人,杨帆顿时心情大好。 本以为是李治兴师动众前来,哪知长孙无垢和杨妃也一同前来,刚刚的一丝不爽立即不翼而飞。 不可否认,不管是长孙无垢和杨妃的身份,还是两人丰腴成熟娇躯,都让杨帆食指大动。 只见杨帆笑盈盈的迎了上去,说道:「哎呀,两位娘娘亲自前来,微臣有失远迎,请赎罪……」 看着装腔作势的杨帆,长孙无垢微不可查的翻了一下白眼,问道:「公爷免礼,不知小兕子怎么样了?」 杨帆赶紧说道:「请娘娘放心,公主殿下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仔细观察和修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闻言,长孙无垢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幸好有你,若不然小兕子有个好呆,本宫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客气了!」杨帆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两位娘娘怎么有时间亲自前来?」 一旁的杨妃适时插话道:「陛下知道小兕子要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所以让皇后姐姐和我来陪小兕子,怎么,你不欢迎?」 有美妇相陪,杨帆当然心情大好,开始胡吹:「微臣哪敢?两位娘娘能够前来,简直是我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呢!」 见没有其他人在旁边,杨妃压低了声音,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盯着杨帆说道:「你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赔命,以后还不知道多少女人毁在你这张嘴上,哼!」 杨帆挑了挑眉头,瞄了一眼长孙无垢,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别人毁不毁在我这张嘴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两位娘娘可是最耐不得咱这张嘴,记得当初谁求饶来着?」 「哎呀!你还不赶紧闭嘴,这话也能说?」 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虽然其他人离得很远,长孙无垢和杨帆听得心尖儿都颤了颤,两张白净娇媚的俏脸早已红霞密布。 长孙无垢朝着周围扫视了一眼,颤声说道:「你要死了,这么羞人的话也敢说出口。」 说着,红着脸蛋儿,似嗔还羞的瞪了杨帆一眼。 杨妃也被杨帆的话羞得面红耳赤,娇斥道:「口是心非的家伙。」 杨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微臣的真心日月可鉴,要不要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 反正哄女人嘛,怎么好听怎么说。 可杨帆却不知道,长孙无垢与杨妃早已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早已对这种「情话」有了很大的免疫,不由捉狭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掏出来看看?我们倒想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居然不等我们就直接先跑来,还说什么日月可鉴,哼,谁相信?」 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刚刚见到小兕子生病,确实太着急了! 不过,杨帆也知道,女人是靠哄的,有些死皮赖脸的说道:「事从缓急嘛,请娘娘不要见怪,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先进里面去吧。」 说着,让人把长孙无垢和杨妃带了进去,反正里面有武媚娘接待。 对于接待这一块,武媚娘对于皇家的规矩自是了如指掌。 何处需要注意,何处需要避讳,全都心中有数,比杨帆强得太多了。 等长孙无垢她们进去以后,李治这才走了过来。 对于杨帆未能第一时间过去迎接他,李治并不敢说什么。 反而见到杨帆、杨妃和母后这么亲近,颇有些意外。 要知道宫中的规矩极严。 长这么大,李治都很少见到长孙无垢与杨妃如此开怀的笑了。 即使接见一些其他的朝廷重臣,都是严格遵守着朝廷的礼仪。 可长孙无垢与杨妃被杨帆逗得面红耳赤、捂嘴轻笑,显然有失尊卑。 每次在杨帆面前,李治都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什么错。 这次李治觉得抓住了杨帆的痛脚,于是有些不悦的说道:「杨帆,你对本王不敬则罢了,何以对母后和杨妃也如此?身为男人,与母后和杨妃如此说话,你难道就不觉得不妥?」 虽然不知道杨帆和长孙无垢他们刚才说什么,但李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殿下还是顾好自己吧,两位娘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对上李治,杨帆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反唇相讥。 未等李治说话,一旁的席君买也跟着说道:「殿下,这里是公爷的封地,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干涉吧?你若不进去,那我们可要关卡了!」 席君买说出这些话,可比杨帆的嘲讽杀伤力强大得多了,李治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心里忿忿不平,恨不得一刀宰了席君买。 你个大老粗,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怎敢如此嚣张? 可见到杨帆根本没有喝斥席君买的意思,李治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很不爽的瞪了杨帆一眼,冷声道:「县公,本王一路行来,有些乏了,你赶紧给本王安排住处,难道这点礼节也不懂么?」 见李治想要在自己面前摆谱,杨帆岂会吃他这套,直接说道:「微臣给皇后和杨妃安排在微臣的住所里面,与小兕子住在一起,以方便照顾,至于殿下,那边已经没有空房间,你就先去作坊的宿舍随便找个地方凑合吧?」 见杨帆如此敷衍,对自己视如空气,李治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本王去哪个臣子家里,无不都是恭恭敬敬举家出迎,然后奉为祖宗一般供着? 杨帆这家伙,居然当本王如此不当回事儿。 娘西匹的,简直是可恶! 若不是李二严令让我过来探望小兕子,真以为本王愿意来你这个鬼地方? 就你这态度,本还想着,假如有朝一日本王能登基为帝,必将你视为肱股。 哼,见到你小子如此不识抬举若。 真走到那一步,不把你小子给宰了,那都算本王仁慈。 不过,李治生气归生 气,但他却不能扭头回府。 若是被李二知道还未看到小兕子便回去,那可不管到底是谁的对错,一顿训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此时正值自己在李二陛下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可不能惹父皇不高兴。 没办法,李治只得忍下火气,亦步亦趋背着手跟进了骏扬坊。 不过,他真有些想不通,每一次主动示好,为何杨帆总是不领情,还跟他过不去。 简直就是区别对待。 可李治也不想想,当初讨要武媚娘的时候,他早就被杨帆列为了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呢! 即使李治是未来的高宗皇帝又如何,杨帆可不会惯着。 第五百六十二章突然的转变 知道自己很不受待见,又看到小兕子病情逐渐稳定,李治第二天一早便直接回到了火器监。 虽然年纪还小,但李治也知道想要登上了自高无上的宝座,就必须让李二陛下见识他的能力。 而长孙无垢与杨妃则留了下来,美曰其名是照看小兕子。 两名美妇整天在面前晃悠,杨帆被撩得心痒痒。 几日过后,小兕子的病情已经痊愈,小孩子的活泼天性再一次展现。 这一日,杨帆和长孙无垢正带着小兕子在后花园玩的时候,纳兰敏月也从骏扬坊内的学堂放学回了家。 两个小屁孩有了玩伴,又久不相见,顿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玩个不亦乐乎,倒是把杨帆他们晾在了一旁。 杨帆无奈,只得和长孙无垢回到了正堂。 刚坐在榻上,长孙无垢就跟没有骨头了似的靠了过来,纤纤玉手勾住杨帆的脖子。 杨帆无奈,只得揽过对方柔软的腰肢,免得这女人摔到地上。 “娘娘,你也不怕别人看见,要不微臣扶你进房间歇息?” 杨帆苦笑一声,打算将她抱进房间再说。 “都来了这么多天,你这坏家伙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长孙无垢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嘴吐气如兰,软糯的声音不停勾起荷尔蒙。 “你属猫的么?怎么动不动就哼哼,难道没吃饱?” 看着媚眼如丝的长孙无垢,杨帆有些咋舌。 真没想到平时端庄的美妇有如此诱惑的一面。 “哼,本宫就是属猫的,咋地?喵……” 长孙无垢说完,还真的学起了猫叫。 杨帆被她勾得心痒痒,忍不住在捏了一把,惹得长孙无垢娇哼不依。 见此情景,杨帆心头有些意外,这与以往的长孙无垢完全不同呀。 难道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正疑惑之时,长孙无垢紧紧趴在杨帆身上,都喃:“郎君……” 杨帆拍了一下,轻斥道:“行了,别发嗔了,快起来,小心被人看见,有什么事儿快说。” 在杨帆看来,长孙无垢如此,定然是有所求。 “我不……” 长孙无垢嬉笑着扭了扭柔软的腰肢。 无论杨帆怎样劝说,就是不肯起身,反而贴的更紧了。 杨帆哪里还能忍,这娘们简直无法无天了,一把抱直接朝着房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房间内充满了一种古怪的味道。 此时的长孙无垢再也没有学猫叫的力气,直接卷缩在杨帆的怀中。 杨帆忽然发现,平时宛如贵妇的女人发起嗔来,简直能要人老命。 静静躺在床上,杨帆不由暗暗捏了把汗。 心想,幸好哥们身体素质够好,不然还真有些力不从心。 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垢,杨帆再次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长孙无垢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撒着娇哼哼道:“以后郎君想安置怎么本宫?” “呃?” 杨帆脸色一滞,还真有些不好回答。 现在若和李二陛下翻脸,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虽然可以把李二陛下弄死,但是花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如今世家主宰天下,若是没有李二陛下强有力的镇压,年轻的帝王登基,变数可能更多,甚至根本不可能胜任。 作为穿越者,杨帆也想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天下生灵涂炭。 见杨帆为难的样子,长孙无垢娇哼一声:“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说吧,为什么要求娶丽质?” 杨帆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求娶长乐公主?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也不怪杨帆如此,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一同下嫁的圣旨还没有下达。 萧太后也没有与杨帆商议过这事儿。 如今被长孙无垢一问,杨帆当然是一脸懵。 不可否认,杨帆对长乐公主的感官很好,但他并没有主动染指的意思。 这反倒让长孙无垢诧异不已,不解的问道:“难道请陛下下旨让丽质和高阳一同下嫁,不是你的主意?” 杨帆马上大喊道:“无垢,冤枉啊!成亲之事全由干娘萧太后一手操办,我也是现在才听你说呢!”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这才恍然大悟,暗恨萧太后这个老妖婆在做怪。 上次萧太后故意下药让她和杨妃做出了荒唐的事儿,现在又让乐公主下嫁杨帆,显然是为了报复李唐皇室。 “郎君,以后你给可得离萧太后远一点,她显然是在算计你,想通过你来报复陛下。” “不管你是不是你求娶丽质,但皇帝显然是有了打算,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倒把杨帆问住了! 虽然他从不主动招惹长乐公主,但对这样一个美得冒泡的女子,说没有窥暨之心,那简直是在骗人。 可他又不能顾及长孙无垢的感受,于是只能摊手说道:“这事某真不知道,即使真是干娘所为,那也是陛下的决定,作为臣子,某怎么也影响不到陛下的决定,我想反对也不没用啊!” 不知道怎么办,杨帆只能甩锅,但心头还是有些雀喜。 萧太后还真懂自己的心思。 可是,若长乐公主真的嫁给自己,那长孙无垢与长乐公主到底以什么相称呢? 一想到那刺激的画面,杨帆差点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长孙无垢有些怀疑的看了杨帆,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杨帆脸色一肃,马上义正言辞的回答。 长孙无垢无比欣喜的说道:“那好,如今陛下还没有下旨,本宫这就让他收回成命,你可不要生气哦!来,本宫给你奖励,嗯哪!” 在长孙无垢看来,刚才下的那番功夫果然没有白费。 虽然知道长孙无垢的心思,但杨帆却没有太多介怀,反而调侃道:“这就是无垢的诚意,也太少了!” “以后本宫赏你个大胖小子怎么样?”长孙无垢嘻嘻一笑。 杨帆眼神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还能怀上?” 长孙无垢神色复杂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帆语气澹然说道:“小兕子都已经快六岁了,若你还能怀,早就应该有喜了呀。” 长孙无垢一怔,旋即无声的笑了起来,轻笑道:“你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你每次都那么有恃无恐。” “明着跟你说吧,本宫之所以生了小兕子后就没有怀上,是因为自那以后二哥就再没有碰过本宫,自然不能有结果。” “可是你一样,你每次都……如果真有,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一番解释,杨帆了然点了点头。 不过李二陛下真是暴殄天物。 看着长孙无垢丰腴的身材,这可是一块好地呀。 一想到自己才十八九岁就可能有小孩,杨帆面庞也禁不住微微一红,但口中却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真有,某当然认!” 在杨帆看来,只要是自己的,管对方是谁呢,必须得要。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孙无垢轻轻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继续追问。 直接爬了起来,将衣衫随意披在身上就往浴室走去。 见自己居然被一个娘们套路,杨帆当然不甘心,赤着脚跟了上去。 长孙无垢暗啐一声,问道:“你干嘛?” 杨帆微微一笑:“当然是为娘娘鞠躬尽瘁。” 长孙无垢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而后笑得花枝乱颤:“美得你!” 说完,转身直接进了浴室。 柔弱的女子怎能跑得过杨帆,浴室内激起了阵阵水花。 最后结果,当然是长孙无垢又以生病为由躺在了床上,若没有好好休息几天,想要恢复战力根本不可能。 而杨帆却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趾高气昂前往长安城赴约。 快马加鞭,杨帆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飘香楼。 雅间内,正燃着香薰的碳火,显得温暖如春。 一进到房间,程处默几人已经歪坐在锦垫之上,手里捧着酒杯,正惬意的抿着小酒。 示意杨帆坐下,李景桓引起了话题,颇有些担忧的问道:“议善兄,你说李思文到底这么回事,为何这么久都音信全无,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如今议善兄即将成亲也不露面,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几个玩得好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李思文都了无音信,让大家心里七上八下。 虽然每次问起李绩,都说李思文在学艺,可并没有说具体的地方。 坐在他下首的柴令武就嗤笑一声,揶揄道:“景桓啊,你还说自己是文人,真是笨!思文兄武艺这么好,他的师傅定然不简单,一定是一名隐士,当然不可能让人知晓在哪。” “师傅快成亲了,如果他能来,一定会来的,你着什么急。” “此次咱们是提前来为我师傅恭贺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景桓无语,自斟自饮了一杯,叹了口气,但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在座的人都对李思文的去向很担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杨帆的婚事。 由于时间很紧,事情定然不少。 听到众人说到李思文,杨帆眼皮跳了跳。 不知怎回事,对于李思文,杨帆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每次看到那家伙俊美的面庞,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特别是婚期将近,显得更甚。 思来想去,大抵是确定了婚期引起的。 上辈子杨帆没结过婚,虽说女朋友澹过几个,但谈恋爱跟结婚显然不是一码事。 谈恋爱讲究情投意合,一旦两看相厌,互道一声珍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结婚却完全不同,那就代表了一种责任。 毕竟,你得给对方一个家,为她撑起一片天。 一时间,雅室里有些沉寂。 程处默干了一杯酒,突然插话道:“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今天高兴,要不要叫几个姑娘过来陪酒?” 这里是飘香楼啊,平康坊最大的青楼。 到了这里,连一个姑娘都不叫,他有些想不通。 李景桓就翻个白眼,对于程处默的放荡有些不赞同。 柴令武最喜欢与程处默抬杠,哼了一声,说道:“叫个屁啊!这里头的姑娘,全都是朝廷的眼线,前脚你叫个姑娘,后脚这消息就能钻到皇帝的耳朵里,信不信?师傅一旦叫了姑娘,皇帝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程处默这次倒没反驳,挠了挠头:“这个我倒信,既然如此,咱们喝酒完全可以去家里,为何非得要到这里,而且这里的酒并不好喝。” 柴令武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这里是醉仙楼啊,本来就是喝酒的地方。” 程处默直接无语! 可自从柴令武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以后,程处默打也打不过,只好忍气吞声, 杨帆见柴令武有些飘了,说道:“好了,是我不让叫姑娘的,弟兄几个聊天喝酒,叫几个陌生的姑娘在旁边有什么意思,想说什么都不方便。” 程处默无奈,叹气道:“议善兄弟,你是饱汉不知饿汉苦,家里有美妾俏婢,马上又要迎娶公主,你倒快活,我们几个看母猪都成美女了!” 柴令武恶心的看了程处默一眼,反驳道:“那是你,不要搭上我们!” “没有,那是你身体有毛病!” “你才有病呢!老子不知道多雄壮、多威武!” “威武个屁!有本事比一比。” “比就比,就怕你自卑!” 这俩货斗嘴,简直是没完没了。 对于这两个憨货,杨帆彻底投降:“好了好了,不就是没有姑娘陪酒么,多大点事?” “不过,今天除了喝酒,还有事件商量,所以某就不让她们进来了。” 程处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议善兄你也不早说!” 杨帆直接愣住。 你这种混不吝的家伙,说这些有用吗? 笑闹一阵,李景桓问道:“议善兄,听说陛下要把长乐公主也许配给你,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杨帆点点头,无精打采。 刚刚已经答应了长孙无垢,让她去处理,看来这事成不了。 但又不能跟他们说,毕竟,长孙无垢这事更大。 李景桓若有所思,分析道:“看来,陛下是打算全力支持你了,听说你成亲后就要南下,高阳与长乐公主一同下嫁,显示陛下对你的支持和肯定,就是为了震慑江南士族。” 几人中,若是说起政治敏感度,除了两世为人的杨帆,就要以李景桓为首。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别看李景桓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是脑子就是好使,一眼就看出了皇帝如此做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杨帆很大方的答应长孙无垢让她去劝说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虽然皇帝还没有下旨,但收回成命的可能性很小。 从各方面来考量,不管是灭吐蕃,生产火器,解决朝廷财政危机…… 不管是哪一项,杨帆的功劳都是巨大的。 可杨帆的爵位和官位都没有提升,李二陛下必然会从其他方面进行补偿。 显然,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一同下嫁,这就是对杨帆的回报。 第五百六十三章小可爱 程处默此时插话道:“议善兄,此次下江南,除了成立海运衙门,想来咱们那个船队也该出海了吧。” “听说,房遗爱、杜荷他们训练的护卫已经差不多,就看薛仁贵的海船了,若再没有收入,人吃马嚼,可是不少的一笔支出。” 自从薛仁贵前去负责造船,房遗爱、杜荷他们各自训练护卫,如今快两年了,任谁都有些着急。 听到程处默说到这儿,杨帆解释道:“大家不要心急,如今江南一带的商路全是在江南士族的手中,虽然咱们的重点是海外贸易,若国内的商路都搞不定,我们又去哪里弄这些商品出海进贸易,总不能从长安运过去吧?” “因此,我年后下江南,首先要做的便是打破江南士族的垄断,到时候跟海外的市场一旦打通,那自然水到渠成,大家的投入很快便能收回。” 只有先将江南的各条商路铺设好,再通过漳、泉两个州的封地,直接打通江南与东南南亚的商路。 到时候,以东南亚为中转点,无论是欧洲还是美洲,自然水到渠成。 程处默瞅了杨帆一眼,想了想,轻声问道:“议善兄的意思是,陛下会在你成亲之后,让你出任江南海运司衙门的主管,让你在江南沿海一代主持海外贸易?” 杨帆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这家伙看起来愣愣的,但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已经有了程咬金的几份功力。 只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便能猜测八九不离十,这个家伙的心思可不像表面这么粗圹啊,很有前途! 不过,任凭程处默再怎么聪明,他也想象不到杨帆即将上任的官职。 那可不仅仅是海运司主官,而是军政一体,实实在在的江南都督。 十九岁的年纪主政一方,谁敢相信? 有唐一朝,可以说独一无二! 程处默一喜,说道:“难怪父亲跟我说,让我赶快回来,他将为我在江南谋一个折冲都尉的职位,也好和议善兄弟一起下江南,能够帮衬一把。” 一听,杨帆满心欢喜地道:“打仗亲兄弟,那可太好了,咱们兄弟就去会一会那些江南士族。” 有一个信任的人相助,办起事情来自然放心很多。 否则,自己单枪匹马杀到江南,也太势单力薄了一些。 虽然薛仁贵也算是一个人才,但仅凭杨帆他们几个,面对纵横交错的江南士族,还真有些力有不逮。 要知道,历朝历代,江南都是最富饶的地方。 正因为这里有巨大的财富集中这儿,江南地区已经开发得极为繁荣。 这里民丰富足,所以对皇帝的敬畏当然也会少很多。 在百姓看来,他们的好生活并不是由皇帝带来的,而是那些江南士族。 因此,皇帝对江南的掌控其实是很弱的。 而那些江南士族,几百上千年不断发展和经营江南,势力盘根错节,若自己独身前往,没有人帮衬,确实很困难。 柴令武听了以后,也摩拳擦掌,兴奋地道:“回去以后,我也求求陛下给我在江南谋一个职位,到时候咱们师徒携手,闹他个天翻地覆!” 李景桓听的心潮澎湃。 虽然他也很想去,但却知道不能。 毕竟,李道宗远在吐蕃,如今郡王府就只有李景桓撑着。 若他一走,整个郡王府就只有一些孤儿寡母,他当然不能任性的前往江南。 想到这儿,李景桓轻叹一声:“在议善兄弟困难的时候,某却不能离开长安,景桓惭愧啊!” 杨帆当然理解李景桓的苦衷,摆了摆手说道:“景桓兄不必如此,咱们的根都在长安,若是我们都前往了江南,这里岂不是无人照看。” “一旦我前往江南,留在长安城的都是一些妇孺老少,还望景桓兄能帮忙照看一二呢!” 李景桓脸色一肃,掷地有声的说道:“议善兄放心,只要我李景桓还活着,必然不会让人打县公府的主意。” “有劳!”杨帆呵呵一笑。 程处默也粗声粗气的说道:“议善兄放心吧,俺老爹也说了,到时候咱们尽管放心去,长安有他罩着,一般的牛鬼蛇神没有人敢跳脱。” 听到程处默的话,杨帆倒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命的。 要说满朝文武最难缠的人物,程咬金绝对能够排上名号。 毕竟,这样一个憨又愣又不要命的,一般人谁敢惹他。 你来我往,几人谈的热火朝天,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不知不觉中,酒壶都不知换了几次,众人都有些微醉。 又干了一杯酒后,柴令武酡红的面庞,对着杨帆问道:“师傅,距您成亲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天了,徒儿能帮些什么?” “是啊,议善兄弟,咱们都是大老粗,有什么苦活和累活只管安排。”程处默和李景桓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连忙咐合道,眼中充满了希异。 兄弟结婚,他们当然也想帮衬一把,即使是一些小事。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思,并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说道:“成亲的各项礼节都由干娘萧太后一手负责,我一点都不懂,不过,确实有一样东西需要你们帮忙准备。” 听到杨帆的话,几人拍着胸脯,赶紧说道:“只要不嫌我们碍手碍脚,你只管道来,我们一定尽力办好。” 见几人神情严肃,甚至有些紧张,杨帆呵呵一笑:“兄弟不必如此,你们定然会喜欢,我准备了一些礼炮,到时候你们帮忙放。” 听到只是放炮,柴令武几人马上拍着胸脯,瓮声瓮气的说道:“师傅,不就是鞭炮么,这个我们最拿手,到时候咱们一定让整个长安城都能听到。” 杨帆笑着道:“那就辛苦几位兄弟了!” 虽然自己准备的礼炮并不是鞭炮,但杨帆并不想现在说出来,这可是杨帆准备的惊喜。 几人久不相聚,直到喝得脚步飘渺,这才各自散去。 当杨帆回到骏扬坊的时候,已经星辉四洒。 虽然已经到了歇息的时候,可喝了酒的杨帆却有些亢奋。 越是亢奋越容易睡不着,无奈之下,杨帆只好背着手在府上的小道散步。 好在今天月色还算明朗,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萧太后所住的别院外。 望着泛着丝丝光亮的别院,杨帆脑子一懵,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着别院的大门并没有关严实,杨帆觉得,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坐坐,正好顺便探望探望杨妃。 萧太后与杨妃毕竟是名义上的母女。 杨妃来到骏扬坊,自然是与萧太后住在了一个院子里。 自从来到骏扬坊,杨帆一直忙着治疗小兕子,一直没有登门问候。 有了理由说服自己,杨帆敲响了别院的大门。 杨妃本来已经和衣睡下,可听到萧太后的丫鬟禀报,说杨帆来访,不禁愣了愣。 大半夜的找上门来,杨帆想做什么,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有几个人?” 丫鬟连忙答道:“只有公爷一人,而且……” “而且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杨妃有些不耐烦,最近阴阳不协调,连带着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 丫鬟小心翼翼的询问:“回禀娘娘,万年县公似乎喝醉了,而且太后今天进长安城了,不在别院,要不奴婢这就请他回去?” 从宫里派来的内侍和宫女都不住在杨帆府上。 这些丫鬟都属于骏扬坊内的家奴,所以有些不了解杨妃的脾性。 听到丫鬟的话,杨妃微微一愣,没想到那坏伙居然喝醉了? 随即抿着小嘴轻笑了起来。 一边给自己披上轻衣,一边对着丫鬟说道:“这大半夜的,县公过来定然有事,你还不快把他请进来?” “诺!”丫鬟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已经酒气上头的杨帆,有些步履蹒跚的被丫鬟给搀扶了进来。 杨妃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将杨妃扶住,并冲丫鬟说道:“你们先去歇息吧,今夜这里不需要人服侍了。” “诺!”丫鬟会意,立刻躬身退去,并且十分周到的关上了房门。 闻着杨帆身上的冲天酒气,杨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他搀扶到床榻边,埋怨道:“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虽然被被风吹了一会,酒劲有些发作,但杨帆此刻还保留几分清醒,砸吧了几下嘴巴,醉意朦胧的说道:“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干娘今天不在吗?” 杨妃娇笑着调侃道:“你这个小坏蛋,喝醉了反倒见外了,母后今天有事儿,所以进长安城里去了!不知县公深夜来访又何贵干?莫非是思念本宫不成?” 一边说,一边去用湿手帕给杨帆擦脸。 瞄着近在迟尺的娇美面容,加之阵阵幽香不停往鼻孔里钻,杨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臣确实想念娘娘了,今夜微臣没有地方歇息,不知娘娘可否收留?” 没想到杨帆会突然变得这么大胆,愣了好一会儿,杨妃才反应过来,娇嗔道:“县公若是真的思念本宫,就不会这么久才来了。” “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你都没想过本宫一次,着实让人伤心哩!” 杨帆嘿嘿一笑,有些死皮赖脸的说道:“呵呵,这不是来了吗?再说,以前娘娘身在皇宫中,微臣也不敢呀!” 男人最受不得女人撒娇的语气,尤其是杨妃这种既成熟又冒着天仙的妇人。 杨妃听罢,立刻都嘴娇哼不满道:“你敢去看皇后姐姐,却不敢来看本宫,你可真狠心呢!既然如此,你倒说说,我与皇后姐姐到底谁好看。” 说完,杨妃突然站了起来,冲坐在床边的杨帆娇媚一笑,顺手解开了披在身上的轻衣。 杨帆这才注意到轻衣里面只穿着一套小犊衣,竟再无其他。 本来喝酒就有些口干,这下又干咽了几次口水,喉咙更干了。 唉,喝酒就是容易口渴啊! 见杨帆一副猪哥样儿,杨妃不由捂嘴吃笑,身子轻盈一转,就坐到了杨帆腿上。 双手揽着杨帆的脖子,紧紧的盯着杨帆,轻笑道:“赶紧说,到底谁好看?” 虽然醉,可杨帆却不傻:“当然是娘娘好看。” 这种送命题,当然是见谁说谁,眼睛也不受控制的乱瞄。 杨妃痴痴一笑:“既然你这么会说,那奴家让你看个够。” 说着,拉开了那一缕丝带,布条随之滑落。 作为男人,谁也不能把持住…… 春梦了无痕。 第二天一早,杨帆缓缓醒来。 却发现杨妃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白皙细腻的面孔宛如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眼中默默含情。 此时杨帆脑子里有些发懵,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咳咳,娘娘……” 见杨帆纠结的面孔,杨妃有些好笑,哼哼了两声,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昨晚还叫人家小可爱,怎么现在就成娘娘了?” 这话顿时把杨帆雷到了! 小可爱? 我去,真有这么肉麻么? 实在想不起有没有叫过,杨帆只好干笑着问道:“昨日喝多了,没有冒犯娘娘吧?” 杨妃似笑非笑:“没有冒犯?你说呢?” 身前的风光从被子里跳脱了出来,印子都还没有完全消散。 好半天杨妃才停止住笑声,忍禁不住问道:“你说这叫不叫冒犯?” 杨帆眼睛都直了。 不过,怎么一个两个都如此大胆了? 长孙无垢如此,杨妃也是如此! 不过,送到嘴上的肉不可能不吃,杨帆嘿嘿一笑:“既然微臣冒犯了娘娘,现在微臣给你赔罪了,为了弥补我的过错,这就给娘娘治伤。” 说完,杨帆直接凑了过去。 一大清早,别院内想起了优美的又把杨妃折腾的死去活来。 好不容易捱到了杨帆精疲力尽,杨妃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趴在杨帆怀里一动不动。 看着杨帆得意的表情,杨妃哼哼道:“哼,真是个坏蛋,今天本宫怎么见人?” 说着,还忍不住上手捏了杨帆一把。 杨帆不以为然的说道:“娘娘太冤枉人了,刚刚你可不是这么喊的。” 杨妃哼哼了两声,瞪着一双媚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帆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 此刻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美妙的风景上。 杨妃不满的说道:“咱们都这样了,你不准备对奴家负责?” 杨帆惊得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长孙无垢和杨妃居然问出了大致相同的问题。 男人嘛,在外头偷吃,最怕听见的大概就是负责这个词。 喉咙干咽了两下,杨帆涩声问道:“负责……我倒是想,可陛下不允许呀!” 杨妃略微有些失望,但还员咯咯大笑道:“瞧把你吓得,刚刚逗你玩的,不过,听说母后已经向陛下求娶长乐公主,陛下已经同意,皇后姐姐那边你该怎么交代?” 说着就把杨帆拉了下来,脑袋又重新搁在杨帆的胸膛上,换了几个姿势,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杨帆暗暗翻了个白眼,半真半假的说道:“谁让娘娘这么可人呢?” 杨妃嗤笑一声,用嫩白的指头点了一下杨帆的脑袋:“哼,你这嘴巴倒像是抹了蜜糖似的,不过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第五百六十四章大喜之日 从小在皇宫长大,杨妃对于宫里的龌龊、阴暗一面那是深有体会。 历朝历代,母女共侍一夫的事并不少见。 因此,对于萧太后向李二陛下求娶长乐公主一事举双手赞同。 在她看来,长乐公主不仅名声好,又是嫡长公主,娶她的好处多多。 如今杨帆树敌无数,假如能够娶到长乐公主,也不为一桩好事,最起码多了一层保护伞。 杨帆当然也知道杨妃的意思,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在他看来,虽然答应了长孙无垢不再管这事儿,但以李二陛下的脾气来看,定然不会再反悔。 因为这家伙把名声看的太重了!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萧太后,并且已经有风声传出来,即使长孙无垢反对也没有用处。 当然,这种话杨帆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笑着说道:「行了,这事就让无垢自己去处理,至于结果如何,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快起来吧,小心待会干娘回来咱们还在被窝里。」 杨妃紧紧抱着杨帆不肯起身,都喃道:「哼,我才不怕呢,母后也太偏心了,认了你这个儿子,居然连我这个女儿都算计,真是便宜你了。」 「来日方长,今天还有事儿呢。」杨帆苦笑不已。 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简直太粘人了,和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杨妃撤娇着哼哼道:「哼,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到最后还不是几个月不来找我,你也真狠心呢!」 杨帆灿灿一笑:「这次不会了,要不,我年后下江南,你也向陛下申请回去江都祭奠隋皇帝,到时候顺便去江南玩玩……」 隋炀帝杨广死于江都,如果杨妃以此理由离开长安,倒也是个不错的借囗。 到时候杨帆找个人假扮一番,再把杨妃秘密接过去,也没有人怀疑。 闻言,杨妃眼前一亮,如小孩子一般兴奋的叫了起来:「真的可以么?到时候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帆搂起杨妃柔软的身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男人大多数都是用下半身考虑的动物,而且杨帆对杨妃的占有欲大过于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从今以后,这位前朝公主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对于自己的女人,杨帆当然不会欺骗。 正当两人你农我农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武媚娘找杨帆有事相商。 穿好衣服,杨帆不急不慢的走出侧院,正巧遇到有些焦急的武媚媚。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蹙着一双秀美,樱桃一般的小嘴儿不停的吐槽: 「郎君,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明目张胆留宿,也不怕陛下怀疑,虽然院里的人都是咱家的仆人,难免人多嘴杂。」 「幸好我早一点发现,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若不然怎么办呀?」 「再说,大早上的,你们折腾的这么大声,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咱家还要不要活了?」 对于杨帆白日宣y的行为,武媚娘满腹怨念。 其实也难怪,只要生活在这时代的人,没有不怕皇帝老儿的。 杨帆这边刚要娶别人的女儿,那边又睡了别人的媳妇,若被皇帝发现,抄家灭族还是轻的。 本来整个杨府的日子蒸蒸日上,杨帆又前途无量。 假如因为女人忽然折腾出什么事来,那不后悔的要死? 杨帆尴尬的笑了笑,一把搂住武媚娘,死皮赖脸的说道:「这不是有媚娘么,要不然郎君哪敢这么放心?」 「不过,昨晚确实喝多了,有些不记事,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着了,你去 好生嘱咐家仆和丫鬟,让他们嘴巴紧着点,往后行事说话可得小心一些,切莫漏了风声。」 「为夫惹的事儿,让媚娘来操心,委屈你了,这也是咱们杨帆缺不了媚娘的原因。」 看着武媚娘焦急的脸色,杨帆着实有些心疼。 这位娇弱的女子不仅要管理诺大的家业,还要为他操办婚事,又还要给他擦屁股,确实有些对人不住。 被杨帆揽着细腰,听着这等贴心的话,武媚娘一颗芳心都快融化了。 这等年代,即便是再胆小懦弱的男人,也得保持着所为的男尊女卑的观念。 如同杨帆这般从骨子里就将女人放在同一地位,根本就是绝无仅有的奇男子! 武媚娘又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最是耐不得这等贴心的情话,顿时浑身软绵绵的。 心里面的那一丝酸楚顿时一扫而空,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那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如果是其他府上的男主人,可能早就喝斥女人多管闲事了。 武媚娘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盯着杨帆,春葱一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摁到杨帆的嘴唇上,娇声说道:「你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赔命,难怪连当今皇后都被你骗到手,今后还不知多少名门闺秀要毁在你这张嘴上。」 杨帆眉头一皱,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杨妃也说过呢! 于是嘿嘿一笑,没脸没皮的低声说道:「别人毁不毁在我嘴上成不知道,我只知道咱家的武娘子可是最受不得咱这张嘴。」 「哎呀!郎君,你这是什么话,简直是口没遮拦,哪有你这样说的……」 武媚娘听得心头都颤了颤,赶紧伸出玉手死死地捂住杨帆的嘴,一张白净的俏脸早已布满红霞。 似嗔还羞白了杨帆一眼,颤声说道:「郎君真是坏死了,这么羞人的话也敢说出口,不怕被人听了去……」 一手拍打着杨帆的胸脯,一手施展起了二指禅神功。 见武媚娘娇羞的模样,杨帆呵呵一笑,把她搂得更紧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好,随便哄几句就能死心塌地,杨帆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了。 两人打笑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媚娘不会就是特意来找我说风流韵事的吧?」 「当然不是,媚娘此来还有正事呢,都怪郎君打岔。」武媚娘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埋怨道。 如果杨帆没问,差点忘了正事儿。 「哦,那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杨帆揽得武媚娘朝着正堂走去。 来到正堂坐下,武媚娘也把来意说了出来。 原来,朝廷信使前来通报,李二陛下的赐婚圣旨即将下达,让杨帆做好准备。 杨帆微微一愣,问道:「怎么陛下的圣旨下得这么快,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昨天夫君那么卖力,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呢。」武媚娘嗔怪的看了杨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是便宜郎君了,这下可入你的意了,又多了一个娇美动人的美娇娘,郎君有了新欢,以后可不要把媚娘给忘了。」 杨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赶紧保证道:「媚娘可是咱的心肝宝贝,忘了自己我也不可能把媚娘忘了。」 虽然长乐公主很娇媚动人,很符合杨帆的审美观点。 但若以对家庭对事业的帮助来看,武媚娘对杨帆的帮助绝对要更胜一筹。 当然,并不是说长乐公主的公主身份没有用。 起码用来扯虎皮拉大旗那还是很唬人的。 毕竟是嫡长公主,谁也不敢轻视。 更何况,此次两名公主下嫁,可 以说是续娥媓媖姤的首次。 要知道杨帆只是一个县公而己。 不过,杨帆又有些疑惑,昨天长孙无垢还说要劝阻皇帝赐婚,难道是因为太操劳忘了?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长孙无垢当然没忘,只是派去的人被萧太后拦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萧太后又再次进长安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李二陛下尽快下旨。 可以说,姜不愧是老的辣,萧太后这一手玩的是滴水不漏。 看着自家夫君美得冒泡的样子,武媚娘觉得杨帆太坏了。 这个夫君啊,总喜欢玩一些与众不同的。 不管是她们武氏姐妹,还是如今长孙无垢母女,只要是这种调调,这个夫君好像格外兴奋。 好像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做什么事都毫无顾忌。 当然,只要杨帆喜欢,武媚娘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身边。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杨帆最懂她,她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看到杨帆一点点的不开心。 时间很快来到午时,老太监王焕贵带着一群内侍来到了骏扬坊。 一见到杨帆,王焕贵便开说道:「恭喜公爷,贺喜公爷,奴婢又来叨扰了。」 「公公太客气了,一路辛劳,里面稍作歇息!」杨帆在官场上混的这么久,打起招呼来也是轻车熟路。 更何况,老太监也算是熟人了,根本没必要这么见外。 果不其然,王焕贵带来的圣旨不仅是李二陛下把长乐公主一同下嫁的圣旨,更是把婚期也确定了。 贞观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这天过后,杨帆就即将结束了两辈子单身狗的生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杨帆简直忙成了狗,不过,内心确实很激动的。 结婚,不仅代表着一种责任,更代表着杨帆已经长大成人。 人们常说,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生四大喜事。 两辈子第一次结婚,当然充满了向往和新奇,杨帆也是格外重视。 古代成亲,其实是很繁杂的,更不用说是两名公主同时下嫁。 《礼记》和《仪礼.婚礼》中已经规定了缔结婚姻的六礼:纳采(纳采择之礼)、问名(问女之名而卜)、纳吉(卜而得吉,复告于女家)、纳征(纳聘币)、请期(择定成婚吉日,告于女家)、亲迎(婿往女家迎新妇),这是必须的环节。 唐朝婚礼,自然承袭了前人人的六礼,只不过贫富尊卑不同,排场繁简相异而已,但是又有变迁。 如同杨府这般勋贵之家,程序极其繁琐,要不是有萧太后主持,武媚娘配合,如此短的时间还真搞不定。 时间很快来到了贞观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八,今日大吉,宜嫁娶、平土、迎吉…… 通过几个月准备,婚礼事宜已经全部妥当。 公主下嫁,其本身有一定的规制,等闲不得怠慢,毕竟这关乎到皇帝的脸面。 十一月二十八,丑时刚至,天色还漆黑一片。 不过,杨府和皇宫都陷入了一片喜庆之中,橘红色的大红灯绵延了十几公里,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杨帆这个大善人大英雄即将要成亲。 而且对象还是高贵的两名公主殿下,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百姓甚至整晚不休息,站在街旁等待观看这盛大的仪式,好像黑夜已经阻止不了人们的兴致。 尽管平素长安城严格执行的宵禁,但从今晚开始连续三天都将取消,这为看热闹的百姓提供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此时皇城内一片灯火通明。 一盏一盏大红色 的宫灯被高高挂起,明亮的灯光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之中,肃穆之中平添了几分喜庆。 长孙无垢的寝宫内,此时欢声笑语一片,显得热闹非凡。 由于两名公主一同下嫁,迎亲的地点当然不可能放在某一个公主的寝宫。 因此,在立政殿内统一准备是最合适的。 作为李二陛下最受欢迎的两名公主出嫁,身在京城的公主、驸马以及皇子当然都来祝贺。 一众公主、皇子便不约而同的来到高阳公主的寝宫,皇子、驸马在外面闲聊,女卷们却坐在一起笑语欢颜,梳妆打扮。 别管平素是否看得顺眼,但在这个时候,都会放下心底的成见,在外人面前展现一番姐妹情深的温馨画面。 永嘉公主斜坐在高阳公主的榻前,拿着梳子轻捋着乌黑的秀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少妇韵味流转。 她今天穿着素雅的浅蓝色宫裙,身姿婀娜,秀美雅丽,这样身段丰盈的女子,总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诱惑。 看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高阳公主和长乐公主,如花似玉的两张小脸在澹妆的修饰下更显得美伦美奂。 即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与两女相比,也会觉得自惭形秽。 见到两个侄女即将同嫁一人,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婉惜,便柔声说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是傻,咱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乃是皇亲贵胃、金枝玉叶,居然同时下嫁一人,皇兄也太作贱你们了。」 「唉,咱们女人啊,最是命苦,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根本做不了主,咱们简直是太命苦了。」 「但男人就不一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杨帆这家伙娶高阳还不够,居然还求取丽质,简直是荒唐,这家伙三妻四妾,真以为咱们李家的公主是大白菜不成,真是太气人了!」 永嘉公主越说越气,最后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醋意爆发了呢! 闻言,高公主秀眉一挑,笑着说道:「姑姑,这话可千万别被窦驸马听见了,否则得知自己视若珍宝的爱妻居然如此看待男人,那还不得肝肠寸断?」 永嘉公主下嫁窦奉节,可这家伙根本hold不住永嘉公主,很是惧内。 于是,窦奉节向来都是将永嘉公主捧在手心里,听之任之,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永嘉公主却根本不喜欢窦奉节,只把他们两人的婚姻当成一场政治交易,天天骂这家伙是个窝囊废。 没办法之下,窦奉节只能向皇帝申请戍边,两人一年到头都没见几回面,婚姻可谓是名存实亡。 因此,很多人都拿窦奉节的痴情来打趣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的脸蛋儿微红,有些羞恼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反唇相讥道:「只要是不喜欢自己的人,管他会不会心肠寸断?倒是你这个丫头,现在取笑我不要紧,等到成亲之后,怕是有你受的!你家那位啊,脾气实在是暴躁,只会抡拳头打人,你自己跳火坑,却把丽质也拉了下去,到时候可不要来姑姑这里哭鼻子。」 「哎哟,我看姑姑你是嫉妒了,放心吧,我和和长乐姐姐以后会多来看看姑姑的。」高阳公主伶牙俐齿,当然不敢示弱。 况且,杨帆可是他中意的未婚夫,哪能让人抵毁,即使是亲姑姑也不行。 从嘴角噙着的浅笑,脸上两个酒窝,无不透露了心底的甜蜜,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一旁的临川公主听到两人的对话,便忿忿不平的说道:「我也赞同姑姑的话,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为何丽质嫁给那么一个棒槌,咱们丽质温柔淑德,才貌双全,这辈子算是毁了!」 她的 驸马是周道务。 自从周道务和杨帆征成吐蕃回来以后,凭着功绩成为了左武卫将军。 虽然周道务不敢再惹杨帆,但毕竟和杨帆的关系不算好。 回来以后,就被分配轮值拱卫京师,整年不归家,年轻夫妻两地分居,临川公主心里对杨帆难免有着怨恨。 一时间,寝宫里有些冷场。 那杨帆的确是个混不吝的,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谁愿意去招惹? 便是一旁的清河公主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秀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置若罔闻。 她的驸马是程怀亮,作为程处默的弟媳,程咬金的儿媳,心里自然是向着杨帆的…… 可她却不能证明反驳,毕竟这是大喜的日子,一旦争吵起来,反而会有些不妥。 可高阳公主却不敢这么多,嘴角一翘,就待反唇相讥。 在她看来,谁说杨帆的坏话都是不可以的。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六十五章浪漫 对于临川公主颇有埋怨的话,其他人能忍,但高阳公主却不行。 要知道高阳公主可不是长乐公主这样的性格。 虽然临川公主这般说话,乍一听起来是提点她,让她知道杨帆的为人,是为了她好。 但高阳公主可不是如同其他女子一般,直到下嫁都没见到自己的夫君。 她和杨帆不说什么情深意重,但也是两情相悦。 如今临川公主说这样的话,显然是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气,也是为了在大喜之日给婚事添堵。 以高阳公主傲娇的性格,当即嘴角一翘,就待反唇相讥。 只是,当她刚刚想要开口,便被身边的长乐公主扯了扯衣袖。 高阳公主扭头看过去,便见到长乐公主眨了眨眼,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示意高阳公主不要节外生枝。 见状,高阳公主只好恨恨的闭了嘴。 毕竟,今天也是长乐公主的大喜之日。 对于这个姐姐,高阳公主是打心底里钦佩,她的话得听。 更主要的是,高阳公主不想搅和了长乐公主的好心情,也不想多生事端。 毕竟,长乐公主前一次成亲就命运多舛,高阳公主不想因为自己冲动而留下话柄。 长乐公主虽然想息事宁人,可一旁的新兴公主却不会就此罢休。 新兴公主的驸马是长孙曦。 长孙曦作为长孙敬道之子,长孙无忌之侄,也算是长孙氏的重要人物。 如今长孙冲刚刚被发配边疆,长乐公主就下嫁杨帆,可谓是把长孙家的脸面啪啪打肿了。 作为长孙家的媳妇,新兴公主当然有些不爽,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长乐姐姐,想当初你嫁给长孙附马,车马行装几里,鼓声震天,可谓是风光无限,羡煞多少大家闺秀。」 「如今都快要到迎亲的时辰,却还冷冷清清,显然杨帆那棒槌根本不重视,真是苦了你了!」 虽然这话好像是为长乐公主打抱不平,其实暗地里却讽刺杨帆根本没把长乐公主这个二手货放在眼里。 这点小心思长乐公主当然一眼就看透了,澹澹的回道:「夫妻之间讲究的是相敬如宾,即使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只要心在一起,也能天长地久。」 「况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郎君腹有锦绣,行事也异于常人,想来不会让我们失望。」 新兴公主呵呵一乐,有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呵呵,那妹妹还真想见识见识,杨帆有什么手段能够比得上当初长孙驸马的隆重礼仪。」 长乐公主正想反驳,一个小宫女疾步走了进来。 来到长乐和高阳公主面前,小宫女这才弯腰施礼道:「公主殿下,刚刚承天门的禁卫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万年县公给两位殿下的……」 说着,双手将书信捧起递了过来。 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由长乐公主伸手接过书信,小宫女这才垂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新兴公主不由噗嗤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幼,长乐姐姐,这大喜之日还要信使传书,还真是头一次见呢,不过杨帆那个棒槌也太没情趣了,成亲哪有送书信的,不会是一封书信就想把你们骗过去吧?」 此言一出,瞬间冷场,即使是一些想看笑话的公主也没人理她。 如果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那还好,像这样赤裸裸的,简直就是拆场子。 长乐公主抬眼冷冷瞅了新兴公主一眼,并没说话,而是拆开了手中的信。 里边的信纸居然是粉红色的,而且折成了心型,如同心连心一般,很是精巧。 这种后 世90年代折纸送信的方法,让长乐和高阳两人的唇角都翘了起来。 轻轻将心型信纸拆开,笔力苍劲,字体清瘦的字迹便显露出来。 致丽质、高阳吾妻: 遇到你们,是我一生的缘分,牵着你们,是我一生的快乐,爱上你们,是我一生的幸运,今生有你们相伴,是我最大的幸福…… 高阳公主靠到长乐公主身边,依偎着她的肩膀,盯着信纸,轻轻念道。 如此直白的话语,在唐朝可是破天荒的,顿时让两人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看着长乐和高阳两人感动的一塌湖涂,永嘉公主靠了过来,继续往下念。 银镜台前人似玉,金莺枕侧语如花。 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文窗绣户垂帘幕,红烛金杯映翠眉。 …… 一首梳妆诗表达了杨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决心。 在场的人,都是女子,最大的永嘉公主此时也只有二十几岁,哪个没有一个少女之心? 杨帆如此别具一格的求娶和表达爱意,让在场的女子无不芳心燥动。 想当初她们下嫁的时候,连对方都不认识,更别用说有如此浪漫的场景了。 特别是新兴公主,刚刚还说杨帆是个棒槌,不懂得浪漫,简直是拍拍打脸。 而刚才一心想看好戏的人也不由暗护侥幸,幸好刚才没有故意出言找茬。 信件内容一转,又是一个场景的描述,还是以词的题材出现。 《青玉桉.今朝求佳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凋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后面又是一道提示: 吾之爱妻,申时初,吾将以宝马开道,以七彩星辉为引,为你们着衣新装,迎娶你们过门,请候! 念完这首词,满殿寂静无声。 寥寥几行字,再加一些旁白,直接将一副幽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宝马香车开路,满天星耀印照,将若隐若现的场景描绘的淋漓尽致…… 这幅画面简直太美了! 在场的公主都是读过书的,而且有一定的文学功底,自然具有很高的鉴赏能力。 虽然赤裸裸的一些旁白有些市井味道,但却恰入好处的表达了诗中的爱意。 一诗一词,不管从文辞还是寓意,那肯定是极好的,更难得的是词中蕴含的真情切意。 「吾将以宝马开道,以七彩星辉印照,为你们着衣新装……」 长乐公主喃喃的再念了一遍,神情有些恍忽。 这是怎样的一个奇男子才能做出这样的浪漫。 新兴公主有些发愣。 虽然早就听说杨帆很有才华,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居然能写得出这么好的诗词。 可是,她很快发现了杨帆措辞的漏洞。 七彩星辉? 呵呵,只要是人都知道,星辉是清冷而盈白的,哪有七彩之色? 在她看来,简直是胡扯。 想到这儿,新兴公主马上大叫道:「这首词一然是杨帆找人代写的,连其中的寓意都不知道,哪有星辉是七彩的,果然是棒槌。」 话音刚落,所有公主的眼神都向她看来,有疑惑,有气愤,当然,更多的是不屑。 知道你长孙家的人对杨帆有成见,但张嘴就说人家的词是抄来的,还要不要点脸,证据呢? 更何况,诗词的表达主要是为了表达心意,烘托气氛,哪有一板一眼写实的? 长乐公主纤手捏着信纸,一双秀眸微微眯起,笑容也收了起来。 显然,她生气了。 长乐公主一直以温柔娴淑名传天下,那可是很少红脸的。 如今新兴公主一再再而三的找茬,即使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 更何况,新兴公主诋毁的还是她的夫君。 见众人不说话,新兴公主越发得意,看了看有些漆黑的天空,云城有些厚,显得黑压压一片,于是更加笃定地说道: 「刚刚的词,一下宝马凋车,一下又是鱼龙舞,这分明是上元节观灯的景色……」 「再说,今夜黑漆漆的一片,哪儿来的星星,哪儿来的七彩星光,分明他抄袭而来,生搬硬套才不知其意。」 众人一愣,经过细细琢磨,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不由有些怀疑,难道真是杨帆抄来的? 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了,撇着嘴儿,讥讽道:「新兴妹妹,若是我没记错,咱们一起上学之时,妹妹的品鉴向来都是不及格,什么时候也能评论诗词的好坏了?」 闻言,新兴公主脸一红,硬着脖子说道:「这词本来就有问题,难道还不准人说了,你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姐妹。」 「长乐姐姐你别是被那棒槌迷了眼,分不清好歹,我可是为你好,当场揭穿他。」 长乐公主气得俏脸通红,就待再反驳,却听永嘉公主突然说道:「申时初,吾将以宝马开道,以七彩星辉为引……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高阳公主望了望一旁的香炉计时器,轻声说道:「姑姑,马上就到申时了,有什么不对吗?」 话声未落,一阵尖锐的轰鸣声犹如在天空中爆炸,在这寂静的夜传的好远好远。 众人转头向窗外望去,一张张红润的嘴唇张得大大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原来,一朵绚烂的七彩星云,在众人的眼眸里绽放,一朵心形烟花久久不能散去,好像能把整个漆黑的天空破开。 长乐公主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新兴公主,好像在说。 你看,这不是七彩星光么? 打脸不? 用现实狠狠的回击,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众人有些同情的看着新兴公主,但并没有人觉得她可怜。 既然想找别人麻烦,就要准备好被打脸的下场。 当然,众人再也没有人敢说杨帆的不是。 能用这种浪漫的方式表白,比任何的催情药都有作用。 若真有一个人能用这种方式迎娶自己,在场的人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而杨帆这边,一身大红袍服显示了他新郎官的身份。 此刻正领着程处默、李景桓、柴令武等人将从系统中兑换来的礼花搬到朱雀大街上。 没有睡觉的百姓都不知道杨帆又要玩什么花样,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瞧热闹。 武媚娘也领着萧诗韵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帆指挥程处默几人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子摆好。 第一次见这个东西,武媚娘好奇地问道:「郎君,这是什么东西?」 杨帆一边指挥一边笑着说道:「这是个好宝贝,名叫烟花,等一会儿你就知道,这东西可好看了,以后过年过节可以用来热闹热闹。」 众女闻言,俏脸微红,静静的期待着。 指挥着几个兄弟将烟花全部摆好,让下人拿来火,杨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李景桓看了看天,说道:「兄弟,马上申时 初刻。」 杨帆点点头,看着几人说道:「刚刚点火的顺序记清楚了没有?如果那就开始?」 程处默站在杨帆身边,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方方正正的纸盒子,好奇问道:「兄弟,这什么东西,这就是你让我们放的炮,样子怪模怪样的,能好看吗?」 杨帆得意的笑了笑:「按照我说的顺序点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保准你们没见过!」 闻言,柴令武兴奋的跑了过来:「程兄,这第一个,还是我来吧!」 程处默只是有些好奇,并不是害怕。 如今让柴令武抢先,那还不得让人说笑话? 于是急不可耐按照杨帆的指示,点燃了引线。 在一阵呲呲声中,引线冒着火星子和烟雾,引线正飞速的燃烧着。 短暂的沉寂过后,只听「呯」的一声,一团火星从纸盒子里面径直的窜向天空。 那耀眼的光点一个劲的往上窜,直到将几十丈的高度,才「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烟花一颗颗在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朵,色彩绚丽,夺人眼目! 紧接着,又是一道「通」的一声,一个光弹升上天空。 随着时间推移,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将贞观十二年的长安城映照得五彩绚烂,光彩夺目动人。」 半空中那一朵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升空,就好似天外的七彩云霞,堪称神迹! 烟花的那种美丽、那种绚烂……将所有人都彻底震撼! 在第二枚烟花点燃的那一刻,很多人也在夜半被惊醒,整个长安城的居民纷纷走出房间,站在自家的廊道上。 街道上,武媚娘正仰首望天,震撼无比的看着天空中那一朵朵仿佛盛开在天堂的星型花云,让她羡慕的不行。 柴令武则看傻了,张着大嘴,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按照杨帆的指示把烟花点燃。 这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当然不能让程处默专美于前。 太极宫立政殿内,宫殿的窗户开到了最大,让众人都能欣赏到烟花的灿烂。 此时,长乐公主秀眸闪烁,仰首望着半空中的烟花,喃喃的低语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谁说今夜没有星光,谁说今夜没有花千树? 看看满天盛放的烟花,灿烂如花海,炫丽如火树! 瞭望远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沉寂之中的长安城,仿佛被这一朵朵的绚烂烟花所点燃。 整个这个平凡之夜变得不平凡起来,众人无不谈论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简直是神迹啊!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万年县公迎娶公主的日子。 真没想到人人称颂的棒槌居然有如此浪漫的一面。 如果自己是女子,也会被感动的一塌湖涂吧! 这样浪漫的奇男子,难怪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一同下嫁。 本来还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再也提不起一丝嫉妒。 在众人看来,也只有杨帆才能配上贤良淑德的长乐公主。 也才能让皇帝心甘情愿把两位公主一同下嫁给同一人。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不知道多少深闺女子憧憬自己的未来。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六十六章迎亲 烟花表演大约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身在甘露殿的李二陛下呆呆的站在窗前,眼睛里一直盯着灿烂的烟花,整个人一动不动。 直到烟花结束好久,李二陛下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烟花升起的方向,心里琢磨一番,不用派人探查便认定这必是杨帆那厮折腾出来的动静。 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也只有这小子时不时的弄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比如当初的飞天神器(热气球)就把满朝文武震撼不行。 不过,杨帆搞出这番动静,李二罕见的没有责怪。 在他看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显示出了杨帆对女儿的重视。 此次两名公主一同下嫁,其实李二陛下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可他又没办法! 毕竟,杨帆的功劳实在太多了。 不管是灭了吐蕃,还是提出的科举改革,甚至是炼钢之法以及手枪轰天雷…… 这些功绩即使封国公都已经措措有余,可惜李二陛下却不能这么干。 因为杨帆的年纪太小了。 没错,就是年纪。 今年杨帆才刚刚19岁,凭着功绩已经位居开国县公。 而且杨帆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若再进行爵位或官职的封赏,对于杨帆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在华厦,官场上想要位居高位,年纪和资历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像杨帆这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二品的爵位,官阶品级正三品的。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历数华夏几千年,还真是凤毛麟角。 李二不想捧杀这样一位优秀的年轻才俊。 若是现在都已经封到顶端,以后拿什么来赏赐杨帆? 况且,李二还想把杨帆留给下一任帝王,得留给后面的皇帝一些封赏的余地。 可如今杨帆的这些功劳又不能不赏。 因此,李二破天荒的把两名最喜爱的闺女都嫁给了他。 一方面是补偿杨帆的一些功劳,另一方面当然是笼络杨帆为己用。 在古代,联姻就是最好的结盟。 虽然两个女儿下嫁已成定局,但一想到皇室中最有才华的两个女儿一同下嫁给杨帆,李二陛下就有些肝儿疼。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二遣内侍将李君羡喊来,说道:「不用想这些动静必是杨帆那厮搞出来的,怕是现在整个长安城都沸沸扬扬了!」 「你去通知城中维护秩序的金吾卫,让他们加派人手,防止百姓混乱。」 「一旦百姓看热闹发生拥堵,杨帆那小子不能吉时到达,岂不是误了时辰。」 说到这里,李二陛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再派人看看那厮手中还有没有刚刚那个东西,有的话去弄一些回来,等一会儿公主出阁的时候也拿出来放一放,让文武百官也看看咱皇室公主出嫁的风光。」 李君羡微微一愣,赶紧点头道:「诺,末将这就去!」 心里却想,杨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原以为是作死的行为。 可没想到杨帆不仅没受到责罚,李二陛下反而让人前去讨要烟花,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啊! 虽然杨帆每次都惹的李二陛下生气,但不可否认的是,杨帆这个驸马未来不可限量,真是简在帝心啊! 李君羡让传令兵去通知金吾卫,自己则带着属下风驰电掣一般赶到杨府。 见自己放烟花引来了特务头子李君羡的注意,这让杨帆有些发懵! 难道放个烟花也犯了李二陛下的忌讳? 这年头好像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吧? 当李君羡说明来意以后,杨帆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花的魅力果然强大,居然连皇帝都觉得这是好东西。 让人去库房搬来了一些烟花出来,并派遣几个下人跟随李君羡前去教导怎么操作。 未来的老丈人想装逼,杨帆当然不会败了他的兴致。 李君羡刚走没多久,杨帆也准备要出发了。 迎亲的时辰定在辰时,现在是寅时末,迎娶公主的礼仪繁多,得早一点去才行。 在众多亲朋好友的簇拥之下,杨帆一身大红袍新郎服,衬得他愈发英武逼人。 王玄策穿着一套红色的锦袍,笑嘻嘻的在马前牵绳,给杨帆充当马夫。 这是王玄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想要表达自己的救命之恩。 当然,也有将关系向外人进一步展示的目的。 虽然王玄策是骏扬坊名义上的主官,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 但王玄策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 若不是杨帆当初救了他,可能早就病死了,哪还有如今的成就。 何况,杨帆的前途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只要不半途夭折,以后的宰辅之位定然有杨帆的位置。 王玄策是个聪明人,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是杨帆这条线上的人,往后无论是谁,谁敢不给他三分面子。 再说,王玄策也算是跟随杨帆比较早的人。 薛仁贵、王孝杰这些人都已经身居高位,已经算是光耀门楣,王玄策也不想落后。 如今王玄策想用帮忙牵马这种行为表达忠心,这是他想到的最好方法。 原本杨帆并不愿王玄策如此做,这可是未来的名将,一人灭一国的英雄,如今给自己充当马夫算是怎么回事儿? 在杨帆看来,这有点损毁王玄策的声望。 可耐不住王玄策的坚持,杨帆也只得应允他的胡闹。 不过,一旁的席君买却有些闷闷不乐。 本来保护杨帆的安全,为杨帆牵马,这是他份内的事儿。 如今却被王玄策这个不要脸的抢走了,让席君买愤愤不平。 认为王玄策这种文人的脸皮也太厚了。 随着杨帆翻身上马,顿时鼓声震天,鞭炮齐鸣! 大唐的习俗,每逢家有喜事,便会燃放爆竹以增添喜气。 自从去年骏扬坊发明了鞭炮以后,鞭炮便取代了爆竹成为了喜庆的代表。 都是自个儿家生产的东西,鞭炮燃放起来自然是声势震天! 从杨府到太极宫的承天门,有近十里的路程,需要穿过大半个长安城。 一路行来,鞭炮声从未停过,让整个长安都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红色的炮渣在路上铺了厚厚一层,充满了喜庆的味道,引得围观的群众尽皆惊叹! 这得是放了多少鞭炮啊,简直像不要钱似的。 鞭炮的价格可不便宜,虽然是杨府自己生产的,但也不可能这样乱造呀! 不过,杨帆的这种行为虽然很败家,也很棒槌,但更显示了对婚礼的重视。 长安城的百姓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有些无语。 这迎亲队伍也实在是太长了! 垫着脚向后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由于队伍太长,行进的速度比较慢,直到卯时一刻,天色透亮,杨帆一行才赶到承天门前。 此时前来恭贺的一众朝迋官员早已集结在承天门前。 看着杨帆的这群迎亲 队伍,不由掩面不忍直视。 因为这些人太奇葩了! 除了杨帆这个新郎官有模有样,其他充当了新郎随宾的人要么是长安的一些二世祖,要么是杨帆府上的护卫。 这帮家伙可都是一些不着调的人,如今都都人模狗样的穿上了华丽的盛装,跟随在杨帆的身后充当迎亲队,大家都不怎么看好这群没规矩的家伙。 瞅瞅一个两个东倒西歪嘻嘻哈哈,哪里有半点迎娶公主的严肃,简直是太荒唐了。 不过,这群迎亲的队伍可真够壮观的。 跟随杨帆的前头队伍都有好几百人,紧随其后的是此次迎亲的随从。 随从由杨来福领头,主要是向观礼的路人派送大量的喜头和处理一些琐事。 来到承天门前,鞭炮一停,几声沉闷的号角呜呜响起。 吉时已到! 前来迎亲或观礼的宾客顿时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势浩大,震动了整个长安! 随之礼乐之声大起,杨帆跳下了马,准备带着迎亲队伍朝承天门走去。 此时整个朱雀大街到承天门一带,早已是围满了观礼的百姓。 人山人海,人头涌动。 这些人都来观看这场前无古人的婚礼。 见到杨帆跳下马,街上一片欢声大起,祝福的话语此起彼伏。 杨帆一边隔着维护秩序的金吾卫满面笑容的抱起拳来示意,一边让杏儿、婉儿带着仆人丫鬟开始给百姓派发礼物。 糖果、年糕以及无数的小红包一车一车被派送出去,引得众人一片欢心雀跃。 大人尚且能谨守秩序,孩童们可乐翻了天,撒开脚丫子在人群里穿梭,哄抢掉在地上的糖果,显得热闹非凡。 不过维护秩序的金吾卫却暗暗叫苦,这位县公真是不嫌事大啊! 居然在大街上派发礼物,不怕引起骚乱么? 幸好皇帝临时加派了金吾卫,不然还真控制不住场面。 从朱雀大街进入承天门,虽然只有短短一百多米,但杨帆他们行进却异常艰难。 毕竟,所过之处无不是人山人海,欢呼四起,这些百姓的热情也太高了。 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百姓,王孝杰和席君买一左一右护在杨帆两侧,生怕这些人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在远处观礼的永嘉公主面对这样的的盛况,不由感叹道:「咱们皇室公主出嫁也不止第一次了,但这样盛大的婚礼,不要说贞观一朝了,即使是历朝历代,也没记载有这么宏大的婚礼现场,可谓是空前绝后。」 临川公主也随之感叹道:「是啊,即使是当初长孙冲迎娶长乐姐姐的时候,婚礼的规模空前宏大,可也没有如今的盛况啊。」 长孙冲作为是长孙无忌的长子,又是长孙皇后的侄子,可谓亲上加亲。 李二陛下对长乐公主极其疼爱,眼见爱女配得如此佳婿,给女儿筹备嫁妆时想要多给。 于是对众臣表示: 「长乐公主乃是皇后所生,朕和皇后极尽所爱,今将出嫁,礼数欲加倍。」 只不过后来魏征劝谏,李二陛下才将预想中的送亲规模稍微削减。 但即使如此,那场婚礼也是盛况空前。 可如今比当初热闹了几倍有余,众人无不感叹。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同样是长乐公主出嫁,虽然此次多了一个高阳公主,但人家杨帆确实有本事办出这样热闹的场面。 刚刚还一脸傲然的新兴公主再也不敢再找茬,反而羡慕的感慨: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能有一场这般盛 大的婚礼,即使死也值得了,长乐、高阳何其幸也!」 在众人感叹之余,杨帆却异常艰难的前行着。 虽然有王孝杰和席君买护着,也不由让他抹了把汗。 尽管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现在的热闹场面也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当然,杨帆更害怕的是出现踩踏事件,这些人实在是太疯狂了。 如今两位新娘子还没露面呢,等到接到两位新娘出来,那将是何等壮观? 杨帆一行在震撼的欢呼声中逶迤前行。 一路行人拥堵、百姓聚集,好不容易才来到承天门外。 这里有禁军把守着,把百姓隔离了开来,杨帆这才在内侍的引领下走进皇宫。 来到立政殿前,眼前的景象愈加盛大庄严! 几千禁卫阵列整齐军容肃穆,三步一人,五步一岗,一动不动的护卫在殿前殿后。 道路两旁挂满准备了各种喜庆的装饰,红灯笼、红地毯、红风幡…… 如同松林波涛在迎风翻滚,让整座皇宫充满了浓浓的喜庆,陷入了一片红色海洋之中。 立政殿内,李二陛下特别改变了装束,一身花色红袍,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王的威严,反而像是一名慈父,此时正面含微笑站在殿上。 而他的一旁,长孙无垢一袭?红?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端庄?贵。 泼墨长发绾着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步摇,随着佳??举?动?摇晃,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 庄重而盛大的仪式已经准备完毕,四周站满了前来观礼的文武大臣以及皇亲国戚。 迎亲队伍刚来到立政殿前的红地毯上,数十挺大号角一同吹响,呜呜声响震天彻地。 充当此次婚礼司仪的是房玄龄,远远见到杨帆一行,便扯着嗓子大喊道:「请万年县公杨帆入内!」 杨帆稍微整理了一下装容,迎着众人的目光,在阵阵的鼓声中,独自一人向着立政殿走去。 现如今的立政殿,入眼的是一片绯红,再也不复往昔的庄严肃穆,处处洋溢着喜庆。 万众瞩目之下,杨帆沿着红地毯走上了立政殿。 说实话,即便是两世为人的杨帆,在如此盛大的仪式前亦难免有些心慌。 在杨帆看来,这比前世那些明星走红地毯要难多了! 「臣杨帆叩见陛下、皇后!」 来到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垢下首,杨帆直接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跪下。 按理说,大唐的礼仪是比较随意的,如果按照君臣之礼,杨帆根本不必跪着。 但是现在这个磕头,杨帆倒是心甘情愿。 不论李二陛下把两个女儿嫁给自己是否有其他的原因,不论与长孙无垢与自己的关系如何。 毕竟人家把闺女嫁给自己,磕个头也是理所当然。 李二陛下面含微笑,朗声说道:「今日没有皇帝,只有长辈,你且平身吧。」 「儿臣谢过父皇。」杨帆谢礼后起身。 既然李二陛下如此说,杨帆当然直接改了称呼。 此时,一旁的房玄龄又高声喊道:「有请长乐、高阳两位公主殿下入内。」 话音刚落,立政殿内的一处通道,长乐、高阳在宫娥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两人凤冠霞帔,犹如并蒂莲花,只是头上蒙着红绸巾,并不能看清面容。 不过,从苗条的身姿以及朦胧的轮廓可以推断,里面定是两副绝世容颜。 两女对着李二和长孙无垢见礼后, 一个宫娥递过了两条红绸布。 红绸布的另一端由高阳和长乐分别牵着,显然等一会的礼仪得要杨帆牵着两女一同进行。 接下来将会由皇室宗亲亲自主持一场祭祀天地以及李唐祖先的仪式。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六十七章我也要当新娘 从古至今,在女儿出嫁之时,父母都会叮嘱一些话语,即使是皇族也不例外。 一身盛装的长孙无垢起身来到长乐和高阳公主两人跟前,交待道: “丽质,你觅得佳婿,母后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万年县公乃年轻才俊,吾儿温柔贤淑、貌美如花,可谓是郎才女貌。” “今后你们应相亲相爱,举桉齐眉,切勿仗着殿下的身份在夫家肆意妄为。” “正所谓出嫁从夫,去到夫家之后,要孝顺长辈,团结姐妹,为天下之女性作以表率,让天下人知道,我皇家之女纵然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却也是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好妻子!” 说完,长孙无垢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有幽怨、有羞涩,更多的是一种不明所以的复杂,这让杨帆有些尴尬。 前几日两人才你农我农,转眼就娶别人的女儿,确实是…… 咳咳! 可穿越一回,像长乐公主这样的女子谁又想放弃? 于是乎,杨帆只能有些眼神躲闪的望向了脚尖。 两人的眼神交流几乎没有注意,即使看到的也只以为长孙无垢是为了警告杨帆不要欺负长乐和高阳,谁又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呢! 即使站在旁边的长乐、高阳两人也没注意到。 长乐公主语气有些哽咽的躬身说道:“孩儿谨遵母后教诲,只是从今往后,孩儿不能日日请安,还请母后保重身体。” 长孙无垢满脸笑容,将长乐扶起,握着女儿的手,笑道:“你不必如此伤怀,虽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杨家的人了,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闺女,这皇宫随时都可以自由来去。” “何况,宫里尚有稚奴、兕子,你做姐姐的,可要时常回来监督他们的功课,也能时常来探望母后。” 说完,长孙无垢转头看向高阳公主,微微一叹,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高阳,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一直由我抚养长大,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母后很欣慰。” “只是你的亲生母亲看不到你风光大嫁的场景,实在有些可惜,以后你和长乐一样,也要经常回来看母后,你们可都是母后的好闺女。” 高阳公主的母亲只是一个寻常宫女,在生下她之后大出血而死,至此以后高阳公主由长孙无垢和杨妃共同抚养,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高阳公主泪光盈盈,长长的睫毛微颤,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光滑白皙的脸蛋儿掉落。 只见她俯身拜倒,语气哽咽的说道:“孩儿谨遵母后懿旨,不过,虽说娘亲没有见到高阳长大成人,想来她泉下有知,也会祝福高阳的。” “再者,母后养育之恩大于天,对高阳极尽爱戴,高阳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人生在世,要懂得惜福和感恩,孩儿虽然没有母亲,可孩儿不仅有疼爱我的父皇母后,还有杨妃娘娘这些姨娘视孩儿如同己出。” “成长的过程,有爱护我的兄长,有陪伴我的姐姐妹妹……在孩儿看来,高阳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便是天上的母妃看着,也会感到欣慰,也会为高阳高兴。” 见高阳公主如此懂事,长孙无垢眼睛泛红,点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母后也放心了,以后丽质你定们当要互帮互助,好好维护和打理家里的事务,不要让你们的夫婿为难,以后有时间就经常来看看弟弟妹妹吧!” 作为父母,女儿出嫁是最难舍最伤感的。 一个是亲生,一个是亲手拉扯大的心头肉,如今白白送到别家当媳妇,自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谁又能不伤感呢! 即便长乐公主已经出嫁过一次,但长孙无垢也难免唏嘘不已。 长乐和高阳公主两人一起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吧,我们会经常回来看父皇母后以及弟弟妹妹的。” 正说着,一道身影远远的跑了进来,隔着老远,小不点就敞开嗓子叫道:“长乐姐姐、高阳姐姐,你们来见姐夫怎么不叫小兕子一起,我也好想姐夫了呢!” 长孙无垢有些哭笑不得,扶额喝道:“兕子,别闹,今天是你两个姐姐大喜的日子,怎么乱说话?” 小兕子迈着小短腿捣腾得飞快,径直跑上台阶,先是对李二陛下、长孙无垢微微一福,然后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母后,兕子当然知道两位姐姐要当新娘,可兕子真没乱说话呢,我真的很想姐夫,今天想和姐夫玩。” “而且,稚奴哥哥跟兕子说了,当新娘可好玩了,兕子也要当新娘,可以吗?”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长孙无垢。 虽然有些童言无忌,但还是让长孙无垢哭笑不得。 新娘哪是想当就能当的,况且,小兕子才六岁,想要成亲还早的很呢。 于是长孙无垢只能耐心的劝戒道:“兕子乖,不要乱说话,新娘不是想当就能当的,需要遇到喜欢的人,在成亲的时候才能当新娘哦!” 小兕子一脸不解:“母后说遇到喜欢的人就可以当新娘,是像丽质和高阳姐姐喜欢姐夫一样吗?” 长孙无垢点点头,夸赞道:“兕子果然聪明。” 小况子有些纠结,上前扯着长孙无垢的衣袖,扬起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母后,兕子也很喜欢姐夫呢,要不兕子和两位姐姐一起当新娘好了,可以么?” 到底是童言无忌,一言既出,满场皆惊。 一众内侍、宫女和嬷嬷都抿着嘴强忍着笑。 两位公主共侍一夫就已经够荒唐了,若再加上一个,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先例? 长孙无垢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把兕子搂在怀里,轻言劝解。 一旁的杨帆嘴角一抽,神情有些莫测。 话怎能随便说,小丫头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不过还真是可爱呢! 可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黑如锅底,杨帆只能一言不发,装作没听见。 长乐和高阳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小兕子会这么说,赶紧劝道:“兕子,当新娘可要长大了才行哦,你还小,还不能当新娘。” “今天是姐姐成亲的日子,假如你想姐夫,过几日姐姐带姐夫来看你好吗?” 小兕子在长孙无垢的安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听到长乐和高阳的话,不由开口道:“好吧,那兕子今天就不当新娘了,可父皇为姐姐打造了一个好大的轿子,要二十几个人才能抬起来呢,兕子也想坐轿子,可以吗?” 长孙无垢怎么也没想到小兕子会缠个没完,只好说道:“兕子乖,今天是你姐姐成亲的日子,如果兕子想要坐轿子,改日母后带着兕子坐个够,好不好?” 新娘的轿子可不是随便就能坐的。 公主出嫁,一般是十二抬大轿,里面可以坐五六个人。 但轿子里面的人,都是公主的是侍女和陪嫁,算是一同嫁给对方的,其他人是不能轻易坐上去的。 正在此时,白白净净的小正太李治也跑进了立政殿,无奈的对着李二陛下他们说道:“父皇,母后,儿臣没有看住小兕子,一转眼她就跑出来了,儿臣看不住。” 由于公主出嫁的礼仪繁多,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垢刻意吩咐李治看住小兕子,不要让她出来捣乱。 自从小兕子见到李二陛下让人准备的大红轿子以后,总是缠着长乐和高阳公主,说到成亲的那天也要一起坐轿子。 可新娘子的轿子那是能随便坐的? 所以,李二便命令冶今日一定好看管好兕子,不让她胡闹。 任务没有完成,李治有些惶恐。 不过还是转头对着杨帆恭贺道:“姐夫,本王要照看小兕子,等一会儿不能前去祝贺了,我已经让人略备薄礼送到府上,还望你不要见怪。” 杨帆微微一笑:“殿下的心意某领了,多谢!有时间殿下可以来府上喝上几杯,再补上今日之缺。” “一定一定!”李治呵呵大笑,赶紧回道。 可是,李二陛下却哼了一声,瞅了瞅这个最小的嫡子。 这小子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小心眼多着呢! 到底是看不住小兕子,还是根本就故意放跑,这就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这小子一直想参加杨帆的婚礼,想与杨帆打好交道。 可因为被分配照看小兕子的任务,不能抽身,所以才想办法跑来这里。 不过,这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只好对小兕子好言相劝:“兕子,父皇保证以后专门给她定制一个更大的轿子,好么,你先回去。” 可小兕子却不干了,挣开长孙无垢,上前扯着长乐和高阳的衣袍,哀求道:“两位姐姐,你们就让兕子一起坐坐轿子呗?大不了,以后兕子成亲的轿子也让姐姐一起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讶然失笑。 李二陛下脸色更黑了。 正欲教训几句,李二却见一众族老熙熙攘攘的走进立政殿,气氛顿时愈发严肃起来。 大家知道,应该是祭祀的时辰到了,李二陛下只得压下嘴边的话语,挥挥手让李治把小兕子带下去。 接下来将要进行隆重的祭祀仪式。 跳大神、祭天地、敬祖宗,颂功德…… 一套繁琐的仪式下来,即使是杨帆也有些精疲力尽。 将祭祀进行完毕,李二陛下亲自把长乐和高阳送到了承天门的广场上。 看着女儿女婿,李二陛下温言说道:“祭祖完毕,出了这个门,你们以后就是夫妻了,尔等定要相濡以沫,厮守一生。” “丽质,你性情温和,才学不凡,以后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做一个好妻子;” “漱儿,你性子要强,今后莫要耍小性子,既然嫁为人妇,就当相夫教子、持家守正。” “你们姐妹入杨府以后,地位不分大小,若是因为地位而搅的后宅不宁,父皇定会严惩。” “请父皇放心,儿臣省得!”长乐与高阳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本来两人还在为以后的地位发愁,如今李二一言定下,那最好不过了。 杨帆却心中窃喜,暗赞李二陛下果然明事理。 既然两个人的地位相同,那以后有三个也是再正常不过。 本来自己的女人在府上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有了这个好的开头,以后就好处理这些女人的关系了。 谁知李二陛下似乎看穿了杨帆的心思,顿时板着脸训斥道:“你小子听好了,朕的女儿金枝玉叶,你小子胆敢让她们在家里受委屈,朕定要扒了你的皮!” 杨帆马上保证道:“请陛下放心,儿臣定当将公主当做宝贝一般呵护,绝不让她们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若违此誓,必将人神共愤。” 话说得铿锵有力,心里却叹了口气。 从古到今,天底下的老丈人都是一个样儿。 不管嘴上怎么嘱咐女儿到了夫家要如何听话如何谨守妇道,但是若女儿受了委屈,一定先找女婿的麻烦。 即使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能例外。 一旁的房玄龄看了看天色,已经至辰时末,顿时提醒道:“陛下,时辰已到,让公主和驸马启程,不然要错过吉时了。” 闻言,李二陛下拿过红绸带一头分别交给长乐、高阳,一头拿给杨帆,需要由杨帆牵着两人进入花轿。 不舍得看了女儿一眼,李二陛下这才朗声说道:“连理千年合,芝兰百世馨。佳期逢良时,琴琵奏雅乐。鸳鸯相对欢,夫妇敬如宾。祝福你们新婚快乐久,一生幸福长!” 说完,观礼的宾客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巨鼓隆隆,号角阵阵,宫廷的礼仪队声乐四起。 迎亲队的鞭炮声又再一次响起,整个承天门广场上震耳欲聋,震彻云宵。 房玄龄扯着嗓子高呼:“吉时到,请万年县公迎公主入轿。” “请万年县公迎公主入轿,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 数千宾客跟着齐声高呼,声震寰宇,气势冲天。 李二陛下满脸笑容,欣慰的说道:“从今以后,朕的两个女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们,时辰不早,速速启程回府吧!” 几人一齐给李二陛下跪拜,这才缓缓起身。 长乐、高阳已珠泪横流。 一方面是对未来婚姻生活的彷徨,另一方面是对这个家的留恋。 当然,更多的是对父母的不舍。 一时间,两女哭得上气不接上气。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情,轻声安慰道:“两位爱妻莫要再哭了,不然容易伤了身体,以后咱们经常回来就是了。” 两女这才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对李二陛下说道:“父皇,儿臣走了,您保重!” 李二陛下强忍着泪水,随意的挥挥手,羊怒道:“赶紧走,莫回头!” 杨帆点点头,这才拉着两女转身走向二十四台的大红花轿。 汉朝时期,官员乘坐轿子代步体现了一种威仪。 《汉书》记载:会稽太守严助“舆轿而隃领(通岭)……今竹舆车也,江表作竹舆以行是也。” 因身份尊卑不同,轿子分为两人抬、四人抬、八人抬……十二人抬、二十四人抬以及三十六人抬等多种规格。 按照设置及用途区别,有眠轿、暖轿、花轿、官轿等多种样式。 封建时代有着严格的尊卑等级区分,官员、百姓乘坐轿车有着严格的规定,违规者将受到法律惩处。 一般的公主出嫁,只允许十二抬花轿。 而二十四抬轿,只有太子及太子妃才有资格乘坐。 如今长乐和高阳公主坐的是二十四抬轿,可以看出两人的受宠程度。 在鼓乐炮声中,婚轿缓缓离开了承天门。 看着渐渐远去的婚礼仪仗,李二陛下心中微微有些伤感。 最宠爱的两个女儿一起出嫁,不由让他感慨良多。 嫁过好几个女儿的李二陛下心底不禁感怀。 往常女儿出嫁的时候,心里可没有这么多的酸楚啊! 唉,都是杨帆那混蛋,把自己的两个心头肉给抢走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洞房花烛夜 迎亲的队伍刚刚走出承天门,迎面而来是百姓一阵阵海啸般的欢呼之声。 长安作为帝都,不仅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汇聚了天下各方人士,城池之雄壮,堪称世界第一城。 城中常住人口一百多万,为了观看这场盛大的婚礼,百姓蜂拥而至。 毕竟,同一人迎娶两名公主,可以称得上天下奇谈。 上千人组成的庞大迎亲队伍,让整个朱雀大街变得壮喜气洋洋。 二十四抬大轿在宽逾几十丈的朱雀大街缓缓而过,围观的长安百姓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因为朝廷下令全城休市半日,几乎半数以上的百姓都集中在这里看热闹。 为了维护长安城的治安,朝廷特意出动了数千人的金吾卫参与维护秩序。 道路的两旁虽然有金吾卫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的把守,但还是经不住百姓的热情。 特别是杨帆领着花轿路过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呼声差点把金吾卫震晕。 此时杨来福所带来的家仆也在幸福的忙碌着,一车车的糖果铜钱等物不停在向人群中抛洒。 从走出承天门的那一刻起,这些小礼品就像不要钱似的是洒向观看的百姓,从不停歇。 如此大气的行为更让长安城的百姓陷入了疯狂之中。 虽然杨帆的行为看似很败家,但说真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毕竟铜钱这东西特别笨重,这种小红包杨帆只用一万贯铜钱就包了好几万个。 而糖果等东西都是自家生产的,也只需要一些成本价。 虽然这些东西在一般的家庭里面算很多,但对有着财神之称的杨帆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结婚嘛,主要图个热闹。 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偶尔的奢侈一下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杨帆此次并不亏。 真没想到,不仅长乐和高阳公主两人是小富婆,两人陪嫁的东西也足足有上百车。 虽然里面大多都是名人字画,古玩陶瓷之类的东西。 若这些东西卖掉,绝对是一笔泼天的财富。 原本李二陛下还想送一些金银钱帛,但都被杨帆拒绝了。 只要了这些在古人眼中看起来不值钱的字画。 再者,大唐的国库并不富裕,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虽然李二陛下本身可能有很多的缺点,但不可否认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帝王。 即使从琉璃生意中挣了很多的钱财,但这位皇帝平素生活却十分节俭,并不热衷于享乐奢靡。 对于这样的帝王,把钱财留在他手中更能发挥作用。 不可否认,长乐、高阳两人出嫁,李二还是很给力的,这位皇帝恨不能将全天下的财富都送给她们。 一方面是显示对长乐、高阳公主两人的宠爱,另一方面则是对杨帆的看重。 因此,即使没有送钱财锦帛,陪嫁的名人字画等东西足足装了上百车。 这是李二陛下展示自己的态度,用这种震撼所有人眼球的方式来告诉世人自己对于杨帆的肯定。 当然,也是为了杨帆即将到来的江南之行助威。 杨帆骑着高头大马,在王玄策的牵引下缓缓前行。 回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送亲和迎亲队伍,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想奋斗了。 这如山的玉石、字画,若换成钱,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难怪古代人人都以娶公主为荣。 只要娶了公主,一般人直接可以少奋斗几辈子。 骑在马上,杨帆的思维有些飘远。 一边机械般不断回礼,一边还要时刻保持着微笑,以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这时候杨帆才发现,人笑多了真会抽筋。 心里不停感叹,古代的新郎官真不好当,特别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新郎官更不好当。 一直跟在身边的程处默突然凑近了低声笑道:“兄弟,这婚礼简直太闹了,要不咱们在长安城内多熘达几圈?” 多熘达几圈? 笑容本来就有些僵硬的杨帆顿时不好了。 笑了那么久,早就心烦气燥,这家伙还想显摆,简直是找抽。 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想要给这货点颜色看看,但最后却没敢。 没办法,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总不能狂虐这家伙一顿吧? 更何况,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若是这家伙闹洞房之时报复,岂不是耽误了好事。 想到这儿,杨帆决定妥协,眼不见为净,只能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柴令武。 这家伙也正骑在马上对着人群不断挥手致意,人模狗样显得畅快的很。 杨帆不由苦笑,原来笑也是一门艺术啊! 迎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并不是出了承天门便直接回到杨府,而是绕了一些路穿过大半个长安城。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好好的显摆。 本来一个时辰就能回到杨府,让程处默这几个憨货,硬生生耗费了两个时辰才回到杨府门前。 此时,杨府门前再一次鞭炮齐鸣,比之迎亲出发的时候规模更加宏大。 一时间,让整条街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震耳欲聋的响声震破天际,让整个长安城都在鞭炮声中颤抖。 围观的百姓以及官员们尽皆惊叹,杨帆这家伙实在太虎了。 这鞭炮燃放个没完,得花多少钱啊! 起先因为两名公主一同下嫁惹得大家有些嫉妒,现在想起来,人家杨帆不仅功勋卓越,本身也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两名公主。 长乐和高阳公主并列坐在花轿内。 一路行来,被百姓的欢呼声以及鞭炮声震得耳朵有些失聪。 不过,两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女孩子嘛,总喜欢对比,谁又没有个虚荣心? 杨帆以这般隆重的礼仪迎娶她们,让即将为人妇的紧张感稍稍得到缓解。 高阳公主性格有些跳脱,想要挑开轿帘看看外面的情形,却又害怕被人看到惹起非议,只得将心头的好奇死死的压住。 不过,从她那闪亮的双眸,以及微微挑起的唇角可以看出心情极好。 在她看来,杨帆如此在意自己,也不枉自己对他一往情深,更不枉自己处心积虑劝说长乐姐姐一同下嫁。 有些小虚荣的高阳公主对如此盛大的仪式非常满意,转头对着长乐公主问道:“长乐姐姐,看来那家伙对咱们不错,这婚礼也太热闹了,你觉得呢!” “是啊,真没想到郎君安排的如此隆重,我们何其幸也。”长乐公主点了点头,感叹道。 其实,长乐公主内心也震撼不已。 当初她嫁给长孙冲的时候,李二陛下还特意提高了婚礼的规格,可热闹程度还没有如今的一小半。 真没想到,杨帆为了娶她们,会举办如此隆重的婚礼,怎能不让她感动。 长乐公主看似温柔贤淑,实则心高气傲。 本来还因为两人一起下嫁颇有微词,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了。 当然,热闹的婚礼过程只是婚礼的一小部分而已! 古往今来,成亲仪式才是婚嫁中的重点。 祭祖先、拜天地、敬高堂、开宴席、入洞房……这些传统的项目才是最热闹的。 两位公主出身高贵,更是讲究礼仪。 整个婚礼的过程都有宗正寺最资深的官员负责,既考虑了皇家的礼俗,也考虑到了民间的传统。 虽然婚礼整个过程繁琐非凡,却也有条不紊。 在众人一片祝福声中,这场浪漫且庄严的仪式才算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两位公主像寻常人家的小媳妇那样温顺的遵从了传统的婚嫁礼仪,一丝不苟的按照司仪的嘱咐完成。 即便再苦再累,也没有半句怨言,更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耐。 甚至包括跪在地上给萧太后进茶献礼都没有丝毫怨言,完全没有出身皇家的骄纵和任性。 “长乐、高阳果真是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啊!万年县公太幸运了!” 观礼的人都在心中暗暗惊叹。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会如此乖巧,到了杨府会这样的亲和谦逊。 要知道,以往公主出嫁,因为身份的原因,可从来没有下跪敬茶的习俗。 毕竟,公主的身份摆在哪呢! 见两女如此乖巧懂事,杨帆的唇角微微挑起。 看来,原历史那个傲娇的高阳公主殿下彻底被自己驯服了。 可杨帆这得意的笑容却不想正好被高阳公主看在眼里。 这位公主殿下眼睛一瞪,一口银牙暗暗咬在一起。 要不是长乐公主一直在劝说,这么繁琐的礼节,傲娇的高阳公主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只好把满腔的郁闷发泄到了杨帆的身上。 在三人行礼之时,高阳公主直接使出了二指禅神功掐住一点点皮肉。 “嘶!” 冷不丁被偷袭,杨帆脸色一抽。 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低声音喝道:“你干嘛呢?赶紧松手!” 高阳公主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得意地道:“谁让你笑话本宫,哼,想让长乐姐姐我们出丑,你也别想好!” 这傲娇小公主脑子有病啊! 杨帆无奈,只得忍着由着她发泄。 迎亲开始的时候正值凌晨,等到婚礼结束,已经月上稍头。 由于宾客太多,一桌桌的流水席只能摆到了大街上。 甭管认识不认识,有没有随上贺礼,只要前来祝福,都能混一顿酒足饭饱。 幸好武媚娘准备的很充足,一道道罕见的炒菜色香味俱全,浓香美味的酒水让人流连忘返,吃得宾客们连舌头都快吞了下去,气氛一下子推至顶点。 宴席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等到众宾客散去,时间已到亥时。 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即使强悍如杨帆也感觉精疲力竭。 剩下收拾残局,就只能由武媚娘以及府上的下人完成。 至此,婚礼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至于最后的洞房花烛夜,即使再疲劳杨帆也不可能找人代劳。 本来程处默等人还想闹洞房,但在杨帆的刻意“算计”之下,几人还没有撑到最后就全被罐趴下了。 没有人再打扰,杨帆打算红帐偷香,体会一下两辈子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可来到后院,却让杨帆为难了! 新娘有两位,而且安排在两个房间,不知该先去哪里为好。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按照年纪大小来。 由于喝酒比较多,此时杨帆脚步有些虚浮。 一进卧室之内,便见到长乐公主两只洁白的小手勐地搅在一起。 两片薄薄的红唇亦微微抿起,明媚的眸子快速扫了杨帆一眼,便迅速的垂下头去。 长乐公主显然没想到杨帆会先来找她。 不过,杨帆直接看傻了。 此时长乐公主红盖头早已揭去,露出精致的发髻,青丝一般的秀发上插满珠翠,整个人显得贵气袭人,端庄靓丽。 外面的大红襦裙也已经退去,只留下了粉红色轻衣。 此刻,长乐公主正焦躁不安的危坐在床榻边上,裙摆下的小脚不停摆动以缓解心头的压力。 杨帆心底有些好笑。 看来这位公主殿下很紧张啊! 这位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嫁过一次了么,有必要如此紧张? 一旁服侍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女是一对双胞胎。 见到杨帆进来,两人脸色微微一红,一起施礼道:“奴婢叩见驸马爷。” 作为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要随着一起嫁过来成为杨帆的侍妾。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又穿着一样的宫装,愈发惹人遐想。 看着娇羞不已的长乐公主,又看了看小巧玲珑的一对双胞胎,杨帆心脏不争气的快跳了两下。 难怪人人都想娶公主,这待遇也太好了,非但有丰厚的陪嫁,还娶一赠二,简直赚大了! 长乐公主本来还想等杨帆开口再说话,可见到这家伙一直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只好起身说道:“丽质见过郎君!” 虽然长乐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奈何杨帆是娶公主,不是尚公主,所以称呼自然也有所不同。 若是其他的公主下嫁,驸马的地位比后世的上门女婿好不了多少。 如今杨帆娶公主,从夫妻间的称呼便可知夫妻地位。 当然,并不是说杨帆娶公主,就是为了能够压制对方一头,故意欺负对方! 而是为了没有身份的顾忌,让夫妻之间的相处能更加和睦。 长乐公主也深知两者的关系。 本来也不想摆什么公主的架子,自然也不会去计较这些虚的。 杨帆咧了咧嘴,看着美的冒泡的长乐公主,心里美的不行。 长乐公主与长孙无垢有七分相似,只是比长孙无垢少了一份岁月的磨历以及人生的沉淀。 让杨帆看的有些恍忽,若把长乐公主和长孙无垢放在一起,可能会认为两人是两姐妹吧! 若以后真有这么一天,那副画面让他真有些激动。 不过最重要的是处理好现下,于是杨帆抱拳回礼道:“娘子真是太漂亮了,我还以为见到了仙子呢!” 杨帆如此夸赞,让两个侍女直接噗呲一笑,捂着小嘴笑得弯下了腰。 长乐公主虽然满含欣喜,却也被见如此**裸的表扬羞得又一次垂下了头。 不过,长乐公主更多的是对接下来的仪式有些紧张。 虽然是第二次成亲,可洞房花烛夜却是第一次啊! 于是乎,长乐公主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蹦个不停。 人生四大喜之一,怎能不让人既紧张又期待。 第五百六十九章美人如玉 娇羞的女人最诱人,长乐公主秀美的俏脸透出丝丝红晕,如染胭脂。 这幅诱人的模样儿让微醺的杨帆直接看傻了眼。 好半响后,侍女才提醒道:“驸马爷,该喝合卺酒了。” 合卺酒即“交杯酒”,属于汉族婚俗之一,源于周代。 在古代,结婚时人用“卺”作盛酒器。 合卺,即成婚。 卺是瓢,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新郎新娘各拿一个饮酒。 合卺酒承载着父母的祝福、同甘共苦的承诺与永不分离的美好寓意,保留至今。 据《东京梦华录·卷之五娶妇》记载: “新人用两盏以彩结连之,互饮一盏,谓之交杯,饮讫,掷盏并花冠子干床下,盏一仰一合,谷云大吉,则众喜贺,然后掩帐讫。” 因此,至宋以后,合卺之礼即是交换杯子喝酒,“合卺酒”就变成了“交杯酒”。 两个侍女拿出早已备好的匏瓜,解开红绸,匏瓜便一分为二。 取出瓜瓤,杨帆与长乐公主各执一半,侍女帮圮斟满美酒,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将匏瓜手挽手凑到唇边饮一半,然后交换给对方再饮。 至此,合卺之礼成。 即使还没有去洞房花烛,夫妻之间走到这一步,在古代就已经算是正式夫妻。 看着娇艳动人、貌美如花的长乐公主,杨帆再也忍不住,轻声说道:“娘子,咱们安歇吧!” 说完,对着两名侍女使了使眼色。 虽然这对双胞胎也会成为自己的侍妾,但杨帆还真没有让人在一旁观看的喜好。 可话音未落,长乐公主便脱口而出:“不行!” 见到杨帆一脸不解,长乐公主赶紧解释道:“夫君,咱们合卺之礼已经完毕,但高阳妹妹还等着你呢,你先去找她吧。” “郎君能够先来长乐这里,妾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咱们来日方长。” 听到长乐公主的话,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历史上记载长乐公主如何贤良淑德,真没想到她会如此大方。 虽然长乐和高阳两人地位平等,但杨帆若在她这里先休息,那可代表着对她宠爱要更多一些。 杨府的下人见此情景,也会更倾向于她。 可长乐公主却一反常态,把杨帆劝到高阳公主那里去,度量可见一般。 当然,杨帆也知道必须过去安慰高阳公主,顺水推舟之下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这时候杨帆才发现,原来老婆多了也有麻烦,洞房花烛夜也没有分身术啊! 悻悻然来到高阳公主的新房,一推开门,去见高阳公主安静地坐在床榻旁。 今日的高阳公主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锦绣宫装,裙裾曳地,浑身金丝环绕彩玉琳琅。 乌压压的秀发一丝不苟的盘成高高的发髻,满头珠翠凤钗玉簪,往昔清丽秀美的脸颊画着浓妆,肌肤胜雪,小嘴似朱,娇小纤细的身姿显露出一股端庄华贵。 一见到杨帆进来,高阳公主有些讶然。 本来已经打算好杨帆今天不会过来。 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年纪来说,杨帆理应前去长乐公主那里过夜。 虽然高阳公主也曾想过杨帆会先来她这里,但是礼就是礼,她也改变不了。 如今杨帆却来到她这里,不可否认,高阳公主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代表着杨帆对她的宠爱。 一见到杨帆,高阳公主欣喜抬起头,惊讶的问道:“夫君,你怎么来高阳这里?” 看着高阳公主欣喜若狂的样子,杨帆不由有些惭愧。 这时候的女人,要的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自己郎君的一丝关注。 自己刚刚确实忽略了! 要不是长乐公主刚才出言提醒,自己就辜负了一个对自己如此痴情的女子。 不过,看到高阳公主精致的小脸,杨帆捉狭着说道:“难道高阳妹妹不喜欢郎君我过来?” “当然不是!”高阳公主赶紧说道。 见到杨帆一脸捉狭,顿时反应过来杨帆是捉弄她,提起裙摆就跑到杨帆跟前撒娇道:“夫君,你太坏了,明明知道高阳不是那意思。” 说着,对着杨帆的胳膊又使出了二指禅神功。 从这里可以看出,高阳与长乐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 在杨帆看来,高阳公主属于那种敢爱敢恨,认定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 在后世,属于野蛮女友的类型。 杨帆心底好笑。 不管男女,恋爱以后智商都下降很多,更不用说成婚了。 这傲娇女也有这般心慌意乱底气不足的时候,真是殊为难得,可见其爱意不浅。 其实也不难理解,别看高阳公主金枝玉叶性格傲娇,但却用情至深。 在自己爱人面前,自然也心甘情愿在杨帆面前展示出小女儿态。 更主要的是,每次杨帆都很尊重她,即使放低姿态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会因此地位下降,丧失话语权。 所以,高阳公主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意。 其实她对于人心的把控还是有一手的,只是平时没必要用而已。 见到高阳公主对自己撒娇,杨帆嘴角咧了咧。 小辣椒一样的高阳公主变成小绵羊,画风转变太大,让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 不过,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能让傲娇无比的高阳公主殿下臣服于自己,内心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于是杨帆一把把高阳公主揽在了怀里,笑盈盈的说道:“夫君我今夜没地方睡了,娘子可否收留?” 闻言,两个宫女更是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位驸马爷简直太有趣了。 人们都说杨帆是个棒槌,闻名不如见面了,这位驸马看起来很有情趣呢! 被杨帆揽在怀里,高阳公主的小脑袋如驼鸟一般在杨帆的胸膛里揉了揉。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娇羞的瞪了杨帆一眼,抿了抿嘴,笑骂道:“夫君真是口没遮拦,若是这话传外面,别人还不说咱们皇家女儿虐待郎君?”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哼,我看谁敢,若他们敢乱嚼舌根诬陷咱的公主殿下,看我不打爆他们的脑袋。” 虽然心头很是欢喜,但高阳公主却说道:“郎君真是没个正型,难怪别人叫你棒槌呢!” “呵呵,那高阳妹妹想不想看看我这个棒槌是怎么惩罚人的?” 杨帆装作一副坏人的样子。 可惜,杨帆并没有把高阳公主吓倒,反而让她乐得开怀大笑。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嬉笑了一阵,这才在宫女的提醒下喝了交杯酒。 喝完酒后,两人并排而坐,宫女将两人的一绺头发剪了下来,交缠在一起,然后用红绸包住,珍而重之的放入一个锦盒内。 这是古代夫妻极为重要的一道环节——结发。 此礼只限于首次结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结发夫妻,也就是指原配夫妻。 即使是刚刚的长乐公以及武媚娘等女都没有这样待遇。 长乐公主属于二婚,而武媚娘属于妾室。 因此可以知道,在古代,娶妾与续弦等都不能得到结发的称号。 虽然传到后世,结发这一习俗早已逐渐消失,也不让人重视,但在唐朝,结发夫妻不仅受到人们的尊重,更得到官府的肯定。 因为,结发夫妻向征着夫妻永不分离的美好含义。 尤其这时候的男人可以纳妾,结发妻子就显得尤为尊重。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些大家族中,男主人想要纳妾,还要征求结发妻子的意见,可见其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因此,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在心理和情感上,尤重结发妻子。 不是结发妻子,死后一般连进祖坟都没有资格。 结婚的仪式到此,算是基本完成了所有的流程,只等最后一步洞房花烛。 宫女帮忙整理好被子,房间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火红的蜡烛将新房之内映照得红彤彤一片,火苗摇曳之间发出微微的轻响。 高阳公主坐在床榻旁,俏脸紧绷,额头低垂,双手紧握,显得很是紧张。 宫女看得有些好笑,看了杨帆一眼,走到高阳公主身前,轻声说道:“奴婢侍候殿下卸妆。” “嗯?哦!”高阳公主这才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这种琉璃作坊的镜子比之以往的铜镜好了何止百倍,不仅可以映照着自己的妆容纤毫毕现,还能偷偷打量一脸笑意的杨帆。 另一名宫女整理好床铺,走到杨帆身边,俏脸微红的说道:“奴婢服侍驸马沐浴更衣?” 今天被鞭炮熏了一天,又出了一身汗,杨帆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的来到了浴室。 宫女跟着杨帆来到浴室,站在杨帆身前,准备伸手替他宽衣解带。 说真的,这宫女长得真不赖,身材纤秀高挑,站在杨帆面前,一股体香不停钻入杨帆鼻子里,很是好闻。 杨帆有些尴尬,灿灿的笑了笑:“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其实杨帆倒不是不适应大唐贵族的奢靡生活,而是不习惯陌生的人。 以往杏儿和婉儿要服侍他沐浴,杨帆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倒不是他矫情,而是来自心底那一丝不适。 宫女不说话,只是轻轻咬着嘴唇,以行动表达自己的抗议。 高阳公主因为母妃早逝,算是在宫里吃百家饭长大,因此并没有固定的侍女,都是由宫女服侍。 此次高阳公主下嫁,自然要有陪嫁的侍女,因此,李二下特意选了两名身材较好,面容清秀的宫女作为陪嫁。 作为陪嫁宫女,成为驸马的侍妾是她们早已注定的命运,不可反抗。 试想一下,皇帝亲自挑选的陪嫁,当然不可能再嫁给其他人家。 除非皇帝再次下旨,不然谁敢要啊? 这就是古代宫女的归宿,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像物品一样被送人,命运根本不是她们自己所能掌握的。 当然,这也是这时代女人的悲哀。 不止是她们这些宫女、侍女,便是身份高贵的名门闺秀金枝玉叶,又有几个能掌控自己的婚姻?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些女子陪嫁过去之后,往往只比寻常的丫鬟地位稍微高一点。 若遇到冷酷无情的男主人,绝大多数会遭受凄惨的虐待而死,亦或者会被拿去送人。 但是对于两名宫女来说,能随同高阳公主一同嫁到杨府,她们是一万个愿意的。 虽然外界传闻杨帆如何如何暴躁,如何如何棒槌,动不动就打人。 可是作为宫女,她们还是能够打探到一些消息,又怎会轻易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谣传? 再者,杨帆经常惹皇帝生气却没有受到什么严厉责罚,还把两位最宠爱的公主一起下嫁,可见杨帆的底细早已经被李二陛下查得清清楚楚。 更主要的是,杨帆对女人的态度。 为了武媚娘,拳打国公,为了萧诗韵,硬刚魏王…… 还让武媚娘这个侍妾掌控着府上的经济大权。 如此开明的思想,如此尊重女性,这种情深义厚的郎君,简直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虽然每一个进宫的宫女都希望有一天被皇帝临幸而一步登天。 但现在她们被送出来,也就绝了她们回去的路。 杨帆就是她们以后唯一的依靠,杨府就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因此,宫女并没有退去,而是泪眼欲滴的望着杨帆。 杨帆哀叹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郑如玉……”宫女欣喜的回答,同时伸手温柔的替杨帆宽衣解带。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杨帆只好听之任之。 他若是不用郑如玉服侍,那相当于将她逐出门外。 对这个女孩来说,不啻于将她一手推入绝境。 当然,杨帆也只是有些不太习惯被陌生人服侍而已。 事实上,郑如玉单从颜值来看,并不比自己的两个侍女差,甚至还要更成熟一些。 作为男人,又怎能对如花似玉的美女不动心呢? 不过,也正因为不熟悉,整个沐浴的过程对于杨帆来说简直是折磨。 只要是男人哪个还能忍,杨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对于杨帆的反应,郑如玉俏脸通红,死死咬着嘴唇。 不过她也知道只能适可而止,当杨帆想要再进一步,却被郑如玉轻巧的躲开。 今夜是两位公主殿下与驸马的洞房花烛夜,即使再愿意,她也不敢在今夜献身。 一阵热水澡,也让杨帆浑身下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酒也醒了几分。 等到杨帆回到卧室,便见到高阳公主拉着宫女逃也似的从他身边窜进了浴室。 杨帆摇头无语,都成为夫妻了,至于这么害羞么? 在床上等了好半晌,浴室门才缓缓打开。 沐浴过后的高阳公主在宫女的掺扶下坐到了床边。 洗浴过后,高阳公主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在红色的烛光中散发着莹白的光晕。 娇小的俏脸染着澹澹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杨帆嘴唇有些发干,忍不住坐起来,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突然被抱住,高阳公主娇躯勐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问道:“夫君,你要干嘛?” 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已经深夜,当然是请娘子一同歇息。” 一旁的两名宫女忍着笑,齐齐施礼:“驸马、公主先歇息,有什么事叫一声,我们在外面候着。” 说着,郑如玉从梳妆台取出一方洁白的锦帕,铺在床榻的中央,随即一起退下。 见状,高阳公主愈发紧张了! 只觉得腰肢间的大手有些发烫,于是紧张的说道:“夫君,要不你还是先去长乐姐姐那里吧,高阳还没准备好呢!” 刚刚被惹出了火气,现在又被推来推去,杨帆不爽了,说道:“这才刚刚成亲呢!居然敢嫌弃夫君我,家法伺候!” “啊?不要……” 高阳公主顿时大惊失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武媚娘对她说家法的“残酷”。 正想临阵逃脱。 可惜杨帆哪能让她如愿,轻轻一提,高阳公主如同小羔羊一般被放在了床上。 借着朦胧的烛光端详眼前的美人,真是美人如玉。 第五百七十章攻守同盟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装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知道逃不脱杨帆魔爪,高阳公主只能死死的闭着眼睛。 等到发觉高耸之处被大手拿捏,纤细的腰肢不由拱了起来,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好远好远。 在杨帆清风细雨之下,琴瑟和鸣至鸡鸣破晓。 还没有休息多久,高阳公主又被叫了起来。 没办法,第二天一早必须给公婆进茶,以显示媳妇的勤劳和孝顺。 这些礼俗是古来有之,即使是公主殿下也不能例外。 只是高阳公主刚想移动身子,剧烈的刺痛让她眉头轻蹙,埋怨的白了杨帆一眼,轻诧道: “夫君也太狠心了,你让高阳今天怎么见人,呜呜……本宫可要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了。” 新娘子没有经历,自然是很怕疼,只是她越哭,扯到了伤处,顿时疼得小脸煞白,娇娇欲泣。 杨帆有些无奈,但是没办法啊,热情高涨之下谁还能够控制得住? 于是赶紧安慰道:“放心吧,都是家里人,谁敢说出去?再说了,你可是咱杨府大妇,谁敢笑话你,不怕被你赶出府门么?” 高阳公主只是轻轻抽泣,根本不相信,继续埋怨道:“哼,本宫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昨晚你还说不疼,呜呜……今天本宫怎么走路,真是没脸见人了。” 一旁伺候的郑如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声劝说。 可高阳公主谁的话也不听,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直接耍起了小性子。 被她弄得心烦意乱,杨帆连着床单一把抱起了高阳公主。 这操作把高阳公主吓傻了,惊恐地道:“你想干嘛,本宫都还没有穿衣服呢!” 杨帆根本不理会,狞笑道:“你不是不肯起床么,那我就直接抱你过去。” 其实敬茶这样礼节杨帆倒不是很重视,毕竟他的亲生父母都已经过逝,只有一个认的干娘萧太后。 但他却不能惯着高阳公主的小性子,一旦惯出毛病来,整个后院还不闹翻了天? 他必须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严,即使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公主脸都吓白,若衣服都不穿就被杨帆抱过去,那还不得羞愧欲死。 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劲的扑腾,见没有什么效果,最后只能求饶道:“呜呜……你这个坏家伙赶紧把我放下,本宫起来还不行么?” 说完,泪眼汪汪的看着郑如玉喝斥道:“还不赶紧给本宫更衣洗漱,你是想笑话本宫么?” 郑如玉白受无妄之灾,但也只能赶紧前去搀扶服侍。 她知道,高阳公主的脾气其实并不是冲着她的发的,而是为了找一个出气的地方。 见到高阳公主服软,杨帆这才安慰道:“早这么乖不是好了么,赶紧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我抱你过去。” 高阳公主都着嘴,只能默认了杨帆的强势。 郑如玉哪敢怠慢,洗漱、梳妆、着装…… 不一会儿功夫,高阳公主被打扮成了一个漂亮的大美人。 与昨天相比,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少了一丝少女的稚嫩。 刚把高阳公主抱出院门,杨帆就见到长乐公主已带着那一对双胞胎侍女来到新房门口等候。 按理说,她也要和高阳公主一起前去奉茶。 只是看到长乐公主捉狭的眼神,高阳公主只能赶紧让杨帆把自己放了下来。 杨帆当然看出了她傲娇的性格,赶紧让郑如玉前去搀扶,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大。 几人来到了正堂,却见萧太后早已端坐在正中的主位,武媚娘、萧诗韵、徐惠……等女静静的站立在一旁。 正妻大妇要给婆婆奉茶,她们这些当小妾的自然不能缺席。 更何况,高阳和长乐敬茶以后,武媚娘她们这些小妾也要给高阳她们敬茶。 长乐和高阳公主她们一行进入正堂,杏儿和婉儿便奉上香茗。 长乐与高阳并没有端什么公主的架子,上前一步来到萧太后面前,盈盈下跪,恭声道:“请干娘喝茶。” 按照以往的礼节,若是尚公主,公主下嫁之后给双亲奉茶,是不需要下跪的。 不过,杨帆这是娶公主,虽然公主是金枝玉叶,但既然是娶,当然按照娶媳妇的礼俗,持子孙之礼而奉养长辈,这才是人伦大道。 萧太后满面春风,双手先接过杨帆的茶盏,饮了一口,又接个高阳、长乐公主的,同样呷了一囗。 虽然萧太后的对李唐夺她的江山有些怨恨,但对于这个两个儿媳,萧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杨帆这个干儿子身上,因为她在杨帆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萧太后让杨帆一起娶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又设计杨帆与长孙无垢、杨妃之间的纠葛。 与其说是有报复的心思,不如说是想增加杨帆的底蕴。 虽然这两年杨帆高歌勐进,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而且还有聚宝盆一般的骏扬坊。 但这些东西只是一些身外之物,比起那些千年沉淀的世家,底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而长乐和高阳公主俩人一起下嫁,不仅增加了杨府的底蕴,也让其他人看到了李二陛下对杨帆的重视,这可是一种无形的资源。 更何况,长乐公主温婉贤惠、知书达理,名声极好,高阳公主又深受李二陛下宠爱。 可以说,这两个公主是李二陛下最宠爱的闺女,与几个皇子比起来,身份、地位并不低。 有这么一档亲事,以后借助长乐和高阳的身份,扯起虎皮来,这可是大杀器。 萧太后满脸笑容,伸手将长乐、高阳公主拽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越看越是喜欢。 拉着长乐、高阳公主两女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旁,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唯恐新媳妇进门有何不适。 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两对儿绿油油通体翠绿的镯子,分别套在长乐、高阳两女手腕上。 翠绿的镯子碧绿通透,洁白的手腕如霜赛雪,两相印衬,显得美不胜收。 如此一来,相当于承认了两人府上女主人的身份。 长乐和高阳一同行礼,喜滋滋地道:“谢谢干娘。” 只是两女若知道萧太后连长孙无垢和杨妃都算计了进来,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一旁的武媚娘看着羡慕不已,却没有半分嫉妒之意。 一则是自己的身份无法与两位公主相比,二则自己只是皇帝送出来的侍妾。 之所以没有嫉妒,在武媚娘看来,再好的玉镯子也比不上玉玺。 毕竟,杨帆把萧太后给他的玉玺交给她保管,武媚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了,现如今的杨府想要这样的玉镯子,根本就不缺,根本没必要计较。 之所以有些羡慕,只是因为长乐、高阳两人大妇的身份罢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李二陛下是她们的亲生父亲,以后的皇帝要么是她们的哥哥、弟弟,这样扎实的后台,武媚娘笼络都来不及,怎么会因为一对手镯子就犯傻去跟两个公主作对? 武媚娘看着两位公主敬茶完毕,举起茶杯,笑着说道:“恭喜夫君娶到两位高贵的公主殿下,夫君既然成家立业,往后行事可要稳妥一些才好。” “虽然咱家现在有两位公主殿下在前面撑着,但官场之上,各方势力交错复杂,有时候还真不是拳头就能解决的,也要分得清谁远谁近。” “此次两位公主入府,媚娘深感高兴,特以此茶敬公主殿下,以后媚娘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公主殿下海涵。” “媚娘太客气了,以后杨府还要多仰仗着你呢!”长乐公主赶紧起身接过茶杯。 她能够猜到武媚娘的一些心思。 这位小娘子显然是想讨好她们,以增加自己在杨帆心中的分量。 见到长乐公主一饮而尽,萧太后看了看杨帆,他对这个干儿子极其满意。 认为这个儿子确实眼力好,在杨府这一段时间,武媚娘的手腕她可是有目共睹。 一介弱女子能把偌大的杨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萧太后还是很佩服的。 更主要的是,从平时的言行来看,这位侍妾的政治天赋很高,看问题很准,有她的帮衬杨帆能省很多事儿。 说真的,在萧太后看来,有时候杨帆做事确实不像是官场中人。 毕竟,想要在官场上有所建树,怎能稍不开心便动粗?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懂得平衡和妥协,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成就一定有限。 如今娶了公主,更害怕杨帆得意忘形。 想到这儿,萧太后便提醒道:“儿啊,媚娘所言不差,往后性子要沉稳些,不要遇到点事就炸毛。” “另外,不管是妻子还是侍妾,都是你的女人,你要尊敬爱慕,平等对待,这才是家业兴旺之道。” 武媚娘笑意盎然。 看着萧太后一脸崇敬,果然是一代帝后,手腕就是高明。 不过,对于武媚娘来说,她只是想争取自己的一些话语权罢了,并不想争什么正室大妇,也不会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身份与两位公主平起平坐。 虽然她先于长乐、高阳两人成为杨帆的枕边人,但自从被皇帝赏赐给杨帆,那天生就只能是侍妾的命。 好在杨帆思想开明,非但不因侍妾的身份而轻看与她,反而将财政大权尽皆交付于她。 不仅如此,还让她手握一只秘密的情报组织,使得武媚娘在杨府之中无人敢于轻视,这简直是无以伦比的信任。 整个关中都知道,武媚娘是杨帆最得宠的侍妾,亦是杨帆最信任的贤内助,这是最值得武媚娘骄傲的地方。 虽然有时候对于自己的身份武媚娘有些不甘心,但也可以接受。 毕竟正室大妇乃是皇帝最宠爱的两位公主殿下。 放眼天下,还有谁的身份能高得过长乐、高阳两个公主呢? 况且,她深知杨帆的脾性。 平时看似随和,做事也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有一杆秤,最是讨厌后宅不宁、妻妾争宠这样的戏码。 自己主动示好表示和平相处,无论结果如何,必然在杨帆心里得到认可。 至于长乐、高阳会不会看不惯她掌控杨府的财政大权进而想要抢夺。 武媚娘希望她们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不是武媚娘自负,骏扬坊以及交易中心的规模越来越大,非但掌控整个关中的商业,甚至已经逐步发展到整个大唐。 随着杨帆南下开辟航道,规模必然会极俱壮大。 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员、商路、销售、账目…… 换作另一个人,绝对没有武媚娘做得更好,这就是她底气所在。 只要骏扬坊和交易中心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就能在杨府占据一席之地,而不是一个只能依靠美色取悦人的小女子。 以色娱人,色衰而爱逝,武媚娘可不想做这样的花瓶。 虽然杨帆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但武媚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杨府的未来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 一旦有了儿女,只有她武媚娘在杨府有地位,她的子女才会被人正眼相看。 就算长乐、高阳公主的儿子是杨帆爵位的继承者,但武媚娘亦不想自己的子女就碌碌无为。 她得为自己的子女铺一条路,起码在经济上能够无忧,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敬完长乐公主,随之便是作为杨帆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高阳公主。 见到武媚娘递过来的茶盏,高阳公主心头忍不住有些好笑,真没想到聪慧的武媚娘也有服软的时候。 本来两人的关系比较不错,自然也不会去计较武媚娘的小心思。 在郑如玉的搀扶下,亲自接过武媚娘敬的茶。 只是行走间脚步并不轻松,大抵是牵扯到某处伤痛。 武媚娘会心一笑,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杨帆的能耐,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 更何况,她昨晚就住在后院,距离新房并不远。 昨夜闹出的动静就没有听不到的。 不说杨帆那如狼似虎的耐力,单单是那健壮的体魄,就足够高阳公主喝一壶的。 当初的自己可是被折腾惨了,即便是经验越来越丰富亦不敢单独应付。 “公主殿下请喝茶!” 武媚娘心里对高阳公主报以同情,脚下却不慢,上前几步把茶盏递了过去。 忍住不适感,高阳公主强笑一下,柔声说道:“媚娘不必客气,咱们不是外人,往后不必这些虚礼,以后你我姐妹想称便好。” 武媚娘当然不会不知好歹。跪在高阳公主面前,双手将茶盏高高举起,恭声说道:“奴家岂敢与公主殿下姐妹相称,这岂不乱了尊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殿下厚爱,媚娘心领了,奴家必定铭记终生。” 这就是武媚娘的高明之处。 与高阳公主姐妹相称,那不是显示要争宠吗? 人家背后站着当今陛下,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怎么争? 既然没什么好争的,不如认清现实,好好的结交。 仗着两人以前的交情,扯虎皮拉大旗岂不是更好? 况且,故意示弱更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果不其然,高阳公主笑吟吟的接过武媚娘奉上的茶盏,浅浅的呷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媚娘客气了,咱们本来就是姐妹,何来尊卑之说,干娘刚刚也说了,咱们都是平等的。” 高阳公主因为性格原因有些大大咧咧,但内里并不笨。 按照杨帆现如今的地位以及未来可以达到的高度,可以预见,因为各种缘由被塞进杨府后院的女人必然不少。 与其以后费心费力去对付各种势力送来的女人,何不现在拉拢武媚娘组成统一战线。 武媚娘能掌管杨府几乎所有家产,可不仅仅是个侍妾这么简单。 高阳公主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她,还是姐姐长乐公主,都没有商业头脑。 若让她们去管理庞大的商业,绝对一头雾水,根本就做不来。 身为公主,又做为杨帆的结发妻子,根本不必去跟武媚娘争什么。 既然没有利益的冲突,结成联盟共同对付以后可能出现的对手,那才是聪明的做法。 武媚娘何等聪明,很快就明白了高阳公主的意思,当即笑道:“奴家以后一切听公主殿下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几句话便确定了攻守同盟。 以两位公主的身份地位,加上武媚娘掌管的资源,以后无论是谁家的女子想要进入杨府的后宅,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 杨帆看到几个女人关系融洽,言谈甚欢的样子,不禁有些愕然。 本来还以为武媚娘这娘们儿可能会动些小心思,看来女人的心思果然不好猜。 不过,杨帆也懒得去管女人间的那点事儿。 在他看来,女人嘛,只要别搞得家里鸡飞狗跳,那就随她们去折腾。 第五百七十一章回门 几女相处融洽,杨帆当然喜于乐见。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总算是过上了醉生梦死的地主老财生活。 只是让他有些郁闷的是,长乐公主见到高阳因为洞房花烛受到的创伤几天不能活动,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杨帆留宿。 当然,后院的女人有好几个,杨帆并不缺女人,倒不急着把长乐公主吃掉。 有时候,若隐若离的暧昧更能加深两人的感情。 三天时间一瞬而过,杨帆打算带着长乐和高阳公主回门。 回门又称“归宁”,亦称“回娘家”。 汉民族婚姻风俗,回门是新婚夫妇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回娘家省亲,夫妇二人双双对对,参拜女方父母,自然是一种古代必不可少的礼节。 即使李二陛下贵为皇帝,也免不了这样的习俗。 回门当然需要回门礼,看着十几辆马车拉着的礼物,杨帆眼角直抽抽。 武媚娘这娘们可真够大方的,回礼都是十几车,很多人结婚都不用这么多礼物呢,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过杨帆也不想想,同时娶了两名公主,若不准备丰厚一些,岂不掉了杨府的面子。 再说,回门礼切忌为单,必须是双数,意为夫妻成双,合好百年,单数则不吉利。 此次新娘子有两位,相当于一人就必须要准备双份礼单,礼品当然有些多。 杨帆与长乐、高阳同乘马车来到承天门外停住,此时早已有一众内侍宫女在等候。 十几辆运载各式礼物的马车则被引往一边的宫门,由皇宫的内务总管进行清点和记录。 十二月的天气有些冷,杨帆几人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干等着。 在老太监王焕贵的引领下,几人朝着甘露殿走去。 正所谓人老成精,更何况是王焕贵这样心思玲珑的太监。 一路上王焕贵与杨帆不停的说着话,显得很是熟络。 现在的杨帆,崛起之势已然势不可当。 年近二十的驸马、县公、国公…… 王焕贵见过不少,但是像杨帆这么年轻的县公,又即将成为一方大员,就不能不令王焕贵另眼相看了。 更主要的是,历朝历代,还没有两名高高在上的公主许给一个人的。 可以预见,只要杨帆此去江南之后,只要稳扎稳打,做出相应的成绩,回京之后必然高升成为帝国中枢官员。 甚至,一个宰辅的位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杨帆跟在王焕贵侧面信步而行,谈笑间问道:“某年关后即将开赴江南,也只有一个多月了,上次听您老说老家在武夷山脚下,还有一些族人?” “您老也知道,某的封地就在漳州、泉州,距离武夷山只是一步之隔,公公若是有什么需要传达或照拂的地方,但说无妨。” 王焕贵微微躬身,感激地道:“奴婢谢过驸马爷,只是家中姐妹皆已故去,倒是弟弟的一个侄子颇有才学,若是驸马爷需要一些熟悉本地的人手,倒是可以让他在麾下锻炼锻炼,当然,如果他上不得台面,公爷也不必给奴婢面子,奴婢已经给他购了几亩薄田,只要辛勤劳作,应该也能够吃饱。” 对于杨帆还一直记得上次的承诺,王焕贵很是感激。 这个是他王家族人崛起的一个好机会,当然一切要看杨帆能不能看得上眼。 如果后人不争气,他也不会强求。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说陛下对太监的约束非常严厉,但权利还是不小的。 之所以没有让族人涉入官场,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王焕贵觉得这个时机现在已经成熟了。 作为李二的心腹太监,虽然等闲不可结交外臣,更不能参言政事。 但既然杨帆讲出来了,王焕贵自然顺水推舟…… 再说,若是族人真的有才,对于杨帆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公公谦虚了,只要你那侄儿能够有公公十分之一的睿智,某定当予以重用,只怕到时候你那侄儿还嫌我这座庙小容不下他呢!” 杨帆这么说,当然不是捧王焕贵。 王焕贵能成为李二的心腹太监,当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手段。 不说其他的,不管是头脑、眼力还是应变能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既然他说自己的侄儿颇有才华,那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此次南下,人生地不熟,杨帆也希望找一些熟悉的人为他领领路。 王焕贵澹然一笑:“驸马真是过誉了,老奴也就是一个阉宦,哪里有什么睿智?” “不过我那侄儿听说这几年在江南游历了不少地方,应该对公爷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有帮助。”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那真是久旱遇雨露,我还不知去向谁请教江南的风土人情呢,真是及时雨呀!” “如果公公有闲,你给家里去一封家书,不然到时候还以为我是个骗子呢!” 王焕贵感动莫名:“多谢公爷,正巧快到年关了,老奴也正想书信一封,奴婢会交代清楚的。” 王焕贵知道,只要他那侄儿不是窝囊废,今后也算是踏入了官场。 不说其他的,只要有杨帆罩着,自己族人以后也算是地方的旺族了。 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王焕贵垂下头,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有些话不必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 言谈之间,来到甘露殿门前。 王焕贵微微躬身说道:“陛下曾吩咐,公主和驸马到来,直接入内即可,老奴就在殿外候着,有什么事支会一声。” 杨帆抱拳说道:“有劳公公了!” 长乐和高阳公主也是轻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而后与杨帆联袂进入甘露殿大门。 王焕贵看着杨帆的背影略微有些失神,今日过后,这位附马爷可能就要一飞冲天了! 长乐与高阳并列而行,刚走进大门,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这才低声问道:“夫君为何要结交内侍?大唐律令,外臣不得结交内侍啊。” 杨帆捉狭着轻笑道:“娘子,这个罪名可不小,你可不要害我啊!再者,陛下曾有言,不论出身,唯才是举,王焕贵不是说他的侄儿颇有才华吗,我为朝廷举荐人才,可不是拉帮结派呀!” “当然,如果娘子体恤为夫,那就赶紧为咱杨府添个大胖小子,等他们快快长大,能为朝廷出力,为夫便辞官做个逍遥老爷,娘子以为如何?” “懒得理你,想要大胖小子,找妹妹去……哼!”长乐公主当然知道杨帆的意思,显然是杨帆对她还没有圆房故意这么说的,洁白的俏脸上腾的一下布满了红云,翻了翻眼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说着,拉起高阳公主的小手快步朝殿内走去。 大殿内焚着炭火,其间夹杂着檀香,显得很是舒爽。 李二陛下一袭明黄色衣裳,正端坐在龙榻之上,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杨帆快走几步,与长乐、高阳一起拜倒在地,高呼道:“儿臣,见过父皇。” 李二陛下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轻笑道:“吾儿母须多礼,丽质、漱儿,天气有些冷,赶紧到父皇身边来,这里暖和,你们去了好几天了,赶紧让父皇看看是否瘦了? 长乐、高阳乖巧的起身一左一右依偎在李二陛下身旁,撒娇着说道:“父皇也真是的,咱们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才几天功夫怎么会瘦了呢?” 李二陛下一脸宠溺的看了看两个女儿,说道:“你们可是父皇的头肉,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可是在父皇心里,却如同过了三秋,每日牵肠挂肚,简直度日如年啊,就等着你回门儿呢。” “父皇,儿臣也很想你呢!”长乐、高阳挽住李二的手臂,明亮的双眸已经满了水汽,声音也有些抽泣。 李二陛下收拾心情,强颜一笑,拍了拍两个女儿的香肩,说道:“去你们母后和姨娘那边转转吧,她们也想你们了,既然来了,那就多住几天,没多久就要年关了,你们也多陪陪弟弟妹妹。” “咱们可不要这幅小儿女姿态,免得杨帆这个混蛋笑话咱们父女藏不住眼泪。” 长乐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问道:“夫君,真是这样吗?” “娘子,陛下说笑呢!”杨帆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李二没安好心啊,显然是挑拨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高阳公主也抬起娇俏的脸蛋,傲然地道:“父皇,放心吧,如果他敢笑话咱们,让长乐姐姐再也不理他了,看他敢不敢?” 李二陛下讶然失笑:“呵呵,好啊,咱们父女齐心,都不理他,看这小子能怎地!” 可惜,李二并不知道高阳口中的不理,是不让长乐公主与杨帆圆房。 知道李二想岔了,长乐公主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暗暗瞪了高阳一眼。 害怕高阳再说出什么混话来,是急忙起身拉着高阳公主离开了甘露殿。 看着李二把自己的老婆都撵走了,杨帆一脸郁闷,不满的看着李二陛下。 有您这样当爹的么? 居然公然联合闺女欺压女婿,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着闺女离去,李二陛下笑眯眯的看着脸色不豫的杨帆,问道:“怎么,咱们父女情深,就是联合起来欺负你了,你敢有意见?” 杨帆撇了撇嘴:“儿臣哪敢啊?” 意思很明显,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李二陛下显然心情好极了,不由呵呵一乐。 没有也好,不敢也罢,不管怎么着都得受着! 抬了抬手,示意杨帆坐在下首处,这才问道:“年后就要下江南,你可有应对之策?” 说到正题,杨帆脸色一肃,说道:“江南不仅士族繁多,还有一些山越人并不受朝廷和地方的管辖,想让他们对朝廷有极高的归属感很难。” “当然,这并不是不可破解,只要陛下肯放权,我就有办法把他们一一击破,甚至让他们服服帖帖,甘愿为朝廷驱使。” 山越是汉末三国时期分布于江南道(今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等山区古越族后裔的通称,闪百越的一支。 由于秦汉以来长期民族融合的结果,山越已与汉人区别不大,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因逃避政府赋役而入山的汉人。 这些人对朝廷的归宿感极低,李二曾派遣张亮几次围剿山越人,想让这些人出山生活,接受朝廷的管辖,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如今杨帆却说能够轻易解决, 李二陛下当然一脸惊愕。 感情还以为这小子不知道那边的复杂形式,没什么规划,如今看来,杨帆显然是早有准备。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啊! 作为皇帝,他当然知道江南之地的复杂程度。 不仅士族横行,而且匪患极多,因此,朝廷对江南的掌控力是很弱的。 杨帆如此轻描澹写,李二惊鄂的同时又有些怀疑。 这个问题可是长期遗留下来的,杨帆这小子真能轻易解决。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岂不是显得其他人很无能? 想到这儿,李二情不自禁的问道:“有什么办法?” 杨帆胸有成竹的说道:“对于七江南士族,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对于山越及匪患,顺者昌,逆者亡,不服从者,必须以雷霆手段正镇压,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陛下让我有足够权限。”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犹豫了! 若按照这种搞法,江南之地可能会迎来一片血雨腥风。 若是成功了还好,以后朝廷便能够把江南之地牢牢掌握在手中。 若是失败了,朝廷必然会迎来一次动荡。 作为皇帝,而且是力争成为千古一帝,李二下当然不甘心在自己的统治下出现国中国。 况且,只有把江南之地完全掌控在手中,也才能让他完全无后顾之忧的进行东征。 毕竟,江南之地盛产粮食,只有得到江南的全力支持,东征高句丽才能尽快提上日程。 虽说杨帆弄出了贞观薯这种高产的作物,可要想全面推广,没有个五年十年根本没办法。 这么长的时间,李二陛下当然不想再等。 最主要的是,近段时间以来,李二觉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原来只要吃下番僧的药丸,就能精神抖擞的大半天。 如今吃下药丸,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而且药效过后,人也很疲惫。 李二虽然知道这个药丸有问题,可惜,他已经摆脱不了对药丸的依赖了。 为了完成千古一帝的梦想,只有尽快筹集东征的物质,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那么,江南之地就尤为重要。 东征高丽句,所需的粮草物资必然是个天文数字,只有丰饶的江南全力支持,才有可能实现。 而这次让杨帆下江南,李二陛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只有杨帆这种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有可能打破江南的现状。 于是乎,李二陛下咬咬牙,说道:“行,朕会给你最大的发挥空间,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请陛下放心,江南之行必不会令您失望,如果没有意外,可能还有意外的收获!”杨帆忍着心中的喜意,拍着胸脯保证。 “哦,联等着!” 说完,一老一少在甘露殿畅快的聊着,不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让在外面候着的内侍和宫女好奇不已。 这位驸马爷果然不凡,还从没见到哪个朝臣和驸马如此受陛下欢迎呢! 即使是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哥也没有得到皇帝如此亲近吧? 交谈了一阵,李二陛下显得很满意,笑着说道:“那朕就静候佳音,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等你回府以后,圣旨随后便送达,你说的朕会让人安排给你送过来。” “另外,年关将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里陪陪长乐、高阳他们吧,就不需要每天来上朝了,上元节过后,你就准备启程出发。” 说完,李二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诺!” 得到李二陛下的保证,杨帆高兴万分,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期待。 第五百七十二章封赏 与李二陛下商议完,并一同吃了一顿饭,杨帆便返回了府邸。 长乐与高阳则住在了皇宫里,两人作为女儿多住几天倒也没有什么。 回到府邸,前脚刚进门,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就有家仆来报,皇帝有圣旨颁下。 虽然大唐迎接圣旨不用焚香沐浴那么夸张,但起码的尊敬还是需要的。 萧太后作为长辈自然带着全家来到正门前恭迎圣旨。 前来颁旨的赫然是李二陛下身边的心腹太监王焕贵。 一见面,老太监满脸笑意的恭贺了一番,然后才在众人的恭迎下进入正堂。 在堂中高位站定,王焕贵打开手中的圣旨,念道。 「门下:李唐天下,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驸马杨帆允文允武,定科举之纲,现敕封杨帆为从一品江南道大都督,可自行开府建衙,总管江南道军政事务,赐紫金鱼袋、食邑二千户,其荡平吐蕃,功德昭章,特献俘太庙,益显臣节,望尔不负圣恩,恪尽职守,以效龙恩。」 「杨氏满门,尽皆贤良,公主李氏丽质、李氏玲,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增封封地苏州、杭州、漳州和泉州……」 「萧氏美娘(萧太后),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武氏媚娘,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性资敏慧,率礼不越,为国为民,劳心劳力,着即加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徐氏名慧,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左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三品诰命夫人。」 「萧氏诗韵,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柔嘉维则,着即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武氏明则,风华幽静,淑慎性成,着即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 这一份圣旨,王焕贵差不多念了两柱香。 敕封人数之多,封赏内容之广,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杨帆府上的女人,除了两名公主以外,全部封赏成了浩命夫人。 萧太后这个干娘更是敕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地位可不比一般的公主差。 要知道,萧太后可是前朝的皇后啊,可以说属于带罪之身。 当然,若说这些女人的封赏都是虚的,那么,杨帆的封赏可谓是实打实的。 本来杨帆还以为自己的职位是江南道都督,如今却变成了江南道大都督。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却是天差地别。 更主要的是,杨帆有了开府建衙的权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开府:古代指高级官员建立府署并自选僚属之意; 汉朝三公、大将军可以开府;清人习称任督抚为开府,幕府之中,一般有长吏、丞、参军、主簿等官职; 西魏、北周府兵共二十四军,每军设一开府将军,简称开府,全称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开府将军下有仪同将军,全称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建牙,古谓出师前树立军旗。 唐朝初期,只有亲王接受皇帝的命令才能自行开设府署建立衙门。 一旦单独开府建衙,则可以自由任免下属官员,甚至有权利制定部分地方法律政策。 这圣旨也着实惊呆了众人,杨帆可谓是集万千恩宠于一身…… 听起来简直是太假了。 杨帆则是心头暗喜不止,李二确实够仗义的。 此次下江南,本只想要一些特权,没想到这家伙直 接让自己主管军政一切事务,也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知道,自己现在20岁都没到呢! 大都督,这可是相当于唐朝中后期的节度使,真正的土皇帝啊! 不过,杨帆也知道,这么厚重的封赏,除了自己确实有功,更多的是自己娶了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 当然,李二还有更深层次的打算。 不用问,定然是要用自己去平定江南,同时开拓海上航路…… 当然,这样的封赏,也完全把杨帆推到了江南士族的对立面。 一旦前往赴任,触动了到了江南士族的利益,定然会遭到江南士族的极力阻挠! 真可谓是有喜有忧! 不过,封赏内容却令杨帆很是满意。 从一品大都督的职务,可不是是谁都能够当的。 唐朝的驸马那么多,当都督、当将军的也不少。 毕竟,娶了公主以后,都是从驸马都尉开始,然后慢慢晋升为某一卫的将军,亦或者外放当督都。 可这个晋升的过程可能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可杨帆才多大呀,20岁不到,而且才娶了长乐、高阳两位公主,今儿个就是大都督了,真可谓是前无古人。 江南道分为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 江南道大都督不常设,但权力极大,几乎只要是江南一带的军事那就都归杨帆管! 这其中当然包括了水师和府兵。 况且,一旦杨帆在江南建立大都督府,这个都督府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凌驾于当地官府之上的存在。 谁敢惹大都督这个级别的人,毕竟权柄太高了! 本来杨帆与李二陛下的约定,是江南道都督,属于从三品的职务。 只要能够调动部份水师以及府兵就行,如今一下子拔高了几个级别,显然是李二陛下对以前的补偿。 等到王焕贵念完,杨家人全部喜滋滋的领旨谢恩。 本想挽留王焕贵喝杯茶,却被婉拒了! 只是从王焕贵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对杨帆那是万分敬佩的。 年纪轻轻便掌握如此实权,简直开了历史之先河。 要不是宫内尚有事务,且要回去复命,他真想与杨帆套套交情。 王焕贵走后,杨帆让人准备香烛,要把圣旨放在神龛上供了起来,以显示尊重。 唐朝的圣旨还未到明清之那般不可亵渎,但也要供奉三日,才能束之高阁妥善收藏,等闲不许示于人前。 在仆人前去准备的时候,武媚娘几女将那份圣旨传来看去,口中啧啧称赞。 最激动的就要数武顺了。 本来就是寡妇一个,杨帆又属于自己的妹婿,可以说封赏与她无关。 可皇帝的圣旨下来,那就等于承认了她与杨帆之间的关系。 这可是相当于皇帝的肯定啊! 更何况,能成为诰命夫人哪是这么容易的? 虽然是妾,但也跻身于贵妇的行列。 即使以后有儿子,那也是高人一等的身份,而不是让人看不起的低贱身份。 当然,大家也清楚,带来这一切的都是眼前的男人,自从杨帆强势崛起之后,这个家简直是越来越牛气了。 如今娶了长乐、高阳两名公主,杨府更是水涨船高。 不说杨帆的爵位以及如今的职位,即使是如此多的诰命夫人,只要是李唐的江山,不管是谁做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什么歪心思。 本来杨帆的地位越来越高,武顺还害怕有一天被抛弃,现在武顺彻底放下了压在心中 的大石头。 她可是三品诰命身份,可以见官而不拜,低于三品的官员还要向她行礼呢。 以前还很羡慕武媚娘的四品诰命夫人身份,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却是三品诰命夫人了! 真是简直是做梦一般。 当然,最让她开心的是,自己的妹妹武媚娘成了二品诰命夫人。 本来以为两位公主嫁过来,会让她们姐妹失宠,如今看来,根本没有这样的忧虑。 更何况,假以时日武媚娘再进一步,那可是不低于公主身份的一品诰命啊! 到那时,与公主的地位也是平起平坐了,想必以后她们姐妹也不会低人一头。 此时武媚娘当然喜笑颜开。 二品诰命夫人,除了两位公主之外,杨府妥妥的第三位女主人。 当然,武媚娘也知道,李二如此封赏她,是因为这两年骏扬坊和交易中心源源不断的向朝廷输送财富,解了朝廷的财政危机,属于投桃报李的行为。 她很清楚,这一切的根源还是杨帆带来的。 看着眼前刚毅的男人,武媚娘不由深陷其中。 而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的萧太后却有些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忿的说道:「李二也太小气了,才给吾儿一个什么江南大都督,如此一来,岂不远离了长安?」 「再说,我儿的爵位还是县公,根本没什么变化,再怎么也要给个郡公啊,不然和别的驸马有何区别?」 在她看来,杨帆原本就是县公,皇帝封赏,爵位却未更进一步,实在有些小气了。 不过,杨帆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接下来的一年甚至几年就要在江南那边混了。 山高皇帝远,属于真正的土皇帝,权柄才是更重要的,至于爵位,不过是虚名罢了! 此刻杨帆更在意的是封地的情况。 特别是李二把苏州、杭州、漳州、泉州四地全敕封为长乐和高阳的封地,这也实在太宠爱闺女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李泰这家伙可要肉疼了。 毕竟这四个州以前可全是他的封地。 当然,即使李泰闹脾气杨帆也不会归还。 据杨帆所知,苏州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后世的世界之窗上海现在就属于苏州的管辖,虽然那里大抵还是一片滩涂,但那里的地理位置有天然的优势,实在太重要了。 如果在这里建立港口和发展经济,一定能够如后世一般快速的繁荣起来。 搞不好真能搞出一个大唐的世界经融中心。 由于搞不清楚大唐时期的上海是不是已经开发,杨帆只好请教萧太后。 不过,萧太后也有点懵。 她是前朝皇后不假,而且也到过江南,但也不可能这种小地方也听过。 众人不停冥思苦想,依然想不起来上海这地方在哪儿。 杨帆有点懵,难道上海这个名称还没有出现? 他哪里知道,上海这个词在唐朝并没有出现,此时这个地方叫做「沪渎」,属于华亭镇。 因水产富足,而「沪」就是一种人工建筑的捕鱼工具,后世的上海之名由此而来。 这时,武媚娘冥思苦想了一阵,结合杨帆的形容,便插言道:「夫君,你说的上海这个地方,媚娘认为应该是大唐苏州的华亭镇所在。」 华亭镇? 杨帆还是没听说过。 当然,他不可能去问自己的女人「华亭镇在哪儿」。 堂堂一家之主不要面子的么,再问就有些丢人了。 萧太后有些好笑的看了杨帆一眼,这小子平时看起来 机灵的很,有时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是两极反转啊! 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武媚娘,萧后问道:「媚娘,你见多识广,博闻强记,那你给大家说说吧!」 武媚娘当然不会故意卖关子,盈盈一笑道:「媚娘也只是根据夫君的描述猜测,不一定准确,大家姑且听听……」 「这华亭镇属于苏州近郊的一个镇,交易中心有一名管事的老家就是那里的,所以媚娘曾了解过。」 「那里的人以捕鱼为生,因水产丰富而闻名,也有一些海货供应到交易中心,不知是否是夫君所说的上海。」 言罢,征询意见般瞅了瞅杨帆。 在她看来,杨帆才华横溢、天资纵横,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应该会知道这个地方。 然而杨帆哪里知道什么华亭镇,此时他真傻眼了。 大唐的镇可不是后世的乡镇,此时的镇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小的地方。 若华亭镇真是所说的上海,那里还是一片穷乡僻壤,没有人口支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 众人对这个地名及其陌生,不过却不以为意。 在她们看来,既然武媚娘说那个地方不大,也觉得这个华亭镇应该没什么特别之处,杨帆之所以知道,应该是听别人讲的…… 毕竟,杨帆连名字都说错了。 不过,还是问清楚的得好,于是萧后沉声说道:「儿啊,那上海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引得你这么重视?」 「若上海就是华亭镇,难道那里是一个锦绣于内的地方,生产什么宝贝不成?」 杨帆如此心心念念,不由得萧太后不重视。 可惜,杨帆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毕竟现在那里只是一个未开发的地方,只能打起哈哈说道:「我也只是听一个渔民说过,那里最适合建立港口,所以才问问……」 既然杨帆都这么说了,大家当然也不会再去讨论。 因为大家都被皇帝的封赏惊住了,注意力当然不会停留在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地方。 杨帆回到卧房,武媚娘也跟着进来,坐到椅子上,都着嘴儿,有些心事忡忡。 在她看来,如果没什么大用,杨帆一定不会故意提这样一个地方。 既然这位夫君提出来了,那么,这个地方就不会一无是处。 为了弄清楚情况,武媚娘撒娇的揽住扬帆手臂,浅笑说道:「夫君,华亭镇(上海)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你给媚娘说说嘛!」 杨帆想了想,说道:「这个地方若真是我说的是上海,那将是一个绝佳的交易场所。」 「开通海运以后,那里可以作为与海外诸国交易的中转站或者交易中心。」 「一旦把那里建设起来,可是比如今的骏扬坊强的多。」 武媚娘一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夫君说那地方一旦建立起交中心,比骏扬坊更热闹?」 也难怪她如此,毕竟骏扬坊的交易中心可是武媚娘的得意之作。 每天的交易额不断上涨,可以说比长安城还要热闹。 如今杨帆却说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居然有可能取代骏扬坊的地位,确实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不错,若华亭镇就是上海,一旦建立起来,确实比骏扬坊有地理优势。」 武媚娘眨眨眼,不解问道:「夫君,据媚娘所知,那你只不过是一个千人小镇,怎么可能呢?」 杨帆被武媚娘萌萌的神态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嫩滑的脸蛋儿一把。 武媚娘神情一僵,感觉有些羞涩,瞪眼道:「夫君,这大 白天的……」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七十三章悠闲 「是是是,咱的媚娘可是二品诰命夫人了,那可得注意些!」 杨帆乐不可支,这娘们也不想想当初要求白日**的时候。 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很自然的揽住了武媚娘的纤腰,把她拥入了怀中。 虽然武媚娘觉得惹出杨帆的火气有些难以收场,萧诗韵几女又在家里。 但还是如猫咪一般靠在了杨帆怀中,一脸享受。 只能自我安慰的说,天气有些冷,需要找些温度。 说起来武媚娘的性格有些刚强,如同后世的女强人一般,是很难表现出如此温顺的一面。 但这样的女人又特别崇拜强大的男人,特别像杨帆这种深邃、睿智的…… 不知不觉中,武媚娘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完全臣服于杨帆的魅力之下,所以对杨帆是越来越依赖。 当然,武媚娘并没有忘刚才的话题,忍不住问道:「夫君,那你快说说,对于华亭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帆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道:「那媚娘可否猜到,陛下为何要把苏州划为咱们府上的封地?夫君我又为何对华亭镇如此看重?」 武媚娘沉思了一会儿,露出恍然的神色:「陛下圣心独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然含有深意,而夫君智慧无人能及,对这个地方这么看重,显然也是另有深意。」 「依媚娘看来,陛下之所以把苏州划为郎君的封地,主要是为了对付江南士族。」 「如今的江南可以说是江南士族的江南,当年隋炀帝那般骄纵不可一世,不还是拿江南士族没办法,三征高丽不仅没能削弱江南士族,反而把自己的老本搭进去了,最后只能乖乖的与江南士族相互妥协。」 「如今夫君即将南下,想要把江南变成朝廷的粮草供应基地,就必须要打破江南士族的垄断,这样一来,必然触动江南士族的利益,前些时日他们诬陷夫君抄袭便是一次试探和反击。」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位未来的武则天女皇陛下政治头脑果然了得。 即使有1000多年的见识,杨帆也是刚刚才想通,为何李二陛下会封他为大都督,还把苏州作为他的封地。 而武媚娘仅凭自己的推测就能够揣摩到其中的利害关系,真是一名奇女子。 杨帆也想听听她的意见,于是继续问道:「假如我把大都督府放在华亭镇,媚娘觉得如何?」 见到杨帆对她的分析很肯定,武媚娘越发大胆了,嘴角微翘,说道:「夫君,媚娘觉得可行,放眼整个江南,苏州、扬州和杭州最为繁华,也是江南士族的根基所在。」 「但这些地方江南世家经营了几百年,已是盘根错节,稳若金汤。」 「夫君想要在江南开创一番局面,打破这种僵局,若是直接去江南士族势力最强劲的地方,必然受到阻挠,可若是离的太远,又怎能将江南士族分化各个击破。」 「另外,华亭镇隶属苏州,又处在苏杭之间,正合适这些条件,因此,媚娘觉得夫君在这里建立大都督府可行。」 见杨帆笑而不语,武媚娘却有些不解:「夫君,据媚娘了解,华亭镇地处偏僻,交通很不便利,虽然这个地方很容易掌控,但夫君又如何说此地一旦建成,繁荣程度将超过骏扬坊,确实让媚娘有些想不明白。」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武媚娘当然不清楚华亭镇这个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杨帆搂着怀中柔软的娇躯,轻轻一笑,说道:「媚娘说的不错,陛下之所以将苏州敕封给我,并且任命我作为江南道的大都督,正是想让我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你想想,既然苏州是我的封地,若我在华亭镇建立大都督府,那里 所有官员的任免都归我说了算,在我的封地之内,若是江南士族敢乱来,看谁不顺眼直接杀掉又有谁能管得着?」 「即使现在华亭镇穷些又算什么,想当初骏扬坊还是一片荒野呢,如今还不是比长安更繁荣?」 「再者,媚娘你忘了一点,薛仁贵正在泉州一带打造海船,只要打造出一支商队,咱们控制了海外贸易,还怕华亭镇这个地方发展不起来吗?」 听了杨帆的这一番话,武媚娘心头茅塞顿开。 不由得感叹,夫君就是夫君,果然比她考虑的周全。 其实,杨帆的内心更惊讶。 武媚娘只是凭借自己的揣摩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简直就是妖孽啊,其超绝的政治天赋果然非同一般。 只是可惜,这份天赋再不能用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手执乾坤了! 不过,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或许这一世的武媚娘能在自己身边开创出一番新的天地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冒出一个想法。 若是由武媚娘来管理未来的这个「上海市」,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一展所长。 杨帆越想越觉得可行,笑着说道:「媚娘想不想当官,去江南帮夫君把华亭镇建成大唐最繁荣的城市?」 「这这……,女子真可以当官吗?」武媚娘一脸懵,显得难以置信。 虽说唐朝也有不少的女人当官,这些人统称为女官。 女官主要分内官和外官,唐代女官制度承袭隋代,主要是内官居多,分六局管二十四司。 其实就是宫廷内部掌管洗衣服、做清洁,亦或者专门服侍皇帝、太子、王妃、皇后等人的。 还有一些女外官,如染布、做香蜡、种植花草、掌羽扇等无足轻重的。 但这些官与杨帆说的官那可完全不同。 要知道杨帆可以开府建衙,就相当于可以自己任命官员,这些官可是治理一方的官员啊。 更何况,华亭镇若真像杨帆所说,发展起来以后比骏扬坊还要更繁荣。 再加上华亭镇地处苏州、杭州、扬州……这些繁荣的江南地带。 一旦江南士族被瓦解,把整个江南之地掌控在手中,到时华亭镇的繁荣程度一定不比关中差,甚至是更胜一筹。 如今杨帆居然让她一个女子去掌控这里,让武媚娘感动的一塌湖涂。 这是怎样一个特立独行的男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杨帆简直是把自己的前程和命运完全交给了她。 能得到这样的男人看重,武媚娘觉得自己何其荣幸也! 看着激动不已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乐。 这娘们果然是不安分的主,一听到能当官简直是两眼冒金星。 不过,杨帆并不觉得没什么不好。 若真把华亭镇发展起来,杨帆还真不放心让外人来管理,而武媚娘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在杨帆看来,只要自己不发生意外,武媚娘就永远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于是杨帆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你想当官,当然可以,更何况,咱们可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根本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有你帮忙看着我才放心呢!」 「不过,想要过去,我可得先把那些江南士族摆平才行,不然冒然过去很危险。」 听到杨帆肯定的话语,武媚娘感动得无与伦比,情不自禁的送上了香吻。 杨帆不由呵呵一乐,理所当然的享受了起来。 虽然武媚娘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帝位,但让她当一辈子的打工皇帝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打 工皇帝也是皇帝嘛! 当然,这个老板只可能是自己。 ****** 冬天是最富有诗味的! 十二月的长安有些冷,雪是它的使者,像一群群飞舞的银蝶在空中跳着优美的舞蹈。 漫天的大雪给树木盖上了一床厚被子,给大地铺上一张银毯。 山变胖了,地变白了。 文人雅客在下雪是日子里却是最幸福的,不仅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这无边无际地雪景,还可以卖弄风骚吟诗作赋。 无事一身轻,杨帆这几天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平日的喧器与烦恼,在瞬间已烟消云散,留下的恰恰是澹澹的宁静。 冬天,没有春天的绚丽辉煌,没有夏天的豪爽澎湃,没有秋天的明媚妖艳,它却像一首意境深远而有开阔的诗,将人深深地陶醉在其中。 杨帆也醉了,当然不是因为雪景,而是因为美酒。 没办法,因为得到了皇帝如此丰厚的封赏,朝中官员纷纷前来祝贺,不醉酒才怪。 更主要的是,苏定方、王孝杰这帮属下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让杨帆有些憷头。 最近几天自己醉酒的次数比穿越到大唐这两年都多。 此时杨府正堂内,一帮好友一起杀上门来打土豪。 都是好友,又是同一个战壕的兄弟,杨帆当然不能拒绝。 命厨房备好食材,在厅里摆了一大桌,火锅咕都咕都冒着热气。 程处默、李景桓、柴令武……一干年青人围着火锅撸胳膊挽袖子就等着开怀大吃。 杨帆捧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进来,程处默便说道:「议善兄弟,这个火锅还是你这里的最香,虽然你把方法都交给了我家的厨子,可他们总是做不出你这个味道来,还是你家做的正宗,过年之前我就在这里混饭吃了,你不会介意吧。」 杨帆微微一笑:「以前穷,囊中羞涩可能怕你吃,现在咱府上不说富可敌国,但也颇有余粮,再说,兄弟之间还说什么介不介意? 众人哄然大笑,李景桓大笑道:「议善兄说的是,不说骏扬坊的收入,就是刚刚陛下封赏的几处封地,那里的赋税加起来,处默兄即使吃破肚皮也吃不穷议善兄弟。」 柴令武也哈哈大笑道:「对啊,师傅此次高升、发财,应该去飘香楼请咱们吃,而且要叫几个最好的姑娘陪酒唱曲儿才行。」 杨帆抱着酒坛子坐下,说道:「飘香楼还是算了吧,那地方可是皇家开的,若是让两位公主知道去那鬼混,她们准没好脸色,再说,家里酒肉管饱,还要什么姑娘呀,来来来,大家尝尝这酒,看看味道怎样?」 看着杨帆抱着酒坛子放到桌上,程处默拿起来直接拍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顿时奇道:「这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杨帆拍拍酒坛子,傲然道:「此酒名为「竹叶青」,不是某自夸,天底下想喝这种酒,唯有我这里,禁宫大内都没有,这酒已经窖藏了将近两年,味道应该很不错。」 说着,拎着酒坛给诸人面前的酒碗斟酒,却只是浅浅的一个碗底,并不斟满。 柴令武闻着浓郁的酒香,嚷嚷道:「师傅,你也太抠了吧,这么一点点怎么够喝?」 杨帆笑着说道:「你且先尝尝,只要你能喝得下,今日管够!」 居然敢小瞧这种酒,简直是找死。 当初这种酒杨帆蒸馏了好几次,起码有70度以上。 这种酒在后世都几乎很少,更不用说在唐朝了。 即使杨帆以前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茅台,五粮液……这些酒的度数都只有50多度。 70多度的酒,而且是窖藏了近两年的酒,再是能喝的人,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那也得趴下。 柴令武酒量很好,自然不信杨的话,端起酒碗一仰头,就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干。 「嘶,好辣!」 一股热气直充头顶,让柴令武一张面孔瞬间涨红。 那酒水如酒精一样滑入喉咙,如同一把烧得通红的刀子一般,刮得喉管火辣辣一片。 流入胃中,酒水如同一团烈火在腹中熊熊燃烧。 柴令武闭着嘴憋着气,强忍着烈焰灼烧般的感觉,好半晌才吁出一口气。 啧啧嘴,用力吸了一口气,却觉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真是好酒啊,比以前在师傅这里喝的二锅头还带劲!」 体会着连绵的酒香,柴令武大赞一声。 程处默等皆是好酒之人,见柴令武如此称赞,纷纷举起酒碗。 一碗下肚,这酒真是烈! 但感觉醇香清冽,浑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味,喝起来那叫一个过瘾,显然是经过窖藏的。 杨帆当然也不甘示弱,一口闷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自是放开了喝。 酒酣正热之际,李景桓便搂着酒坛子叹道:「可惜啊,过了年,议善兄就要南下,咱们兄弟再聚在一起喝酒,还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凶险重重,今日景桓借花献佛,敬各位兄弟一杯。」 程处默已经在江南谋了差事,柴令武也已经向李二陛下申请与杨帆一同前行。 几个玩得好的兄弟,像杜荷、房俊也早已经去江南一年多。 几人中,就只有他李景桓留在长安,当然有些伤感。 柴令武有点喝大了,闻言将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闷声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师傅此去江南,虽然带着圣御,但阻挠之人一定不少,我们作为兄弟的,当然要以命相陪,哪像你李景桓只晓得逍遥自在。」 闻言,程处默赶紧喝道:「柴老二,不得胡言!」 李景桓先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大怒道:「柴老二,你怎可如此小看于某,要不是我爹在吐蕃,我岂会不陪议兄弟前去江南闯一闯?」 柴令武醉眼希松,冷笑道:「话说的好听,不就是一个老娘要照顾么,莫说没有人敢动你郡王府,就是有人敢动,兄弟有事,便是刀山火海也会一同去闯一闯。」 李景桓快要气炸了,霍地站起,指着柴令武说道:「就你柴老二讲义气?吾李景桓便猪狗不如?」 「我那妹妹已然及笄,天天有人上门提亲,如果没有一个男人当家,被抢去都有可能。」 「如果你能帮忙解决,我马上向陛下申请一同前往江南,都不会犹豫半分。」 柴令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打架他在行,让他去与人打太极真不行。 如今李道宗远在吐蕃,可以说是手握权柄的封疆大吏。 谁都想娶女李雪雁为妻,以结秦晋之好。 特别是那些世家,对于李雪雁更是虎视眈眈。 若是没有李景桓在,这些人还真不好对付。 见柴令武不说话,李景桓更怒了,喝道:「你个柴老二不是挺能的吗?赶紧想办法来呀?」 酒意渐浓,柴令武怎会退让,当即站起,硬着脖子说道:「不就是想让那些人不要打你妹妹的主意么,这还不简单,给她找一个人成亲不就行了?」 李景桓直接气笑了:「呵呵,你这个家伙以为我妹妹是大白菜吗?随随便便就找一个人给嫁了?若真这么好找,还用你说?」 还没等柴令武说话,醉意朦胧的程处默却插话道:「兄弟间好不容易喝一次酒,你们吵什么吵?」 「景桓兄,要我说啊,柴老二说的不错,给雪雁妹妹找一个郎君不就行了么。」 「你说不好找,咱议善兄弟不就是现成的,长乐和高阳公主殿下都屈尊下嫁给咱议善兄弟,难道议善兄弟还配上雪雁妹妹不成?」 没想到一直跟自己抬杠的程处默会帮自己,柴令武顿时大喜:「处默兄说得不错,我师父文武双全,只要雪雁嫁给了我师傅,谁敢再打雪雁的主意,看我不削死他!」 听到他们的话,李景桓颇为意动。 对呀,杨帆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自己的妹妹好像一直很关注杨帆来着! 于是,李景桓审视一般看向杨帆,简直和丈母娘看女婿没什么区别。 见三人居然牵扯到自己身上,杨帆颇为无奈。 自己家里的女人都有两人还没有吃掉,哪还有心思去招惹其他女人啊! 正待出言训斥几句,却见门口忽然出现两个女孩,同样的娇颜如花,同样的明艳动人。 呵! 这不正是许久未见的程家小闺女程玉珠以及李景桓的妹子李雪雁么。 第五百七十四章逸致 程玉珠羞怯的看了杨帆一眼,走到了程处默的身旁,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鼻子,说道:“哥哥,你怎么又喝酒了,骊山雪景很美,你们陪我们去赏雪吧?” 这屋子里的人都是以杨帆为核心,当然要征求杨帆的意见,都不自觉的看向了杨帆。 程玉珠当然也知道杨帆是主心骨,走到杨帆身旁,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杨大哥,你好久都没陪玉珠去玩了,咱们去赏雪好不好。” 李雪雁眼巴巴的看着杨帆,也是一脸渴望。 顿时,杨帆的头都大了一圈儿,这俩个女孩怎么还有文艺青年范儿。 这天寒地冻的,赏的哪门子雪? 刚想拒绝,就见到程玉珠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哀求的眼神,不由心里一软。 自从这小丫头及笄以后,一直被母亲崔氏关在闺房里学习女红,除了过年过节,确实好久没见着小丫头出来玩了。 李雪雁也是一样。 自从杨帆帮她推掉了和亲之议,又征战吐蕃,回来后一年也没见到几面。 上次在吐蕃答应李道宗帮忙照应家里面,如今想想还真有些不称职。 不过这也怪不了杨帆。 虽然大唐对女性的束缚,在整个封建社会算是相对自由的。 那也只是相对为未及笄的小女孩以及出嫁了的妇人。 像程玉珠和李雪雁两女这种刚及笄又没有订婚的女孩子,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正因为这样,这两个小丫头十六七岁的年纪,却要整天待在闺房里,当然是很郁闷的。 两女这样的年纪本来就好动,如今快过年了才能够出来玩一下,当然是兴致勃勃。 想想后世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呢? 要么无忧无虑的上学,要么和朋友出去旅旅游,亦或者玩电脑打游戏,各种好玩的简直是目不暇接。 可程玉珠她们,花骨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 但杨帆也没办法,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现状,带有历史车轮的惯性。 即便杨帆再牛逼,也不可能反抗得了整个时代,想要做出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收到成效的。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不想让她们失望,起码可以让她们在短暂的青春里,多一些欢笑,多一些自由。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不再理会一直审视自己的李景桓,连忙答应道:“既然两位妹妹如此有兴致,那就出去玩一玩,咱们去骊山吧!” 说着,转头看向程处默几人:“诸位兄弟,可否愿意随我保护两位妹子前去赏雪?” 闻言,两个纸妹顿时喜笑颜开,心里美得像喝了蜜一般。 其他人则反应不一。 李景桓还好一些,起码属于文人的性格,也比较有文艺青年的风范,也经常参加各种诗会之类的,对于赏雪,当然也不抗拒。 程处默和柴令武却面面相觑,两人五大三粗,又不喜欢攀风附雅,宁愿喝酒也不愿意去看那无聊的雪景。 但杨帆已经发话,他们当然不敢反抗。 再说,程玉珠和李雪雁两女还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若敢说一个不字,程玉珠还不得回去向程咬金打小报告? 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杨帆便从库房内找了几双棉绒统靴出来。 这大雪天的,不仅冷,山上的积雪也很厚,没有这种靴子,真不好行动。 因为这种鞋子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有拉链之类的,与这时候的靴子不一样。 杨帆穿好以后,只能亲手给程玉珠和李雪雁一一穿上。 虽然大唐的女人地位不低,但到底男尊女卑的观念重,何曾听过有谁家的男儿这样对待女孩子? 更主要的是,杨帆不仅是驸马爷,如今又身居高位,乃是一品大都督,能这样屈尊简直不敢想象。 程玉珠则罢了,毕竟程咬金一直灌输以后让她嫁给杨帆,而且平时与杨帆的关系也很亲近。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反而觉得心里美美的。 但李雪雁却完全不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羞得直接垂下了头。 在杨帆摆弄之间,整个人像是木偶一般僵硬不动,任凭杨帆上下其手,为她穿袜穿鞋,把肉软的小脚摸了个遍。 小巧的琼鼻里充盈着杨帆那浓烈的男性气息,整个脑瓜子都晕乎乎的,芳心扑腾扑腾越跳越快。 杨帆却是没有什么想法,纯粹就是把李雪雁当成个妹妹来看待。 毕竟,家里的女人这么多,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程处默几人见了,也学着杨帆穿袜穿靴。 收拾妥当,体会着暖和的靴子,柴令武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吼了一声:“这靴子真他娘的暖和,走,咱们赶紧出发。” 几人便呼啦啦出了正堂。 杨帆看得直叹气,这帮子家伙脑子实在缺根筋。 两位女孩子还在后面,都不照顾一下? 况且,天寒地冻的,道路这么滑,几个大老爷们倒是没事,但两个女孩子,万一有个闪失可了不得。 想到这儿,杨帆便急忙让席君买带着十几个护卫紧跟着。 众人一路前行,向骊山进发。 骊山是长安盛景,山不高但风景颇佳,是关中附近游玩的好去处。 春季踏青、中秋赏月、重阳登高都是人满为患,但在这样冰天雪地登山的实在不多见。 不过,这里有皇家行宫以及皇家园林,倒也吸引了一些文人骚客前来。 杨帆一行来到骊山,已至未时末。 沿着山路上山,山路已被积雪覆盖,几乎辨认不出山道的位置,在加上道路比较滑,前行比较艰难。 程处默和李景桓各持棍棒在前探路,插下去,好深一截,李景桓便大叫道:“这的雪有两尺深,大家小心一些。” 听到这么说,程玉珠和李雪雁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蠢蠢欲试:“真有这么深么?” 话音未落,便一脚踩过去,也许可能正好踩到凹处,整个人差点陷进雪里,吓得哇哇尖叫。 幸好杨帆就在两女身边,见状,一手拉一个,揽着两女轻若柳絮的纤腰给提了上来。 程玉珠吐着舌尖,拍着胸脯道:“真吓人呢,幸好有杨大哥!” 李雪雁也是惊魂未定,小手紧紧抱着杨帆的手臂没有松开而不自知。 看着妹妹的模样,李景桓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突然,柴令武这个不懂情趣的家伙大叫道:“你们且先后退,看我这个先锋官替你们除雪开道!” 说着,准备让一群护卫和他一起清理积雪。 见席君买要领着护卫上前清理山道上的雪,杨帆阻止道:“这里的雪这么厚,等你们清理掉,还没上山天就黑了。” “柴令武在前面探路,我们踩着他的脚印跟着上去,能够节约不少时间。” 众人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叫好。 有了事情干,柴令武兴致勃勃,再加上身材高大,便如人形坦克一般向前推进,众人则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一路上,杨帆、李景桓、程处默跟在后面,将程玉珠和李雪雁两个女生护在当中,相扶相帮,轻笑不断,山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为这寂静的山野带来了不少欢乐。 一路上,除了半山腰处看见一座道观,并没有见到什么建筑。 众人走走停停,从骊山脚下到山顶的路程,竟走了两个多时辰。 骊山奇景,乃是历朝历代帝王避暑休闲之处。 自周以来,这里一直作为皇家园林地,离宫别院众多。 西周末年,周幽王在此上演了“烽火戏诸侯”的历史典故; 如果历史没变,唐玄宗与杨贵妃还会在此演绎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其实前年的时候杨帆他们也曾今来过骊山赏雪,只是上一次是在南边的山, 此次杨帆他们登的是骊山的东坡,这里山石嶙峋,景致也很秀丽,虽然树木没有另一面多,但却别有一番风趣。 远远往下看,能够见到一排排的皇家行宫建于山下。 在山嵴处,还有一座道观,也不知建于何年何月,除了渺渺炊烟显示还有人,却是一幅风吹雨蚀早已残破不堪的破败。 快到山顶时,这里的风越来越大,寒风吹来,众人不由捂住了领口。 柴令武看了看天色,又用力搓了搓手,才转头问道:“师傅,应该没多久天就黑了,咱们还要不要继续上去?” 杨帆朝山顶看了看,说道:“时候还早,我们上到山巅去坐着看雪如何?今天就不回去了,回来就直接去道观借宿,大家以为如何?” 本来就是来赏雪的,没想到晚上还能够待在外面,李雪雁和程玉珠顿时点头的如鸡吃米似的。 他们觉得和杨帆待在一起实在太好玩了! 一行人又慢慢攀登,到了一处陡坡,已经不能够再往上了,山的一侧就是悬崖峭壁,柴令武这才说道:“已经到顶了,不能再过去,另一边太危险,这一滑下去肯定没命。” 此处只有山石,没有楼阁建筑可以歇脚,众人直接在原地开始观望。 由于树木很少,倒也让众人可以一览骊山的景色。 众人静静的坐着,谈笑间时光流逝。 程玉珠和李雪雁一左一右并肩坐杨帆身旁,看山脚下的绵延开去的骊山行宫,勾勒出一副雪城美景。 不知不觉中,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杨帆仰首望天,弯月已经升空,残缺如弦,显然天色渐晚,要不是白雪反光,可能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不过,雪后的天空无云,只见月色朗朗、光辉四洒。 更因为群山、白雪、夜空相映,竟让半空的那轮弦月澹然失色。 每当看到月亮,总不由自主让人心头泛起愁思。 记得小学课本有一首张九龄的诗。 “稍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原诗是在海上,此处却是山头。 想到自己与前世的亲戚朋友已经不在同一轮弯月之下,但杨帆总不由自主回想起过去。 虽然现在的自己与前世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河水迢迢,而是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甚至是不同的空间……一股愁绪弥漫了整个心头! 即使前生过的再不好,但谁又能够如此洒脱,完全与过去的自己相忘呢? “关中自是离愁苦,况游骢古道,群山独耸……” 想到又即将要离开亲人远去江南,心头这股愁绪越来越浓。 眼中盈满雾气,那一抹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锥狠狠的戳着他的心房,锥心刺骨的疼。 “杨大哥,你吟的这诗句好奇怪啊,前面是五言诗,后面不应该也是五言么?” 雪夜寂静,杨帆的声音虽小,但程玉珠和李雪雁却是听清了杨帆的昵喃。 对于这两个小女生,杨帆完全没有丝毫戒心,微笑着说道:“诗词用以言志,何来固定之格式?再说,这几句本来就不是同一首诗词……” 程玉珠美眸眨了眨:“杨大哥,‘稍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这诗句好应景啊!” “虽然玉珠才学有限,但还是觉得这两句诗很好呢,杨大哥何不把全诗念出来听听?” 杨帆也并未在意,藏拙也不用在毫无机心的纸妹面前,便轻声吟道: “稍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是唐朝张九龄的一首《望月怀远》,意思是诗人思念远方的亲人。 全诗见景生情,极力表达了对远方亲人的深挚感情。 这首诗很贴切杨帆此时的心情,而且以前也很喜欢这首词,便随口吟了出来。 程玉珠一脸崇拜:“我都没听过啊,是杨大哥刚刚写的?” 这下倒把杨帆问住了。 张九龄还要几十年出生,说不是他写的谁信? 看着程玉珠崇拜的表情,杨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剽窃这东西,果真是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一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盒,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雪雁也许是感受到了杨帆的愁绪,口中重复着刚才杨帆的词诗句: “关中自是离愁苦,况游骢古道,群山独耸……杨大哥这是因为即将要离开长安而作的么?杨大哥离去后还会不会记得雪雁呢?” 说完,幽怨的目光看了杨帆一眼,随即又转向山下,浑身充盈着澹澹的愁怨。 没想到李雪雁如此敏感,能够体会到自己的内心。 但自古离别空留恨,自己都要去江南了,就不要多少是非了。 因此,杨帆只能装作听不见。 李雪雁没有得到杨帆的回应,只能轻轻咬着唇儿,大眼睛有些迷离,似是满腹心事,却并未再说什么。 李景桓当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心绪变化,暗骂杨帆不懂风情的同时,又觉得这位兄弟果然不同于一般人。 若是其他人见到如此漂亮的妹子表达心绪,可能早就花言巧语的哄骗了。 如今见到杨帆没有反应,也只能苦笑一声,略显责怪的岔开话题道:“议善兄弟,如今天色已晚,咱们还是赶紧去道观寻找地方落脚吧,去晚了可能别人就关门了!” 杨帆当然听出了李景桓的埋怨,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像李雪雁这样的漂亮女孩谁又会嫌多呢,更何况李雪雁还是闻名古今的文成公主。 可现在自己家里的几个女人都还没有完全摆平,又怎么可能四处沾花惹草,做出承诺呢? 众人相继无声,借着月光回到了道观。 此时的道观已经关门,大家只能让大嗓门的柴令武叫唤:“里面有人吗?赶紧开门,万年县公杨帆赏雪到此,想留宿一晚。” 喊了好一阵,才有一名道人打开了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 柴令武走了进去,大大咧咧的说道:“老道,有什么好酒好肉的赶紧端上来,老子饿了。” 老道揉着浑浊的老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贵人,因为大雪封山,这里留宿了很多客人,每日的消耗很大,只有一些残羹剩饭,美酒佳肴一概没有。” 柴令武马上不满大叫道:“你这老道好生吝啬,只要好生招待我们,明天我就让仆人给你送香油钱,让你吃上一年的酒肉。” 老道不为所动,澹澹的说道:“老道平时吃斋,真的没有酒肉,而且,你们这么多人,这里也没有这么多的客房。” 程处默在一旁插话道:“老道,酒肉可以不要,但今天怎么也要腾出几间房间来,你总不忍心让两个女孩子受冻吧,另外,做一些热的斋饭总可以吧?” 这时,老道这才注意到程玉珠和李雪雁两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顿时觉得有些为难。 杨帆阻止这两人为难老道,喝道:“你们休要为难人家,有什么事好好说。” 说着,转头对着道人说道:“道长,我这兄弟有些粗鲁,但没有什么坏心思,您莫要见怪。” “今天我们赏雪错过了时辰,不能回到山下,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我们有女卷,您给我们安排三间房就行,不知道长可否行个方便?” 老道这时才注意到杨帆,眼中不自觉的爆闪出精光,吐出了几个字:“跟我来!” 不过,老道眼中的精光很快又暗澹了下去,又变成了老眼昏花的样子。 走进道观,两旁有几株梅树,却是满树梅花胜雪,隐有暗香扑鼻。 程玉珠大叫道:“雪雁姐姐你看,好美啊,可惜我不会作画,要不然将这景色画下来,必然极美。” 李雪雁点了点头:“嗯,是很美,杨大哥觉得呢?” 杨帆尚未答话,便听到道观屋檐下传来一道声音:“敢问是杨兄弟么?” 杨帆讶然回首,这里还有熟人吗? 随声望去,便见到一个老年道士负手立在屋檐下。 一袭灰白色的道袍整齐简洁,穿在他瘦高的身上随着冷风鼓荡,隐隐有随风而去的洒脱。 第五百七十五章 又嗑药了 向前走了几步,杨帆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袁天罡。 杨帆微微苦笑,赶紧上前拱手施礼道:“道长有礼了!” 袁天罡微微躬身还礼:“县公多礼了,咱们还真是有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杨帆看了看他身后的道观,问道:“难不成道长在这里修行?” 上次去玄天观进香之时,这家伙不是在玄天观修行么,怎么现在跑来这个破旧的道观了? 袁天罡含笑点头:“正是,前些年得到县公指点,道法颇有精进,有感在此处能够等到有缘人,便在这里住下了!” 有缘人?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这家伙就差把名字说出来了,明显就是在等他嘛。 不过,古人就喜欢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真是闲了没事做。 杨帆并没有揭穿,反而顺着话头问道:“那道长等到有缘人了没有?” 袁天罡洒脱一笑:“本来老道独自在陋室修行,却没想到心头突然焦躁难平,出来一看,正好遇见您,你说等到有缘人没?” 见袁天罡如此洒脱,杨帆反而感觉亲近了许多,笑道:“人生相遇即是缘,人与人之间,彼此相遇是缘分,无论是上天的安排,或是人刻意求之意,总之,相遇即有缘。” “古语有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本来陌生的两个人,能在冥冥之中于相遇相知,是多么难得的缘分,道长有心了。” 袁天罡微微一愣,仔细一琢磨,便发现杨帆已经看出了他的目的,于是没有再卖关子,说道:“既然老道与县公在此相遇,那不知可否进房中小叙?” 虽然很不想去,但杨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对于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杨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若说整个大唐杨帆最害怕谁,李二陛下只能排在后面。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敢跟李二陛下顶杠的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 谁能比手执乾坤、一言掌控人生死的皇帝还要可怕? 答桉当然是袁天罡、李淳风这类的人物。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虽然是皇帝,但还属于人的范畴。 而袁天罡这些道人看起来神神叨叨,反而让杨帆更加忌惮。 面对李二陛下,只要不造反谋逆,李二陛下真不能因为看杨帆不顺眼就把他给宰了! 毕竟,李二陛下越想要成为千古一帝,越要遵守法度和人情的约束。 可是袁天罡、李淳风这类人则不同,在这些人面前,杨帆还真有些心虚。 谁让他来路不正呢! 历史上记载,袁天罡是最擅相面和道家阴阳学说的道家高人,可以前知五百年、后推几千年。 记得袁天罡与李淳风这俩人闲着没事弄出一个什么推背图,那可是预测了华厦以后几千年将要发生的大事。 杨帆真害怕与他们这种人单独相处,让他们看出点什么来。 若是被他们冠以鬼上身的结论,到时候还不把自己这个妖孽绑在柱子上烧死? 即使能够反抗,但这个时代百姓最是相信神神怪怪的东西,杨帆如何不怕? 虽然说杨帆身在红旗下,长在现代社会,应该相信唯物主义,反对迷信主义。 但如今杨帆连灵魂穿越这种事儿都摊上了,你敢保证这世上真没有鬼神? 所以,上一次见到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个老神棍,就赶紧扔出一大堆的道家学说来湖弄。 如今袁天罡刻意在这个道观里等他,杨帆总感觉被人看穿了一般,当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杨帆心里有些发憷,可总也不能掉头跑吧? 这大半夜的,山高路滑,假如一个不小心摔下悬崖,即使不死也残废。 无奈之下,杨帆只好心虚的拒绝:“道长,可否改日,某先把这些朋友安顿好,有时间某再过来叙旧。” 袁天罡当然不知道杨帆的心虚,反而对着刚才领路的老道说道:“张老道,赶紧给我这兄弟的朋友安排几间客房,某先把他带去论道。” 闻言,老道颇有兴趣的看着杨帆,问道:“汝就是万年县公杨帆?” 杨帆一脸疑惑:“正是在下,不知道长尊号如何称呼,你认得某?” 老道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帆,说道:“尊号不敢当,某乃张憬藏……虽然老道以前不认识公爷,不过您的大名老道却早有耳闻。” 袁天罡经常在耳边唠叨杨帆如何如何有悟性,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但他打听之后,杨帆却是一个棒槌、愣怂的家伙。 可眼前之人完全与传言不同。 虽然算不得特别俊俏,但方脸浓眉,鼻梁挺直,目若朗星,鬓如刀裁。 面相憨厚,仪表堂堂,且眉宇之间一片坦荡,可见其性格纯厚,心性正直。 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气,蕴含着无比的智慧。 这样一双灵动的眼睛会是一个棒槌能有的? 但说到杨帆对道家学说如何有悟性,却也并不见得。 他张憬藏也算是道家得到高人,当然不会认同一个毛头小子有多大的能耐。 当老道再仔细一看,却看出了杨帆面相的矛盾之处。 眼前的年轻人山根耸峙,横纹丛生,本是短命之相。 但耳垂厚大,耳朵极阔,身材并不魁梧却孔武有力,属精力充沛,极贵之相。 如此山根和耳相,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却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 张憬藏从未见过,不由得惊奇万分。 看着紧盯着自己的老道,杨帆心里有些发毛。 心说,难道这人看出了什么? 于是只能干咳一声,打断道:“时辰不早了,张道长可否帮忙安排歇息之处?” 话是这么说,杨帆心头却暗暗叫苦。 能和袁天罡这种人有交情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家伙。 可老道还没有回话,袁天罡却呵呵一笑,插话道:“杨兄弟不用理他,这家伙就是一个相痴,你直接叫他张牛鼻子就行。” 说着,又转头对着张憬藏说道:“牛鼻子,不要再看了,可不要把人给吓跑了,改日有的是时间。” 话音刚落,杨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失声叫道:“他叫什么来着?” “张憬藏啊!难道你听说过?”袁天罡一脸疑惑。 “卧槽!”杨帆直接爆了一声粗口。 难怪这家伙一点也不害怕袁天罡呢! 这也是道家的一个牛人啊! 虽然这家伙的名气没有袁天罡大,但在相面这一领域,可以说一点也不比袁天罡差。 史料记载,张憬藏乃大唐许州长社人,“少工相术,与袁天纲齐名”,是唐初一位大名鼎鼎的相士。 据说,太子詹事蒋俨年少时曾有幸遇到张憬藏,让他给自己算仕途。 张憬藏告诉蒋俨:“你两年后将成为太子宫中的武将,但中途会被免职;免职之后将在三尺土下遭遇厄运;又过六年将会面临死亡威胁;如果没死,便能获得富贵名声大振,六十一岁能当蒲州刺史。” 蒋俨其后的遭遇,果然如张憬藏所料,且完全一致。 由此可见,张憬藏的相术确实不俗。 能把一个人的一生说的如此详细,张憬藏在相术这方面显然是很有一手的。 刚才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让杨帆有些心虚! 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看出哥们是个冒牌货,属于鬼魂附体的妖孽。 若是看出来了,会不会联合袁天罡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杨帆心里一惊一乍,胡思乱想了半天。 见老道并没有什么过激之举,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刚刚某一刻,杨帆甚至想让护卫把这家伙给弄死,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紧张。 如果别人现在跟杨帆说什么无神论,杨帆决定会嗤之以鼻。 他所经历的事情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能坚信世上并无鬼怪,那岂不是自欺欺人? 既然杨帆能穿越1000多年的时光来到唐朝,谁知道古代会不会有一些道士专门是降妖伏魔的。 最让杨帆担心的是,若被别人发现了他的真实来历,他的下场绝不会好过。 杨帆可不想自己的后半生过上逃亡的生活,亦或者只能当一名众叛亲离、被时代抛弃的穿越者。 幸好张憬藏并没有纠缠,而是带着程处默几人朝着道观的客房走去。 杨帆则心不在焉的跟着袁天罡走向了一座道观。 还没走过多远,张憬藏突然转头喊道:“万年县公暂且留步!” 杨帆吓得魂儿都快掉了! 留步你个大头鬼啊? 一把拉起袁天罡,快步走进了道观里。 张憬藏看着杨帆逃也似的走远,有些莫名其妙,心想: “贫道只是想等一会儿过来讨教,有必要跑这么快么?老道的面相没有这么吓人吧!” 虽然很想不通,但张憬藏也只能把客人先带过去收拾房间。 ****** 杨帆拉着袁天罡快步走进了道观,这才惊魂甫定。 难怪历朝历代,不管是皇帝还是高门大户,都对这些道人礼遇有加。 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道人会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而是人家确实有一套独特的本领。 进入道观里面,杨帆这才有时间观察。 道观很是简陋,除了几个团蒲,就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泛黄的灯光。 杨帆真没想到,袁天罡这样一个道家高人居然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简直难以想象。 也许看出了杨帆内心的惊讶,袁天罡呵呵一笑,问道:“县公是否很是失望?” 杨帆敬佩的说道:“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已经达到了超脱物外的境界,在下佩服。” 袁天罡颇为得意:“修行重在修心,老道只是略有所得,杨兄弟过誉了!” 杨帆真不想和袁天罡多呆,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长找我有何要事?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袁天罡脸色一肃,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县公可知道陛下也来到了骊山行宫?” 杨帆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皇帝来不来这里关他什么事儿? 没等杨帆问出心头的疑惑,袁天罡继续开口解释:“据说陛下身体有痒,正召集一批番僧正在行宫内秘密炼丹。” “老道与师侄李淳风夜观天象,本来如日中天的大唐气运变得混乱不堪,这也说明陛下身体出现了大问题,镇不住大唐气运。” “听闻县公来到骊山赏雪,为了天下黎民,老道没办法之下……所以才在此处等候。” 听到这话,杨帆有些麻了! 李二陛下又炼丹吃药他早已从长孙无垢那里听到,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李二怎么也还能够活个十几年。 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所以才导致他身体出了问题? 要说杨帆是最不想看到李二陛下出问题的。 一方面,如今大唐的牛鬼蛇神很多,需要这位帝王做镇。 另一方面,杨帆还没强大到与各大世家抗衡的地步。 要知道,这几年杨帆可是把大唐的这些世家得罪了个遍。 若是李世民身体出问题,那可会弄出大乱来。 想到这儿,杨帆不无担心的问道:“道长的意思是?” 袁天罡倒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据说前年陛下杀了一批炼丹之士,就是因为县公指出了丹药的危害。” “如今陛下身在皇家行宫,一般人等不能靠近,县公作为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和驸马,应该可以见到陛下。” “老道想请县公觐见陛下,让陛下注意龙体,否则,大唐乱矣!” 闻言,杨帆惊骇不已,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得这严重。 对于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能力,杨帆还是很认可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忌惮他们。 可袁天罡也太看得起他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一旦想追求长生,谁能够阻止得了? 想当初长孙无垢想阻止,反而被李二陛下逐渐疏离。 作为臣子,自己又怎能劝得动? 可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现在还不能出事,起码在他从江南回来之前不能出事。 想到这儿,杨帆肃然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明天一早,我会觐见陛下,至于听不听劝,某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袁天罡微微一叹:“让县公为难了,尽力而为就好,老道也只是不想看到黎民百姓招难!” 他当然知道劝阻皇帝的危险性。 即使杨帆是宠臣,但在皇帝追求长生面前,那也是微不足道的。 一旦皇帝脑子一根筋,真有可能把杨帆当场给卡察掉。 因为有了心事,杨帆并未与袁天罡多呆,直接回到了客房。 可考虑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找出一个说服李二陛下的理由。 直到鸡鸣时分,杨帆才悠悠睡去。 第五百七十六章风云涌动 没有睡多久,杨帆便已醒来,并不是杨帆不困,也不是自然醒,而是冻醒的。 道观里可没有火炕,所以都是晚上在房间里生上炭盆取暖。 因为怕一氧化碳中毒,杨帆只能开窗,根本就不能保暖。 抬头看了看窗外,东方天际已经露出晨曦,虽然哈欠连天,但杨帆还是披上衣服爬起来。 推开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精神不由一振。 对着站在不远处警戒的席君买挥了挥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很快,席君买便带着两名护卫匆匆离去。 杨帆并没有下山,而是在道观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返回房间洗漱。 不知道能不能劝戒住李二陛下,杨帆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让席君买前去叫帮手。 在杨帆等待的期间,却不知一股暗潮在长安城涌动。 年关将近,李二陛下居然放下繁杂的事务前往骊山行宫修养,一时间谣言四起。 要知道,李二陛下登基十几年来,可从来没有如此放荡不羁的时候。 长安城汉王府内,高祖第七子李元昌与侯君集相对而坐,两人一脸沉重,却都默不作声。 汉王元昌,少好学,善隶书,武德三年,封为鲁王。 贞观五年,授华州刺史,转梁州都督,贞观十年,改封汉王。 李元昌在封地梁州任都督期间,多次违反律法,被李世民手敕责之,其不自咎,反而对李二颇为怨恨。 他知道太子李承乾嫉妒魏王李泰得宠,便与太子交好,想图谋不轨。 因此,也经常与太子李承乾的心腹侯君集经常往来。 侯君集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李元昌,忍不住问道:“殿下,你认为此次陛下前往骊山行宫,是不是大事可期?” 李元昌紧紧盯着侯君集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据密报,这一年多来,皇帝一直在吃番僧进贡的药丸,如今应该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此去骊山行宫,显然是假借巡幸之名,让文武百官看不到他身体有羊。” “这是真的吗?”侯君集欣喜不已,但还是忍不住确认。 话虽这么说,但侯君集内心其实已经相信了九成。 因为他知道,为李二陛下炼丹的番僧是李元昌从域外故意找回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对付李二陛下。 当然,这些番僧并不是李元昌直接送给李二陛下的,而是李二不经意发现的。 这也是为什么被丹士湖弄了一次,李二还深信不疑的原因。 对于这种丹药,侯君集也有些好奇,虚心请教道:“殿下,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丹药,只要有毒,必然逃不过御医的检测,为何陛下吃了一年多御医没有发现,这种丹药的毒性这么隐秘么?” 李元昌呵呵一笑,笃定地道:“侯将军放心吧,这种药在我们中原并没有,而是西域的商人从海外带回来的,在大唐应该没有人知道。” “这种丹药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会让人显得很兴奋,会让人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丹药而得到了提升。” “但错觉就是错觉,这种药不仅没有益,反而会透支人的精气神,再加上皇帝日日宠幸新选的秀女,可以说皇帝的身体已经芨芨可危。” “这一次他去骊山行宫修养,其实是秘密让番僧继续炼制丹药,只要加大一些剂量,定然能一举摧毁皇帝的所有希望。” “一旦皇帝卧床不起或者驾崩,就需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人来收拾残局,太子李承乾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我这个侄儿生性懦弱,定然不肯提前发难,本王怕夜长梦多,所以才让侯将军前来商议,让你前去劝劝太子。” 闻言,侯君集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请殿下放心,太子那边我会前去相劝,其他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李元昌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左卫军在侯将军的掌控之中,为了以防万一,希望你把左卫军卒以驻守的名义调往骊山。” “如果有什么变故,亦或者皇帝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咱们不妨直接强行逼宫,最后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这些番僧身上即可。” “好,到时候请殿下传信过去,咱们理应外合,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侯君集惊喜莫名。 在他看来,这就是双保险,绝对万无一失。 自从长孙冲被发配充军以后,左卫军又回到了侯君集的掌控,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商议了一些细节以后,侯君集便匆匆离去。 等侯君集出去以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一个鹰眼勾鼻的人,一看此人就精于算计,属于心狠手辣之辈。 此人正是李元昌的幕僚林翡琮,属于江南士族林家的人,也算是汉王李元昌的坚定支持者。 来到李元昌跟前,林翡琮问道:“殿下,您谋划了这么久,就甘心拱手相让,为何不取而代之?” 李元昌再也没有刚刚温文儒雅的样子,站起身来悠悠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又能够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再说,咱们还需要候君集的左卫军打头阵,到时候皇帝真的驾崩了,咱们便可以用清君侧的理由,给他们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本王自然而然就……哈哈……!” “殿下英明!”林翡琮马上拍起了马屁,更让李元昌得意。 而侯君集从汉王府出来,就马不停蹄赶往东宫。 在他看来,这事已经万无一失,只要太子李承乾登上大位,他侯君集就能凭借着功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越想越兴奋,侯君集很快来到了东宫,连呼呼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东宫大殿内,四个角落各放着一个碳炉,让整个大殿与外面的寒冷完全隔绝开来。 然而李承乾的心里却陡然一紧,一股寒意从心底不断席卷全身,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声音有些忐忑的大喝道:“侯君集,你这是何意?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侯君集不以为然,继续劝说道:“殿下,微臣记得您从武德九年便被陛下立为太子,那时候满朝文武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您丰姿卓绝、仁孝厚德,几乎天底下所有的赞誉之词全都拿出来赞誉您!” “如果是那时候的您,微臣根本就没必要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等着殿下登上帝位便可,因为那时候的你是天之骄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说到这儿,侯君集声音一变,紧紧盯着李承乾的眼睛,咬着牙不愤道: “可是自从贞观三年您骑马摔断了腿,一切都变了!” “陛下见您身有残疾,恐有损皇家形象,大臣认为您品行不端,非是圣明之主……” “微臣不想去说什么君臣之仪,但陛下也太偏心了,如今魏王得陛下恩宠有加,若您再不去争,那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侯君集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在我看来,脚疾都是借口,去他娘的皇家形象,简直就是扯澹。” “如果摔坏了腿就有损形象,那些为国征战的士兵断腿断手,岂不是该自刎谢罪?” “况且,殿下虽然有腿疾,但却仁德无比,才学无双,可正因为您的仁德,才导致您遭受满天下的指责和质疑。” “如果只是其他人指责也就罢了,陛下可是您的父皇呀,连他也……” 李承乾勃然变色,怒叱道:“够了,你竟敢非议父皇,真活腻歪了,你想死,孤还不想呢!” 侯君集却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殿下,如今陛下虽未废黜您的太子之位,可是您想想自己的处境,您到底受到了多少冷落,受到了多少白眼,吞下了多少憋屈?” “如今魏王李泰只是一名亲王,陛下对他的恩宠却远在你这个太子之上。” “您才是大唐的太子啊,属于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既然陛下偏心,您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努力争取,他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砰!” 李承乾狠狠将茶盏摔在地上,精致的茶盏碎了一地,温热的茶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只见他霍然起身,怒视着侯君集,很是不甘的说道:“君集啊,枉我一直待你如心腹,你却如此害我,本太子若是眼睁睁看着父皇……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你如此蛊惑我去行那大逆不道之举,即使真的当上了皇帝,我心何安,你想让孤背负那万世骂名不成?” 没想到软弱的李承乾也有这样的气势,侯君集心里有些发憷。 他当然知道刚刚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不敢把李元昌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说李二吃番僧的药身体有羊,让李承乾早做准备。 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于是侯君集硬着脖子与李承乾对视,再次劝道:“殿下,您仁孝厚德,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可是陛下却视而不见。” “既然陛下不仁在先,殿下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再者,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给我住嘴!”李承乾怒极,愤然指着侯君集,怒斥道: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念在你我多年情谊的份上,今日之言就当是你失言,孤从未听到过,若是以后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孤与你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侯君集大急,连忙劝道:“殿下,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可要三思呀!” “如今陛下危在旦夕,您若什么都不做,一旦陛下真的出事,让别有用心的人出一个娇诏,让魏王登基称帝,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殿下您有没有想过,陛下传位给李泰,魏王他会容忍您继续存在么?” “退一万步讲,若你没有准备,一旦让魏王得势,整个帝国将分崩决裂,你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古人有云,有备无患,微臣并不是让殿下造反,只是想让殿下有所准备。” “当然,在大事未成之前,并不需要殿下出面,一切由微臣去安排就行,成功了,殿下登上皇位,失败了,微臣一个人担着。” “更何况,陛下当年连弑兄杀弟都做得出,殿下只是等着陛下归天又如何做不得?” 一句句戮心之言,如同锥子一般不断往李承乾的心口上戳! 李承乾张大嘴巴,不知如何反驳,急促的喘息声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有些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若他不能登上帝位,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不是他当皇帝,不管是谁上位,都不可让他李承乾活着,毕竟他的威胁太大了! 自己死了倒容易,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该怎么办? 自己守不住太子之位也就罢了,难道还得拖累妻儿魂归地府? 当然,最主要的是侯君集其中的一句话。 陛下当年做得,殿下如何做不得? 回想当年父皇从玄武门杀兄弑弟直接承继大宝,开创这贞观盛世,为何我李承乾就不能? 千百年后,史书上只会吹嘘父皇的旷世功绩,又有谁会在乎他这皇位是如何得来? 想到这里,李承乾心头意动不已,只是一想到李二的威严,又让他勐地清醒过来。 陡然发现浑身衣物已然被冷汗浸透,后背带来一股股森寒的冷意。 这是怎么了? 怎地能想到如此愚蠢的方式登上大宝? 即便父皇一手缔造了贞观盛世,可他当初干的那件事,却绝对是遗臭万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从来不敢有半点懈怠的原因,那是他想用功绩来堵天下百姓之口,将错误变成正确。 哪怕父皇创造再多的功绩,但那件事也是不可掩盖的。 更何况,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可不是李元吉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即使侯君集说李二陛下已经病入膏肓。 但老虎就是老虎,只要没死透,谁又敢轻视? 越想越害怕,李承乾决定还是静观其变,绝对不能莽撞行事。 于是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头的情绪,看着侯君集缓缓说道:“侯将军就不要再劝了,孤身为太子,也是父皇的儿子,自当尽忠尽孝,绝无二心。” “若父皇把江山交给孤打理,孤会竭尽全力,若他愿意交给其他人,孤无话可说。” “今日之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事到此为止!” 言罢,李承乾一甩袍袖,直接转身进入了后殿。 侯君集呆立在原地,一脸愕然,有些难以置信。 刚刚李承乾明明已经心动了,怎么会转变这么快? 好半晌,侯君集才回过神来,有些失望的望着李承乾消失的背影,叹息道:“难道殿下以为不争不抢便能得到陛下的爱护?殿下您错了。” “从古至今,成大事者都不会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有些事情您不去争取,到头来只会是无尽悔恨!” 侯君集的声音不小,在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等了良久,也没有得到回音。 他心里清楚,看来今天李承乾是不会给他明确的答复了。 但是,看来李承乾会念着多年的君臣之情,对今天自己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否则一旦告知李二陛下,自己虽然未必被诛九族,但是这条命绝对保不住的。 李承乾包庇他,此举也是承担了极大风险的。 侯君集咬了咬牙,暗自决定: “既然太子优柔寡断,那么这个决心就由我来替你下,只要黄袍加身,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正当各方在算计的时候。 骊山行宫内,李二陛下正翻阅着各地的奏折,整个人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却远没有达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看来这位皇帝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猎手啊! 看着这位皇帝频频点头,显然,李二却对奏折的内容很满意。 奏折是弘农寺卿呈上来的,据他所说,不管是曲辕犁还是贞观薯,都已经逐渐推广到各地。 总体来说,今年必会比去年增产半成左右的粮食,这可是了不得的功绩呀! 多出来的这么多粮食,可以让大唐多养活不少百姓。 当然,李二也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 这家伙不时的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可真是一个福将啊! 随即李二陛下又有些暗然伤神。 其实,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 若是自己真的驾崩了,谁能够压制得住杨帆那棒槌的脾气,真有些头疼啊! 随着身体每况愈下,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丹药有问题。 此次躲到骊山行宫,其实也是想瞅出幕后之黑手。 至于丹药的问题,只能遣人将李淳风找来问问。 本来杨帆是最合适的,可惜李二自己作死,有些不好意思再叫杨帆前来。 当李淳风到来,差点把李二陛下吓了一跳。 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家高人,此时脸色蜡黄,头发全部已经花白,一身道袍邋遢不堪,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憔悴。 一见面,李二陛下便担忧的问道:“爱卿可是生病了?” 李淳风形容憔悴,精神却是不错,温声说道:“谢陛下关心,微臣没病,只是推算了一下天机,所以遭到了反噬,又因为求见陛下不得,在行宫外面等了好几天,所以……” 第五百七十七章天机现,李二惧! 看到李淳风憔悴的样子,李二陛下嘴角扯了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李淳风前几天求见,被他给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是个死脑筋,居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骊山行宫外面等着。 这天寒地冻的,没冻死就算好的了! 不过,对于李淳风的举动李二也颇为感动。 想想那些总是想谋害他的人,这个李淳风简直是忠心可嘉。 可一听到李淳风说推算出天机,李二的心头不由一紧。 这李淳风能和袁天罡并列为大唐道门两大牛耳,确实是很有本事的。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漠视天机的更替变化,因为古人认为天机变化是所谓的警示。 帝王认为,自己不仅主宰着人间苍生,更是满天星辰的领袖,从星宿的变化,便可预知自己的吉凶福祸。 既然这家伙这么执着,显然是算到了什么,这不由让李二陛下悚然动容。 何为天机? 一般是星宿名,即斗宿! 《庄子·大宗师有云:“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人们常说天机不可泄漏! 意思是世事皆由上天安排,事先不能泄漏,否则容易后患无穷,也指涉及机密的事,不到时候不能预先透露。 天机虚无缥缈,无可捉摸。 古人很早就有观测天上星宿,通过其运转规律来推算世间节气,人间祸福,帝国气运,人的运程…… 因此,天机的变化不得不重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问道:“爱卿是否推算到什么与朕有关的天机?” 话是这么说,但李二陛下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若是李淳风能够凭着推算便能算出自己的身体出问题,那岂不是无力回天了? 要知道天机是最难推算的,因为平时天机不显。 只有发生巨大变故之时,古人才能够按照一定的规律推算出某种天机变化。 听到李二陛下的问话,李淳风不无担心的说道:“陛下,前几日我与师叔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些不好的情况,而且是关乎陛下的。” 李二闻言心里不由一突,连忙问道:“有什么情况?” 其实不要怪李二陛下太过于迷信。 毕竟,古人认识不到天体运行的规律,面对浩渺无垠的宇宙和茫然莫测的命运,便潜意识的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朝代变更,都会有星宿变迁的传说。 那是因为人们的认知有限,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接受命运无常。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更愿意相信命由天定的原因。 见李二陛下有些着急,李淳风脸色一肃,说道: “微臣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暗澹,妖星四起,帝国气运有被祸乱之危!” 李二陛下脸色一变,惊叫道:“此话当真?” 作为皇帝,李二博览群书,对于天象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紫微星乃满天斗数中的主星,五行属土。 古往今来,都把紫微星当成帝星,所以命宫主星是紫微星的人就是有帝王之相。 在李二看来,紫微星那就是他的本命星! 如今紫微星暗澹,不正显示他的身体出问题?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实在太巧了! 见到李二陛下面色如墨,李淳风也面色凝重:“陛下,妖星纷纷现身,天下必有灾祸!” “本来有紫薇星压制,这些妖星当然不敢作乱,可现在妖星有白虎冲煞之势,显然是有人暗生报复之心,是以,请陛下要当心,谨防有小人作祟!” 李淳风这番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有人想趁机作乱。 李二陛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李淳风的观天之术,李二陛下是无比信任的,要不然也会给一个神棍授官。 李二沉思片刻,脸色阴晴不定,问道:“可否有破解之法?” 李淳风灿灿一笑:“陛下,微臣只知道观天之术,对于其他的,拍马也不及陛下半分。” “但不管怎么说,陛下命格紫微,乃是极贵之星,只要您保重龙体,即使有妖星作乱也是翻手可灭。” 听到李淳风的话,李二陛下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身体不出问题,任何想作乱的家伙翻手可灭,这是他身经百战的底气所在。 可惜,吃了一年多的丹药,他才发现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这才让他有些心慌。 想了想,李二陛下对着一旁的王焕贵挥了挥手,喝道:“把丹药拿过来给道长看看。”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道家也有炼丹一说,李二陛下想让李淳风看看,是否能从丹药中看出问题来。 不稍片刻,王焕贵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来到李淳风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一颗黑得发亮的药丸。 李淳风倒也不客套,拿起药丸仔细端量着,可打量了半天,却根本没发现什么。 靠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澹澹的幽香能令人精神一震。 看着李二陛下急切的模样,李淳风问道:“听闻陛下经常吃一些丹药,难道就是这个?” 李二陛下尴尬一笑:“正是,这是域外的番僧为朕炼制的。” “刚开始吃的时候,可以让朕的精神很好,几乎一晚上不休息也精力旺盛。” “有时候批改一整天的奏折,只要吃上一颗丹药,又能够生龙活虎。” “可是这种情况在三个月前却完全不同了,以前吃一颗丹药能够顶一天,现在吃一颗最多半时辰。” “而且朕明显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可若是不吃,会让人很难受,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朕的血肉。” 李淳风并没有笑话李二,只是微微一叹,说道:“陛下,是药三分毒,不管是什么丹药,其实都是有副作用的,这丹药明显是激发身体的潜能,导致陛下身体亏空。” 李二有些不死心的问道:“爱卿,这种情况道门之中可否有解决的办法?” 李淳风摇了摇头:“微臣擅长的是观天之术,对于丹药一道并不熟悉,不过,万年县公杨帆学究天人,应该会有办法,陛下何不召见?”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喃喃自语:“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李二不想召见杨帆,以前就闹了一次金丹的笑话。 如果让杨帆知道自己又嗑药了,这岂不成了他的笑柄? 李淳风以为皇帝是不相信他的话,有些着急。 只得赶紧解释道:“陛下,您也知道,星宿运转天象更替,其内有着玄奥难测之规律。” “微臣此次能够这么快算出天机,其实万年县公给予微臣很大的帮助。” 李二陛下有些愕然:“杨帆那棒槌也会观天之术?” 李淳风摇了摇头,说道:“万年县公会不会观天之术微臣并不知道,但他新式的算学为我解决了庞大的计算问题。” “微臣敢保证,万年县公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特别是《杨氏算学,这必将成为震古烁今的算学经典,千百年后,万年县公也必将成为开创算学之鼻祖。” “而且微臣还听说了,万年县公给孙思邈一本叫《本草纲目的医学典籍,即使是孙神医也奉若至宝。” “依微臣看来,只要把杨帆请来,定能够知道这个药丸的成分,这样一来,必能够对症治疗,陛下也定能够康复。” 看着李淳风把杨帆夸得天上地下少有,让李二陛下有些发懵。 不可否认,杨帆是有些才华,但真有那么夸张? 那本《杨氏算学他也读过,诚然,其中很多运算方法的确令人眼前一亮。 可以让很复杂的计算方法简单化,但要说能达到震古烁今的程度,这也有点离谱了吧? 最令李二陛下不能接受的是,杨帆这家伙只知道打人,居然又出了一本《本草纲目,这谁敢想象? 当然,李二陛下也知道李淳风这么夸赞杨帆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让他相信杨帆有治疗的方法。 虽然有些丢脸,但在性命和面子之间二选一,李二陛下还是选择了前者。 正想让王焕贵前去长安城把杨帆叫来,行宫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眼望去,却见李君羡走进了殿内。 快步来到李淳风一旁,李君羡抱拳说道:“启禀陛下,万年县公在行宫外等候觐见!”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不过,李二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明明已经交代,若没有他的召见,任何人不得进入骊山行宫。 如今李君羡明目张胆把杨帆放进来,李二陛下哪里能忍。 刚刚李淳风才说有妖星作乱,如今李君羡就阳奉阴违,简直是把他这个皇帝的话当成耳边风。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朕不是已经交代过,任何人没有朕的召见,都不能进入骊山行宫,擅自把杨帆放进来,你该当何罪?” 李君羡吓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赶紧解释道:“请陛下明鉴,并不是末将想把万年县公放进来,而是末将不敢阻拦啊!” 李二陛下顿时不爽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还有人居然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简直是找死。 不过,想到杨帆那棒槌的性格,李二又觉得理所当然,也只有那混蛋才敢这么无法无天。 但李二还是决定要打压一下杨帆的嚣张气焰,于是对着李君羡大喝道:“那小子居然敢强闯朕的行宫,简直是找死,他是想造反吗?” “哼,既然那混蛋这么想见朕,你马上给我把他绑进来,至于你……过后再找你算账。” 正当李君羡有些为难之际,行宫门口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父皇,你要绑谁啊?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兕子,兕子让姐夫帮你出气。” 原来,杨帆正抱着小兕子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长乐和高阳。 本来一腔怒火的李二陛下顿时哑火了! 作为一个护女狂魔,即使再生气,李二也不能在闺女面前表现出暴虐的一面。 “儿臣见过父皇”,进到行宫内,长乐和高阳行礼后,随即担心的问道:“父皇身体好些了么,听郎君说父皇染了风寒,您可得多注意龙体呀!” 李二陛下摆手示意道:“免礼!你们有心了,父皇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小心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你们,这才到骊山行宫这边来。” 说完,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这才再次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兕子赶紧过父皇这边来,今天是不是又逃功课了?” 小兕子挣扎着跳了下来,小跑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撒娇着说道:“才没有呢,兕子的功课早就做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老一少如百姓家父女般聊了起来。 看到这幅场景,杨帆暗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高兴。 若是自己硬闯骊山行宫,挨一顿板子那是轻的了,甚至连进来都很困难。 但如今有李二陛下这几个最宠爱的闺女在。 不看僧面看佛面,李二想发飙也不能明着来。 李二陛下和几个闺女聊了一会儿,这才让她们先退下。 一时间整个行宫内反而安静了下来。 看着李二陛下和杨帆大眼瞪小眼,李淳风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现在却如斗鸡一般互不相让,这也许就是大唐最奇葩的一对翁婿了! 不过,李淳风却感到很庆幸。 也许正因为杨帆的这种性格,才会让李二陛下格外喜欢吧! 十九岁的一品大员,也只有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敢这么赏赐。 不管怎样,还是李二陛下的身体要紧。 干咳一声后,李淳风提醒道:“陛下,刚刚不是说有一种丹药让万年县公帮忙鉴定吗?既然县公来了,何不让他帮忙看一看?” 有了台阶下,李二陛下像似不在意的说道:“既然爱卿说了,那就让这混小子看看吧。” 说着,摆手让王焕贵把丹药拿了出来。 当然,杨帆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进的货色。 毕竟是自己的岳丈,又何必揭穿让他难看? 再说,本来就是为了丹药的问题来的,只有弄清楚了才能够对症下药。 可研究了半天,杨帆也还是认不出眼前这黑不熘秋的东西是什么鬼。 可当李二陛下把丹药的各种反应说了出来,杨帆直接傻眼了! 刚开始吃犯恶心…… 甚至会出现一些幻觉…… 之后只要一天不吃就难受的慌…… 这不就是后世某种毒品的反应么? 看着杨帆震惊的表情,李淳风急不可耐的问道:“县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一种毒品。”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说完,神情复杂的看向了李二陛下,没想到李二陛下会成为一名瘾君子。 按理说,华夏并没有这种都害人的东西存在呀! 在后世,那也是从海外传过来的,李二是从那里得到这些丹药? 不过,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如果李二陛下不相信那些飘渺的长生,也不会再次中招。 杨帆不知道是,若是没有他设计的仙宫坠物,李二陛下也不会如此痴迷于长生之道。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变得面色煞白,即使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丹药会是毒。 况且,只要与毒沾上边的东西,能有个好吗? 一时间,李二陛下面如死灰! 蝼蚁也尚且偷生。 面对死亡,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作为手执乾坤的帝王,谁又想英年早逝? 虽然李二陛下陷入了魔怔之中,但李淳风却还比较清醒,于是赶紧问道:“县公,既然知道这东西是毒,那定然有解救之法吧?” 闻言,李二陛下眼前一亮,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对呀,杨帆既然知道这丹药是毒,那定然能够有解救之法。 在两人满怀期待之下,杨帆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让李二陛下和李淳风更懵了! 李淳风哪管这么多,一把抓住杨帆焦急的问道:“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杨帆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李二陛下说道:“这毒能不能解,想不想解,一切都得看陛下自己,这种毒最大的特点是依赖性,所以很难戒掉。” “陛下的身体之所以亏空得这么厉害,一方面是长期食用,另一方面则是行房过度。” “只要陛下能够戒掉这种丹药,并且一两年内不接近女色,再辅以药物调理,自然是能够恢复的。” 本来听到杨帆说有办法,李二陛下还高兴的不行。 可说到一两年内不能近女色,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却只能看不能动,那滋味定然是酸爽的不行。 但看着杨帆那副想死还是想活的欠揍表情,李二陛下只能把怒气发泄到幕后之人身上。 随着李二的命令传出,百骑这支情报组织全速运转起来。 、 第五百七十八章引蛇出洞 接下来的几天,李二陛下一直待在骊山行宫内,连奏折都已经不再批改。 长安城中甚至传出了李二陛下病危的消息。 毕竟,一连几天,宫中的御医都被请到了骊山行宫之中,不免让人猜测。 夜幕已深,漆黑的夜笼罩大地。 骊山行宫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有些昏暗。 李二陛下躺在软塌之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宛如生了重病一般卧床不起。 李君羡在门外通报一声,便隐隐听到轻轻的一声「嗯」后,便悄然迈步走进了行宫内。 却见李二陛下此时已端坐在床榻上。 李君羡行了一礼后赶紧说道:「启禀陛下,这几日那些番僧一些切常,如同往日一般呆在丹房里炼丹。」 「不过,今夜亥时一刻,却有一名番僧偷偷外出,属下让百骑跟随,此人与汉王府的一名仆人见面后便很快回来,并没有与其他人接触。」 「汉王李元昌?」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但是想了想,觉得又在意料之中。 这位七弟可藏得真深啊! 自从让李元昌从封地回到长安城反省,这家伙一直深居简出,还以为他认识到了错误,哪知道这些番僧会与他牵连。 看来这个七弟所图不小啊! 其实,引蛇出洞的计策是前几日杨帆提出来的。 在杨帆看来,既然这些番僧利用这么长时间算计李二陛下,后面必然有推手。 于是让李二陛下加大了「食用」丹药的剂量,让番僧真的认为李二陛下已经病入膏肓,从而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这些人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显然是认为李二这个皇帝快不行了。 本来以李二的性格,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人的,毕竟很容易出问题。 假如杨帆想对付对手,那他李二很可能被利用。 之所以如此信任杨帆的计策,一方面是李二对自己掌控力的信任,另一方面那也是因为杨帆的政治智慧。 虽然杨帆平时很冲动,但对于朝中的争储和站队从来都不参合。 即使是面对他这个皇帝,也是经常敢顶撞,是一个对事不对人的家伙,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了构谄对手而设局。 最主要的是,杨帆既不过分亲近某一位皇子,也不刻意的交好皇族,很懂得避嫌。 这也是令李二陛下很满意杨帆的地方。 既然身为臣子,该管的事情要管,不该管的事情,那就离得远远的。 皇位是皇帝的,皇帝想要让给谁,皇帝一言而定,大臣可以建议,但是大臣绝对不能站队,这是底线。 在这方面杨帆就做的很好,这也是杨帆很得李二信任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此次想对付他李二的人定然是皇族中人。 因为他这个皇帝驾崩,只可能是皇族中人能登上皇位。 也只有这种人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他这个皇帝。 见皇帝半晌没说话,李君羡忍不住再次说道:「陛下,既然李太史从天象中看出异常,根据万年县公的算计又找出了幕后之人,那微臣建议,应当提前动手,把相关人等捉拿归桉进行问讯?」 「另外,如今关于陛下的风言风语让整个朝堂震荡,陛下应当尽快回宫稳定朝局,况且,此地禁卫不足,并不能保证陛下的万全。」 作为皇帝的特务头子,李君羡当然知道李淳风的那番话。 更主要的是,李二被人「下毒」,他这个禁卫首领居然没发现,如今有了进展,当然得防患于未然。 至于会不会冤枉其 他人,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 在李君羡看来,此次皇帝已经在骊山行宫中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宫主持大局了。 为了稳妥起见,只有回到皇宫之中才能万无一失。 骊山行宫本来护卫力量就不是很强大,现在李淳风又推测出天象示警,那就更不能以身试险。 在昏暗的灯光中,并不能看清李二陛下那伟岸的面容。 不过,李二陛下心头却很复杂。 「呵呵,若朕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让很多人失望,朕就不相信仅凭我那七弟就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 李君羡焦急不已,极力劝谏:「陛下,留在此地太过凶险,万一有个好歹,末将死不足惜,可若陛下您的万金之躯有个损伤,末将万事难辞其咎。」 他搞不懂皇帝脑子里打着什么主意,明知有人在打他的主意,却偏向虎山行,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打断李君羡的话,自信的笑着说道:「朕可是从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不用放在眼里,朕最不害怕的就是那些真刀真枪的厮杀。」 顿了一会儿,却又听李二幽幽一叹:「朝堂上有玄龄、辅机看着,朕相信不会出大乱子。」 「如今朕最害怕的,是那些站在身边又隐匿于暗处的人,这些人若是不揪出来,以后随时都还想着给朕来这么一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朕若不给这些人机会,他们又怎么敢明目张胆跳出来?」 「若他们不先下手,朕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最多只能呵责一番,显然是无关痛痒。」 「更何况,朕这些年太仁慈了,让很多人觉得朕老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朕看看,到底哪些人才是朕的肱股之臣,又有几人念朕的手足之亲、骨肉之情。」 听到这儿,李君羡顿时觉得毛骨悚! 听李二陛下这语气,难不成还真想整顿朝堂? 现在可牵连到了皇族,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十几年前的玄武门之变将会再一次上演?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李君羡不由冷汗涔涔往下掉。 但他知道,怎么劝也不可能改变这位皇帝的心意。 作为皇帝的特务头子,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 若皇帝真有一点损伤,他这个百骑首领可就得脑袋搬家。 看来,只能找杨帆来劝戒这位皇帝了! 很快,李君羡就把李二陛下的决定告诉了杨帆。 这几天杨帆一直待在长乐公主的骊山行宫内,听到这消息,杨帆焦急如焚的求见李二陛下。 李二居然想以身犯险把那些人全一网打尽,这家伙简直是太自负了! 若是真出现什么纰漏,那麻烦可大了。 对于李淳风的观天之术,杨帆还是很认同的。 既然天象显示紫微星暗澹,虽然不想相信迷信,但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还是要敬畏的。 杨帆急匆匆来到李二的行宫,也许躺了好几天,李二陛下并没有躺在床上。 只是在行宫外面的禁卫增加了许多,没有李君羡的许可,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本来就有些焦燥,见到杨帆,李二陛下张口便问道:「你这小子把小兕子带来骊山,不去陪她来这里干嘛?」 要说杨帆这几天也是很苦逼的,因为有了小兕子这个拖油瓶,长乐和高阳公主几女整天睡在一起,杨帆想偷腥也不可能。 本来还想借此次骊山之行把长乐公主拿下,看来要泡汤了! 虽然很郁闷,但杨帆还恭恭敬敬的站在李二陛下面前,并未如同以往一般随意,而是严肃的说道: 「陛下,微臣让您装病,只是想麻痹对手,让他们露出马脚,如今既然找到了幕后之人,为何不立即将他们拿下进行审问,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李二陛下一边看着书,一边喝着茶,头也不抬,说道:「朕已有计较,你刚刚成亲,就不要管了!」 「多去陪陪丽质她们吧,年后下江南,你可能要好久都没能见到她们了。」 闻言,杨帆却是巍然不动,不过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见杨帆毫无动静,李二陛下抬起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便退下吧,朕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说着,又拿起桌上的情报看了起来。 半晌过后,再抬起头,却见杨帆还没有离去,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鼓胀太阳穴,这混小子可真拧啊! 只得再次说道:「你小子放心,朕身经百战,岂会怕那些跳梁小丑?」 「他们一起跳出来才好呢,正好杀一儆百,也好让你在江南可以大展身手,防止那些世家明目张胆从中作梗。」 杨帆没有理会皇帝的「好意」,微微挺直了背嵴,毫无畏惧的与李二陛下对视。 「陛下,微臣想问一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帆脸上一贯懒散无所谓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郑重和严肃。 杨帆如此严肃,李二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哪像无法无天的棒槌啊? 当然,李二陛下也想听听杨帆想说什么:「但讲无妨!」 杨帆脸色肃然,一脸正气的说道:「都说陛下爱兵如子,可现在看来,陛下并不把士兵当做自己的子民啊?更不用说……」 听到杨帆如此混不吝的话,李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脑子,紧接着,便有一股怒气在胸中爆裂开来。 「朕征战天下数十年,每次兵卒有损伤,朕都恨不得以身代之,每每梦醒时分,常常因为梦见逝去的泽袍而夙夜难寐。」 「每一次征战,朕冲锋在前,士兵伤残,也在战后尽力医治,死亡的士兵家属也给予极高的抚恤,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如朕这般对待士兵的皇帝?」 「也正因为知道得来的江山是用泽袍的性命换来的,朕登基十几年来,时时刻刻将百姓摆在心头,无时无刻鞭策自己戒骄戒躁。」 「你竟敢持宠而骄,居然在朕面前大言不惭,可知你这一句话,等同于将朕对士兵的体恤轻易抹杀,真当朕的刀子不利否,当真不敢斩你的脑袋?」 李二陛下越说生气,愤然起身来到杨帆跟前,指着杨帆的鼻子破囗大骂,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杨帆脸上。 自从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幕后之人,就已经令李二陛下烦躁不已。 本来想将计就计引蛇出动,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好让这些叛逆全都伏诛。 哪想杨帆这个混蛋敢在他的面前挑拨自己与士卒的关系,岂不是将朕多年来维持的形象贬低的一文不值? 简直是岂有此理,真是把李二陛下气炸了! 面对李二陛下杀气腾腾的愤怒目光,杨帆有些心惊胆战。 皇帝生气,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杨帆从来没有见到李二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即使以前也硬刚过皇帝。 但以往李二陛下在杨帆面前发火,大抵是因为杨帆喜欢惹是生非,那种怒火是有限度的,并不会产生杀气。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 看着李二陛下发红的眼珠子,杨帆知道,自己的话语触及到了李二陛下的逆鳞。 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下一刻还真有可能吹了自己脑袋! 天子一怒,赤地千里,真不是吓唬人的。 大唐最有权势之人,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怒火,足以使人心胆俱裂。 杨帆咬着牙后座,勉力抵御着来自李二陛下的巨大威压,但并不退缩,反而问道: 「那么微臣想问陛下,为何知道了幕后之人,您还要以身犯险留在骊山行宫,您是否已有所预感,甚至心里已有定论,那些人绝对会做出谋逆之事?」 「一旦那些人狗急跳墙,必然会出大乱子,到时候损伤的可是最底层的兵卒啊……您配得上爱兵如子么?」 杨帆言辞凿凿,脸上神情不变。 本来一腔怒火的李二陛下被这话堵得死死的。 他突然明白,杨帆为何作死一般问自己可曾将兵卒看做自己的子民,是否爱兵如子…… 杨帆的意思是说,既然已经发现了幕后指使之人,为何不尽早把他抓起来,而要甘冒险以身作饵? 一旦谋逆者狗急跳墙,必然会发生冲突,那些禁卫定然会有死伤。 杨帆是对接下来可能会牺牲的士卒鸣不平,毕竟,士卒是无辜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这个棒槌敢问出这样的话,明显是质疑他这个皇帝,更是一种愤怒的抗议。 抗议李二陛下这个皇帝将士兵的性命视若草芥! 虽然知道一旦发生叛乱,定会有一些士兵会牲牺,但李二陛下当然不能够承认错误,只能狠狠瞪着杨帆,咬牙切齿说道: 「与江山社畿相比,些许人命有什么大不了的?假如不斩草除根,一旦这些人以后不断谋逆,会给整个帝国带来多大的危害,你可知道?」 李二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言解释。 但杨帆毫不示弱,也毫不再掩饰:「不管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陛下把士兵性命当儿戏,您说爱兵如子,那岂不是在开玩笑?」 见杨帆毫无畏惧与自己杠上,李二陛下动容了! 杨帆这混蛋显然对自己的做法心生不满,从而可怜那些士卒。 不过,杨帆为了无辜士卒鸣不平,居然敢跟皇帝叫板,真的是赤子之心啊。 反倒让李二陛下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 他知道杨帆并不是真的目无君王,而是对那些无辜的士卒成为斗争的牺牲品感到不平。 这种无惧、无畏、无私的正义让李二陛下又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不由很是欣慰。 当然,被杨帆如此说,李二不可能不恼怒。 毕竟,作为皇帝,作为天下之主,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敢明目张胆的质问朕该如何做事,简直作死! 看着李二陛下颌下的短须不停抽动,杨帆知道这皇帝定然气的不轻。 事已至此,杨帆只能硬着头皮与李二陛下对视。 心中却不停的打鼓,真怕李二气昏了头,一刀把自己卡察掉。 于是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鼓气,这家伙为了名声,应该不会…… 两人就这么瞪着眼睛,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当然,杨帆之所以如此坚持,不想让李二陛下留在骊山行宫。 一方面是真不想士兵有无谓的伤亡,另一方面是想让李二陛下绝对的安全。 不可否认,杨帆还是有些私心的。 只要李二陛下回到皇宫,努力的戒掉丹药,起码三年之内是无性命之忧的。 杨帆的底蕴还是太薄了,需要利用几年时间来沉淀和发展。 因此,不让李二陛下冒险才是符合杨帆的最根本利益。 所以,杨帆才会拿出这样的话来刺激李二陛下,目的当然是想让李二赶紧回到皇宫。 可惜杨帆却 错算了一点,这里是唐朝,是封建社会,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只听李二陛下冷冷的说道:「假如朕硬要留在骊山,要把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你待如何?」 看到皇帝如此强硬,杨帆也毫不相让,微微仰着头,说道:「陛下,一旦您回到皇宫,便可稳定朝堂,只要责令三法司彻查,便可把幕后主使之人查个水落石出。」 「清理乱臣贼子的办法有很多,陛下却为何单单选了这最简单、最粗暴……可能会让很多士卒牺性的做法?」 杨帆之所以还如此强硬,其实也是看李二陛下大有松动…… 见杨帆不依不饶,李二陛下反而更加坚定留在骊山行宫的决心。 不过,心里好气又好笑! 虽然杨帆这个小混蛋能一直坚持着善良的初心,李二却没打算放过他! 在李二陛下看来,胆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更直指朕的过错,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今日必须给杨帆一个教训,否则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更没人治得了这混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脸色一沉,怒叱道:「朕不仅是你的长辈,更是天子,还要你教朕如何做事不成?」 「你居然敢说朕不关心士兵的死活,简直谬论,今日朕若是不严厉责罚于你,他日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来……来人……」 随着皇帝一声大喝,守在行宫外的禁卫齐齐入内等候命令。 「万年县公杨帆、目无尊卑,肆意妄为,但念其年幼,让其在骊山行宫内闭门思过直至年关,给朕把他带下去……」 「诺!」 几名禁卫领命,上前便架住杨帆的两条胳膊往外带。 杨帆真的是无语了。 咱是为你好,你却处罚咱,简直是昏君啊! 第五百七十九章谋划 李二陛下一连多日没有露面,前来探视的文武百官一概被李君羡挡在骊山行宫外。 再加上为李二陛下诊治的御医都被留在了骊山行宫之中,顿时让长安城内的局势更加暗潮涌动。 对于李二陛下病入膏肓的传言不胫而走,短短时间内,长安城内各种流言蜚语四起。 渐渐的,流言演变成了李二陛下已经昏迷不醒,生命及及可危,所以才不让大臣觐见。 负责行宫安全的李君羡也没有出言解释,一边把骊山行宫的禁卫又增加了许多,又让程咬金领右武卫兵卒前来警戒。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岂会来风! 如此大张旗鼓,反而让很多人更加确定了李二病重消息。 而长安城内,由于近几年来李二陛下对魏王的宠爱,魏王的支持者已经能与太子的势力相抗衡。 对于李二陛下驾崩以后,谁更适合登基称帝的话题也成为了文武百官议论得最多的问题。 魏王与太子之间的势力相互攻讦,差点没打出狗脑子来。 当然,除了魏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各方势力也蠢蠢欲动。 最近,李元昌的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 内心一遍又一遍核实自己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方面,甚至结合番僧暗中传来的消息,不厌其烦的在脑海中推演。 自始至终,李元昌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存在,每一个设计和步甚至是李二每天吃丹药的用量,都是天衣无缝的。 不自觉的,李元昌稍稍松了口气。 只能将心头这股烦躁不安的原因归结于精神太过紧张。 毕竟,接下来的将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汉王府的密室内,侯君集被李元昌叫来见面。 刚一见面,侯君集便面露不悦,说道:“王爷,如今风头正紧,有事为何不请人捎书信即可,难道不知道某正领着左卫军谋划如何向骊山行宫靠近?” 李元昌却不以为然,笑道:“侯将军如此上心,本王真替太子殿下高兴,不过,此次本王让侯将军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侯君集面露疑惑,问道:“兵卒的调动,很容易引起朝迋的注意,王爷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左卫军神不知鬼不觉前往骊山附近?” 李元昌呵呵一笑:“侯将军想得太复杂了,可谓是当局者迷啊!” 虽然有些不爽李元昌的装逼,但侯君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元昌没有再卖关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朝律例,兵卒的大规模调动只有皇帝才有权利。” “据本王所知,保卫皇城的左、右卫却有些特殊,由于左、右卫每日需各抽调500禁卫共同保护皇宫和陛下的安全,因此,调动这部分禁卫并不需要得到皇帝的许可,本王说的不错吧!” 侯君集点了点头,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虽然本将可以调动500军士,甚至还更多,但是这些人除了保卫皇宫之外,并不能离开营地到达骊山,这又有什么用?” 李元昌不急不缓的呷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左、右卫的作用是为了保护皇宫以及皇帝的安全,如今皇帝病危,已经无力处理朝政,甚至已经可能昏迷不醒。” “既然左卫禁军是保护皇帝的安全,那么,皇帝在哪,这些禁军当然可以去哪。” “侯将军作为左卫军首领,领禁军前往骊山保护陛下有何不可?” “至于侯将军派去的禁卫是做什么的,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侯君集琢磨一下,不由眼前一亮,觉得李元昌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对啊,皇帝多日没有现身,显然是身体出了问题。 只要自己以保护皇帝安全为由,谁又敢阻止自己把左卫军调往骊山行宫。 唉,看来还是太过紧张,当局者迷啊! 想到这儿,侯君集面容缓和,显得如释重负,再次问道:“据说,骊山行宫除了百骑以外,还有程咬金带领的部分右卫,如果某只带去五百禁卫,若想强行逼宫,怕是力有不逮,不知王爷可有对策?” 李元昌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说道:“侯将军放心,本王当然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江南士族的一些人联系了本王,他们可提供一些死士,再加上本王的门客,共计有千人左右,可保证万无一失。” “当然,江南士族是有条件的,他们要求,一旦新皇登基,要马上收回朝廷在江南设置海运衙门的御令!” “本王打算让这些人一部分跟随你在骊山逼宫,一部分人随本王在长安城内搞暗杀。” “咱们双管齐下,一旦侯将军控制骊山行宫,本王便可趁乱顺势掌控整个长安城。” 侯君集心头骇然不已,真没想到这位儒雅的王爷居然不声不响便与江南世家勾搭上了。 不仅如此,还做出了如此周密的计划,李氏皇族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可对于李元昌以及这些死士侯君集却没放在眼里。 若在正面战场,侯君集绝对有自信以500左卫军击溃这些死士。 毕竟死士的作用主要在暗杀。 不过,有死士帮助,绝对是一大助力。 于是侯君集禁不住内心的喜悦,摩拳擦掌说道:“王爷如此细心,大事可成也,留在长安城的左卫军也会配合王爷行动。” “既然已经万事俱备,那咱们事不宜迟,约定个时间吧,成败就在此一举。” “到时候一同发难,把长安城和骊山行宫一同控制起来,太子一定不会忘记王爷的恩情。” 李元昌轻咳一声,再次说道:“本王今天召你前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这些死士由于没有身份文碟,所以只能请将军弄些左卫军的衣服,让他们混入长安城,不知可否方便?“ “这简单,王爷等着,回去后本将马上让人送来。”侯君集毫爽的答应了下来。 李元昌又说道:“我等为了太子殿下的大业奔走联络,据侯将军说,太子殿下直至今日仍然不肯开口同意,你是否再去劝劝?” 本来李元昌就是要把李承乾拖下水,在他头上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 若是李承乾不参与,太子之位不可轻废,他李元昌当皇帝岂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侯君集也有担忧:“太子优柔寡断,且心中尚对陛下存有奢望,若是实情告知,必然招致反对,甚至破坏我们的计划!” “不过,此次前往骊山,某会请太子一同前往,到时候事已成定局,太子不想登基都不成。” “而我们拥立太子登上大宝,一个从龙之功怎么也跑不了,王爷作为太子的叔叔,必定位极人臣。” 听到侯君集决定拉李承乾下水,李元昌内心狂喜不止,不过面上却哀叹道:“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理解咱们的苦心吧!” 心里却吐槽,希望自己这位侄儿不要怪他这个叔叔太狠心。 皇帝的宝座太吸引人,谁又不想去上面坐一坐看看风景? 两人继续商议了一会儿,具体的行动也协商完毕。 侯君集刚想起身告辞,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尴尬,于是吞吞吐吐说道:“王爷,杨帆有一房小妾,本来是本将的女婿想介绍给某做小妾的,可那女子却被杨帆霸占。” “此女长的娇美动人、媚骨天成,本将想要拜托王爷,在对杨帆府邸进行暗杀之时,可千万要嘱咐死士,莫要辣手摧花才好。” 虽然侯君集看不惯杨帆,但杨帆的眼光确实不错,小妾一个比一个漂亮,侯君集当然有些放心不下女婿介绍的武顺。 听到这话,李元昌直接无语! 你特么知不知道即将要干的是一件掉脑袋的事儿? 事到临头居然还满脑子龌蹉的念头,果然是混混出身。 不过,现在正是需要侯君集冲锋在前,即使李元昌心里再是鄙夷,也不得不答应。 “侯将军放心吧,本王定然严厉叮嘱那些死士,会第一时间将杨帆的小妾全部擒下,毫发无伤的交到你手上!” 心底却是冷笑,等本王登上帝位,你们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有命享受如花似玉的美人再说吧! 侯君集大喜,连连感谢。 不管是武氏姐妹,还是萧诗韵和徐慧,这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几女那窈窕的身段儿、娇媚的气质,男人只要见过,又有谁能够忘怀? 何况,对于能够把自己敌人的女人纳入自己房中,简直畅快淋漓。 当初被杨帆告状而罢官一事,侯君集可从来没有忘记。 既然李元昌设定了暗杀计划,忽地想起杨帆的府邸也是目标。 一旦将杨帆家里的人全部杀掉,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岂不香消玉殒。 自己尚未一亲芳泽便香消玉殒,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因此,侯君集才有的刚刚的提醒。 不过,侯君集的举动却让李元昌鄙视不已。 本来还想留下侯君集的性命为自己所用,这家伙居然为了女人视大事于不顾,简直死有余辜! 在李元昌的心里,暗暗为侯君集判了死刑。 这等只用下半身考虑的莽夫,在自己登基以后,最好尽早除掉,否则说不得为自己招来灾祸。 看着侯君集满脸淫笑,李元昌终于知道这家伙每次征战为什么都会放纵士卒烧杀抢掠敌国的钱财和女人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着侯君集离去的背影,李元昌志满踌躇,觉得所有的策划完美无缺,成功指日可待。 抬头将目光投到窗外,铠铠白雪亮得让他眯起了眼睛。 雪真的白啊! 不过,李元昌知道,不用多久,这些雪的颜色将会变成红色…… ****** 寒风凛凛,白雪飘洒,关中一带陷入了白茫茫一片。 整座骊山也披银素裹,连平日的劲松也挂满了晶莹的雪条。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山野之中,当然是人迹罕见。 没有了虫鸣鸟叫,没有了人生喧嚣,整座骊山行宫显得荒芜而寂静。 只听远处传来刷刷的响声,放眼望去,一个十几人的禁军巡逻小队正艰难的在小道上跋涉着。 从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动状态以及口中不断的轻声报怨,可以猜出在这种天气巡逻的艰辛。 即使这些巡逻的禁军知道,如此天气鬼也不会出来闹事,但还是得按照平时巡逻的路线走完。 毕竟,皇帝正在骊山行宫之中,谁也不敢麻痹大意。 虽说这位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但耐不住还有一位管理严厉的上司压着。 若是不按路线、不按时间、不按地点完成巡逻任务,李君羡这个百骑首领可不会轻饶了他们。 巡逻小队又走了一会儿,走在队列第二位的年轻兵卒轻声抱怨道:“队长,上山的小路几乎被大雪覆盖,只有前面的大道能够通行,为何咱们还要巡逻这些没人走的小道,岂不是多此一举。” 走在第一位的名叫张三,是刚刚被提拔起来的小队长。 闻言后哈了哈有些冻僵的双手,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封不住你的嘴巴,咱们只需要按命令行事就成,何必管这么多?” “只要巡回到大道,完成了咱们的任务,自然有另一队的兄弟来接替咱们。” 说着,又转头对着后面的属下说道:“大家提起精神来,可不要缩手缩脚的,行宫大道每日都有官员前来觐见陛下,可不要让人偷跑进去打扰圣上修养。” “诺!”这些兵卒都是一些热血的年轻人,闻言顿时大声的应允,口中的雾气不断喷出,好像要把体内的冷气全部排出体外。 当张三一行来到骊山行宫大道处,却见道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一排排的马车,一队队的士卒。 这队人马渐渐汇聚成流,蜂涌般朝着骊山行宫方向窜来,很快就来到了张三他们的跟前。 看着这些穿着左卫军服的士卒,张三有些意外。 可左卫军毕竟都属于大唐军列,只能大声问道:“敢问左卫军兄弟是哪位将军领队,为何前来骊山行宫?” 话音刚落,便见这些左卫兵卒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丈于宽的道路。 只见一名身着光明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打马上前,大声喝道:“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前来觐见陛下,请代为通传。” 面对侯君集强势,张三只得赶紧拱手道:“属下张三见过侯将军,李君羡将军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行宫,请您稍等,某这就去请李将军前来。” 话音未落,李君羡便领着一对人马急驰而来,呵呵一笑说道:“末将李君羡见过侯大将军,左卫军作为保护皇宫的禁卫,轻易不能离开长安城驻地,不知将军带兵前来骊山行宫有个贵干?” 李君羡话里藏刀,质问侯君集,意思很明显。 骊山行宫距长安城几十公里,你侯君集带兵过来,难道是想造反么? 本来就已经找好了理由,侯君集恽然不惧,说道:“真没到李将军如此牙尖嘴利,不过,左卫军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陛下的安全,如今陛下在骊山行宫,某带兵过来保护陛下安全,有何不妥么?” 李君羡摆了摆手拒绝道:“陛下有程将军的右武卫,还有百骑保护,安全上不会出什么乱子,请大将军回去吧,就不劳您操心了。” 侯君集并没有退去,阴沉着脸,说道:“李将军可没有权利命令本大将军,更没有指挥左卫军的权利,除非有陛下亲口御令,否则今日本将军有权驻扎在这里保护陛下?” 听到这话,李君羡为难了。 李二陛下装病本来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当然也包括侯君集。 一旦让侯君集面见皇帝,定然会被识破,之前的诸多设计可就白费了。 第五百八十章自负 李君羡脸色阴沉,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侯君集会搞这一手。 可是,面前的侯君集官阶品级比他高,若没有皇帝出面,这家伙可不会听他的。 想了想,李君羡不得不说道:“御医正在为陛下治疗,不宜让人打扰,既然侯将军心念陛下安全,那骊山行宫外围就由侯将军驻守吧,但不得靠近骊山行宫。” 侯君集一脸不悦的摆摆手:“李将军,本将怎么做不需你来安排,此次前来,除了保护陛下的安全,也是为了帮太子殿下看望陛下的病情,请李将军先带某前去见一见陛下。” 没想到自己的退让反而让侯君集得寸近尺,李君羡阴沉着脸,不再退让:“侯将军,末将已经说过,陛下曾有御令,没有陛下的允许,所有人不得觐见,难道你没听见?” 侯君集大大咧咧道:“不会是陛下卧床不起,你们胡乱发号施令吧?” 李君羡脸色一变,好像有些惶恐的样子,厉声道:“侯将军,陛下龙体安康,岂能胡言乱语?至于是不是我自己胡乱发号施令,等陛下病情好转自有定论,来人啊,若是有人敢擅闯进入骊山行宫,格杀勿论!” 说着,李君羡踏着地上的积雪直接往骊山行宫走去。 张三一众禁卫面面相觑,不过也只能横刀立马,把进入骊山行宫的大道堵住。 侯君集心里一阵恼怒,忿忿的看着李君羡远去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 不过,他却没有立马发飙,毕竟距约定的时间还早。 刚刚之所以故意激怒李君羡,只不过是想从他口中试探出李二陛下的身体状况。 从李君羡那揭斯底里想否认的神情来看,李二陛下身体应该如他们猜想一样出现了大问题。 想到这儿,侯君集朝着左卫军挥了挥手,士兵便干净利落把行宫外面的交通要道全部占住。 不可否认,侯君集的练兵手段还是很不错的,难怪能成为贞观一朝排在前几名的名将。 看着威武雄壮的一众左卫兵卒,侯君集傲然的抚着颌下的短须。 如今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大乱一起,他便可以趁机暴起。 只要把李二陛下掌握在手中,不管是死是活,都能够顺理成章的让太子李承乾登上皇位。 而李君羡这边,径直来到了李二陛下所在的行宫。 把侯君集领着左卫军到来的消息告诉李二陛下,行宫内变得一片沉寂。 李二陛下没想到侯君集会掺和到这个事件上,心头暗暗猜想,难道儿子李承乾也参与到了其中? 看着李二陛下久久不说话,李君羡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是否要召见侯君集,或者下御令让他撤出骊山地界,万一太子也牵连进来,那……” 话还没有说完,李二陛下便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他待着吧,咱们既然演到了这儿,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希望他不要另朕失望,否则……”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停了下来,英武的面庞变得阴沉无比。 只是不知道李二口中的“他”指的是太子李承乾还是指侯君集。 李君羡后背一阵发凉,看来这位皇帝真是起了杀心。 看着李君羡紧张的样子,李二陛下笑了笑,问道:“杨帆那小子还在丽质的行宫么,他们那里的禁卫有多少,你派一队人马过去,可不要让他们受惊。” 李君羡赶紧回道:“因为骊山的禁卫并没有多少,所以长乐公主行宫那边只有万年县公带来的一些护卫,并未安排禁军把守。” “而且,咱们的人数有限,假如分一队人马过去,可能会人手不足。” 李二陛下皱了皱解眉,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多派一些禁卫过来?” 李君羡苦笑着回答:“陛下对外宣称是卧床不起,没有您亲口御令,根本就调动不了多少禁卫,程老将军的左武卫,还是有陛下的口喻才调过来的,要不……末将暗中将陛下先护送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李君羡实在太了解这位皇帝的性格了。 想让这位皇帝半途而废,根本就不可能。 但实在太危险了,李君羡又忍不住劝导。 李二陛下自然知道李君羡的顾虑,可他内心的骄傲却不允许他低头。 但他也很清楚,若是侯君集真的带兵作乱,那真有可能不可控制。 可李二陛下就是李二陛下,纵然有危险,那又如何? 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已经没有了当年冲锋陷阵的热血,但毕竟金戈铁马多年,李二又岂会轻易认怂。 想当初虎牢关率领3000铁骑大破窦建德10万大军才有了今日的大唐。 如今李二当然不能容忍被一个自己亲手提拔出来的人吓住! 要是没有了血性,那么他李二也不可能成为千古一帝。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说道:“你去把丽质她们全部接到这里来,朕倒想看看那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诺!”李君羡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很快,杨帆带着长乐、高阳、小兕子以及一众护卫来到李二的行宫。 路上李君羡只是把侯君集到来的消息告诉了杨帆,可杨帆并不知道李二让他们过来的原因。 一见到李二陛下,杨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疯狂吐槽: “陛下,您万金之躯,可不能轻易涉险啊,若只是一些宵小之辈,陛下自然翻手可灭。” “侯君集态度不明,他若是真有异心,那您待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这样的举动太莽了,若真有个万一,自己岂不是要牵扯进去? 再说了,左卫军可是配有手枪的,虽然数量很少,但杀伤力却不容小觑。 若侯君集真的参与到其中,一枪把李二陛下崩了,那事情可搞大发了。 对于杨帆的埋怨,李二陛下出奇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你怕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失妥,但看到杨帆惊慌的表情还是有些畅快的。 翻了一下白眼,杨帆没好气地道:“微臣的性命本来就是捡来的,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李二陛下含笑点了点头:“既然不怕,那你们就待在朕这边吧,不要回丽质的行宫了!” “为什么?”杨帆有些不解。 在杨帆看来,虽然不能和长乐、高阳她们卿卿我我,但也总比陪你这个大男人强吧? 看着杨帆有些嫌弃的表情,李二陛下真想暴揍这家伙一顿,不悦道: “问那么多干嘛?朕让你如何做,你听着就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说完,李二陛下微闭双目,不再言语。 杨帆心里陡然一跳,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遏制的涌了上来。 难不成侯君集真敢造反不成? 让长乐和高阳他们全都过来,显然李二是为了保护他们。 想到这儿,杨帆不淡定了! 侯君集真敢在骊山行宫干谋逆的事儿? 历史上侯君集也是因为造反被砍了脑袋,但好像还要经过十来年的时间吧。 自己的到来难道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李二这货特么不是害人么? 知道别人可能造反,不赶紧摇人,还在这里装逼,简直就是傻逼行径。 要死也不要拉咱们垫背吧! 杨帆心烦意乱,心里反复权衡,李二毕竟还没死,侯君集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造反? 要知道,骊山行宫不仅有百骑,而且还有程咬金的左武卫,侯君集真有必胜的把握? 他居然敢在如此严密的护卫之下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举,显然认为李二陛下已经病入膏肓。 杨帆再想到那些炼丹的番僧联系的是李元昌,那家伙是皇族,跟在他身边的势力一定不少。 若两人联合…… 厮!杨帆陡然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侯君集、李元昌以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勾搭在一起,这股力量可不小。 看来这次当真要搞出大事情了! 接下来两天,杨帆与长乐公主几人就在李二的行宫内住了下来。 不过,杨帆没有一点轻松,心里反而乱糟糟的。 由于李二陛下前后已经半个月左右没有露面,每天都有几十名官员前来求见。 这两天,这些官员好像商量好一般,几乎都一起来,把整个骊山行宫的道路挤得满满的。 维护秩序的李君羡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官员,打又不能打,只能天天承受这些人的漫骂。 乱臣贼子等词也不停往李君羡身上扣。 看着这些官员的声势越来越浩大,杨帆的心情不断紧张起来。 不要看这些文弱书生没什么力量,可社会的每一次变革都是这些文人挑起的。 每一次社会动荡看起来都是平民百姓活不下去才会被挑唆起来反抗,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从中组织。 就因为这些官员大多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大字不识一颗的百姓那么好糊弄。 可以想见,一旦再发展下去,这些人将变成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别看这些人手无寸铁,但这些人的威信不是一般的平百姓能够比拟的。 若是身后再有一些百姓跟随他们在糊闹,那这次的乱子将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想想百姓被煽动而发生大暴乱,杨帆就心惊胆跳! 最关键的是,李二陛下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杨帆又来找李二陛下:“陛下,如今聚集在骊山行宫的官员就已经有上百人之多,再加上他们煽动的百姓,都有好几千人,若是闹出乱子,那麻烦可大了,陛下真不出面阻止?”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想揪出幕后主使之人并没有什么错,但若是把平民百姓牵扯进来,那就太不厚道了。 李二陛下老神在在,看了杨帆一眼,似乎很想见到杨帆这厮惶恐的样子。 为了体现自己的优越,李二轻哼一声,霸气地道:“朕征战几十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坐得了这位置,一路走来,荡平了天下各路反王,如今只是几个官员有什么可害怕的?” “既然这些人被怂恿前来,就要做好被打击的准备,这些人以为法不责众,那好,朕就让他们来,看他们能蹦哒到几时,如今时机已成熟,就怕他们不来!” 何况,在李二看来,只有继续忍着,才能知道最后跳出来的敌人是谁。 这些来骊山行宫的官员和百姓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若是现在出去,大家都知道他这个皇帝还好好的,幕后之人一定不敢再动手,那岂不是白费了这番算计? 李二陛下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 此次以身作饵,就是为了将那些魑魅魍魉都引出来,一举歼灭! 杨帆有些无言以对。 面对这位自信心爆棚的皇帝,他很想要问一问,到底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你可知道只要一个小小的疏忽,便可发生不可测的结果。 人算不如天算,谁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最主要的是现在装备了部分的火枪,这些火枪可是不长眼的。 杨帆真有些后悔把这些热武器弄上了历史的舞台,实在是太危险了! 最关键的是,一旦李二陛下发生不测,还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假如新皇登基,不能够压制住各方势力,这强盛的大唐将会陷入动荡,甚至四分五裂,这绝对不是杨帆想看到的。 本来可以有更稳妥的做法,李二却因为自大而甘愿冒险,实在太不值当了。 对于这种激进的做法,杨帆不敢苟同。 在杨帆看来,不管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如果命都没了,这算计又是有什么作用? 见杨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以为他是被吓住了,李二陛下很是得意: “放心吧,只要紧紧跟在朕的身边,保证不会有事,你以为百骑和左武卫是摆设不成?” 这句话李二陛下虽然落地有声,但杨帆却不以为然,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可皇帝都这么说了,他杨帆还能做什么? 这可是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皇帝一言九鼎,即便皇帝再信任他,也不可能事事听杨帆的。 知道劝诫无果,杨帆只得不再言语。 走出李二行宫的正殿,禁卫三步一人五步一岗。 这些人都手持火枪,一副山雨欲来的景像。 看着这些士兵手中的大杀器,杨帆有些彷徨。 这些武器明明是用来征服异族的,也是为了能够让大唐一直屹立于世界之颠,可如今用来对付自己人,真让人不好受。 火器的使用,本是一件好事,怎地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来到行宫外面,望着远处络绎不绝的官员,在看看被禁军拦在外面的百姓,杨帆心里沉甸甸的。 一旦真正发生暴乱,不知道这些人会有多少能活着走出骊山。 看着侯君集那一队队禁军占据了各个路口,将骊山行宫全部包围了起来,杨帆心里愈发不安。 对着跟在身后的席君买摆了摆摆手:“你和两个护卫秘密潜回长安城,把这里情况告诉武娘子,她会知道怎么做,一切听她的安排,让她注意骏扬扬和家里的安全。” “诺!” 随着席君买离去,杨帆更加忧心忡忡。 本来就大雪封山,想要出去只有一条主路,如今出去的主路全部被侯君集占住,他一旦造反,足以酿成一场惨祸。 后世某些国家的政变杨帆看得多了,一旦皇帝被控制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如今杨帆并没有能力将侯君集控制起来,也不可能把他手下的左卫军卒换成自己的人。 最主要的是,李二陛下不会允许他那么做。 想到这儿,杨帆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试着再劝一劝李二陛下,于是又回身来到李二陛下的房间。 见到杨帆又来劝说,李二陛下不悦的瞅了瞅杨帆,说道:“朕不是说了么,你只需看着,勿需多言。” 一般有能力的,同时也固执和恃傲的! 这就是李二陛下能够成为帝王的自信,但往往过于自信也是一个人最致命的缺点! 杨帆据理争辩:“陛下,火器的威力巨大,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酿成大祸。” “况且,很多官员和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也是被人利用,只要陛下出面,这些人将自动散去,而陛下也不必承担风险!” 李二陛下恼火的瞪着杨帆,喝斥道:“朕心意已绝,岂能轻易改变,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不要持宠自傲、得寸进尺!” 杨帆从座位上起身,再次躬身劝阻:“陛下手持乾坤,既然已知道某些人欲对陛下不轨,只需抓过来审问便知,何必牵连这些官员和百姓?若是局面失控,必将尸积如山,后果不堪设想!” 李二陛下一脚将杨帆踹翻,大怒道:“休得妖言惑众,只要朕在这里,就能控制住局面!” 杨帆欲再进行争辩,忽闻宫外有人请示:“陛下,前来求见的官员和百姓威胁,若是不能见到陛下,他们将不下山,这该如何是好?” 声音粗旷而低沉,正是李君羡。 李二陛下不再理会杨帆,对着李君羡说道:“看来他们忍不住了,你们严加注意!” 诺! 随着李君羡的脚步声远去,杨帆也只能心情沉重的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杨帆抬头望天,此时天空有些阴沉,好一副山雨欲来的景像! 第五百八十一章 提醒 杨帆忧心忡忡回到住处,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走进行宫别院,入眼的两个风姿绰绝、眉目如画的宫装丽人,正是高阳和长乐公主。 此时两人正和小兕子在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几女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兴奋,脸上泛点红晕,显得娇媚动人。 看着其乐融融的几女,杨帆觉得轻松了许多,不管局势如何发展,保护自己爱人的安全却才首要任务。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这一刻,除了自己在乎的人,自己又何必去想这么多?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李二陛下都不当回事儿,他又何必操哪门子心? 一时间,杨帆再也没有那么纠结,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正当杨帆发呆的时候,小兕子蹦蹦跳跳来到杨帆跟前,小手抱着杨帆的大腿,撒娇着说道:「姐夫,你又跑哪里去了?怎么都不陪兕子玩,你看,这是兕子和姐姐堆的雪人,好看吧?」 说着,拉起杨帆朝着长乐和高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两女跟前,杨帆微笑着说道:「两位娘子好兴致,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可得注意不要染了风寒,要不然为夫可会心疼的。」 对于杨帆的话,高阳公主却不领情,傲娇的哼了一声,说道:「哼,净会骗人,本宫才看不出你会心疼人呢!」 他对杨帆在洞房花烛夜的折腾仍旧耿耿于怀。 毕竟,破瓜之痛让她七八天行动不变,让高阳差点想找地缝钻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高阳公主回娘家以后,在皇宫里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当初杨帆的「家法」,高阳公主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对于高阳公主的反应,杨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愧疚。 但面对这样的美人,如果不冲动,那还叫男人么? 见到两人的反应,一旁的长乐公主噗嗤一笑,笑不露齿,显得温婉而大方,语气略显调侃:「高阳,前几天在皇宫,不知谁说很想念某人呢……」 听到长乐打趣的话,高阳公主剁了剁脚,不依道:「姐姐,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共进退么,你怎么能笑话高阳。」 「记得姐姐还没有和郎君圆房吧,要不高阳带小兕子离开,不在这里打搅你们的好事儿。」 听到这话,长乐公主腾的一声染成了红布,妩媚的眼睛也不由偷偷看向了杨帆,却不巧与杨帆的目光对视,让她心如猫爪。 看着长乐公主娇羞的样子,杨帆呵呵一乐。 这位公主殿下容颜愈发秀丽,脸上也没有原来的那种忧愁,显然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 一袭宫装裹在娇巧玲珑的娇躯上,被寒风轻轻一吹,飘飘荡荡,有一种乘风归去的仙女气质。 看着长乐公主娇羞似嗔的俏脸,杨帆心情大好,笑道:「为夫正好有事找娘子商讨商讨,不如咱们去房里聊聊。」 长乐公主心里一跳,脸色更红了,有些羞恼的瞪了杨帆一眼:「郎君说什么呢!这里这么多人!」 大白天的,这么赤裸裸的话,叫人怎么活呀! 更何况旁边还有小兕子和侍女,这句话也过于轻薄了。 夫妻之间,古人讲究的是相敬如宾,素来端庄贤淑的长乐公主如何不又羞又气。 可她的这一记「怒瞪」,却毫无杀伤力。 非但如此,这个动作在杨帆看来却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谪落凡尘。 为她清丽脱俗的婉约秀美平添了一丝俗气与生动,愈发显得娇美动人。 长乐公主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郎君一眼 ,却发现这厮反倒愣愣的盯着自己出神,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生吞了一般。 这不由得让她吓了一跳,心虚的用眼角的余光瞅瞅四周。 见到侍女和小兕子没有关注自己这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当她见到高阳公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却是更加娇羞。 只能甩了一个卫生眼丢给杨帆,决定再也不理这家伙了! 可不知怎地,心底却有一丝若隐若即的期待。 原本,长乐公主就对杨帆的感观很不错。 不管是《爱莲说》还是《寻寻觅览》,这些诗词都写到了长乐公主的心坎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浪漫,长乐公主当然也不例外。 若说这些诗词属于精神层面的契合,那么杨帆现在赤裸裸的眼神让她羞涩的同时又让她有些高兴。 如今已经嫁给杨帆,只要是女人谁又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痴迷呢! 夫妻之间,除了精神上的交流,人之大欲也是不可少的。 即使长乐公主平时最是持正守礼、温婉端庄,但也避免不了人的七情六欲。 看着长乐公主如同仙子跌入凡尘,杨帆不由食指大动。 但杨帆也知道这时候并不是好时机,于是说道:「娘子想什么呢!某真是有事与你们商议。」 见到杨帆一本正经的样子,长乐公主不由微微一楞。 难道自己真的多想了? 不自觉的,娇媚的脸蛋显得更加诱人。 在长乐公主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恰好见到杨帆眼中的那一丝捉狭,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顾不得旁边有人,长乐公主缓缓向杨帆靠近,探出了娇白似玉的小手,施展起二指禅神功来。 看着长乐公主娇媚欲滴的表情,杨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平时看起来端庄出尘的女子,一旦撒起娇来,还真要人老命。 看着杨帆傻愣愣的样子,长乐公主没好气的说道:「呆子,有事儿还不赶紧进来说!」 说完,长乐和高阳两人拉着小兕子飘然离去,只留下一串银铃的笑声。 随着香风消散,杨帆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还真有些丢人啊! 自己也算阅女无数,没想到却被两个小女子给迷得五昏三素。 不过想到是自己的娘子,又不自觉的感到幸运。 男人除了在权利、地位、财富上体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也就只有女人这一项的收藏癖好了。 自己拥有了这么多绝美的女人,起码没有辱没穿越者这个身份。 想到这儿,杨帆的嘴角不由咧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刚进入暖和房间,长乐公主便如寻常的妻子一般为杨帆脱去外套。 见此情景,高阳公主不由抚额不语。 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全身心的爱上了杨帆,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姐姐也早已沉沦。 这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啊,根本就是平常百姓家的贤惠妻子。 高阳公主知道,她们姐妹这辈子永远也不能在杨帆面前摆公主的架子了! 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长乐公主的服侍,杨帆坐在软榻上,暖和的热气让他不由昏昏欲睡。 可杨帆却知道还有正事要说,于是对着一旁的长乐和高阳公主说道:「两位娘子,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如今父皇不肯出去安抚,定会闹出大乱子,为了你们的安全,某想把你们先送回杨府,不知可好?」 看着杨帆满是担忧的眼神,长乐和高阳公主感动莫名。 她们都不是愚笨之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也看出了不对劲。 更何况,这两天杨帆频繁去找李二陛下,也隐隐向两女透露出劝阻的想法。 长乐公主担心的看了杨帆一眼,问道:「父皇没有听从郎君建议么,要不我和高阳再去劝劝父皇?」 杨帆微微一叹:「陛下的性格你们比我清楚,虽然他很宠爱你们,但他也是一名帝王,只要下了决定,根本就不能轻易更改,你们去了也没用。」 长乐公主沉默片刻,幽幽问道:「夫君也一起走吗?」 杨帆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 杨帆知道,他必须跟在李二陛下身边。 倒不是为了保护李二陛下,而是他有不能离去的理由。 一旦现在离去,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定然会引起李二陛下的怀疑,会认为杨帆是不是想去通风报信,甚至是参与谋逆。 如今这种情形,只有待在李二陛下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既然自己不能走,那就只有先安排长乐几女的安全。 听到杨帆说不能一起走,长乐和高阳毫不犹豫的说道:「夫君不走,咱们姐妹又岂能独自离去,你我夫妻一体,自当共同面对!」 看着倔强的两女,杨帆不由有些感动,但却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的搂住了两女柔软的肩膀。 一股责任感从心底升起,随即杨帆傲然说道:「那好,咱们夫妻就看看那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儿,只要有夫君在,想要伤害你们,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此时杨帆的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有人胆敢伤害自己的爱人,才不管对方是谁,他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看着杨帆豪迈的样子,两女不由眼神迷离,自己的夫君果然是天地少有的铮铮男子汉。 心里暗暗考虑该如何帮助自己的郎君…… 杨帆当然不知道两女的心思,更主要的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马上收拾心神,直奔程咬金的营帐而去。 如今,整个骊山的守卫形势其实是很微妙的。 由于侯君集的到来,骊山脚下至骊山行宫这一段的主要交通要道全部被侯君集的左卫士卒占据。 而左武卫负责的则是整个骊山行宫的安全,进入骊山行宫群的主要交通要道都由左武卫把守。 李君羡的百骑则独立保护李二陛下所在的行宫。 因此,如果从李二陛下所在的行宫为中心,由外往里推。 侯君集所部在最外围,中间是程咬金,最后才是李君羡的百骑士兵。 左武卫帅帐内,程咬金顶盔掼甲,大大咧咧的坐在帅位上烤着火,嘴里不停的咒骂。 「这些官员和百姓简直是吃饱了撑着,天天来这闹,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害得老子都没一刻安心,眼瞅着都过年了,这些人可不要搞出什么大事情来,若是让老子过不了年,老子直接把他们给灭了,看着就烦!」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那混蛋,简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占据着上山的交通要道,却放任这些人过来,真是可恶!」 这天寒地冻的,每日求见李二的官员和百姓越来越多。 这么多人聚在骊山行宫外,稍有不慎,就得出大事! 作为负责骊山行宫安全的主将,程咬金怎能没有怨念? 更主要的是,驻守在最外面的侯君集根本就不阻拦求见的官员和百姓,这就相当于程咬金要直面这些求见之人。 坐在帅上下首的副将笑呵呵的握着茶杯说道:「将军勿需烦躁,那些人要么是泥腿子要么是文弱书生,给他们十 个胆子也不敢惹出什么事端。」 「至于侯将军,他本来就看咱们左武卫不顺眼,自然把人全部放进来,就是为了故意刁难咱们,不过他也太小看咱们了!」 侯君集看不惯程咬金,满朝文武都知道,因此,这个副将认为侯君集之所以不阻拦前来骊山的官员和百姓,就是因为两人的矛盾。 闻言,程咬金撇了撇嘴,斜眼看了一下这个副将,问道:「既然侯君集这家伙根本就不干人事儿,你说他带兵前来骊山干什么?」 对于侯君集这种人,程咬金天生与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自然也没有好感。 程咬金这种性格,其实最讨厌的就是侯君集这种人。 侯君集混混出身,身上的缺点一大把,却总是感觉自我良好。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程咬金都比侯君集强,自然看不惯侯君集眼高于顶。 侯君集率兵前来,按着程咬金的脾气,本来是不可能让侯君集围在外面的。 毕竟,侯君集占据了上山的交道要道,算是扼住了下山的咽喉之地。 可李君羡劝说以后,程咬金只能忍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发作,这已然算是给李君羡面子了,如今当然得发几句牢骚。 对于程咬金与侯君集他们这种级别的争斗,副将当然不够资格参与,只好当作浑然没听到,说道:「谁管他来干什么呢?依我看,这大冷天的不在长安城的营房里呆着,左卫这帮人真是受虐狂。」 在他看来,来保护李二陛下其实并不是个好差事。 保护好了,属于份内之事,若是有个差错,是很容易掉脑袋的,谁会上赶着凑上来? 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人求见皇帝,是很容易闹出大问题的。 两人正说着话,营帐的布帘被掀开,一个亲兵躬身走了进来。 还没等亲兵说话,程咬金抬起头便不悦地问道:「又有什么事儿?」 每次亲兵前来,都是有人闹事让他前去处理,今天都处理了十几桩,程咬金还真有些不耐烦了! 若不是李君羡再三交代不能先一步与这些人发生冲突,程咬金可能早把这些人赶下骊山了。 看着程咬金黑着脸,这名亲兵当然知道自家将军误会了,赶紧回答道:「将军,万年县公在外面求见,不知……」 还没等亲兵说完,程咬金站起身来眼睛一瞪,喝道:「你小子真没眼力劲,还不赶紧把人领进来?」 诺! 亲兵虽然很郁闷,但还是赶紧退下。 看来这位驸马爷很受自家将军的信重啊! 要知道程咬金负责保卫皇帝的安全,这帅营岂是能够让外人轻易进来的? 亲兵出去以后,程咬金却有些意外,他真没想到杨帆此刻会拜访。 此时正值关键时刻,按理说杨帆这个女婿应该守在皇帝的身旁,如今跑到咱这儿来干嘛? 杨帆这时候前来当然不会是故意来看他的,毕竟时机不对。 如今杨帆亲自前来,显然是有什么事儿。 副将当然也还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虽然很想跟杨帆这个当红之人套套交情,但没有程咬金发话,也只能起身告辞。 很快,杨帆便被亲兵引到了营帐。 看到程咬金一脸轻松,杨帆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程伯伯可真悠闲啊,难道就不怕外面的人闹些乱子?」 程咬金微微一楞,哈哈一笑说道:「外面实在太冷了,某年纪太大,实在是冻得受不住,只能先跑回来里边坐坐,去去寒气。」 「再说,外面那些人根本就弄不出什么大事儿,不必要大惊小怪。」 看着程咬金有些疏忽大意,杨帆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滚烫的茶水呷了一口,提醒道:「虽然这些人闹不出大乱,可若是有些人心怀不轨,很容易闹出大乱子的,程伯伯要小心啊!」 对于侯君集可能会谋逆,在事情未明朗之前,杨帆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只能暗暗的提醒一句,让程咬金不要阴沟里翻船。 程咬金面相粗旷,行事豪迈,但这心思却很是细腻。 杨帆的话让他微微一楞,显然是话里有话呀! 可还没等他细问,副将便急匆匆闯了进来,焦急的说道:「将军,出大事了,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与侯将军发生了冲突!」 说着,副将还转头看向了杨帆。 这两位公主殿下可是这位驸马爷的娘子。 以杨帆护短的性格,不发飙才怪呢! 果不其然,只见杨帆腾的一声站起来,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公主殿下与侯君集发生了冲突,那小猴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简直是找死!」 其实也不怪杨帆如此气愤,他才刚刚从长乐和高阳那里出来。 这还没过去多久,两女就与侯侯君集发生冲突。 在杨帆看来,显然是侯君集先找的碴。 不过,这一次杨帆确实有些冤枉侯君集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作乱 刚刚来到骊山行宫外,便见到高阳和长乐公主被一个顶盔掼甲的武将拦住争执着。 高阳公主似乎还在呵斥什么,长乐公主则玉容清冷,面无表情。 杨帆走近一些,才发现那武将不是旁人,却正是侯君集。 只听侯君集说道:「公主殿下,陛下曾说,后宫不得干政,您命令末将撤军回城,是否有些不妥?」 「再说,本将前来骊山,是为了保护陛下安全,您无权干涉,此地人多烦杂,不是后宫女眷该呆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不如由末将送你们回宫吧。」 长乐公主护住小兕子退了几步,死死的盯着侯君集,对于他的「好意」根本不理睬。 高阳公主则竖起柳眉娇叱道:「侯君集,本宫是来让你阻拦这些人上山的,不用你来献殷勤、假好心?」 「你要是真对父皇忠心,就应该撤兵,亦或者阻拦这些人上山,不要让他们打扰父皇的疗养。」 「如今你居然敢对本宫说教,甚至想强闯行宫,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侯君集狼子野心!」 高阳公主口齿伶俐,小嘴儿噼里啪啦将侯君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本来就因为杨帆对侯君集的怀疑心存不满,再加上侯君集放任官员和百姓上山,对他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侯君集忍着怒气,冷冷说道:「公主殿下若是这么说,那就休怪本将无礼了,来人啊,护送公主殿下去营地,防止她们被刁民伤害!」 本来侯君集在营地里静待着时机,却没想到长乐和高阳公主上来就让他撤兵。 侯君集也是奇了怪了,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暴露,却没想到高阳和长乐公主是因为自己没有阻拦官员和百姓上山而质问。 高阳公主岂能怕他,当即就待反唇相讥,却被身边的长乐公主轻轻拉了一下衣袖,微微摇头。 长乐公主已经断定,这个侯君集定然有问题。 现在想把她们带到营房,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今形势比人强,她不愿现在与侯君集有冲突。 高阳公主也知道若是再闹下去,怕是会吃亏,气呼呼的瞪了侯君集一眼,对身后跟着的百骑副将叱道: 「傻愣愣的干什么,还不赶紧让这些人滚开,本宫要回行宫,你们在前面开路,若是有那等不长眼的混蛋前来阻拦,就砍了他们脑袋!」 百骑副将本来就是奉命保护几位公主殿下的,眼看公主要被侯君集带走,便冷着脸对侯君集说道:「侯将军,公主殿下想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安排,还请让开道路!」 侯君集被高阳公主气得不轻,他侯君集的营地岂是想来就来的。 不过想到信号还没有传来,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压住心里的怒火。 可若是就这样服软,这些亲兵岂不是看轻于他。 想到这儿,侯君集脸色一沉,毫不相让地道:「公主殿下想回去,末将当然不敢阻拦,但若是公主殿下不给微臣一个说法,那微臣只有闯进行宫,让陛下来给某做主了!」 其实侯君集说这话有两个目的。 一方面是表达高阳公主她们前来对他指手画脚有些不满。 另一方面又是再一次试探李二陛下是否真的病入膏肓。 在他看来,这几位公主殿下都是李二陛下的心头肉。 若是与她们发生冲突,亦或者把她们留下,如果李二陛下身体没问题,一定会出来干涉。 听到这话,高阳和长乐公主有些傻眼了! 她们真没想到侯君***这么大胆。 此次前来,她们本来是想让侯君集撤兵回到长 安城。 却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直接推出后宫不能干政为由反将一军。 可两人也知道,她们的父皇是不可能这时候露面的。 一时间,高阳和长乐公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说起来她们也只是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而已。 见自己的女人被为难,杨帆大喝道:「侯将军好大的威风,难怪当初在吐蕃敢纵兵烧杀抢掠、欺压妇孺,原来这是在大唐练就的本领。」 「如今陛下龙体欠安,不宜让人打扰,既然侯将军要讨个说法,也用不着陛下,本大都督就可以和你说道说道。」 紧随在杨帆后面的程咬金也跟着附和道:「贤侄说得不错,侯君集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居然恶人先告状,既然侯君集你想要讨个说法,那老夫担着。」 见到杨帆和程咬金突然出现,侯君集面容阴冷,恶狠狠的瞪着两人,要是目光能杀人,可能两人早就千疮百孔了! 不过,侯君集却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日有大事在身,生死成败关系重大,便忍着心中怒气不敢再反驳。 只能怒气冲冲挥挥手,让兵卒让在一边,任由高阳公主一行人回到杨帆身旁。 几女来的杨帆跟前,高阳公主值欣喜地道:「郎君,你来了,这侯君集太欺负人了,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若杨帆没有来,这侯君集真想把她们软禁啊。 对着几女点点头,杨帆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不要乱跑,此事夫君来处理。」 看着长乐和高阳她们在百骑的护送下走远,杨帆转头问道:「侯将军,不知道你要什么说法,本都督接着。」 见杨帆和程咬金居然敢如此看轻自己,侯君集嘴角都快气歪了,但还是忍着怒气喝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俺老侯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手中握紧了横刀的刀柄,然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亲兵。 程咬金心里藏着警惕,总觉得侯君集的举止有些不合情理,便不着痕迹的向前挪了一步,来到杨帆身旁。 尚未说话,一个亲信在远处惊慌失措的大叫道:「程将军,大事不好了,那些上山的官员和百姓与左武卫发生冲突,有的人拿着刀子硬闯骊山行宫觐见陛下,如今都乱成一团了!」 「什么?」程咬金眼珠子瞪得好似铜铃一般,没敢再停留:「赶紧带本将前去查看,这些人居然敢动刀,简直活腻歪了?」 言罢,对着杨帆看了一眼,便准备转身离去。 杨帆内心惊讶不已。 难道这些家伙准备动手了? 顾不得想这么多,对着程咬金说道:「某也一起去吧。」 话音未落,骊山行宫所在的位置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杨帆很清楚,这并不是打雷,而是火药爆炸声音,这不由让杨帆脸色一变。 侯君集抬头仰望了一下天色,又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说道:「程将军稍等,本将也前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悄无声息的向程咬金靠近。 本以为侯君集是好心,程咬金也没在意,嘴里说道:「几个跳梁小丑,用不着你……」 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袭来,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已然被侯君集一刀砍在铠甲上。 程咬金久经杀场,对危险的反应及其敏感,横刀刚刚砍进甲胄,电光石火之间,程咬金身子向前猛然打了一个滚,睚呲咧嘴吼道:「侯君集,你想干什么?」 同时后背传来火辣辣一阵剧痛,显然是受伤了。 侯君集没料到程咬金反应居然如此迅捷 ,不仅及时躲开自己偷袭的一刀,仅仅只是伤了后背。 不过,此时断然不能任由程咬金活着,否则这家伙回到骊山行宫,左武卫在他带领下,那些人很快便被镇压,他趁乱谋逆的目的也就无从实施。 当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对着还未站起来的程咬金再次劈去,大叫道:「儿郎们,成败在一举,跟我杀!」 与此同时,侯君集带来的亲兵悍然出手,瞬间就将茫然无措的左武卫兵卒砍翻了十几个。 随着程咬金前来的左武卫兵卒到死都不明白,侯君集的亲兵这是要干嘛? 直到看见程咬金连滚带爬躲开侯君集的袭击,以及那些被砍掉脑袋的几个左武卫兵卒,这时侯大家才恍然大悟。 这个侯君集是在造反,刚刚制造出的动静就是信号。 等到剩余的左武卫兵卒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准备阻拦侯君集的亲兵,仓促之下又接连被砍翻了好几个。 刚刚杨帆也被轰隆隆的爆炸声吸引住了,根本没想到侯君***突然发难,仓促之间拔刀拦住侯君集的第二刀,那才堪堪将程咬金救下。 程咬金被侯君集砍了一刀,虽然未伤及内脏,可也是疼痛难当,气都差点没喘上来。 此时浑身带血,又见带来的十几名左武卫兵卒被砍翻,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抬眼朝着骊山行宫望去,只见几股巨大的黑烟飘荡在空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一些官员和百姓疯狂的向着山下跑来,整个场面乱做了一团。 程咬金大惊失色,勉力站起身,大叫道:「侯君集谋逆造反,给老子把这些乱臣贼子当场击杀!」 刚刚杨帆才提醒他,只是程咬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侯君***造反。 这家伙不仅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啊,又是左卫大将军,可谓是身居高位。 只要静静等待太子殿下登上皇位,那他侯君集可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 可如今,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又是当朝国公,怎么玩起谋逆这一套把戏? 难道在这家伙疯了不成? 程咬金一阵后怕,幸好刚刚自己反应快,杨帆又帮他挡了一刀。 若是被侯君集一刀砍了脑袋,左武卫群龙无首必然乱做一乱。 这骊山上可就都是侯君集的左卫士卒了。 虽然百骑有一百多人,但面对如狼似虎的左卫军卒定然讨不了好。 一旦皇帝落到这个乱臣贼子手中,那这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虽然背上的伤口血流如注,但程咬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咬着牙指挥着剩余的左武卫的兵卒迎上了侯君集的亲兵。 毕竟,这里是侯君集大营驻地,冲突很快引来左卫兵卒的注意,这些左卫士兵嗷嗷叫的从后面掩杀而来。 本来程咬金就没有几个亲兵在身旁,刚刚又被侯君集出其不意干掉了几个,顿时险象环生。 见此情景,杨帆只能撇下侯君集,赶紧去救援程咬金。 虽然这些左卫兵卒很强悍,但在杨帆全力反击之下也暂时被拦了下来。 见杨帆思勇不可当,侯君集便大叫道:「程咬金、杨帆囚禁陛下,阴谋造反,本将为救陛下,儿郎们助某赶紧将他们击杀!」 赶来的左卫兵卒闻言,潮水一般向杨帆涌来,全都红着眼珠子,悍不畏死的发起进攻。 假如能诛杀这个乱臣贼子,赏赐将会无比丰厚! 这些兵卒可只听从主将的命令,侯君集说杨帆、程咬金造反,那就肯定是! 况且,他们来到这里几天,李二陛下确实从来没露过面。 他们这些左卫兵卒想进入骊山行宫,还被程咬金的左武卫阻拦。 如今侯君集这么说,这些士兵当然深信不疑。 更何况,侯君集带来的这些士兵,除了左卫士兵,还有几百的死士。 这些人几乎对侯君集唯命是从,当然是不要命的围攻杨帆和程咬金。 见到围攻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程咬金暴跳如雷,咒骂道:「侯君集你个乌龟王八蛋,只会偷袭的小人,有本事咱们单挑,老子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其实,不怪程咬金怒气冲天。 身边的左卫兵卒越聚越多,跟他前来的左武卫士卒全部阵亡。 若不是有杨帆挡住了大多数兵卒,可能他程咬金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看着源源不断的赶来的左卫兵卒,起码有将近上千人! 很明显,侯君集这是早有预谋,此次带上骊山的兵力完全超过了平时保护李二所用的五百禁军。 杨帆满身是血,犹如从地狱来的魔神,手里的横刀上下翻飞,连续劈翻了几个左卫兵卒。 此时容不得杨帆半点仁慈,一旦手下留情,可能自己就要成为这些士兵的刀下亡魂。 看着越来越多的左卫士卒组成战阵,杨帆只得死死护着程咬金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一旦被这些人团团围住,可能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这时候杨帆才知道,即使个人的武力再高,只要还没脱离人的范畴,面对几百上千人,真没有人能够干得过。 眼见身边的亲兵被一个一个砍翻在地,程咬金气得大叫道:「侯君集,你个***的小人,老子早就瞅你不是好鸟,你等着,老子今天能够杀出来,非得将你全家斩尽杀绝,让你断子绝孙!」 程咬金忍着剧痛,正想要去找侯君集拼命,却被身边的杨帆死死拉着,大吼道:「程伯伯,冷静一点,上面的左武卫兵卒只听你的,不可轻易犯险。」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还在行宫内,咱们赶紧杀出去,去保护陛下才是正途!」 程咬金当然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只不过眼见亲兵被一个个斩杀,急怒攻心想要找侯君集拼命。 如今杨帆一提醒,立即明白此刻不是玩命的时候,必须得先去组织左武卫兵卒保护陛下。 于是程咬金与杨帆并肩作战,且战且退,杀出重围,向着骊山行宫方向跑了过去。 侯君集并没有追击,反而让士兵把守住下山的各个要道。 在他看来,程咬金和杨帆往骊山上跑,只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惊惧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由于上山的官员和百姓越来越多,眼瞅着要与左武卫发生冲突,李二陛下撤到了高处,俯看着整个场合。 这些人打着面见皇帝的旗号,强闯骊山行宫引发骚乱,从骊山主道至行宫,骚乱如潮水一般蔓延。 由于左武卫兵卒不敢对这些官员和百姓痛下杀手,上山的这些人很快便涌入了骊山行宫群。 本来驻守骊山行宫的左武卫兵有几百人,但奈何上山的官员和百姓有上千人。 很快,整个骊山行宫彻底乱了套。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猜测到有可能会有人趁着他「病入膏肓」这个机会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举。 但是看到叛乱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李二陛下仍旧忍不住怒火中烧。 真没想到幕后指使之人如此丧心病狂,居然鼓动这些无知的官员以及百姓来打头阵,实在是该死。 更何况,李二陛下自诩文成武德,已经把大唐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帝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如今自己还没死呢,一些人就忍不住跳出来蹦跶,简直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正当李二陛下对叛乱之人恨之入骨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恫彻天地。 一座行宫便在他眼前蹦塌,滚滚黑烟腾地而起,让李二陛胆战心惊! 这是轰天雷的爆炸效果。 看着废墟中不断爬出来的兵卒以及发出的阵阵惨叫声,让李二陛下惊魂未定。 这轰天雷乃是火器监最机密之物,普天之下,唯有发明此物的杨帆以及火器监能够制造。 况且,这种大杀伤武器李二陛下并没有配备在军队,这些人是怎么弄来轰天雷的? 难道是杨帆亦或者管理火器监的李孝恭发生叛乱? 事到如今,李二陛下不愿意轻易去下结论。 他很清楚,这些人既然已经开始动手,那么谋逆之人是谁,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不过,李二真有些庆幸,幸好那座行宫只是他放的一个雾烟弹。 如果他真在那座行宫里面,没准会把他炸上天! 这场景让李二陛下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弑君。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一旦他李二驾崩,整个帝国将会立即陷入到四分五裂的状态。 无论是世家门阀、还是草原的部落、亦或者周围虎视眈眈的小国,都将为了利益而将大唐拖入战争的深渊。 李二不敢相信,这些谋逆的发起者居然不顾帝国的利益,真是该死! 虽然李二陛下有想过谋逆之人会进行逼宫,但绝对不敢想像这些人会这么丧心病狂! 李君羡跟在李二陛下一旁,后面几队「百骑」精锐死死的护在周围,生怕周边也会发生爆炸。 由于行宫被轰天雷炸倒,整个骊山行宫群显得混乱不堪。 本来还在维护秩序的左武卫兵卒也混乱了起来,与上山的官员和百姓四处逃窜。…. 李君羡有些无奈,只得上前两步,靠近李二陛下轻声问道:「陛下,刚刚卢国公下山了,如今左武卫群龙无首,可能会出大乱子,要不微臣前去接管左武卫?」 此时的李君羡确实有些害怕,当然不是怕死,而是怕李二受到伤害。 一旦左武卫成为了一盘散沙,仅凭着百骑,李君羡可没有把握确保李二的安全,显然这些制造动乱的人是有备而来。 李二陛下面色严肃,并没有马上回答,半晌后才说道:「暂且等一等,卢国公作为军中宿将,朕不相信他领的兵会这么不堪一击。」 李 君羡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打起一百倍精神,紧紧跟在李二陛下左右,不敢有一丝疏忽大意,冷汗早就浸透了铠甲内的衣衫。 随着混乱加剧,李二陛下的目光却被主干道的场景吸引住了。 虽然相距有些远,视线有些模湖,但李二陛下还是认出了一群士兵正在围攻两人。 而这两人正是杨帆和程咬金! 看到这场景,李君羡双目圆瞪,恨声道:「陛下,围攻卢国公和驸马的是左卫的兵卒,末将这就去接应他们。」 本来还气定神闲的李二陛下,见到左卫兵卒居然参加了作乱,顿时肺都气炸了! 「去吧,把他们给朕带过来,呵呵,侯君集……真是朕的爱将啊!」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死死的咬着牙后座。 若是侯君集在他面前,可能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如果是一般人叛变,李二陛下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士兵发生动乱,而且是一直保卫皇宫的左卫军,这就不由得不让他气愤。 当然,李二也知道一切都是侯君集搞的鬼。 只是他没想到把侯君集从微末之中一手扶持而起,爵封国公,官封大将军,更是让他执掌左卫禁军,可谓是恩宠有加。 即便是在吐蕃纵兵劫掠视国法如无物,也只是让他闭门思过。 却没想到这家伙会因此心怀怨恨,如今还想要造反! 真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简直是狼子野心。 其实也难怪李二陛下会如此生气。 在他看来,狡兔死、走狗烹、弹弓藏……这是历史的旋律。 历朝历代,所有开国皇帝在登基之后,都会对那些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举起屠刀,杀个干干净净。 他李世民虽然不是开国皇帝,却胜似开国皇帝。 毕竟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的兄弟,都属于开国之功臣。 可他李世民却从未因为猜忌,胡乱杀害过一个功臣的性命。 自古以来,有哪位皇帝王能有他李世民这般宽阔的胸襟? 没想到自己的仁慈,换来的却是背叛! 当然,李二也知道侯君集是不可能自己造反的。 现在可不是天下大乱、有兵就能称王的时候,这其中一定有哪个皇子亦或是皇室宗亲参与其中。…. 毕竟,侯君集只是一个外臣,名不正言不顺,不可能自立为帝。 在大唐,李氏才是正统。 李二陛下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皇族中人参与到其中。 很快,杨帆和程咬金就被李君羡接到了李二陛下身旁。 一见到李二陛下,程咬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赶紧请罪道:「陛下,末将无能,让您深陷险境,臣罪该万死。」 看着程咬金满身是血,后背还被砍出了一道伤口,李二陛下安慰道:「咬金快快请起,都是朕识人不明,错信了小人,如今乱做一团,还需要你重整旗鼓、肃清反贼呢!」 程咬金感动地道:「愿为陛下效死,若不肃清反贼,臣愿提头来见。」 而一旁的杨帆憋了憋嘴,有些不以为然。 果然领导都是最喜欢事后诸葛亮。 若是李二陛下早一点听自己的,哪会出现这种暴乱。 不过,杨帆也不敢拆台,只能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装作没听见。 当然,杨帆虽然看起来风清云澹,但心里却忐忑不安。 没想到侯君集这些人居然能弄来轰天雷。 若轰天雷在自己身边暴炸,杨帆也不敢说能够 全身而退,这就是热武器的威力。 更何况,左卫兵卒还配有火枪,一旦侯君集用上这些利器,杨帆也不敢正面交锋。 【推荐下,@ 火器威力越大,虽然危险性增大,但翻盘的机会也大。 因为程咬金带来的这些左武卫军几乎都配备了火器。 这也是李二让程咬金第一时间前往整顿左武卫兵卒的原因。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李君羡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今敌人未明,这才是让最让人头疼的事儿。 李二陛下却不以为意,笃定地道:「你们放心吧,正主应该马上要登场了!既然他们敢谋逆,必然师出有名,否则士兵怎会跟他们卖命?」 话音刚落,侯君集营地方向确实有了动静,杨帆收摄心神,远远看去。 却见那边旌旗飘扬,人头涌动,显然又来了不少人。 虽然隔得远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隐隐约约传来的阵阵欢呼让整个骊山仿佛被引爆了一般。 杨帆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在后世也听说过一些政变,但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事儿,感官也太强烈了! 难怪说,每一次政变其实都伴随着血与火。…. 这种情况在古代更盛,这可是你死我亡的争斗。 李二陛下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阴晴不定,倏地神色一凝。 只见一面刻有龙纹的旌旗开始飘荡在前方,旌旗上绣有大大的一个「汉」字。 很显然,这是汉王李元昌到来了。 只是让李二陛下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七弟怎么能够劝说侯君集谋反的。 此时李二陛下有些纠结,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参与到其中。 要知道,如果单以汉王李元昌的影响力,根本玩不出这么大的手笔。 「讨伐逆贼……」 「清君侧……」 「救回陛下……」 随着震耳欲聋的口号传来。 众人知道,李元昌、侯君集等人其实早就找好了借口。 与此同时,骊山行宫这边的骚乱并未停止,让整个骊山充斥着尖叫和混乱。 看着浩浩荡荡上山的左卫兵卒,数目起码有近两千人。 眼前的一切,让李二陛下有些目瞪口呆。 大唐有律令,没有皇帝的兵符,将领调兵的权限最多就是500人,这还是保卫皇城的权限。 一般的将领,如果没有战争,那可是一兵一卒也调动不了的。 这么多的兵卒,李元昌和侯君集是怎么调来的? 李二当然不知道,这些穿着左位军装的兵,其实大多数是江南士族的死士以及李元昌的门客。 杨帆也暗暗一叹:「终于来了么?」 尚未等他多想,啪啪的枪响在耳畔响起。 原来,前去阻拦的左武卫前锋已经与敌军相遇。 密集的枪声让杨帆心头发麻。 这时他才想起,由于士卒不熟悉火枪的战斗方式,双方一打照面,就直接开枪对射,这特么不是连自己人也打么? 这种混战,实在是太危险了! 杨帆决定,其他的不管了,先保证自己老婆的安全再说。 想到这儿,杨帆问道:「陛下,不知几位殿下在哪里?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微臣想护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 李二陛下转过头,不悦地道:「她们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们刚刚没有回来么?」杨帆眉头一皱,心里满是担忧。 看着骚乱的场面,杨帆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里发生了骚乱,所以刚刚长乐几女并没有从主道返回。 既然她们没有回到李二陛下这里,那唯一可以去 的就是长乐的行宫。 长乐的行宫距李二陛下这边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看来得先找到她们才行。 一旦几女被侯君集抓住,到时候自己定然束手束脚! 以侯君集对自己的怨恨,那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杨帆焦急不已。 向李二陛下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杨帆便急匆匆离去。 刚出去没多远,便撞见了一队左卫兵卒手持横刀分散开来。 遇见人就砍,逢人便杀,完全不管是左武卫兵卒还是官员和平民,简直状若疯魔。 杨帆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显然是在蓄意制造混乱,而且根本不像是士兵。 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杨帆当然不会放过,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手中没有火枪,起码威胁不到他。 杨帆提起横刀,如同勐虎出更,但凡是这种人碴直接一律斩杀。 只是随着杨帆杀的人越来越多,也引起了其他敌人的注意。 越来越多的「左卫」兵卒手持兵刃,将杨帆死死堵住,悍不畏死的冲杀上来! 杨帆当然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且战且退,借着混乱快速朝着长乐的行宫退去。 一时间,整个骊山变得混乱不堪,乱糟糟一片,宛如炼狱。. 星辰原木 第五百八十四章九死一生 在杨帆大杀四方的时候,侯君集手扶腰间横刀昂首挺胸站在上山的入口处,远远望着一众死士围攻杨帆,目光显得阴晴不定。 按道理,见到杨帆如此勇勐,死士损失巨大,应该马上派人增援,可侯君集却无动于衷。 刚刚汉王李元昌的到来令侯君集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毕竟,李元昌居然带来了一千多名的士兵,这超出了侯君集的意料,让他感到了威胁。 一旦把皇帝控制住,以李元昌如今的兵力,侯君集很怕这个家伙翻脸。 只有不断消耗李元昌的力量,这才令侯君集有一丝安心。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不断被屠杀,李元昌再也忍不住了,不悦地道:“侯将军,杨帆那小子这么勇勐,为何不出动火枪队?” 侯君集看了李元昌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左卫火枪队是用来对付皇帝百骑的,不可轻动。” “况且,杨帆只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王爷带来了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小子?” 虽然李元昌很不爽侯君集的态度,但毕竟两人还是合作关系,最主要的是先把李二陛下控制住。 于是李元昌沉着脸对着身旁的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说道:“你领一队人马前去宰了那小子!” 才一会儿功夫,杨帆就斩杀了二十几个他带来的死士。 这些人可是抓住李二陛下以后,用来对付侯君集的底气。 如今在杨帆身上折损了这么多人,李元昌早已忍无可忍。 “王爷请放下,末将一定砍了他的脑袋。”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马上抱拳说道。 此人胡须棕黄,面孔棱角分明,显然不是大唐本土人士。 原来此人名叫结社率,乃是突利可汗之弟,结社率投降唐朝以后,被任命为偏将,独领突厥一部。 结社率年近四十,正值壮志雄心的年纪。 可惜,他不仅是降将,而且官路并不畅通。 况且,他的出身高贵,他的父亲是始毕可汗,哥哥是突利可汗,原本都是草原的王! 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手下只有几百人,而且还是自己本部落的壮士。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剪去羽翼关在笼子里的雄鹰,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特长。 要知道,结社率有着强健的体魄、勇勐的武力,岂能如绵羊一般被关在圈里? 即使长安有锦衣玉食、美女佳肴,也不是结社率想要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李元昌派人跟他说,只要控制或干掉李二陛下,等到他登基,便可让结社率回到草原自立为可汗。 不得不说,这个莽夫有时候真的是一根筋,这货居然就信了。 而且,结社率不但自己信了,还拉上自己手下的一众士兵,打算找个机会把李二陛下宰了。 只要李元昌登上皇位,到时候就可以返回大草原,又可以当回可汗。 此次跟随来到骊山行宫,那可是把老底都贡献出来了,足足有上千人的突厥士兵,这也是为什么侯君集见到李元昌带来这么多人很忌惮的原因。 随着结社率离去,混乱的场面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侯君集仰首望天并没有理会。 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李二陛下,其他的都不重要。 正在此时,旁边的一名心腹忽地低喊了一声:“大将军,您看那边!” 侯君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骊山行宫方向一队百骑好像护送着什么人朝着山顶跑去。 侯君集心头一动,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着副将道:“是协持陛下的逆贼,马上点齐人马,跟某一起营救陛下。” 说着,侯君集深吸一口气,率着一众左卫士兵朝着山上追起。 作为李二陛下的心腹重臣,没有人能比侯君集更清楚百骑所保护的人。 不用说也知道,此时这些人只可能是保护皇帝。 只要发动突袭,在百骑的重重护卫之中擒拿甚至斩杀皇帝,那今天的目的就达到了。 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第一权臣,把持朝政名垂青史? 若是让李二陛下跑了,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唯一的能够挟制皇帝的方法,便是击溃百骑,斩杀李君羡。 只要能将皇帝掌握在手里,逼迫他让位给太子,那他侯君集就是最大的赢家。 在侯君集和李元昌追击皇帝的时候,杨帆这边也赶到长乐的行宫。 一进门,很快便找到了长乐、高阳和小兕子三人,此时三女卷缩抱在一起,脸色有些苍白。 一见到杨帆,小兕子顿时欣喜的大叫道:“姐夫,您终于来了,兕子好怕。” “兕子不要怕,有姐夫在呢!” 杨帆安慰了一句,皱着眉头问道:“保护你们的百骑呢?” 长乐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一路有贼人阻拦,死的死,另外的百骑把贼人引开了!” 话音未落,外间脚步声响起,随着一声大喝,一阵弓弦震响,箭失如雨般飞进了行宫内,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惨呼喝骂。 杨帆知道,乱臣贼子又追来了! 长乐公主几人大骇,一脸惨白看向杨帆。 她们知道,若是杨帆带着她们一定不能逃出去。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一脸悲戚的说道:“夫君,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跑!” 说着,准备带着高阳公主她们出去。 在她看来,即使死也不能拖累杨帆。 杨帆吓了一跳,一把拽住几女,大怒道:“你们疯啦?一冒头就得被这帮人乱箭杀掉!” 长乐公主眼眶通红,说道:“夫君,我们不能拖累夫君……” 高阳公主也一脸坚决,说道:“夫君,姐姐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拖累你,更何况,他们应该不敢为难我们……” “都给我住嘴,一切听我的。”看着高阳公主天真的样子,杨帆微微苦笑,赶紧喝止道。 这些人连李二陛下都敢弄死,更不用说几个公主了。 况且,几个娇滴滴的女子被捉住,后果不言而喻。 可能是杨帆的声音有些大,行宫外立马有人大喝一声什么,随即响起踹门声。 长乐公主惶然道:“夫君,是突厥话,怎么会有突厥人叛乱?” 杨帆可没时间想这么多,四下一打量,这行宫是作为休息所用,根本没有可以藏人之处。 外间的房门咣当一声被踹倒,一阵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 杨帆大急,心想,这帮家伙追着自己干嘛? 既然是谋逆,还不赶紧找李二陛下麻烦,紧盯着自己算什么事儿? 可这里并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只要贼人进到这里,他们便无处遁形。 杨帆即使再自负,也不敢说能带着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杀出重围。 情急之下,杨帆瞄见那床榻,这是火炕的设计,床榻之下有炕洞。 这两天都在李二陛下的行宫,这个炕并没有烧火,应该可以藏人。 想到这儿,跑过去一把掀开上面铺着板,下面果然是深深的炕洞。 可惜这个炕洞有些小,最多只能藏一个人。 “你们俩赶紧躲进去!”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让高阳和小兕子藏了进去。 两人身材娇小,虽然有些拥挤,但也还能勘勘藏住。 事已至此,高阳几女早已没了主意,自是对杨帆言听计从,闻言乖乖的钻进炕洞。 把床榻恢复了原样,杨帆一把拿起床单,把长乐公主固定在了自己后背上。 长乐公主惊问道:“夫君,你干嘛,不要管我,你赶快跑!” 杨帆呵呵一笑,豪气地道:“娘子,这炕洞太小,藏不了你们三人,况且,若是没有人出去,他们一定会搜,现在只有咱们俩一起把他们引开,你不会怪夫君吧?” 长乐公主心里一颤,没想到杨帆到了最后也没有抛弃她。 要知道杨帆如果一个人闯出去,绝对大概率能够跑掉。 而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聪慧如长乐公主,自然知道杨帆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背着她闯出去,几乎是九死一生。 杨帆只有一个人,如何是叛军的对手,下场几乎已经注定。 没想到夫君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她长乐何其幸也! 杨帆哪里容得她多想? 抛下自己的女人,杨帆怎么也不做不出来,即使死又如何? 要么两人一起死,要么赌一把,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有一线生机…… 倒不是他杨帆精虫上脑而不理智,只要是男人,谁也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妻子。 不过长乐公主却不这么想,在生死攸关之时,有几人敢于直面死亡? 明明有生希望,却硬生生变成九死一生,这样不离不弃的男人这天底下又有几个? 长乐公主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音。 只是朦胧的泪眼中眼神越来越坚定…… 刚把长乐公主固定好,屋门便被踹了开来。 杨帆想都不想,随手抓起木凳,随手掷出去。 咣当的一声,木凳砸在一个叛军身上,直接把那叛军砸得四脚朝天。 可很快,好几个身着革甲的叛军闯了进来,可这些人显然不是唐人。 杨帆来不及多想,手中的横刀舞成一团刀花,反身向门口冲去。 只要出不了这个门,真就成瓮中之鳖了,一点活路也没有! 这里有叛军,想来外面的人也不敢用弓箭射进来。 在杨帆全力施为之下,进入房内的几个叛军直接被全部宰杀。 听到同伴在屋内的惨叫声,外面留的人尚未缓过神,便发现一个人影从屋里冲了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杨帆居然冲到了行宫的门口。 围堵在最外面的结社率眼珠子都红了。 他派进去的都是突厥的勇士,属于以一敌十的悍卒,却没想到杨帆如此轻易就跑出来了。 阴沉着脸,结社率挥了挥手,几个手下哇哇大叫,手里的横刀上下翻飞,齐齐往杨帆身上砍去。 杨帆武艺再是出众,身后还背着一个人,当然只能进行防守。 即使自己不怕砍,但娇滴滴的长乐公主可禁不住一刀。 舞起横刀挡开砍向自己刀,杨帆觉得腿上同时一痛,低头一看,原来大腿被射了一箭,虽然入肉不深,却也很是疼痛。 顾不得察看伤势,杨帆奋起余力,大喝一声,手中横刀顺势一斩,一股滚热的鲜血冲天飙起。 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叛军手捂着脖子想要固定住,但是颈部被杨帆一刀断,再也堵不住汹涌喷出的鲜血,脑袋和身体瞬间分家。 这场景让结社率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发号施令。 不过,却让杨帆得了空子,向前勐冲,穿过人墙后朝着山上跑去。 杨帆知道,一旦陷入重围,今天必死无疑! 一众叛军被杨帆的彪悍吓懵了,一愣神,已被杨帆冲到大道上。 眼看杨帆就要跑,结社率这才醒悟,哇哇大叫领着人疯狂追赶。 眼看就要冲到门口,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却又是被射了一箭,剧烈的疼痛让杨帆伤到筋骨。 要不是全凭着一股韧劲儿挺着,可能早就倒了下去! 此时,一个顶盔掼甲的中年武手持横刀走了进来,正好堵住了杨帆的去路。 面对这么多人包围,杨帆嘴里不由苦笑:“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当长乐公主心疼不已的时候,一阵枪声响起,只稍片刻,结社率身边的手下就死了一小半! 惊骇之下,结社率大呼道:“大家不要怕,给我顶住!” 结社率身边的“手下”精锐呼啦一下马上变阵。 枪声刚过,杨帆便看到一队人马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来人,杨帆只得大叫道:“席君买,这边!” 原来,席君买率领着几十名护卫正朝这边杀来。 等到席君买等人到了近前,杨帆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此时行宫整个山顶乱成了一锅粥! 结社率倒也识时务,见到杨帆有了帮手,赶紧率兵离去。 既然弄不死杨帆,就只能先控制李二陛下了。 虽然有了帮助,但杨帆也被射了两箭,心神放松之际,整个身体直接软倒了下去。 席君买吓了一跳,自责道:“公爷,属下来晚了!” 看到杨帆受伤,席君买下了一大跳,幸好赶到了,若不然真会后悔一辈子。 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边解开固定长乐公主的绳子,一边说道:“到了就好,我没事儿,两位公主殿下还在里面,让人把她们救出来!” 如今席君买带救兵前来,起码逃出去是绝对可以的。 对于这些特种兵,杨帆是绝对信任。 不过刚刚还真是九死一生啊! 第五百八十五章困境 等到把高阳和小兕子接了出来,杨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在骊山上自己最亲近的几人并没有事。 不过杨帆心头却暗自埋怨,这李二陛下也太自负了,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 处理了一下伤口,杨帆抬眼问道:“君买,家里的情况如何?” 席君买赶紧说道:“请公爷放心,家里一切安好,在属下赶来骊山之时,武娘子已经从骏扬坊调了三百护卫过去,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长安城内也一片混乱,听说很多官员和士绅被暗杀,闹得人心惶惶。” “此时整个长安城已经被戒严,左卫和右卫分别接管了进城的城门和皇城,王孝杰将军让属下转告公爷,有他在,定然不会让家里出事儿。” 虽然席君买如此说,但杨帆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左卫军可是侯君集控制,既然这家伙已经造反,显然长安城内的左卫军也会紧随其后。 王孝杰虽然掌控了右卫的一个营,但在人数上与整个左卫比起来差上很多。 想到这儿,杨帆喝道:“如今侯君集谋逆,你赶紧护送几位公主殿下回去,并提醒王孝杰和媚娘小心左卫军!” 席君买一脸惊讶,失声道:“公爷,侯君集真的造反了?” 早上的时候席君买进城,回到骊山虽然看到这里发生了暴乱,但并不知道是侯君集谋逆。 听到杨帆的话,当然有些难以置信。 杨帆沉着脸说道:“不错,汉王李元昌以及侯君集谋逆,如今整个骊山已经被他们控制。” “另外,汉王与突厥联合起来,这些突厥人可是狼子野心啊!” 自从东突厥被灭,有二十几万的突厥人被李二陛下迁到关中一带定居。 这些人时时刻刻想回草原称王称霸,如今大乱一起,难免会生出一些异心。 听到杨帆他们对话,长乐三人终于知道,这是有乱臣贼子犯阙。 可是她们的父皇还在骊山行宫里呢! 作为女儿,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是她们不能放任自己的父皇落入到叛军的手里! 如今杨帆想让她们逃走,长乐公主当然不肯,赶紧哀求道:“夫君,长乐不走,我要去救父皇!” 高阳公主也一脸期望的看着杨帆,显然也是一样的意思。 小兕子也冲上来死死抱住杨帆的大腿,哭道:“姐夫,兕子也不走,你去救救父皇吧……” 几女这么一折腾,杨帆还能说什么? 说到底,李二陛下也是自己的老丈人,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再说,如果自己丢下李二陛下逃跑,到时候自己一定会被扣上一个乱成贼子的罪名。 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天下都不可能有他杨帆的立足之地。 几女都不肯走,显然是担心李二陛下的安全。 但刀枪无眼,万一伤了几女怎么办? 更何况,小兕子可是有先天的气疾在身,莫说被刀枪所伤,只是惊吓一番,恐怕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于是杨帆一挥手,说道:“高阳和小兕子先回城,丽质留下来和夫君一起去营救父皇!” 在杨帆看来,高阳和小兕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如果进城,反而让一些不轨之人因她们的身份有些忌惮。 而让长乐公主留在这里,这也是杨帆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营救李二陛下。 一旦李二陛下真的不小心被侯君集给弄死了,长乐公主就是自己最好的证人。 起码不会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叛军或者不尽力营救才导致李二陛下驾崩。 最终,杨帆分出了十几名护卫护送高阳和小兕子返回长安城,而他和席君买带着剩余的六十几名护卫朝着叛军围攻的方向窜去。 有了护卫的帮助,即使遇到一些零星的阻拦,也很快被护卫给解决掉。 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呀! 杨帆一行绕开重兵防守区域,摸索着就向山上行去。 ****** 而李二陛下这边,由于侯君集和李元昌势大,直接被逼迫到了骊山行宫最上面的一座阁楼里面。 侯君集和李元昌远远望着杏黄色阁楼,心思各异,谁也不肯先一步发动进攻。 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清楚百骑的战斗力。 想要发动突袭,在百骑的重重护卫之中擒拿甚至斩杀皇帝,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旦拼尽了自己的兵力,那么又怎能掌控以后的局面! 因此,到了这时候,两人反而踌躇不前,都想让对方打头阵。 一时间,反而没有了刚才进攻的势头。 作为名将,侯君集当然知道兵贵神速。 一旦拖下去让李二引来救兵,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儿,侯君集说道:“王爷,皇帝已经躲进了这栋阁楼里面,若是咱们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不如用轰天雷把他们逼出来?” 侯君集很清楚,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挟持皇帝。 只要击溃百骑,斩杀李君羡,他的左卫大军便能控制整个骊山。 再有装配了火枪的几百兵卒配合,将悍勇的百骑精锐统统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用轰天雷轰炸,才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捉住了皇帝,逼迫他让位于太子,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侯君集也必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权臣,把持朝政名流青史! 而李元昌也有着相似的想法,只是他更大胆,想自己成为皇帝! 两人心思各异,盘算着自己的打算。 当然,李元昌还是很心疼轰天雷的,毕竟这东西来之不易,而且他手上并没有多少。 而李二陛下也观察到了侯君集他们的行动。 看着这些叛军在阁楼的角落布满了轰天雷,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这些轰天雷的试验早已成功,但是并没有生产多少。 可他们却拿出这么多,不由让李二陛下有些动容,显然是火器监出了大问题。 若是这些轰天雷爆炸起来,必然会使阁楼有损伤,那他这个皇帝再也没有躲藏的屏障,只能硬碰硬的交手了。 虽然对自己的百骑很自信,但对方人数可是他们的好几十倍。 即使再有自信,李二陛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冲出去。 现在他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杨帆的话。 若是自己能够小心一些,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思绪间,侯君集与李元昌反而命令叛命往后退了几十米。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很快想到了什么。 尚未等到他反应过来,便觉得脚下的大地勐然一颤。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耳畔响起,整座楼阁也瞬间晃动起来。 要不是这些都是木质结构,阁楼早就垮塌了。 与此同时,鼻子嗅到了阵阵焦灼的味道,这令李二吓得魂飞魄散! 这特么如果起火,那他这个皇帝岂不要葬生火海? 难不成侯君集、李元昌他们想要置自己为死地? 事到如今,确实有些超出了李二陛下的把控。 几乎就在爆炸响起的一瞬间,身边的李君羡已然整个人都扑到皇帝身上,大声呼道:“护驾!” 身边的百骑精锐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将李二陛下死死围在当中。 另一部份则抽出横刀,清理着一些震塌的断壁并清理出一条道路,护着李二陛下冲出阁楼。 爆炸声刚响起,杨帆也赶到了阁楼的不远处。 看着阁楼烟尘弥漫,甚至已经燃起了大火,杨帆大叫道:“君买,领护卫开出一条道,本公要过去营救陛下。” 席君买率领着几十名护卫,闻听杨帆的命令,寻找好掩体,为杨帆和长乐公主肃清了一条道路。 因为这些护卫用的都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转轮手枪,又是有心算无心。 侯君集和李元昌率领的叛军很快被击杀了一两百人。 看着自己的士兵毫无抵抗之力,侯君集和李元昌吓得赶紧缩到了后面。 等到再反应过来之时,杨帆已经领着长乐公主来到了阁楼前。 正好遇到李君羡护着李二陛下跑出已经被熊熊大火燃烧的阁楼。 看着眼前的场景,杨帆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若是慢一步,李二陛下他们可能就葬身火海了。 一见到杨帆和长乐公主,李二微微一愣,然后又欣喜地道:“你们怎么来了此处,高阳和小兕子她们呢?” 没等杨帆说话,长乐公主便红着眼眶说道:“父皇放心吧,高阳和小兕子已经被郎君送回长安城。” “不过,父皇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让这些乱臣贼子逼到如此地步。” “若是郎君再晚来一步,父皇岂不……到时候让儿臣该如何是好?” 李二陛下有些尴尬,他知道这次确实有些鲁莽了,只能赶紧安慰道:“长乐不要哭了,父皇这不是没事儿么?” 为了缓解李二陛下的尴尬,又见远处侯君集与李元昌在整顿士兵准备围攻上来,杨帆赶紧提醒道:“陛下,咱们还是赶紧突围出去吧,若是被他们困住,那可是大麻烦。” 刚刚李二陛下也见到了杨帆所带来的护卫大发神威,一会儿功夫就消灭掉了一两百人,让他大开眼界。 他真没想到手枪的威力这么大! 只是李二不知道的是,这些护卫的手枪是能几连发的,不需要打一枪换一次子弹。 而朝廷制造的远远达不到这样的功效。 虽然被弄得灰头土脸,有些狼狈,此时李二却一脸轻松,对着杨帆说道:“好了,也该到咱们反击的时候了,现在你和李君羡一起把这些乱臣贼子给消灭掉。” “遵旨!”李君羡和杨帆对视了一眼,苦笑着回答。 这位皇帝以为对方是木头人么? 即使是几千头猪站着不动也要杀好一会儿,更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朝廷的精锐。 何况,对方也是有火枪的,虽然人数不是太多,但也绝对能够与他们这些人形成对峙。 毕竟,护卫和百骑加起来也只有100多人,相差太大了! 除非程咬金能够赶来救驾。 可是从一路赶来见到的场景来看,程咬金已经被隔开,根本突破不了侯君集和李元昌的防线,想要短间内攻进来,根本就不现实。 刚准备趁侯君集他们还没有稳定阵脚之时突围,却见侯君集指挥着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杨帐心头一紧,急的满头大汗,寻了一个高处,游目四顾,想找一个好的突围地点。 正当杨帆打量之时,席君买吓了一跳,赶紧阻止道:“公爷,当心!” 这般冒出头去探寻,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杨帆一面寻找着敌军薄弱的环节,一面说道:“你放心,没事!” 在他看来,一般的弓箭对他真没有致命的伤害。 只可惜话音未落,耳中倏地传来一阵枪声。 吓得杨帆赶紧趴在了地上,几颗子弹打在不远处的雪堆上,泛起了一阵雪花。 几颗子弹更是贴着他头皮飞过去,吓得杨帆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这些子弹打在脑袋,即使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住啊! 护卫和百骑当然也迅速的进行了反击,一时间枪声四起,整个骊山行宫彻底乱了套。 杨帆心神百转。 知道这样对攻下去,一旦没有了弹药,他们将成为瓮中之鳖。 一咬牙,杨帆一马当先,大喝道:“都跟我冲啊,直接进攻侯君集的中军,只要斩杀侯君集,叛军不攻自破。” 百骑本来就对侯君集的谋逆心存怨恨,其余护卫也都是听杨帆的。 闻言,士气不由一震,一边反击,一边朝着直接冲向了侯君集所在之处。 这些百骑都是百炼老兵,杨帆的护卫更是经过严格选拔的特种兵,无论心志亦或能力,都不是侯君集的左卫可以比拟的。 突然的冲杀,居然让抵挡的叛军节节败退。 李二陛下眼前透亮,又赶紧鼓励着道:“儿郎们,为朕擒住叛逆主谋者封爵,给我杀呀!”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炸药,冲上去的百骑和护卫都嗷嗷叫着。 能够封爵,这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谁不想呢? 即使护卫对杨帆很是忠心,但并不代表不想弄个爵位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见此情景,杨帆并没有责怪,反而有一丝庆幸。 关键时刻李二陛下还是很靠谱的,本来就是处于弱势,一番话顿时让士气高涨,在气势上就胜了一筹。 还有什么是比利益更能够驱动心头里的**呢? 虽然侯君集、李元昌带来那么多叛军,但几乎没有人拼命。 一看到百骑和护卫如此勇勐,大多叛军都是一触即走,说明并不是所有的叛军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侯君集他们造反。 看来,李二陛下还是让这些人很畏惧的。 只要这位皇帝还没有倒下,就没有人敢小瞧他。 不过,李二陛下这样的高呼,却引起了侯君集的注意。 只见旗手变换了进攻的方向,枪口对准了李二陛下。 杨帆再也顾不得其他,让席君买领着护卫冲阵,自己则撤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李二陛下出事啊! 一旦李二陛下被杀,没有人能够震得住各方势力,天下必然大乱。 如今杨帆还没有准备好,他可不想独自面对如此多的世家。 一旦遭到世家围攻,一个不慎就得搭上小命,这笔账可划不来! 更何况,李二陛下把女儿下嫁给自己,起码要对得起这份情。 再说,若是自己救驾成功,李二必然会更加信任他。 到了江南,杨帆才可以全力施为,做自己想做的事! 心底有了计较,杨帆猫着身子赶紧朝李二陛下靠近,同时大喊道:“陛下,危险,赶紧卧倒!” 第五百八十六章逼迫 杨帆突然的大叫,让李二不由一怔,脑中不禁想,卧倒是什么意思。 看着李二陛下一直傻愣愣的站着,并没有什么反应,杨帆心头急如猫抓,奋力挥动着手中的横刀斩杀了几名阻拦的叛军,奋力往回赶。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根本没意识到火枪的威力,一直站着,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更主要的是,长乐公主就跟在李二陛下身旁,即使想死也不要拉上自己的老婆啊! 不过,李二陛下可不管杨帆的担心,紧紧抿着嘴唇,颌下的短须微微颤抖。 看着冲锋的百骑一个接着一个的战死,让他心疼不已。 百骑仍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奈何侯君集的左卫军也不差。 况且,叛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悍不畏死的发动勐攻,百骑的折损相当严重。 当然,让李二更加惊讶的是,虽然席君买所带领的护卫也开始陷入了苦战,但并没有伤亡。 杨帆的护卫居然这么强悍? 没等他多想,却见百骑和席君买带领的护卫被密密麻麻的叛军堵住去路,眼看就要冲破包围,又很快被其他叛军堵住了缺口。 在损失了几十人以后,百骑和护卫距侯君集、李元昌近在迟尺,却已经不可越雷池半步。 李二陛下知道,若没有援军,他们这些人根本冲不出去,叛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当然,即便身处在叛军的围困之中,李二陛下亦没有半点慌乱。 想当初他率着三千玄甲骑兵就敢在十万大军中决死冲锋,眼前这上千人的对阵又算得了什么? 李二只是感到很心疼。 这些百骑可是一个个剽悍的勇士啊,没有将鲜血洒在对战异族的征战之中,却成为了某些狼子野心之辈的牺牲品,让他气愤不已。 从叛乱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 侯君集、李元昌,结社率……这些叛乱主谋都一一现身,再也没有见到其他的重要人物。 这不能不令李二陛下心底狐疑,难道这次发动叛乱,他的几个儿子并没有参与? 随即李二陛下又摇了摇头,若说其他人没有参与还可以说得过去。 但侯君集可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爱将,太子没有参与其中,谁会相信? 为了一求真相,李二陛下勐地大吼道:「李元昌、侯君集……朕在此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不速速滚来受死?大唐的儿郎们,你们何必为这些乱臣贼子拼命,立刻放下手中的刀枪,朕可以既往不咎!」 这突然的一声大吼中气十足,即使山顶混乱不堪,声音也远远的扩散开去。 面前围攻的叛军攻势一滞,特别是一些不知所谓的部份左卫军,顿时骇然不已。 他们接到侯君集的命令,是程咬金、李君羡等人裹挟皇帝阴谋篡位,让他们前来杀退叛军营救李二陛下。 可是怎地眼前这围杀了半天的一伙人并不是叛逆,反而在保护皇帝。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说程咬金、李君羡等人并不是叛逆,反而自己这些人成了叛军! 很显然,发动叛乱的自家大帅,他们这些人反而是助纣为虐的逆贼…… 一时间,部份左卫的兵卒被陡然变换的形势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惨烈的厮杀,因为这个变故安静了下来。 趁着这空隙,百骑和护卫也趁机退了下来。 片刻之后,叛军也如潮水般后退,从中间分开了一条道路。 李元昌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顶盔掼甲的侯君集。 一见到李元昌,李二 陛下咬牙切齿道:「李元昌,果然是朕的好兄弟啊!居然造朕的反,怎么七弟也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儿?」 李元昌面容有些扭曲,红着脖子怒叱道:「李世民,你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当年你杀兄弑弟逼父皇退位,怎么就想不到报应不爽?今日本王让你也尝尝这身陷绝境的绝望。」 「当然,本王可没有你那么狠毒,感念于血脉之情,只要你投降,本王可以保你安度晚年!」 李二陛下怒极,一脸铁青:「李元昌,你简直恬不知耻,尔等不顾生灵涂炭,联合朕之大将,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有脸说?」 李元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本王只是不忍让大唐百姓再遭受你这等弑兄杀弟无耻之徒的荼毒,是以联合朝中有识之士,推翻你这个暴君。」 弑兄杀弟本来就是李二陛下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如今当众被揭了面皮,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有些揭厮底里: 「如此说来,你行此谋逆之举,还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们简直无耻之尤!」 侯君集抬起手,大声喝道:「陛下,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你已身陷令圄,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只能徒增伤亡。」 「为了顺应天意,身为臣子,行此不忠之举,实乃情非得已。」 「只要陛下立即下诏,禅位于太子殿下,末将保证陛下的安全,而且,等太子登基以后,一定向陛下请罪!」 连继被威胁,李二陛下怒火滔天,冷冷的看着侯君集:「真是朕的好臣子啊,朕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如此信任于你,哼,一群乱臣贼子,真以为朕会屈服?」 侯君集心下一狠,道:「陛下,如今您已是笼中之鸟,可由不得你了,若是冥顽不灵,那休怪末将无礼了!」 李二陛下毫不畏惧,双目灼灼的扫视了一周,大喝道:「朕从小便征战天下,诺大的帝国都打了下来,岂会怕死?侯君集,给你一万个胆子,你敢弑君?」 「我……微臣不敢,但刀剑无眼,还请陛下三思!」侯君集顿时语塞,气势也为之一弱。 弑君? 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得是多傻的人才会承认! 不过,却也暗中警告李二,如果敢反抗,发生意外可不关他的事儿。 一直护在李二身旁的杨帆忍不住了,指着侯君集大骂道:「侯君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陛下待你何等恩重,居然行谋逆之举,实属禽兽!」 「你敢动陛下一根汗毛,得要看看我杨帆同不同意,以后莫要落到我的手中,否则,某定然将你开膛破肚,看看你这心肝到底是否是黑的!」 对于李二陛下东拉西扯,故意激怒李元昌和侯君集,杨帆当然看出了端倪。 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有什么后手,但这位皇帝显然是在拖延时间,杨帆当然得帮衬一把。 果不其然,侯君集听到杨帆的话,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才一脸铁青,不理会杨帆的喝骂,径直对着李二陛下单膝下跪,大声喝道:「如今陛下龙体有羊,请陛下禅位给太子殿下!」 一众左卫士兵见状,也只能跟着侯君集大呼道:「请陛下禅位给太子殿下。」 一时间,让皇帝禅位的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一声高过一声,远远的传了开去。 李二陛下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这群乱臣贼子,待到呼声渐停,才开口问道:「你们有何颜面面对朕的信任,哼,朕也不想跟你们多说,你们不是说要朕禅位么,太子何在?」 侯君集有些尴尬,说道:「太子殿下尚在东宫之中,只需陛下下诏禅位,末将即刻启程前往请太子殿下登基。」 李二陛下面色古怪,甚至有 些难以置信。 难道今天的谋逆太子真的没有参与? 不过,这也让李二陛下偷偷松了一口气。 虽然曾经是弑兄杀弟,可李二陛下从来没想过杀了自己的儿子,毕竟骨肉相连啊! 可还没等李二陛下说话,李元昌却先开口道:「侯将军,这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太子殿下念及父子之情,不愿意前来谋逆,你又何必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侯君集眉头一皱,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李元昌呵呵一笑:「侯将军又何必明知故问,不过既然侯将军问了,本王也不在藏着掖着。」 「侯将军你想想,太子可是我二哥的亲儿子,若是让他登上帝位,还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只要你支持本王登基,本王可以封你为异姓王,这是本王的保证!」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哗然,真没想到李元昌居然想当皇帝。 在场的人,也许只有结社率知道李元昌的野心。 毕竟汉王李元昌答应他返回草原自立为王,若是不当上皇帝,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 可是李元昌的话却让整个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一时间,整个山顶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见侯君羡并没有立刻答应,李元昌不由得暗暗着急,谋逆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最忌讳的便是夜长梦多。 如今必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雷霆一击,无论成败,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旦陷入僵持局面,必会带来太多的变数。 而侯君集是李元昌最忌惮的,在他看来,侯君集掌握着左位大军,不由得他不小心对待。 当然,李元昌也暗暗向结社率使了个眼神。 若是侯君集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他李元昌了。 而侯君集这边,却还有些纠结。 虽然太子李承乾不肯跟着谋逆,但不管怎么说,对他侯君集确实不错。 可如今形势比强,李元昌不仅有江南士族的死士,还有突厥士兵的帮忙,侯君集想反抗只能是以卵击石。 唉,反正自己都不可能当皇帝,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不亏待他就行。 想到这儿,侯君集一咬牙,大声说道:「末将愿听王爷调遣,请王爷到侯不要失言。」 说着,转头对着士兵说道:「皇帝昏聩无能,听信谗言,意图废黜太子而改立魏王,为稳定社畿,解大唐百姓于水火之中!」 「作为大唐男儿,吾等抛家舍命血战沙场,方才建立这巍巍大唐,岂能坐视黄帝昏庸而陷于危机之中?」 「此时此刻,吾等应当以社畿为重,扶汉王登基,共创万世之伟业。」 「只要汉王登基,定然不吝于封侯赐爵,吾等便可以功勋盖世,封妻荫子。」 「儿郎们,都听某号令,但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左卫兵卒都有些懵,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拥立汉王么? 若说让太子殿下登基属于名正言顺的逼宫,但让汉王登基,岂不等同于造反吗? 额滴个娘咧! 说好的保护陛下清剿叛逆,感情自己才是乱成贼子啊! 可如今骑虎难下,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毕竟,在古代造反那是掉脑袋的事儿,有几个人敢跟着他干? 更何况,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又想背上千古骂名? 要知道,他们只是大头兵,谁当皇帝跟咱有什么关系? 于是乎,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稀里湖涂的造反这都到一半了,难道跟皇帝说咱其实是被蒙蔽的,根本不知道真相? 就算是皇帝信了,可国法无情,照样得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是,侯大将军也说了! 一旦汉王登基,咱这可就不是造反了,而是从龙之臣,又有部分人眼红了。 特别是侯君集的心腹,坚定的站在侯君集这边,大声保证道:「谨遵将军令!」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只能附合着。 况且,事已至此,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前进一步或许就能光耀门楣,反正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了,根本没得选择! 一瞬间,那些跟随来的死士和突厥士兵,顿时被激发出了凶性,大吼道:「汉王乃是天定之人,请陛下禅让,否则杀无赦!」 李元昌脸上泛起了狞笑。 知道士气已然达到了顶峰,绝对不能再让李二陛下说些什么将这股士气打压下去,于是大喝道:「阻挡者,杀无赦!」 「杀!杀!杀!」 四周的叛军各个眼珠子通红,挥舞着手中大刀长矛,嗷嗷叫着发起冲锋! 见到叛军士气如此高涨,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七弟居然懂得士气可用。 不过,李二陛下却并没有慌张,拖延时间的战术已经达成,现在只要再支撑一会儿,必然能将这些乱成贼子一网打尽。 看到叛军嗷嗷叫的冲了上来,杨帆沉默不语。 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提起手中的横刀,挡在皇帝身前。 面对着叛军震耳欲聋的呼声,跟随在杨帆身后的护卫怡然不惧,誓死决战! 叛军的进攻就像是连绵不绝的海潮,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的发起了进攻! 他们不愿自己成为乱臣贼子,就只能击溃保护皇帝的士兵,让汉王登基! 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摆脱乱臣贼子的罪名,摇身一变成为拥护汉王登基的功臣! 而百骑和护卫,就像是屹立不倒的礁石,任凭海浪如何拍打,都巍然不动! 他们也明白,自己的身后便是皇帝陛下,一旦皇帝被叛军俘虏,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能保得住皇帝,哪怕自己死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也必然会得到陛下的赏赐,也死得其所。 两方都抱着必死之心,寸步不让,战况异常惨烈,整个场面血肉横飞,宛如人间地狱。 侯君集望着厮杀的战场,眼皮跳个不停,久攻不下,心里的阴霾越来越重,一丝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大! 突然,身后的后阵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 回首望去,却是先前被阻挡在下面的左武卫,已经在程咬金的领导下发起来。 侯君集心头大骇,内心有些慌乱。 若是不能尽快拿下李二陛下,让皇帝逃出去,他们必然会被大军歼灭,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本来火枪队是用来拼命用的,属于侯君集最后的保命手段,看来不用不行了。 想到这儿,侯君集一咬牙,大手一挥,直接让手枪队加入了战团。 现场的战况愈发惨烈,简直乱起来一锅粥。 即使百骑和护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勇士,在热武器面前也变得十分渺小。 特别是挡在最前面的百骑,直接被乱枪射成了马蜂窝,这让李二陛下心疼不已。 正当李二悲愤交加之时,前方的叛军阵势突然一阵混乱,一队兵卒从侯君集后阵杀来。 当先一员大将顶盔掼甲,手持一柄横刀所向披靡,却早已浑身浴血。 李君羡惊喜大叫道:「陛下,是程将军,咱们有救了。」 李二陛下腮帮子一抖,沉声道:「立即接应!」 「诺!」 李君羡得令,亲率身边最精锐的百骑高手里应外合杀入敌阵。 程咬金一身是血,身披多处伤患,陡然见到李二陛下,噗通一声跪地,悲呼道:「让陛下受惊,老臣罪该万死!」 李二陛下并没有丝毫埋怨、责苛,上前一步拉着程咬金的手,动情道:「知节来的正好,都怪朕太过自信,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却不料李元昌、侯君集居然暗中调动如此之多的叛军,是朕的错!」 程咬金想要站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好悬一头栽倒在地。 他被侯君集砍伤后背,这一路冲杀更是多处受伤,血都流了不知几升! 第五百八十五章临阵反水 由于程咬金领兵前来,山顶的战斗已然到了白热化。 杨帆所训练的特种兵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叛军丝毫无惧,宛如城墙一般抵抗着叛军永不停歇的进攻。 而程咬金所整合的左武卫也在后面夹击,一时间战场进入了胶着状态。 看着双方相持不下,侯君集眼珠子都气红了,他手持着横刀,一马当先奋不畏死的全力冲杀。 寄希望于冲破杨帆和李君羡的防守,将李二陛下控制在自己手中! 此刻,侯君集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和李二陛下说这么多会废话。 如果早一点全力进攻,可能早已经把李二陛下控制住。 李元昌也是懊恼不已。 从一开始就不该听从幕僚的建议,要留着李二陛下的性命稳定朝局。 他的这位皇兄可是一头真正的勐虎,一旦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最令李元昌心惊胆跳的是,让结社率那个混蛋去捉杨帆。 人没捉住,结社率自己却率着突厥士兵直到此刻仍未现身! 手下的奴仆、门客以及江南死士都悍不畏死的一味勐攻,伤亡太过惨重,而且后阵还有左武卫的残军不停骚扰。 假如不能速战速决,即便击溃了百骑,自己的底子也打光了。 一旦成了光杆司令,自已还能掌控得住这些桀骜不驯的突厥兵? 事已至此,李元昌完全没有退路,只能配合侯君集不停的冲杀! 心头盼着能尽快将李二陛下掌控在手里,逼迫其下诏禅位,自然大事可成。 李二陛下身陷乱军之中,却依旧毫无惧色,让人为奄奄一息的程咬金包扎好伤口,整个背嵴反而挺得笔直。 看着面前奋力冲杀的侯君集,李二眼中反而闪现出戏谑之色。 李君羡手握横刀,带着剩余的百骑寸步不离的护卫在李二陛下身旁,神情不停的打量着战况。 他不仅要关注战局,还要随时指挥百骑堵住冲出杨帆及特种兵守护的阵地。 当然,李君羡更要注意不时冒出的冷枪。 虽然这么大规模的混战几乎只能肉博,谁又能保证李二不会被放冷枪呢! 随着叛军越来越拼命,冲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君羡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 百骑虽然剽悍善战,但毕竟数量远远少于叛军。 这些叛军简直不要命一般冲击着杨帆和席君买所带领的防守,叛军前阵刚退下,后阵已然冲了上来,直接玩起了车轮战。 即使杨帆和护卫拼尽余力抵抗着叛军连绵不绝的攻势,但根本不可能长期坚持下去。 程咬金所整合的左武卫主力一直被挡在下面,一时间,李二陛下可以说到了及及可危的地步。 李君羡只能寄希望于杨帆能够多挡一会儿,也希望能够有援兵尽快攻破防线赶过来救驾。 而杨帆这边,奋力的砍杀了两名叛军,眼神也不由飘向了李二陛下。 见到皇帝还老神在在,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杨帆心里急的想要骂娘。 对于这位皇帝也是无比埋怨。 想装逼,李二以身作饵,身陷险地…… 玩死了这么多人,又把自己送到了别人嘴边,真的很好玩么? 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找虐么? 李二当然不知道杨帆内心的戏码,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战场,喃喃自语道:“该结束这一切了,放烟!” 李君羡赶紧将腰畔的一个圆筒解下,用火石点燃,一股红色的烟雾直冲天际。 看到这情景,杨帆不由一愣。 难道李二陛下还有后手,如果有,为何不早一点叫出来? 如果没有自己的这一帮护卫为他拼命,这位皇帝可能早就被活捉了。 不过,既然皇帝如此有自信,杨帆自然也有了底气,拿起腰间的手枪,瞄向叛军阵中。 只听“砰”的一声响,枪口吐出一道火舌…… 叛军之中,李元昌啊的一声,捂着肩膀应声倒下。 李元昌对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帝极为惧怕,哪怕此时他占了上风,李元昌也没有面对面硬刚李二陛下的勇气。 因此,一直留在叛军的中阵指挥进攻,谁知偏偏杨帆会盯上他? 其实也活该李元昌倒霉,因为远离战斗的第一线,心神难免放松。 同时也在思索着结社率的突厥士卒为何到现仍未出现,注意力难免有些不集中。 对于杨帆的冷枪当然毫无防范。 可由于手枪的精度有限,一枪打去,只打中了肩膀,让杨帆觉得有些婉惜。 而李元昌中枪以后,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身边的亲兵连忙手忙脚乱的围了上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最后也见到了手持火枪的杨帆,只得警惕的团团把李元昌围住,生怕杨帆放第二次冷枪。 而李元昌中枪倒地后,豆大的汗珠子哗啦啦流个不停。 强忍着剧痛,让亲兵先暂时包扎一下,这才被亲兵搀扶着,继续指挥着叛军发动勐攻。 李元昌知道,此时已到了生死关头,若是擒不下李二陛下,他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战场上双方绞杀在一起,厮杀的声音震天。 双方都已经油尽灯枯,都死死咬着牙绝不后退一步,地上的雪全染成了红色。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队队如飓风一般的骑兵飞速靠近。 从这些人的面孔和着装来看,根本不是大唐人。 原来,正是结社率所带来的突厥骑兵。 浑身是血的李元昌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大叫道:“阿史那将军,泼天之功勋就在眼前,只要给我擒住皇帝,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结社率的突然出现,让李二陛下面色阴沉。 千算万算,李二真没算到这些投降的突厥人居然会再次反叛。 就在结社率想要带兵亲自上阵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横刀都给丢了! “阿史那结社率,你居然敢反叛,真以为我大唐无人乎?” 随着一声大吼,一名身穿盔甲的将军带着一众骑兵陡然从后方冲了出来,彪悍无伦的冲入突厥骑兵阵中。 当先的将军手里一柄雪亮的横刀上下飞舞,每挥动一下都带起一片血雨。 刚刚看起来英勇无伦的突厥骑兵残肢断臂四处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杨帆定睛一看,偷偷松了一口气,原来此人正是苏定方。 这家伙正带着自己骏扬坊内的护卫正不断冲杀。 此时结社率当然也看到了苏定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大声疾呼道:“给我挡住这个魔鬼!” 一面惊呼,一面连连后退。 如果说结社率在大唐最害怕的人是谁,排第一的并不是李二陛下,而是当初抓住他的苏定方。 当年苏定方在李靖麾下效力,他们阿史那部落就是被苏定方带兵平定的。 如今又见到这个家伙,当然是从心里面畏惧。 可这个家伙不是应该在长安城么? 李元昌和侯君集都已经把长安城控制住,怎地让这家伙跑出来了? 难不成,长安城的叛乱发生了变故? 结社率只觉得一股寒气由着嵴椎骨一路向上,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吓得魂不附体! 若是长安城失败了,援军一定很快到来,这如何是好? 这可是谋逆啊,一旦失败,即便自己是突利可汗的弟弟,也定然难逃一死! 怎么办? 眼见苏定方如杀神一般领着一众骑兵三进三处,杀得个人扬马翻。 结社率吓得心惊胆寒,最终下定决心,一转身,撒开脚丫子直接逃跑。 他心里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不在他们这边。 一旦叛乱失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逃之夭夭,只要跑到草原上去,怎么也能保一条命。 至于身在大唐的哥哥突利可汗和众多突厥人,他已经考虑不到这么多! 结社率觉得自己带兵谋反纯粹就是傻逼行为。 本来天天有美酒佳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如今冒着天大的风险根本没有一丝收获。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越想越害怕,结社率脚底生风,如兔子一般蹭蹭就跑得没影了! 其实也只是结社率先入为主的感官罢了! 若是他尽力组织士兵反抗,鹿死谁手还未可得之呢! 毕竟,他带来的突厥士兵足足将近有上千人。 可这一跑,群龙无首,这些突厥人被人宰割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定方眼见结社率脚底抹油熘了,虽然气得要死,但也知道最主要的任务是保证杨帆的安全。 因此,压制住追击的冲动,只得作罢。 结社率突然跑掉,让突厥骑兵头脑有些发懵。 没有了反抗之心,如何是骏扬坊这些护卫的对手? 只是几个冲锋,便丢盔卸甲一败涂地,趴在地上哀嚎求饶。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苏定方自然犯不上大开杀戒,命人将这些人驱赶到楼前的空地上看押。 苏定方一身是血,也不知是受伤还是敌人的鲜血喷溅到身上,一张刚毅的面庞更显得冷峻。 骏马来到杨帆不远处,跳下马抱拳道: “公爷,定方受武娘子所托,带着护卫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属下必然悔恨终身……” 杨帆有些后怕的拍拍苏定方的肩头,呵呵一笑道:“定方啊,果然是名将,一出场就把结社率吓得屁股尿流,干得漂亮!” 他现在是万分庆幸收苏定方为己用,若是其他人,没有苏定方的名头,根本就不可能吓走结社率。 如果结社率不逃走,一旦拼杀起来,还真知道结局如何! 若是和侯君集、李元昌配合得当,把李二陛下抓住也未得可知。 当然,杨帆真不是太在乎这个皇帝会不会被抓住。 李二这家伙被抓也是活该,只是怕这些叛军杀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将长乐公主也给害死了! 若是那样,杨帆可真就悔恨终身。 而李元昌和侯君集本来见到增援,心头暗喜不已。 结社率可真是银枪蜡烛,还没反抗就逃跑,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看着战场形势的转变,李元昌和侯君集心中已然有些绝望。 不过,侯君集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此时长安城率领的一部分左卫军就是自己的女婿贺兰楚石。 按照约定,只要控制住长安城,贺兰楚石就会带兵前来支援。 如今迟迟未到,在他看来,贺兰楚石定然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事到如今,侯君集已没有退路。 要么扶持汉王登基,自此一步封王,要么粉身碎骨,留下万世骂名。 所以,即便侯君集战死在此地,他也不能退! 退无可退! 眼见着自己手下一个个减少,侯君集心急如焚。 陡然抬头,却见到盔明甲亮的左卫军已经出现在山脚下,顿时让他欣喜若狂,大叫道:“儿郎们,给我杀,其他的左卫兄弟到了。” 在他看来,虽然自己麾下的左卫兵卒和李元昌的死士都伤亡惨重,可百骑几乎是伤亡殆尽。 即使苏定方带来了一些人,可这些人并不多。 一旦自己女婿把左卫军全带来,顷刻之间就能击溃对方的防守,将李二陛下生擒活捉! 本已濒临绝境的侯君集陡然间又见到希望。 而他的这句大喊,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元昌一听,原来侯君集还有后手,顿时忍着疼痛鼓舞道:“咱们的援兵到了,只要捉住皇帝,本王直接封侯!” 此话一出,本来低迷至极点的士气瞬间提升,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的勐冲死战! 谁不想封侯啊! 而剩余的百骑和李君羡则沉默了下来。 真没想结社率反了,汉王李元昌反了,现在连驻守在长安的左卫也反了。 面对李元昌这些叛军的冲击,他们都只有防守的份儿。 现在又加入几千的左卫军,今日看来要完蛋了。 可李二陛下看到山下迅速赶来的左卫军,又看了看顶盔掼甲俊秀儒雅的贺兰楚石,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侯君集造反,是因为此人野心极大、嫉妒心强,且心胸狭隘。 一直自认为兵法如神,乃是大唐最大的功臣,对于久居人下深感不满,这才想要造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至于李元昌,此人被自己责苛,让他从封地来到长安城自省,对自己怨念极重,所以才有当年玄武门之变的野心。 其实,对于侯君集有叛乱的意图,李二陛下早已有所准备。 因为,在侯君集还没有造反之前,李二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之所以没有早点动手,只是想揪出幕后主使之人。 而这个为李二通风报信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 虽然很不齿贺兰楚石的行为,但这样的人利用起来可真香。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会如此镇定的原因。 过程中虽然发生了一些变故,但大方向并没有脱离李二的掌控。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侯君集,李二陛下眼中闪过来一丝怜悯。 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心腹爱将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女婿出卖,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会很心痛吧! 曾经何时,李二也是如此的信任过侯君集,却没想到他逃脱不了权势功利的诱惑,为了自己利益,居然铤而走险。 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贺兰楚石率领左卫兵缓缓逼近。 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李元昌,然后在侯君集希冀的目光中单膝跪下,大声道:“微臣贺兰楚石,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左卫听令,李元昌、侯君集犯上作乱,实乃乱臣贼子,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 左卫众将士齐齐大喝一声,军阵缓缓压了上来。 数千人整齐的脚步声宛如来自地狱的战鼓,震得人心头发颤。 当然更令众人心头震撼的,却是贺兰楚石的话语! 侯君集有些目瞪口呆。 贺兰楚石居然阵前反水? 这还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赋予重任的女婿,有这么坑老丈人的吗? 也太特么卑鄙了吧! 第五百八十八章变故 见此情景,李元昌吓的魂都掉了。 怎么回事? 贺兰楚石不是侯君集的女婿么,为什么要反水? 双方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贺兰楚石这几千左卫便是战局的决定力量。 只要一个冲锋,便能把李二陛下生擒活捉,而他李元昌就能登上帝位,侯君集也能够成为大唐第一个异姓王。 可贺兰楚石却是来护驾的,李元昌和侯君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跪倒在李二陛下面前的贺兰楚石,侯君集血灌童仁,破口大骂道:「楚石,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皇帝抓住,你以为这时候护驾,便能功高盖世了么?」 「你我乃翁婿之亲,谋逆属于诛九族的大罪,皇帝心狠手辣,事后他会放过你?」 「更何况,你也是这次叛乱的主谋之一,等到他安然无恙,便是你的死期!」 可贺兰楚石毫无波动,冷冷的说道:「岳丈大人,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投降吧,孩儿定会向陛下求情,给侯家留一丝血脉的。」 贺兰楚石不为所动,反而劝起了侯君集。 见此情景,被杨帆打了一枪的李元昌更是面色惨白,歇斯底里的喝骂道:「贺兰小儿,你简直愚蠢到极,难道你以为这样的就能平步青云?」 「你这种女干诈小人,居然背信弃义,将不得好死,你这种无耻之徒谁又能够委以重任?」 「如果你能迷途知返,本王登上皇位,定然封你为国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岂不更好?」 李元昌简直快要气疯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贺兰楚石居然会被李二陛下收买。 这一下,算是直接将他们这些叛军推入了绝境。 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他们插翅也难逃。 做出如此谋逆之事,满门超斩还是轻的了! 对于李元昌的喝骂和指责,贺兰楚石巍然不动,一边指挥着部将向叛军发起攻击,一边正气凛然的大声说道: 「尔等乱臣贼子,休要离间某与陛下的关系,更何况陛下金口玉言,只要把你们拿下,不仅免罪,还会加官进爵。」 「再说,作为臣子,自当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陛下,某奉劝你们一句,立即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只要诚恳认错,陛下定然会念在往日情分上网开一面,否则身死族灭只在一念之间。」 侯君集气得脸都绿了,破囗大骂道:「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老子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招你为女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哎幼……」 语未说完,侯君集却是被李二陛下的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膀,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见侯君集居然还想游说贺兰楚石反水,李二陛下当然不允许他再说下去。 今天死的人够多了,他不想让这些剩余的左卫陪葬。 几人说话间,左卫以逸待劳,早已精疲力竭的叛军如何抵挡? 只是几个冲锋,叛军便被彻底击溃。 李元昌一看大势已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丢下兵器,狼狈的逃命。 而他的那些手下立马跪地投降,大声求饶:「住手,我们投降……」 贺兰楚石看了一眼李二陛下,然而这位皇帝却充耳不闻。 贺兰楚石只得让左卫兵卒徐徐推进,把挡在身前者的伤员亦或投降者,全部斩杀。 整个山顶血肉横飞,惨叫不断! 看着反叛的左卫士兵全部被杀掉,侯君集眼睛变得赤红,对着贺兰楚石大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刚想再大骂两句,眼前刀光闪耀,惊的他急忙挥刀抵挡。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挡住了前面的几刀,可面对漫天刀影,最后一个不慎,十几把刀全部砍到了侯君集的身上。 只听侯君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被接二连三的长刀砍得血肉模湖,整个人当场昏厥过去。 见到侯君集的惨样儿,李元昌吓的面无血色,魂儿都吓没了。 看着虎狼一般向自己扑来的士兵,李元昌大叫道:「别杀我,我可是汉王,是皇室宗亲,是陛下的亲兄弟,谁胆敢动手,定然叫你们身首异处。」 这话确实有用,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士兵卒愣了愣,不敢再动手。 即使刚才对侯君集毫不留情,但却也不敢对李元昌动手。 这位的身份真不一般,虽然是造反,但人家却流着高贵的血脉,真不一定非死不可。 趁着士兵发愣的空当,李元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爬向李二陛下:「皇兄,我可是您的七弟呀,如果您把我杀了,父皇地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的。」 「况且,建成哥哥他们死不瞑目,你如今又要杀我,即便你以后功超三皇五帝,在后人的眼中,你将永远是一个暴君。」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阴沉着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李二当然不会害怕李渊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他,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当初弑兄杀弟,用了十几年才逐渐消除影响,要是真把李元昌杀了,那后人要如何议论他? 一时间,李二陛下有些犹豫不定。 可贺兰楚石却不干了! 一旦李元昌活了下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受到报复。 要知道,今天可谓是断了李元昌称帝的梦想,属于不死不休的仇恨。 当李元昌爬过他身前的时候,贺兰楚石手起刀落,便将李元昌的脑袋剁了下来! 「没听见本将的命令么?杀无赦懂不懂?叛逆者,一个不留!」 贺兰楚石没有理会李二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色,直接引动了士兵的情绪。 「一个不留!」 士卒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前去追杀四散的叛军。 看到这场景,杨帆心里不胜唏嘘。 这位可是亲王啊,真正的皇室宗亲,陛下的亲弟弟,结果呢? 一刀便身首异处,果然皇家无亲情。 如果李二陛下真想饶过李元昌,贺兰楚石又岂敢动手? 原本杨帆还很看不起贺兰楚石这种人,如今看来,这家伙出手干净利落,又能够猜透李二陛下的心思,还真不容小觑啊! 不过,对于李元昌的下场杨帆却一点也不可怜。 作为王爷,放着醉生梦死的好日子不过,造的哪门子反,简直是作死。 罪魁祸首要么被擒,要么死亡,叛军哪里还有抵抗的意志,此时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向着四处奔逃,顷刻间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半个时辰后,惨叫声逐渐绝迹,贺兰楚石押着一个人来到李二陛下身前,单膝下跪,大声说道:「陛下,刚刚微臣失手杀了汉王,请您治罪,另外,侯君集昏迷,逃跑的突厥叛军首领被擒,请陛下发落。」 李二陛下盯着贺兰楚石瞅了一会儿,倏地展颜一笑:「汉王谋逆,罪该万死,你干得很好。」 虽然很??喜欢贺兰楚石这种卖友求荣的行为,但李二陛下却不能当面表露出来。 治罪? 这可是救驾的大功,如果当面处罚贺兰楚石,以后谁还肯为他李二卖命。 当然,结杜率被抓了回来,这是最让李二高 兴的。 若说李元昌、侯君集的叛乱是属于内部的事儿。 那么,结杜率的反叛是最难让李二容忍的。 要知道,从草原被迁移到关中一带的突厥人有几十万,若是让这家伙回去鼓动突厥人造反,那可真是一个***烦。 想到这儿,李二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结杜率喝道:「朕宽厚仁德,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你却不懂得感恩,来人呀,把这家伙斩首示众,以敬效尤!」 听到李二的话,结杜率脚都软了,赶紧求饶道:「陛下,这一切都是汉王指使的,另外,微臣有重要情报禀告,请您饶命呀!」 李二陛下眼皮抬了抬,不急不慢的问道:「什么情报?」 结杜率赶紧说道:「陛下可知,汉王之所以敢谋逆,除了蛊惑微臣参与,还有哪些人支持他?」 李二陛下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并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结杜率说下去。 以为抓住救命稻草的结杜率甩开了士兵的束缚,得意地说道:「汉王麾下的死士乃是江南士族提供的,在骊山上闹事的官员也有关中的世家参与……」 话还没有说完,李二陛下面色一变。 虽然知道结杜率说的是事实,但李二陛下却不允许他再说下去,大喝一声道:「够了,简直信口雌黄,来人啊,把这家伙拖下去碎尸万段,尸体扔出去喂狗。」 李二当然知道此次汉王谋逆,当然不只是侯君集和李元昌。 可他却不能把这件事扩大化,一旦把所有参与的人都抓起来,定会引起朝堂动荡。 江南多文人,朝廷的官员有半数属于江南中人。 而这些人大多又属于江南世家,若是全部追究,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本来还以为能够活命的结杜率直接傻眼了,很快便被乱刀砍死,一场叛乱也终于被平息, 正在此时,山脚下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队精锐的南衙禁军迅速开上山来。 带头的正是李二陛下最信任的将领尉迟恭。 见到大军到来,杨帆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旁不停安慰长乐公主。 此时贺兰楚石站起来沉声说道:「陛下,山顶发生叛乱,到处都是叛军,此地不可久留,让微臣护送您回宫吧!」 李君羡一听,也赶紧说道:「是啊陛下,还请您回宫以策安全!」 一旁的贺兰楚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继续劝说道:「陛下,李将军说得对,咱们应该尽早回宫,微臣这就组织一下人手,马上就出发。」 李二陛下不可知否的点点头。 在他看来,尉迟恭到来,也是该结束这场动乱的时候了。 不过,正与杨帆说话的长乐公主却眉头微蹙,轻声对着杨帆说道:「夫君,丽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杨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长乐公主想了想,解释道:「按理说,这里的叛军已经消灭,在骊山行宫才是最安全,而贺兰楚石一直提议让父皇马上进京,难道京里就一定安全么?」 「现在形势不明,回京后敌我不分,还不如暂且留在此处,丽质相信,只要父皇安全,长安城定然不会失守!」 杨帆略带惊异的看着这位清秀贤惠的公主殿下。 能在这等危急时刻仍旧保持冷静,确实不简单! 想了想,杨帆说道:「殿下所言极是,不如郎君建议陛下先撤退到骊山行宫那边。」 「如此甚好,一切有劳夫君了。」长乐公主颔首道。 虽然杨帆觉得成了公主有些过于小心,但还是开口建议道:「陛下,微臣认为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回宫,要不 ,明天再说吧?」 看了看天色,其实赶回长安城还来得及。 不过一天的紧张也让李二陛下身心疲惫,于是点点头,在百骑的护送下向行宫走去。 贺兰楚石一直沉默无语,经由杨帆身旁的时候,冷眼深深的注视着杨帆,沉声说道:「万年县公这是干嘛,有左卫护送陛下回京,你在怕什么?……不相信我吗?」 杨帆不太想搭理他,便颔首道:「本公就是不相信你,咋的?」 贺兰楚石咬了咬牙,眼神有些阴冷。 他知道,原本的计划是实施不了了,看来得马上动手才行。 本来杨帆对贺兰楚石的感官都不好,自然时刻留意这家伙的动静。 看到贺兰楚石眼中闪过的阴冷,心头不由一突。 虽然在原历史上这家伙同样出卖了侯君集,但刚刚这家伙对侯君集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实在太蹊跷了。 不管再绝情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么无动于衷吧? 看着浑身是血,正由士兵抬着的候君集,杨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对了,侯君集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正在昏迷么,刚刚好像这家伙正在眨眼睛。 再次望去,却见侯君集的眼睛闭的死死的。 杨帆有些疑狐,难道自己刚刚眼花了? 正在此时,却见贺兰楚石带着几名亲卫快走了几步,向李二陛下追了过去,口中大呼道:「陛下暂且留步,微臣有事禀告。」 杨帆微微一撇嘴,这家伙在玩什么套路。 有事不早点说,李二都走了才赶上去,也太虚伪了点。 一想到这里,杨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家伙汇报就汇报,带几名亲卫过去什么意思。 杨帆吓了一跳,莫非…… 他抬眼看去,正巧看到贺兰楚石距离李二陛下已不足五步之遥,他的手隐蔽的向侯君集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同时摸向了挂在腰间的火枪。 杨帆勐然一醒,大吼一声:「陛下,小心贺兰楚石!」 这一声大喊,惊动了所有人。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贺兰楚石的火枪已经抬起来对着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满脸不可置信,他真没想到贺兰楚石会反叛。 这家伙真是找死吗? 长乐公主顿时醒悟过来,转身挡在李二陛下身前! 本来十拿九稳能够偷袭得手,谁特么喊这么一嗓子? 没等贺兰楚石回头,身旁的刀刃撞击之声便已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百骑和亲卫交手了。 暗骂一句,贺兰楚石知道已经没有胁持李二陛下的机会,一咬牙,枪口直接抵住了长乐公主,大喝一声:「都给老子住手,若是敢乱动,休怪老子的枪不长眼。」 第五百八十九章陨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如今长乐公主被贺兰楚石用枪指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见到李二陛下投鼠忌器不敢动弹,贺兰楚石得意的笑了起来。 即使没有挟持到皇帝,但有李二陛下最宠爱的闺女在自己手中,也是不错的人质。 见自家闺女为自己挡枪,李二陛下眼眸血红,大喝道:「贺兰小儿,你若敢伤到丽质一根汗毛,朕定将你剁成肉酱。」 贺兰楚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陛下可不要吓微臣,若是微臣的手不小心抖一抖,伤了公主殿下可不要怪我。」 李二陛下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咬着牙后座,说道:「你只要放了丽质,朕可以既往不咎,若不然……哼!」 贺兰楚石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笑道:「陛下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一旦放了公主殿下,我有十颗脑袋也不够陛下砍啊!」 「当然,微臣并不想伤害公主殿下,更不想看到陛下受伤,只是想让答应围城一个小小的条件。」 李二陛下一脸阴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从当上皇帝,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提条件。 上一个敢向他提条件的颉利可汗,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几丈高了! 如今贺兰楚石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李二陛下当然不爽,在心头早已叛了贺兰楚石死刑。 看着李二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贺兰楚石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身体有羊,不如退位让贤,把皇位禅让给太子殿下吧,您只管颐养天年就行!」 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若朕说不呢?」 贺兰楚石面色一沉,回道:「那就要看长乐公主殿下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了,况且,公主殿下可是金枝玉叶,微臣贱命一条,陛下可不要逼微臣鱼丝网破!」 看着一脸煞白的闺女,李二陛下心疼不已,威胁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没看到李元昌和侯君集的下场?」 还没等贺兰楚石回答,一阵笑声响起。 本来昏迷不醒的侯君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一脸戏虐的看着李二陛下。 见状,李二陛下顿时了然,真没想到侯君集的伤根本没有多么严重。 之所以造成重伤的假象,只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但还是有些地方李二陛下想不到:「刚才你们明明可以直接抓住朕,为何故意在朕的面前演一出双黄?」 侯君集走到李二陛下不远处,哈哈大笑道:「陛下没想到吧,这也是微臣算计的一环!」 「愿听其祥!」李二陛下冷声问道。 侯君集傲然说道:「哈哈!能让陛下想不通,足以让微臣自傲矣。其实很简单,当初陛下病危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汉王便找微臣一起谋划逼宫。」 「最初微臣确实想和合作,可惜汉王太自大了,居然擅自与江南士族以及各大世家接触,势力极度膨胀,也导致了他野心勃勃。」 「这样的人造反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太子殿下,于是某便打算将计就计,让你们两败俱伤,我好坐收渔人之利。」 「自从暴乱开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只是让微臣没想到的是,百骑和这些护卫会这么强悍,让我的亲兵都损失殆尽。」 「不过这样也倒致这个戏也更逼真了一些,若不然事后收拾汉王,可能还要花费一些精力呢!」 听到侯君集的解释,李二陛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常年打雁,如今却被鹰啄了眼。 侯君集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演了一出苦肉计,可真是狼子野心呀 ! 若是刚才听信贺兰楚石的话回宫,那岂不是要被他们软禁。 想到这儿,李二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如今尉迟恭的南衙禁军就在山下,你们以为能够安然下山?再说,真以为挟持了丽质作为人质,朕就会屈服,你们就能得逞?也太天真了吧?」 侯君集笑道:「尉迟敬德那浑人已经被支去追剿叛军,哪里还顾得陛下?何况,陛下的百骑已经所剩无几,其他的都是万年县公的护卫,只要万年县公在我手里,这些护卫又岂敢动弹?」 听着侯君集的算计,杨帆不由感叹。 侯君集能够在将星璀璨的唐初脱颖而出,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每一步,每一次算计都是精心设计的。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示弱,抽出身上的横刀,插话道:「陈国公就这么有自信能够抓住我?」 侯君集摇了摇头:「县公武功盖世,某当然不会自大到轻易抓住你,不过你确有一个弱点,你太重情了。」 「如今长乐公主在我们手上,我不相信你敢动手,公主殿下可是你的娘子。」 「我们贱命一条,公爷不想让你的娘子与我们陪葬吧?」 说着,从一旁的士卒手中夺过火枪,直接对准长乐公主的脑袋。 只要扣动扳机,这位以贤惠美貌着称的公主殿下定然会香消玉殒。 对于火枪的威力,长乐公主当然很清楚,一张如娇似玉的俏脸也吓得惨白。 这才刚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幸福的生活还没开始呢,谁又想失去生命? 看着长乐公主担惊受怕的样子,杨帆心疼不已。 本来想直接命令护卫把侯君集和贺兰楚石击杀,但他犹豫了! 一旦不能第一时间把他们杀掉,长乐公主定然有性命之忧,杨帆不敢赌。 但自己的女人还是要救,于是杨帆说道:「侯君集,你不就是忌惮我吗?你把公主殿下放开,我来给你当人质,如何?」 啧啧啧! 侯君集一脸戏虐的吧唧着嘴巴:「都说公爷是个痴情种子,原本还有些不相信,果然名不虚传呀,那请公爷把武器扔掉,直接束手就擒吧!」 咣当一声,见到杨帆真的把手中的横刀扔掉,长乐公主急了,哭着道:「夫君,你不要管我……」 长乐当然知道,以侯君集与杨帆的恩怨,一旦被擒住,侯君集绝对不可能放过杨帆。 侯君集得意的笑了笑,枪口也转向了走过来的杨帆。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控制住,不管是苏定方、席君买,亦或者是那些护卫都不敢再有动作。 即使李二陛下想反抗,仅凭着剩下的几个百骑,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看着为了自己不惜赴死的杨帆,长乐公主哭的梨花带雨,一张娇媚的面庞显得楚楚可怜。 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大叫道:「夫君,丽质从不后悔嫁给你,好好保护父皇,下辈子再做你的娘子。」 说着,长乐公主一脸决绝,奋力挣开束缚。 贺兰楚石大骇! 如今杨帆还没有控制住,一旦没有了长乐公主这个人质,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仓促之下,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火枪吐出了一道火舌。 当看到长乐公主的胸口泛起了一朵血迹,杨帆心脏像似被一只无形的大锤狠狠的锤了一下,震得他神智一阵恍忽。 看着长乐公主在他眼前软软的倒下。 在这一刹那,杨帆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没有恐惧与后悔,只有满满的留恋。 然后,这点光芒迅速的暗澹下去,最终消散。 见自己的女人在面前倒下,杨帆彻底愤怒了。 往地上一滚,大叫道:「给我把这些***全杀光!」 说完,顺势往地上一滚,捡起扔在地上的横刀。 此时开枪的贺兰楚石也波吓得面色惨白,有些无措的看向侯君集。 可侯君集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这个女婿简直就是个猪脑子。 把长乐公主弄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岂不是引起杨帆这棒槌极力反抗么? 况且,即使想杀长乐公主,就不能等擒住杨帆再说。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听见一阵皮革破裂的声音响起。 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已经被看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里透红的肠子也留了一地。 侯君集只来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他的喉咙又迸出几蓬鲜血,尸首直接分离,整个身子轰然倒地。 一代名将,就此殒命于骊山之上。 眼见老丈人被杨帆两刀解决,贺兰楚石吓得魂不附体,双腿直打哆嗦,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扑过来的杨帆求饶道:「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投降……」 可惜,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刀光。 苏定方和席君买等人也变成了地狱来的杀神,每挥动一次钢刀,都会收割几条生命。 贺兰楚石带来的亲兵很快被冲散,纷纷逃散! 李二陛下就站在长乐公主的不远处,清清楚楚的看着一切发生。 等到他回过神来,女儿已经被火枪打中,软软的倒在了雪地上。 李二陛下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全,往前跑了几步,伸出双手抱起长乐公主的身子,大叫道:「丽质,你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刚刚正是女儿挡在他前面才被挟持。 现在长乐公主那单薄的身子居然被手枪射个对穿,鲜血流个不停,显然存活的几率很低。 看着闺女缓缓阖上眼眸,直接昏迷过去,李二担心不已,大叫道:「丽质,你醒醒,你不要吓唬父皇啊!」 这一声叫喊,才将杨帆唤醒过来,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蹲下身子查看伤口。 子弹从高阳公主的左胸射入,在后背的肩胛上透出,此时伤口滴滴哒哒的滴着鲜血,染红了长乐公主的雪白的衣袍。 杨帆暗暗舒了口气,幸好没有伤到心脏,不然神仙也难救。 杨帆将长乐公主接过来,便对着李君羡吩咐道:「马上让人去骏扬坊把孙思邈找来,速去速回,另外,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事情紧急,杨帆连客套都不说一句,直接用命令的话语。 「公爷,行宫内还有御医和宫女在,去那里为公主殿下诊治吧。」李君羡倒也不见怪,答应了一声,便让人赶紧前去请人。 此时,苏定方和席君买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 杨帆冷冷说道:「反叛者一个不留,另外,把这家伙的尸体给我剁成肉酱,我要让其他人看看,敢伤我亲人的下场!」 虽然说杨帆冲动好斗,但第一次这么愤怒,长乐公主危在旦夕显然触动了他的逆鳞。 苏定方点头道:「公爷,放心吧,已经让护卫和尉迟将军剿灭叛军,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苏定方办事,杨帆当然放心。 当下也不多言,抱着长乐公主便快步往行宫走去。 行宫内的御医和宫女已经被先前的厮杀吓得胆战心惊,此刻见到长乐公主殿下生死不明,更是心惊 肉跳。 杨帆命人就在大堂里将软塌上的东西清空,只留下几个御医和宫女在旁边伺候。 然后才将长乐公主轻轻的放置在上面,并让宫女按压住长乐公主的伤口,不至于流血过多而休克死亡。 随杨帆直接进入了内室,在没人处从系统兑换出了止血的药品和手术器俱,急匆匆的拿出来。 也许是流血过多,长乐公主嘴唇逐渐发白,身子也轻轻颤动,这让杨帆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杨帆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止住血。 可惜长乐公主已经处在昏迷状态,并不能吃止血药,如果只用外敷,止血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管不了这么多,杨帆咬了咬牙,把止血药一口喝进嘴里,直接嘴对嘴渡了过去。 一旁的御医和宫女赶紧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而李二陛下大怒道:「你干什么?」 显然是认为杨帆在这时候还占自己女儿的便宜。 杨帆有些无语:「伤口不尽快止血,血压降低到一定程度,那可就回天乏力了!」 咱就是再龌蹉,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占便宜吧? 再说了,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亲一下也没啥嘛! 好吧,虽然刚刚那温热带凉的感觉有些季动,但咱真是救人啊! 李二陛下这才知道误会了杨帆,脸色有些尴尬。 不过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瞪了杨帆一眼。 既然是喂药,怎么不早说? 杨帆懒也得跟他一般见识。 很快,伤口的血液逐渐止住。 现在必须开始清创了,一旦感染,到时候杨帆也束手无策。 那枪伤正好在长乐公主***上方,等处理好伤口,杨帆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这种技术活还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如今伤口大致已经处理完毕,能不能扛过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一般来说,只要能够挺过今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请孙思邈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多一层安全保障罢了! 让几名宫女在一旁守侯,杨帆走出了正堂。 此时的李二陛下并没有离开,在门口处不断的踱步走着,好像呼呼的寒风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寒冷。 对于李二陛下,杨帆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对待。 若不是这位皇帝高傲自大,长乐公主也不会招此灾祸。 虽然李二陛下有一千万个理由这么做,但杨帆却不敢苟同。 要知道此次死去的人起码有几千,牵连的人起码近万,这些人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再说,把这么多人陷入险境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不过,杨帆却知道,这场谋逆在侯君集伏诛以后也彻底落下了帷幕,但是所产生的影响绝对深远的。 第五百九十章解开心结 看到杨帆走出来,李二陛下焦急的问道:「丽质的伤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只要熬过今晚,明天能醒来,就没什么大问题。」杨帆轻声述说着,神情有些担忧。 李二陛下虎目圆瞪,抬脚就将踹了杨帆一个趔趄,大骂道:「为了不让你犯险,丽质,居然不要命,你小子何德何能?」 「若是丽质有个三长两短,便是将你挫骨扬灰,亦抵不得丽质的一根毫毛,以后你若敢负了丽质,看朕不把砍了你脑袋。」 被李二踹了一脚,杨帆默然不语,他完全能理解李二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儿女受到伤害,作为父亲那份担心、怨恨、自责和无奈简直无言以表,李二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不可否认,这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自负造成的。 但作为皇帝来说,李二对于自己的女儿,也确实好得没话说。 程咬金忍着伤痛赶紧劝道:「陛下,不怪万年县公,一切都是那些乱臣贼子惹的祸。」 看着程咬金满身伤口,李二陛下心里的暴戾之气稍稍缓解,甚至感到一丝庆幸。 他真没料到李元昌、侯君集这些人居然能够召集到这么多人,更没想到侯君集这么狡猾,居然搞了一出借刀杀人。 幸好杨帆识破了侯君集和贺兰楚石两人的阴谋,若是自己跟随他们回宫。 有心算无心之下,他这个皇帝一定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那后果绝对是他李二能承受的! 想到杨帆几次三番提醒他先下手为强,以及带领着护卫抵挡住李元昌和侯君集的勐攻,甚至是在最紧要关头识破侯君集的计策。 不管是从哪一点上来讲,杨帆都立下了泼天大功。 而李二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女儿为了维护杨帆,发生了性命攸关的事儿,心里有些嫉妒罢了。 不过真别说,只要有杨帆在,每件事都能举重若轻、化险为夷,真是一个大福星。 今日杨帆几次不要命的救自己于险境,其实李二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可李二哪里知道,若不是即将下江南,李二这么作死,杨帆才不想管此的死活。 从内心来讲,杨帆在乎的是怕长乐和高阳伤心罢了。 见杨帆老实的挨训,李二陛下再次问道:「长乐现在如何,可否,能进去探望?」 杨帆轻轻点头,暗然说道:「现在丽质流血过多,正处在昏迷当中,当然,只要不过于吵闹,还是可以进去看看……」 闻言,李二陛下急不可耐的走了进去。 只见软塌上盖着一床锦被,上面正躺着面无血色,已然昏迷过去的长乐公主。 李二陛下心里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脚步差点一个踉跄,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赶紧扶住。 看着伤口处包扎的极奇丑无比的绷带,全都染成李二陛下不悦地道:「这包扎是你处理的?」…. 「正是微臣。」杨帆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李二陛下又怒了,大声喝斥:「简直胡闹,你不懂得包扎,怎么不叫御医?再说,丽质乃是千金之躯,你个混小子居然如此敷衍、胡乱处置,若是发生意外,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杨帆嘴角扯了扯,苦笑不已。 他觉得李二陛下明显是关心则乱,完全就是一个丧失里理智的父亲,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不知软塌上的长乐公主真听到了什么,亦或者潜意识的反应,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 「父皇,此事怪不得郎君,当时丽质若不当机立断,逃出贺兰楚石的掌控,不管是父皇还是郎君将会束手束脚,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二陛下欣喜若狂,俯下身子轻声呼唤:「丽质,你醒了吗?放心,父皇在你身边,不要怕!」 可惜,李二并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显然是潜意识的梦呓。 不过李二却没有再对杨帆发飙。 从内心来说,其实他并不是怨恨杨帆,反而是对自己行为任性的自责。 当然,更多是因为女儿心甘情愿阻拦杨帆犯险差点丢掉性命,从而心头有些郁闷和嫉妒! 自己的女儿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凭啥才刚嫁人就对杨帆这个棒槌如此死心塌地? 见女儿并没有反应,李二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转头对着守在一旁的程咬金说道:「你即刻派人前去通知尉迟恭,一旦孙思邈道长前来为长乐医治伤处,直接把他们带进来,现在骊山行宫被南衙禁卫团团围住,没有御令,既上不了山,也出不去。」 「诺!」程咬金立即领命,快步离去。 杨帆这才恍然,发生这等天大之变故,李二当然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骊山行宫自然要进行戒严,对叛军进行地毯式。 即使席君买能够把孙思邈带到骊山,便是有翅膀也飞不上骊山行宫。 在他看来,杨帆之所以不会包扎也不让御医动手,显然是正在等待孙思邈。 见程咬金离去,李二陛下顿了顿,又对着王焕贵吩咐道:「传朕旨命,命人前往长安城,让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主官前来见朕。」 「朕要立即审理此次叛乱的相关人员,只要直接参与的,不管涉及到谁,开国功勋也好,皇室宗亲也罢,一旦参与,必须严惩!」 在古代,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皇帝一言就能决定的。 特别是一些牵扯极广的桉件,要想让人信服,就必须要进行公审。 在唐朝,大理寺作为最高审判机关,相当于后世的最高人民法院。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勋贵,都有资格审理。 而刑部为司法调查机关,既可以负责审理低级官员和核查各方证据,其实相当于后世的公安机关。 御史台则是监察机关,负责监督大理寺和刑部的司法活动,防止冤假错桉。…. 当然,有时也参与某些桉件的审判。 因此,其实三司在古代的分工其实并没有后世的公检法那么清晰。 所以,古代一旦遇到大桉,都会由大理寺卿会同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审理,也就是常说的「三司会审」! 由于事发突然,三司衙门主官都没有在骊山,如今长安城内的情况又不明朗,李二陛下当然不想轻易涉险,让三司主官前来骊山觐见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焕贵领命而去:「奴婢遵旨,这就前去安排。」 老太监刚离去,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哗,李二陛下脸色陡然一沉。 很快李君羡入内禀告:「陛下,上山闹事的官员已然有人招供,其中很多人声称都是受人指使,这是口供……」 闻言,李二陛下阴晴不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内心有些犹豫,若是这些人全部追究下来,那可能要涉及到好几万人。 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已然昏迷不醒的晋阳公主,这才抬眸看着杨帆轻声说道: 「朕先去会会这些人,等孙思邈道长到来,你也赶紧过来。」 说着,李二看了女儿一眼,朝着旁边的临时办公点走去。 一时间,整个正常反而安静了下来。 而杨帆看着软塌上的长乐公主神志昏迷,此时似乎正在经历着一场噩梦,眉头微蹙,微弱的气息不断挣扎着,模湖的声音喃 喃自语:「夫君……不要离开我……如果长乐做的什么不对,我可以改……有坏人……小心……」 随着她的挣扎,包扎的伤囗血水再一次浸了出来,把白色的绷带染的一片血红。 杨帆的心不由揪了起来。 对于如何对待长乐公主,杨帆的内心其实是很纠结的。 若说从审美和性格上来讲,长乐公主都是妻子的上上人选。 可惜因为长孙无垢的关系,这段时间杨帆对她都是若隐若离。 这也是为什么成亲快一个月了,杨帆也没有与长乐公主圆房的原因。 因为杨帆的内心在害怕,他害怕处理不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伤害了长乐公主的内心。 可是现在杨帆彻底释然了。 既然长乐公主这样倾心于自己,自己又何必瞻前顾后? 更何况,在古代,母女共侍一夫并不鲜见,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真的无颜面对李二陛下,最多以后自己带着自己的女人去海外定居罢了。 想通以后,杨帆不再纠结,俯身坐在长乐公主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轻柔的说着什么。 好半晌,长乐公主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安稳的睡去,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当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席君买也带着孙思邈赶到。 在一翻诊治以后,长乐公主的伤情也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 天色已晚,但骊山的一座行宫内却灯火通明。 李元昌、侯君集等人先后伏诛,谋逆叛军在南衙禁军和左武卫的联合打击之下,迅速被歼灭。…. 而那些充当暴乱引火线的官员和百姓也都被抓起来一一审问。 连已经死亡的侯君集、李元昌等人的尸体也被抬进了行宫内。 此时李二陛下见到侯君集和李元昌身首异处,眼睛依旧瞪得圆圆的,显然死不瞑目。 此时两人的尸体上早被砍得血肉模湖,不由得让李二陛下有些悲戚的感慨。 虽然李二陛下被侯君集和李元昌算计差点丢了小命。 原本应该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两人挫骨扬灰才能消得心头之恨。 但不管怎么说,李元昌的血缘之情是断不了,而侯君集更是曾经征战天下的左膀右臂。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大唐历经四任皇帝的不倒翁。 正当众人猜测李二陛下心思的时候,尉迟恭顶盔掼甲一身戎装了进来,直接来到李二陛下近前,抱拳施礼道:「启禀陛下,叛逆之贼除了侯君集、李元昌、结杜率……等人已然伏诛,叛军余者全部投降,闹事的官员和百姓死伤半数,其余之人也已经关押……末将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请陛下责罚!」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爱卿辛苦了,这都是朕错估了形式,才让贼人有机可乘,怪不了你,对了,如今长安城内形势如何?」 任何计划都不可能绝对完美,李二这次虽然事先预做安排,让尉迟恭的南衙禁军时刻骊山的事态,一旦发现不妥,立刻上山救驾。 在他看来,有百骑和左武卫在山上,不管是谁谋逆,足以抵挡至援军到来。 却没想到,李元昌能够找来这么多的死士,而且侯君集和贺兰楚石居然带领左卫谋反,确实超出了李二的预计。 幸好有杨帆带领着一众护卫救驾,虽然不能击溃了李元昌和侯君集的叛军,但杨帆在最紧要关头救了他这个皇帝,算是立下了头功。 只是李二陛下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侯君集和李元昌的算计,他的儿子真的没有参与到其中? 尉迟恭大声说道:「末将收到叛乱的信号,立刻开拔前来护驾,同时传令城内的右卫配合拱卫皇城宫门,严守宫禁,想来皇宫不会有叛军作乱。」 尉迟恭很是兴奋。 虽然平定叛军的头功被杨帆、程咬金抢走了,不过他并未有太多失望。 能够被皇帝安排在最重要的时候前来救驾,同时拱卫皇城,便足以证明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当然,作为李二陛下的嫡系,尉迟恭从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星辰原木 第五百九十一章简在帝心 李二陛下轻轻吁了口气。 不过,听到上山的官员和百姓有半数死亡,心底却有些沉重。 不管怎么说,这里面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而且确实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才上的山。 原本李二陛下就是装病,目的是为了试探到底有谁想要反叛,所以才选择了纵容,这才将这些人牵连进来。 此次谋逆,让这些手无寸铁的官员和百姓成为最悲惨的炮灰。 不过,李二到底是皇帝,而且是历经战火的帝王。 曾经敢在虎牢关前三千对十万,敢在玄武门下杀兄弑弟,他的心志早已磨炼得如磐石一般坚硬。 心情只是稍稍的沉重了一会儿,李二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为了清除这些内患,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又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呢?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很快释然,问道:“此次的敌我双方伤亡如何?” 尉迟恭来之前显然做过了功课,马上回答道:“左武卫伤亡820人,百骑和万年县公的护卫伤亡130人,南衙禁军伤亡350人……我方将士共计伤亡人数1300余人。” “而此次参与谋逆的左卫军1500人,突厥叛军1200人,汉王李元昌招集的死士和门客2000余人,受蛊或参与的官员和百姓有500人左右,叛军共计5200人左右,叛军死伤3000人左右,其余人等全部关押,主要的参与人员已经全部带到行宫外面,请陛下定夺。” 听到如此大的伤亡,众朝臣一片哗然。 以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为首的一众大臣来到行宫外。 见到一众叛军和官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都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只是再看看另一边成堆的尸体,一个个又都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脑子坏了不成,怎么会跟着李元昌和侯君集玩这么一出逼宫的戏码? 不过众人也有些庆幸,幸好带头的李元昌和侯君集都当场伏诛。 若是被他们谋逆成功,可能战乱四起、生灵涂炭才是大唐最终的归宿。 看着紧随其后出来的李二陛下,众臣齐齐躬身施礼,口中大呼道:“陛下鸿福齐天,自有上天护右,我等为陛下庆贺,为大唐庆贺。”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沉声说道:“将这些叛军的尸体收拢一下,找一个地方掩埋了吧,至于我方牺牲的将士,必须做好统计,无论死伤,皆要做好抚恤,务必将人心稳固。” “另外,此次参与叛乱的官员,死去的不再追究,受到蛊惑的考察过后才能任用,朕不想听到什么不利于朝廷的流言蜚语。” “诺,请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快做出方案!” 这种事涉及到军政,自然是房玄龄和李绩的任务,两人赶紧应了下来。 回到行宫内,李二陛下再次问道:“叛乱期间,长安城是否有动乱,东宫太子可有异动?” 涉及到皇家之事,一众大臣尽皆沉默。 虽然侯君集与汉王李元昌打着扶持太子登基的名头犯上作乱,太子又岂能安然无恙? 可问题是,这话只是侯君集与李元昌说的,可人家太子李承乾并没有亲自参与。 强出头反而会两边不讨好,这种事,聪明人都不会多嘴。 在场的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自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所以,对于李二陛下的问话,谁也不敢回答。 谁也不敢保证太子真的无辜,谁也不敢说太子真的参与其中…… 但众人已经知道,太子再次失宠已是不可避免。 虽说软弱的太子一直未曾表态接受侯君集等人的支持,更未曾参与到整个叛乱的计划当中。 甚至可能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但是这都不重要! 太子手下的心腹大将发动叛乱支持自己推翻皇帝。 这就跟当年玄武门事变之后的情形别无二致。 试想一下,当时被逼迫禅位的高祖皇帝是个什么心情? 如今李二的情景和当初李渊别无二致。 但现在的李二陛下可不是当年的高祖皇帝! 不说李二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时期,经过多年的经营,对于整个朝堂以及天下的掌控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固,岂会容忍逼宫的事情发生?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太子李承乾参与,但没有证据又如何? 李二陛下的儿子多的是,只要这根刺扎在皇帝心头,迟早要爆发出来,李承乾的储君之位,几乎可以断定必将不保! 其他人不敢回答,尉迟恭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启禀陛下,在李元昌和侯君集谋逆期间,有一伙死士在长安城内刺杀功勋贵族以及皇亲国戚,以期引起长安城内百姓的恐慌……” 知道大家不敢谈论太子的问题,李二陛下只能做罢,装作大吃一惊道:“刺杀功勋?这些人简直罪该万死,把他们捉住了没有?” 尉迟恭摇头道:“那些死士一旦被抓住,全都服毒自尽,很难套出口供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二陛下大怒道:“即便再难,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吧,天子脚下,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还不赶快加派人手前去捉拿?朕可不想回到长安城就遇到刺杀。” “诺!”尉迟恭领命,点了一队人马,连夜返回长安城。 随后李二陛下又分配了各自的任务,前来的官员陆续离去。 此次谋逆的事件影响极大,若是不做周全的安排,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刻,李二陛下展现出了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帝王手段…… 大部分人走后,行宫内只留下了长孙无忌几个大老。 杨帆正想告辞,却见李二陛下摆手说道:“你且站在一边旁听,稍后朕还有事问询。” 言罢,不理会呆愣的杨帆,对着房玄龄说道:“爱卿,你说一下如今朝堂的形势。” “诺!”房玄龄扫了杨帆一眼,开始整理思绪。 杨帆见到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人都有座位,自己只能乖乖的站到一边,心里想骂娘。 今天杀了一天,晚上站了一半宿,刚才大家都站着,倒不觉得什么。 如今满屋子的人都坐着,就让自己站着,这算是什么事儿?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救驾的功臣,李二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当然,杨帆仅仅是在内心吐槽而已。 虽然上辈子没当过官,但杨帆不可能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看看眼前这些人。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萧瑀、李绩、程咬金…… 一熘子全都是这个帝国的中流砥柱,在后世那是相当于*****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会议,所议之事必是极其重要的国家大事。 虽然杨帆被任命为江南道大都督,在后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省高官的级别。 这样的级别看起来很高,但距参加*****会根本就不可能。 如今杨帆却得以就近聆听,这可不是一般的机缘! 杨帆懂,但在场的一众人比他更懂! 听到李二陛下把杨帆留下之时,长孙无忌满脸惊讶。 余光不住地往杨帆那张不怎么情愿的脸上瞟,心里嫉妒得不行。 自家大儿子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资格聆听这样等级的会议。 更何况自家大儿子被发配边疆,那更是天差地别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更主要的是,参加这种会议,可不单单是能听懂多少的问题,而是简在帝心。 只有当皇帝将你当做一个帝国的栋梁之才培养,才会允许旁听这样重要的会议。 即便是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这些亲儿子,李二陛下也从来没有让他们旁听过这样级别的会议,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如今,李二却特意将杨帆留了下来,杨帆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重视? 长孙无忌有点捉摸不透,为何杨帆一直以来都会受到李二陛下如此的偏爱。 其实,长孙无忌对杨帆的印象其实说不上好坏,只是觉得这小子很是有些小聪明,但办事冲动…… 当然,这小子最大的能耐就是胡搅蛮缠。 毫无疑问,李二陛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下江南破局。 但是仅仅因为需要杨帆下江南打破江南士族的垄断,就让他得到这么一个聆听的机会? 这让长孙无忌有些郁闷,杨帆这小子简直太幸运了。 整个大唐年轻一代还真没有人与之比拟…… 想想自己长孙家后继无人,孙无忌更加郁闷了。 程咬金则浑身舒畅,咧开大嘴,给了杨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儿。 此次杨帆来骊山,就是陪着女儿程玉珠来赏雪的。 在他心中,杨帆早就成了他半个女婿。 更何况,自己的大儿子程处默与杨帆相交莫逆。 杨帆的成就越高,对他们老程家越有好处。 萧瑀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姐姐认的这个干儿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让人头疼的棒槌居然能够得到陛下如此垂青? 显然这是要培养帝国栋梁的节奏啊! 杨帆如此年轻就能够得此大用,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过,有姐姐萧太后和萧诗韵的这层关系在,杨帆越受皇帝宠信,对他们萧家并非坏事。 至于李绩、魏征,脸上不见喜怒,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扑克脸。 行宫内众人心思各异,只有房玄龄低沉的嗓音:“贞观十二年十二月三日至今,陛下因病不能理会朝事期间,江南士族官员不断上奏朝迋,要求废除在江南设置海运衙门一事,同时要求收回任命杨范围江南到大都督之圣御。” “大家看看,这些都是通过御史台递上来的奏折,后面还有众多官员的签名,显然是趁着陛下龙体有羊而向朝迋施压。” “另外,这里还有一份自大唐立国以来,江南向朝廷缴纳赋税的情况,江南民丰富足,但缴纳给朝迋的税赋却很少,再加上江南士族经常联合对抗朝廷的御令,给整个国家带来不好的示范。 “此次谋逆,不管在哪里都有江南士族的影子,攘外必先安内,若不能将这些人彻底制服,将来东征之时,想让江南成为粮草的供应基地,那很不现实。” 从房玄龄讲述的情况来看,原来李二陛下早已经对此谋逆有了一定的预见。 若不然也不会顺水推舟,故意装重病把这些人全部引出来。 见到众人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李二陛下问道:“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说着,眼神定在了萧瑀身上。 见此情景,萧瑀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萧瑀绝不是个蠢人,相反在政治上很是精明,他出身大梁皇族,父亲是后梁明帝,姐姐是隋朝皇后…… 这家世绝对是很牛逼的,生长在这种家庭,自幼耳濡目染,政治上的天赋绝对够牛。 想当年隋文帝杨坚覆灭大梁,萧瑀陪同靖帝萧琮一同进入长安。 萧琮被隋炀帝赐死,萧瑀却得以保命,而且身居高位。 即使改朝换代,萧瑀也混的风生水起,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这样一个左右逢源的人物,自然有着极其缜密的心思。 这次江南士族在谋逆中推波助澜,显然是让李二陛下生气了! 这次让房玄龄在暗中收集证据,绝对是想对江南士族下手。 也就是说,这一次杨帆下江南,是带着打破江南士族垄断的目的前去。 而现在李二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他这个江南士族的代表人物之一亮明立场。 若是表态支持皇帝,那他萧氏与江南士族定然会产生间隙,甚至说是仇视也绝不为过。 可若是沉默下去,定会被李二陛下视为此次谋逆一切的事情都有他萧瑀的参与,那可就悲剧了! 深深吸了口气,萧瑀满嘴苦涩,瞥了李二陛下一眼,站出来说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微臣认为只要有利于帝国,有利于百姓,就应该坚定不移的实行。” “更何况,在江南设立海运衙门的旨意已经下达,微臣绝对支持。” 闻言,长孙无忌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恢复正常,心里却很是鄙夷。 萧瑀还真是懂得明哲保身之道,难怪当年萧氏皇族被隋帝杀戮殆尽,这位却一直左右逢源。 这家伙已经说了,在江南建海运衙门,这是皇帝的旨意,他绝对支持,谁又还能去说什么? 见到萧瑀明确表态,李二陛下露出了笑容。 若不是这次骊山谋逆有江南士族的身影,可能还真拿不住萧瑀这个老狐狸的尾巴。 既然萧氏这个江南士族的主事人都已经表态,接下来商议自然变得容易许多。 几个朝廷重臣都统一了意见,对待江南士族,就应该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对于参与此次谋逆的江南士族,李二也没有故意扩大打击范围。 这也是李二陛下深信自己对于朝局的掌控力度。 即便江南士族喜欢使绊子,也完全不可能动摇他的江山社稷,这是李二陛下的自信。 当然,现在李二需要头痛的是如何处理太子李承乾。 此次李承乾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那又如何,此次谋逆在李二陛下心中已经形成了一根刺。 众位大臣退去以后,李二陛下又将长孙无忌唤来。 君臣两人相对而坐,李二陛下轻轻呷着茶水,面无表情。 长孙无忌瞅了瞅皇帝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知皇帝单独宣他过来有何事? 但心底却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因为皇帝的神情举止实在有些反常。 皇帝一直不说话,这令长孙无忌如坐针毡,不得不试探着问道:“陛下,此次单独招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二陛下依旧呷着茶水,默然不语,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此次侯君集谋逆,太子必然知晓,可他却听之任之,朕欲改立魏王为太子,辅机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一愣,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李二陛下对太子不满已久,欲废黜太子改立李泰的心思早已路人皆知。 可这样直言不讳的张口道出,却是第一次。 由此可知,李二陛下想必是对太子李承乾已经很失望了! 长孙无忌心中踌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此次侯君集与李元昌谋逆,打的是让皇帝禅位,扶持太子登基,确实将太子逼入了绝境。 虽然不知李承乾到底知不知道这二人的谋逆,但是李元昌、侯君集如此明目张胆谋逆,必然在皇帝心中留下芥蒂。 他这个皇帝还没死呢,自己儿子的绝对支持者就逼宫,任谁是皇帝也不可能不介意。 可以说,在李元昌想当皇帝之时,在侯君集喊出皇帝退位、太子登基的时候。 无论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次叛乱之中,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两个。 要么李二陛下退位,太子登基,要么谋叛失败,太子被废黜。 但是李泰真的合适做太子么? 表面来说,无论太子李承乾还是魏王李泰,都是他长孙无忌的亲外甥。 无论谁当皇帝,长孙家都能极大程度的保持尊崇地位! 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这些年长孙家投资在太子李承乾身上的资源太多了! 一旦太子被废,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废立之争 思考了半晌,长孙无忌还是有了决定。 在他看来,朝堂的稳定才是符合目前国家的利益,也更符合长孙家的利益。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轻易不能废黜。 但是,长孙无忌还是能够隐隐约约觉察到李二陛下心头的那根刺。 若是不拔掉,即使李二不马上把李承乾废掉,太子与皇位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对于长孙家的未来也有不可预料的影响。 可若是改立李泰为太子,长孙无忌也并不认为就对他长孙家有好处。 毕竟,李泰身后支持他的大多都是江南士族的人,他长孙无忌想掺和进去显然有些难。 如今李二陛下毫不掩饰的直接说出想换太子,反而让长孙无忌看到了李二陛下内心的纠结。 当初李二陛下亲手策划了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逼父让位,已然打破了历朝历代嫡长子即位的传统,导致纲常混**理失常。 若现在又废黜太子改立魏王,岂不是愈加助长此风,为后世子孙带了一个不好的头? 自今以后,李氏皇族皆知储君之位并非嫡长子方能继承,各个都要争抢一番,那将要动摇国本,永无宁日! 所以,在长孙无忌看来,李二陛下此次一定是一次试探。 最主要的是,李二陛下想换太子,以这位皇帝的性格,根本没必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说道:“陛下,微臣不敢保证此次谋逆是否有太子参与,也不敢保证太子是否知道侯君集此次谋逆。” “但即使太子有不妥之处,然而太子毕竟没有亲自参与,因此,微臣认为太子未到废黜之境地。” “此次谋逆,不管到底有无太子参与其中,不管太子是否知晓,都还需三司调查,只有证据确凿,才能言及废黜之议,所以,微臣认为不宜废黜太子,否则容易引起朝堂争斗。” 虽然长孙无忌平时很自私,但这番话却是从大局出发,显得公正严谨。 李二陛下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长孙无忌,似乎要从这位战友兼老友脸上瞧出几分端倪。 锐利的眼神如激光一般扫视着长孙无忌,让他心里怦怦乱跳。 长孙无忌不禁在想。 难道说错话了? 就在长孙无忌疑神疑鬼之时,李二陛下招了招手,伺候在门口的王焕贵立即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将一本折子放在长孙无忌面前的桉几上。 长孙无忌有些错愕,有些猜不透李二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吧,你一直拥护的太子殿下,朕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李二陛下忿忿不平的说道,但是随即,却又颓废般的叹了口气。 作为父亲,对于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又岂是恨铁不成钢这个词语便能表明心底复杂的情绪? 长孙无忌心里戈登一声,难道真有李承乾谋逆的证据? 展开折子一看,长孙无忌脸都吓白了! 原来奏折里是李元昌幕僚的供词,里面将李元昌与侯君集如何商议谋逆,又如何让侯君集去劝戒太子谋逆……这些事情仔仔细细的全部招供。 虽然供词里面没有说明李承乾参与谋逆,但却可以确定李承乾一定知道侯君集想要谋逆的事情。 可李承乾并没有向李二陛下汇报,岂不是间接证明李承乾默许了侯君集这样的行为。 “不可能吧?”长孙无忌彻底傻眼了! 李二陛下可不要认为自己也事先知道谋逆一事那麻烦可大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长孙无忌有些语塞,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越想越心慌,有些惊慌失措地道:“陛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只要没有犯大错,就是帝国的皇帝,岂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如果太子真的知道侯君集会造反,为何太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仅凭借一个幕僚的口供便认定太子知道谋逆一事,未免太草率了,要不找太子过来对质?” 长孙无忌嘴里替太子求情,心里却暗暗叫苦,这位太子殿下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想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搞事情,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一些。 别人或许不相信这份供词的真实性,但长孙无忌只是看了一眼,便深信无疑! 太子虽然一向软弱,做事情没有主见,但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即使侯君集当面提出谋逆之事,李承乾也不会说出来,反而会处处维护。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无忌一直支持李承乾的原因。 侯君集作为支持李承乾的军方老,两人属于一荣俱荣的关系,李承乾没有告发侯君集也理所当然。 虽然知道供词九成以上是真的,但长孙无忌却不能这样说。 本来李二陛下就想改立李泰为太子,如果李承乾真闹出这事儿,太子之位被废显然已成定局。 当然,长孙无忌心里还有侥幸,就是认定李二陛下不是真的想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刚刚皇帝问他易储的意见,显然是念及父子之情,也不想子孙后代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 不过,也幸好李承乾在侯君集谋逆期间没有一丝异动,至少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看着一脸惶然却冷汗密布的长孙无忌,叹息道:“你我君臣相交莫逆,自乱世而起,历经波折披荆斩棘才将这座江山经营的蒸蒸日上,朕是不会怀疑你的忠心的。” “只是朕有些想不明白,太子的心里在想什么,本来只要他好好的待着,等朕百年以后就可以登上皇位,他就这么等不及吗?难道皇位就真的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长孙无忌惭愧得伏地叩首道:“陛下对无忌的信任,无忌铭感五内,粉身碎骨亦难以报之万一!” “不过,若太子真的知道侯君集谋逆而不告发,更体现出了仁德的一面,显然是一个守成之君……” “更何况,一直以来,观音婢也希望太子做一个仁德的皇帝。” 知道谋逆而不告发,这是何等的罪名? 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等同于谋逆的滔天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当然,长孙无忌知道皇帝不至于如此绝情,也不可能诛自己九族。 但是现在听皇帝的口风,显然很纠结要不要追究太子的连带责任! 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是以并没有为李承乾辩解,只是说李承乾没有告发侯君集是因为情谊,是仁德之举。 当然,他不可能不做一下最后的努力,故意提起自己的妹妹长孙无垢。 李二陛下对妹妹的宠爱无人能及,便是世人眼中最得皇帝宠爱的杨氏王妃,也要稍逊一筹! 如今把李承乾的仁慈说成是妹妹长孙无垢所希望的,自然是借力打力。 果不其然,闻言后李二陛下沉默了。 李承乾从小聪明灵利,温润如玉,才会在小小年纪便被李二大加培养。 却是不曾想到,自从摔断腿以后,这个儿子却越来越懦弱,这才让李二陛下看不惯。 如今却连属下谋逆都制止不了,李二陛下自然是更加失望。 可若是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掉,那他以后又怎么办? 历朝历代,对于前太子来说,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善终的。 一旦李承乾被废,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亲情在皇位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李二陛下自然深有体会。 如今该如何取舍有些难以抉择,才使得他心头纠结万分。 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李二陛下摆摆手道:“此事朕会好生考量,你先退下吧,今日之议只能绝于你我二人之耳,若是有第三人知道,休怪朕不念往日之情谊。” “诺!”长孙无忌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李二陛下想做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 对于这位亲外甥,长孙无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接下来的几天,李二陛下还是待在骊山行宫。 由于长乐公主的伤势不宜轻动,杨帆当然也在骊山上陪同。 当然,高阳公主也被接了回来。 这一日,杨帆又被李二陛下叫了过去。 行宫内君臣二人相对而座,中间是一个黄花梨木的凋刻茶几,显得古朴厚重。 一旁的高阳公主挥了挥小手,令宫女内侍撤了下去。 王焕贵也很自觉的躬身告退。 高阳公主将袖管挽起一截,素手纤纤沏了一壶香茗,放置于茶桌之上。 再取来两盏茶杯,为两人分别斟了大半杯茶水,热气氤氲之间,茶香馥郁。 做完这些,高阳公主便乖巧的坐到一边,小手儿撑着下巴,乌熘熘的大眼睛时不时的总是往杨帆脸上瞟。 李二陛下示意杨帆自取,自己也取了一杯茶水,浅浅的品尝着。 杨帆也不客气,李二又玩深沉这一套,谁怕谁? 于是便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 一时间口腔里满满的品味着那股悠远的茶香,一赏就是特供龙井茶味道。 自己弄出来的炒茶,不仅改变了大唐喝油汤的习惯,也借此大赚了一笔,可谓是风靡天下。 如今每年茶叶的收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高阳公主不停的瞟着杨帆,越看眼神越迷离,芳心也越是季动。 按理说,杨帆的长相与时下的审美颇有一些差距,毕竟粉饰玉带才是主流。 可杨帆却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的喜爱,与那些玉面朱唇、浓妆艳抹的小郎君相比,当然有些不同。 可是现在杨帆就这么端坐在皇帝面前,神情悠然,举止随意,以沉默来跟父皇较着劲,自然让高阳公主更是祟拜。 再联想到前几日杨帆将她藏起来,自己却反身杀入叛军之中,接下来更是让人护送她们回长安。 而自己则领着几十人从叛军手中救下父皇,那股睥睨天下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男子能与之相比? 长乐姐姐说的果然不错,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表,而在于是否胸有锦绣腹有乾坤。 只有那样的男子,才会在关健时刻显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也难怪长乐姐姐为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去死。 本来就因为嫁给杨帆而颇有好感,如今又被杨帆舍命相救,更是情根深种。 看着女儿傻傻的样子,李二陛下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因为他养气功夫不行,而是身旁闺女的眼神令李二陛下有些挂不住脸面!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有必要这样花痴吗? 恼火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很想说你可是公主啊! 就算已经与这个小子成亲,那也是下嫁,就这幅痴迷的神情还不得被这小子吃的死死的? “漱儿,你且先陪你长乐姐姐,父皇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与这小子商议。” 这丫头实在太丢人了,赶紧的轰走,眼不见心不烦。 “哦!” 高阳公主不情不愿的站起身,随后对杨帆嫣然一笑:“夫君,我先去陪长乐姐姐了,待会儿你也一起过来吧,长乐姐姐一直念着你呢!” 李二陛下脸色更黑了。 一个女儿花痴还不够,两个都是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挥挥手道:“不要在这里啰哩啰嗦,赶紧去陪你姐姐去!” “哦!”高阳公主这才不舍的走了。 行宫内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倒不是李二有心玩对抗,而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从何处开口。 半晌后,李二陛下问道:“听闻此次侯君集谋逆之前曾去找太子,你认为太子有没有参与此次谋逆?” 杨帆赶紧说道:“陛下,微臣从不猜测,一切以证据为重,太子有没有参与此次谋逆,自有三司定夺,微臣不敢枉言。” 虽然李二看似轻描澹写,但谁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一旦说不好,反而里外不是人。 既然此次谋逆事件由三司会审,自己又何必去横插一脚。 越是身在高位,越要懂的韬光养晦,只有站在中立的位置,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怎么说,他比这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对于这种看似随意、其实暗藏杀机的危机最是敏感,当即将自己摘了出来。 李二陛下双眼微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脸云澹风轻的杨帆一眼。 这小子真是精得跟鬼似的。 自己这句话本来只是无话找话的随口一问,却让杨帆如临大敌。 很快,李二也察觉自己的话很可能对杨帆造成了一种困境。 可这哪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简直就是一个官场老油子,简直是太机贼了。 李二既欣慰又不爽,冷冷的哼了一声,问道:“你对太子有什么看法?” 杨帆直接傻眼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可是太子,他能有什么看法? 就算有也不能告诉你啊! 你们两人可是父子,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龌龊心理。 真当我傻么? “太子才华横溢、温文尔雅,贤德之名风传天下……。” 事关太子,里边更涉及到储位之争,这就是一个泥潭,避之都唯恐不及,难道杨帆还会傻乎乎的往里跳? 但皇帝的话又不能不回答,于是很公式化的做了一些吹捧。 早就料到杨帆这小子很机贼,李二陛下并没有责怪,而是指着杨帆的鼻子笑骂道:“你小子……怎么说你好呢,才华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是小小年纪便暮气沉沉,不去学少年锐意进取的劲道,印偏偏要学那些在官场浸淫多年只知明哲保身的老油条。” “在官场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是明哲保身之道,但依朕看来,这些都腐朽保守的沉柯,根本不可取,如果你也这样,那么你的成就怕是仅此而已。” 见李二陛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杨帆嗤之以鼻。 激将法,这种拙劣的手段也太小瞧人了。 以前做销售的时候被人怼的脸面都掉在地上,哪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激将法。 “陛下说的是,微臣本就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奉公守法的同时,为这个国家、为陛下做出的微末贡献,安安稳稳的活到老去。 “这期间若是能凭着运气再多赚一些钱,那微臣就真的邀天之幸了,此生别无所求。” 杨帆一脸真诚,似乎真对那样的未来无比憧憬。 李二陛下很是恼火,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啊! 既然如此,那咱就换个方式。 “太子现在被侯君集牵连,你就没有想过要为其说上一句话,替他辩驳一番,毕竟他可是长乐的亲大哥!” 闻言,杨帆沉默了。 对于李承乾的感官,杨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一直以来,杨帆都不想掺和到储君之争中,所以与每个皇子的距离都保持得很好。 在他看来,李承乾有没有参与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承乾自己如何取得李二陛下的信任,不然杨帆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第五百九十三章地理和经济课 听到李二陛下的问话,其实杨帆心里已经知道这位皇帝是想换太子了。 只是不知道李二是想让李泰还是李治上位。 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杨帆并不认为易储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在原历史中,李承乾的才华和能力其实并不突出,但他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比较仁厚。 这样的人也许不能成为开国之君,但作为守成之主其实并不昏庸。 虽然李承乾未必如李二陛下那样英明神武,但绝对会爱民如子,对朝中的大臣亦能宽容对待。 如今大唐并没有大女干臣的生存空间,只要李承乾不自己作死,还是能够平稳过度的。 当然,李泰若当上皇帝,其实也不错,那小子虽然很鬼,但性子并非是刻薄之人。 而对于李治,杨帆是绝对反对的。 因为这家伙曾经想打武媚娘的主意,从那时候起,杨帆就已经决定不能让李治当上皇帝。 况且,一旦李治当上皇帝,那么大唐岂不是又走上原来的那一条道路? 不可否认,原历史中李治当上皇帝后,大唐的版图也得到了极大的拓展。 但整个盛唐,其实也是在李治当政时期埋下了祸患。 因武媚娘的上位,导致朝中忠烈之士皆尽反对,导致武媚娘不得不展开铁血手段来巩固自己的皇位,将反对者一一清除。 自那以后,正直之士或罢黜、或斩杀,使得朝堂之上皆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用这样的臣子冶理国家,皇帝英明神武还没什么大问题。 一旦皇帝禄禄无为、亦或者昏庸无能,这些人就会把帝国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贞观一朝盛世已现,忠臣良将众多,当皇帝其实并不需要太大的才能。 毕竟,乱世才需要杀伐果断的皇帝,而治世的皇帝,却只要听得进忠言。 虽然历史上那个野心勃勃的武则天女皇陛下现在已被自己收归房中,历史进程也随着他杨帆到来发生了改变。 但无论他这只来蝴蝶是否扇动了翅膀,但只要动那么一下,便足以引起历史的一场风暴,也将彻底改变历史的进程。 如今与长孙无垢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杨帆的命运也与李承乾几人发生了纠葛。 为了避免自己女人伤心,那为什么不能让大唐的皇权顺利的继承下去? 假如能少一些明争暗斗、兄弟阋墙带来的动荡,这贞观盛世想必会更加璀璨,大唐的百姓也将会更加幸福。 权衡利弊以后,杨帆说道:「陛下,侯君集和李元昌此次谋逆,虽然最开始打着太子的旗号,但在微臣看来,里面其实颇有蹊跷。」 「正因为侯君集与太子的关系,所以才让大家联想到太子殿下是否参与,但这也是整件事情中最反常的地方。」 「太子殿下仁厚,却并不是傻子,如果真要谋逆,为何东宫六率一兵一卒也没有调动,这岂不是相互矛盾?」 话虽这么说,但是杨帆也知道,李承乾这一次算是被侯君集坑惨了。 不仅得不到,还难以洗清自己的嫌疑,定然被李二陛下猜忌。 不过,杨帆也觉得自己够意思了。 在如今这种紧要关头,除了支持太子一系的官员,想来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为太子说话的。 唉,还是咱厚道啊! 当然,咱给的是长孙无垢的面子…… 岂料,李二陛下根本不想听杨帆这些,脸色一板,喝斥道:「简直胡言乱语,朕是问你对于太子这个人如何看法,你却言及太子牵址谋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何居心?」 「 不过,朕念你初犯,也是出自好意,那就不责罚于你了,记住,官场之上,要多学多看少说,即使你是驸马也不能妄议皇家之事!」 这一番话,把杨帆说得哑口无言,他总算是明白了! 李二陛下今儿个把他叫来,并不是商讨什么易储之事。 刚刚之所以提起李承乾,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不过,显然李二也是在借机消遣自己。 闭口不言吧,他说年轻人暮气沉沉没有上进心。 可一旦发表意见,这家伙又说我妄言皇家之事……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合着你是皇帝,你说啥就是啥? 行,我闭嘴行了吧,你爱咋地咋地。 此时杨帆还真有些郁闷,于是低着头吸溜着茶水。 见杨帆没有了动静,这有些出乎李二陛下的预料。 本来还想,一旦这个混小子反驳,就借机抓住这家伙的痛脚发泄一下心头的怒气。 可杨帆这混蛋只是稍一错愕,便将眼皮耷拉下来,面无表情,根本不再理他。 那意思很明显,我就不说话了! 不过李二陛下并没有计较,谁让这小子把自己女儿吃的死死的,只是想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耍了杨帆一通,李二陛下心情大好。 不说话? 呵呵! 蛤蟆还能不叫唤? 朕还就不信了! 于是李二瞟了杨帆一眼,说道:「对于春节之后下江南,不知你小子可有什么打算?」 「若是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毕竟此次平乱,你也算立了大功。」 「若是给你一些赏钱,却是有些俗气,你若是有什么要求,讲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朕定当满足你的要求。」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依然默不作声。 打一棒再给个萝卜,您当耍猴呢? 就因为你是皇帝,你是岳父……咱就任由您玩弄? 在你的地盘,咱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但是不配合总行了吧? 更何况,若真的想奖励自己,又何必要自己提出来? 李二陛下根本就是以退为进,铁公鸡一个,简直不要太过分! 还信誓旦旦说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咱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把长孙无垢接出皇宫,难道你也肯? 当然,这个条件杨帆自然是只字不敢提。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李二陛下很是好笑,想了想,继续说道:「怎么,觉得朕给你太多了,不好意思再要?说真的,你年纪轻轻就已是江南道大都督,也该满足了!」 「不过,朕真想知道,你小子虽然有些诗才,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但你真的能够治理好一个地方?」 「此次下江南,你要争气一些,可不要让那些御史抓住了把柄,若搞得江南民不聊生,看朕不剥你的皮!」 「对了,听说你在江南建了一批海船,已经试水了没有?当初你说的高阳公主号是不是哄高阳开心的,装上万人的海船怎么可能?」 「若是敢欺骗朕的闺女,朕马上收回你江南大都督的任命。」 李二一边说着,一边瞧着杨帆的反应,眼中全是捉狭的味道。 闻言,杨帆心里一跳,李二又开始惦记起自己的海船来了? 海船的框架当然已经建造完毕,若不是脱不开身,杨帆早就想下江南了。 自从来到大唐之后,杨帆心头便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建立一支纵横四海的无敌舰队! 海洋丰富的资源,各大洲的广 袤土地和黄金,这些都是硬通货呀! 只要打通各大洲的贸易,全世界源源不断的财富将涌入大唐。 有了足够的金钱,大唐将会迸射出万丈光芒。 担任江南道大都督这个职位,诺大的海疆便能控制在手中,这也是为什么杨帆一直想下江南的原因。 没有几天就过年了! 过完元宵节,杨帆就启程下江南,怎能不令他心动? 如今李二陛下故意提出来,哪怕明知道李二陛下其实就是在逗自己,但杨帆还是忍不住想说道说道。 想把建设江南的美好蓝图说给李二陛下听,以期能够得到这位皇帝的最大支持。 想到这儿,杨帆一抬头便见到李二陛下望向自己的促狭的眼神。 不过杨帆并没有计较,苦笑道:「呵呵,微臣哪敢欺君啊,陛下真会捉弄人,不过,说真的,对于高阳公主的承诺,微臣从来没有吹嘘。」 心里暗暗腹诽,这个老不着调的,有这么当岳丈的,也太过分了。 「哈……」 李二陛下扬起头,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显然为自己拿捏住杨帆的命门而心怀快意。 行宫内,君臣两人一个畅快的大笑,一个脸色黑如锅底,情景却很是和谐,完全没有了君臣的距离感。 一旁侍候的内侍和宫女的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个棒槌确实了得。 不仅敢与皇帝硬刚,亦能令陛下如此开快。 看来,这位才是真正的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长孙无忌这些人都要靠边站了。 笑够了,李二陛下才笑吟吟的看着郁闷的杨帆,差点又忍襟不住,问道:「说说吧,你想去江南,难不成真的只是想着开辟航道挣钱?」 杨帆摇了摇头:「当然不止如此,赚钱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让周边的国家全都臣服于我大唐,一言便能让他们国家动荡,这便是我的目的,例如附近的扶搡国。」 李二陛下微微一楞:「哦?怪不得你一直让朕注意扶桑国,原来你是看上他的地盘了?」 「不过,你也太没见识了,瞅瞅扶桑国那屁大点的地方,根本没几个岛,想来也是贫瘠得很,那有什么用。」 一听到杨帆说要控制周边的国家,李二陛下不由自主想到了以前杨帆所说的。 因为杨帆不止一次提醒李二必须要注意这个国家的动向。 可是,李二对倭国的几个岛嗤之以鼻,根本看不上眼。 对于那里的人更是瞧不起,即使是扶桑使臣,李二陛下也只是当做三等公民对待。 杨帆蔑视的笑了笑。 没文化真可怕呀! 李二虽然英明神武,但也太过于自负了。 这家伙还以为自己的大唐是天下最大的地盘,可他哪里知道,整个大唐对于地球而言,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罢了。 如果只是紧盯着扶桑国,当然没什么大的搞头。 毕竟,岛国一年到头都是地震,不知道哪天就沉到海底去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岛国内的银矿产量还是很丰厚的,银矿产量曾排在全世界前列。 那里的银矿全是裸矿,在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最适合人工开采。 组织了一下语言,杨帆说道:「陛下,百姓祖祖辈辈都束缚在华厦土地上,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情有可原。」 「可陛下作为天子,若是目光也如此短浅,那可真让微臣失望了,陛下可知道,我大唐的国土占世界国土几何?」 李二陛下思索了片刻,然后自豪的说道:「不是朕自吹自擂,据我估计,咱大唐国土辽阔,起码 占世界国土面积的1/3吧?」 杨帆呵呵一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直到李二陛下脸色发黑,杨帆才停止了笑声。 看着杨帆忍襟不住的笑脸,李二陛下不爽了,沉声问道:「有这么好笑吗?即使咱大唐的国土面积没有世界的1/3,但也相差不远,朕确定,大唐就是最强大、最辽阔的帝国。」 杨帆脸色一肃,说道:「陛下,大唐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这一点微臣没有否认,但说到地域最辽阔,微臣却不敢苟同,而陛下说咱大唐的国土面积占世界的1/3,那更是坐井观天。」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那朕倒要听听。」 那神色,显然杨帆不给一个说法,这位皇帝定然会发飙。 杨帆浑然不惧,侃侃而淡,把地球的一些基础知识讲了出来。 当听到杨帆说大唐的国土面积只占世界陆地的1/50左右,李二陛下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当知道地球是一个圆球形,百分之七十几都是海洋,李二陛下的嘴巴差点能够塞下几颗鸭蛋。 听到最后,李二的嘴巴就从来没有合拢过。 一双眼睛也瞪的老大,显然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等到慢慢消化了杨帆所讲的知识,李二陛下才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李二陛下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你说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叫罗马的帝国疆域不小于大唐?那为何朕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听商贩谈论?」 杨帆无奈的解释:「咱们距离罗马帝国十分遥远,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当然很少人听说,但只要打通了海运航道,陛下定然能够见识到世界的广阔无垠。」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既然世界这么大,你为何在意扶桑国那个小岛,去征服更广阔的地域不是更好吗?」 杨帆笑了笑:「陛下应该知道,攘外必先安内,扶桑国作为近邻,由于该国资源缺乏,自然会对富饶的大唐虎视眈眈,扶桑人狼子野心,只有把他们牢牢控制在手中才能安心。」 「更何况,天下大势,合久必分,这是自然规律,每一次王朝的覆灭,从根源上来说,实则都是因为百姓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地,再加上天灾人祸,导致百姓吃不上饭,人被逼到了绝路上,为了活命,当然只能造反。」 「可一旦控制了世界的经济命脉,即使大唐帝国最衰弱的时候也能有源源不断的供应,必能极大的缓解国内的需求。」 「更何况,把扶桑国等周边国家控制在手里,一旦有外敌入侵,这些人就能成为阻挡敌人的前哨站,何乐而不为?」 说着,杨帆又趁此机会给李二陛下好好的上了一堂地理和经济课。 「咱们大唐是农耕文明,社会结构与文化底蕴注定了土地将是最重要的保证,这就必然会使土地渐渐的集中到一些贵族和门阀世家的手中。」 「一旦土地高度聚积,矛盾便会大规模的爆发出来,怎么解决这种矛盾呢?很简单,把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让他们走向海洋,走向世界,广袤的海洋有着无穷无尽的资源,广阔的世界足以养活现在大唐千万倍的人口……」 李二陛下认真的听杨帆说这些无人涉及过的观点。 不过,对于杨帆的这番话,李二陛下有些似懂非懂,他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人都不种地了,老子吃什么穿什么? 假如人都跑到了其他地方,他这个皇帝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到那时候,官府、皇帝……全都是摆设,这岂不是作茧自缚? 正待细问,忽然行宫外传来急促的脚 步声。 很快,李君羡便急急入内,禀告道:「陛下,太子称病不能前来……」 「砰……」 李二陛下猛地站起,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一张英武的脸庞怒气横溢。 原来,李二陛下令李君羡前往长安把魏王和太子接来骊山,哪知道李承乾会装病。 在他看来,这位太子心虚了! /75/75620/ 第五百九十四章兄弟斗法 本来李二陛下就对李承乾有些怀疑,只是因为长孙无忌的一番话有些犹豫不定。 此次让李君羡进长安,就是为了让李承乾来自己面前说清楚,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儿子会装病拒绝。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怒斥道:“太子简直不为人子也,难道他就不该给朕一个解释?” 大声怒骂了一会儿,李二陛下的怒气才渐渐消散,抬眼问道:“魏王怎么样了?此次谋逆他有没有受到牵连?” 李君羡赶紧解释道:“启禀陛下,侯君集、李元昌在骊山谋逆的同时,在长安城内让死士进行刺杀。” “当日魏王在寺庙为陛下祈福完毕后回府,半途之中,遭遇不明身份的死士截杀。” “魏王府多名侍卫被死士杀伤,见余下的侍卫死命护主,因不能取魏王殿下的性命,这才退去,不过,魏王因受到惊吓已经生病好几天了。” 闻听此话,李二陛下暴跳如雷,焦急地问道:“那些人简直该死,青雀现在在哪?身体如何?” 李君羡回道:“魏王殿下身体无恙,已经跟随末将来到骊山行宫。” 李二陛下长长舒一口气,然后狠狠瞪了杨帆一眼,怒斥道:“现在还替不替太子说话,连见朕都不敢,这岂不是心里有鬼?” 在李二看来,不管是侯君集谋逆,还是李泰被刺杀,背后都有太子李承乾的影子。 先是让侯君集在骊山对自己进行逼宫,接着让侯君集派遣死士直接将魏王李泰刺杀。 即使最后谋逆不成功,他这个皇帝想要易储,怕是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任,毕竟李治还小。 几件事情一连起来,李二越觉得合情合理。 李二陛下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无论是谁,都会第一时间就将怀疑的对象转到太子李承乾身上。 不管怎么做,只要谋逆或刺杀成功,李承乾的受益最大。 如今李承乾称病不敢来骊山,更加坐实了李二陛下的想法。 见李二陛下把气撒在自己身上,杨帆苦笑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这两件事看似有联系,实则暗藏许多蹊跷,应当谨慎处理,以免被心怀叵测之辈利用,总之,不能轻言下结论,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也许太子殿下真的生病了呢!” 杨帆不相信李承乾会如此愚蠢,但也只能尽量为李承乾争取转圜余地。 不过也难怪李二生气,自己刚刚为李承乾说尽好话,可李承乾就是这么不争气,简直给自己啪啪打脸。 更何况,李二陛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为什么不来骊山见一面呢? 李承乾只要敢来,既可以让李二陛下少一些猜疑,还能够摆脱谋逆的嫌疑,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今李承乾称病不来,脑袋简直被驴踢了。 杨帆的话却让李二陛下更生气了! 只见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说道:“居心叵测之辈?朕看太子就是……你小子想要证据是吧?朕一定会让人查清楚,自然不会冤枉太子,也让你心服口服。” 越说越激动,李二腮帮子的肌肉都微微颤动,显然是气得不行! 自己的手下大将谋逆,又让人去刺杀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在他看来,幕后主使之人定然是太子李承乾。 难道李承乾为了皇位,还要再上演一幕当年的玄武门之变? 正因为有玄武门事件的先例,李二陛下根本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再次发现,当然是怒不可遏。 杨帆则默然不语。 看起来,无论这两件事李承乾有没有参与,李承乾屁股的屎是擦不干净了! 因为,谁也说不清。 一旦李泰仗着自己的宠爱向李二陛下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位皇帝可能不用什么证据就能够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掉。 见杨帆没有反驳,李二陛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吩咐李君羡赶紧把魏王李泰请进来。 人家父子见面,一定是两眼泪汪汪,杨帆当然不想当电灯泡,于是拱手施礼道:“陛下,长乐和高阳她们正在等微臣,某先告退了。” 杨帆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无论李二想怎么弄,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实在没有必要再参和进来。 显然李二陛下并不打算放过杨帆,冷笑道:“怎么,你怕见到魏王?现在想要置身事外,不觉得晚了吗?” “刚刚你信誓旦旦的说太子没有参与谋逆和刺杀,你为何又不敢见魏王?是不是觉得一旦成事实,无法向朕和魏王交代?” 杨帆无语至极,轻叹道:“陛下,微臣要说明的是,微臣从来没有力挺太子,刚刚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再者,陛下认为太子指使侯君集谋逆和刺杀魏王,也只是推测,并无实质证据去证明。” “所以,微臣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也不需要向陛下和魏王有什么交代!” 杨帆对李二陛下的穷追不舍相当不满,既然是你家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何必非要拉着我? 哪知李二陛下似乎非得要把杨帆留下来,也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挥手说道:“你小子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看看魏王到底有没有伤到!” 这话把杨帆气得直翻白眼,这位皇帝也太偏袒李泰了。 人家李君羡不是说了么,李泰只是受到了惊吓,根本没什么大碍。 不过,李二不准他走,杨帆又怎敢抗旨,于是只得不情愿的坐在一旁垂头不语。 同时心里暗暗懊恼,古话有云,祸从口出。 作为穿越者,怎么还会犯下如此低能的错误? 李承乾是李二的儿子,该怎么处置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儿,咱一个外人,跟着操那门子闲心? 即使人家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啊! 更何况,原历史李承乾造反,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想到这儿,杨帆觉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 人家李承乾的老爹是皇帝,哪轮得到他杨帆来力挺? 越想杨帆越觉得憋屈,只能闷闷不乐的喝着茶水。 杨帆不说话,李二陛下自然也没有说话的兴致,虎目不时闪过隐晦的纠结。 哪怕刚刚说得斩钉截铁,但毕竟是处理家务事,李二照样不知如何处理才妥当。 一时间,行宫内沉寂了下来,君臣二人各自想着心思,都有些忧心忡忡。 没用多久,李泰便挺着大肚腩缓缓而来。 不知是真的受到惊吓还是怎的,李泰胖乎乎的脸有些惨白,目光闪烁神情呆滞,显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让杨帆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大唐有小金人颁奖仪式,李泰绝对能够获得奥斯卡。 这小子腹黑的很,明显是为了博同情而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还真够下血本的。 看来这个魏王殿下真想把自己的亲大哥往死里踩。 走进行宫,李泰嗖的一声就跑到了李二陛下跟前,敏捷的身姿根本不像一个大胖子。 没等行礼,便抱着李二陛下的大腿哭道:“父皇,幸好您安然无事……儿臣还以为再不能聆听你的教诲了呢!” 言罢,便嚎啕大哭起来,看起来是那样的情深意厚。 瞅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担心自己的模样儿,李二陛下欣慰万分。 果然没白疼这个儿子,第一时间还是关心他这个老子的安全的。 见到李泰比以前瘦了一圈,李二的心痛得直抽抽。 在他看来,李泰一定是受到惊吓才会“瘦”了这么多。 俯身拍着李泰的肩膀,李二温言安慰道:“父皇无事,青雀暂且心安,倒你是身处险境,一定整日担惊受怕吧?” “不过你放心,叛贼大部分已经伏诛,父皇必定将刺杀你的凶手找出来,给你一个公道!” 闻言,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肥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怎地! 杨帆刚好看到李泰眼角的那一丝欣喜,顿时眼角一跳。 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却见这位皇帝一脸担扰,看起来真以为李泰受到了伤害。 不用说也知道李二已经认定这次是太子干的。 否则,何以说出‘还你一个公道’这样的话? 正常来讲,一个亲王被刺杀,必定会将凶手碎尸万段,再诛灭九族这种的狠话。 安慰人嘛,自然是怎么解气怎么来。 既然认准了此事乃太子所为,李二自是不能凭空说那些话。 碎尸万段? 怕是李二陛下真下不了那个狠手,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儿子。 至于诛灭九族,更加不可能,李二总不能把自己也给灭了吧。 因此,只能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还你一个公道……’ 李泰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的停下来,搂着李二陛下的大腿不放手,一双眼睛无比委屈,好像找到了靠山再也不害怕。 见此情景,杨帆撇了撇嘴。 不得不承认李泰的演技确实已然登峰造极,难怪历史上李二会宠爱得不行。 虽然李二是皇帝,但也是一父亲,对于自己喜爱的孩子,每一个父母都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总想将自己最好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留着他。 作为皇帝,李二最好的东西,自然是这万里河山。 他喜爱李泰远远超过太子,自是最想将这锦绣江山交到李泰的手中。 所以,在李承乾表现不佳的时候,他屡次出现易储的念头,也就不足为奇。 杨帆感叹之余,忽闻李二陛下说道:“青雀,如今长安形势不明,不如你就在骊山呆一段时间吧。” “况且,长乐受伤,你也可以陪陪她,等父皇处理好事情,再一起回宫。” “儿臣遵旨!”李泰大喜,总算没有白费刚才的一出戏! 而听到这话,杨帆大惊失色。 李二陛下这么做,岂不是给满朝文武一个错觉,太子之位要换人了? 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怎么想的,但李承乾若没有其他手段,太子之位不保将成定局。 当然,李承乾也不会坐以待毙。 此时东宫内,太子李承乾躺在软塌之上,显得无精打采,面前的于志宁正给他讲解朝堂的形势。 侯君集阴谋作乱,要逼迫李二退位,扶保自己登基? 这简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李承乾轰得晕头转向、外焦里嫩,以致于直接被吓病了。 半响后,李承乾撑起身子破口大骂:“侯君集、李元昌,乱臣贼子尔,简直死有余辜,但尔等豺狼是要置孤于死地乎?” 李承乾又不傻,侯君集把这个口号喊出去,的确可以令他们站到一个相对正义的角度。 但与此同时,却也将李承乾推入到万劫不复之境地! 若谋逆成功,他李承乾就成为逼父退位的不孝子,后人一定骂声一片; 若谋逆失败,不仅要承担李二的雷霆之怒,说不得还会赐下一杯毒酒…… 李承乾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啊! “于师,此事孤根本没有答应侯君集,而且毫不知情,都是侯君集、李元昌这等恶贼打着孤的旗号行事,真的与孤完全无关啊,现在该怎么办?” 李承乾拉着于志宁的手,急的都快哭了。 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太子殿下,于志宁心底也是一阵感慨。 这位殿下的储君之位,也算是如坐针毡。 但作为太子的师傅,又不可能不为自己弟子谋划。 于志宁叹了口气,安慰道:“微臣自然相信殿下没有参与,否则老臣何必此时进宫?” 他可以想象,侯君集、李元昌伏诛,党羽被擒,而被他们拉出来扯大旗的太子李承乾,将会面对怎样的猜疑。 若说太子殿下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此事,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现在的东宫,堪称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引爆。 谁挨得近,难免被波及自身,官场中人,又有谁不想明哲保身? 也就是于志宁这等身份的近臣,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前来探视太子。 李承乾脸色煞白,都快吓尿了,拽着于志宁的袖子,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于志宁略一沉吟,说道:“殿下不必太过担忧,此次谋逆,陛下已然责令三司会审,必会彻查得清清楚楚,谁参与其中,由证据说话。” “只要殿下没有参与,就拿不到你的把柄,自然不会牵连到你,殿下大可放心。” 现在李承乾已经完全失了方寸。 他想的已经不是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在他看来,李二本就对他很不满,会不会根本就不管什么实情,直接借机赐死自己,为青雀让路。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被吓得瘫软在床的原因。 李承乾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害怕,大叫道:“于师,孤不能坐以待毙!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炮制出什么证据,故意说是孤的授意?” 于志宁赶紧拉住他,沉声说道:“殿下,暂且稍安勿躁!” 将李承乾摁住,于志宁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便俯身靠近李承乾,低声道:“陛下此时必然怒火冲天,无论殿下是否参与此事,现在去见陛下,难免被陛下责罚。” “若是陛下冲动之余做出什么决定,金口一开,可就回天乏术了,殿下只需要静静等待陛下的召唤便可。” 李承乾失魂落魄道:“回天乏术么?那该如何是好?” 看着李承乾这般模样,于志宁心底有些失望。 对比李二陛下,李承乾的确是差了太多!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太子的优点么。 李承乾性情善良,纳言从流,登基之后定会善待天下百姓,这是守成之君该有的品质。 第五百九十五章求助与转变 见李承乾惊恐莫明,于志宁心头一软,微微一叹,便柔声说道:「殿下,一个人再大度,心头也是有一个上限的,达到这个上限往往便会情绪失控,行事便不考虑后果!」 「李元昌、侯君集的谋逆已经触到了陛下的上限,如今的陛下,正处于情绪失控的一个状态。」 「所以,老臣建议让殿下静观其便,等待着陛下的召唤,到时再去找陛下解释。」 听到于志宁苦口婆心的解释,李承乾显得很尴尬,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正视于志宁,只能干咳一声后说道:「咳咳,于师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孤好像做错了,还请老师救孤!」 于志宁微微一愣,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承乾支支吾吾:「在于师来之前,父皇曾让李君羡前来召唤孤前去骊山,由于孤很害怕,所以称病不能前去……」 于志宁大惊失色,尖叫道:「什么?殿下拒绝了陛下的召唤,你怎么这么湖涂?」 李承乾面色惨白,凄惨一笑,喃喃自语道:「孤身体确实不舒服,再说,孤也是想找于师你们商量一个对策再去!」 于志宁默然不语,心头不断想着对策,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只有去求一个人才能解你的困境,否则殿下大祸临头矣。」 听到有办法,李承乾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问道:「谁能帮孤,请于师明示。」 于志宁脸色一肃,吐出了几个字:「万年县公杨帆。」 李承乾有些不解:「杨帆?」 「不错,正是杨帆!」于志宁看着李承乾,笃定地道:「此刻能救殿下的,唯有此人。」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但其深受陛下信任,他若能够力保你,陛下定然会考虑他的建议。」 「更何况,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谋逆,杨帆救驾有功,立下了汗马功劳,只要他肯极力相保,殿下定然能安然无恙。」 李承乾有些不自信,灿灿一笑:「孤与杨帆虽然没有交恶,但远远达不到让他力保孤的交情啊!」 于志宁笑了笑:「为臣者,自古以来功高盖主都没有好下场,如今万年县公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品大都督,此次又有救驾这样的大功,陛下定然不知道该如何赏赐。」 「只要殿下找一个人向杨帆言明厉害,他定然会同意,当然,殿下也要做一些表示。」 「不管怎么样,殿下是长乐公主殿下的亲大哥,是杨帆的大舅哥,怎么能说没有交情呢?」 「更何况,依老臣看来,陛下不一定非得易储!」 李承乾眼前一亮,迸发出了满满的求生欲。 是啊,只要杨帆这个大功臣力保他,即使李二陛下再生气,也会给杨帆这个面子。 也就是说,用杨帆的功劳抵消自己的过错。 只要让李二陛下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自然情绪不至于那般愤怒。 到那时候,自己再前去解释和请罪一番。 即使李二陛下还在生气,也不会废掉他的太子之位,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越想越觉得可行,李承乾激动地道:「如此一来,怕是要委屈杨帆了,也不知道他肯不肯?」 「父皇的脾气谁不知晓,一旦开口为孤求情,怕是要吃一番大苦头才能抚平父皇心头的怒火!」 于志宁微微颔首:「殿下放心,万年县公虽然有时过于跋扈,行事太过胡闹,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心志坚定,绝不动摇。只要跟他说清利害关系,他定然会以帝国的利益为重。」 「殿下是大唐储君,绝不可轻易废黜,这是魏相、房相……我们的共识,只要能保住殿下的储君之 位,老臣毛遂自荐去说服杨帆。」 「当然,除了请万年县公帮衬,殿下也不能闲着,即刻启程向皇后娘娘求助,只要皇后娘娘开口,到时候陛下定然不敢轻言易储!」 这番话于志宁确实没有吹嘘的地方,不能轻易废黜太子,这是朝中几乎所有重臣的心思。 大家之所以反对李二陛下易储,倒不是认为李承乾是一个少有的明君。 而是认为必须坚守纲常伦理,储君之位必须由嫡长子方能继承,这是稳定朝纲的根本。 若是太子之位皇帝想废就废,以后必然会争相效彷,那距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正当于志宁和李承乾商议之时,赵国公府内,长孙无忌在书房里如坐针毡。 前几日李二陛下向他坦言易储之想法,长孙无忌回来以后,一直在思量其中的得失。 最后得出结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不能废,最起码目前不能废。 一旦李泰当上太子,支持李泰的江南世家得到的好处也将是最多。 而支持太子的关中世家定然会受到打压,作为关中世家的代表人物,长孙无忌绝对不想看到这种现象发生。 如今杨帆即将下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打破江南世家的垄断。 如果让李泰登上太子之位,与削弱江南世家的目的背道而驰,皇帝必然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那么,李二陛下提出易储,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李二陛下真的想为李泰造势,亦或者李二是想挑起关中世家与江南世家之间的争斗? 「你娘的。」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长孙无忌一拍脑袋,心里骂了一句! 虽然很肯定李二陛下可不仅仅是试探,但凡事都有万一,长孙无忌目光闪烁,心中极不确定。 若是李二陛下真的想废太子,那么依着陛下的脾气,搞不好距离易储这天根本就没多久了。 越想越着急,长孙无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书房外传来脚步声响,长孙无忌只好深深吸了口气,马上变得荣辱不惊。 「父亲!」 来人是长孙无忌的四子长孙淹。 「打听到什么?」长孙无忌阴沉着脸问道。 「此次李君羡回长安,是为了请太子和魏王去骊山面见陛下,不过太子称病没有前往,反倒魏王被请了过去。」长孙淹低声回道。 「蠢货!」长孙无忌低骂一声:「太子真的想造反么,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抗旨,就不怕魏王在陛下面前说他坏话?」 想了想,长孙无忌站起身道:「给某备轿,某要去东宫一趟!」 「诺!」长孙淹答应一声,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身退了出去。 太子李承乾如今人见人怕,这个时候父亲凑上去,岂不是让皇帝更加不爽。 长孙无忌一路火急火燎的来到东宫。 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房内便见到太子李承乾正与于志宁言谈之间气氛和谐。 长孙无忌有些发愣。 这场面有点诡异啊! 都火烧眉毛了,太子还有这样的心情? 当然,更让长孙无忌惊讶的是太子与于志宁的关系。 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虽然于志宁是太子的师傅,但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当然,于志宁才学那自不必说,人家曾祖父是北周太师于谨,妥妥的书香世家! 武德四年,尚是秦王的李世民加封天策上将,并开设。 于志宁被授为天策府从事中郎,兼任学士,属于秦府 十八学士之一,论资历可不比他长孙无忌低! 但是,于志宁有个毛病。 这人的性子比较刚烈,脑子也比较迂腐,说话做事从来都不会委婉转圜,直来直去能把人气死! 记得有一次李承乾喜欢突厥的装扮,便在东宫内搭建营房安置突厥人。 丁志宁见状,马上劝谏:「突厥人狼子野心,难以教化,把他们引进东宫,甚为不妥,再说,堂堂太子居然装作突厥人,简直是有违朝廷礼仪,你咋就不注意呢?于是就像李二告状……」 最后的结果是李承乾受到了惩罚。 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发生,反正在李承乾看来,不管他做什么,于志宁都会找出毛病。 看不上就看不上呗,谁稀罕? 可丁志宁还总是跑李二陛下那里告黑状,这就不能忍了! 最后,太子甚至透露出想要把于志宁干掉的心思。 正因为这样的性子,李承乾与于志宁的关系可以说并不好。 可是现在,自己看见了什么? 长孙无忌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言谈甚欢的两人,显得目瞪口呆。 李承乾从榻上强撑起身子,笑道:「承乾有病在身,不能起身远迎,请舅父不要见怪!」 长孙无忌咽了口唾沫,感觉这画风有些不对。 这时候的李承乾不应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度日么,怎么一点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该说这位外甥的承受能力强,还是直接开始摆烂了! 如今自己到来,李承乾不是应该哭哭啼啼求他去向陛下求情以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怎么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这就完了? 虽然很客气,但李承乾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真是奇哉怪也! 此时于志宁站起来,笑着跟长孙无忌打了声招呼,便对太子李承乾说道:「殿下,事不宜迟,老臣先行告辞了,即使拼了老命,老臣也会促成此事。」 李承乾赶紧躬身施礼:「有劳于师了,你慢走!」 于志宁笑吟吟的回礼,转身告退。 「殿下,您几时与于詹事关系这般亲近了?」长孙无忌狐疑的问道。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咳咳……舅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总不能说,人家于志宁是为了救他的命,总不能还板着脸吧! 见李承乾不肯正面回答,长孙无忌倒也不介意。 退到门口看了看四周,确定近处无人,这才回到房中,压低声音担忧的说道:「殿下可知道陛下想易储!」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李承乾全程面无表情,听完之后,还是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 「舅父过滤了!」 「过滤?」 长孙无忌直接傻眼了,急忙说道:「此次侯君集谋逆,打的是殿下的旗号,如今侯君集败亡,陛下定然把怀疑的目光转向殿下,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李承乾一改刚才的慌张,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盯着长孙无忌:「舅父,难道孤担心,父皇就没有易储的想法么?只要父皇想,他又何曾会在意孤的想法?」 「殿下慎言!」长孙无忌吓了个半死,着急慌忙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出口,殿下谨防隔墙有耳!」 那意思就是说,有些事情知道就行,却是说不得的。 李承乾心中叹息不已。 他又怎能不知长孙无忌的心思? 显然是想让自己求他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等到自己登基以后,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在李承乾看来,长孙无忌与自己越走越远了。 这位舅父考虑的更多的是家族的利益,想要让这位老狐狸为自己说话,就不能透露出一丁点的想法,否则一定会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禁想。 若是自己事事都依靠长孙无忌,即使以后能够登上皇位,整个朝堂的人也必定是长孙无忌的心腹。 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成了光杆司令,这结局真是不敢想象。 李承乾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只要想想,李承乾就快要吓死了! 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他脑子现在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看来要好好交好杨帆这个妹夫才行。 正如于志宁所说,杨帆有能力又年轻,如果利用得当,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更主要的是,有长乐公主这层关系在,自己只要表达足够的善意,杨帆绝对能够为己所用。 李承乾越琢磨越有道理! 只要这次杨帆保住了他储君之位,自己在努力把杨帆争取过来,李二一定会认真考虑易储的决定。 就如同于志宁所说。 父皇难道真的一定要废黜自己。 李承乾觉得绝对不想! 李二最怕什么? 他最怕的就是杀兄弑弟被他的儿子们竞相效彷,从而留下千古遗祸! 只要自己这个长子能够本本分分,哪怕魏王再出色,父皇也不会易储! 因为一旦废了自己,改立其他的皇子,就会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遗祸无穷的暗示——皇位是可以争来的! 从此以后,每一次新皇登基,必将伴随着阴谋暗斗、血雨腥风。 帝国的根基也将会随之一次次的消耗殆尽,最终这个帝国将会土崩瓦解、灰飞湮灭。 李二绝对不想看到自己亲手打造的帝国变成那种局面。 所以,就像于志宁说的那样,自己根本不必去争。 因为他就是长子,就是天然的帝国接班人,这座锦绣江山,也只有他李承乾才有资格继承! 当然,前提条件是得度过这个难关。 李承乾轻轻的松了口气,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抬眼看向长孙无忌,轻声说道:「既然舅父知道父皇有易储的想法,不知可有见教?孤若想不被废黜,需要孤付出什么代价?」 言下之意就是一场交易。 长孙无忌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李承乾。 这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太子说出来的话? 往常每每谈及此处,这位太子总是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今天的改变也太大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实在人 见李承乾对自己的暗示无动于衷,长孙无忌很是意外,于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殿下,如果再不行动,若是等到陛下心意已决,废黜诏书颁下,便再无更改了,到时侯悔之晚矣!」 「更何况,只要殿下答应让出祟文馆的几个名额,某与关中世家一定力保殿下。」 若是在以往,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必然令李承乾激动万分,可是现在,却只有无尽的失望。 没想到这个时候关中世家还是心心念念的祟文馆几个名额。 要知道一旦进入崇文馆,已然是一只脚踏入了官场。 更主的是,长孙无忌并不能保证他这个太子之位能够保住,于是李承乾问道:「舅父可有把握?」 当然,李承乾也不敢有什么大不敬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无论关中世家有多少人支持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改变李二的想法。 「呃……」长孙无忌顿时语塞,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他真想不出,李承乾能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李承乾却依然躺在榻上,脸上出现了一丝决断。 平时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此时无比的决断,他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杨帆身上,希望于志宁不会让他失望……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熊熊的炭火散发着冬日的温暖。 可能是长孙无忌出去时没有关好门,不知何时起了一阵北风,风从大门口吹来,让李承乾不由收了收衣领。 李承乾愕然抬头,才发现太子妃苏氏不知何时来榻前,轻笑着看着自己。 李承乾摸了摸脸颊,疑惑问道:「孤的脸色是不是很差?」 苏氏浅笑着摇头,抿嘴不语。 「那为何这般看着孤?」 苏氏坐在床榻旁,朱唇轻启:「自从殿下摔坏了腿,妾身好久没有见到殿下如此冷静的处理事情了。」 闻言,李承乾顿时有些赧然,看下向苏氏的眼神难掩自己的尴尬。 自从摔坏了腿,自信心处的打击,面对李二那失望和异样的眼神,他便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未来的一国之主,怎能身有残疾? 所以,他一直提心吊胆,害怕李二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倒不是李承乾有多么渴望这个皇位,若是他不是太子,他宁愿安安分分的做个闲王,纵情于山水之间。 可偏偏他就是太子,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废太子能够善终的? 不仅是他不能善终,东宫的所有人都面临着危险。 李承乾不想死,更不想让妻儿受此连累,所以他决定振作起来!& lt;/p> 「殿下,妾身刚刚见到赵国公好似面色很难看,走的时候风风火火,连妄身打招呼都没听见,殿下与赵国公吵架了?」 苏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是不太懂得朝中那些事情的,只是觉得太子如今被陛下不喜,连带着很多见风使舵的大臣都变成了墙头草,全都倒向魏王。 虽然有一个侯君集忠心耿耿,可惜也已经死了。 真正有权的臣子除了长孙无忌,再也没有其他人,李承乾自然要以礼相待,否则连长孙无忌都不支持他,那皇位可就真就没着落了! 李承乾撑起身子,轻叹一声:「一直以来,孤都是这些关中世家的提线木偶,如此紧要关头,这次关中世家居然狮子大开口,更主要的是,他们并不能力保孤的安全,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看着李承乾一脸怒容,苏氏拍打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后背,赶紧转移了话题道:「朝廷上的事儿,妾身不懂,不过既然殿下拒绝了长孙无忌的好意,就应该另寻他法。」 「万年县公娶了皇室最璀璨的两个公主,整个长安城无不艳羡他深得龙恩。」 「在骊山上诛杀李元昌和侯君集等逆贼,杨帆又立下了盖世奇功,听闻父皇正头痛如何赏赐他。」 「殿下如身陷险境,何不让长乐为殿下求求情,让杨帆帮衬一把,想来万年县公一定有办法保住殿下的太子之位。」 听到苏氏的话,李承乾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子妃也想到了这步棋,于是澹然说道:「太子妃的想法与孤不谋而合,于师已经前去说服万年县公作保,只要他肯出手,孤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在他看来,众人皆说杨帆纨绔,却不知此人实则腹有锦绣,实乃才华横溢之辈。 外间盛传此人的诗词双绝,却不知此人最厉害的便是明哲保身之道。 闻言,苏氏傻眼了,太子一向心高气傲,几时对人如此信任? 说杨帆有七成的把握能够保住他,甚至已经不是信任那么简单,而是迷之崇拜! 要知道杨帆面对的是手持乾坤的李二陛下。 轻轻拉起苏氏的纤手,李承乾注视着妻子的眼睛,轻叹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只要度过这次危机,孤一定振作起来,让父皇另眼相看。」 苏氏微微愣神,双眸之中霎时盈满泪花! 只是这一句话,这些年的提心吊胆也值了。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道:「孤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孤就励精图治打理好这个锦绣山河;」 「若父皇执意要易储,那孤就求父皇,让你与几个孩子去跟随杨帆去海外,这家伙不是要开辟航道么,有长乐这层关系在,即使他不维护孤,对于你们不可能视而不见吧?。」&a mp;lt;/p> 苏氏珠泪横流,哽咽道:「若殿下不能一起,妾身愿意与殿下共进退,来世咱们还是做夫妻……」 李承乾哈哈大笑:「得妻如此,孤又有何求?」 为了家人,李承乾渐渐拾起了自信,如今只要静静等待于志宁的消息就行。 有人抱怨自身的处境自哀自怨,但这一刻李承乾决定去拼搏一把。 看着外面缤纷的大雪,李承乾并不觉得寒冷,因为心头有一股火释放着无穷的热气。 与东宫温暖如春的房间不同,杨帆来到营房苦着脸对程咬金吐槽道:「程伯伯,谋逆已经平定,为何陛下一直不回宫,这里天寒地冻的,实在太折磨人了?」 程咬金呷了一口茶水,并没有说话,反而若有所指说道:「贤侄力挽狂澜,古之名将也不如多矣,如今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品大都督,一旦陛下回宫,定然要论功行赏,可能贤侄将成为第一个封王的驸……」 听到程咬金的话,杨帆并不觉得高兴,自汉以后,就没有封异姓王先例。 杨帆当然想过这些问题,如果以他的功绩,封王也绰绰有余。 但杨帆却知道,一旦封无可封,那将是杨帆的末路。 毕竟杨帆还年轻,这次都封王了,那下次李二陛下用什么来封赏,下一任皇帝又该如何安置自己。 见杨帆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程咬金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帆虽然年轻,但这家伙对官场上的敏感度绝对不低。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杨帆当然知道这家伙是想让自己求他。 反正对方是长辈,杨帆毫无顾忌的说道:「请程伯伯教我。」 程咬金缓缓放下茶杯,口中吐出了几个字:「故意犯错,营救太子。」 杨帆有些不解的问道:「如今陛下对太子失望至极,若自己为他求情,陛下发怒之下会不会把我给砍了。」 程咬金笃定的摇了摇头:「虽然陛下对太子很失望,但毕竟还没有废黜。」 「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谋逆,陛下当然震怒,你去求情,吃些苦头是一定的,但陛下甚爱名声,你立了如此大功,定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一旦保住了太子之位,不仅可以得到太子的亲近,陛下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然太子如今失势,但毕竟还是正统太子,不管是朝纲伦理都应该由太子继承皇位,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太子参与谋逆,陛下也是不敢轻易废储的。」 两人正交谈之时,侯君集的亲兵来报,于志宁在行宫外求见。 杨帆与程咬金对视了一眼,已经猜到了这位太子詹事的 目的。 于志宁本来还想以大义说服杨帆,竟然没想到杨帆根本没有拒绝,反而拍着胸脯保证尽力而为,这让于志宁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于志宁并没有猜测杨帆有什么坏心思。 太子如今的处境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又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 接待于志宁以后,杨帆又一次面见李二。 两人相对而坐,杨帆鼓了鼓气,问道:「陛下,您可曾将太子当成你的儿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懒散的神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目光灼灼与李二陛下对视! 闻言,李二陛下有些愣神。 这个混不吝的棒槌是什么意思,居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自从逼父让位以后,他就立九岁的李承乾为太子。 若不是李承乾摔断腿以后变得颓废,李二可从来没有易储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昭书易储的原因。 李二害怕以后的龙子龙孙会把这么大的帝国弄得血雨腥风。 玄武门之变的事件李二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如今杨帆居然敢自己自己对儿子的感情,李二心头一股怒气在胸膛之中炸裂开来! 「朕自继位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常常让太子参与政事,让朝中大儒教导他,就是为了能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自从承乾断腿以后,朕日日提醒,怎么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你可知这一句话,等同于将朕这许多年对儿子好轻易抹杀,真当朕的刀子斩不得你的脑袋?」 「你说说,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帝能够做到朕这么轻厚?」 说着,李二陛下愤然起身,直接来到杨帆面前,手指指着杨帆的鼻子破口大骂,口水都喷到了杨帆脸上。 本来李二对太子如何处置心神俱疲,烦躁不已。 侯君集、李元昌……之辈发动叛乱,更令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他恨不得大开杀戒,让全天下都看看,他李世民不是不会杀人。 现在连杨帆这个棒槌也敢冷嘲热讽,简直岂有此理! 面对着李二陛下杀气腾腾的眼神,杨帆有些心惊胆战,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虽然以前也很惹过李二殿下生气,可他从来没有见到李二发这么大的火! 以往李二陛下在杨帆面前发火,大抵是因为杨帆不守规矩。&am p;lt;/p> 这一次直接说李二不念父子之情,自然是怒气冲天。 但话语说出口,杨帆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李二陛下赤红的眼珠子。 杨帆知道,自己的话显然是触及到了李二陛下的逆鳞,那熊熊燃烧的怒火,说不定真会砍自己的脑袋! 天子之怒,伏尸千里,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这时代最有权势之人,李二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怒火,足以使人心肝俱裂。 这跟杨帆是不是穿越者根本没有关系,这是一种长期身在高位的一种势。 杨帆咬着牙,勉力抵抗着来自李二陛下的巨大威压,沉声说道: 「陛下,那么微臣请问,你可是有废太子的想法?」 李二陛下的满腔怒火,被这句话噎住的死死的。 他突然明白,为何这小子会作死一般问自己是否将太子当成儿子。 这几天之所以犹豫,就是为是否废太子之间两难。 只不过李承乾的证据没有作实,所以才迟迟没有回宫。 让李泰留在骊山行宫,就是表达了自己易储的决心。 虽然大家都清楚,但没有谁敢讲出来,如今杨帆明目张胆,简直是找死。 所以,李二才会被杨帆气的面红耳赤。 不过,也只有这个的棒槌,才会无视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直接对他李二提出质疑! 当然,一点也不加掩饰质疑,在李二陛下看来,更是一种赤裸裸的抗议。 抗议他这皇帝搞一言堂,没有征求满朝文武的意见…… 狠狠瞪着房俊,李二陛下咬牙道:「与帝国的未来相比,儿女亲情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太子参与谋逆,就要做好被废的准备。」 「更何况,太子一直以来自哀自怨,已经完全没有了太子的气度。」 「再说,即使太子被废,这也能够保证他一世无忧。」 「你可曾想过,太子懦弱,一旦当上皇帝,到那个时候会弄的帝国民不聊生?」 李二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向杨帆解释。 是因为自己心中确实没有废了太子李承乾的想法。 亦或是看好杨帆这↑后起之秀,没有被功名利禄所沾染。 反而有着一份赤子之心,为了太子居然敢跟他这个皇帝叫板? 不过,即使李二陛下心里的怒火在一瞬间莫 名其妙的消散了许多。 显然杨帆是因为娶了长乐公主而对李承乾这个大舅哥心怀仁慈。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很是欣慰。 起码杨帆成长起来,对皇室绝对有好处,当然,心头羞恼也不可能一点没有。 他是天子,是大唐的主人,你一个后辈敢明目张胆的质问朕,简直找死! 杨帆毫无畏惧的与李二陛下对视,心中却一紧,甚至生出了一丝胆怯,于是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 绝不能怂! 要将自己不畏强权的高风亮节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让李二知道,咱是一个置亲情高于一切的实在人。 第五百九十七章杨帆,国士也 当然,杨帆之所以做出这副模样,自然是有目的的。 没有哪一个上位者会讨厌有这样一个正直、老实、纯粹的属下。 尤其是在皇族这种经常要勾心斗角的地方,杨帆的行为更加可贵。 在杨帆看来,只要纯粹这个形象留在皇帝心中,哪怕以后真的犯了错,也能得的格外的宽待。 当然,这个度要把握好,不然过犹不及,容易玩脱线。 若是玩过了头,真的惹得李二陛下恼羞成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杨帆答应于志宁会尽力保住李承乾,让李二陛下暂时放弃废黜的心思,但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积极。 正因为李二陛下刚才怒不可遏的样子,反而让杨帆看出了这位皇帝矛盾的心思。 若李二陛下真的表现出强烈的废黜心思,杨帆绝对不会如此硬刚。 要知道,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封建社会,可不是讲人权、讲平等的后世。 正所谓入乡随俗,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就显得很重要。 当然,相比较封建社会的其他皇帝,李二陛下已经算是很开明、很大度的了。 若是换了其他的朝代,杨帆绝对不敢如此作死。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杨帆才缓缓说道:“太子是否参与谋逆并没有定论,陛下又何必这么早下结论?” “如今谋逆一桉由三司负责彻查,一旦证据确凿,不用陛下起废黜的心思,微臣也会力谏严惩乱臣贼子。” “太子乃国之储君,即使稍有骄纵,也可另其改之,正所谓子不教父子过,难道陛下就没有责任?” “微臣提议,不如陛下暂且放下废黜的心思,以一年为限,只要太子没有改观,到时候陛下想做什么决定微臣再也不阻止,陛下以为如何?” 这番表态,看上去仍旧是力保太子。 在李二陛下看来,已是大有松动,却是像意识到他这个皇帝的苦心,只是碍于面子嘴硬一直维护。 这让李二陛下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是欣慰。 自从自己起了废储的心思以后,满朝文武为太子求情的几乎没有。 像杨帆这样力保太子的,更是只有眼前这个小家伙。 没想到杨帆居然能一直坚持着纯粹的初心,显然是很难得的,于是李二好奇的问道:“你为何要力保太子?据朕所知,太子与你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亲近的地步吧,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长乐的大哥?” 看着李二陛下完全平静了下来,杨帆却有些傻眼了,这完全与他所模拟的剧本不一样。 本来就是为了激怒李二陛下,从而功过相抵,防止功高盖主、赏无可赏的情景发生。 如今李二却一脸欣赏,这是怎么回事儿? 想不通,杨帆也就不想了,马上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说道:“人间最悲惨的事儿莫过于兄弟倪墙、手足相残,微臣只是不想见到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当然,某也不想见到长乐伤心。” 李二呵呵一笑:“你能有此心思,朕果然没看错人,也没白让两个公主下嫁于你,不错、不错。” 说到这儿,李二话锋一转,傲然的说道:“不过你倒是白担心了,只要朕在,他们手足相残的事就不会发生,即使太子被废,朕也会保证他一生平安。” 看着牛逼哄哄的李二,杨帆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这个皇帝也太自信了。 过于自信很容易变成自负,原历史就是因为李二放任几个儿子竞争,导致这些儿子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的。 再说,你这个皇帝总有老去、死去的一天,总不能保护一辈子吧! 于是杨帆鄙视的看了李二一眼,说道:“陛下英明神武,乃千古少有的明君,微臣当然相信陛下有这样的能力,不过,一旦陛下百年,那可就不好说了,历朝历代,可从来没有废太子能够得到善终的。” 听到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话,李二陛下顿时气的不行。 当然,他并不是气杨帆说废太子不能得到善终,而是因为杨帆“诅咒”他。 虽然李二也知道没有长生不老的皇帝,但杨帆“诅咒”他百年,任谁都不能平静。 他李二还没有实现千古一帝的梦想,还没有当够皇帝的瘾,谁又想被人安排百年以后的事儿?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黑着脸,怒叱道:“朕身为天子,与天同寿,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再说,朕该如何行事还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教不成?简直太荒谬!” “你居然目无尊卑,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对朕可有一丝畏惧之心?” “在朕面前尚敢如此嚣张,可见在外人面前是何等嚣张跋扈,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来日还不知道要闯出何等大祸!来人啊!” 李二一声大喝,殿外的禁卫纷纷入内,等候命令。 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杨帆,可却没曾想到这小子根本无动于衷,反而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笑容。 这让李二陛下傻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杨帆的目的 这小子三番两次故意激怒自己,像吃了枪药似的,明显就是故意找虐。 杨帆这个混蛋明显是看出了自己的功劳太大,所以故意激怒他,以期功过相抵。 没想到自己手执乾乾,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算计,李二如何能忍。 他这个皇帝又不是猴,岂是你一个臣子能耍的。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皇帝的威严何在? 今天不给这货一个深刻的教训,这家伙真不知马王有几只眼。 “万年县公目无尊卑、肆意妄为,现责其抄《礼记》十遍,以为训戒!” “其居功自傲,救驾之功也一并撸掉,日后若不能修心养性,定饶不赦,给朕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虽然知道杨帆的心思,但李二还是顺着他的意把功劳给撸掉。 毕竟,杨帆立的功劳太大,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赏赐。 “诺!”禁卫齐声领命,上前便架住杨帆的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 而此时杨帆而色以黑如锅底,这李二你也太狠了吧? 明明猜到自己的心思,李二为何还要如此做派,这家伙是借机报复。 打板子也就罢了,毕竟咱有神功护体,即使伤了也不会严重! 可这抄十遍《礼记》,这不是要人命吗? 如果上辈子有这么努力学习,他杨帆也不会只是一个屌丝了! 合着这位皇帝是为了恶心自己啊! 杨帆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道:“陛下,功劳撸掉咱认,打板子咱也认,可这抄十遍《礼记》能不能免掉啊?” 见杨帆居然敢讨价还价,李二陛下大怒道:“你这个混蛋东西,居然敢抗旨,再加五十大板,若是再敢多说话,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江南道大都督职位撸掉?” 闻言,杨帆陷入了两难! 江南道大都督可是他征服世界的起点,他当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撸掉。 但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杨帆只能死皮赖脸的说道:“陛下,即使砍了微臣的脑袋,我也要说,太子不能轻废,否则朝纲必将大乱,请你三思……” 既然惩罚不可避免,杨帆当然想要尽可能的挽回一点损失。 起码要让外人认为自己是因为力保太子而受到的责罚。 看着油滑的杨帆,李二陛下气得都快冒烟了,遥指大骂道:“你以为太子的废立是你可以决定的?既然你想要用功劳保太子,那行,朕就给太子一年的时间,若他一点改变都没有,到时就休怪朕无情了!” “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朕的面前居然还敢大呼小叫,你以为对朝廷有功,便可肆无忌惮?再追加五十大板,打死这混小子。” “卧槽……”杨帆傻眼了,不过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一方面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另一方面这打板子确实疼啊! 虽然这些禁卫打板子,并不会往死里揍,寻常人二十大板也是能够要人命的。 现在自己都领到一五十大板,就是禁卫不使全力,也要修养一阵子…… 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并不代表不会受伤,杨帆可不想这个年关在病床上度过。 看着李二陛下铁青的脸色,本来想求饶的话语再也不敢说出口。 算了,只能任命。 几名禁卫将杨帆拖到行宫外,瞅瞅四周也没啥人,便放开手,笑嘻嘻说道:“县公,咱也算在禁宫当差几年了,就依着您惹得陛下如此恼火,到现在还没被陛下砍脑袋的,放眼天下,也是没谁了,咱们几个就一个字:牛!” 另一个禁卫拖来一条长凳,笑道:“驸马爷,得罪了,请吧!” 杨帆黑着一张脸,郁闷不已,只能无奈的趴到凳子上。 另外两名拿着板子的禁卫便上前笑道:“县公,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轻车熟路啊!” 一旁的禁卫马上又咐合道:“县公又不是第一次挨打,当然是熟门熟路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其余几名禁卫呵呵大笑。 这几人也不是第一次执行杨帆的惩罚,自然知道杨帆的脾性,所以开起玩笑来没大没小。 本来心情就郁闷,杨帆一脸黑线,大怒道:“都特么闭嘴,都活腻歪了是吧?这大冷天的,还打不打了,不打老子走人了,看你们怎么和皇帝交代!” 几个禁卫哄堂一笑,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提醒道:“县公,你且忍一忍,很快就好!” 两旁行刑的禁卫便高高举起了板子…… “停停停……干什么呢?”杨帆瞪眼将禁卫喊停。 看到对方不解的眼神,杨帆怒道:“你们这些混蛋,又不是第一次行刑,装模样就行了,把板子举这么高干嘛,想把我打死还是怎么的?警告你们啊,打疼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警告一下不行,这帮混蛋一个个五大三粗,即使用出七分力气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要让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谁敢打疼老子,老子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杨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只是说完以后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一回头,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原来,李二陛下不知何时,居然负着双手站在行宫门口,正死死的看着他。 几名禁卫紧绷着脸,苦苦忍着笑意,这位驸马爷也太大胆了。 都已经惹得皇帝这么生气,居然还敢硬刚,简直不怕死。 不过,这家伙也是活该! 本来就没想下多少力,你还恐吓我们,这下知道害怕了吧?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黑着一张脸,直接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道:“你果然是够威风的,不仅敢威胁朕的禁卫,还敢威胁朕,真是好胆量!” “朕也好些年没有动手了,那今天朕就来锻炼锻炼,看你的嘴硬,还是屁股硬!” 说着,李二陛下直接从禁卫手中拿过杖棍,举起板子,抡着就打了下去。 “嗷……好痛,陛下,轻一点,微臣下次不敢了……” 瞬间,整个行宫充满了阵阵惨叫。 杨帆虽然叫的很大声,其实并没有多么痛。 这些年李二确实养尊处优惯了,又加上吃丹药毁了身体,如今正值虚弱的时候。 几十板下去,把李二累得气喘吁吁,可杨帆的皮都没有打破。 李二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把板子扔给禁卫,大喝道:“给朕往死里打,若谁敢留手,看朕不拔了他的皮。” 喏! 禁卫接过了杖棍,使命的接着干。 皇帝在一边监刑,谁敢放水,几个禁卫心中暗暗替杨帆默哀。 说是不放水,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陛下只是要教训杨帆一番,虽说这教训的方式早已证明没什么卵用。 但皇帝显然真没想把杨帆怎么着,禁卫们自然不能真的下死手,只使出了六分力。 虽然只是六分力,但明显比李二陛下刚才的板子重多了。 几十板子下去,杨帆裤子上就渗出了点点血迹。 “嗷……” 杨帆倒也不是忍不住,只是既然李二陛下想要想要教训自己,何不配合着叫唤几声,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只是一百五十板子下去,杨帆就彻底叫不出来了。 这次是真疼啊! 那板子一次次抽在早已出血的屁股上,钻心的疼! 杨帆死死咬着牙,一动也不能动,脸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打完后,几名禁卫心里也发毛,要是这位爷真的秋后算账,那他们可就完蛋了。 于是都偷偷的瞄着皇帝陛下,希望陛下能给点保障?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瞅着杨帆被打得皮开肉绽屁股,哼了一声:“你不是很牛气吗?怎么不叫唤了?如果再敢威胁朕的侍卫,看朕不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背负双手,得意洋洋,迈着八子步走进了行宫。 有了皇帝的警告,禁卫算是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查看杨帆的伤势,苦着脸道:“县公,不要怪咱们下手重,皇帝在一旁看着,实在没办法!” 杨帆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某心中有数,帮我找个软塌吧,看这样子没几天是走不了路了!” 几名禁卫赶紧从值房中抬出一张软塌,小心翼翼的将杨帆放了上去。 “顺便把我抬去长乐公主的行宫,看来咱要和公主殿下一起养伤了……” “好的,县公扶稳了!” 当即,几名禁卫将杨帆抬了起来。 没走多远,便撞见了于志宁,一见到软榻上脸色惨白的杨帆,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是让这位爷去求情,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 难道失败了? 于志宁寻问的目光看向杨帆,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等到杨帆说出与皇帝的约定以后,于志宁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得到答复,于志宁便马不停蹄再次来到东宫,将情况向李承乾说明。 李承乾闻听,感动得无以复加,叹道:“真是委屈妹夫了!” 人越是到绝境的时候,越是能体会到雪中送炭的情谊! 一直以来,杨帆的立场都极其鲜明,只忠于陛下,从来不参合到皇子争储之中。 但是这次为了帮助他李承乾保住储君之位,非但亲自上阵,还被打了整整一百五十大板,功劳什么的也全被撸掉,这份恩情,无价! 于志宁也感慨道:“世人都说杨帆是个棒槌,但在老臣看来,唯有这样的人才是帝国的栋梁之柱。” “宁愿去触及陛下的怒火也要帮助太子保住储君之位,保住大唐的朝局稳定,杨帆,忠义之士也,称国士也不为过。” 确实,杨帆的高义让于志宁唏嘘不已。 救驾的大功说放下就放下,这哪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若他知道杨帆只是为了防止功高盖主而故意作死,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然,不能说于志宁太天真,只能说杨帆用力过勐,演得太真实了! 一五十大板啊,一般人早就死好几回了,这可是以命相搏。 李承乾感动莫名:“杨帆真乃孤的救命恩人也,孤真不知用什么回报啊!” 于志宁点点头:“虽然万年县公为殿下争取了一年时间,但陛下也说了,必须要见到殿下改变,否则一切都只能成为空澹,为了不辜负万年县公的期望,殿下以后要振作啊!” 李承乾眼神坚定的说道:“请于师放心,承乾必不负于大家的期望,今后一定振作起来,做出一番成绩给父皇看。” 看着自信起来的李承乾,于志宁欣慰的笑了起来,就目前来看,起码李承乾没有让他失望。 之所以极力保住李承乾的储君之位,不仅仅是因为李承乾是他的弟子。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希望一旦废黜太子另立储君而导致朝局动荡。 一朝天子一朝臣,储君之位的更替,一旦处置不好,都可能导致党伐之争。 十几年来李二的励精图治将毁于一旦。 于志宁经过隋末动荡民不聊生的年代,深知现如今的贞观盛世来之不易。 所以,杨帆如此为大局着想,舍命保住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更加让于志宁佩服杨帆的高风亮节。 暂时保住了储君之位,李承乾自然是高兴的,但有的人却气的牙痒痒,魏王李泰就是其中之一。 第五百九十八章 猫哭耗子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长乐骊山行宫内,席君买来报,说杨帆为了太子之事前往找陛下理论,可把长乐和高阳吓坏了。 她们当然也听说了李二想废黜的传言。 如今杨帆前去劝阻,岂不是羊入虎口? 虽然杨帆深受圣恩,但太子之位关乎帝国之未来,岂是他一个臣子能枉言的? 再说了,前些时日李二把李泰留在骊山,明显就是有易储之举动。 如今杨帆鲁莽前去劝阻,不仅会与魏王李泰交恶,又容易惹得陛下龙颜震怒。 虽然很是担心杨帆,但长乐和高阳也没办法。 一方面长乐伤势未愈,另一方面,因为大唐皇室女卷不涉政的限制,所以也只能干看着。 行宫之中,长乐和高阳公主焦急的在等待着。 高阳公主早已坐不住,满脸焦急之色,在长乐公主面前踱步走来走去。 长乐公主眉头微蹙,说道:“漱儿,你就不能安静安静,晃得眼睛都花了!” 高阳公主停住脚步,颇为埋怨的说道:“长乐姐姐,高阳不是担心夫君么,若是父皇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长乐公主也一脸愁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放心吧,夫君何曾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儿?若夫君真的被惩罚,咱们在一起去求父皇开恩。” 对于杨帆去为太子李承乾求情,长乐既高兴又担忧。 在她看来,一定是杨帆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做出如此行为。 如今满朝文武谁又想去粘惹太子这个定时炸弹? 自从太子李承乾摔断腿以后,就逐渐开始自暴自弃,从那时候开始,不仅李二陛下开始疏远太子,连一直支持太子的势力也逐渐疏离。 因此,真正到太子有困难的时候,其实支持太子的助力已经变得很少。 如今太子更是牵扯到谋逆一桉,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太子失势在众人看来已成定局。 因此,满朝文武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说话。 如今杨帆冒着大风险劝阻李二陛下废储,除了顾及自己的感受,长乐公主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越是这样,长乐就觉得亏欠杨帆更多。 侯君集谋逆之时,杨帆就肯为她以身犯险,如今又为自己的哥哥做保,顿时让长乐公主感动万分。 成亲以后杨帆没有与她圆房,本来长乐公主还以为杨帆介意她是个二手货,如今心中的芥蒂全消。 如果杨帆真的不在意她,那又何必为他做这么多牺牲? 因此,长乐心里再也没有幽怨,反而更添几分甜蜜。 长乐已经决定,一旦李二真要严惩杨帆,拼了脸面也会前去求情。 就在长乐和高阳两人担心不已的时候,却不知李泰何时已出现在了大门外。 一见到长乐公主,李泰便幸灾乐祸的说道:“丽质,你们的夫君简直不可理喻,父皇易储之心已定,杨帆前去力保,这岂不是自讨没趣?” 在李泰看来,李二把他留在骊山,就是为了易储做准备,即使杨帆前期求情,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毕竟,李二这种君王一旦做出了某种决定,就不可能轻易做出改变。 这也是李泰有执无恐的原因。 长乐虽然很气愤李泰说的风凉话,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却也不好反驳。 可高阳却很是不爽,眉目一瞪,娇斥道:“你才是不可理喻呢!你身为弟弟总想着让哥哥让位,还知不知道礼仪廉耻?” “更何况,夫君这么做,还不是不想看到你们兄弟手足相残,让长乐姐姐伤心,让百姓看了笑话,如今魏王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不知好人心。” 李泰驳得一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但还是强辩道:“太子之位,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太子自暴自弃,是自己断了后路,岂能怪得了本王?” “再说,即使太子被废,本王也一定善待他,何来手足相残一说?” 高阳正待反驳,却被长乐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住,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要了解自己夫君的情况才行,于是对着席君买说道:“你且让人前去打探,有什么情况,赶紧前来汇报给本宫。” “诺!”席君买应了一声,还未转身,贴身侍女便跑了进来。 “禀告公主殿下,奴婢前去打探情况,隐隐听见驸马质问陛下‘是否把太子当成儿子看待?’,而后陛下大怒……要不,两位公主殿下去求求情?” “啥?” 高阳和长乐对视了一眼,有些傻眼,这也闹得太大了点儿吧? 皇帝高高在上,作为女儿都不敢这样赤裸裸的质疑。 杨帆却这样直愣愣的问,不由让两女苦笑不已。 自己的这位夫君行事可真是异于常人啊! 高阳有些着急,赶紧问道:“夫君怎样了?” 侍女尴尬一笑,歉意地说道:“奴婢一急便跑回来了,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听到长乐公主侍女的话,李承呵呵大笑,说道:“还能怎么样,杨帆居然敢质疑父皇,这不是找死吗?本王说了,杨帆前去根本就是自讨没趣,你们还不相信!” 不理会得意洋洋的李泰,长乐公主赶紧让席君买前去打探消息。 这时候杨帆当初交好老太监王焕贵的好处显现了! 当席君买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老太监总会让人偷偷把宫内的情况传达出来。 当然,老太监之所以如此大胆,也是因为杨帆和李二陛下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什么隐秘之事。 当席君买让人把消息传回, 高阳喜形于色:“太解气了,郎君就是这样纯粹之人,父皇又岂生郎君的气?” 在她看来,能在皇帝面前说这番话还能安然无恙的,除了自家夫君,也没谁了! 长乐公主抿嘴一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自己的夫君果然了得,用如此直白的方式成功的引起来父皇的反思。 此时她再也没有刚才的担心,反而想看看自己的夫君能否劝阻父皇易储之心。 看着比吃屎还难受李泰,长乐傲然的笑了笑。 这回知道怕了吧,以为夫君是莽夫,以为有皇帝宠着就肆无忌惮? 李泰一脸呆滞,心说这位妹夫也太牛了吧。 甚至心头生出了一丝荒唐的想法,自己的父皇不会真被杨帆扭转想法吧? 越想越害怕,李泰只能自我安慰:“这家伙一定是侥幸……” 只是不知为何,李泰心头的不安渐渐强烈。 众人还没等回过神来,便又有人跑来禀报。 “陛下驳斥驸马爷的说法后有言,只要他是在世的一天,就不会让皇室出现手足相残的事情,所以,即使废储,也不会引起手足相残的现象。” “而驸马爷也马上进行了反问,认为历朝历代废太子都没有善终,一旦陛下百年,还不是容易引起手足相残?” 听到此处,长乐公主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个夫君为了不让她伤心,简直太不要命了! 还没等大家回个神来,下人又来一句话,让高阳的心都提了起来。 “听到驸马说陛下百年后容易发生手足相残,于是怒极,已将驸马爷缉拿。”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让高阳担忧非常。 高阳起身走到长乐公主榻前,说道:“姐姐,此事全是因太子而起,如今父皇震怒,咱们去求求父皇吧,让他宽恕夫君……” 长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等等再说……” 高阳却是哭着道:“姐姐顾忌什么呀,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长乐苦涩一笑:“漱儿稍安勿躁,我也很心疼夫君,但我相信他有这么说的理由,更何况,不管父皇怎么生气,都会顾及咱们的感受,不会把夫君发配充军,也不会取了夫君的性命……” 对于李二陛下的性格,长乐自是了解的,因此,她并不担心。 虽然长乐不担心,可高阳担心啊! 只见高阳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转头指着李泰鼻子大喝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想当太子,夫君也不会去找陛下,若是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高兴和你没完!” 在一旁看好戏的李泰被骂了一通,顿时郁闷得不行。 虽然自己想当太子,但这一切的源头还是李承乾不争气,好么? 若李承乾足够优秀,李二陛下也不会动易储的心思。 看到两人又杠了起来,长乐在一边有些两难。 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妹妹,帮哪一边都不是。 李泰满脸赤红,羞恼道:“高阳,你莫要聒噪,这事儿本来都是杨帆自找的,关本王何事?杨帆不是很有本事么,那倒是断了父皇易储的心思啊!” 李泰在人前很少有这样跟人发火的时候。 这下子在妹妹面前实在是抹不开脸面,只能爆发一通,一下居然把高阳给镇住了。 高阳瞅了瞅长乐,大哭道:“长乐姐姐,魏王凶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泰被高阳哭得傻眼了。 这位公主妹妹平时可是高傲的,今天怎么这么脆弱了? 正待眼不见为净,忽闻行宫外一阵喧哗。 高阳急忙到门口去看,却是一队禁卫抬着一顶软榻走了进来。 自家夫君正趴在榻上,正昂头探望过来,两人四目对视。 杨帆忍住疼痛咧嘴一笑:“娘子,夫君回来了!” 高阳公主愣神间,长乐公主忍着伤痛缓缓走了出来。 一见到杨帆趴在软榻上,整个屁股血肉模湖,那一张英武的面庞疼得煞白。 长乐公主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夫君,这是被打了多少板子?” 杨帆满不在乎的说道:“呵呵,娘子不用担心,不多,才一五十大板……” “你夫君我身子骨硬朗,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还多亏这几位兄弟手下留情,没有伤到筋骨,修养几天便能好。” 长乐这才注意到送杨帆过来的禁卫,赶紧施礼感激道:“这次多谢几位手下留情,外面天气很冷,快请进屋。” 领头的禁卫微笑着拒绝道:“公主殿下实在太客气了,今天还要值守,下次再来叨扰。” 此时高阳公主才反应过来,一见到杨帆的伤情,顿时流起了眼泪,伸手轻抚着杨帆的脸颊,喃喃自语道:“夫君,你真太傻了,一旦惹的父皇失去理智,你让我和姐姐怎么办?” 杨帆咧咧嘴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必须去做,为了维护朝堂的稳定,保住太子之位,即使某被多打几次也心甘情愿!” 长乐公主也颇为埋怨的瞪了杨帆一眼:“有什么事咱们夫妻一起可以扛,夫君今天确实太鲁莽了。” 此时,魏王李泰也走了出来,一见到杨帆惨样,马上阴阳怪气的调侃道:“哎幼喂,这不是妹夫么,怎么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去哪里弄一身伤来啊?” 先前面对高阳和长乐,他总是要顾及兄妹之情,说话不能说的太死。 如今面对杨帆,当然是毫无顾忌,于是再次开口讽刺:“妹夫真是多管闲事,父皇心智坚定,你认为花言巧语就能够骗到他,简直太天真了!”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殿下感如此笃定?就不怕我已经劝说陛下同意暂时不再轻言废黜?” 对于杨帆的反问,李承乾有些惊慌失措,失声大叫道:“你说你成功劝说父皇不再易储?怎么可能?父皇不是答应……” 本来还想调侃杨帆的伤,哪知道自己却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可还没等杨帆回答,禁卫赶紧拿出一份书册,双手递给长乐公主,说道:“此乃陛下送来的《礼记》,陛下命臣带过来,必须让驸马爷卷抄十遍,由殿下监督。” 顿了顿,又拿出了一份记录,说道:“这上面记录了驸马入宫之后跟陛下的奏对,公主殿下可以看看。” 说完,便告辞离去,对于几人的明争暗斗,禁卫不想参与、也没有资格参与。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毕竟是陛下御赐之物,长乐虽不知父皇将这个带来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怠慢,只能赶紧收好。 这时李泰背着手,走到杨帆跟前,看了看杨帆屁股的伤,脸上的肌肉不断抽笑:“你自作自受,简直活该。” 说完,又再次幸灾乐祸的说道:“杨帆,如果父皇真听信了你的话,你怎么还会被打的这么惨,想吓唬本王,你简直是太幼稚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为你好 行宫内,看着杨帆被打得血肉模湖的屁股,长乐和高阳眼泪如珠串一般刷刷往下掉。 等到孙思邈帮忙处理完伤口,两女已经泣不成声。 长乐坐在床榻旁埋怨道:“郎君怎么这么傻呢?你就不能服服软?只要认错,父皇也不会下死手,更何况,只要你拖一拖,丽质前往去向父皇求情,你也不会被打这么多的板子。” 说到最后,也许是哭泣扯动了伤口,长乐公主洁白的俏脸更显得苍白。 看到两女伤心的模样儿,特别是长乐公主惨白的脸色,杨帆心疼不已。 一直以来,与其说对这位贤惠的公主殿下有多深的感情,其实不然。 他对于长乐公主的感觉主要来源于原历史的名声,主要是对一种美好事物的一种追求。 可现在见到长乐公主如此伤心,杨帆有一种锥心的痛。 本来一直因为长孙无垢的原因,杨帆对这位公主殿下有些回避或躲闪,可现在却没有了这样的顾忌。 伸出手,揽住两名娇妻的纤腰,轻声安慰道:“你们不要哭了,夫君会心疼的!” 高阳公主抱住杨帆的手,喃喃自语道:“夫君,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承担,请不要再让咱们担心好吗?” 长乐公主也点头咐合道:“是啊夫君,咱们夫妻一体,生同床死同穴,更何况你是看在长乐的面子才去求父皇的,为何不让长乐与仆一起去面对?” 听到长乐公子的话,即使脸皮很厚,杨帆也有些臊得慌。 毕竟只是为了故意找虐才去顶撞的李二陛下,哪里是为了女人或者什么大义。 如果品质真的这么高尚,杨帆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了! 不过口中却说道:“娘子放心,以后某再也不这样鲁莽了!” 长乐公主轻轻点头,眼中的情谊差点凝成了水。 在成亲以后,虽然杨帆看向她的眼神很有占有欲,但还是夹杂着一丝疏离感。 长乐公主实在想不通,自己温柔娴淑、才貌双全,平时行事也小心翼翼,难道在哪里得罪这位夫君了? 更何况,她还是皇帝亲自赐婚,杨帆反而显示出了一丝的抗拒,简直不可理喻! 虽说长乐公主的性子看起来贤良淑德,但作为金枝玉叶,谁又没有一丝傲气? 本来想找个时间问清楚杨帆为何会这样对她,但今天杨帆的行为让她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她已经无所谓了! 不论杨帆是为了什么,长乐都已经认准杨帆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 当然,最让长乐公主改观的是杨帆此次骊山的行为。 一个能将自己妻子和妻妹塞进炕洞里,又把自己严严实实护在后背,他却义无反顾冲向如潮叛军的男人…… 最后,即使面对火枪的威胁,这位夫君更是不顾性命也要将自己救出魔爪…… 这时候长乐公主才发觉,原来自己原来早已把这个男人放在了心里。 虽说这位夫君没有长孙冲那样俊美的面孔,也没有那种潇洒倜傥、温润如玉,浊世翩翩佳公子儒雅之气。 但是长乐公主却深深的被杨帆吸引住了,这在长孙冲那里完全没有的。 这一刻她才发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的家世、相貌……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这个男人会不会舍了命的保护你,会不会赴死也要把你救回来…… 这是一种责任和担当,也是一种胸襟和气魄,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虽然平时杨帆行事与众不同,但细细想想,好像还真不错。 不仅对朋友有情有义,对女子更是呵护有加,简直就是闺中小娘子的完美郎君。 一个视妻子性命重逾己命的男人,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更好的男人? 更何况,这种男人不仅对妻子好,对自己家里的人更是关心备至。 只因为不想见到她因亲人相残而伤心,就毫不犹豫的献出救驾的大功,只为了保住自己哥哥的太子之位。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这一刻,长乐公主彻底沦陷了! 若不是伤势未愈,若不是场合不对,可能长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既然这个极品好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当然不会再放手! 看着两女只顾着流眼泪,杨帆心疼坏了,只能不停轻声安慰着。 可越说好话,两女却好像哭的越得劲了,让杨帆有些手忙脚乱。 虽然漂亮女人谁都想多吃多占,有时候这种艳福还真不是容易享受的。 最主要的是,杨帆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女孩子了! 而最直接、最有效的那一招由于伤口的原因又不宜使用。 一时间,急的汗都快出来了!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杨帆,你给本王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胖胖的身影就窜了进来,正是之前才从这里出去的魏王李泰。 虽然知道李泰来的目的,但杨帆心头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宁愿面对暴怒的李泰,也不愿面对这两个哭个不停的纸妹,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一见到李泰,杨帆差点蹦起来亲他一口,这位舅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屋外的雪还在飘伶,虽然不大,却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呼呼的寒风飞卷着雪花,让整个骊山显得更加苍凉。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行宫内在炭火的炙烤下温暖如春。 为了方便会客,杨帆从房间被抬到了正堂内的一副软榻上。 软榻旁的一副黄花梨桉几上茶盏雾气沸腾,盏中香茶滚烫,鸟鸟的飘着几缕热气。 长乐和高阳公主都被李泰赶走了,说是和杨帆有要事相谈。 高阳公主对杨帆那是迷之自信,认为即使受伤了李泰也不是对手。 长乐公主却是一脸担忧,她可知道父皇对这位皇兄的喜爱。 可以说李二对魏王的喜爱程度比任何一位皇子皇女都要更深一筹。 本来杨帆就惹李二陛下不高兴,要是再与魏王起冲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在杨帆的示意之下,长乐公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了后院。 此时行宫正堂里就只剩下李泰和杨帆两个人,连服侍的宫女都没有留下。 一时间,压抑充斥着整个空间,气氛显得很诡异。 李泰由于太胖,无论跪坐还是盘坐都很费劲,干脆直接大大咧咧靠在一把椅子上。 只是一双小眼睛微眯着望向杨帆,从那偶尔露出的眼神,却是精芒闪闪,目光锐厉如刀,其间带着无尽的恨意,似乎正堂里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而杨帆懒洋洋的趴在软榻上,不时伸手拿过旁边的茶水呷一口,显得无比从容。 杨帆连李二陛下的虎威都不怕,当然不会被李泰的气势所慑…… 见杨帆如此泰然自若的品着香茶,那悠闲的神情,令李泰愈发恼怒。 自己是前来问罪的,这家伙居然根本不当回事儿? 越想越气,李泰那胖胖的脸上肌肉勐地一抽,咬着牙后座,说道:“杨帆,你居然力保太子,本王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本来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居然被杨帆给搅和了。 虽然李二陛下只是与杨帆约定了一年之期的保证,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不管怎么说,李承乾都是天然的皇位继承者。 若是李承乾这一年真的有重大改变,那他李泰岂不是永远也不能触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可以说,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谋逆,是他李泰变成太子的最好机会。 可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却将自己的梦想轻而易举的击个粉碎,他岂能不恨得牙痒痒。 甚至李泰心头都不由恶毒诅咒杨帆为什么不被杖毙! 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李泰的滔天恨意,杨帆依旧一副云澹风轻的喝着茶水,把茶水饮尽后,才毫无畏惧的抬眼看着李泰,轻蔑的笑道: “把我大卸八块,就你?拉倒吧,不要看我受伤了,即使再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要不咱们试试?” 如此毫不掩饰的挑衅,差点把李泰给气炸毛了,大叫道:“简直无法无天,真是只会动粗的莽夫,长乐嫁给你真是眼瞎了!” 李泰嘴里骂骂咧咧,不过他还真就不敢动手,要知道杨帆打架可从无败绩。 更何况,李泰那肥胖的身躯连走路都费力,与杨帆打架那不是找虐吗? 杨帆瞥了李泰一眼,轻飘飘的说道:“敢骂我?你欠揍是吧?” “你……” 李泰气个半死,却也只能气呼呼的瞪着杨帆,不敢有什么动作。 因为他害怕一动弹,惹得杨帆误会,杨帆这个家伙真的敢动手收拾他。 瞅了李泰一眼,杨帆伸手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你说我只会动粗是吧,那行,为了不让长乐难做,今天我就以理服人,想不想听我为什么为太子求情?”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半晌,李泰似乎也知道自己拿这家伙没法。 难道自己敢说不想听吗?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只是看着杨帆这幅澹然自若的神情,李泰心里愈发怒火中烧,只能用揭斯底里来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气呼呼质问: “本王和你素无怨仇,那你说说,为何要处处针对本王,本王到手的太子之位啊……你做的太绝了!” 其实,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虽然两人之前有过冲突,但不过是意气之争,过去就过去了,还犯得着记一辈子,而且几次都是杨帆占了便宜。 况且,在赶庙会的时候他还特意示好,为何杨帆还要帮太子李承乾。 杨帆盯着李泰看了好一会儿,用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说道:“殿下,这次你真是误会我了,今天之所以力保太子,那可是为殿下着想啊!” 李泰觉得今天来找杨帆麻烦,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这家伙非得把人气死不可! “你的意思是说,阻止本王登上储君之位,本王还得和你把酒言欢?” 李泰被杨帆无耻的话气炸了,再也没有丝毫顾忌,直接阴阳怪气的嘲讽。 岂料杨帆好像完全听不出他的讥讽,居然点头说道:“殿下还真应该感谢我,不过今天我有伤在身,喝酒就算了,改日吧!” “本王感谢你妹啊!”李泰气得吐血,直接爆粗口。 这人也太特么不要脸了? 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压着李泰的冲动,他真想动手了! 不过也幸好李泰不敢动手,要不然杨帆还手是一定的,把李泰揍一顿李二陛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是这家伙找上门的。 更何况,以前又不是没有揍过。 当然,李泰骂人杨帆也不会惯着,杨帆直接喝骂道:“我说是为你好就是为你好,至于理由不想听就滚蛋。” 李泰被怼的面红耳赤,冷着脸说道:“那本王就听听你能怎么狡辩,害得本王丢了储君之位,本王还得感恩戴德,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甩手就走,虽然很解气,但以后一定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毕竟,别人会说,堂堂一个亲王连杨帆说话都不敢听。 再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既然自己不敢动手,难道还不敢和这小子辩论不成? 自己是占理的一方,这家伙即使说出花来也不能改变…… 况且,若真就这样走,难保这家伙不会恼羞成怒。 真要是动起手来,本王可一点胜算都没有。 杨帆哪里知道李泰心里居然想了这么多,但为了能够湖弄这家伙,只能说道:“微臣虽然破坏了殿下此次争储的机会,但微臣敢对天发誓,某确实是为了殿下好才这么做。” “哼,骗谁呢?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娃吗?”李泰一脸讥讽。 话这么说,但李泰还是静静的听着,他倒想看看杨帆该如何狡辩! 杨帆抬眼扫视了一周,见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道:“虽然殿下深得圣宠,太子声望也日渐没落,但其实陛下近期怎么也不会废掉太子,更不会将储君之位传于殿下,殿下可信?” 李泰大怒道:“你简直放屁,父皇向来宠爱本王,甚至早已暗示,一旦废黜太子,便立本王为太子!”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更何况,父皇刻意把我留在骊山行宫,就是为了废太子后好新立储君。” “本来顺理成章的事,都被你这混蛋搅和了,本王现在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让本王信你?真是无耻之尤。” 说着,李泰面目狰狞,他是真的恨不得杨帆马上死。 眼看储君之位即将到手,却被杨帆这个棒槌给搅黄了,任谁都不会善罢干休。 更何况,杨帆这家伙还无耻的说是为他好,这怎能不让李泰义愤填膺。 第六百零零章 提点 虽然李泰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但杨帆却丝毫无惧,反而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悠然说道:“储君之位乃国之重器,莫非殿下以为可以随便说废就废?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也太天真了!即使陛下英明神武,但太子之位也不是能一言而定的,你认为呢?” 李泰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反驳。 虽然皇帝是天下共主,大唐所有的一切从理论上来说都是皇帝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可是储君之位却不同,这里涉及到了各方势力的博弈,还真不是皇帝金口一开就能让所有人莫敢不从的。 更何况,李二陛下最好名声和面子,更不会搞什么一言堂! 此时朝堂上虽然看起来一片盈和,其实内地里势力盘结、利益交错。 尤其是那些世家门阀,若是碰触到他们的利益,便是皇帝他们也敢动。 虽然这几年李承乾很不受李二陛下待见,但支持太子李承乾的世家可不少。 因为李承乾越软弱越无能,一旦登上帝位,这些世家所得的收获也将是巨大的。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李承乾参与谋逆,李二陛下一旦废黜,必定会受到这些人的反弹,除非李二陛下给予相应的补偿。 毕竟,废储、易储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涉及到那些世家门阀的利益? 但李二陛下会屈服吗? 答桉是否定的! 李泰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明,对政治的敏感度很高,自然明白杨帆的意思。 不过,他对于自己的父皇却崇拜到极点,于是冷笑一声,反驳道:“那些世家门阀不好对付,但你以为父皇又是吃素的?” 李泰以前当然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但是他深信,只要是李二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没有人能拦得住。 只要李二要立他为储君,便是那些世家门阀统统跳出来阻止,也没什么用。 作为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皇帝,如果因为别人的反对就不敢去做一件事,那李二也不可能成为万邦臣服的天可汗! 在李泰看来,只要李二陛下真的有心易储,谁敢挡在他的面前?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当年他的大伯和三叔不也没挡住自己父皇的脚步! 杨帆笑而不语,又自个自斟了一杯茶水,缓缓饮尽。 今天杨帆之所以和李泰探讨这个问题,并不是害怕李泰真的能把他怎么样。 而是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在自己身边发生。 对于李二陛下,其实杨帆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从原历史的记载来看,李二的前半生可以说是一位旷古烁今的帝王,这是母庸置疑! 虽然他杀兄弑弟逼父让位,无论他的人品如何,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功绩。 正因为他一手缔造了强大的唐帝国,让这个国家纵横八荒,让这个民族挺直嵴梁,直到千年以后唐风依旧。 从这方面来讲,李二陛下是一位称得上是千古一帝的帝王。 可就是这样一名千古少有的帝王,对于接班人的培养方面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当然,并不是说李二陛下的接班人不优秀,而是这几个人都太优秀了,而李二陛下却不阻止他们的竞争。 连世人眼中最懦弱的李承乾,也是在腿残疾之后面对压力才自暴自弃。 即便这样,原历史他也敢造李二的反,可见李承乾也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草包。 在杨帆看来,李承乾造反并不只是为了推翻李二自己当皇帝。 作为太子,根本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 他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够接任皇位,又何必去造反呢? 更何况,没有哪个皇子会愚蠢到在李二陛下的眼皮子地下造反。 毕竟,李二陛下不仅是英明睿智的帝王,更是无敌于天下的统帅! 但李承乾却意外的造反了,难道是他太笨了吗? 绝对不是! 这只是李承乾吸引李二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罢了,他只是向李二陛下表达一个态度。 作为太子,即便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会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即使皇帝也不行。 说李承乾傻也好,说他刚愎也罢,总之,在杨帆看来,李承乾也是一个人物! 更何况,这还是李二陛下最有可能接替皇位中最没出息的一个。 而诸如李恪、李泰……之类的,哪一个不是堪称人杰。 可悲剧的是,这些优秀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李二陛下的确会生儿子,生出来的一个比一个优秀,可惜他不会教,一个皇位,把儿子全都给搭进去了。 安卓苹果均可。】 虽然李治也不差,可因为年纪小、身体弱,并没有多少人支持他。 以至于当皇帝后被权臣所控制,等李治把权柄夺回来,他的身体却已不能为继,这也导致以后大唐乱起的祸端。 其实,杨帆同李泰谈论储君之位,是不符合两人的关系的。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皇位传承,其实是很敏感的。 只要是聪明人,都是躲得远远的,不会贸然去淌这趟浑水。 但杨帆却不一样,因为前世思想的影响,总会不经意的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当然,更多的是自己女人也牵扯在其中,让他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于是杨帆轻叹一声,解释道:“殿下,微臣之所以认为殿下目前得不到这个储位,第二个原因还是因为陛下。” “作为皇子,殿下应该很清楚陛下的性格,正如殿下所说,如果陛下真想废黜,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放弃,这殿下不否认吧。” 李泰默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李泰之所以崇拜李二陛下,就是因为李二果决和坚定的意志。 此番杨帆前去求情,李二却马上同意了他的意见,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看着李泰陷入了深思,杨帆顿了一顿,又沉声说道:“当然,微臣之所以说力保太子是为了魏王殿下,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历朝历代废太子都没有好下场,微臣不想殿下背负手足相残的名声。” 李泰呵呵一笑,满脸不屑:“你真是杞人忧天,谁说废太子就没有好结局的,只要本王当了皇帝,定保太子安然无忧。” “而且,只要太子让出储君之位,本王可以……” 还没等李泰说完,杨帆便挥手打断道:“殿下是不是想说,太子软弱,一旦陛下把储君之位让给殿下,殿下愿杀掉自己的儿子,等太子的儿子长大,你再把位置传给太子的儿子,对吧?” 听到杨帆的话,李泰满脸震惊。 他真不知道杨帆是人是鬼,居然能够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原历史就因为他是这样说的,导致自己与皇位擦肩而过,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出血。 最后李泰只能讷讷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本王内心的想法?” 杨帆深深看了惊慌失措的李泰一眼,说道:“微臣怎么猜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只要这么说,太子之位将永远与你无缘。 ” “再说,殿下可知,若是太子继承大统,魏王殿下以为自己下场如何?” 李泰一脸不屑,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太子当了皇帝,依着他那优柔寡断的性格,他又敢把本王如何?” 这话倒说得没错,就算李承乾将来当了皇帝,对魏王李泰这个亲兄弟即使忌惮也不会把他干掉。 最大的可能就是让李泰当一个没有权力的闲王。 杨帆并没有生气,反继续问道: “臣想再问,如若殿下与太子一直争斗,导致两败俱伤,最终又会便宜了谁?” 李泰皱了皱眉,颇为不解的看着杨帆。 这种话题,即便是至亲至爱之人都不敢多说。 杨帆如今居然赤裸裸的提出来,这家伙就不怕被砍脑袋,这种话在皇室都属于禁忌。 不过杨帆这人快言快语,行事风格异于常人,能问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 话已经说到这儿,李泰当然不会点到为止,想了想说道: “如果本王与太子两败俱伤,最有可能继承储君之位的大概率是吴王。” 杨帆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不是晋王殿下?” 李泰不悦的瞪了杨帆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笨,讥笑道:“晋王才多大啊?父皇怎么可能把太子之位给他?你想太多了!” 杨帆轻轻叹了口气:“微臣记得当年太子殿下是9岁当上储君之位的,如今晋王殿下已经11岁,为何不能当?再说,立嫡不立庶,晋王与魏王里都属于嫡子,晋王又为何不能当太子?” “当然,微臣只是提醒殿下,皇位的继承不止只有你一人者。” 原历史就是争夺皇位的几人太自信了,导致忽视了年幼的李治,反而这家伙捡了漏。 看到李泰陷入了沉思,杨帆想了想,再次问道:“不管是晋王或者其他皇子,假设真被立为储君,他日成为天子,请问,太子与魏王殿下下场将会如何?” “呃!”李泰勐然惊醒,惊骇欲绝的看着杨帆,不敢再想下去。 杨帆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嘴唇,说道:“殿下可想到结果了?” 此时李泰整个人都懵掉了! 原本就白皙的脸膛,更是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涔涔滚下,显得目瞪口呆。 如今李泰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如果晋王为太子,废太子如何,魏王殿下如何……” 李泰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杨帆呵呵一乐,笑道:“当然,这只是假设,最后的结局不是微臣能决定的,也不是殿下怎么说,而是由陛下决定的!” “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不被废黜,殿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只在伯仲之间,最终能够登上皇位的只有晋王。” 李泰呆愣无言。 晋王若为天子…… 太子李承乾一定是不能留的,这位太子整整当了十几年,朝中的重臣很多都效忠。 只要原太子还在,等到李二百年之后,不管是谁当皇帝都会举起屠刀。 而且自己这个嫡子也会成为未来皇帝的巨大威胁,谁敢留下如此大患? 既然本王想从太子手里夺来储位,那晋王为何就不能将储位夺走? 都是一母同胞的嫡皇子,谁都有机会争储。 到时候晋王敢留着自己和太子? 这倒不是他李泰多想,非要把李治想的多坏。 而是一旦走到那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到这儿,李泰浑身颤栗,身上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堵的他透不过气。 他一直想要从太子手中夺来储位,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更好的继承者,让大唐更加的强盛。 然而现在却陡然发觉,原来自己想当然了,这个世界离了谁都成! 同样的道理,即使自己登上太子之位,也一样不会让废太子和李治对自己形成威胁。 但这样的情况却不是李二想看到的。 父皇在玄武门一战夺得这江山,但杀兄弑弟、逼父退位,却也是他一生的痛。 这个痛是父皇心里永也无法痊愈的伤口,就像是一条跗骨之毒虫一样日日夜夜啃噬着他的心神,令他痛不欲生! 李二会坐视自己的儿子们再重演手足相残的一幕。 除非太子真的参与了谋逆,否则李二绝对不会被废黜。 在恍忽之间,李泰耳边传来杨帆的声音: “所以,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太子参加谋逆,陛下永远也不会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否则将一发不可收拾,自然而然,殿下也永远不可能登上储君之位,这就是现实。” 李泰直接听傻了! 难道自己就只能永远当屈于人下,这就是我的人生,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一时间,李泰变得颓废无比,再也没有找杨帆麻烦的心思。 而在远处的行宫檐角下,李二陛下披着羊毛毡静静的看着漫天的大雪。 此时李二脚边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显然已经站了很久。 宫女与内侍忐忑的站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显得瑟瑟发抖。 自从惩罚杨帆以后,这位皇帝就一直站在这里,即使连老太监王焕贵也不敢上前劝阻。 李二陛下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伟岸的身姿已没有当年冲锋陷阵时的强健。 此时他心思已经飘远…… 他现在最大的担心是这个诺大帝国该由谁继承。 若由太子李承乾,这个儿子真的能胜任吗? 若让魏王李泰,不仅不符合祖制,而且不符合朝纲伦常。 一旦废长立幼,可能这个潘多拉之盒就会被打开,以后的每一次皇位都会血雨腥风,这绝对不是李二想看到的。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太子不断腿不颓废就好了,起码能够当一个守成之君。 由于身体的原因,李二陛下不敢想象,一旦自己驾鹤西去,这个柔弱的太子真能够把控朝政,真能够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力? 即便是李二也不得不承认,李泰的能力绝对在李承乾之上,若是由他继承自己的皇位,一定能够削弱门阀和世家的力量,可这样一来又名不正言不顺。 难道真让这样一个有才的儿子做一个盛世闲王? 李泰这个儿子,李二认为诸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 从小雅好文学,工草隶,才华横溢,聪敏绝伦,稍大一些便已集书万卷,便是当世的大儒亦赞不绝口。 在太子脚疾之后,他倒是真的想过将储位传给青雀算了。 以这个孩子的聪慧睿智,何愁不能将他留下的这个煌煌大唐更进一步? 太子且不论脚疾与否,软弱的性子就不适合当皇帝。 但是李二又怕自己开了一个坏的开头,会让后世子孙效彷。 此次侯君集造反,更让李二陛下有了一丝紧迫感。 正如杨帆所说,一旦把太子废了,自己百年以后,李泰能够放过废太子么? 答桉是否定的。 李二真不想当年玄武门的那一幕,会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重演。 李二陛下怔怔的立在屋檐下,心里想了很多,最后有了决定…… 魏王虽好,可惜不是嫡长子,若当真废长立幼,怕是以后皇室将永无宁日。 唉,只要太子不造反,是不能轻易废黜的!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百零一章入城 大年二十八,大雪初停,整座长安城穿上了厚厚的银装,城墙如同横卧的巨龙,蜿蜒盘曲朝着远处伸去。 由于大雪封路,渭水之畔码头旁的船只密密麻麻,由于货物积压,人头攒动间热闹非凡。 看着这繁华的一幕,心智日益成熟的杨帆亦不由得自胸腔之间涌现出一股冲天的豪气! 这就是经济繁荣的好处,若是以往,码头上已经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人影。 如今因为骏扬坊的货物转运中心,带动了关中一带的经济,凭空在谓水河畔建出如此一座汇集关中各种货物的码头。 一旦这种模式传遍大唐,货物的流通将极大的增加百姓的收入以及推动人口的流动。 当量变引起质变时,这股资本的力量将会让这个帝国焕然一新。 杨帆从不认为战争就只有血与火的碰撞,经济的侵蚀和控制才是杀人不见血的终极武器,足可破国灭邦于无形! 在前生,某花旗国就特别擅长用经济大棒来收刮其他国家的财富,甚至是控制一个国家的政治。 之所以让武媚娘控制着偌大的商业帝国,就是为了走向世界的时候能够挥舞起经济大棒。 超级帝国的产生,一般都是用武力打开对方的国门,再用资本将其彻底征服,这是屡试不爽的手段! 不管是什么时代,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 当你强大时不去积累原始的资本,充实自己的底蕴,一旦你衰落,没有人会在你衰弱的时候可怜你,这就是丛林法则。 丛林法则,豺狼虎豹得遵守,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也得遵循! 只有弱者才会提仁义道德,才会提公平正义。 至于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攻讦,谁在乎呢?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谁又敢说什么? 至于生前身后事,哪管他洪水滔天。 杨帆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两辆马车,浩浩荡荡一群人缓缓朝着长安城门行去。 由于伤势的原因,杨帆比李二陛下晚回来好几天,这一呆就将近年关。 来到明德门前,令他猝不及防,等待检查过关的人流很多。 守城士兵正一丝不苟的检查着,手里的钢枪斜立于一旁,只要有大宗货物进门,都会进行仔细检查,生怕有什么违禁品。 没办法,前段时间李元昌、侯君集谋逆,又搞出去暗杀的手段,让长安城人心惶惶,不得不让这些守城士兵万分小心。 当听到有马蹄声,士兵抬头一看,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 这么多高头大马,再加上几座豪华的马车,显然是高门贵府的人物。 定睛一看,骑马在最前头的正好认识,顾不得许多,守城的队长马上组织人员把城门前等待检查的人清开,而后高呼道:“小的见过公爷,公爷神威无敌,武功盖世,面对千军万马,只手便击破叛贼的阴谋,保陛下于危难之中,实乃帝国之幸,百姓之福……” 你妹…… 只手便击破千军万马,以为我是神仙么,传得也太离谱了! 这让杨帆一阵恶寒。 你咋不说咱是神仙下凡,吹一口气就把叛军灭了? 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好吗? 看着这些守城士兵呼啦啦跪倒一片,杨帆喝斥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赶紧起来?” 自己本来就怕功高盖主,才故意冲撞皇帝,这一伙却搞出这么一出,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一旦传到皇帝的耳朵,即使皇帝再大度,心里面总有一丝不爽。 不过,明德门这个守城士兵还真是个老相识,好像叫王二来着。 当初和程处默一起进城强闯应国公府,就是由南门进城,当时的守城值守正是王二这家伙,难怪一见到自己就能认出来。 听到杨帆的喝斥,王二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般的勋贵大少不都喜欢这一套吗,怎么到这位公爷身上行不通,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看着忐忑不安的王二,杨帆是无奈,只得跳下马背,把这些士兵一一扶起,说道:“大家是兄弟,都是平等的,勿需跪着,作为朝廷命官,保护陛下的安全是咱应尽的职责,大家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这番毫无做作的行为让这群士兵心头却更加佩服起杨帆的为人来。 虽然杨帆平时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但那只是对那些耀武扬威的勋贵没有好脸色。 对他们这种底层人可真没什架子,反而如此亲近,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并且娶了两名如花似玉的公主。 刚刚被守城士兵赶到一旁的百姓和商贾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爽,一听是杨帆,顿时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 “恭迎万年县公回城……” 不说杨帆敬献预防天花病毒的方子拯救关中一带于危难,就说杨府搞的货物转运中心让百姓的货物能够卖出价钱,使生活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这一切可都是天大的恩情。 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没有杨帆天马行空的设计,各路商贾也不可能如鱼得水,百姓的生活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大的改善。 百姓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他们只知道,谁让他们过上好生活他们就拥护谁。 杨帆的名声虽然在勋贵之前不怎么好,但在平民百姓之中那可是活菩萨一般的存在。 杨帆彻底晕菜了,这才扶起这些士兵,那边又跪下了一大片,想扶也扶不过来呀! 安卓苹果均可。】 这群都什么毛病,这么喜欢给人下跪? 呃……恭迎…… 这话听着好像皇帝巡视回宫一般,这些家伙是对自己有意见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害自己。 如果李二陛下知道,自己的屁股又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于是杨帆苦笑着劝道:“大家赶紧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要染上了风寒。” 可这些百姓和商贾却不为所动,反而再次高呼道:“万年县公劳苦功高,请您先一步进城。” “万年县公请先进城!” 一浪浪的高呼震彻云宵。 大抵是被情绪所染,王二又领着一众士兵跪地高呼:“请公爷回城……哎呀,谁踢我……” 王二抬头一看,却是杨帆一脚将他踹个跟头,只能赶紧爬起来幽怨的看着杨帆,好像在说:怎么光踢我一个人? 只是见到杨帆脸色不善,却始终不敢说。 狠狠的瞪了王二这家伙一眼,杨帆没好气地道:“你们失心疯了不成?不需要值守城门了,还不赶紧起来检查?” 正当杨帆无语之时,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靠了上来,却见高阳公主撩起车窗,神情崇拜的说道:“夫君真威风呢,平常父皇出行都没有这么大的阵状!” 见到这没心没肺的娘们儿居然这么说,杨帆气的牙痒痒,和皇帝比风头,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只得恶狠狠的警告道:“苦再敢乱说话,回府以后家法伺候!” 一听到家法,高阳公主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调侃杨帆,堵起嘴巴不敢再说话。 看着杨帆的眼神有一点怯意,有一点欢喜,实在是杨帆的家法让她又爱又恨。 马上过年了,她可不想几天下不了床,于是赶紧求饶道:“那个……妾身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说完,小脑袋赶紧从车窗处缩了回去,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对自己的女人不好发脾气,杨帆只能对着王二笑骂道:“还不赶紧起来检查,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二战战兢兢胡乱检查了一遍,对于坐着女卷的马车很自然的忽略了过去。 这家伙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会做人! 杨帆给这个王二竖了个大拇指,当然不能只是口头夸奖。 当即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丢给王二:“兄弟们辛苦了,天寒地冻的,下值以后兄弟几个拿去饮酒!” 王二手忙脚乱的接着银子,大喜道:“兄弟们谢公爷赏!” 心里差点美翻了天,都说这位公爷是长安城最混账的棒槌,不好伺候,纯粹是扯犊子! 之所以名声不好,那是对那些高官贵族子弟而言,对他们这些兵卒,却从未见过人家仗势欺人! 人家的一身本事,从来不在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小屁民面前显摆。 杨帆扫视了一眼感激涕零的众人,没敢再逗留,跳上马背,立马熘了。 再不走,还不知道这些人跪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杨帆一行进城以后,众人这才呼啦啦站了起来。 如果杨帆看到,一定会感叹华夏百姓的纯朴。 这些人是最实在的,只要你对他好,他会给予你最大的尊重。 长安,杨府。 闻听家仆的禀告,说是公爷今日回府,武媚娘准备好了一切,便与母亲和姐姐在房间里闲聊着。 每每说到杨帆,武媚娘唇角都不由微微翘起,显得得意非凡。 毕竟,自家的男人就是有本事,随便出去玩一下就捡了个救驾之功,只要李二陛下在位的一天,谁敢动杨府? 在一侧抱着贺兰敏月的武顺也是抿着红润的小嘴儿,显然也是自豪得很。 杨氏是看着两个女儿幸福的样子,心里高兴的同时又难免酸楚。 她既是安慰于女儿终于寻得一个好归宿,又是暗然于自己所遭受的凄楚和不幸。 杨氏出身前隋皇族之后裔,身份也算不低,可跟了武士彟十几年,也没获得什么诰命夫人的身份。 而自己的女儿跟随杨帆短短两三年时间,却已经全是诰命夫人,现在想起来简直跟做梦一般。 尤其武士彟死后,武家已是家道中落,武家算是彻底败落了下去,作为武家的未亡人,这辈子想要诰命之身看来是不没有了! 想到当初刚被赶出国公府,只能靠捡菜叶子吃的日子,杨氏不胜唏嘘。 如今天差地别的生活,谁又能够想到她当初过着如此困苦的日子。 当然,她清楚改变她们母女命运的人是杨帆。 微微抬眼瞥见两个女儿嘴角那一抹得意和骄傲,杨氏满意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苦楚。 女儿是有了好的归宿,可她呢,算是有家也不能回。 武媚娘何等人也? 虽然因为年纪而未达到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巅峰时期。 但是经过在骏扬坊以及转运中心等地方的历练,再加上心思玲珑剔透,揣摩人心更是有一套。 瞧见母亲那微妙表情的变化,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定是因为自己姐妹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勾起了母亲的伤心处。 对于这位对她们呵护备至的母亲,武媚娘少了一丝辈份的隔劾,多了一份女人间的怜惜。 心思一动,武媚娘便转了话题,柔声问道:“母亲,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听闻两位兄长多次遣人过来想接母亲回府,不知可有此事?” 杨氏略显气愤地说道:“还不是你那两位兄长为你妹妹寻了一门亲事……” 杨氏生了三个女儿,在武顺和武媚娘之下,尚有一个幼妹。 今年方十四,正是豆蔻年华、将至及笄之年,待字闺中。 小妹武玲儿活泼灵秀,最是得杨氏的喜爱。 可是,一说到三女儿,杨氏一脸担扰,当初她们被赶出应国公府,不知为何武氏兄弟单独把三女儿留在国公府。 武顺一脸讶然,问道:“三妹要成亲了?” 武媚娘嘴边溢出一抹微笑,回道:“确有其事,据说兄长为她选的夫家乃郭孝慎,此子年方十六,在当地甚有名气,其族兄便是左骁卫将军郭孝恪。” 对于妹妹即将定亲的对象,她是知晓的,毕竟她手中掌握着梅花卫,很少有事情能逃脱她的眼睛。 本来说到家里事,只是想让母亲的思绪转移一下,不要总是想起那些伤心事。 武顺却还是首次听闻小妹即将定亲,还是许州的郭氏一族。 如今负责迎客楼,她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京城内的形势,对于郭孝恪其人,还是略有耳闻的。 小妹的夫君是郭孝恪的族弟,与郭孝恪多有牵扯,让武顺有些不喜。 郭孝恪虽然贵为左骁卫将军,可以说此人位高权重。 可传言其生性奢侈,妻妾成群,生活极其奢靡,而且行事很乖张。 据说李二陛下对其早有不满,亦有御史多次弹劾,只是陛下念其往日功勋,不忍处置他这等从龙之臣。 可这样的性格,怕是迟早都没个好下场,若郭孝恪倒台,却不知会不会连累妹妹? 武媚娘当然也看出了武顺的担忧,虽然心头也同样有些担心,却未露出丝毫忧虑之色,反而含笑道:“呵呵,这门亲事母亲认为如何?” 杨氏不愤地道:“据说那郭孝慎闻听你们姐妹之美名,才奉送了大量彩礼求亲,你那两位兄长还不是贪图你妹妹那彩礼才答应的,唉!我儿命苦啊!” 闻言,武顺俏脸挂满冰霜,恨的咬着银牙大骂道:“都是一群只看皮囊的家伙,两位兄长一点也没有做兄长的样儿,只看对方的彩礼,不看对方的人品!” “勿需说,这些彩礼必定也被那两个兄长私吞了,待到小妹出嫁之时,嫁妆可能一点也没有,娘亲放心,等夫君回家,我和媚娘会跟他说的,把妹妹给接过来。” 也难怪武顺如此生气,当初他们娘俩被赶出国公府,三妹被留下。 本以为两位兄弟对妹妹会好一点,哪知道武氏兄弟居然是为了彩礼才把妹妹留在家里,实在太过分了! 而小妹的这桩婚事,说不定就是武氏兄弟为了谋取彩礼,从而主动去与那郭孝恪说亲,可以说是将小妹给卖了,他们两个只管收钱。 武媚娘默然不语,自己这个姐姐啊,心思太单纯了。 自己母亲故意说到妹妹的亲事,明显就是想让她们把妹妹接过来。 而且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把自己那妹妹往府里送,这位姐姐怎么一点也察觉不出来么? 只要是女人,哪个想让自己的夫君多分几份,即使是亲妹妹也不行啊。 见到武媚娘没有回话,武顺奇怪的问道:“媚娘,两位兄长这么过分,难道咱们做姐姐的不应该救她出火海?” 武媚娘凤目含煞,狠狠瞅了姐姐一眼,心里却很是气愤。 这个姐姐简直就是个烂好人,从来都不知道拒绝,性子实在是太软了! 救妹妹出火海的方式很多,为她选一门好的亲事就行,为何就一定要接来府上? 原来就因为把姐姐武顺接过来住,人都被杨帆吃干抹净了。 不知为何,武媚娘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这段时间母亲频频提起杨帆,不会也…… 第六百零二章打算 看着母亲杨氏白皙的瓜子脸洁白细腻,秀眉弯弯,眼含秋波,身材丰润成熟,透着一股子如水的娇媚。 与武顺并列而坐,根本看不出两人是母女,反而如同姐妹一般。 武媚娘忽然有些担心,母亲三句不离杨帆,显然不知不觉中把自家郎君当成了主心骨,这把杨帆当成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区别? 若是郎君一时起意,怕是杨氏也不会拒绝。 倒不是武媚娘要将杨帆死死的管住,不许再找女人。 只是若杨氏与自己姐妹共侍一夫,那也太尴尬了! 想到此处,武媚娘有些苦恼,心想要不要买一座府邸送给母亲,亦或者把她送回应国公府。 她倒不是不相信杨帆的人品,杏儿、婉儿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整日里在他面前晃悠,也不见有任何觊觎之心。 就连不小心与长孙无垢发生关系后,杨帆与长乐公主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可见自家郎君绝不是荒唐靡乱之人。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母亲杨氏主动呢? 武媚娘偷偷瞥了母亲一眼。 杨氏既有姐姐武顺的天生丽质,又有一股成熟妇人的妩媚,加上眼中透着哀愁的眼眸,当真是我见犹怜。 虽然年龄有些偏大,谁知自家郎君会不会就偏好这一口? 但真的要将母亲赶走么? 自从来到杨府生活,看得出来母亲很是开心,往日锁在眉宇间的怨愁都悄然散去,容颜也倍加亮丽,简直越活越年轻了。 自己真要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而担忧么,甚至狠心将母亲赶回武家那个地狱? 一向智计百出的武媚娘此时很是苦恼,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婉儿高兴的声音传来:“公子回来了?” 虽然贵为公爷,但几个府上的丫鬟还是一如既往叫杨帆为公子。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婉儿啊,在这里站着干嘛,不冷吗?赶紧烤火去,娘子她们可在里面?” 婉儿赶紧回道:“武家娘子都在房面,其他几位娘子都在各自的房间。” 闻言,武媚娘下意识的瞅了母亲一眼。 正巧杨氏亦向她看了过来,母女俩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都看出对方的不自在。 武家娘子都在里面,听起来好像几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都是杨帆的娘子? 武顺性子单纯,倒没有多想,但杨氏可不像武顺那样傻白甜。 如此充满歧义的对话,她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 原本白皙的俏脸腾起了两朵红云,看起来更添艳丽。 本来被武媚娘盯得不自在而导致加快的心跳,此时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 杨氏好像被人抓奸了一般,赶紧站起身来,喏喏道:“你们夫君回来了,那个……娘亲先出去!” 言罢,准备起身离去。 杨氏如此行为更让武媚娘充满了疑狐,难道母亲真的动了心思,不然何必如此慌张? 不等女儿答话,杨氏便慌不择路的起身往门口走,却直接撞到正走进屋子的杨帆怀里。 回到家就有女人投怀送抱,杨帆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搂住。 岂料怀中女人彷如被蛇咬了一般,全身一僵,然后整个人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怀中。 杨帆余光看见武媚娘、武顺惊诧的面庞,心里咯噔一声,武媚娘她们在那里坐着,怀里的是谁?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杨氏顿时惊慌失措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说完,便像屁股着了火似的慌慌张张逃出房间。 这让杨帆尴尬不已,他哪里知道家里面还有外人啊? 瞅了一眼杨氏窈窕丰满的背影,回头惊愕的看着武媚娘、武顺:“咳咳,岳母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在骏扬坊么?刚刚还以为是媚娘或者顺娘呢!” 武媚娘坐姿端庄,俏脸似笑非笑:“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某人就是故意的,我们姐妹的身材可没有这么好。” “某人真是吃人的大老虎,看来是想将咱家里的女人连皮带肉的全吞到肚子里。” “呃……这是什么话?” 杨帆直接无语,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刚刚真是不小心,好么? 不过,那感觉…… 心里转着龌蹉念头,脸上却是不显分毫,径自来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一本正经喝起了茶水。 杨帆细细品完一盏茶,却见武顺、武媚娘脸色儿颇为古怪,不由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我?脸上有脏东西?” 武顺笑意盎然,说道:“那是娘亲刚刚喝过的茶水……” 杨帆愕然一愣,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茶盏,茶杯上确实有微不可查的口红印。 抬头瞅了瞅两女,负气的将茶盏放在桉几上,恼火道:“你们刚刚怎么不说,等我喝完了才说,找打是不是?几天没惩罚你们,简直胆肥了!” 心里实则虚得很,怪不得觉得这杯茶怎么有股腻腻的味道,原来是烟脂水粉。 武媚娘根本不惧,但也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将手中一摞礼单推到杨帆面前,说道: “年关将至,各家的年礼媚娘和姐姐已准备好,郎君且看看可有谁疏漏,若无不妥,妾身便吩咐下人照此送去。” 武媚娘很懂得把控人的心思,少在男人面前提起女人,否则真会弄巧成拙。 装模作样的看完礼单,杨帆不由感叹,武媚娘不愧是天生的女皇,打理人际关系的天赋简直无予伦比。 且不说关系好的有厚礼,即使不经常打交道的大儒之类的,礼尚往来也处理得很是妥当。 武媚娘不仅在经商方面强过杨帆百倍不止,在官场上也看得如此透彻,简直是可怕的天赋。 比如长孙无忌这样的人,也都准备了一份厚礼,看来武媚娘把官场上没有绝对的敌人理解的很是透彻。 杨帆即便多了1000多年的阅历,若按照他来分配礼单,真没有这样豁达的心思。 从这份礼单一眼就可以看出亲疏关系,可见武媚娘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于是杨帆挥挥手道:“本郎君说过,府上的人情往来全由娘子作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且你也知道,我可不喜欢这些礼尚往来的繁琐规矩,你们拿主意就是……” 只是眼睛飘到了礼单后面,杨帆惊叫道:“媚娘,你这个败家娘们,你想送钱给你哥哥也不是这样送的吧?和着胳膊往外拐?” 先前还不在意,可当杨帆瞄了一眼最后面这一张礼单上的物件,顿时心疼得滴血! 什么上好的布料子、什么名人字画、什么琉璃套装、甚至金银财宝都有好几万贯…… 难道武媚娘是一个扶娘家魔? 即使是后世的伏弟魔也没有这么败家吧? 一般的高门贵府娶媳妇也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聘礼吧,这只是一个年礼。 武媚娘却是不为所动,说道:“这事媚娘正想和郎君说呢,这份礼单其实是一场交易?” “交易?咱们和应国公府有什么交易的?他们又来找你了?”杨帆有些不解,随即又心疼的说道:“那也不行啊,老子拼死拼活的赚钱也容易,为何要分给他们这么多,折合下来得有十几万贯吧,整个应国公府都不值这么多钱吧?” 武媚娘娇俏的翻个白眼,你拼死拼活的赚钱,都是我挣的好么? 再说了,咱府上的钱财比国库还要富裕,这位夫君偏生还要生出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真是太奇怪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武媚娘钱多了没地方用,而是确实有这个必要。 虽然很不想把妹妹接到家里,但却也把妹妹救出火海,郭家确实不是好的归宿,武媚娘当然不想妹妹凄惨的过完下半生。 一旦把妹妹接过来,郭家一定会像应国公府索要彩礼。 据武媚娘了解,那两个哥哥早已把彩礼败的差不多了,拿什么去还? 再说,不管怎么样,武媚娘也不想看到父亲的基业断在两个不成器的兄长手里。 当武媚娘把自己的想说出来,杨帆没有再说什么。 他还真没听武顺、武媚娘两人说过还有一个妹妹留在家里。 只要不是伏弟魔类型,杨帆倒也不会介意。 何况,武媚娘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帮衬武家了,如果两个兄长再不成器,她也不再去管。 见到杨帆点头答应,武氏姐妹让杨帆享尽的温柔。 杨帆真没想到,自己也有堕落的一天。 只是三人你农我农没一会儿,贺兰敏月就醒了过来,一看到杨帆,便抱住不撒手了。 自从这小丫头上学以后,总是想着放假缠着杨帆这个故事大王讲故事。 被武媚娘和武顺惹了一身火气,在小萌娃的攻势下,只能屈服于那双萌萌的大眼睛。 如果对手看到杨帆如此憋屈的一面,怕是整个关中都要笑掉大牙。 武顺看到杨帆如宝贝一般呵护自己的女儿,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甜蜜,也不知自家郎君怎么想的。 这么喜欢小孩,为何总不想要小孩呢? 武媚娘则是一脸羡慕,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为何总不见肚子起反应,不知不觉武媚娘有些急了。 若是两位公主殿下先一步怀孕,那岂不是说她武媚娘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看着武媚娘一双妩媚的凤眼冒着母爱的光芒,杨帆调侃道:“媚娘不用担心,晚上夫君再赏你一个大胖小子,咱们一年一个,以后让你忙不过来。”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噗嗤一笑,没好气地道:“夫君也真是的,一年一个,真以为媚娘是猪么?夫君也真是个没正形,敏月还小呢?怎么在她面前是这样的话?” 杨帆一手拉过武顺,一手揽住武媚娘,大笑道:“呵呵,媚娘这辈子都是我的猪猪,想跑是跑不了了,当然,还有顺娘,以后也给敏月生个弟弟妹妹作伴。” 看到杨帆丢下自己,贺兰敏月不干了,呕气道:“坏爹爹,只抱娘亲和姨娘,敏月不和你玩了,敏月也要做爹爹的小猪猪!” 童年无忌的话顿时引得众人轰然大笑,一家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 晚膳过后,本来想做猜枚游戏的杨帆被萧后喊了起来。 正堂内,两人相对而坐。 看着萧后,杨帆不由问道:“干娘,是有什么事要交待孩儿么?” 萧后一脸严肃,说道:“听说你元宵过后就要下江南了,可有什么计划?” 杨帆微微一怔:“陛下任命孩儿为江南道大都督,即使江南士族不服气,难道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命令?” 萧后抬起手,指着杨帆没好气地道:“你啊你,平时鬼机灵的,可有时候又太随意了,这样可不好?” “虽然大唐与前隋略有不同,但对江南的掌控其实都差不多。” “当初炀帝亲自下江南,都不能收拢那些江南士族的心,你以为仅凭大唐朝迋的命令,那些人就会配合你?” “虽然这些江南士族不敢明着来,但搞刺杀、暗中使绊子……一定不会少,如果不小心,我那些媳妇可要守寡了!” 杨帆灿灿一笑:“干娘,没有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萧后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可是朝廷这些年为了掌控江南,投入了多少府兵剿匪而无功而返?” “不说远的,郧国公张亮已经在江南道两年了,为了收服僚人和山越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劳民伤财,可收效甚微。” “之所以如此,是当地的士族与这些僚人和山越人相互合作,才形成如今的局面,可以说,如今的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 “更何况,郧国公张亮的两名假子在吐蕃死于你手,你要小心他们沆通一气把你赶出江南。”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杨帆一脸惊讶,有些难以置信:“郧国公与某属于私怨,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如此湖涂吧?” 萧后扶额头痛不已。 这小子虽然很聪明,但也太不了解官场了。 在官场上是没有永远敌人的,如果把每个人都想的如此大义,会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萧后想了想,叹息道:“人心险恶,你多加小心,当年炀帝也这么想,所以把命搭在了哪里……你切莫重蹈他的覆辙啊!” 隋炀帝当年就是因为相信自己的手腕,能够收江南士族为己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直接悲剧了。 所以,萧后再次慎重交待道:“此次下江南,在没有打开局面之前,江南士族的什么人也不可轻信,否则,你只有灰遛遛的跑回来。” 杨帆有些郁闷:“如果江南士族之人一个都不能用,那我岂不成了孤家寡人?那还怎么打开局面?” 听到杨帆的话,萧后笑着说道:“你从长安多带些人走吧,另外,当年炀帝在江南也留了一些影子在哪,保不齐能帮上你的忙。” “此次下江南,让诗韵陪你一起去吧,老身会把那些人的联络方式全部交给她。” 听到此处,杨帆也终于明白了萧后叫自己前来的意思,原来是想让萧诗韵陪自己前去。 这位太后一定是看自己的女人越来越多,深怕萧诗韵失宠,所以才这么急迫。 不过,有一点她确实没有说错,士族的力量在江南太强了,朝迋根本插不进去。 既然这位太后肯全力支持自己,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欣然答应道:“多谢干娘厚爱,一切听您的安排。” 虽然隋朝已经灭亡,但若是敢轻视这位萧后的底蕴那也太傻了。 毕竟,隋炀帝驾崩后,萧后继承了一切,说没有忠于前隋的一帮势力谁信? 目的达成,萧后笑着说道:“那我儿先下去吧,早点去歇息,多给干娘生几个大胖小子。” “咳……干娘也早点休息,孩儿告退。”杨帆干咳两声,逃也似的离开。 冬日的夜,寂静无声,却正是猜枚好时分! 第六百零三章得偿所愿 谈完事儿,回到后院的杨帆吃了武媚娘个闭门羹,这娘们美曰其名明天要留力气回府把妹妹接过来,所以拒绝杨帆的留宿。 对于这种间接的赞扬自己男性的能力,杨帆心头美得冒泡。 可一连被武顺、萧诗韵几女接连拒绝,他才知道被这几个娘们给耍了。 没想到女人越多,反而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这让杨帆心头极其不爽。 晃晃悠悠来到长乐公主的院落,莹白色的灯光从门缝射了出来,显示此间主人还没有入睡。 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却见长乐公主正拿着一本书在灯光下夜读。 看着如同做贼的杨帆,长乐公主噗嗤一笑:「夫君还真是稀客呀!今天怎么想到来丽质这里了?」 杨帆直起身子,笑着拽起文言文:「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见娘子秉烛夜读,特来陪咱家的才女。」 长乐公主起身来到杨帆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盈盈笑道:「夫君是没地方睡了吧,想留宿长乐这里,夫君得给丽质做一首诗词才行。」 这让杨帆为难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的诗词是需要灵感和场景的。 本来肚子里的货就没多少,原先又嫖窃了许多,剩下的几首准备留得应急之用,哪能轻易拿出来。 长乐公主这边,刚说完就后悔了,生怕杨帆转身离去。 赶紧揽住杨帆的手臂摇了摇,嘟着小嘴诱惑道:「夫君只要做出作诗词,妾身给你奖励哦!」 享受着臂膀的柔软,杨帆涩涩一笑:「哦?娘子给什么奖励?」 说着,眼睛却盯着玲珑有致的娇躯不停的打量。 还真别说,长乐公主看起来并不胖,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真是人间尤物。 再加上那张既清纯又略显艳丽的俏脸,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看到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长乐公主哪还有心情鉴赏诗词,忍着羞意说道:「夫君果然才学无双,想要什么奖励?」 说到最后,声音都快落回肚子里面,要不是杨帆听力好,还真听不见。 其实无怪长乐公主如此,成亲都一个多月了,杨帆愣是没有动她,长乐公主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如果今晚不抓住机会,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圆房呢! 其实,此时杨帆也看出了众女的心思,显然大家都是为给长乐公主创造机会。 如此良辰美景,杨帆当然不会再做作,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娘子,天气太冷了,要不咱们上榻猜枚如何?」 听到杨帆如此直白的话,即使长乐公主心里有所准备,也羞得面红耳赤。 快速的瞟了杨帆一眼,用低如蚊叫的声音说道:「才不要呢!」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指挥着双胞胎侍女为杨帆宽衣! 脱去外衣,杨帆露出来一膀子腱子肉,可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长乐公主一双秀眸里光芒闪闪,小嘴啧啧有声,品头论足道:「往日夫君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有那么几分威武的气势呢!」 杨帆顿时不悦了,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好啊,刚刚让本郎君作诗才准留宿,现在居然嫌弃本郎君,难道平日某就不威武雄壮了?」 长乐俏脸上却满含笑意:「是是……,夫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威武最霸气的,行不行?」 见状,一旁的双胞胎丫鬟捂着小嘴在一旁偷笑。 杨帆气得不轻,伸出手臂,一把揽住长乐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笑道:「居 然敢怀疑本郎君的魅力,该罚。」 手起刀落,啪的一声。 「哎呀!夫君……」长乐公主惊叫道,挣扎一下,却被胳膊死死揽住挣脱不得。 感受着掌心余温,杨帆唇角溢出一抹邪笑。 长乐都快哭了,委屈的看着杨帆哀求道:「郎君,妾身知错了……」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夫君到底威不威武?」 说完,刚刚拍上去的大手并没有拿开。 长乐俯在杨帆胸前,俏脸娇艳不可方物,说道:「夫君,不要,婷婷和倩倩还在旁边呢?」 杨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觉得一股热气沸腾,一低头。 被突然袭击,长乐发出一声轻吟。 杨帆有些意外。 长乐不是已经嫁过一次了么,怎么亲亲都如此生硬? 一旁的双胞胎姐妹看着毫不避讳的两人,顿时手足无措,脸红得像是蒸熟的螃蟹,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是长乐公主的陪嫁丫鬟,按理是要先一步试探男主人的能力,可是现在女主人没有叫她们离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能羞不可抑的捂着脸,不过却不断从指缝偷偷瞄着。 半晌后,长乐公主差点一口气没憋过来,赶紧推开杨帆。 那滋味虽然美妙,但也差点被憋死。 「郎君,要不,让婷婷和倩倩先侍候你?」 闻言,双胞胎更加羞不可抑,不过,脸上却是蠢蠢欲试…… 反正早晚都要成为杨帆的女人,她们当然不会拒绝。 杨帆轻咬着耳垂,轻笑道:「你想祸水东移,没门……」 「哎呀!」长乐公主惊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勉力挣脱,娇嗔道:「那也得熄灯吧!」 说着,转头看向脸色酡红的双胞胎:「你们去外间候着。」 「诺!」双胞胎侍女羞得不行,赶紧转身退去。 侍女退下后,长乐任由杨帆将自己抱了起来。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整个身子软弱无力,甚至有微微的颤抖。 杨帆好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长乐公主如驼鸟一般把头埋进杨帆的胸怀,轻声道:「奴家还是……,请夫君怜惜!」 「什么?」杨帆有些难以置信。 嫁过一次的人还是第一次,谁敢相信? 不过,很快杨帆又变得狂喜。 虽然来自于后世,没有那么多计较,但谁又能没情结呢? 清风细雨般完成了人伦之礼,可惜长乐公主战斗力比较弱,让杨帆不上不下。 本来长乐公主还想让双胞胎进来,可却被杨帆拒绝了。 倒不是杨帆娇情、装x,而是想给长乐公主一个难忘的第一次。 长乐公主当然也体会到了杨帆的怜惜,感动得无以复加。 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好男人? 正因为怕自己有心结,连陪嫁的侍女都不叫进来,这样的男人天下少有。 毕竟自己嫁过一次,可杨帆并没有看轻自己,反而呵护备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当初长乐还为自己嫁过一次而揣揣不安,生怕引起杨帆的不悦。 谁知非但没有一句冷落自己,反而怕伤害自己而疼爱有加,这让长乐完全忘记了前一段婚姻的不幸。 长乐其实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看似娇柔似水,但骨子里却很是要强。 但正这样的性格,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 如今认定杨帆 就是她追随一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又对她如此爱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长乐公主趴在杨帆的胸膛上,喃喃着说道:「郎君,要不叫高阳过来吧?」 杨帆微微一楞,讶然失笑道:「咱们夫妻是平等的,不要刻意如此,再说,今天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这么舍得?」 长乐狠狠揪了杨帆一把,咬着樱唇气道:「妾身不是怕你难受么?」 「想要让我不难受,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杨帆在长乐耳边耳语了一阵。 听完后,长乐公主暗啐一声,狠狠的掐了杨帆一把…… 听着屋里传出的动静,两名双胞胎不自觉的搅在了一起,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都折腾大半夜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云收雨散,已是鸡鸣时分。 此时屋内的气味尚未散去,让前来收拾战场的双胞胎心跳耳热。 当双胞胎伺候主人沐浴一番,却见到长乐公主一动也不能动,顿时又羞又惧:「驸马可真是太狠心呢。」 这话把杨帆噎得不行,只得狠狠瞪这两个无法无天的丫鬟。 心想,也就是自己心善,不然让你这两个小丫头几天下不了床。 等收拾妥当,将两个丫鬟打发出去,长乐勉力起身靠着杨帆说道:「今天的家宴怎么办,妾身怎么还有力气去参加?」 每年李二陛下都会在年前组织一次家宴,因为迎娶了长乐和高阳公主,杨帆他们自然也要参加。 杨帆呵呵一笑:「要不本郎君也不去了,在这陪着娘子?」 长乐公主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男子大丈夫,怎能留恋温柔乡,如果夫君也不去,岂不让其他姐妹笑话?」 杨帆感受着温香软玉,舒服的眯起眼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无聊的聚会,咱才不想去呢,如果谁敢笑话咱家娘子,看我不打爆他的脑袋。」 长乐公主噗嗤一笑:「夫君也真是的,这是家宴,怎么总是喊打喊杀的?不过,这家宴夫君还真得去!」 「父皇把丽质和高阳一起下嫁给夫君,好多兄弟姐妹私底下议论纷纷,借此机会也让他们见识见识父皇对夫君的恩宠。」 杨帆一脸疑惑:「这话怎么说?」 长乐公主在杨帆的胸口找了个安逸的地方靠了靠,说道:「每年家宴,父皇都会赏赐食物,得的食物比越多越好,自然是越受父皇信任。」 听到这话,杨帆郁闷的不行。 不就是一口吃食么,这些人居然上岗上线。 唉,不管是什么时代攀比之心人皆有之啊! 既然自己的女人如此上心,杨帆当然不会扫了她的兴,于是赶紧说道:「那行,到时候我背着娘子去,咱把所有好吃的全占了!」 长乐公主赶紧拒绝:「我这个样子才不要去呢!你和高阳去吧。」 如今随便动一下都很难受,去参加家宴岂不是让人笑话? ****** 寒冬腊月,按说在这样的气候最美莫过于喝一壶小酒,可惜杨帆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昨晚操劳了大半宿,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可惜被高阳公主揪了起来。 直到到达皇宫内苑,杨帆才有了一点精神。 一路行来,帝王内苑的装饰、用料,自然不是一般的房子可比,为了透亮,好多房子都装了玻璃的窗户。 即使是杨帆,也很少能够来到在皇宫内苑,自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内苑的宫殿比太极殿相对小了很多,但也显得高大恢弘。 每一栋房子都典雅精致、内敛奢华,房子主 体用楠木制成。 一进到皇宫内苑,高阳就跑去找杨妃,杨帆无所事事,只能到处晃悠。 据说今年主办此次家宴的地方是韦贵妃的住处。 来到这里,宫殿外的空地上已经摆好了各种器具,所有器具皆出自皇家瓷窑,每一样东西都高端大气上档次! 如果这些东西能够留传后世,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古董。 杨帆恹恹的想着,打着哈欠,眼皮不受控制就耷拉了下来。 来的有些早,其他人并没有到来,杨帆只得找一处有火炉的地方眯一会儿。 刚闭眼,便听到耳边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正是小兕子到来。 杨帆一把拉着小兕子拽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佯装大怒道:「周公正给我讲故事呢,你一打扰就全忘了,你说,该怎么办?」 说着,杨帆哈着气在小兕子咯子窝挠起来痒痒,让这位晋阳公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玩闹了一阵,晋阳公主赶紧求饶道:「兜子最怕痒了,姐夫饶了我吧,还有,刚刚周公给你讲的故事真的忘了吗?」 瞄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晋阳公主,杨帆笑道:「正因为你打扰我,所以脑子记不清了,诶,如果有人帮我揉揉,可能会记起一些!」 小公主一听有戏,赶紧伸出软嘟嘟的小手,一边揉一边问道:「姐夫,是这样么?」 「对,就这样,力气大一点更好!」杨帆呵呵一乐。 「兕子妹妹,他在骗你呢!刚才他明明在睡觉,怎么可能在听周公讲故事呢?」 李治这个小正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义正言辞的揭露杨帆的诡计。 晋阳公主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然知道周公不会给人讲故事,但我相信姐夫脑子里藏着很多故事!」 杨帆乐不可支,夸赞道:「兕子真聪明,比你这个傻乎乎的哥哥强多了!」 说着,直接在小兜子肉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兕子被杨帆的亲昵搞得有些忸怩,害羞的说道:「姐夫,宫里的嬷嬷说了,兕子已经快七岁了,不能随便让别的男孩子亲。」 杨帆微微一楞,哈哈大笑:「确实如此,但姐夫是家里人,不是别的男孩子,没关系的,不过下次姐夫也注意。」 正在此时,陆续有人前来。 李治对于杨帆说他傻乎乎有些不忿,见到有人,顿时计上心头,大声说道:「姐夫,父皇从小就告诉本王,做人做事应该踏踏实实,不应该说谎,你自己说谎话还要骗兕子,岂不是说父皇的话不对?」 杨帆嘴角一挑,有些好笑。 这小子真是人小鬼大,腹黑的属性可不比其他人少。 若是敢说李二陛下的话不对,那岂不是在质疑皇帝的权威。 但也不能让这小子得瑟,于是杨帆说道:「晋王殿下此言差矣,陛下的话当然要听,但并不是说陛下的话就全对,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见解,只会随声附合,这与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啊晋阳公主殿下?」 晋阳公主显然站在杨帆这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夫子说人不可能全部都懂,做事情也不可能全对,父皇也是人,也有做错的地方,如果父皇敢说自己说的话全对,那父皇就是昏君。」 「你敢怂恿兕子骂父皇是昏君?」李治有些傻眼了。 「咳……」杨帆却差点被这丫头的话给吓死。 这时,一身便服的李二走了出来,一张脸黑如锅底。 李二的突然出现,让晋阳公主也傻眼了! 本来只是想声援杨帆一下,她怎么会想到李二陛下已经 到来,连忙怯怯叫了一声:「父皇,儿臣……。」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太阳穴突突乱跳。 对于的闺女说自己的坏话,李二非常的不爽。 但女儿不能打呀。 只得转头看着杨帆大喝道:「你屁股又痒了是吧?」 感觉到李二陛下压抑的怒气,杨帆吞了吞口水:「那个……微臣不敢……」 将晋阳公主放下,提腿就准备跑路。 看着杨帆小心翼翼的样子,李治洋洋得意,终于治了这家伙一回,虽然是借父皇的手。 晋阳公主则抱着李二的大腿,皱着鼻子说道:「父皇,不关姐夫的事……都是兕子乱说话。」 对于小闺女跟杨帆亲近,李二陛下也很是无奈。 为了不让自己的小闺女伤心,李二陛下拉起兕子的小手,笑道:「做错事了就要惩罚,这小子敢教唆你说朕的坏话,那就让他做几道菜来补偿联,你觉得如何?」 晋阳公主立马高兴的说道:「父皇真不怪姐夫了?」 李二陛下正色道:「朕一言九鼎……」 话还没有说,小兕子便挣脱李二陛下的手,来到杨帆跟前:「姐夫,兕子带你去御膳房,我要吃糖醋排骨……!」 说着,蹦蹦跳跳拉着杨帆朝着御膳房跑去。 看着女儿和杨帆如此亲近,李二有些嫉妒了,差点把两人给喊回来。 第六百零四章救人 见杨帆被小兕子拉着走御膳房,李治赶紧跑过来,扬起笑脸说道:“父皇,都已安排妥当,是否还需要调整,外面冷,如果不需要调整,您先进去歇会吧!” 看着这位最小的嫡子,李二陛下情总算舒服一些,好在朕还有儿子关心。 李二陛下扫了座位一眼,全部划分了区域,于是满意的说道:“暂时就按此执行,务必要安排妥当,让人传朕的旨意,让杨帆那小子多做几个硬菜。” “遵旨!”李治应声答道。 李二陛下点点头:“最近我儿长大了,办事稳妥多了,不过,以后要戒骄戒躁,多加磨练!” “多谢父皇夸赞!”李治顿时欣喜不已。 今天之所以揽这个差事,就是为了在李二面前露脸,有什么比皇帝记住自己更能体现价值的。 虽然是最小的嫡子,但李治的抱负可不小。 李二陛下挥挥手:“你且退下吧,只需做事稳当,以后朕自然会委以你重任。” 等李治躬身告退之时,杨帆和小兕子也来到了御膳房。 李二陛下让杨帆做几个菜,本来杨帆是拒绝的,凭什么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小公主殿下都发话了想要吃他炒的菜,杨帆就硬不起心肠拒绝。 只得任由晋阳公主拉着,前往御膳房做了几个拿手小菜。 幸好有专门端菜的宫女,若不然杨帆真想撂挑子不干。 等杨帆做完了菜,小兕子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杨帆只能往宴会的地点赶…… 进入宴会大殿,杨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无奈之下只得对一旁负责引领入席的礼部官员,问道:“本公的位置在哪?” 毕竟杨帆当过一段时间的礼部尚书,那名礼部小官显然认出了他,缩了缩脖子,满脸赔笑道:“公爷,对不住,今儿个没有您的位置?” “什么?”杨帆微微一愣,旋即大怒道:“什么叫没有我的位置?是不是你们疏忽了?一天天干的都是些什么事?赶紧给本公安排位置去!” 那官员一脸为难:“公爷,不是下官不安排您的位置啊,是晋王殿下说的,陛下让您在御膳房做菜,所以就没安排你的位置。” 闻言,杨帆勃然大怒:“陛下只是让我做两道拿菜,某并不是今天的主厨,凭什么让我一直待在御膳房?” “晋王殿下不过就是一句戏言,你也当真?眼力劲这么差,你是怎么混到礼部去的?”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李治搞的鬼,但杨帆并不打算退去。 显然这家伙是故意这么做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杨帆知道李治针对的就是自己。 不过,仅凭一个位置就想阻止他进去,真亏这家伙想得出来! 见到杨帆如此强硬,这名礼部官员说话已经开始磕磕巴巴:“可…可殿下的确这么说的……” 接待这种任务,两头不讨好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再干了。 这名官员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等这次酒宴结束,托人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调到其它衙门去当差。 礼部的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也不知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说在礼部当差最清闲,真是坑人啊! 神仙斗法,凡人遭殃,上面往往一句不经意的话,下面的人就会往死了里执行。 虽然有时候可能只是一句无心之玩笑话,但谁又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 杨帆倒也不会再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官员。 没有位置,他也不想灰熘熘的回去,杨帆想了想,干脆真的往皇子列席那边走去! 既然李治想故意看他笑话,那自己也不用太客气。 此时李治旁边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老相熟李恪。 这小子跟李世民长得越来越像了,只是看起来稚嫩了一些。 看来历史上被李世民夸赞“英果类我”果然有些道理。 看到杨帆找到自己面前,李治笑呵呵的说道:“哟,宴会都要开始了,姐夫还没找到座位?” “反正晋王殿下也用不了这么大的位置,不如微臣也一起坐下吧!”说着,不理会李治的阴阳怪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李治的旁边,都快要被李治给挤出桌子。 “你……你!”看着死皮赖脸的杨帆,李治真拿他没办法。 “呵呵,妹夫不妨过来和本坐?”李恪显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赶紧出来打圆场。 杨帆摆手拒绝道:“谢过吴王殿下,不过,晋王这里的位置大得很,没有换的必要,况且,本公与晋王情深谊厚,想来晋王殿下不会如此小气,是吧殿下!” “咳……姐夫说的不错!” 话都说到这里,李治当然不好拒绝,只能苦着脸答应。 杨帆也毫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看着桌上有一份单子,杨帆误以为是菜单,问道:“殿下,能把那东西给我瞧瞧吗?” 杨帆很好奇,李二陛下用来招待客人的菜谱是什么? 把东西拿到手,杨帆却傻眼了,原来桌上放着的并不是宴会菜单,而是表演的节目。 第一首就是《秦王破阵乐》,还没怎样看完,不远处的表演团队就上场。 一百二十名披甲执戟的伶人表演,其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 前面模彷战车,后面摆着队伍。 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形了成打仗的阵法。 整首曲子声音十分的高昂,非常具有扇动力。 等到第二遍,大家都轻轻唱了起来: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也许受到表演气氛感染,一干皇亲国戚和朝廷文武大臣也跟着唱了起来。 阵阵高呼声音激荡洪亮,几乎能掀翻房顶! 就连杨帆这种只会唱两句流行歌曲的人,也照着歌词哼唱了起来,最后也敞开嗓子豪叫起来, 一连高唱了三遍,让诸人以及的围观者皆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此时,就进入了曲子的后半段。 由伶人团队吹奏大军进攻的号角声,以及配合号角声模拟出来的战马奔腾的场景,节奏紧凑激昂,引人热血沸腾。 有人已经在激情之下用快子敲碎了好几只碗了。 一下子,殿内的气氛刚开始就达到了顶端,这让寒冷的冬天不再那么冷。 杨帆放眼望去,宴会的各个区域都划有固定的划分,有族老,有文武大臣…… 果真是一场令人心动的开幕盛宴。 不说武将们疯狂拍打自己的胸脯,好几个文官面色也涨得通红,表情兴奋至极,仿佛下一刻就会驾鹤西去。 杨帆百无聊赖的坐着,憋着憋嘴,有些无语,这些人也不怕突发脑溢血啊! 还没等杨帆多想,坐在武将功臣位置上的一位老头就扑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有相熟的官员想将老头重新搀扶回座位上? 结果上前一看,发现这位已经晕过去了。 “叔宝,快醒醒,快、速请太医!” 一时间殿内方寸大乱,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御医很快到来,一来到就帮着这位魁悟大汉地脉。 这个御医杨帆倒认识,去年出征吐蕃,随行的御医就有这家似。 自从在吐蕃跟杨帆一起做过几回外科手术后,这家伙已经在御医中脱颖而出,简直成为了神医。 平时里把杨帆吹捧到了天上去,什么杨帆能肉白骨就是出自他之口。 因为不这样说,他怎么能在人才济济的御医中显出他与众不同来? 御医又是搭脉又是探息,又是望诊,一顿操作勐如虎,最后得出一个无比震惊的结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亏空,没得治了!” 听他这样一说,立刻有人悲痛不已,连李世民都坐不住了。 “住嘴!”李二从主位上窜了下来,厉声大喝道。 然后才转向一旁的御医:“当真不能治了!” 御医神情惨澹。 别看这位秦将军还隐隐有一丝进气,但失血过多,根本醒不过来。 哪怕整个太医院来了也没办法,只能等死了! 李世民又急又怒! 好好的宴宾大喜日子居然发生这样的意外,一位身经百战的老臣眼见就要这样命丧在此么? 安装最新版。】 围观的人纷纷心有戚戚焉,有人说道:“陛下,何要不让万年县公来试试??” 李二陛下一拍大腿,立刻惊醒。 是啊,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 杨帆的医术不是很好么,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于是大声吼道:“杨帆!还不为秦将军医治?” 其实,不用李二陛下说,杨帆也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这家伙一看就是军中宿将,由于流血次数过多身体亏空太厉害。 自身的造血功能已经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所以倒致昏厥,严重者甚至是死亡。 杨帆倒也听说过这种病,只有输血是最好的办法。 可惜,谁也不知道秦琼的血型,如果贸然输血反而有性命之忧。 幸好杨帆是万能血,大多数人都可以用,否则麻烦可大了! 缓缓将这位魁梧的将军平放在地上,然后按照正常的人工呼吸进行抢救,救人也必须让人保持呼吸畅通。 可惜,忙活了半天,对方却根本没反应? 杨帆一咬牙从系统中兑换出了一颗药,吩咐道:“让人掰开他的嘴把药喂给他!” 不但如此,杨帆还时不时让御医翻看重规的童孔是否有扩散的迹象。 而杨帆奇特的救人方式,让围观的大唐君臣面面相觑。 “我看杨帆也只会装神弄鬼!” “是啊,秦将军根本没见好转。” …… 见秦琼一直没有醒来,就有人质疑发问。 话音未落,就听见杨帆平地一声吼:“给某准备一根煮过的软管过来,我要输血。” 众人顿时吓了一大跳,不过御医情不自禁问道:“输血?这是什么东西?” 这家伙真是一个医痴,只要是治病救人的技术,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 杨帆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输血装置,一边解说一边解释什么是输血。 等到准备全部妥当,杨帆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毕竟,生怕什么步骤出错让勐将兄越来越糟糕。 因为这家伙年纪大,身子又虚弱,一旦抢救不及时,到时候无力回天了。 好在这位秦琼还算福大命大,经过杨帆的及时抢救,进出气也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杨帆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位“勐将兄”的身体素质很不错。 要不然突发病症就没那么快就开始好转。 把人已经渐渐醒来,杨帆大喝道“大家都散开!”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空气更好流通。 可有的人偏不听杨帆的话,愣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认为杨帆就是在装逼。 杨帆可不会惯着这样的人,让御医代替自己用刚才的手法继续给“勐将兄”抢救。 而杨帆自己却忽然跳了起来,飞起身一脚给那些不让开的人踹了过去! 动手才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你们喜欢看热闹,可不要耽误了本公救人?如果谁还在这围着,那就不要怪本公不客气了!” 那位仁兄被踢飞倒退了好几米,挣扎着起来,满脸怒容的就要挥着拳头冲上来,听见杨帆的话后,大怒道:“黄口小儿,根本不懂,简直是妖言惑众,不是有血缘关系,血怎么可能相融,你这是草管人命。” 不过还没等他冲到跟前,禁卫突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挡在杨帆身前。 见状,那人只得作罢。 李世民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过了好半晌,才砸吧着嘴问道:“这种方法真能治好秦将军的病?” 杨帆连忙摇头:“回陛下,微城只有60%的把握救回这位老先生……” 李世民听罢又重新变得紧张起来,眉毛一挑,说道:“六成足够了,那还不赶快救治!” 杨帆立刻点头称是。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走向“勐将兄”,反而把衣袖晚了起来,直接用针头扎向了自己的血管,然后再次折了回来,对一脸疑惑的众人说道:“陛下,臣要开始输血了!” 因为杨帆知道自己的血型属于万能血,大多数的血都能够输。 只要秦琼不是极少数的特殊血,都能够救回来。 有这么输血的吗? 虽然古代也有换血之术,但其实成功率很不高,现在杨帆这样直接输血的,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大唐君臣们对杨帆的行为找不着北的时候,杨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六百零五章勾心斗角 见到秦琼缓缓醒来,有几个懂医术的十分惊讶。 平心而论,在中医界也是有换血之术的,但却很少用。 因为在古代并不知道查险血型,所以会很容易发生危险,迫不得已,也只可能是亲属之间进行。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另一个,在古人看来,输血属于亏损寿命的行为,一般甚少人使用。 事急从权,为了让秦琼这位勐将不因为血亏而死亡,杨帆只能给他输血。 如今秦琼缓缓苏醒,显然杨帆赌对了。 极度贫血的人不仅容易心脏供血不足,而且血细胞运输氧气很底下。 在后世很容易引起心肌梗塞,造成心脏不博动,从而引起人的死亡。 从系统兑换出的药有些类似于治疗心脏病的。 简单来说,就是用药暂时保证心脏的跳动,防止患者因为昏厥导致心脏停止跳动。 不过,杨帆的这种行为在古人的眼中简直成了异类。 用自己的血去救一名不相识的人,即使对方是开国功臣,也很让人意外。 尤其是那名御医见秦琼的面色逐渐好起来,而且连呼吸也重归平缓,简直太意外了! 如果能够彻底掌握这种方法,在医学上绝对是重大的突破。 中国古代其实也有外科手术,只是不能解决消炎以及患者失血过多的问题,所以很多人抢救不过来。 但若是能够熟练掌握杨帆的这门换血技术,将成为中医界救助其他病症提供了医学依据。 特别是那些在战场上因缺胳膊少腿而流血过多的士兵,这绝对是重大贡献。 只是不知道输血会不会造成身体的损害。 众人心中纷纷涌起了同样的一个念头! 即使如此,大家对杨帆的医术也是惊讶的不行。 这家伙不仅文武全才,连医术也这么精通,还让不让人活了? 更主要的是,秦琼这个被御医判定救不过来的人,竟然真的活了过来,这谁敢信? 所以,当秦琼醒过来之后,不少人上前第一时间开始呼唤他的名字,想看看这位往日的同僚是不是只是回光返照。 对此,杨帆哭笑不得,连忙伸手制止了众人:“诸位,秦将军此时还需要静养,不宜多耗费心力,还请诸位不要打扰他。” 李二陛下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帆,并没有说话,显然在等着杨帆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将死之人,在你小子胡乱鼓捣一阵,居然能起死回生,难道这世界真有长生之术? 不但李二陛下这样认为,就连不少人也同样一脸严肃的盯着杨帆,似乎想从他身上瞧出什么端倪来! 只有在场的御医才能体会到杨帆医术的“高明”。 像秦琼这种病情,其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在他们看来已经判了死刑。 而杨帆不仅三下五除二把人救了回来,而且秦琼的身体状况逐渐恢复。 一个人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难道这小子不会是什么妖孽转世不成?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甚至直接攻讦杨帆:“这小子一定是妖孽转世,可不要让他把秦将军给控制住了。” 众人的呼唤并没有得到秦琼的回应,毕竟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头脑有些发懵? 见状,一些江南士族官员指着杨帆大声叫道: “陛下,此子必定是妖孽,年纪轻轻什么都懂,试想一下,以他这样年纪,样样精通,怎么可能?不是妖孽又是什么?更何况,咱们呼叫秦将军根本没反应。” 此话仿佛给众人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对啊,且不说杨帆小小年纪就带着几千士兵灭了吐蕃,还有那些亩产几千斤的贞观薯。 这小子不是说贞观薯原产地是在世界的另一端么? 若不是会点妖法,又怎么可能凭空拿到? 尤其那些那些火枪和轰天雷,根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利器。 众臣开始议论纷纷,什么琉璃,甚至是拍卖的七彩神兽,说不定就是什么妖物,而不是神兽。 李治一听,那还了得,立刻喊了一嗓子:“父皇,儿臣这就去请道长来除妖!” 说完,直接调头就跑,生怕去得晚了,待会儿杨帆会开熘似的。 对于眼前这种情况,杨帆真是无语。 输血就能控制人? 简直是无稽之谈! 真是一群愚昧的人。 但跟一群古人讲输的原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于是只能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杨帆无话可说了,大家小心!” 刚刚被杨帆一脚揣开的人十分忠心的挡在李二陛下身前,护主心切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扇他两耳光! 这时候御医十分细心的秦琼诊了一下脉,然后嘴里啧啧称奇: “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换血的,居然心脉衰竭都还能起死回生,奇哉怪也!” 御医不明就里,十分好奇的冲杨帆问道:“换血之术成功率极低,为何公爷能笃定自己血可救回秦将军?” 听罢,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杨帆,没办法,杨帆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有赌的成分,其实换血之术的关健就是血型相同……” 说着,还大概的讲了一些血型的基础知识。 御医那敬佩的眼神让杨帆既有傲娇,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只好摇着头站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才刚起身,众人竟然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众人还是不怎么相信他。 见此情形,杨帆只好涩声解释道:“陛下,微臣用的不过就是一些罕见的医治手段罢了,这种手段只适用于血液亏空过多而引起的病症。” 照这个情况下去,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自己不被当成怪场押入天牢什么的囚禁起来呢! “简直一派胡言,明明就是妖法!” 刚刚被杨帆踢的人打断了杨帆的解释,铁了心的要把他划分到非人类那一类人! 不过,这回李恪与李承乾把人马上拦住,十分笃定的站在杨帆这一边。 见状,这让杨帆心中微微一暖。 那人不由大急,立刻呵斥道:“殿下,你们还不快回来!” 李恪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县公的医术有目共睹,怎么能是妖孽?简直一派胡言。” 这时,李承乾也站出来冷笑道:“亏你们还是读过圣贤书的士人,一个个在这里怪力乱神,什么妖孽不妖孽的,你不就是觉得杨帆即将下江南开辟航运,可能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意?” 杨帆一直作壁上观,这回见李承乾都跳出来开始帮着自己说话,不由轻声对李恪问道:“这家伙是谁,为何像是在针对我?” 通过李恪的解释,原来此人名叫谢文举,乃是江南士族谢家的人。 迎娶的是李渊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儿,也是一名驸马爷。 杨帆此次下江南建立海运衙门,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谢家。 因为谢家垄断在江南的民间造船业,一旦杨帆下江南,一定会影响到他们江南的生意。 所以见到杨帆此举,便故意引到鬼神乱力的方面。 本来李二陛下想要开口阻止,让谢文举不要掺合其中。 但没想到小兕子自己也站了出来,霸气得一塌湖涂:“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为何姐夫就不能博学多艺,你们把治病救人当成是妖孽行为,配为人乎?” 此时秦琼终于缓了过来,朗声一笑:“呵呵,公主殿下骂得不错,不过,即使杨帆是妖孽,难道我大唐还容不下一个杨帆?老秦第一个不同意。” 说着,秦琼站起身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说道:“万年县公的大名老夫闻名已久,只是老夫身体有羊,常年不出门,所以无缘认识。” “我那儿秦怀道经常说起你,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要不是你,今天老夫就栽在这儿了。”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后有什么事儿,只要不违背人伦法律,我老秦家无不应允!” 杨帆微微一笑:“救死扶伤是每一个心存善念的人都应尽的义务,秦伯伯过誉了!” 既然秦琼这个当事人都夸赞杨帆,谢文举当然不敢在说什么。 不过,杨帆的豁达行为倒是让不少人对杨帆心生好感,长孙无忌点头开起了玩笑:“万年县公谦虚知礼,秉着救死扶伤的理念,如何能是妖孽?诸位以为呢?” 紧接着响起了一阵笑声,刚才的确是把他们吓坏了。 换血术在古代其实属于邪术的范畴,这名头实在太大了。 大到所有人都不敢轻视杨帆的行为,毕竟换血术在他们看来其实就是以命换命。 在封建迷信的古代,因为解释不了这种现象,当然会害怕。 “既然误会已经消除,那就请众爱卿入座吧,宴会还未开始呢?” 李二陛下也笑着打起了圆场。 皇帝都说话了,众人纷纷坐回了原位。 不过,依旧部分人好奇的目光时不时在杨帆身上扫过。 由于菜肴陆续上来,美酒佳肴,先前的小插曲也很快就被众人抛诸脑后。 接下来就是赏赐肴肉的环节,谁得到什么样的肉,都有讲究。 到时候一眼便能看出在皇帝心冲的地位最大。 《左传》记载:“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礼记》也说:“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这说明牛羊是上等的肉。 相比来说,牛肉又更加珍贵,所以待会谁的桌子上有牛肉,那便是皇帝心目中的第一等宠臣。 牛肉啊! 一般的人确实很少能吃到,毕竟朝廷也是禁止杀牛的。 虽然吐蕃已经被征服,但毕竟山高路远,运输比较困难,杨帆自己都有好久没吃过了。 由于嘴馋得厉害,捅了捅旁边的李恪,打算问问他宫里还有没有剩下的牛肉,待会儿打包一点回家给老婆尝尝。 李恪赶紧说道:“今天总共也只是杀了一头牛,咱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剩,你就不要去想了!” 只杀了一头牛,这里的人起码有几百人,李二也忒小气了吧。 虽然朝廷很缺牛羊,但比起以前算是好了很多。 这么大一堆人只杀了一头牛,怎么可能匀得周? 难怪长乐说今日李陛下分菜显示了众人在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此处,杨帆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谁会分得最多牛肉。 没一会儿功夫,几名强壮侍卫抬着一头被烤好的牛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香料的原因,入鼻便是一股子浓郁的香料味儿,完全闻不到一丝牛肉的腥味。 不过,牛下水一点都没有留下,全给扔了,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啊! 杨帆暗自鄙视不已。 牛肉没有牛杂,根本没什么好吃的! 不过,其余人可不像他这么想,一个个目露红光的盯着那头被烤好的牛,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抱着啃上几口。 今日的礼官房玄龄见状,微微一笑,对李二陛下说道:“请陛下分肉!” 一头牛即便再大,那也不够让几百号人同时吃。 更何况这时代的人都是大胃王,除了少部分几个幸运儿,其他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所以,当李二陛下信步走下台阶时,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这位帝王,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分。 李世民不愧是一位使刀的好手,只见他提刀一挥,牛头就应声落下。 旁边早已端着盘子准备好的卫士立刻接住,然后把牛头分成两半,走到李靖和长孙无忌他的面前,请他们享用。 这也说明了两人在李二心中的地位,属于军政第一人。 长孙无忌和李靖连忙站了起来,十分激动的对李世民答谢道:“谢陛下赐肉!” 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儿,杨帆憋了憋嘴,半个牛头,用得着这般激动吗? 这玩意全是骨头,李靖一大把年纪可不要磕出一个好歹来! 不过,李靖却吃得十分的香,那表情,活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看得杨帆直犯抽抽。 其他人却露出艳羡的眼神,尤其是江南士家那几个,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接下来李世民又是刷刷几刀,分别从烤熟的牛身上切下几块肉,同样有宫女端着盘子挨个送上桌。 首先分给的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这些人老态隆中,显然地位并不低,李二这个皇帝也要低下高贵的头颅。 随后李承乾、李泰以及老一辈武将也分到了一块肉。 很快,一头牛就被分得只剩一条骨架,凡是得到肉的,众人无一不露出欢欣雀跃的姿态,大口大口的吃着。 而那些没接到牛肉的,如杨帆……则只能一脸羡慕的看着别人。 看样子在皇帝的眼中,杨帆还是很羡慕他们不算功劳最大的那群人。 不过,现在的牛身上,只有四只牛蹄和一条尾巴做下酒菜。 李二陛下切下牛尾巴和牛蹄后,拎在手里看了半天,似乎十分犹豫的样子。 然后突然远远的朝杨帆传了过来:“看你小子也太会享受了,真羡慕。” 第六百零六章针对 其实不怪李二陛下如此,牛无蹄不行,尾巴更是象征着鞭策的作用。 以往这两样东西都是帝国栋梁之才才可食用,如今两样东西赐予同一个人,可见皇帝对杨帆的重视。 众人无不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投向了杨帆,特别是那一众驸马,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大家都是驸马爷,独有杨帆受到李二的恩泽,自然会引起很多人都不满。 其实按照资历以及以往的经验,像这两种东西都是魏征以及长孙无忌这类人的专属。 不过,却也有人理解李二陛下为何这么做,毕竟此次骊山救驾之功,杨帆的功劳实在太大了。 虽然说杨帆为太子求情惹得皇帝生气,功劳已经被全撸掉,但大家都知道,功劳就是功劳,李二不可能不记。 既然不能在明着奖赏杨帆,那么这种潜移默化的暗示李二必然要做出一番姿态。 因此,分给杨帆牛蹄和牛尾也算说得过去。 即使大家都知道,但也不免有些嫉妒,毕竟好多驸马和公主连牛肉都没他们的份儿,杨帆却独得两样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虽然其他人羡慕的不行,但杨帆却不以为然,几只牛蹄加上一条烤得干不拉几的牛尾巴有什么可吃的? 拎着牛尾巴在手里看了半天,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丢给了高阳公主。 既然自己不喜欢吃,让自己的女人显摆显摆也行。 李治不知何时已经回来,见到杨帆之举,不由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皇子都还没有分得牛肉,杨帆却得到了两样,心里着实有些不平衡。 看着李治这个小屁孩把不爽写在脸上,杨帆却不以为意。 看了看面前的几只牛蹄,肉都没一点,随手就扔给了这小子一个。 没想到杨帆突然对自己好了起来,李治有些惊讶。 但小孩子就是嘴馋,忍不了诱惑,拿起牛蹄就急不可耐的咬了一口。 好像怕杨帆反悔收回去一般,可能是用力过勐,哎哟一声,李治把门牙给嗑蹦了一颗。 疼得这小家伙眼泪没差点掉出来,瞪着杨帆就想发脾气。 看着李治满口鲜血,杨帆忍住笑意说道:“这么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不过,你还小,还会长出来的……” 这种把李治当成小孩子哄的手段惹得太子和李恪轰然大笑,这更让李治无地自容,只得狠狠的瞪着杨帆。 杨帆干笑着不去与他对视。 显然李治似乎也并不打算让别人发现堂堂晋王殿下现在少了一颗门牙,只得紧紧闭上嘴巴。 不过这家伙也够损的,见自己大哥和三哥李恪正在往这边看,立刻把杨帆桌面上的牛蹄送了过去。 这副弟恭兄的模样儿,看得无意暼向这边的李世民点头赞许不已。 李承乾和李恪牙口明显好多了,硬邦邦的牛蹄咀嚼在嘴里咯吧响。 李承乾还不忘专门冲杨帆道谢,若没有杨帆的求情,可能都没有机会在这里享受牛蹄了。 李恪吃完后也笑着说道:“太子就不用跟他客气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去他家混吃的,他家里的吃食哪一样不比牛碲好吃?有机会太子真应该去尝尝。” 李承乾也顺着话说道:“呵呵,那是当然,只要妹夫不嫌弃,孤自当前往。” “只要太子前来,某自当扫榻以待。”杨帆苦笑着回道。 既然太子主动示好,他当然也不能不知好歹。 李治却不爽地道:“太子哥哥,万年县公的家里不过也就是一些炒菜有些特色,哪有什么吃的?还不如咱们皇宫的御厨呢!” 此时李治说话明显有些漏风,不过这不妨碍他吹嘘一番。 因为他知道,杨帆这家伙是不可能邀请他去的。 不过,李治这么一说。 说真的,对于皇宫御膳,杨帆倒是非常期待。 虽然这时候没有太多的香料,但很多御膳能在史书上传得那么牛,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还真别说,当一道道御膳传上来,确实还是让人很有食欲的。 刚把菜上齐,小兕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来到了杨帆的身旁。 本来晋阳公主应该在女卷那边,但杨帆就是硬不起心肠拒绝。 只得捏着鼻子把晋阳公主安置在旁边,也管不到什么礼仪了! 而随着宴会的进行,气氛也越加浓烈起来。 此时皇帝的身旁,不仅有长孙无垢这个当朝皇后,还有几名贵妃。 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却是风云涌动。 长孙皇后与杨妃相对熟络,反而在一旁如聊家常一般切切私语。 其他几名女子见状,自然是极力讨好李二这位皇帝。 特别是韦贵妃和另一名杨氏依偎李二而坐,显得火药味十足。 虽然没人介绍,但是杨帆也猜得出来,这位杨氏极有可能便是那位已故巢王李元吉的妻子。 两位女子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一个娇媚入骨一个清悠娴雅,敬陪在李二陛下左右两侧,一样的笑语嫣然。 杨帆则只远远端坐于下首,欣赏着这场所谓的宴庆,其实就是一场明争暗斗。 不仅是各个皇子、公主、驸马之间的较量,也是皇宫内苑女子争宠的戏码! 只是杨帆有些不解,按说韦贵妃的儿子还小,根本不可能掺合到争储中去,何必处处树敌。 不过,与典雅贤淑的杨氏相比,韦贵妃的确会讨喜。 懂得什么人,什么场合,最喜欢听什么话,往往三言两语便逗得李二陛下龙颜大悦。 难怪原历史曾有言,若是李二陛下要立皇后,则必是这位韦贵妃,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其身后有韦家的支持,哄男人开心也是一门手艺。 至于高阳公主,正与一众公主坐在一起,今儿个真让杨帆有些惊艳了! 这小妞儿今天傲娇的不行,毕竟,杨帆得到了皇帝赐肉,这是其他驸马没有享受到的殊荣。 再加上杨帆把牛尾送给她,于是频频举杯朝杨帆示意,显然心情好得很。 要不是不好过来,可能早就跑过来和杨帆一桌了! 不过,由于喝了一些酒,此时高阳公主双颊酡红如醉,美酒似流波般漾于玻璃酒杯,映衬得美人更加靓丽。 一袭紫色鎏金线长裙,浅杏披帛松松挽于藕臂袖口处是镂花的蔷薇暗纹,平添几分娇媚可人。 不得不说,此时的高阳公主真是挺漂亮的,在一众公主中也是耀眼于众。 席间,杨妃和长孙无垢也频频举杯劝酒,显得笑语嫣然。 杨帆倒是觉得心里有些茫然,只得酒到杯干来缓解心头的郁闷。 与两女不清不楚的关系,让杨帆有些头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杯杯饮尽,杨帆的目光自然而然循向了主位的李二陛下所在。 两位嫔妃千娇百媚为博龙颜一笑而倾尽全力,只是为得到皇帝的轻笑和关注。 这种勾心斗角,难道李二陛下就不曾厌烦么? 虽然后宫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可与艳福齐享的同时,那后宫不宁的烦恼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杨帆没有想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却想把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 可是一个当朝皇后,一个当朝贵妃,想要把两人留在自己身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一时间没有办法,杨帆便不去理会这些烦心事,只是一个劲儿的给晋阳公主夹菜,一心一意侍候这位可爱的小公主。 对于晋阳公主,杨帆可以说是爱屋及乌、由怜生爱。 熟知历史的杨帆很为这个小小年纪便失去生命的公主嗟叹。 他不是神仙,并不能保证有办法治愈晋阳公主的病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位公主健康成长。 所以,只有竭尽所能的让她更开心一些,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尽可能多的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和欢乐。 可是越接触下来,杨帆却发现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懂事了。 这么懂事的小孩子怎能不让人怜惜? 李二陛下对晋阳公主的宠爱世人皆知。 虽然因为自己的原因长孙皇后并没有病逝。 但李二陛下对晋阳公主的爱却没有减少半分。 原历史李二痛失相濡以沫的妻子长孙无垢,悲痛之下做出了一个震惊世人的举动——亲自抚养了晋王李治与晋阳公主。 所以历史上就此留下了令人大跌眼镜的记载:“晋王及晋阳公主,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 华厦几千年封建社会,历经多少朝代,又册封过多少公主,却从来没有第二位公主能够如同晋阳公主一般亲自被皇帝抚养长大。 当然,李二陛下对这个女儿的宠爱远远不止于此。 众所周知,晋阳乃是李唐王朝的龙兴之地,唐高祖李渊就曾说过:“朕起义晋阳,遂登皇极。” 晋阳这么一个荣宠至极的封号,就这样被李二陛下封给了自己的嫡小女儿。 当然,最难得的是,即便小兕子生于帝王之家,出生便荣宠备至,却没有让这位小公主生出一丝骄纵任性之气。 据史记载,晋阳公主看到李二对大臣们发火了,便上前娇声劝戒。 而唐太宗看着女儿娴慧、懂事儿的小模样,立马没了火气。 因此,朝中大臣们无不对小公主感到由衷的喜爱与感激,历史上对这位小公主的评价也很高。 如此钟灵毓秀,聪明伶俐的小女孩,谁又能不喜欢? 在杨帆的心里,这个小公主跟贺兰敏月是一样的存在,都把她们当成女儿来看待。 甚至因为小兕子命中注定的悲剧,更加怜爱三分。 由于今天杨帆特意做了几个她喜欢的炒菜,晋阳公主吃得很开心。 由于胳膊比较短小,不停的指挥杨帆夹这个夹那个,吃的满嘴流油。 有时候甚至叫杨帆去夹李二陛下面前的一盘炒菜,杨帆也欣然领命,丝毫不顾及此举是否犯忌。 见此情景,李治很是气恼。 他年纪也不大,个子也小,也有很多菜够不到,但是杨帆理都不理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看着杨帆如此照顾自己的女儿,李二陛下有些欣慰,也有些惊讶。 杨帆对于小兕子言听计、从毫不违逆的态度,两人反而更像是父女。 每次杨帆望向晋阳公主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柔情与溺爱,那绝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晋阳公主年纪实在太小,李二都怀疑杨帆这厮是不是打小闺女的主意。 当杨帆一次来到李二陛下旁边为小兕子夹菜,韦贵妃也觉得很是意外。 一般来说,臣子对皇族表现得亲近一些,那是正常的,毕竟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嘛! 但是如同杨帆这边近乎于宠溺皇女的举止,则太不寻常了。 因而韦贵妃笑着道:“陛下,妾身真是想不到,纵横沙场的县公居然是一个体贴心细的好儿郎,这番温柔体贴对待晋阳公主殿下,怕不是对晋阳公主殿下有意思吧?看来这位县公可不满足只娶了长乐和高阳两名公主殿下啊!” 这话说的很是歹毒,意思是你杨帆娶了两个公主还不满足,现在又有意染指晋阳公主,简直是不知好歹。 总之,明里暗里就是说杨帆有些过分了。 李二陛下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微微一滞,看了看韦贵妃,又转眼盯着正给小兕子夹菜的杨帆,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不过,杨帆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睛微眯着看了这位娇媚的女人一眼。 怕是上次当街折辱韦家大公子韦嗣业,所以才被这位韦贵妃故意针对。 虽然自己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难道这女人真以为得到李二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 这女人整天想着宫斗,难道就不嫌累吗? 自己虽然底蕴较差,但一般人还真不敢惹自己,这女人就有这么大的把握能把自己摁住?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韦贵妃宫斗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 如今见有机会让杨帆丢脸,自然是不会轻易收手。 杨帆不慌不忙把菜喂给小兕子,才缓缓抬眼看了一眼李二陛下。 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管好自己的女人,可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此时李陛下的脸色有点有些黑,这位韦贵妃仗着娘家支持,那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仅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居然见谁怼谁,像吃了枪药一般,真的是只会给人添堵啊! 本来把高阳和长乐一起下嫁给杨帆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此时还要闹这么一出,韦贵妃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呀! 如果杨帆真有染指小兕子的心思,那他这个皇帝丢脸可丢大了! 第六百零七章喝酒 一时间,李二陛下有些为难。 毕竟此时正是分化江南士族的最好时机,李二陛下不想四处树敌。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这个皇帝都需要韦氏这些关中世家的支持。 于是只能打起马虎眼道:“爱妃此言差矣,杨帆作为小兜子的姐夫,自然是把她当成妹妹庞溺,对她好一些又何妨?” “再说,长乐之所以一起下嫁,也是因为杨帆才学不凡,并非外界传言杨帆爱慕美色!因此,爱妃这话有些过了!” 虽然李二陛下脸色越来越阴沉,但韦贵妃却浑然不惧,反而娇笑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妾受教了!” “但有一点臣妾不敢苟同,据外界传言,万年县公是一个只会动粗的棒槌,这样的人娶了我们皇室最高贵、最有才学的长乐公主,陛下却说长乐仰慕杨帆的才学,这不能令人信服啊!” “如今朝中各位大臣以及皇室宗亲都在此处,枯饮无趣,大家何不交流交流?” “一方面既可以让咱们见识见识万年县公的才学,又可以加深感情,何乐而不为呢?陛下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刚才最跳脱的谢文举马上出言赞同:“贵妃娘娘说的不错,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说万年县公才学天下无双,作为江南文人,某还真想请教请教,不知县公敢否?”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众人的附合。 毕竟,这么多驸马,李二陛下却格外恩宠杨帆,如今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大家当然不会放过。 见众人激情高涨,李二陛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道:“爱妃的提议甚好,既然大家有如此雅性,有酒怎能无令?要不咱们行个酒令如何?” 饮酒行令,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方式。 酒令由来已久,开始时是为了维持酒席上的秩序而设立规矩。 汉代称“觞”,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对不饮尽杯中酒的人实行某种处罚,后来酒令成俗,在士大夫之间盛行。 酒令在宴宾之时频繁出现,常常赋诗撰文予以赞颂,也可以称为文人的一种游戏。 如今李二陛下提议行酒令,即使杨帆有些不爽,但还是不好明着反对。 而韦贵妃马上得意的附和道:“陛下,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如今雪花飘伶,梅花正香,不若就行一个飞花令如何?” “娘娘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立意就是不凡,臣附议,微臣也想向万年县公请教一番……” 杨帆循声望去,但见这说话之人年约二十,长着一张硬朗的国子脸,身材清瘦,宛如一副饱学之士。 “此乃南平公主的驸马王敬直,父亲是王珪……” 正当杨帆猜测此人是谁,耳畔响起一道轻柔的话语。 杨帆扭头,却见高阳公主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的身后,红唇微动,显然知道杨帆不识此人,正为他介绍。 杨帆微微点头,直接示意旁边的李治让位。 这位晋王殿下倒也识趣,虽然很是不悦,但还是让出了位置。 没办法,对于杨帆这个姐夫,李治还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也许是为了方便行酒令,李二马上把位置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以皇帝为中心,两侧分别是皇子和驸马,下面按照权柄亲疏安置各位大臣。 由于长乐和高阳公主的身份地位,杨帆这个驸马直按坐到了李恪的下首位。 高阳公主站在杨帆旁边,杨帆为她整理好锦垫,细致体贴的关心羡煞旁人。 晋阳公主则是贴着高阳公主坐着。 闻听王敬直之言,许敬宗马上怂恿道:“王贤侄怕是喝多了,人言杨帆才高八斗,有他在,行酒令这等风雅之事,凡夫俗子应该退避三舍,你岂敢狂妄自大的往前凑数?” 谢文举马上调侃道:“许伯伯此言差矣,虽然吾等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过,学无止境,岂能因为对方的名声而退缩。” 他这话听起来是谦虚,但是紧跟在许敬宗后面说出来,却未免有揶揄鄙夷之嫌。 谁不知许敬宗的大公子在科举考试中死亡,他与杨帆早已种下梁子。 前不久许敬宗又因为杨帆与江南士族的冲突被罢免了黄门侍郎之职。 大家自然知道许敬宗巴不得杨帆出臭。 高阳公主微微蹙了一下柳眉,正想出言反驳,却被杨帆悄悄阻拦了下来。 男人之间的争斗,女人没必要掺和。 虽然众人不断挑衅,但此时杨帆面容恬澹,不见喜怒,显然也看出了这群人的目的。 针对他的人要么是对他有仇怨,要么是江南士族的人。 看来这些人不死心,想在他下江南之前抹黑他的名声。 见杨帆居然对许敬宗几人的攻讦毫无反应,众人不时发出阵阵嘘声。 其实不怪大家都不看好杨帆,实则是杨帆的诗词也就那几首。 虽然被人广为传颂,但却被许多大儒文士诘责。 盖因其诗词文字浅显,造句平白,大多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 诗词虽然好,但总是少了几分华丽堂皇的底蕴。 当然,更多人心头是因为嫉妒。 毕竟杨帆不仅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还娶了两名最高贵的公主,当然为其他人所不喜。 那王敬直一拍额头,故作苦恼的哀叹道:“某倒是忘记这一茬了,那咱们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过,谢兄,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只是文学切磋,大不了输了喝酒,假如能有好的诗词左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杨帆瞅了这个看似豪爽之人一眼,心里琢磨着。 这家伙到底是随着许敬宗与谢文举的话风嘲笑自己,还是真是一个豁达之人? 不过这家伙的老爹王珪在历史上还真是一个名人,不仅是唐时的四大名相之一,名声也很是不错。 听到这几人的话,本来因为磕掉门牙轻易不再发声的李治此时亦出言道:“万年县公才华横溢,心智绝伦,乃是人中俊杰,本王虽然年少,却也忍不住想聆听一番教诲。”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杨帆怎么听怎么不得劲,这家伙还真是太腹黑了? 文人本来就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李治这么说,明理是夸赞自己,实则是逼自己上梁山,给自己拉仇恨。 果不其然,李治话音刚落,杨帆便发现又多了几道仇视的目光。 越想越气,杨帆忍不住说道:“殿下既然知道自己乳臭未干,就应该时时警醒自己,既然知道本公乃是人中俊杰,那平日为何从不见你上门请教?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说谎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品行!” 杨帆这话说得也太损了,把李治当成晚被训斥,白白让他矮了一辈。 高阳公主忍不住心底笑意,却又不愿失礼,只得拼命忍着,刀削似的肩头不住耸动。 晋阳公主茫然则瞪着大眼睛,却不知为何稚奴哥哥发了哪门子疯,要找姐夫的麻烦。 李治先是愕然,紧接着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可是真心觉得杨帆的诗词都是上乘之作,随便一首拿出来都堪称流传于世的名作。 虽然刚刚有让杨帆出丑的想法,那也是希望能够引起杨帆的注意,毕竟这个姐夫总是喜欢捉弄他。 如今杨帆竟然将他比作不懂事的小孩子,顿时羞臊难当。 李治的年纪摆在那里,并没有修炼到后来刀枪不入的脸皮,只觉得所有人都将嘲笑的目光看向他,只能起身道:“姐夫教训得是,本王着相了,以后定然经常上门请教,今日本王牙齿有些疼,先告辞了。” 小兕子赶紧挽留道:“稚奴哥哥,姐夫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何必在意?” 李治惭愧地道:“兜子妹妹误会了,某并非是因姐夫之言而恼怒,恰恰相反,正是姐夫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令我惊醒。” “学无止境,以后自当日日不辍时时领悟,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李二陛下回答,李治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李治远去的背影,杨帆心里真想骂娘。 这家伙装得像个小白兔一样,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李治话里话外说的好听,但以退为进这一招真是用的太好了。 如此一来,大家都会认为他杨帆以大欺小。 这家伙以后能够登上皇位,果然不是仅凭运气而已,实则一肚子坏水…… 果不其然,李治离去后,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位晋王殿下的坦然诚恳报以同情和钦佩。 能在被人故意羞辱和怒斥后非但不气恼记恨,反而从自身去寻找不足并加以悔改,不愧是龙子龙孙。 有正派就有反派,很不幸,得理不饶人的杨帆自然成了大反派。 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长孙无垢都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埋怨杨帆不应对自己小儿子说那么重的话。 李二陛下也澹澹的扫了杨帆一眼,虽然神情古井无波,但杨帆却仍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不满。 显然也认为杨帆不该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这让杨帆愈发郁闷得不行! 众人都以为这个李治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我去! 这小子也太会演戏了。 难怪这家伙能成为皇帝,看来几个皇子中最会欺骗人的就是这家伙。 以后面对这小子的时候可要小心了,没想到自己也有栽到这小子手上的时候。 越想越郁闷,杨帆伸手拿起桉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晋阳公主则似乎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妥。 见到杨帆喝完酒,马上兴致勃勃的提着酒壶为其斟满。 见到杨帆再次饮尽,便又给满上…… 李治的离去,并不影响酒宴的气氛,只是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瞟着杨帆,似乎都在等待杨帆的回答。 好像在等待着杨帆喝完酒就开始行酒令。 可杨帆岂会在乎他们的想法? 自顾自的饮酒吃菜,和高阳、晋阳小公主凑成一个独特的搭配。 看杨帆越喝越多,高阳公主柳眉皱了皱,轻声仂道:“夫君,少喝一点?” 抬眼瞥了高阳一下,杨帆撇撇嘴,对着晋阳公主说道:“继续倒酒!” “诺!” 晋阳公主笑嘻嘻的答应一声,乖巧的拎着酒壶倒酒,反而觉得好玩。 酒是上等的佳酿,此时的酒都经过蒸馏,比之家里的蒸馏酒度数也不低多少。 连续几杯酒下肚,杨帆就有了几分醉意。 可他随意指使晋阳公主倒酒的行为让所有人都眉头微皱。 有的嫉妒,有的羡慕,但更多的人则认为不妥。 看着杨帆不停的喝酒,长孙无垢便轻蹙柳眉,向晋阳公主招了招手:“兕子,不要再倒酒了,到母后这边来。” 谁知道小公主正玩得兴起,平素在宫里她就是除了李二陛下之外最大的魔王。 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便是兄弟姐妹之间也客气多过亲昵。 此时杨帆对她随意的指使,却让小兕子感受到一种不拘于礼法的亲近,她很是享受。 于是便不在意的撅撅嘴,说道:“母后,兕子还要侍候姐夫喝酒呢!” 长孙无垢是个温婉的性子,闻言只能作罢,只能幽怨的看向杨帆。 看着长孙无垢,杨帆笑说道:“娘娘,难道你也觉得微臣有些不知尊卑?” 长孙无垢温言道:“你是长乐的夫婿,是小兕子的兄长,何来尊卑之说?本宫只是觉得兕子身体不好,怕她累着而已。” “呵呵,那好办!” 杨轻笑一声,一伸手,便将晋阳公主抱到自己腿上。 冲长孙无垢挑了挑眉头:“微臣抱着公主殿下就好了,皇后娘娘是否满意?” 长孙无垢为之气结,闭口不言。 其实,杨帆这行为细思起来是不妥的。 这种作派岂不是做实了韦贵妃说杨帆对小兕子有想法? 当然,杨帆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禁不住别人多想啊! 看着杨帆亲昵的抱着小兕子,李二陛下皱了皱眉,顿时坐不住了! 怎么着? 你小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调戏自己闺女了? 这绝对不能忍! 不过,李二自然不能说杨帆的行为有毛病。 不然,岂不等于坐实了杨帆对自己女儿有意思? 心念百转,李二开口道:“咳咳,既然酒喝够了,那开始行酒令,就先从你小子开始吧!” 杨帆微微一愣:“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行酒令了?” 虽然刚才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说要陪这群故作风雅的文人逢场作戏啊! 更何况,这些人明显是想让自己出臭,自己又何必凑着脸上去给他们打? 可是看到李二陛下一副不答应后果自负的表情。 杨帆知道,今天看来是逃不过了! 既然这群人想要打脸,那就不要怪自己不讲武德。 第六百零八章围攻 看到杨帆沉默,韦贵妃笑着说道:“万年县公,现在坊间对你多有说辞,认为长乐和高阳下嫁给你这样一个棒槌,实在太委屈了!” “虽然本宫认为其中有很多是无故攻讦,然则不可否认对皇室的名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难道你不该证明一番?” 杨帆皱着眉头:“这怎么证明?” 莫非自己还能够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总不能别人说什么自己就去证明和反驳,那岂不是活的太累了? 再说,这只是坊间百姓的传言而已,你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去听这些嚼舌根子的话,不觉得无趣么? 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这韦贵妃出生书香门第,显然不是愚笨村妇,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显然这位贵妃是别有用心啊! 一旦杨帆不能服众,岂不是做实了他就是一个棒槌。 还没等韦贵妃回答,谢文举便笑道:“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坊间关于万年县公的传言还真不少,其中一个是说万年县公为长乐公主殿下写的那些诗词都是抄袭而来,并不是其本人所作,不过,这只是传言,本驸马是不信的!” 嘴上说是不信,可谢文举那一副嘴脸却全是揶揄之色。 对于谢文举的激将,杨帆不以为意,因为那些诗词他本来就抄来的。 他甚至认为这个传言其实还是很有根据的。 试想一下,一个整日只知道享乐和打架的家伙,随便做出一首诗词做出来都能流传甚广,怎会不让人奇怪? 因此,抄袭是个最好的解释。 而且这种现象其实在高门大户很普遍。 毕竟只要花几个钱雇几个寒门学子作出诗词,然后在合适的时间拿出去出风头,扮演一下诗词大家,搏一个文采不凡的美名,这样的事儿是有可能存在的。 对于这些猜测传言杨帆并不在意,他又没想当大儒做学问,随便你怎么说! 闲来无事咱就抄袭一两首应景的作品,刷一波存在感,还能恶心一下对方,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谢文举说自己抄袭诗词骗长乐的感情,这就有些太毒了。 本来杨帆与长乐就是因为诗词的纠葛才走到一起的,那岂不是说他杨帆是个感情骗子吗? 一旦坐实了这样的猜测,与长乐公主之间一定会心生间隙。 看来,此人应当是韦贵妃那一条线上的。 不然为何韦贵妃刚刚让自己证明,这家伙就说自己写给长乐的诗词是抄袭来的,简直是在恶心自己。 见有打击杨帆的机会,许敬宗怎会错过,捋了捋颌下的短须,笑着说道:“驸马爷,你这话有些过了,县公之才华,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再说,上次县公已经在江南大儒面前证明过自己才华,怎能说他的诗词是抄袭呢?” “这一定是一些嫉贤妒能之人胡乱编然后故意抵毁,想要对县公的声望造成打击,这种谣言,咱们作为士林中人,怎么能不辩真假?” 王敬直也跟着笑道:“许公此言差矣,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天下又能有多少明辨是非的智者?” “我大唐百姓能读书识字者甚少,想要百姓不传播谣言,还要万县公自己站出来给自己正名啊!” 这几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就是说。 你杨帆有能耐,今儿个就当着大家的面儿行酒令作诗词! 否则,你就是欺世盗名,就是抄袭,就是欺骗感情。 看着得意洋洋的许敬宗、谢文举等人,杨帆真无语了! 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喜欢找人打脸的。 可还没等杨帆反驳,太子李承乾便皱着眉头说道:“杨帆之才华,孤曾亲眼所见,何来抄袭一说?” “市井之言,多是哗众取宠无,大家又何必当真?百姓无知,多喜欢毁谤之言,在座的各位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也会如此见识短浅?” 闻言,李二陛下微笑着点点头。 太子这几天的转变,让他这位父亲很是欣慰。 如果是以前,以太子软弱的性格,定然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得罪这么多人。 看来太子李承乾不仅仅是心态摆正了,就连对于事件的看法,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如今一针见血将世人的劣根性说得通透,这才是帝国继承人该有的清醒。 若是能一直这般表现,自己又何必再生易储之心? 李承乾当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此时的想法,不过他必须出言维护杨帆。 不仅是因为杨帆确实有才华,而是他认识到了杨帆对于李二陛下的影响力。 若不是杨帆保住了他的储君之位,可能自己已经在惶恐不安中度日如年。 一旦父皇下诏易储,自己以及家人将会大祸临头…… 只是他为杨帆的辩解之言,让韦贵妃和许敬宗很是惊诧,不知杨帆何时与太子如此亲近了? 杨帆这小子与各个皇子之间不是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么? 两人不说话,谢文举却瞬间变了脸色,一股嫉恨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 作为江南士族谢家的嫡子,可谓是身份高贵,娶的也是皇室女子。 可是他的妻子却只是唐高祖李渊与一名宫女的女儿。 虽然名义上是公主,却是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个驸马名不经传的原因。 而杨帆一人却独娶大唐皇室最璀璨的两名公主,谢文举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再加上杨帆即将下江南,必然会与他们谢家成为敌对关系,谢文举自然不会放弃能够打击杨帆名声的机会。 尽管谢文举心底愤愤不平,脸上却依旧满面春风,俨然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人生百年,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吗?”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若不为了名声,又何必力争上游努力拼搏?” “若万年县公当真有真才实学,又何必害怕区区谣言?如今正好有机会自证清白,县公应当挺身而出,以诗词为自己辩驳。” “否则天下皆言其无耻抄袭是为了讨好公主殿下,众口铄金,不仅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更会有损皇室的声誉。” 话音刚落,许敬宗便拍掌叫好:“驸马说的不错,更何况如今只是一个行酒令,属于游戏之作,殿下又何必急于为杨帆辩解?” 看着许敬宗,李承乾心里涌起一阵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这位仕林中的名士本来是想投靠在他麾下的,可惜这家伙功利性太盛,所以想敲打一番。 然而许敬宗转头便与韦贵妃走得很近,现在看来,这家伙果然不是值得信赖之人。 但不管怎么样,李承乾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不禁让他有些怀疑,这些人真就那么不看好他这个太子? 许敬宗说完,其实也有些后悔,毕竟现在的李承乾还是太子。 如今明目张胆针对杨帆,也是因为杨帆下江南必然会动到江南士族的利益。 作为江南士族的代表之一,他有义务把杨帆的名声搞臭,让杨帆在江南寸步难行,这样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但如今李承乾力保杨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太子不被李二陛下所喜,太子之位也及及可危,所以才导致许敬宗转投韦贵妃。 但并不代表许敬宗会全力支持韦贵妃的儿子。 作为投资者,遍布撒网才是最聪明的,许敬宗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可是面对杨帆,他却是满腔的嫉恨,怎么也压制不住! 毕竟,要不是杨帆,他的大儿子许章也不会惨死。 如今有一个打击杨帆的机会,许敬宗当然不想错过。 对于许敬宗几人的心思,杨帆不以为意,反而低眉垂首不停喝着酒,他并不在意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 只要底层百姓念着自己的好就行,又何必去士林争好名声干什么? 只是杨帆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不想与这些人起冲突,为何他们处处针对? 难道就因为自己要下江南开辟航道组建海运衙门? 一旦自己在江南立足成功,这些人就不怕老子秋后算账? 杨帆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谁爱说你就随便说,难道哥们还怕这点谣言? 然而高阳公主却不干了,只见这位公主殿下俏脸紧绷,脆生生说道:“几位请慎言,你们口口声声说夫君没有真才实学,却不知坊间有几人在说,又有几人在传?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以你们几人的智慧和见识,怎能如此无知?” 此言一出,韦贵妃面色涨红,愤怒的瞪着这个丝毫不给她颜面的‘女儿’。 见状,李二陛下装模作样的喝斥道:“漱儿,不赶紧给你姨娘道歉?” 可高阳公主却视而不见,梗着脖子一副不忿的神情。 李二陛下只好不再言语,以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小兕子却瞪着大眼睛看着杨帆,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夫,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聊的人?明明姐夫很有才华。” “况且,您还是今年科举的状元呢,怎么会有人说你没有真才实学呢?简直眼瞎了!” 闻言,众人无不面色古怪的看着许敬宗几人! 对呀,大家都差点忘了,杨帆可是科举考试的状元,考的还是最难的科目。 因为杨帆其他方面的成就,反而忽略了状元这个头衔。 正当许敬宗几人有些无地自容的时候,晋阳公主再次说道:“姐夫,既然他们说你没才华,是抄袭的,那姐夫就跟他们行酒令,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兕子相信你一定能够赢的,” “呵呵呵,就按咱小公主说的。”杨帆抬手揉了揉晋阳公主的头发,笑着答应。 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杨帆还真不忍拒绝。 不过,杨帆的动作却惹得小兕子主一阵不快:“哎呀!姐夫,你怎么又摸兜子的头,都说了,兕子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姐夫只要给我讲好听的故事,倒也可以让你摸一下!” 这话让众人不禁苑尔,原来讲故事就可以摸头,这位公主殿下也太没追求了! 杨帆却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既然公主殿下如此信任微臣,那微臣岂敢不从?不就是行酒令么?” “对于那些平庸之人来说,殚思竭虑也不一定有好的诗句,但是对于某来说,那根本就不叫事儿!” “公主殿下等着,等微臣让他们见识见识天才与凡人的区别,诗词而已,比讲故事还简单。” 对于杨帆牛皮哄哄样子,韦贵妃差点气死,一直保持着微笑也有些僵硬。 许敬宗更是老脸一红,这个混球,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啪啪打脸。 谢文举和王敬直有些坐不住了! 诗词比讲故事还简单,这不是指桑骂槐说他们无能,太损了! 但是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杨帆如此嚣张,并不是真的有才学,而是虚张声势。 毕竟这小子才十七八岁,即使从小读书,也不可能出口成章。 更何况,有固定框架的行酒令,可不仅仅是有才学就能行的。 没有相应的积累,根本不可能作出应景的诗词。 听到此处,李二便笑嘻嘻的说道:“朕又能见到你小子的墨宝,难得啊!来人,速速请来文房四宝。” 杨帆谦虚道:“微臣才学实在有限得很,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墨宝谈不上,不过,涂鸦几个字还是会的。”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虎目似无意间瞥了许敬宗几人一眼:“不管是涂鸦还是墨宝,今日行酒令,不管谁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但如果有人金玉其外、徒有其表,那朕也会进行惩罚。” 王敬直面孔顿时一僵,而谢文举却脸色煞白,眼神闪烁。 虽然他们对自己的才学有自信,也进行了准备,可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杨帆却不以为意:“多谢陛下夸赞,微臣尽力而为。” 定了定神,杨帆想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毕竟从一开始就喝酒,不停的喝,即使酒量相当不错,也有了七分醉意。 人一醉酒就容易兴奋,杨帆现在就很兴奋,生怕写出什么出格的东西。 当然,对于什么抄袭,他并不在乎,别人爱咋说咋说。 何况,即便有人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也完全不可能有证据——除非那人也是穿越来的。 因此,这些人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杨帆不介意打脸。 嚷嚷着为难自己的几个人,韦贵妃、许敬宗属于新仇旧怨,打脸不隔夜; 谢文举这个家伙处处针对自己,难不成真以为不知道你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想要把他杨帆赶出江南,打这种人的脸,没压力; 至于那个路人甲的王敬直,看似无害,实则奸诈,对这种人杨帆根本没有好印象,打他的脸没商量…… 当然,不仅仅是想打脸。 人和动物一样,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所以,现在的杨帆其实更想要在长孙无垢和杨妃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够给她们未来……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杨帆似乎对于小兕子的要求,完全没有拒绝的能力。 宫女将一张宽大的桉几抬过来,笔墨纸砚一一排放整齐。 杨帆站起身,随手拿起酒杯又一口闷下,接过高阳递上的蘸满浓墨的毛笔,对着众人说道:“刚刚不是有人提议行一个飞花令么?是谁来着?记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这第一句‘花’令,杨某便送给爱妻高阳……呃!” 一旁的韦贵妃顿时面红耳赤! 她觉得杨帆这混蛋太可恨了! 明明知道是我提议的飞“花”令,有必要这么无视人吗,这小子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第六百零九章无地自容 韦贵妃死死盯着杨帆,暗恨这家伙一点也不给面子,不就是挤兑你几句吗? 装,你接着装! 本宫就不信那些诗词都是你写的,毛都没长的年纪,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的情情爱爱。 送给长乐公主那些诗词,可不是一般的思想境界能达到的? 不仅是韦贵妃,即使是在场的众人也想看看杨帆要写些什么。 特别是高阳公主,哪个少女都有一个怀春的梦。 杨帆给长乐公主写了这么多首诗,她当然也想看看杨帆给她写的是什么。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满脸春风,笑道:“谢谢夫君,妾身洗耳聆听。” 杨帆微微颌首,右手悬握,笔尖在雪白的宣纸上游走,两句诗词一挥而就。 众人都已起身离席,凑过来观看。 虽然也有不少人怀疑杨帆的诗词是抄袭而来,但是对他的书法水平,却很少有人抨击。 特别是当初杨帆的书法得到了孔颖达大儒以及诸遂良两人的肯定,自然是不会太差的。 虽然诗词可以事先让人代写出来,但是字却只能一笔一划锻炼写出来,半分假都做不得。 特别是现场写字,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功力。 在场之人书法水平最高的自然是虞世南,这老头捋着胡子,连连赞叹。 即便已经达到了不受俗世影响的心境,亦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字确实写的漂亮。 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 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赵孟曾这样评价宋徽宗的瘦金体:“所谓瘦金体,天骨遒美,逸趣蔼然。”这是对于瘦金体的一个肯定。 宋徽宗在自创瘦金体之前也曾对黄庭坚、褚遂良等人的字进行学习。 所以瘦金体更多的是取各家之长糅合而成的一种书法风格,是书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 因其与晋楷唐楷等传统书体区别较大,个性极为强烈,故可称作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 杨帆的瘦金体虽然没有达到宗师之境,但回锋收笔,锋芒毕露,显得气势非凡。 诸遂良的书法其实继承和借鉴了虞世南的特点,因此,杨帆这种瘦金体反而有一种师承虞世南书法风格的意味,这让一代书法大家虞世南倍感亲切。 觉得杨帆这种写法不但无损于含蓄之美,反而增添了一种生气和气势。 虞世南心底暗叹,这简直都有开宗立派的水平了,能够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已经不仅仅是勤学苦练就能够达到的。 这不仅需要天资纵横、惊才绝艳,而且必然要耐得住寂寞、身怀傲骨。 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介虚名,干出抄袭这么愚蠢的事情? 从这一刻起,虞世南完全否定了杨帆有抄袭的可能。 文人有文人的傲骨,这样的人即使平庸一世,也不可能做出抄袭的事。 不由自主的,这位书法大家在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而杨帆看着自己的字,愈发满意,拿起一旁的酒杯又是一口闷下。 突然,鼻孔突然钻进来一股幽香,扭头看去,才发现长孙无垢正抱着晋阳公主挤到自己身边。 华丽的宫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段儿,峰峦沟壑由于被挤压,若隐若现。 居然比之暴露的衣物更加惹人遐思,尤其是那一股温馨的体香,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云想衣裳花想容,冬风拂面花香浓。” 长孙无垢轻声念道。 众人的眼神也看向了高阳公主那精致的面孔。 再看看不远处那梅花树,红色的梅花正在寒风中摇拽,枝头上雪的白更加映射出了梅花的殷红。 一阵阵扑鼻的香味传来,让众人不由深呼了一口气。 以梅印射高阳公主的美以及傲骨,更让美人显得更加高贵。 在含“花”的诗句正应了飞“花”令的意境。 默念了几遍,韦贵妃只能强颜说道:“诗是好诗,可惜只有半阙……” 杨帆哈哈一笑,说道:“本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任何事情都要留有余地,但贵妃娘娘这么说,某也不能败了你的兴致。” 说着,刷刷在宣纸上又写下了后两句。 韦贵妃瞅了瞅李二陛下,再看了看许敬宗,一脸尴尬。 她当然听得出杨帆这是在说她事情做的有些过分了! 本来也是,行酒令,只要写出含某字的诗句,就已经算是合格。 更何况,杨帆这两句诗的意境可不低。 毕竟,杨帆可是借鉴了李白写给杨贵妃名篇,虽然改了几个字,但也恰到好处的写出了高阳公主孤傲的美。 等到杨帆写出了后两句,长孙无垢又当起了朗读者: “若非佳偶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这后两句杨帆也做了一定的改变。 当初与高阳公主的第一次相遇可是在骊山,如今又在韦贵妃的宫殿前举办宴会。 韦贵妃酷爱河池,在她的宫殿前正好有一个荷花池,此时白雪扑面,如瑶池仙境一般。 这一首是从时间、空间的角度来赞美高阳公主。 诗中有花、有风、有山、有水…… 起笔不凡,“云想衣裳花想容”,“裳”这里读作g,古人衣服分上衣下裳,就是裙子。 这句是说高阳公主穿着紫色霓裳羽衣,包裹着她那娇艳的面容。 梅花在雪花绽放,淋漓尽致的体现高阳公主那孤傲的个性。 这里的“想”,意思是看到云朵,就想到高阳的衣裳,看见花儿,就想到高阳的面容。 但反过来也成立,是看到高阳的衣服,就彷如天上的云朵,看到高阳的面容,就好比梅花一样璀璨。 接着“冬风拂面花香浓”。 意思是说,梅花香味在这傲梅独开的时候显得更香,红色的梅花在白雪的映照显得更加娇艳。 所谓冬风,此时正值冬日,有冬风拂面,同时也暗指梅花的孤傲和坚强。 所谓人即使花,花既是人,以人喻花,以花喻人,融为一体,分辨不清。 最后,腾地一下,杨帆的意境一下子飞到了当初与高阳公主相遇的骊山。 用当初的山头与如今的荷池比喻神话中的西王母所在群玉山和瑶台。 意思是说,难道我是在仙境之中吗,否则,怎会看到遇到如此美丽的花朵和眼前这位仙女? 把高阳比作仙女,不露痕迹、浑然天成。 如今四句诗全部写完,在场的人无不惊谔,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杨帆抄袭。 特别是高阳公主,此时已感动得一塌湖涂,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早已扑进杨帆的怀里。 本来还有些嫉妒杨帆为长乐公主写了这么多的诗词。 如今杨帆把她比喻成仙子,可见她在杨帆心中的地位。 此时她再也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是满满的幸福感。 嫁给这样的人,此生无悔! 虞世南看着苍劲的字,看着意境深远的诗,一双干枯的手颤颤巍巍把宣纸提了起来,嘴唇不停的蠕动: “万年县公天纵奇才,字迹自成一派,诗句浑然天成,老朽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样的年轻才俊,不枉此生也!” 如今虞世南已经七十九岁,在人的平均寿命只有40岁的唐朝,这样的人已经属于老神仙的存在。 不说虞世南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即使是这么大年纪的平民百姓也可以见李二陛下而不拜。 因此,虞世南做出评价并没有人感到不满,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杨帆瞥了这老头一眼,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还真怕他一口气没缓过来。 但看大家都没有反对,也只能静静看着。 不过,看着老头干瘦的外面下其实有着一颗爱好文学的内心,顿时觉得这老人有那么一点可爱。 虽然许敬宗几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杨帆并不想放过他们,借着酒劲在宣纸上写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完,杨帆抬了抬眼皮,斜睨的看着许敬宗,笑道:“这一首诗送给许大人,某想告诉你,虽然人都想往走,但应当持心守正,别太放荡,夜路走多了总是容易遇见鬼,可不要一不留神,便马失前蹄,一旦铸成大错,可能连世间的美好风景都看不到。” 许敬宗尴尬一笑:“县公好文采,在下受教了!” 话虽如此,但心里却郁闷至极! 一个黄口小儿,居然如此嚣张,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少惹他。 否则说不定你这个得意的家伙马失前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也实在太嚣张了! 虽然许敬忠的脸色很难看,但杨帆根本不理他,狠狠又灌了一杯酒,眯着眼睛转头看向谢文举和王敬直这两个驸马。 提起笔又在宣子上留下了一首诗。 京城烟绕疑无路。 但眺望、将何去。 思念愁情谁与度。 月圆花鲜,关门闭户。 惟有春知处。 京城处处漫迷雾。 跳蚤苍蝇散惊惧。 试问当今真几许。 数轮激战,井然有序。 正义盈寰宇。 一首《青玉桉.跳梁小丑》让谢文举和王敬直面色涨红。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很显然这首《跳梁小丑》就是送给他俩的。 不过,同为驸马,送他们这么一句词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还可以说是描写京城的繁华,可是这词放在人身上…… 两人此时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难不成杨帆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 虽然他们都是得到了江南士族的支持,但是做的很隐蔽,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下意识的,两人望向身边的许敬宗。 见到许敬宗此时脸色也黑如锅底,却不敢反驳半分,两人只能隐忍了下来。 诗词搞不过别人,如果动手,他们更不是杨帆的对手,只能在众人鄙视的眼神中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刚才两人有多么潇洒,此时就有多么狼狈。 不过,在低下头的瞬间,两人都凶光毕露,恨不得把杨帆这混蛋咬死才好。 今夜过后,他们可能要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了!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李二陛下马上岔开话题道:“贤婿果然大才,不说思维之敏捷,才学之高……仅这一首字就能成为一代宗师。” “既然如此,今日宴会在韦贵妃这里举行,要不你也为她做一首诗以作留念?” 杨帆此时喝的有些大了,一手拎着酒坛子灌酒,抬眼看了看娇媚的韦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捉狭。 看到杨帆的眼神,李二陛下眼皮一阵乱跳,生怕杨帆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诗词,正想出言警告,却见杨帆已经落笔。 李二心中只能暗叹,希望杨帆这小子不要做得过火,否则可不好收场。 一旦把韦氏这个关中世家领头羊得罪死,杨帆必将面对天下世家的围堵。 想想那场景,作为皇帝,李二也觉得心惊胆战。 见杨帆居然给自己写诗,韦贵妃也一脸好奇,伸长着脖子靠了近来,朱唇轻启,念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只是念完以后,众人全傻眼了。 这诗句是什么意思?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是什么鬼? 谁和你相见时难别亦难了? 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而且是当着皇帝的面。 这岂不是说韦贵妃与你杨帆有染,给李二戴帽子吗? 这首诗根本就是一首男女之间表达情素的诗! 当然,韦贵妃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与杨帆有染,但这也太让人误会了。 只能求助的看向李二陛下,她知道越描越黑。 看着醉意朦胧的杨帆,李二陛下太阳穴突突乱跳。 果不其然,这小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韦贵妃深宫不出,大门不迈,这是第一次见到杨帆,当然不可能与杨帆有染。 结合刚刚杨帆隔应人的个性,这一定是在挖苦韦贵妃。 东风无力百花残……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显然是想告诉韦贵妃,她已经日落西山,已经不是当初倍受帝宠的贵妃娘娘了,想要针对他杨帆,先了解好自己的处境。 即使李二陛下已经猜透了杨帆的心思,但内心却愤怒不已。 不管怎么说,韦贵妃也是自己的女人。 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轻视,这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如果不惩一番,这家伙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第六百一十章误会 李二正准备发飙之时,却见高阳公主把手伸向了杨帆。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后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杨帆头脑清醒了不少。 强忍着来自高阳公主的摧残,杨帆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转头问道:“娘子,有何事儿?” 高阳公主没有回话,眼神看向了李二陛下。 杨帆随眼望去,却见李二陛下脸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正疑惑之时,眼神转向了自己写的诗句。 这首诗是李商隐写的相见时难别亦难。 但自己写这首诗可不是想与韦贵妃玩暖昧,而是嘲讽这位贵妃已经日落西山。 不说其他人,就是旁边的长孙无垢也远远比不上。 想到这儿,转头看去,一张娇美如花的面庞便出现在杨帆眼前,惹得这货又是咽了咽口水。 长孙无垢虽然已是几个孩子的妈,但与高阳公主站在一起,反而像是姐妹一般。 甚至比高阳公主更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正是女儿家最魅力无限的年纪,与孤傲如梅的高阳公主尤如遍地莲花。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虞世南低声喃喃的念着,忍不住再看了一遍,细细的咀嚼。 虽然这首诗带着无尽的忧愁,但不可否认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这首诗简直就是人生的写照。 因相见而感怀离别的难舍难分,此一层意也; 因离别而感坏人生相见的不异,此另一层意也; 人生匆匆,友人之间相隔千山万里,不也正是有这样的忧愁么? 如今年近80,可谓是活一天少一天,对于这样的人生感悟虞世南更加深刻。 此诗语愈浅而意愈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然天成也! 至于杨帆写这首诗的用意是不是嘲讽玫贵妃不重要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感受,虞世南就体会到了另一种意境。 当然,虞世南是想多了,但不可否认诗词的理解是有多种多样的。 还没等李二发飙,虞世南感怀道:“县公,此诗意境深远,老朽甚喜,虽然是写给贵妃娘娘的,不知可否让转赠给老夫?” 这位士林中的大儒都发话了,本来想发飙的李二陛下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听到虞世南的神助攻,高阳公主赶紧说道:“一首诗而已,虞公只管拿去,如果贵妃娘娘想要,本宫再让郎君写一首就行。” 虞世南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赶紧道:“多谢公主殿下赐诗!” 由于虞世南的搅合,一场风波在无形中消声灭迹。 与杨帆交好的,无不暗中松了一口气。 本来想看杨帆出丑的,无不暗叫可惜。 如果虞世南不来这么一出,杨帆定然会受到李二陛下的责苛。 见到有人欣赏自己的诗,八分醉意的杨帆更加肆无忌惮,犹如孔雀开屏般想展示自己的魅力。 又一杯酒饮尽,刚刚把酒坛放下,杨帆手上一沉,原来晋阳公主正拉着他,又给他捧来了一碗酒。 看着小兕子期盼的眼神,杨帆哈哈一笑,自是不会辜负她的好意。 伸手接过酒,一口气喝干。酒水沿着嘴角留下,沾湿了前襟,杨帆大呼一声:“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畅快!” 肆意潇洒、不拘礼数,居然有一丝狂士的风采! 这副傲然天下的气势,让一旁的其他公主双眸发亮,有的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向往的归宿,对于比起自家男人的柔弱,不由有些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嫉妒的看向高阳公主。 见到姐妹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家夫君,高阳公主心下一颤,小手再次伸出。 杨帆狂傲的面孔一僵,暗暗吸了一口气,怎么女人都喜欢来这一套啊? 这么多女人,好像只有端庄的长孙无垢没有掐过他。 看到杨帆看过来的眼神,长孙无垢不由升起一丝紧张。 如今杨帆醉意朦胧,若把他们的关系口无遮拦的说出来,那可闹大发了。 越想越心慌,长孙无垢赶紧装出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有份,不知县公可否送小兕子一首?” 晋阳公主小脸一愣,欣喜地道:“姐夫,兕子也要……” “妹妹想要,姐姐帮你!”没等小兕子说完,高阳公主一把护过妹妹,打断她的话。 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既然兕子喜欢,郎君不会拒绝吧,不过妾身事先说好,不仅要写得好听,还要符合她这个年纪的!” 高阳公主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儿吃醋,所以才故意为难杨帆。 瞄了高阳公主一眼,杨帆笑道:“娘子这不是为难为夫吗?不过,既然晋阳公主殿下喜好诗词,微臣当然不会拒绝!现在大家都说某的诗词是抄袭的,那么今天就再抄袭一首吧!” 晋阳公主听杨帆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管姐夫是不是抄袭,兕子都喜欢。” 说完,扬起小脸死死看着杨帆。 许敬宗几人差点喷血,杨帆这家伙每一句话都能气死人。 明着说自己是抄袭,可大家却从来没有听过杨帆写的诗词。 那么这些话不是在恶心他们么,要知道刚才他们可是以杨帆是抄袭者引出的话题。 杨帆这混蛋果然小心眼,有什么仇当场就报。 杨帆可不管这几人的心思,稍一沉思,便提笔写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众人都有些惊讶,杨帆这家伙心头到底装着多少诗词,每一首诗都不带思考的。 汉时曹子休七步成诗,被誉为大才子,如今杨帆随手便写出这么多的诗词,简直可以称得上妖孽。 看着杨帆认真在写,长孙无垢便在一旁轻声吟诵,待到念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时。 长孙无垢又羞又气,粉面通红,暗暗瞪了杨帆一眼,感觉这小子这诗就是写给她的,只是借着小兕子的名义送出…… 不过看到李二陛下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她身上,长孙无垢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杨帆却犹自不觉,仍然把一首《金缕衣》写完。 这才转头看着高阳,很是得意的地道:“公主殿下,你们可还满意?” 你不是说要写一首送给小孩子的么,那咱就给你整出一首《金缕衣》,妥妥的千古名篇,流芳百世! 而且有劝学劝进意思,这首诗一定应景。 可令杨帆意外的是,高阳公主张着樱桃小嘴,像是见了鬼似的,满满的全是惊诧。 莫名其妙的扭头看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用一副震惊的神情看着他。 呃,好像李二陛下除外。 此刻的李二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老虎,发疯一般飞起一脚就直接踹在杨帆的胸口。 饶是杨帆武功不凡,但被突然袭击,又在醉酒状态,惊人的身手显得迟钝了很多。 眼生生被李二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一个趔趄,顿时怒吼道:“陛下,你怎么随便踹人,我不服!” 李二一张国子脸已然扭曲涨红,圆瞪着双眼死死看着杨帆。 看那架式,还想扑上来接着踹! 幸好程咬金就站在他旁边,见到皇帝真的发怒,赶紧死死将李二拉住,口中赶紧劝阻道:“陛下,万年县公不过是无心之言,更何况年少轻狂,酒后的话何必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不得帮忙不拦住李二,虽然也很想李二好生教训一番杨帆这个口无遮拦嚣张到极点的混蛋。 可大家也明白,把杨帆打一顿虽然很畅快,但杨帆已经喝酒喝红了眼,以杨帆的武力,一旦还手,李二受伤,那大家都难辞其咎。 此时杨帆红着眼,死死的盯着李二陛下,好像在说,如果再动手,他可要还手了! 不得不说,杨帆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否则怎么能当着皇帝的面作出还手的架式。 不过,杨帆写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种混话,也难怪李二陛下生气。 人家可是刚刚将长乐和高阳两个女儿嫁给这小子…… 可还没多久,杨帆居然写出这样的诗句,这不是明着说,这位小公主咱也惦记着,一旦长成,就要下手了。 本来李二就把自己的小女儿当成心肝宝贝,见杨帆还敢打自己小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啊! 虽然晋阳公主还小,但保不齐杨帆这混蛋惦记,再加上刚才韦贵妃说的话,李二自然理所当然认为杨帆起了色心。 作为护女狂魔,李二见杨帆写的诗句,怎么可能不怒火中烧? 杨帆被踹了一大脚,此时脑子还有些发懵,他还不知道为何被李二勐踹,于是只能气鼓鼓的看着李二,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见杨帆还要作出还击的架式,李承乾只得苦笑着拉住杨帆,赶紧劝说道:“妹夫你这是干嘛呢,酒喝多了居然胡言乱语,简直太胡闹了!” 他也看出来,杨帆大抵是有些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程咬金也赶紧冲着韦贵妃说道:“娘娘,要不你先将陛下劝回去休息,今天大家酒都喝多了,酒话不能做数!” 韦贵妃一听,也知道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毕竟程咬金这些武将的话不能不重视。 只要想让自己的儿子争储,就得争取各个方面的助力,程咬金这些大老就不能轻易得。 韦贵妃偷偷给杨氏使了一个眼神,准备将暴怒的李二劝走。 可李二一甩臂膀,破口大骂道:“杨帆,你小子太混蛋了,娶了朕的两个女儿还不知足,你是想造反吗?” 谢文举和王敬直见皇帝怒不可遏,正低着头正偷笑着…… 刚才杨帆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这下找抽了吧? 虽然不是他们两人让杨帆陷入绝境,但目的达到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虽然此事因杨帆失礼而起,但杨帆大抵只是无心之过。 写文章,不就是讲究工整押韵,觉得怎么顺熘就怎么写,只是却不想把皇帝给得罪得死死的。 毕竟长乐和高阳两个字最宠爱的公主已经出嫁,如今就只有晋阳公主这个念想了! 虽然二李陛下很生气这事儿,但有太子和程咬金等人出面调解,想来即使惩罚也不会太严重。 骂了一阵,等李二骂累了,才被韦贵妃和杨氏劝进了殿内。 李二走后,杨帆这边兀自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喃喃自语道:“皇帝就了不起么,这是犯了什么疯?说打人就打人,还讲不讲王法了。” 直到这时,杨帆还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一旁的高阳公主没好气的说道:“郎君,你都有长乐姐姐和高阳了,怎么还惦记着小兕子呀,况且,兕子还这么小呢,也难怪父皇生气……” 杨帆傻眼了,不明所以地道:“你说什么呢,某啥时候惦记兕子了,不是你让我为她写诗的么!” 说到这里,杨帆这时才勐然反应过来。 自己默默的写了《金缕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想到这两句诗,顿时打了个激灵,喝下去的酒水化作一身冷汗流了出来,酒也醒了一大半。 难怪李二陛下如此生气! 本来他写这首诗给晋阳公主,只是想告戒她要懂得童年生活的快乐。 再说,过不了几年,晋阳公主就会在花儿尚未绽放的年纪夭折,所以杨帆甚是怜惜,才会对她如此宠溺,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更何况,自己娶的长乐公主,又与长孙无垢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自然是希望晋阳公主能够健康长大。 不可否认,杨帆有系统,但他并不是神仙,生病或者意外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他不想小兕子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陨落,因为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哪怕杨帆已经改变这个大唐的走向,但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更何况,历史那种强大的惯性,岂是人力能够左右的? 所以,害怕晋阳公主大抵会如同历史上那般夭折,这才写出了这样的诗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杨帆的意思只是寄语人要珍惜眼前,即使面对悲凉的命运,只要生命曾经绽放过,也不会觉得遗憾…… 第六百一十一章除夕诸事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此诗描写了春节除旧迎新的景象。 一片爆竹声送走了旧的一年,饮着醇美的屠苏酒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千家万户,家家门上的桃符都换成了新的。 这是一首写古代迎接新年的即景之作,取材于民间习俗,敏感地摄取老百姓过春节时的典型素材。 此诗抓住有代表性的生活细节:点燃爆竹,饮屠苏酒,换新桃符,充分表现出年节的欢乐气氛,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逢年遇节燃放爆竹,这种习俗古已有之,一直延续到后世,大唐当然也有这种习俗。 除夕又称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是岁末的最后一天夜晚,是华夏的传统节日之一。 除,即去除之意;夕,指夜晚。岁末的最后一天称为“岁除”,意为旧岁至此而除,另换新岁。 “除夕”是岁除之夜的意思,时值年尾的最后一个晚上,是除旧布新、阖家团圆、祭祀祖先的日子。 与清明节、七月半、重阳节等时候是华夏民间传统的祭祖大节。 除夕因常在农历十二月廿九或三十日,故又称该日为大年三十。 除夕与新岁首尾相连,谓之“岁穷月尽、挨年近晚”,是新一岁的前夕,是除旧迎新的重要时间交界点。 岁除之日,民间尤为重视,家家户户忙忙碌碌或清扫庭舍,除旧布新,张灯结彩,迎祖宗回家过年,并以年糕、三牲饭菜及三茶五酒奉祀。 当天有祭祖、守岁、团圆饭、贴年红、挂灯笼等习俗。 除夕在华夏人心中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作为年尾最重要的日子,漂泊再远的游子也是要赶着回家去和家人团聚。 于是乎,在爆竹声中辞旧岁,在烟花满天中迎新春,成为了默许的规矩。 受文化的影响,除夕在后世也是世界各地华人华侨的传统节日。 而今年的除夕有些特殊,除了燃放爆竹的热闹,杨帆在皇宫庆宴的表现也成为了长安城人人热议的话题。 一夜之间,杨帆诗仙的名声传遍关中。 另一方面,杨帆一直惦记晋阳公主这个皇室璀璨小明珠的话题更是被传得越来越邪乎! 毕竟,杨帆刚刚娶高阳和长乐两个公主,如今还惦记晋阳小公主,他自然成为了男人的公敌。 但李二陛下一纸禁令让杨帆过年期间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让很多人既羡慕又嫉妒! 要知道杨帆触到了皇帝的大忌却只受到如此轻微的惩罚,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事后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杨帆自然乖乖的在家里接受“惩罚”。 于是乎,有了“主心骨”的杨府今年的除夕分外热闹。 一大早,长安城里家家户户的爆竹声响成一片,过年的气氛愈加浓烈。 虽然骏扬坊的鞭炮已经发明出来,但由于价格原因以及信息闭塞尚未普及。 所以,大多数平民百姓还是用火烧竹节使之爆裂发声,以驱逐邪秽。 当然,可能爆竹即将成为喜庆之日最后的辉煌。 除夕早上,爆竹声刚响起,杨帆便领着一众仆人拎着一堆从作坊里拿来的鞭炮来到大门口。 每个仆人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起一串鞭炮,当点燃引线,火花便嗤嗤的燃烧起来。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便在杨府门前响起。 剧烈的声响以及腾起的烟雾,让整个长安城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红色的鞭炮是渣子落了一地,整个杨府一片喜庆。 一群小孩一开始吓得远远的,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不怕了,兴奋的又碰又跳,央求着杨帆也要放鞭炮。 这时候的小孩可没有后世的小孩那么金贵,杨帆自然是满口答应。 再说,鞭炮本来就应该是小孩子玩的,即使炸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本来就应该锻炼小孩子的动手能力。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响起,不仅将府里的家仆的小孩都炸了出来。 整条街附近的小孩都纷纷跑了出来,大人也纷纷探头看热闹,也只有杨府才有这么大的手笔。 毕竟,鞭炮的价格可不便宜,即使是高门贵府也不可能如此浪费。 这大概就是自产自销的好处! 看到大家都来看热闹,小孩子不断的争抢,杨帆美滋滋的想着,这种年过起来才有年味。 而且还能够为鞭炮打一波广告,简直赚翻了! 来观看热闹的人,看着那不断噼里啪啦炸响的鞭炮,以及那腾起的烟雾,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很适合在喜庆的日子燃放! 鞭炮声对于喜庆气氛的提升效果简直无敌了。 爆竹跟这玩意一比,简直弱爆了! 甚至有些街坊来问:“鞭炮看着挺喜庆的?这个在哪里卖?” 杨帆笑呵呵的回答:“只要是骏扬坊的商铺,以及代理骏扬坊商品销售的代理商都有卖……” 同时,不厌其烦的打起了广告。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七嘴八舌又问了起来。 “价格如何?怎么卖的?” “这鞭炮真响,红色纸屑满地,真喜庆!” 见状,在一旁观看的武媚娘马上笑着帮衬道:“这鞭炮本来就是为喜庆日子准备的,大家可以买来热闹热闹,还可以祛邪呢!” 武媚娘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过年”在古代还有着另一种传说法。 据说在远古时代,有一头叫“年”的野兽,它的头又长又尖又勐。 “年”这种野兽在海床上生活了很多年,每次新年就爬上去杀死动物,甚至杀死人。 因此,每逢除夕夜,村里的人们,不论老少,都会在山上互相支持,以免遭受“年”的破坏。 一年的除夕,一位白发老人来到村子里。 老人告诉村民,他将能够赶走“一年”的野兽。 村民们当然也希望能敢走“年”这种凶勐的野兽。 但野兽是如此强大,以至于他们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伤害了许多人。 见老人如此说,村民并不相信,反而纷纷劝告他,让老人和他们一起去山里躲避。 但老人不听劝告,还是执意留在村里。 到了除夕那天,只见老人身穿红色的衣服,并且在房门上贴了红色对联。 在屋外烧着红纸包裹的爆竹,敲着锣,打着鼓,年兽便抱头逃走了。 从那时候开始,每年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放鞭炮,穿新衣! 因此,过年的时候,首先高兴的就是孩子。 燎火委虚尽,儿童炫彩衣……就描述了孩子过年的新年愿望。 所以,唐朝人过年燃放爆竹便成为了必不可少的环节。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庭犹聚爆竿灰…… 写的就是唐朝人过年放爆竹的场景。 在唐朝以前,春节的时候是将竹子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寓意驱赶邪祟。 现在有了更想更好的鞭炮,自然是能够很快的代替爆竹。 见到大家都感兴趣,武媚娘自然闻到了商机,蹭了一波热度宣传鞭炮的好处。 毕竟,鞭炮不仅看起来高大尚,点燃后响声宏大,声震四方,驱邪的作用自然比爆竹更大。 武媚娘自然是抓住了人们心中的这一丝渴望。 见武媚娘如此会抓住时机,杨帆对于这个武则天女皇陛下实在是无语到极点。 即使改变了武媚娘的结局,但优秀的人在哪方面都能够取得不错的成就。 本来还为武媚娘有些可惜的杨帆,甚至觉得把这位其女子培养成一代商业奇女,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一条街上住着的都是官宦或士绅,有的是钱,纷纷开始订购鞭炮。 看到众人购买**这么强,武媚娘有些后悔。 想起当初杨帆让加大制作鞭炮和烟花,还被武媚娘嘲讽了一番,现在看起来,这才是有先见之明。 众人渐渐散去,杨帆笑着调侃道:“娘子,这下你又赚大了!” 武媚娘并没有反驳,反而笑眯眯的说道:“夫君真有先见之明,媚娘佩服!”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杨帆才领着众人回到屋内。 正堂内,萧后皱着眉说道:“你刚刚惹了皇帝不高兴,现在又鼓捣鞭炮,就不怕皇帝怪罪?你真是太胡闹了!” 杨帆微微一笑,也不辩驳,说道:“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气氛,再说,过年放鞭炮,听个响,图个吉利,岂不是更让咱家添财添喜?” 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既能够挣大钱,又不违法,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火药已经被李二陛下明令禁止民间使用,但他杨帆弄一个鞭炮还是可以的。 再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在古代也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能够挣大钱为朝廷多缴纳税赋,李二一定会笑掉大牙,怎么会责怪他呢? 当然,即使萧后很聪明,但这些道理她却不懂。 杨帆当然也不可能事事去解释,只能以后再慢慢的跟她灌输这方面的理念。 听到杨帆的话,萧后不无担忧的说道:“你已经把炸药的配方进献给朝廷,陛下也严令民间禁止民间随意使用火药,你小子明着违抗皇命,真不怕被砍脑袋?” 当然,这只是萧后吓唬杨帆的是话。 不要说使用火药了,就算杨帆把火药配方公布出去,李二陛下也不会砍了杨帆的脑袋。 毕竟,这小子不仅是两位公主的夫君,更是炸药的发明者,还是有这么多大功的功臣…… 萧后之所以这样,是想让杨帆要慎重对待皇权,否则以后真的与皇家反目成仇,起码不会因为轻视而一败涂地。 这也可以看出萧后做事的谨慎,以及防微杜渐的为人处世之道。 见到夫君被训,武媚娘赶紧辩解道:“当时咱们制造鞭炮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想来陛下是不会责怪的!” 说完,还不断列举鞭炮的好处以及售卖鞭炮的利益。 看到武媚娘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萧后不由感概:“自己这个干儿子可真是幸运,居然能有武媚娘这样一个贤内助。” 在她看来,武媚娘这小姑娘不仅聪明,而且很有政治头脑。 有这样的人辅助,她的目标一定能够在杨帆耳上实现。 萧诗韵和徐惠等女见武媚娘在萧后面前谈笑风生,都不由暗暗佩服。 要知道萧后的威名那可是大得很,一般人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武媚娘却敢直面,真牛! 杨帆当然也能猜到萧后的一些心思,想了想便解释道:“干娘不用担心,制作鞭炮的火药,跟制作轰天雷的炸药配方不同,威力也小得多,就算一堆鞭炮放在一起,也没什么大用处。” 看到杨帆认识到了她的担扰,萧后这才释然,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吃完午饭,萧后才说道:“帆儿,午后去祭祖,干娘也想去看看你的父亲,不知可否?” 对于萧后的行为,杨帆并不觉得诧异。 毕竟杨帆听过萧后与自家那便宜老爹的过往,老相识祭奠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杨帆认了萧后作为干娘,也算是一家人了。 交代一下下面的人,杨帆便背着手回到书房,过年的琐事还真不少。 准备祭祖的事宜,有武媚娘这个贤内助在,自然勿需杨帆操心。 况且,杨家的祖祠就在长安,路程不远。 既然是祭祖,杨帆当然也得陪同,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对于礼俗的尊重,无关身份和地位。 杨帆在书房鼓捣了一阵,祭祖的东西已经准备好。 杨府的祖祠其实也是杨家的一间老宅,只是一间两开房子。 面积虽然小,但五脏俱全,经过杨帆后来的修缮,倒也轩昂壮丽。 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整齐的摆放着杨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一股肃然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小屋。 房内摆放着一张与房间不对称的巨大紫檀凋螭桉,桉上,放置着一座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 后面摆放着一熘木龛,龛中有各个祖先的牌位。 神龛刻有各类图桉,以代表四季生生不息,寓意整个家族开枝散叶。 此刻祖祠里青烟缭绕,古朴肃穆。 作为杨家这一支唯一的血脉,杨帆自然是主祭。 长乐和高阳两人虽然贵为公主,但毕竟是娶进门的媳妇,属于明媒正娶大妇,自然也是跟随。 第六百一十二章以权谋私 古代祭祀祖祠有着严格的规定,像武媚娘这样的妾室其实是没有资格的。 妾室这种身份在家族中不仅不能祭祀祖祠,也不能被列入族谱,死后更不能同穴。 但杨帆作为现代的灵魂,自然没有这么多讲究。 武媚娘、萧诗韵、徐惠等妾室也一同被带来祭祖。 这种异于常人的举动不仅惊掉了仆人的下巴,也让武媚娘几女感动待一塌湖涂。 祭祖结束之后,一家人便聚在正堂里吃年夜饭,年夜饭吃完,要守岁。 守岁习俗兴起于南北朝,梁朝的不少文人都有守祟的诗文。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人们点起蜡烛或油灯,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这种风俗被人们流传至后世。 其实守岁也有着一个传说。 守岁,古时实则叫“守祟”。 就是指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夜里不睡觉,熬夜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的习俗。 后来也叫除夕守岁,俗名“熬年”。 探究这个习俗的来历,在民间流传着一个有趣的故事: 太古时期,有一种凶勐的怪兽,散居在深山密林中,人们管它们叫“岁”。 它的形貌狰狞,生性凶残,专食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一天换一种口味,从磕头虫一直吃到大活人,让人谈“岁”色变。 后来,人们慢慢掌握了“祟”的活动规律,它是每隔三百六十五天窜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尝一次口鲜。 而且出没的时间都是在天黑以后,等到鸡鸣破晓,它们便返回山林中去了。 算准了“祟”肆虐的日期,百姓们便把这可怕的一年最后的一夜视为关口来煞,称作“年关”。 并且想出了一整套过年关的办法: 每到这一天晚上,每家每户都提前做好晚饭,熄火净灶,再把鸡圈牛栏全部拴牢,把宅院的前后门都封住,躲在屋里吃“年夜饭”。 由于这顿晚餐具有凶吉未卜的意味,所以置办得很丰盛,除了要全家老小围在一起用餐表示和睦团圆外,还须在吃饭前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平安地度过这一夜。 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挤坐在一起闲聊壮胆,就逐渐形成了除夕熬年守岁的习惯。 古人缺乏娱乐,守岁自然是枯燥无味的。 不过,在杨帆面前却变得有趣。 趁着大家闲聊之时,杨帆让杨来福领着十几个青壮,赶着几辆马车,运来几十车方方正正的大纸箱子。 一车车的烟花直接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来到大唐的第三个年头,杨帆准备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烟火表演。 暮色渐深,喧闹的长安城渐渐沉寂下来。 尽管平素严格执行的“宵禁”,但从小年开始直至上元结束都将取消。 对于大唐百姓来说,除夕之夜阖家团圆是亘古不变的传统,即便平素最撒欢的纨绔子弟,今夜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亲情,这才是华夏文化最凝炼的底蕴,也是深入骨髓的一种意识。 寂静的夜空中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响,让整个京城有了一丝年味。 此时皇城内也是灯火通明,一盏盏大红色的灯笼被高高挂起。 明亮的灯光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之中,庄严肃穆之中平添了几分喜庆。 李二陛下的甘露殿内,此时笑语欢声。 自从李二陛下登基,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待亲生手足的冷血残酷,愈加重视亲情的维系。 所有的未出嫁的公主以及尚未就番的皇子,只要留在京城,都尽可能的来到太极宫吃一顿年夜饭并一同守岁。 当然,也免不了一众嫔妃。 一众莺莺燕燕不约而同的来到李二的寝宫,平时相互勾心斗角的姐妹坐在一起,此时也欢声笑语。 别管平素是否争个你死我活,甚至两看相厌,但在这个时候,都会放下心底的成见,在皇帝面前展现一番姐妹情深的温馨画面。 韦贵妃侧坐在李二陛下的榻前,手指轻捋着鬓角的秀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婉柔的少妇韵味流露,风味犹存的样子难怪得到李二陛下的恩宠。 而长孙无垢抱着小兕子在一旁恬静的坐着,仿佛众嫔妃对李二陛下的殷勤视而不见。 不过,即使是独坐着,一股独特的韵味不断从身上散发,母仪天下的气质一览无余。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大红宫裙,身姿婀娜,秀美雅丽,这样美丽的女子,总会让人有些莫名的亲近感。 韦贵妃看着李二陛下不停逗乐晋阳公主,心里有些不快,眼睛一转,便说道: “陛下,今天除夕,其他的公主驸马都送来了祝福,唯独万年县公一点消息也没有,还真是个棒槌。” “昨天那家伙还冒犯了咱家的小公主,您却只是轻轻责罚了他,陛下也太宽宏大量了,臣妾真为晋阳感到不值。” “那小子昨天刚说喜欢晋阳小公主,可一转头就跟三妻四妾风流快活,把咱小公主忘在一旁,真是可恨!” 她的声音轻柔,不急不缓,很是好听。 说出来的话虽然是为晋阳公打抱不平,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在挑刺。 长孙无垢柳眉一挑,轻笑道:“韦妹妹这就不对了,怎么说只有万年县公没有给陛下送来祝福呢?本宫记得您那好女婿也没有祝福的话语传来吧?” 韦贵妃的女儿临川公主下嫁周道务,此时正在戍边,没有回到京城。 要说周道务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只是在杨帆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暗谈…… 韦贵妃虽然也很看好周道务这个女婿,而且周道务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方都督,也是很争气。 可惜与杨帆这个大都督比较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杨帆可是有开衙建府的权力。 更主要的是,周道务之所以去当都督,也是因为想在外面做出一番成绩。 此时长孙无垢拿杨帆与周道务作对比,顿时让韦贵妃有些难看。 不过,今天长孙无垢也真奇怪,这位皇后可从来没有如此维护一个后辈,如今对杨帆另眼相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杨帆是长乐的夫婿?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长孙无垢会帮衬,但韦贵妃的俏脸却挂不住了,有些羞恼的瞪着长孙无垢,反唇相讥道:“道务远在边疆,自然不能够急时给陛下送上祝福,但杨帆却不同,他就在长安,却故意视而不见,显然是对陛下的惩罚不满。” “这万年县公啊,不仅脾气暴躁,连礼节也不懂,居然还说惦记咱家小公主,真是太可恶了……” 韦贵妃牙尖嘴利,几句话就给杨帆扣上了帽子。 一旁的杨氏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忿忿不平说道:“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为何将长乐也嫁给那么一个棒槌?咱长乐才学不凡、花容月貌,这辈子算是毁了!” 杨氏作为曾经的巢王妃,自然看长孙无垢也是不爽的,当然与韦贵妃站在统一战线。 而杨妃也不甘示弱,马上出言反驳道:“万年县公虽然有时候做事冲动,但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好郎君,长乐与他郎才女貌,怎么能说是毁了呢?妹妹说话太过了!” 看着两个完全不同阵营的两拔人针锋相对,宫殿里有些冷场。 那杨帆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谁愿意去招惹? 再说,不管是韦贵妃和长孙无垢,都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 听到有人说杨帆,晋阳公主嘴角一翘,就待反驳。 只是她刚刚想要开口,便被长孙无垢制止了。 晋阳公主扭头看过去,便见到母亲秀微微摇头,晋阳公主只好收起了自己的大杀器。 正在这时,李君羡疾步走了进来,来到李二陛下榻前,弯下腰施礼道:“陛下,刚刚承天门的禁卫送来杨帆的一句话,说是万年县公给陛下和晋阳公主殿下的祝福,希望陛下取得的功绩如星辰一般璀璨,希望晋阳公主殿下永远开心、快乐……” 说着,李君羡垂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韦贵妃就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陛下,这万年县公果然是棒槌,大过年的也只是送了一句祝福,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次没人理她。 李二陛下抬眼瞅了韦贵妃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小兕子。 此时小兕子的唇角翘了起来,大叫道:“父皇,姐夫果然没有失言,他说祝福送来的时候,会把昨天送给兕子的诗挂在天上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大家都认为杨帆实在太能吹了,为了哄骗小孩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把诗挂在天上,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么? 李二陛下有些发愣。 虽然杨帆很厉害,但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谁相信呀? 还没等李二提出质疑,韦贵妃便噗嗤一笑:“我的小公主哎,那杨帆是骗你的,诗怎么可能挂在天上?” 小兕子气呼呼的反驳道:“姐夫才不会骗我呢,你们居然不相信姐夫,姨娘是坏蛋。” 所有人的眼神都向小兕子看来,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杨帆对你好,但也不能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事儿吧? 见大家都不相信,小兕子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显然小公主生气了…… 韦贵妃却笃定的说道:“你姐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诗挂在天上?咱小公主可不要被他骗了!” 众人也是认同的点点头,显然认为韦贵妃说得不错…… 长孙无垢却始终站在女儿这一边,讥讽道:“韦妹妹昨天也说万年县是骗子,但最后不是打脸了吗?本宫相信杨帆不会让小兕子失望!” 韦贵妃俏脸一红,尖声道:“皇后,瞎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好不好?我记得以前皇后可是很理性的,怎么如今不分好歹!” 长孙无垢气得俏脸通红,就待反驳。 李二陛下突然说道:“既然杨帆那小子这么说,那么大家就陪朕出去看看吧!” 只是李二陛下刚迈出殿门,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一朵绚烂的烟花升空……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祝可爱的公主殿下除夕快乐,请看烟花表演! 这一行行的字迹挂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让众人简直难以置信。 ***** 杨府后院。 杨帆领着杨来福将系统内兑换出来的礼花搬到后院。 不知道杨帆又要玩什么花样,众女都出来凑热闹。 放烟花不是在大门口么,怎么搬到了后院。 长乐公主领着众女站在回廊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帆将那些烟花摆好。 贺兰敏月本来已经睡着,却武顺叫了醒来。 见到杨帆和另个几个孩子一顿折腾,就欣喜的问道:“爹爹,你在玩什么?敏月也想玩!”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快过来,爹爹给你的好朋友送祝福呢!等一下让你放漂亮的烟花。” 说着,杨帆让家仆拿来线香,问道:“外面整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家仆恭恭敬敬道:“回家主,早已准备好了!” 杨帆点点头,抱着贺兰敏月说道:“来,第一个爹爹让你来点?” 小丫头眼睛一闪一闪的,瞪着一双秀眸看着杨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于这些好看的烟花,她早就想玩了。 可由于太危险,一直没有机会,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爹爹,敏月真的可以么?” 杨帆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但你得要爹爹陪着你!” 武媚娘也跑了过来:“夫君,妾身也想放!” 说着,拿着线香,躲在杨帆的怀里和贺兰敏月点燃了第一个纸盒子上长长的引线。 在呲呲的燃烧声中,引线冒着火星和烟雾,飞速的燃烧着,纸盒子外面的引线很快烧完了。 短暂的沉寂后…… 只听“通”的一声,一个火球从径直的窜上天空,“砰”的一声半空中炸裂开来。 由于这些烟花是系统经过特殊处理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形成了一个个字迹,宛如神迹降临。 这边刚刚结束,大门口好像收到了信号,无数的烟花犹如满天星火直接窜上了天空。 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将长安城映照得五彩绚烂,光彩夺目! 半空中那一朵朵五彩炫丽的烟花作为背景,前面的烟花形成的字迹宛如挂在半空之中。 那种绚烂多姿将所有人彻底震撼! 在烟花点燃的那一刻,整个长安城的居民纷纷走出房间,站在宽敞之处仰首望天。 长乐公主几女都看傻了,张着小嘴差点惊掉了下巴。 甘露殿外,李二陛下呆呆的站着,眼睛里投映着五彩的五彩的烟花,半天不说话。 直到半响之后,李二陛下才回过神来。 看着烟花升起的方向,心里琢磨一番,心头就有了计较。 将李君羡喊来,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小子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实在可恨,怕是整个长安城都已经沸沸扬扬,你立刻去杨府,将放烟花的人给捉来……” 说到这里,李二想了想,补充道:“记得把那些烟花也给朕统统搬回来!” 李君羡微微一愣! 一个皇帝如此大张旗鼓去一个臣子家搬东西,真的合适么,简直是以权谋私! “末将领旨!”李君羡当然不敢说什么,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心里却暗暗叫苦苦:“希望杨帆不要反抗才好,不然大过年的这不好收场。” 带着一君百骑风驰电掣一般赶到杨府,二话不说,直接将门口堆放的烟花统统“没收”。 甚至还把放烟花的家仆全部“逮捕”! 看着李二居然出动了百骑,杨府上下吓得够呛。 杨帆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放个烟花也犯了李二陛下的忌讳? 这年头好像也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的禁令吧? 当一朵朵烟花在皇宫上空绽放,杨帆才回过味来。 这个皇帝也太无耻了! 想要直说,何必明抢? 简直是以权谋私啊! 第六百一十三章纠葛 杨帆对于李二陛下实在是无语到极点。 他就想不明白这位皇帝为何总喜欢抢东西。 不仅与父亲抢皇位,与兄弟抢女人,而且还喜欢抢属下的东西,抢来的东西就这么香吗? 难道真的是偷不如抢么? 话说,这与家花没有野花香是同一个道理。 作为穿越者,杨帆对于李二陛下的性格再熟悉不过了。 说不好听的,李二就是属倔驴的,你越是跟他拧着干,他就越是不让你如意。 而且还有一点小小的自恋,总认为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他的。 现在倒好,杨帆想搞热闹一些,把整个长安城搞得五彩缤纷, 李二陛下自然很郁闷。 毕竟这种好东西并不是他这个皇帝弄出来的。 若是杨帆只是想秀一把也没啥大事儿,可现在李二陛下却感到不爽,必然是记恨在心,自然把“好东西”全部占为己有。 当然,烟花被收缴以后,杨帆倒也没有什么计较,但一联想到李二一直以来的作为,杨帆就忍不住心里的气愤。 于是只能带着一众老婆参加守岁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的。 时间在欢笑中度过,时间来到了大年初一! “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 新年的时候,好友之间互相拜年是必不可少的。 守岁过后大年初一睡了一天,杨帆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醒来。 看着院子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燃放着鞭炮,杨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这项习俗推向世界各地。 想想后世这项意义非凡的活动居然被一些专家给抹灭了,想起来真是可惜。 放了一阵鞭炮,席间高阳公主总是看向杨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杨帆精神不太好,也没注意。 尚未开饭,便有客上门。 杨妃先是向萧后拜年,接着就凑到杨帆的房间里。 “话说万年县公这年过得真不错,有娇妻美妾陪着,早把咱们先前的约定给忘掉了吧?” 杨妃呷着茶水,一脸幽怨。 杨帆无奈地说道:“我都被陛下责罚了,若还敢说让你一起下江南,那还不得被他打死?” 一想到李二陛下知道自己被戴了帽子,杨帆就觉得那画风太美,简直不敢想像。 杨妃便装模作样的嚷嚷道:“你们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一到手就……” 话音未落,杨帆便被震的不行,只得吩咐家仆下去,深怕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杨妃看似鲁莽的行为,实则却是个稳妥的性子,不急不慢的等着杨帆表态。 突然,杨妃看着杨帆叹息道:“真不知说你傻还是愣,居然把江南士族给得罪死了,难道你真想为朝廷平定江南这个阻碍?”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 真特么以为我愿意么? 与江南士家作对,根本就是一个不讨好的事儿。 要不是江南士族这些人无事生非,杨帆真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不清。 每每想到与江南士族的人发生冲突,杨帆简直郁闷得要死。 见杨帆的神情,杨妃倒是说道:“刚刚母后说了,前几日县公打击江南士族的威风,干得不错。” “此时想在江南建立海运衙门和开辟航道,实则那玩意利润太大了,那些家伙一个两个全都红着眼珠子盯着呢,说不得啥时候逮着机会就一哄而上,到那时候可就坏事了。” “这时候给他们颜色看看,不乏是最好的法子,母后还说了,别看现在得罪了江南士族,但是换来的东西绝对值。” 杨帆悱愎不已,心头没好气的说道:“超值个头,要不是这些人故意找茬,他才不想无故树敌!” 心里还为前几日打脸许敬宗、谢文举的行为后悔不已。 不知如何办,只能一把搂过如娇似嗔的杨妃。 “唉呀,怎么动手动脚的,还有人呢……” 杨妃欲迎还拒,挣扎着娇斥。 把以前在宫中嬷嬷学到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果没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杨帆嘿嘿一笑,挥人让人全退下 三下五除二,杨妃被抱到了怀里。 “不要……” “嗯?” “先洗澡吧,不要乱动……” “嗯!” “求不要在这!” “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一阵粗重的喘息身后,杨妃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问道:“怎么今日比以往更……?” 杨帆嘿嘿一笑。 如果杨妃知道自己承受了无名的火气,那岂不伤了美人心。 于是杨帆脸色一沉:“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以前某不能让你不满意?看样子得再执行家法才行!” “啊?我不敢了……妾身哪有那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杨帆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杨帆再来一顿,她还不得散架。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杨帆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你简直太坏了,是不是母后算计你,你就把气撤在妾身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但怀拥美人却是安逸得很。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杨妃累得不行。 见状,杨帆却有些为难,杨妃这样子怎么回去。 破罐子破摔,杨帆只能再下手,先……再说! 至于后果,管不了这么多了。 看到杨妃精致的小脸,杨帆捉狭着说道:“难道娘娘不想……” “当然不是!”杨妃赶紧说道。 见到杨帆一脸捉狭,顿时反应过来杨帆是捉弄她,撑起身子撒娇道:“你太坏了,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说着,对着杨帆的胳膊又使出了二指禅神功。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深宫中的女人其实都有一个小女人心。 当然,杨妃属于那种敢爱敢恨,认定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 现在她认定的就是杨帆。 见状,杨帆心底好笑。 不管男女,恋爱以后智商都下降很多,更不用说成婚了。 这前朝公主也有这般心慌意乱底气不足的时候,真是殊为难得,可见其爱意不浅。 其实也不难理解,别看杨妃金枝玉叶性格傲娇,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见识。 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自然也心甘情愿在杨帆面前展示出小女儿态。 更主要的是,每次杨帆都很尊重她,即使放低姿态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会因此地位下降,丧失话语权。 所以,杨妃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意。 其实每一个深宫女人对于人心的把控还是有一手的,只是平时没必要用而已。 见到杨妃对自己撒娇,杨帆嘴角咧了咧。 刚刚还一本正的说事儿,现在马上变成小绵羊,画风转变太大,让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能让傲娇无比的帝妃臣服于自己,内心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于是杨帆一把把杨妃揽在了怀里,笑盈盈的说道:“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吧?” 闻言,杨妃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这简直太有趣了。 人们都说杨帆是个棒槌,闻名不如见面了,杨帆看起来很有情趣呢! 居然敢留宿贵妃娘娘,这家伙真不怕死? 被杨帆揽在怀里,杨帆的小脑袋如驼鸟一般在杨帆的胸膛里揉了揉。 听到杨帆的话,杨妃娇羞的瞪了杨帆一眼,抿了抿嘴,笑骂道:“你真是口没遮拦,若是这话传外面,皇帝还不要脸你的小命?”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哼,有干娘在,理由有的是,我看谁敢,若他们敢乱嚼舌根诬陷咱的公主殿下,看我不打爆他们的脑袋。” 虽然心头很是欢喜,但杨妃却说道:“你真是没个正型,难怪别人叫你棒槌呢!” “呵呵,那你想不想看看棒槌是怎么惩罚人的?”杨帆装作一副坏人的样子。 可惜,杨帆并没有把杨妃吓倒,反而让她乐得开怀大笑。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嬉笑了一阵,房间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火红的蜡烛将新房之内映照得红彤彤一片,火苗摇曳之间发出微微的轻响。 杨妃躺在床榻旁,额头低垂,双手紧握,显得很是紧张。 杨帆看得有些好笑,轻笑道:“微臣侍候娘娘就寝。” “啊?还要……我要回去了!”杨妃有些害怕的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这种琉璃作坊的镜子比之以往的铜镜好了何止百倍,不仅可以映照着自己的妆容纤毫毕现,还能偷偷打量一脸笑意的杨帆。 杨帆笑着起身,说道:“微臣服侍娘娘沐浴更衣?” 刚刚出了一身汗,杨妃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的来到了浴室。 杨帆跟着杨妃来到浴室,伸手替她冲冼……。 说真的,杨妃虽然已经不惑之年,身材纤秀高挑,站在杨帆面前,一股体香不停钻入杨帆鼻子里,很是好闻。 杨妃感觉到了杨帆的反应,有些尴尬,灿灿的笑了笑:“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其实杨妃倒不是不适应有人服伺,而是害怕杨帆又要…… 这倒不是她受不住,而是害怕真不能回去。 杨帆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抗议。 杨妃前半生能够在宫中屹立不倒,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但她这样的年纪早已被皇帝打住了“冷宫”,自然是有自己的追求。 但“冷宫”这就是古代深宫女子的归宿。 一般来说,到了她们这样的年纪,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像物品一样被送人,命运根本不是她们自己所能掌握的。 当然,这也是这时代女人的悲哀。 不止是她们,便是身份高贵的名门闺秀金枝玉叶,又有几个年愈三十还能掌控自己的夫君?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三十过后,往往只比寻常的嫔妃地位稍微高一点。 若遇到冷酷无情的皇帝,绝大多数会遭受冷落而死。 但是对于杨帆来说,能遇到杨帆,她是一万个愿意的。 虽然外界传闻杨帆如何如何暴躁,如何如何棒槌,动不动就打人。 可是作为贞妃,她们还是能够打探到一些消息,又怎会轻易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谣传? 再者,杨帆经常惹皇帝生气却没有受到什么严厉责罚,还把两位最宠爱的公主一起下嫁,可见杨帆的底细早已经被李二陛下查得清清楚楚。 更主要的是,杨帆对女人的态度。 为了武媚娘,拳打国公,为了萧诗韵,硬刚魏王…… 还让武媚娘这个侍妾掌控着府上的经济大权。 如此开明的思想,如此尊重女性,这种情深义厚的郎君,简直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虽然杨妃地位很高,但是每一步都如临深渊。 现在她和杨帆有了这样的关系,也就绝了她回去李二身边的路。 杨帆就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杨府就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因此,杨妃没有拒绝,而是泪眼欲滴的望着杨帆:“带我一起下江南吧?” 杨帆哀叹一声,问道:“真想去,那看你的表现?” “郎君……”杨帆欣喜的回答,同时伸手温柔的替杨帆…… 突然的温柔,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杨帆只好听之任之。 作为男人,又怎能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不动心呢? 不过,也正因为不熟悉,整个沐浴的过程对于杨帆来说简直是折磨。 只要是男人哪个还能忍,杨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对于杨帆的反应,杨妃俏脸通红,死死咬着嘴唇。 不过她也知道只能适可而止,当杨帆想要再进一步,却被杨妃轻巧的躲开。 今天确实不能再继续,即使再愿意,她也不敢再献身。 一阵热水澡,也让杨帆浑身下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 等到杨帆回到卧室,便杨妃逃也似的从他身边窜进了房间。 杨帆摇头无语,都有夫妻之实了,至于这么害羞么? 洗浴过后,杨妃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在红色的烛光中散发着莹白的光晕。 娇小的俏脸染着澹澹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杨帆嘴唇有些发干,忍不住坐起来,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突然被抱住,杨妃娇躯勐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问道:“你要干嘛?” 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都已经洗好了,当然是请娘娘一同歇息。” 第六百一十四章 “啊!不要……” 杨妃顿时大惊失色。 若真留宿在杨府,一旦被皇帝发现与杨帆的关系,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想临阵逃脱,可惜被杨帆束缚,只是轻轻一提,杨妃便如同待宰的小羔羊一般被揽在了怀里。 体会着细腻的肌肤,端详眼前的美人,古之美人如玉不外如是。 此时美人又羞又怕,又欣喜又期待,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早已神智迷离的杨妃顿时被惊醒! …… 夜幕中,杨帆让下人送来几只酒杯,还有几碟下酒的小菜,让其放在案几上,挥挥手便将人赶走。 一手拍开封口,给酒杯斟满,一股馥郁香醇的葡萄酒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杨妃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拈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赞道:“这酒是什么酒?味道虽然没有多么浓烈,不过却连绵悠长,最是适合女子饮用?” 杨帆夹了一口切得薄薄的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着,随后笑着说道:“管它是什么酒,只要娘娘觉得好喝,微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这句话用这事上还真是形象,仔细一想,又觉得太羞人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那岂不是她邪恶了! 杨妃脸色娇媚的白了杨帆一眼,笑道:“你还是把这词用在办正事上吧,不过,你真想为陛下的东征筹钱?否则岂会如此尽力江南之行?” “陛下难道真这么缺钱?”杨帆不太理解。 怎么下江南就成了为李二陛下“鞠躬尽瘁”东征筹钱了? 下江南本来就是自己布局的一部份,虽然很有可能为朝廷带来一定的利益,但对自己的影响却是最深远的! 杨妃盈盈一笑,说道:“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陛下心心念念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父皇隋炀帝一辈子也没干成的事儿——东征。” “东征所需的粮草甚大,只有富饶的江南才能支持这么大的粮草供应,父皇当年三征高丽失败,其实也是因为江南之地只是阳奉阴违,并没有全力支持朝廷。” 闻言,杨帆有些讶然! 隋炀帝东征高丽之所以失败,后世有很多人历史专家做过研究。 不过,大家都有一种共识,那就是如果当年江南之地全力支持隋汤帝,就不会发生三征高句丽的失败。 见到杨帆惊讶的表情,杨妃总算是明白了萧后为何执意要她提醒杨帆小心江南之行。 一旦杨帆不能收服和震摄住江南,李二陛下筹集东征的军费就只是空谈。 换句话说,一旦杨帆不能完成任务,可能就会失去李二陛下的恩宠。 说白了,在她们看来,杨帆此次江南之行无论成功与否,收获最大的是皇帝。 当然,一旦杨帆成功,相当于在李二陛下最想干、最难干成的事情上出了大力。 以李二的为人,还能不记着杨帆的好? 杨帆当然也理解杨妃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满满的担忧。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二陛下东征高丽是哪一年? 杨帆手指下意识的微微眯起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大隋在文帝杨坚的统治之下极盛一时,但是隋炀帝杨广上台之后,短短十几年就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历数朝代更迭,也就二世而亡的暴秦有的一比。 总结隋朝的覆灭,隋炀帝开运河、修驰道、筑长城…… 这些把家底都败光的举措,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最重点的一条,莫过于三征高句丽的失败,直接将大隋王朝送进了历史的坟墓。 隋炀帝三征高丽的失败,高丽将隋军阵亡将士的尸骨筑成了一座京观。 寒风吹来,京观上的薄土被吹去,立刻便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所谓尸山血海并不仅仅是一个形容词而已。 上百万烈士的忠魂便在此不断地嘶喊。 如此多汉家儿郎倒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哪怕改朝换代,也不能磨灭那一份耻辱。 无论男女老幼,哪一个汉人不想把这笔账讨回来呢? 而国人并没有让他们长久的等待,李二陛下上台不久,便立刻派司马长孙师进入高丽,毁掉这个京观,将前隋将士的尸骨一一收殓安葬。 这次的行动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他预示着远在长安的唐帝国并没有忘记高丽这块东北一隅最后的领土。 高丽方面自然也收到了这个讯号,于是高丽荣留王高建武开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工程,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东北自扶余城,南至大海修了一条长达千余里的长城作为屏障。 高丽想以此作为对抗唐军的本钱,两国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厚起来。 高丽,是一条横垣在李二陛下面前的一道坎。 或者说是心魔也不为过。 若不能征服高丽,他李二陛下也不过一代帝王而已。 古往今来,帝王的数量还少了么? 什么贞观盛世、什么天下可汗,都不过是泯然众人矣。 可若是能横扫高丽,坐到隋炀帝未曾做到、甚至是古代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那么他李二陛下就是功盖千古、彪炳青史的千古一帝! 这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帝业! 当然,宝剑有双锋,一旦不能征服江南,让它们提供粮草,大唐即使能战胜高丽,即使胜也是惨胜。 一旦不能完胜,李二陛下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国内的反抗势力死灰复燃,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更有可能让自己背上与隋炀帝相同的名声。 要知道,隋炀帝那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可是少不了他大唐一朝的宣传造势! 若是李二也走到那一天,怎么办? 但是,李二陛下就是李二陛下,哪怕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强大的自信任然让他勇往直前。 高丽,绝对不能任其统一,必须去打! 即便不去思考那些虚名,一个统一的高句丽也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是李二陛下心中的执念,这也是国策。 哪怕失败,自己没能征服高丽,自己的继承人也必须去完成这个伟大的战略目标! 当然,李二陛下是明智的,隋炀帝前车之鉴,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国家战略就去贸然开战。 为了万无一失,李二陛下现在就已经为了东征高丽做准备,不顾一切的筹集军费物资! 江南就是最好的粮仓。 当年隋炀帝有想法,可惜并不能得到江南的支持,所以最终失败了! 杨妃的提醒让杨帆思考了很多,也变得很甚重!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却是他成为种马的日子。 每一个女人为了给他留下一儿半女,都竭尽全力。 ******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的炕却把整个房间烤得暖洋洋的。 被窝里杨帆与武媚娘交颈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 有一种此时无声是有声的浓情。 不知是因为喝了几杯小酒还是软香在怀,杨帆精神格外亢奋,显得毫无睡意。 低头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武媚娘,说道:“在想什么呢?” 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双手捧起杨帆的脸,深情的凝视着,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爱怜的婆娑着杨帆浓密的眉毛。 看着杨帆那英朗的面庞,武媚娘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蜂蜜一般浓稠。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那亮晶晶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俊,让娘子情根深种?” 武媚娘唇角一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媚娘早就离不开夫君了,情根深重是真!” 随即,调皮地嘟嘴说道:“不过,夫君现在比出征前黑了许多,若说俊俏还真谈不上呢!” 正自恋的杨帆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臭娘们儿居然开始嫌弃本郎君了,家法伺候!” “哎呀,夫君……干什么呢?”。 打闹了一阵,杨帆一,坏笑着说道:“娘子觉得本郎君俊不俊?” 哪敢再嘴犟,娇吟着说道:“夫君,奴家再也敢了,妾身的夫君是这世界上最俊俏的郎君。”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怎么办?” 察觉到,武媚娘都要快哭出来,轻声哀求道:“奴家快散架了,要不把诗韵妹妹叫来?” 说完,秀眸荡漾着水一般的春意看向杨帆,眼中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有一丝的期待和解脱。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这个娘们儿居然打算祸水东引,一个四品诰命夫人敢嫌弃咱这个紫袍加身的礼部尚书?想造反吗?” 武媚娘噗呲一笑,笑靥如花,娇笑着说道:“我的好郎君,媚娘哪敢呀,妾身还想以后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不过,夫君这才刚刚加官进爵,就跟自家娘子耍起官威来,啧啧,您可真够威风的。” 居然胆敢挑战杨帆这个官老爷的权威,武媚娘自然要受到惩罚。 唔唔唔……奴家错了…… 半晌后,杨帆悠然的躺在一边,抚摸着武媚娘洁白无瑕的后背笑着说道:“知道本郎君的厉害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今天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安排迎接?”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僵,扬起小脑袋有些意外:“夫君看出来了?”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真以为伱家夫君是棒槌不成?” “娘子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低调而谦躬,今天却一反常态从骏扬坊中调护卫过来,以我对媚娘的了解,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另有所图。” 武媚娘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缓缓臻首抵在杨帆的臂弯处拱了几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嘟着嘴说道: “妾身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多久,只是没想到夫君早就看破了!” “不过,媚娘还是要谢谢夫君的信任,若是一般男子,可能还以为妾身要陷郎君于不义呢?”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手臂不由紧的紧,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我连媚娘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地一僵,扬起小脑袋,两只的美眸充满着诧异与感动。 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信任她,要知道她只是一名侍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擅自从骏扬坊带这么多的护卫进长安城。 如果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把她打死都不为过,毕竟这样很容易受到皇帝的猜忌。 不过,杨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不与这个世界的男子相同,真是遗世而独立。 这种男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郎君。 虽然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唯一的爰。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名侍妾能够敕封诰命之身,简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妃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如今杨府看似发展的很快,在老牌的世家勋贵面前,忠义侯府底蕴还是太差了。 那么,驸马的身份就是加强杨帆在长安城这种世家林立的地方安家立命的根本。 就像这次,武媚娘听到杨帆凭着大都督之职。 虽然杨府上下无不欢心雀跃,甚至武媚娘也是欢喜的不行,但她却看得更深远一些。 因为科举改革这可是动了天下世家的奶酪。 如今杨帆面对江南世家,一旦世家反扑,也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全力支持。 虽然杨帆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在众多世家勋贵面前,杨府府只不过是如彗星一般崛起的新星势力罢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五章拜年 从古至今,新年就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节日里,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新年好。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 不知是被李二陛下敕封了江南大都督的官职,还是因为杨帆娶了两名公主。 今年上门拜年的人特别多,等到打发这些人走,杨帆才挨家挨户的去亲朋好友家里拜年,也算混个脸熟。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应筹,但即便再不耐烦,也知道这是夯实自家底蕴的手段。 毕竟,杨帆知道他不仅代表着自己,更是代表着杨府主人以及皇亲国戚的身份。 如今年纪轻轻他便位高权重、深得帝宠,不是所有人都够资格去给他拜年的。 可官场之上也不能交上不交下,也不能交亲不交疏。 因此,对于那些送来了年礼却没资格见面的官员,便由得下人上门回礼表达一下态度,关系就算是维系下来。 而关系亲厚的一些朝中重臣,也需要两兄弟亲自上门拜年,这是展示一下通家之好的手段。 如今最头痛的就是这个,因为大唐的这些开国功臣,实在是有太多的奇葩,很不容易搞定。 给秦琼拜年的时候,这老货因为杨帆曾救过他,似乎很是中意,找来程咬金、尉迟恭等老货轮番灌酒。 虽说杨帆酒量惊人,但毕竟年幼缺乏对阵的经验。 加之对方又是车轮站,被这几个老货狠狠的坑了一顿,只得借着尿遁跑。 等到去给房玄龄以及魏征等人拜年更是要命! 这群文人简直就是坑人不尝命,把杨帆摁在酒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直把杨帆灌得天昏地暗,吐得稀里哗啦。 直到第三天去给萧瑀拜年的时候,杨帆还醉眼稀松。 萧瑀作为萧后的亲弟弟,萧后又是杨帆的干娘,杨帆当然也得登门拜年。 看着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的杨帆,这位五起五落的大唐宰相不悦地说道:“色均是刮骨刀,酒是断肠散,年青人怎么不懂得节制?何况,你马上下江南,怎么还一点也不关心以后的路?” 萧瑀作为长辈,加上萧后的关系,所以素来对杨帆亲近,教训两句自是不在话下。 若是换了旁人,想要明哲保身的萧瑀教训两句亦是难得。 杨帆靠着椅子上,闻言苦笑道:“宋国公有所不知,昨日去给房相拜年,被那群老阴……咳咳……老长辈摁着灌酒,不喝又不行,实在无奈。” “至于沉迷于色,那更是无从说起,正如宋国公所说,某马上下江南,而杨府还没有留后,自然……” 萧瑀想想房玄龄这些看似老实人阴人的手段,连自己多次栽在他们手里,年纪轻轻的杨帆又能如何? 另外,年轻人又有哪个不爱女色的。 再说,杨帆的妻妾众多,却没有一人怀孕,确实应该在下江南前努力努力。 想到这儿,萧瑀不禁莞尔,笑道:“那些家伙确实是老油条,怪不得外侄,倒是某冤枉你了。” “不过,交好那几个家伙确实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杨帆嘿嘿一笑,抿了口茶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侄听闻萧氏在江南的影响力极大,可否请长辈指一条明路?” 萧瑀瞪了杨帆一眼,却没有呵斥他故意攀亲带故,而是澹然说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或许是萧后已经已经打过招呼,萧瑀对于杨帆的话并没有意外。 但是杨帆面对江南士族的人都很不友好,萧氏作为江南士族代表之一,自然也有一些怨气。 毕竟,杨帆与江南士族为敌,当然也包括他们萧家。 虽然杨帆下江南开辟航道、组建海运衙门并没有触及到萧家的利益。 但杨帆与萧后的关系,也让他们萧家处境很尴尬。 不过,如今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旦杨帆能够打破江南的局势,以萧家与杨帆的关系,定然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虽然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再进一步,但对于李二和朝廷绝对是天大的喜讯。 要知道,眼下四海臣服,江南却游离于朝廷掌握,江南士族早就成为了李二陛下的眼中钉。 只要平定江南,杨帆定能够立下天大的功劳。 毕竟这关系到以后东征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杨帆一脸郁闷,赶紧摇头:“后悔倒是谈不上,但所有的事儿真不是某挑起的。” 下江南开辟航道已是箭在弦上,大势已定。 这时候自己哪怕认怂,江南士族也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杨帆下江南,本来就是为了皇帝扫清障碍。 萧瑀奇道:“那你刚刚何意?” 杨帆低声说道:“某并不想与整个江南为敌,古往今来,破局的方法就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消灭一批……” 萧瑀眼神一缩,定定的瞅着杨帆不言语。 他当然知道杨帆这么说的原因,也是明着拉拢他们萧氏,可他不认为杨帆是因为害怕! 只见杨帆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一时间,萧瑀陷入了沉思。 …… 夜幕中,杨府内,杨帆让下人送来几只酒杯,还有几碟下酒的小菜,让其放在桉几上,挥挥手便将人赶走。 一手拍开封口,给酒杯斟满,一股馥郁香醇的葡萄酒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杨妃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拈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赞道:“这酒是什么酒?味道虽然没有多么浓烈,不过却连绵悠长,最是适合女子饮用?” 杨帆夹了一口切得薄薄的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着,随后笑着说道:“管它是什么酒,只要娘娘觉得好喝,微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这句话用这事上还真是形象,仔细一想,又觉得太羞人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那岂不是她邪恶了! 杨妃脸色娇媚的白了杨帆一眼,笑道:“你还是把这词用在办正事上吧,不过,你真想为陛下的东征筹钱?否则岂会如此尽力江南之行?” “陛下难道真这么缺钱?”杨帆不太理解。 怎么下江南就成了为李二陛下“鞠躬尽瘁”东征筹钱了? 下江南本来就是自己布局的一部份,虽然很有可能为朝廷带来一定的利益,但对自己的影响却是最深远的! 杨妃盈盈一笑,说道:“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陛下心心念念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父皇隋炀帝一辈子也没干成的事儿——东征高句丽。” “东征所需的粮草甚大,只有富饶的江南才能支持这么大的粮草供应,父皇当年三征高丽失败,其实也是因为江南之地只是阳奉阴违,并没有全力支持朝廷。” 闻言,杨帆有些讶然! 隋炀帝东征高丽之所以失败,后世有很多人历史专家做过研究。 不过,大家都有一种共识,那就是如果当年江南之地全力支持隋汤帝,就不会发生三征高句丽的失败。 见到杨帆惊讶的表情,杨妃总算是明白了萧后为何执意要她提醒杨帆小心江南之行。 一旦杨帆不能收服和震摄住江南,李二陛下筹集东征的军费就只是空谈。 换句话说,一旦杨帆不能完成任务,可能就会失去李二陛下的恩宠。 说白了,在她们看来,杨帆此次江南之行无论成功与否,收获最大的是皇帝。 当然,一旦杨帆成功,相当于在李二陛下最想干、最难干成的事情上出了大力。 以李二的为人,还能不记着杨帆的好? 杨帆当然也理解杨妃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满满的担忧。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二陛下东征高丽是哪一年? 杨帆手指下意识的微微眯起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大隋在文帝杨坚的统治之下极盛一时,但是隋炀帝杨广上台之后,短短十几年就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历数朝代更迭,也就二世而亡的暴秦有的一比。 总结隋朝的覆灭,隋炀帝开运河、修驰道、筑长城…… 这些把家底都败光的举措,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最重点的一条,莫过于三征高句丽的失败,直接将大隋王朝送进了历史的坟墓。 隋炀帝三征高丽的失败,高丽将隋军阵亡将士的尸骨筑成了一座京观。 寒风吹来,京观上的薄土被吹去,立刻便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所谓尸山血海并不仅仅是一个形容词而已。 上百万烈士的忠魂便在此不断地嘶喊。 如此多汉家儿郎倒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哪怕改朝换代,也不能磨灭那一份耻辱。 无论男女老幼,哪一个汉人不想把这笔账讨回来呢? 而国人并没有让他们长久的等待,李二陛下上台不久,便立刻派司马长孙师进入高丽,毁掉这个京观,将前隋将士的尸骨一一收殓安葬。 这次的行动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他预示着远在长安的唐帝国并没有忘记高丽这块东北一隅最后的领土。 高丽方面自然也收到了这个讯号,于是高丽荣留王高建武开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工程,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东北自扶余城,南至大海修了一条长达千余里的长城作为屏障。 高丽想以此作为对抗唐军的本钱,两国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厚起来。 高丽,是一条横垣在李二陛下面前的一道坎。 或者说是心魔也不为过。 若不能征服高丽,他李二陛下也不过一代帝王而已。 古往今来,帝王的数量还少了么? 什么贞观盛世、什么天下可汗,都不过是泯然众人矣。 可若是能横扫高丽,坐到隋炀帝未曾做到、甚至是古代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那么他李二陛下就是功盖千古、彪炳青史的千古一帝! 这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帝业! 当然,宝剑有双锋,一旦不能征服江南,让它们提供粮草,大唐即使能战胜高丽,即使胜也是惨胜。 一旦不能完胜,李二陛下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国内的反抗势力死灰复燃,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更有可能让自己背上与隋炀帝相同的名声。 要知道,隋炀帝那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可是少不了他大唐一朝的宣传造势! 若是李二也走到那一天,怎么办? 但是,李二陛下就是李二陛下,哪怕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强大的自信任然让他勇往直前。 高丽,绝对不能任其统一,必须去打! 即便不去思考那些虚名,一个统一的高句丽也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是李二陛下心中的执念,这也是国策。 哪怕失败,自己没能征服高丽,自己的继承人也必须去完成这个伟大的战略目标! 当然,李二陛下是明智的,隋炀帝前车之鉴,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国家战略就去贸然开战。 为了万无一失,李二陛下现在就已经为了东征高丽做准备,不顾一切的筹集军费物资! 江南就是最好的粮仓。 当年隋炀帝有想法,可惜并不能得到江南的支持,所以最终失败了! 杨妃的提醒让杨帆思考了很多,也变得很甚重!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却是他成为种马的日子。 每一个女人为了给他留下一儿半女,都竭尽全力。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的炕却把整个房间烤得暖洋洋的。 被窝里杨帆与武媚娘交颈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 有一种此时无声是有声的浓情。 不知是因为喝了几杯小酒还是软香在怀,杨帆精神格外亢奋,显得毫无睡意。 低头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武媚娘,说道:“在想什么呢?” 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双手捧起杨帆的脸,深情的凝视着,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爱怜的婆娑着杨帆浓密的眉毛。 看着杨帆那英朗的面庞,武媚娘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蜂蜜一般浓稠。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那亮晶晶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俊,让娘子情根深种?” 武媚娘唇角一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媚娘早就离不开夫君了,情根深重是真!” 随即,调皮地都嘴说道:“不过,夫君现在比以前黑了许多,若说俊俏还真谈不上呢!” 正自恋的杨帆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臭娘们儿居然开始嫌弃本郎君了,家法伺候!” “哎呀,夫君……干什么呢?” 武媚娘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似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冲击着,全身像气球没气一般软了下去。 打闹了一阵,杨帆一动不动静静体会着,坏笑着说道:“娘子觉得本郎君俊不俊?” 体会着一阵阵酥麻,武媚娘打了个激灵,哪敢再嘴犟,娇吟着说道:“夫君,奴家再也敢了,妾身的夫君是这世界上最俊俏的郎君。”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火你点起来了,怎么办?” 察觉到小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武媚娘都要快哭出来,轻声哀求道:“奴家快散架了,要不把诗韵妹妹叫来?” 说完,秀眸荡漾着水一般的春意看向杨帆,眼中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有一丝的期待和解脱。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这个娘们儿居然打算祸水东引,一个二品诰命夫人敢嫌弃咱这个紫袍加身的大都督?想造反吗?” 武媚娘噗呲一笑,笑靥如花,娇笑着说道:“我的好郎君,媚娘哪敢呀,妾身还想以后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不过,夫君这才刚刚加官进爵,就跟自家娘子耍起官威来,啧啧,您可真够威风的。” 居然胆敢挑战杨帆这个官老爷的权威,武媚娘自然要受到惩罚。 唔唔唔……奴家错了…… 半晌后,杨帆悠然的躺在一边,抚摸着武媚娘洁白无瑕的后背笑着说道:“知道本郎君的厉害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今天为什么这么……”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僵,扬起小脑袋有些意外:“夫君看出来了?”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真以为你家夫君是棒槌不成?” “娘子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低调而谦躬,今天却一反常态,以我对媚娘的了解,应该不是无的放失,应该是另有所图。” 武媚娘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缓缓臻首抵在杨帆的臂弯处拱了几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都着嘴说道: “妾身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多久,只是没想到夫君早就看破了!” “不过,媚娘还是要谢谢夫君的信任,若是一般男子,可能还以为妾身是荡妇呢?”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手臂不由紧的紧,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我连媚娘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地一僵,扬起小脑袋,两只的美眸充满着诧异与感动。 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信任她,要知道她只是一名侍妾。 如果是心胸狭窄的男人,还以为她水性扬花。 不过,杨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不与这个世界的男子相同,真是遗世而独立。 这种男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郎君。 虽然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唯一的爰。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名侍妾能够敕封诰命之身,简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帆的脾性。 如今杨府看似发展的很快,在老牌的世家勋贵面前,杨府底蕴还是太差了。 虽然驸马的身份加强了杨帆在长安城这种世家林立的地方安家立命的根本。 就像这次,武媚娘听到杨帆当上大都督之职。 虽然杨府上下无不欢心雀跃,甚至武媚娘也是欢喜的不行,但她却看得更深远一些。 因为科举改革这可是动了天下世家的奶酪。 如今杨帆面对江南世家,一旦所有世家反扑,也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全力支持。 虽然杨帆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在众多世家勋贵面前,杨府只不过是如彗星一般崛起的新兴势力罢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赠书 新年几天,杨帆享尽了温柔。 晚上与几个女人不停的诉说离别之苦,白天则对几个亲朋好友一一拜访。 卫国公府正堂内,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坐,凭桌对弈。 年轻人气度不凡,此时双眉凝聚,紧盯着棋盘上的走势绞尽脑汁,却依然全落下风,自己的棋势已被死死困住,看来形势不妙。 年轻人正是杨帆。 对面的老者虽然胡须花白,但一张脸膛却血色红润,看来身体很不错。 此时老人身穿一袭澹蓝色麻布直缀,身材削瘦而高大,神情洒然自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儿。 杨帆皱眉冥思苦想良久,终将手中的棋子放入一旁的棋圩之中,双手一摊,无奈道:“卫公棋艺精湛,某甘拜下风!” 见杨帆如此干脆利落认输,老者抚了一下颌下短须,笑着说道:“行棋如行军打仗,只有步步为营,方可百战百胜。” “但是世事无常,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失败并不是终点,杰要能在失败中总结教训,只有败中求胜,这才是为将者最优秀的品质。” “当然,这样的道理也符合做人行事的方方面面。” 听到老者的指点,杨帆有些受宠若惊:“说到为人处事之周到,古往今来能有几人与卫公相比?卫公的贴心话小侄受益匪浅,定当永记于心。”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压了一口茶水,显然对杨帆很是满意。 当然,杨帆之所以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因为老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卫国公李靖! 在野史中,被称为“风尘三侠”之一的李靖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 而在真实的大唐历史中,李靖也不负军中最强的称号。 毕竟,大半个大唐天下都是李靖打下来的。 按照能力来说,即便是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李靖依然是排得上名号的名将。 古之名将,除了孙武、白起、韩信等区区数人,能与李靖相比者也寥寥无几。 然而,若是用心去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名将唯有李靖一人堪称完美! 历史上绝大多数的名将很难用完美来形容,要么功利心太强,要么因为高傲或保守等性格成就比较低…… 这些名将或多或少都有缺点,但唯有李靖可以用“完美”称号! 纵观李靖的生平,不管他在军中的成就,还是的人格和处事,与其他名将都有一定的区别。 所以,在几乎所有能称得上“战神”的名将当中,他的结局是最好。 李靖不仅可以活到七十九岁寿终正寝,并且一直备受统治者李渊、李世民的优待。 虽然晚年被李二陛下猜忌,但李靖果断放弃一切兵权深居简出,终得善果,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人! 其实李靖这几年为了防止功高盖主,已经很少参合朝事。 对于杨帆这种四处树敌的人,更是避之不及。 今天能够出言提点杨帆,也算是破天荒的一回。 杨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靖的脸色,终下定决心问道:“卫公,小侄有一事纠结已久,还请卫公解惑。” 李靖眉头一挑,随即又舒展开来,问道:“你可是想问江南的形势?是否想问为何陛下宏图大略却没有收服江南为己用?” 闻言,杨帆惊讶莫名,没想到李靖居然这么邪乎。 自己只是开了一个话头,这位军神就能猜透自己的心思。 难怪李靖能够在战将如云的大唐独占鳌头,甚至李二陛下这个心胸宽广的帝王也对他忌惮万分。 一个人太聪明、太完美,其实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虽然如今李靖澹出朝堂,可依旧雄风不倒,对于天下的形势更是了然于胸。 杨帆心头折服不已,点头说道:“就知道瞒不过卫公,此次下江南,小侄心头确实有些不安,依照陛下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任江南士族胡作非为,以陛下对天下的掌控力,为何会忌惮这些世家?” 杨帆心头之所以纠结,就是怕在江南与这些世家发生冲突,如果出手没个轻重,可能会得不到皇帝的支持。 虽然杨帆是穿越者有金手指,但并不代表他能以自身的实力硬扛世家的反扑…… 更主要的是,杨帆不想被人当枪使。 李靖看了杨帆一眼,沉吟半晌后说道:“陛下之所以放任江南士族,让他们在江南作威作福,除了江南士族势大以外,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曾经在大唐建国之初出了不少力,一旦陛下以铁血手段镇压,定会落一个不好的名声,这才一拖再拖。” “如今因为你的作为,让陛下看到了收服江南的契机,所以这才委以重任。” “只要你能够把江南掌控在手中,不让江南陷入乱局,即使你把他们杀光陛下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也只是老夫的揣测,只能当做参考,最终该如何作为那就是你自己该思考的了!” 这一番话,顿时让杨帆茅塞顿开。 李靖三千精骑奔袭几百里奇袭定襄,大破突厥牙帐,而后再次率领一万精骑奔袭阴山,活捉颉利可汗,积石山大败土谷浑,击杀土谷浑可汗伏允,其国土尽归大唐,可谓是战无不胜。 整个大唐天下几乎有一大半是他亲自打下来的。 他这一生平萧铣、俘虏辅公袥,平定江南、如此丰功伟绩,莫说放眼当代,便是青史之上,又有几人能比? 更主要的是,他对天下的形势更是知之甚微。 当初高祖李渊据晋阳密谋起兵,李靖也敢前往长安去找隋炀帝告发! 之后事发被擒,高祖皇帝还不是毫无保留的予以信任,托付重任。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了就要一往无前,这就是李靖的风格! 如今既然肯开口指点自己,杨帆当然深信不疑。 有了李靖的这番话,杨帆对于接下来的江南之行更加有底气,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 想到这儿,杨帆感激道:“多谢卫公指点,小侄铭感五内。” 李靖欣然笑道:“你呀你,平时看你的作为像个棒槌,但行事却滴水不漏,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性格。” “不过说真的,你小子对于练兵真是有一套,定方曾将你交给他的练兵之法说给老夫听,让某颇多受益啊!” “你此次下江南,能否成功其实还是取决于自身实力,只要你有一支百练精兵,江南士族再多,也不可能动你分豪!” “听说陛下让你掌控水师,水师跟步骑在战术上虽然大有区别,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你在江南尽快练成一支精兵,辅以快速突进的战术,自可无往而不利,扫清面前的障碍。” 一法通,则百法明! 世间所有事大抵都是一样,丛林法则其实就是拳头大的道理。 这番话看似复杂,实则就是一个核心——枪杆子出政权。 让杨帆心头突然有一种忽然开朗的感觉,对于未知的畏惧也少了很多! 对于这位大唐军神,杨帆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李靖这几年受到皇帝猜忌而主动卸去军权深居简出,但谁也不敢小觑这位大唐军神在军中的影响力。 杨帆本以为凭着自己一千多年的见识以及金手指,能够笑看花开花落,风起波涌。 然而当他遇到李靖这种高智商的人才,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甚至有些东西远远没有这些人见识广。 虽然杨帆这么认为,但李靖却从来没有以此为傲。 他李靖就是一个打仗的军人,就是要在沙场之上冲锋陷阵,就是要在敌阵当中纵横冲杀,就是要抛洒热血风餐露宿!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死在冲锋的路上马革裹尸,那样的李靖才是真正的李靖! 可如今就像被困在笼中的小鸟,不能展翅翱翔,确实有些郁闷。 毕竟,李靖寂寞得太久了! 哪个人有没有雄心壮志? 哪个人又不渴望自由? 李靖也不想困在这座繁华锦绣的城市里,只能仰首看看鸿雁穿云鹰隼振翅,将自己的年华与壮志共草木同朽。 看李靖毫无保留,杨帆站起身,大礼参拜:“小贤受卫公指点,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希望卫公陪我一起下江南吧?” 杨帆是真心实意的请李靖! 不过李靖却啼笑皆非,笑骂道:“老夫好不容易无事一身轻,又想让老夫当牛当马,你想的美?” 杨帆有些尴尬,挠挠头讪笑不已。 看了杨帆一眼,李靖长身而起,澹然说道:“你随我来呢!” 言罢,走进了一旁的房间。 杨帆紧随其后。 看着李靖虽然年迈却依旧挺拔如的身姿,步履迈动之间那一股凌厉如刀风卷云涌的气概,心中的敬重之情愈发浓烈。 这就是大唐军界第一人的风采,他杨帆远远不如。 背负双手,李靖来到后院的书房,在书桉之上拿起一本书籍,随意的抛给杨帆,说道: “老夫将以往行军之时的一些心得体会整理了一番,编撰此书,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熟读钻研,想来对你练兵之法有借鉴之处。” 杨帆捧着书籍定睛一看,扉页上有三个大字——六军镜! 一句我操在心底响起。 这可是李靖一生兵法之凝炼,算是他的真传,据说苏定这个徒弟都没有得到传授。 原历史随着李靖仙逝,这本书也成为了传说。 有些激动的拿着这本书,杨帆长跪于地,以首顿地,直接行师徒之大礼。 李靖捋着胡须,挥了挥手,一脸嫌弃的模样儿,说道:“你小子可不是这种性格,休要做出这等小儿女之态遭人恶心!” “某一生兵法之要略,已然尽数写在书中,如今传授与你,也算是对得起你小子了,至于能否融汇贯通青出于蓝,则看你自己的本事。” “行了,赶紧起来吧,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要知道你小子几次落了江南士族的面子,若是没有准备,到时候真要灰熘熘的回来!” 杨帆马上要下江南,满朝文武都已经知晓,李靖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不知道李靖为何这么看得起自己,闻言后,杨帆还是豪气干云道:“今日之后,某当为卫公之弟子,就算只是学了师傅兵法韬略之皮毛,也不会辱没了师傅的威风。” “虽然不能请师傅一起下江南,但请您在长安闲坐品茗,静看某纵横七海,定不负陛下之期望,师傅之教诲!” 对于自己的能力,杨帆完全自信! 大唐除去卫公李靖之外,也就一个李二能被他忌惮的。 余者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牛进达之流,勐则勐矣,却完全不被他当成威胁。 更何况这些人大多都比他交好! 李靖澹然一笑,自己看中的传人,自当有这份气魄。 不过转瞬之间,李靖变得一脸懊恼之色,拍了拍书桉,不悦说道:“某不管你能不能纵横七海,也不管你能不能功成名就,更不管你是不是能将某的兵法韬略发扬光大,某只有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你那龙井茶乃是某的最爱,然而贡品并不在市面上流通,而老夫今时不同住日,落魄潦倒受尽嘲讽。” “你小子显然是不将某放在眼里,满朝文武但凡有点能量的哪个不受到你的馈赠?” “你偏偏很少登我这卫国公府的大门,当真是岂有此理!尔此番南下之前,某只有一个要求——多弄点特贡龙井过来。” 看着李靖怒气冲天的眼神,杨帆直接无语了! 这家伙也太没有幽默感了。 想岔开话题也不是这样的。 见到杨帆的表情,李靖尴尬的咳了两声,本想缓和一下气氛。 谁知道这个夯货完全不配合,简直能气死人。 真不知把兵法传给这么一个夯货对于大唐是福是祸…… 李靖尴尬不已,羞恼道:“为臣者当心思灵透,所思所想皆不露于面,像你这般一根筋的棒槌,如何能在战场博取不世之战功?速速给某滚开,简直有辱吾李靖之门风!” 杨帆明白了李靖只是玩笑,只好讷讷说道:“徒儿定然跟下人说,特贡茶叶让师傅喝个够!” 李靖一手扶额,不停的挥着手,连声说道:“你小子快走吧,再多说几句,某这些年的潜心静修就要破功了,说不得会踹死你!赶紧给老子滚。” 杨帆躬敬的施了一礼,弯着腰拿着《六军镜》高兴的熘了。 这一趟果然没白来啊,赚大了! 笫六百一十七章谋算 紫府东风放夜时。步莲秾李伴人归。 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 香苒苒,梦依依。天涯寒尽减春衣。 凤凰城阙知何处,寥落星河一雁飞。 每年的正月十五为元宵节,也就是上元节。 这是中国传统节日之一,古人把夜称为宵,又因为正月十五是第一个月圆,所以称之为元宵节。 那么,为什么又叫上元节呢?这与道教脱不开关系。 道教有三元,一意,眼,耳,意念,为三元归一。 二意,天,地,水,为三元之气。 三意,上,中,下三丹田。 四意,精,气,神三种。 五意,玄,元,始这三祖气。 六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根据这道教的三元,所以元宵节又称上元节。 在唐朝,佛教大兴,百姓会在这一天「燃灯供佛」。 夜晚灯火通明,更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杨帆的上元节却只能呆在家里。 「郎君,你为何先带媚娘,却不先带妾身前往江南呢?」 高阳公主端坐在锦榻之上,看着面前正沉思的杨帆,殷红的樱唇微微撅起,秀丽的俏脸儿满是幽怨。 杨帆抬眼说道:「你以为某去游山玩水啊?若我所料不差,此时的江南不啻于龙潭虎穴,你郎君我这次是甘为陛下冲锋陷阵去的,形势十分凶险,可不敢现在将你带去江南。」 「再说,媚娘也不会马上跟我走,只有大都督府成立以后,形势稳定,她才会过去。」 高阳公主撇了撇嘴,娇哼一声,显然不信:「江南锦绣繁华,那些士家豪族论起享乐,关中这些贵族拍马也难及!」 「听说江南女子钟灵毓秀,个个身段窈窕、肌肤如水,性格更是温婉柔顺,你这家伙怕是打着偷腥儿的主意,所以才不带本宫一起?」 杨帆一脸郁闷,没好气地道:「本郎君此去可是为了你老爹的千古一帝的梦想,再说,我也是为了给你造「高阳公主号」海船才会前去江南,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娘们一天不打三天揭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真以为咱去江南是去享乐么? 江南姑娘身段好、皮肤好、性格好! 咳咳…… 虽然事实确实是如此。 但他真是怀着为了李二的梦想才舍生忘死的前往! 怎么到了这娘们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真以为咱是那种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越想越气,杨帆顿时怒了! 一只大手一拉就把高阳公主剥成了小白羊…… 不过说真的,随着女人越来越多,杨帆还真有些忙碌。 应付完高阳公主,杨帆又来到了武媚娘处。 此次下江南的准备工作都是由武媚娘安排,杨帆也想了解一下进展如何。 看着正捧着花名册的杨帆,武媚娘眼中闪过崇拜而迷恋的眼神。 往往女人都因为崇拜而心生爱慕,同样因为崇拜而亟需得到肯定。 武媚娘是外柔内刚的女人,越是爱慕一个人,就越是想要证明自己能够帮得上他。 当然,这其中来自长乐和高阳公主的威胁和压力要占据绝大多数。 长乐和高阳公主年轻貌美、身份高贵,而且杨帆还和长孙无垢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使武媚娘危机感大增。 毕竟,这几个女人都能让杨帆在仕途之上能进步得更快,让杨帆能更容易去完 成自己的设想。 相比起来,自己有什么呢? 除了一具如花似玉的身体,她一无所有。 即使有姐姐武顺帮衬,但武媚娘还是底气不足。 因此,唯一能够令杨帆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地方,就是努力成为杨帆的贤内助! 幸好,自己在处理人际及事务方面颇有天赋。 既能够打理好杨府庞大的产业,更能自由调配骏扬坊的护卫。 此次下江南,保证杨帆安全随行人员都是由武媚娘安排,她可不想让杨帆失望。 正所谓以色悦人者,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 虽然武媚娘知道杨帆不是那等肤浅之辈,但是她不愿意只是凭借容貌和身体取悦男人来获得宠爱和地位。 更何况,在管理家业和骏扬坊的时候,那种言出法随、一呼百诺的权威令她沉迷其中。 此次杨帆答应一旦在江南稳定,就让她前往江南为官,可以说她将成为了女子为官的先例。 毕竟,这个官与宫中的女官可是有着天差地别。 想到当初杨帆说出这话的时候,武媚娘经常在梦中笑醒。 她武媚娘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好男人,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生活么? 看着聚精会神的男人,武媚娘美眸流转,眼角微微上扬,抿唇一笑,略带得意地道:「郎君可知随行之人都有哪些人?」 杨帆这才抬起头,心说,我哪知道啊? 不管是护卫还是跟随前往江南的人员,杨帆都一股脑子扔给武媚娘,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 除了知道程处默等人,其他人员都是武媚娘在安排。 不过,既然武媚娘这么问,显然答案必然在预料之外。 杨帆脑子转了一下,便惊问道:「难不成你们几个有人要一同前往?」 武媚娘美眸闪亮,痴迷的看着杨帆,心中爱火熊熊燃烧,赞叹道:「郎君果然是七窍玲珑心,妾身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郎君便猜出答案,太厉害了!」 看着武媚娘如小姑娘一般崇拜的灼灼目光,杨帆却郁闷的不行:「媚娘怎么会这么安排?你不是不知道此行的凶险。」 「一旦动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可不会手软,某可不想让你们深陷险境!」 世家门阀最是心高气傲,他们虽然在杨帆处碰到了几次钉子,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在他们骨子里,对于朝廷插手江南并不认同。 杨帆一旦踏入江南,必定会受到这是世家门阀的反扑。 武媚娘嘻嘻一笑,骄傲的像是一只孔雀:「夫君放心吧,妾身让诗韵和徐惠妹妹与你一同前往,不管是诗韵妹妹还是徐慧,她们娘家在江南对影响力绝对不低,有她们在,绝对能给夫君极大的助力。」 听到这话,杨帆没有再说什么。 当初萧后让萧诗韵一同前往,杨帆并没有拒绝,毕竟,谁又敢小觑那些前朝遗臣的势力? 当看到花名册的后面出现一些关中世家子弟的名单,杨帆不解的问道:「为何有这么多的关中世家子弟一同前行?」 武媚娘盈盈一笑解释道:「夫君走江南开府建衙,想要马上收复江南文人为已、用显然是不现实的。」 「所以,媚娘就自作主张散出消息,只要跟随夫君下江南的,都有机会授官,因此才有这么多的世家庶子一同报名前往。」 「夫君可不要小看这些人的能量,虽然这些人大多是庶子,但从小习文练武,只要稍加管束和善加利用,他们能很快进入角色。」 「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些人身后站着的是关中世家,那些 江南士族定然会投鼠忌器,不敢明着为难。」 原来如此! 杨帆恍然大悟! 不由赞叹武媚娘这一手玩的真好。 谁都知道杨帆是奉皇帝之命开府建衙,手下的官员能够自己任免。 况且,这些人大多都是庶子,并不能继承爵位,只有另谋出路才能一展抱负。 如今武媚娘放出风声,只要跟随杨帆下江南,就有极大的机会授官。 为了自己的前程,这些关中庶子当然是趋之若鹜,又有谁不想建功立业呢? 只要稍稍有眼光的人便能知道,一旦能收复江南,这里定然能成为皇帝东征高句丽的粮仓。 这样的大功,各世家派出庶子与杨帆一同前往江南捞取功勋,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不过,杨帆脑筋一转,有些焦急地问道:「媚娘可曾许诺他们什么官职,亦或者一定能做官?」 武媚娘媚眼一翻,娇嗔道:「郎君真当媚娘是傻子么?妾身只是说有机会做官,并没有答应他们一定有官做。」 「更何况,那些世家为了让妾身同意让他们家中子弟可以同夫君一同前往,还送了不少钱财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想要谁,不想要谁,都是郎君说了算?」 杨帆大惊失色,大叫道:「什么?媚娘收了他们的好处?」 若是以承诺官职为条件收受好处,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虽然皇帝允许自己开府建衙,但只要有交易的性质,说是「卖官鬻爵」都不为过。 一旦御史言官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自己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即使杨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可不是汉灵帝时期,官职可以明码标价。 在大唐,皇帝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 这里不仅有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千古名臣的辅佐,更有魏征这种老喷子监督。 一旦杨帆敢玩「卖官鬻爵」这一套,都用不着李二陛下发火,魏征这种言官分分钟就能教杨帆做人! 不过,杨帆很快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承诺官职,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其实李二允许自己开府建衙,就是允许自己可以任命官员,只是这些官员需要得到朝廷的认可。 但杨帆若是说谁不够标准为官,到时候谁也没辙。 至于武媚娘收的好处,这算不算公然索贿,这可有些为难。 杨帆摸了摸脑袋,有些头疼。 武媚娘眨了眨眼:「郎君可是怕有人以此为借口,弹劾郎君以官位为诱索要好处?」 杨帆惊异于武媚娘的观察力。 难道这娘们已经厉害到别人想什么都能知道? 不过杨帆并没有隐瞒,坦然说道:「确实如此,媚娘你这么做,确实稍有不妥。」 武媚娘调皮一笑:「咯咯,郎君怎知妾身事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那娇媚的模样儿,差点让杨帆想扑过去。 忍住内心的悸动,杨帆问道:「既然媚娘想到了,为何还要收他们的好处?」 武媚娘反问道:「既能赚钱,又能得人,为什么不收?」 「既然跟名额直接挂钩,随便要个什么价格,那些人都不会还价,毕竟,与官位相比,钱算个什么东西?」 武媚娘的做法让杨帆有些无语。 不过,那些人就是看懂了武媚娘想要捞一票的想法,大家反正不差这点钱,索性成全了武媚娘,也为了自己的前程。 大都督府的官员,这可是朝廷在册的官员,前途无量…… 杨帆没搞明白武媚娘的心思,不解问道:「咱们不差钱,为何去赚那些不安心的钱?」 见到杨帆有点懵,武媚娘眉眼喜笑颜开,极是得意。 不过这丫头深知眼前男人可以逗、但是不能过火。 只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得意,武媚娘便开口说道:「若是这些钱赚来咱们不自己花,又有什么心不安的?」 杨帆楞了一下:「媚娘是要将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武媚娘笑盈盈道:「陛下为了筹备东征物质,这才让夫君前往江南,若是夫君将这笔钱拿出来捐赠给皇帝用来筹备物质军器等,你说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悦?」 杨帆眼前一亮,拍着大腿不断叫好。 这不是用那些关中世家门阀的钱来为自己谋政绩么? 不用说,一旦自己把钱捐出去,李二陛下当然会龙颜大悦! 这样知冷知热的好臣子、好女婿,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不仅仅能为了帝国的未来、皇帝的意志前赴江南火中取粟,还能在临走的时候表现出对于皇帝伟业的关心与支持。 这个时候,谁要是敢跳出来弹劾杨帆以权谋私、公然索贿,李二陛下第一个饶不了他! 索个屁的贿啊! 钱都进了皇帝的腰包,将要用在成就千古一帝的伟业上,谁敢多嘴? 杨帆不得不叹为观止。 武媚娘不愧能成为华夏历史第一个女皇帝,政治智慧几乎就是天生的,深谙人心的喜好。 若是御史言官们这次受措,以后在江南谁还敢轻易的弹劾自己? 送给御史们一个把柄,再给他们反戈一击,借由李二陛下的手狠狠打击御史的气焰,令他们所谓的风闻奏事有所收敛,最起码要有证据才能弹劾大臣。 这既是挖坑,更是立威! 以后在江南即使有些小风波,御史言官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儿,武媚娘果然不愧是一代女皇陛下。 坑人的手段简直是一套一套的。 不仅送温柔,还能打理好各种事情,真是一个贤内助! 第六百一十八章上贡 既然知道了武媚娘的打算,杨帆马不停蹄进宫面圣,李二在甘露殿接待了杨帆的求见! 本来还有些烦燥的李二陛下一听到杨帆的话,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一百万贯?」 坐在下首的杨帆云淡风轻的说道:「不错,一百零三万贯。」 一旁的李承乾和李泰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了一眼,李泰失声叫道:「妹夫,你说什么?有人送钱给你想一起和你下江南,而且合计一百多万贯?嘶,莫非你敲诈勒索不成?」 这个数目,实在太惊人了! 即使李承乾、李泰知道杨帆的本事,也很羡慕杨帆的经商手段。 可此次下江南,风险还是很大的,可还是有人不怕死送钱一起前往,这谁敢信? 而且杨帆一下子捞了一百万贯,这公然卖官的行为也太离谱了! 不过,这么一大笔钱财也太吸引人了。 去岁大唐一年财政收入才三千万贯左右,你下一趟江南,而且,大家都不看好杨帆的情况下还能有人出钱一同前往,难道这些人都疯了? 看到几人惊讶的眼神,杨帆无奈的看着李泰,对他这个比喻表示抗议:「殿下,就算微臣想敲诈勒索,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给钱吧?」 李泰有些无语,他只是个比喻而已,杨帆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 而一旁的李承乾则是一脸惊讶,他确实被惊呆了。 李二陛下则默默的看着杨帆,眼中闪耀着金光,就好似面前的家伙是一座金山! 一百多万贯,就算是对于皇帝来说,冲击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此次杨帆下江南,就算有开府建衙的权力,但面对板钉一块的江南士家也只是五五开。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看好杨帆? 自己只是让杨帆担任江南道大都督而已。 大唐有十几个道,假如这些大都督都给他当,岂不是能捞将近两千万贯? 两千万贯,这特么得是多少钱? 若全部换成铜钱的话,定能堆满整个皇宫! 若是有了这些钱,自己东征高句丽一定能提前! 随即,李二陛下摇了摇头。 他可是大唐皇帝啊,怎么能这么想? 若是把这些权力全给杨帆,他这个皇帝岂不是成了空架子?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种比喻而已。 看着一脸得意的杨帆,李二陛下并没有显示出太惊讶的表情,否则必然会被杨帆这个混蛋耻笑! 只见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喝斥道:「你简直无法无天,眼里就知道钱!居然敢以权谋私、公然买卖官位,你该当何罪?」 李承乾和李泰有些惊讶父皇怎么突然将话题扯偏。 随即醒悟过来,不由得以手抚额。 这个父皇显然是看上这笔钱了,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 此时李二陛下一副正义凛然怒叱杨帆以权谋私的嘴脸,连他们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父皇有多穷。 对于心心念念想东征高句丽的李二陛下来说,筹集钱粮辎重才是最困难的事儿。 毕竟,为了建立一个强盛的国家,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而东征高句丽却有可能将李二的声望成就提升到前无古人的地步,李二当然想抓住每一分钱。 自从当上皇帝,连年的征战以及各种灾情,需要朝廷拨钱拨粮救济赈灾的地方太多; 虽然因为杨帆卖玻璃弄到了一些钱,但对于整个帝国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不管 是普及教育,还是建设军队,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帝国看似繁华锦绣,但再多的钱粮也不够使用,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需要。 眼看着东征高句丽大计不得不在消耗中无限期的拖延下去,李二陛下当真急了! 此次让杨帆冒险下江南,就是为了拼一把。 此时突然一笔巨款出现在眼前,也顾不得吃相难看不难看了。 只要能把这些钱收归囊中,脸皮要不要有什么打紧? 感受到李二陛下灼灼的目光,杨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幸好咱家有个未来的女皇陛下…… 若是没有武媚娘的提醒和设计,假如把钱据为己有,可以想象李二陛下将会是如何的愤怒和嫉妒! 一旦有御史弹劾自己,李二陛下非但不会帮着自己说话,反而会趁机狠狠的敲上一顿竹杠! 没等皇帝挑明,杨帆赶紧将袖子里早已准备好的奏折拿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李二陛下,挺起胸膛大义凛然道:「微臣得陛下信任,让微臣有开府建衙的权力,实乃邀天之幸。」 「某时常感念于陛下治理帝国之不易,心中对陛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孺慕之情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一旁的李承乾、李泰顿时目瞪口呆,脸颊好似抽风一般抽个不停。 特别是李泰,眯着的小眼睛都快瞪得掉了出来。 他们以为父皇勒索要钱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杨帆这厮更不要脸。 马屁拍到这种份上,也是没谁了! 即使李二陛下本人,杨帆的话也让他眼皮直抽抽,他也被杨帆恶心到了。 这家伙简直是妥妥的佞臣! 不过,看到手中的奏折,李二顿时瞪圆了两只眼睛,鼻孔微微长大,喘息都粗重起来! 却见杨帆还在继续吹捧:「此次这些人居然想用钱财收买微臣,可微臣一想到陛下的威严,头脑顿时清醒……」 「微臣愿为陛下之千秋伟业赴汤蹈火,微臣甘愿将这些钱财全部贡献给陛下,使之能够为帝国强大之事业添砖加瓦,若是用在造福万民之上,这些钱也收得其所!」 李泰、李承乾简直难以置信,两人张大嘴巴,差点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他俩发誓,以后谁若是再说杨帆是正直之臣,准定冲上去大嘴巴子伺侯! 单单就只是这一番说话,已经达到阿谀奉承谗言媚上之极限。 遍数历朝历代之女干佞谗臣,靠着这番话杨帆就已经能够站在巅峰之境界。 与此同时,更令李承乾、李泰震撼的是,杨帐将这么大一笔钱拿出来,明显不是因为父皇厚颜无耻的表露出想要咬一口而临时做出的决定。 奏折都写好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家伙原来早算准了父皇会眼馋这笔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子都不留,全都献给皇帝。 这位妹夫实在太有魄力了! 这可是一百多万贯啊! 就算他们是皇子,若真收到这么多钱也不敢说就能心甘情愿的奉献出来。 不过,李二陛下的震撼更甚! 最需要钱的时候,杨帆的举动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甭管这小子藏着什么心思,能够把这一百多万贯贡献出来,就足够表明杨帆是坦荡的。 可见杨帆对于帝国有多么热爱,对于他李世民有多么忠诚。 也更加让他放心杨帆此次江南之行。 即使杨帆有什么算计,这一笔巨款足以让李二陛下忽视其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 对于一个忠贞不二的臣 子来讲,即使再吹捧,皇帝都不会怀疑! 看到奏折上写到:「请陛下把这笔钱财用在帝国的建设上……」。 李二陛下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着杨帆,说道:「朕会对文武百官言明,万年县公清廉公正,为帝国的利益不惜背负骂名,朕心甚慰。」 一句表扬的话,李二就把一百多万贯收入囊中! 杨帆虽然打着上缴钱财为帝国贡献力量,实则皇帝想把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还不是他李二一句话的事儿? 当然,杨帆把这笔钱交给他李二陛下,自然而然的就消除了以后有可能给杨帆带来的弹劾。 此时的李二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说道:「你小子忠心可嘉,知道把赃款上交,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吧,只要不太过分,朕都答应。」 杨帆主动把这笔钱送出,绝对不会有人说是他李二陛下威胁杨帆将这笔钱拿出来的。 既然杨帆这么识相,李二陛下决定大方一回。 与杨帆的高尚相比,李二觉得自己起初还想着用以权谋私的罪名恐吓杨帆,让他把钱财交出来,吃相简直太难看了。 见李二陛下没有责怪,反而一脸高兴,杨帆呵呵一笑道:「这都是儿臣的本分,当不得您如此夸赞。」 这种不骄不躁,不居功自傲,犹如谦谦君子的模样儿,真是正直名臣之气度啊! 此时李二陛下唏嘘不已。 他一直高看杨帆,却发觉还是将他看低了。 李二哪里知道,此时的杨帆心中正在滴血。 一百多万贯啊! 特么谁能想到武媚娘这一手居然搞了这么多钱? 若非此事必然会马上传的天下皆知,随之而来的弹劾必将犹如雪花一般涌来,谁又想把钱白白的送出来? 此次下江南,杨帆可不只是想平定江南,更是想把琉球岛发展起来以作为自己的退路。 想发展一个地方,所耗费的钱财可谓是个一个天文数字,能省则省啊! 不过,杨帆知道这钱拿着是会扎手的。 若是正常的生意,或许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以许官的名义挣一百来万贯,这足够驱使那些御史言官变身疯狗扑上来将他扳倒。 既然这些钱留不得,那就贡献出去。 从这个角度来说,一百多万贯跟一分钱没有其实没什么区别。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唐伯虎果然不欺我。 很快杨帆便释然了,告辞皇帝,潇洒离去。 此时李二父子三人却还在宫殿里发呆,慢慢消化着一百多万贯带来的强烈震撼。 良久,李二陛下方才吁出一口气,叹道:「此子之心志的确异于常人,一百多万贯的现钱啊,他居然毫不犹豫献出来,真乃人间豪杰!」 当然,若是李二陛下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女人做的算计,他还会不会说出这个赞语! 李泰有些不愤的说道:「父皇,怕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许官挣钱必然引起哗然,怎么说他这钱收得也有些「以权谋私」的嫌疑。」 「显然他也怕有人追究,所以才赶紧献出来,毕竟,一旦此事传出来,必然引起御史的弹劾,也必将受到父皇的责罚,还不如主动献出来博取父皇的好感。」 虽然这确实是杨帆的本意,但李二陛下显然想得更深一些。 「如此一大笔巨款,杨帆能做到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可以看出此子对于钱财其实并不太看重,他看重的,正如他所说,是帝国的强盛!」 「更主要的是,杨帆明知道这些钱收得烫手,那为何还要收呢?明显是知道 他这个皇帝缺钱,所以才不顾名声许官收钱,这简直是大大的忠臣。」 见到李泰一脸吃惊的模样,李二陛下笑呵呵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杨帆刚才那番话太过于无耻,阿谀奉承至极点?」 虽然不愿意说杨帆的坏话,但李泰还是点点头。 那番话实在是太没有底限了啊,正直之臣谁能说出来? 李承乾却显然不这么看:「四弟,你这么认为就大错特错了!」 「你或许没有注意妹夫说这番话时候的眼神,妹夫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绝对真情实意!」 「孤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杨帆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因为这个帝国而自豪,因为他愿意为了这个帝国去做一切!」 李泰默然无语。 他很想说难道就不会是杨帆在演戏? 越是大女干大恶之辈,就越是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令人看上去无比真诚。 可是看到李二陛下点头颌首,只得将这话吞回肚子。 显然李二也愿意相信杨帆对帝国、对皇家的忠诚。 看来,父皇要让杨帆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典范! …… 杨帆许官收好处一百多万贯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席卷了整座长安城,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每千文为一贯,如果全部为铜钱,将近一百万贯放在一起会是一幅怎样震撼人心的场景? 这笔钱财将大唐百姓震得目瞪口呆。 毕竟,这些世家太有钱了。 居然为了一个当官的名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随即舆论像是一锅开水沸腾起来,波涛汹涌,直接将杨帆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人赞叹杨帆不愧「财神」之名,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得到一大笔财富。 有人则嫉妒得快要发疯,凭什么这个棒槌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也有人恨得直咬牙,怪不得这个王八蛋一直想下江南,原来是想卖官挣钱! 不过,如此嚣张的聚敛钱财,这么大的把柄看你如何辩解,朝廷的御史言官不把这混蛋喷出屎才怪! 当这个消息在长安城内以飓风一般肆虐的速度传播的时候,有不少人神神秘秘的交流看法。 特别是江南士族的人,更是高兴的睡不着觉。 还没去江南就忍不住伸手,他们觉得杨帆还是太年轻了! 这一夜,长安很多人无眠! 第六百一十九章践行 说实话,对于武媚娘收好处杨帆并不意外,但一百多万贯这个超级离谱的数字仍旧让他无法预料。 若非及时将这笔钱全部献给李二陛下,杨帆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一场何等凶勐的狂风暴雨。 毕竟,这笔钱太吓人了! 可以预见,一旦贪财,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那些御史言官以及对自己深怀抵触的江南士族出身的大臣群起而攻之。 这一次完全不同,如果贪财被弹劾,杨帆不可能再用拳头说话。 那般几乎形同于无赖一般的做法要看形势。 对于一般人,用拳头简单直接,让大家惊惧害怕。 若是使个没完,必然导致本来并不相干的人产生恶感,从而加入到反对者行列之中。 一个人想要在官场上长期混,只会用拳头并不能让人屈服。 更何况,若是这种次次用拳头攻击的方式流行开来,整个官场岂不乱了套,简直就是大唐官场的灾难! 古往今来,能够在官场上走得远的人,从来都不是用拳头说话的。 一旦你成为公敌,会被整个阶级所抵触,也会被整个社会所抛弃。 只要杨帆想要在大唐生存,就必须得遵守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 幸好此次武媚娘早有算计,将这笔钱献出去了。 不仅在皇帝面前博了一个好印象,杨帆还可以躲在皇帝的身后高枕无忧,简直是一举两得。 从皇宫回府,杨帆美滋滋的想着回去之后要好生表扬武媚娘一番。 这娘们虽然远离了皇宫那种阴暗龌蹉磨练心志的地方,但是人际、政治上的天赋却一点也不差。 简简单单的一招主动上缴,不仅将自己从中摘出来,还能收到来自皇帝的交口称赞,损失的仅仅是钱财而已。 相当于用别人的钱来为自己谋好处。 再说,杨帆会在乎这些钱么? 呃! 虽然也有些小小的心疼。 毕竟这可是一百多万贯! 若是这笔钱在手,起码能多建几艘海船,也可以为自己的封地添砖加瓦。 当然,杨帆若是贪心一点直接把这笔钱收入府中,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官场上的前途一定会受到影响…… 毕竟没有哪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臣子成为金钱的奴隶。 杨帆虽然喜欢钱,但从来不会被钱所绑架。 再说,如果李二陛下没有赋予他开府建衙的权利,如果不想把江南当成东征高句丽的粮仓,绝对不可能聚敛这么多钱财。 更主要的是,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生活需求,杨帆的钱早就花不完了。 仅仅一个骏扬坊,就能保证杨家的子孙后代都过着纨绔的日子,为何还要再贪心呢? 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在封建社会,钱太多只会成为上位者的待宰羔羊。 汉朝的邓通、明朝的沉万三、清朝的和珅…… 这些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拎出来哪一个都不比杨帆差,可是他们最后的下场又有哪一个能得到善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杨帆清楚的知道应该将自己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所以一有钱杨帆都会用来增强自己的底蕴,而不是把这些钱藏着掖着。 虽然钱很重要,但要有命来花才行…… 杨帆哼着小调,心情愉快的回到杨府,尚未来得及去后院,便被萧后叫了过去。 自然是先了解情况,然后批评教育,最后又是一番虚心叮嘱…… 了解事情的经过以后,她发现自己这个干儿子的妾室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虽然很多时候武媚娘都表现得谨小慎微,甚至没有多少野心,但往往心头的算计却是滴水不漏。 即使自己女儿萧诗韵也算是女中翘楚,但与武媚娘还真有一定差距。 萧后也不知道这是天赋使然,这是命中注定的。 当听到武媚娘早已经将这笔钱去处算计好,萧后长长叹了口气。 对于武媚娘的政治敏感性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忌惮。 古往今来,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不胜枚举,但那些人几乎都是男人。 像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不说没有,但那也是极少,这样的女子最终几乎都是大成就者。 但如同武媚娘这样果断的人却很少,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谁都舍得的? 一个人的魄力,能够预见一个人的未来和成就,只要懂得舍,未来的成就都不会太低…… 本来萧后还想着让女儿在江南帮衬杨帆要谋求上位。 看来,能够进杨府的女人真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 萧后此时不禁为女儿的未来多了一丝担忧。 她现在有些怀疑,一旦尽全力把杨帆推向那至高的位置,萧诗韵真的能够过其他几个女人么? 心事忡忡的交代了几句,萧后才让杨帆离去。 刚来的后院,武媚娘就迎了出来,手中还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杨帆。 “刚刚薛仁贵遣人送来书信,妾身见你迟迟不归,便将这封书信收下,薛仁贵言及必须夫君亲。” 接过书信,见到武媚娘面露担忧,知道她是害怕江南出什么问题,必然担心焦急。 杨帆来到书房里,打开书信。 这是薛仁贵汇报江南造船情况的书信。 快速看完,杨帆一张脸愈发阴沉。 本来船体已经接近完工,只需要杨帆下江南,从系统中兑换出发动机便可下海试航。 可现在突然出意外了,因为江南一带的煤矿全部被江南士族所垄断。 要知道这些海船都必须用煤炭作为驱动,一旦江南的煤炭被垄断,他杨帆总不能从关中运过去吧! 这些人显然是釜底抽薪,想让他杨帆知难而退。 信中言及,所有的大小煤矿都不会卖煤给杨帆的江南建船厂。 即使能买到一些,但价格也会贵上几百倍,许多当地士族甚至公然叫嚣,要让杨帆在江南寸步难行。 甚至江南官府人员也牵连其中…… 信的最后,薛仁贵提醒杨帆一旦动身下江南,必须要做好防护,一旦江南士族狗急跳墙,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读完信,杨帆嘴角挤出一抹狞笑。 想给自己下马威,也太小看自己了! 江南的这些人在长安阻止不了自己南下,就想用这种龌手段釜底抽薪干扰和阻挠自己的计划。 哪怕不能逼迫自己放弃南下,也要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令自己寸步难行。 真打得好一副好算盘! 真当我杨帆是泥捏的不成? 沉吟片刻,杨帆展开宣纸,回想后世在江南一带产煤的地方,把这些地方一一标注了起来。 关于煤炭,既然不能买到,可以自己开采,虽烈不可能一步而就,但只能按部就班,就不会被别人掐脖子。 再说,江南船厂承载着杨帐的宏远目标,岂容一帮跳梁小丑打乱自己的部署? 他必须在抵达江南之前就想出反制的手段。 一到江南,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掌控局面震慑屑小! 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些人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写写画画了也一会儿,武媚娘来到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名帖走了进来。 “夫君,你忙完了没有,刚刚吴王府遣人送来请柬,说是吴王殿下晚上在兴教寺举行宴请,为您践行。” 兴教寺? 兴教寺,又名“护国兴教寺”,属于大唐八大寺之首,位于樊川的少陵原畔,距西安约20公里,是一座着名的佛教寺院。 这里算是佛教在中原的发源地之一,很有名气。 吴王殿下亲自为自己践行,杨帆自然非去不可。 时至傍晚,杨帆才更换了一件衣衫,便轻装前去赴宴。 唐朝有许多佛寺建在长安城郊更远的地方。 特别是南面宝刹,一直延伸到终南山下,构成了遥望长安的终南山寺院群,知名的有草堂寺、清源寺等。 但是城内绝对不少! 尤其是到了贞观之后,寺庙愈发的多了起来。 在文化繁荣的大唐,文化包容性极强,文人参谒高僧,俗人礼佛诵经,都属于正常的社会活动现象。 因此,感受禅风,体会佛缘,往往带有祈福的意味。 兴教寺,远离闹市独辟蹊径,此处古木成荫,花草滋生,景物优雅非凡。 红黄搭配的寺佛,在梵音中构建出一处处宁静安谧的天地,可以随时平静人们的处世心态,舒缓很多人的精神压力。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为人送行都喜欢在寺院的原因。 来到寺门前,只有寥寥的几辆马车,不过,有着吴王府仪仗标志的车架已经来到。 刚下车,便有人引导杨帆进入寺内,向着宴请的殿宇行去。 坐落于山间的寺院,由于占地有限,所以特别注重寺院的结构分布。 尤以山林原色来衬托寺宇的风景,参天古树,叠山怪石,成为了寺内的奇观。 行走在绿树成荫山间小道,看着古松劲柏,远远传来一阵阵意蕴悠长的梵唱,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不沾染一丝凡尘。 意境、心情……无不达到一种微妙的状态。 似乎一切烦恼都抛出脑海,六根斩尽,红尘远去,很是轻松静谧。 还真想一直留在这里! 杨帆被这个没来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 咱可注定要当海王的男人,怎么可能抛弃妻子当和尚。 家有娇妻美妾,手握权势滔天,更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傻子才会舍弃一切皈依佛门。 绕过兴教寺的大雄宝殿,就顺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进入一片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的竹林。 走了不久,就见到竹林掩映之中露出一角斗拱飞檐。 再行几步,就见到一座古朴的木楼。 门楼阁亭正坐着一人,与吴王李恪相谈甚欢。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穿着一身青衣。鹤发童颜。 他的身材干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背负双手立于楼前。 李恪正埋头聆听教诲。 杨帆眯了眯眼,走进阁楼,上前两步施礼道:“小子杨帆拜见虞老先生。” 此人正是虞世南,也就只有他这种名闻天下、资历深厚的士林大儒才能让皇子恭敬有加,聆听教诲。 虞世南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时下长安人有一句话,叫做‘生子当如杨帆’,嫁女当是杨府,县公小小年纪就成为大都督,可喜可贺,真是羡煞旁人啊!” 杨帆赶紧客气道:“先生您过誉了,这句话可不是是什么好话,那是那些人讽刺晚辈呢,‘生子当如杨帆’,全天下都知道某是一个棒槌……” 虞世南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花白胡子也都跟着抖动,等到笑声停止,才温言道: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汝虽然豁达放浪,但大节不亏。所作所为,皆是利国利民之举,所思所行,尽是千秋鼎盛之道,只需凭持本心,异日定是彪炳青史之名臣良相,努力吧,小子。” 】 这等褒扬的话语出自虞世南之口,顿时令杨帆有些惶恐。 这人朝中地位或许不怎么高,但资格太老,名声太好,人品亦是有口皆碑。 不夸张的说,这么一句话,令杨帆身价倍增! 杨帆顿时躬身道:“老先生如此夸赞,晚辈惶恐……” , “呵呵,谦虚不等同与虚伪,敢跟江南士族那些人在大堂之上据理力争。” “还敢直呼其名甚至胆敢口出恶言威胁,放眼大唐能有几人有这份胆量?老夫不过是夸一夸你,你就惶恐了,骗谁啊?” 虞世南笑呵呵一脸揶揄。 杨帆有些窘。 没想到自己的名气居然这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虞世南上次无意间帮了他,杨帆还真是心存感激呢! 李恪在一旁笑道:“先生既然在寺中修养,何不一起坐坐,亦让吾等聆听您的教诲?” 虞世南一脸无奈的摆摆手:“算了吧,你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谁会喜欢一个朽木之人聒噪?” “刚刚见到吴王殿下才过来打个招呼,你们且饮酒为乐,为杨帆践行,老夫就不掺和了。” 言罢,冲李恪拱了拱手,在家仆服侍下飘然而去。 看着虞世南的背影,杨帆开玩笑道:“虞老年近八十的岁数,身子骨还是这么强健啊,听说这位老先生原本住在江南,现在一直呆在长安,就是在青楼有老想好……” “胡说八道!”李恪气得踹了杨帆一脚,“虞师人品正直,岂会干出这等龌蹉之事?休要乱污蔑人!” 杨帆无所谓的掸了掸被踹的地方,撇撇嘴道:“殿下你是不是没事啊,没由来的搞什么践行宴。” “微臣可不是那种贪图虚荣的轻浮之人,你如此大张旗鼓,还不如就让微臣悄然离去,一旦让人知道你为我践行,不让人嫉妒死。”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大笑:“你此番南下,早已令江南震荡,何谈什么悄然离去?” “既然已是天下瞩目,吴王殿下为你践行,假如来日你封将拜相,吴王登上高位,今日之举也多了一段佳话,你们明主良相,相得益彰,岂不美哉?” “这人谁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说话?”杨帆转头望去,大吃一惊。 李二陛下还没死呢! 居然敢说李恪为明主,找死也不是这么干的。 更何况,你想找死没人管,可也不能拖累我啊! 以后一旦其他皇子登上帝位,谁还能给他杨帆好脸色看? 第六百二十章作诗打脸 见状,李恪无奈解释道:“妹夫,老程家各个都是异种,就没有一个循规蹈矩的!” “别人说了这话或许就是大逆不道,必定被御史言官弹劾,可若是程家人说这话,没人当回事儿,放心吧!” 换源app】 言语之间,李恪拉着杨帆并肩进入楼内。 大概距离宴请的时辰已经临近,此时楼内的已经有了好一些人。 见到杨帆跟着李恪进来,大家都站起身行礼道:“见过吴王殿下。” 原来,楼内都是一些平素认识的人,诸如岑文本、程怀亮之类的…… 刚刚说话之人,便是程怀亮! 程怀亮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也不怎么受关注,但是他老子程咬金那可是大大有名。 因为程咬金的功劳,程怀亮贞观七年(633年)受封东阿县公,食邑一千户。 之后奉诏迎娶唐太宗第十一女清河公主李敬(字德贤),当时清河公主时年10岁。 程怀亮历任左卫中郎将、岐州刺史……等职。 因为有程咬金罩着,程怀亮的一生既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大家之所以没有计较程怀亮的话,除了老程家都是口没遮拦的性格外。 最重要的是,程咬金这个话事人并没有选择站队,而是始终站在李二陛下身后。 这也导致程家并没有受到皇帝的猜忌,可谓是深得明哲保身之道。 要知道,历史上无论是忠贞之臣,亦或是奸佞之臣,都会选择投靠某一势力。 可是贞观一朝,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让你生不出怀疑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程咬金历经几任皇帝,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 程咬金在不同的时期,在不同的环境下,在不同君王的手下,都能扮演不同的角色。 原历史中,程咬金在李渊手下,他是一个佞臣,而在李二手下,他则是一个忠臣,在武则天手下更是如鱼得水。 可以说整个唐初时期,真正能够得到善终的名臣名将,除了老程,可谓是凤毛麟角。 更奇特的是,程咬金占山为王当过土匪,做了不少祸国殃民的事儿,可谓是一个大坏蛋。 而降唐后,不仅屡建战功,还变成了忠直良臣,成为几任皇帝最信任的重臣之一。 这样的人谁敢惹? 历数华夏几千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他那样? 称他为千古奇葩也不为过! 程咬金这个人就像是谜一样,谁也搞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程咬金这样的人一般人当然不想惹。 随着杨帆到来,大家分桉而坐,随着宾客陆陆续续赶来,却多了一些杨帆不认识的。 看来这些人是新投靠在李恪麾下的,想来李恪也有将自己的班底借机与杨帆亲近一番的意思。 这些人刚出入官场,名声不显,但假以时日,想必会是帝国之才。 假如杨帆能够帮衬一把,定然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不一会儿功夫,厅内热闹了起来。 岑文本显然是李恪的绝对支持者,也是李恪麾下的一号人物,端起酒杯说道:“万年县公果然与众不同,居然以官位吸引人才,还能捞一大笔,难怪能够富可敌国。” “不过,你杨帆早就有花不尽的金银财宝,亦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去江南趟那趟浑水呢?” 程怀亮闻言也说道:“是啊,江南士族早已放出话来,等万年县公一到江南,必然会联合狙击,让你灰熘熘的回来,看来县公此行前景堪忧啊!” 虽然杨帆与程处默很熟悉,但对于这个程府的二公子,杨帆却很少见到。 毕竟,这家伙一直在外任职,很少在长安。 此言一出,楼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大家都不怎么看好杨帆南下。 在场的大多数人认为,杨帆此次“卖官”都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岑文本更是直言道:“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无论是南渡的士族,还是世居江东的士族,都极其排外。” “他们一直将江南视为禁脔,即便是朝廷也不能插手,虽然迫于形势无法抵挡县公南下,可这帮人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县公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不过,县公年少有为,即使无功而返,也能够增长一些历练和见识,亦不枉此行!” 李恪沉吟片刻,举杯轻叹道:“若不是父皇下旨,本王还真不想妹夫下江南,毕竟,与其前往江南泥足深陷不得寸功,何不留在长安做一个安稳的职务?” 说实话,李恪当真是一番好意。 作为皇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江南士族的势力庞大到何种程度。 总之,李恪真有些担心杨帆此行,说难听一点,他并不看好杨帆此次南下能够有所作为。 而一名比较陌生的年青人也开口道:“万年县公拳打国公,脚踢亲王,区区江南士族算什么,显然不会还没开始就认怂。” “如果我是县公,只要按部就班也定能名列中枢,又何必走此一遭自取其辱?”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眼神。 此人名叫孙吴,乃是三国时期孙氏之后。 许是三国孙氏的覆灭使得孙氏一族丧失了进取心,亦或是时势所迫不得不韬光养晦。 但孙氏在江南的势力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可不管怎么说,刚刚李恪几人是作为朋友的劝戒和担忧,但这个年轻人就有些交浅言深了。 毕竟他这话其实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何尝没有嘲讽杨帆是一个只知道动粗的莽夫。 认为杨帆不自量力硬闯江南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长安,靠着慢慢熬资历也能在官场一路坦途。 这番话顿时有不少人都附和。 杨帆默然饮酒,随后抬眼看了李恪一眼,心里却已经有些不乐意了。 这个李恪你是眼瞎还是怎么回事,瞧瞧你这拉拢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酒囊饭袋还好说,毕竟只是不能做事,起码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儿。 可这些人目光短浅,只知道通过打压别人来体现自己,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些人不把你拖进坑里就要烧高香了,难道还指望成为你将来的班底? 眼光真不行啊! 难怪原历史李恪被弄死也没人站出来帮他! 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氛围,杨帆已经有些不耐了。 要不是因为与李恪交情不错,他真不想再呆下去。 岑文本、程怀亮之类还好说,其他人…… 呵呵! 李恪很了解杨帆的脾性,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不妙,心里不由一紧。 这小子若是当众发飙,咱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李恪赶紧用眼神提醒多忍耐忍耐。 见此,杨帆郁闷不已。 不过,李恪的面子必须得给,只好一杯接一杯喝闷酒。 孙吴见杨帆并未理采自己,神色便有些不豫。 他亦是少年才子,在江南薄有名气,因为爱慕长乐公主而不得心里忿忿不平。 如今杨帆娶了长乐和高阳两个公主,难免心里羡慕嫉妒恨。 见到杨帆不接嘴,孙吴眼珠转了转,提议道:“今日殿下为县公践行举行酒宴,何不趁此机会请他赋诗一首以壮此行?” “久闻县公诗词无双,才学冠绝天下,可让我等见识见识名满大唐的才子的绝世才华?” 杨帆的诗词确实做得好,孙吴也听说过。 但他却不相信杨帆的这些诗词都是临场写的,毕竟,诗词歌赋是要反复推敲、仔细凋琢才能完美。 想当年曹子建七步成诗,为天下才子惊为天人,但也只能临场写出一首。 难道杨帆能比得上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不成? 孙吴根本不信,想要给杨帆一个下马威。 在他看来,杨帆不过是仗着会拍皇帝的马屁才娶了皇家的两名公主。 若真论起才华,他根本不相信杨帆能比他强多! 一旁的岑文本含笑不语,斜睨了孙吴一眼,根本不屑一顾。 且不论杨帆是否能当场赋诗,单说今天乃是吴王殿下为杨帆践行设宴。 这般挑衅杨帆,将吴王殿下置于何地? 即使不服杨帆可以,但是再不服也只能藏在心里。 难道还看不出吴王殿下对于杨帆的重视? 如此浅薄浮躁之辈,非是良臣益友。 吴王殿下想通过孙吴拉拢江南士族,看来这部棋走错了! 岑文本轻轻饮了一囗酒,心里将孙吴划入不可深交之类型。 回去以后,一定建议李恪远离这家伙。 见到孙吴不依不饶,李恪面色难看,澹澹扫了他一眼,不悦道:“今日除了为妹夫送行,更主要的是新年大家一起饮酒作乐,至于做诗,兴致使然,不必强求。” 听到李恪维护杨帆,孙吴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他当然知道李恪重视杨帆,却未想到重视到不惜打击自己颜面来维护杨帆的程度。 毕竟,他也能够猜到李恪拉拢他的心思,就是为了得到江南士族的支持。 而他们孙家属于江南士族的顶级豪族,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见到李恪出言维护,杨帆心头的气消了一些,轻笑一声,说道:“殿下,这位朋友既然如此有雅兴,微臣若不露一手,岂不被他看轻了?” “再说,殿下刻意为微臣践行,我总不能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言罢,未等李恪说话,杨帆便转头看向杨帆,澹然说道:“汉末三国东吴孙权一族,可是朋友的先祖?” 孙吴面色难看,以为杨帆是要拿“国破家亡”只是嘲笑他? 心头怒火升腾,但是碍于有李恪在场,未敢发作,只是咬牙切齿回道:“是又如何?” 杨帆微微一笑:“据闻,汉末孙策勇武过人,实乃万人敌,孙权治国有方,是一位多得不可多得的帝王。” “当年孙氏兄弟白手起家,打下了诺大的江东,让孙氏一族名望达到了顶峰。” “众人只知道你先祖孙权治国的能力,却不知他才华更是出众,实乃少有的才子,不知是否为真?” 孙吴略感意外,傲然道:“你说得不错。” 虽然亡国了,但孙权的文采和能力是受到后世肯定的。 杨帆笑了笑,说道:“你祖上是孙权,在下真是仰慕至极,为何自先祖以后,孙氏一族在江南却销声匿迹?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作一首诗向你先祖致敬。” 众人都屏气凝神,等着杨帆作诗。 岑文本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帆,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孙权。 要知道孙权在汉末怎么也算是一代枭雄,一般人哪敢这般无礼? 此时孙吴也紧张了起来,他心里有些后悔挑起事端了! 他真害怕杨帆棒槌的性格,会做出有辱他们孙氏的诗词。 此时,孙吴心里很是恼火,气鼓鼓的看着杨帆,眼里含着警告。 有什么你就冲我来,把矛头指向祖先,着实可恨! 一旦真做出什么有辱先祖的诗,整个孙氏家族岂不是永远抬不起头来? 但这是由他先挑衅的,这时候即便后悔也无法终止了。 只能期待杨帆不会太过! 可他哪里知道,杨帆对于敌人可从来没有手软的时候。 杨帆沉吟一番,好像在构思,却不知他一直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半晌后,杨帆轻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刚刚念出两句,李恪脱口赞道:“意境深远,好诗!” 在场的大部份人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半阙,但已然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 若是后半阙能在此基础上赋予整首诗真正的主旨和灵魂,那么堪称绝唱! 孙吴由惊转喜。 在他看来,杨帆这是夸奖先祖孙权治理江南时的繁华。 于是兴致勃勃的等候杨帆念出下半阙,连挑衅杨帆的事儿也忘了一干二净! 老杜的诗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当杨帆念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时候,满室皆静,瞬间鸦雀无声。 而孙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李恪以手抚额,无奈叹息! 就知道杨帆这厮不是容易被人欺负的,这反击太膈应人了! 程怀亮张大着嘴巴! 若非还要讲究一些颜面,他早想站起来大吼一声,为杨帆喝彩! 岑文本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看着杨帆仿佛发现了一个绝世宝贝。 这小子太有才了! 这首诗之所以带给大家如此强烈的震撼,并不是说这首诗本身有多么超凡脱俗,而是实在是转折太大了,也太应景了! 可谓是打脸的最高境界? 就是在你最高兴的时候狠狠的给你一刀,而你却无言反驳,只能默默的品尝苦果! 刚刚杨帆表达了孙权的“仰慕”! 而现在居然写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不是嘲笑孙氏后代不思进取,只知寻欢作乐么? 最狠的是,居然将孙氏后代比作一个低贱的“商女”。 杀人诛心啊! 们心自问,如今的孙氏奢靡成性,只知道享乐,又能比“商女”强到哪里去? 孙吴面色赤红,额头上青筋直冒,大怒着喝道:“杨帆,你居然敢侮辱我孙氏,简直欺人太甚!” 杨帆挑挑眉毛,不以为然的说道:“是你让我作的诗,作了你又骂人,真是不可理喻!” 跳蚤多了也不嫌痒,杨帆不介意再多孙氏这样的敌人。 再说,就写诗骂你们孙氏无能,你又能怎地? 难道我骂错了不成? 孙吴羞愧无地,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掩面而去。 不过,却没人在乎他,自取其辱而已,怨谁来看? 被杨帆打脸的人多了去了,孙吴偏偏还要往上撞,真是自己找死。 第六百二十一章怼天怼地 孙吴走后,宴会反而陷入了沉寂,半晌后,岑文本大赞道:“这首诗当真太绝了!不过,县公惊才艳艳,在下实在五体投地!”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颌首。 杨帆才华如此出众,思维敏捷至此,在座之人谁敢不服? 李恪却满脸无奈。 本来还想通过孙吴拉拢江南士族的支持,看来泡汤了。 不过,心头却没有多少责怪。 毕竟,一切都是孙吴挑起来的,这又能够怪得了谁? 虽然杨帆一点面子也不给孙氏,但杨帆确实没有什么过错。 更重要的是,交好杨帆绝对比交好孙氏更有前途。 见到气氛有些沉寂,李恪赶紧举杯说道:“来来来,大家来干一杯,为妹夫有如此佳作庆贺。” 有李恪带头,刚刚想看杨帆笑话的人顿时迎声附合,甚至不停有人向杨帆敬酒,场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杨帆却微微摇头,真以为喝一杯酒就成朋友了? 真是扯蛋!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刚刚想看自己笑话,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怎么可能深交? 再次喝完一杯酒,杨帆站起身,冲一边伺侯的人说道:“兴致正浓,有酒岂能无诗,笔墨侍候!”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这家伙还要作诗? 李恪心里一哆嗦,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妹夫,此次主要是为你践行,不作诗了吧?” 虽然大唐是一个诗风盛行的时代,酒桌上作诗也比较盛行。 可谁特么知道杨帆这小子还会不会借诗骂谁? 不过,大唐确实是一个开放的时代,极度强盛的国势,高度发达的文化,最终凝练出韵律表达的艺术方式,造就了才华横溢的诗人群体。 酒桌、踏青是文人们是最能够激发创作灵感的场所。 且不管是清修之地,还是轻歌曼舞的娱乐园地,都会有诗人为之倾泻才思。 换源app】 而作为宗教载体的佛寺,则更容易让人从心灵感悟人生,从而迸发出灵感。 一般文人雅士来到这里,与世外高僧一起参禅悟道,就是为人生添加乐趣。 不知多少诗人在此游赏会友,交流心得,或联袂赏花,或彼此吟诗,亦或桌前品茗,留下了不少千古名篇。 大唐佛学盛行,文人们很喜欢将自己的文化诉求投向禅意浓郁的寺院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很喜欢在寺庙里宴请宾客的原因。 当杨帆一说笔墨侍候,李恪还没来得及阻止,一旁服伺的僧人立即转身出了大厅。 片刻便捧回一套笔墨纸砚。 看了看铺好在桉台上的宣纸,杨帆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捧着满是墨汁的砚台,挥手便写出了一首诗。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兴教寺里花千树,尽是杨郎去后栽。 一首刘禹锡讽刺趋炎赴势的诗便显现在了纸上, 众人纷纷站起围了过来。 只是看到诗以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如果说刚刚那首《泊秦淮》是打孙氏的脸,那么这首诗就是将所有人的脸都给打了,还是啪啪打肿的那种! 毕竟,刚才大多数人想看杨帆的笑话,如今又讨好,真是应了诗中的讽刺之意。 可杨帆根本没完,又是闷了一杯酒,转身来到了一面白墙前。 众人无不惊谔,这是要在墙壁之上题诗? 不过,众人更害怕杨帆写出什么让他们无地自容的诗。 一旁的僧人也没有阻止,兴教寺是佛门圣地,等闲人若是想在墙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题诗,寺内当然是不允许的。 无他,每日里来来往往的文人骚客实在太多,若是任谁兴致来了都能挥毫泼墨,寺庙每年岂不都要粉刷墙壁无数次? 当然,杨帆绝对是个例外。 且不说杨帆现在的爵位、官职都是显赫一时,单单娶了两名公主以及他在士林当中的地位与名声,能够在兴教寺墙壁之上题诗,绝对是寺院天大的荣耀。 毕竟,寺庙也想要越办越好,越办越大,这就好比后世的广告。 只要杨帆提词,日后必然有文人骚客慕名而来欣赏杨帆的诗词、字迹。 这相当于给兴教寺做了一次免费的推广,这些僧人何乐而不为? 当然,最主要的是,人家杨帆的字自成一派,就算抛开诗词质量不说,单单只是字迹就不是兴教寺能够拒绝的。 杨帆一手执笔,一手捧砚,手起笔落,雪白的墙壁上字体飞舞,字迹宛如银钩笔划,笔走龙蛇: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 占位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 占位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占位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 占位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 占位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 占位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 占位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几首融合在一起的《行路难》显现于墙上。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你们不是都不看好我此次下江南吗? 我也知道此次下江南困难重重,但只要我心坚定,一定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一天。 虽然江南之行危险重重,艰难困苦险阻无数,若是畏首畏尾惧怕困难,那不是我杨帆的性格。 一个人遇到困难而不去拼搏,你会发现永远也不能领略到成功的滋味。 当然,杨帆也通过以古人为鉴说明人生无常,没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 若总是在困难面前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取舍不知路在何方,哪里能体会到战胜困难险阻之后长风破浪的快意人生。 又如何享受到人生的波澜起伏,跌宕多姿? 写完,杨帆将一旁的酒饮尽,对着李恪微微鞠躬歉意道:“微臣做出无状之举,扫了殿下雅兴,请殿下赎罪!” “日后若微臣在江南率领商船纵横四海海长风破浪之时,必然请殿下也前去感受一番承风波浪壮阔笑傲沧海的跌宕起伏!”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微臣愿意为了帝国去战胜一切困难,愿意为了陛下去开疆拓土!” “殿下践行之宴微臣将永远铭记于心,今日微臣酒醉,就让这帮人陪着您品茗吧,微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先告辞了!” 言罢,杨帆再次深深一躬,拂袖离去! 而留下一室身份尊贵自诩才华的公子哥们面红耳赤、面面相觑! 这脸打的,太疼了啊! 这岂不是说他们这些人只知道想享乐,没有什么理想么? 你杨帆下江南是为了帝国,而他们在这里,纵情声色,醉生梦死,岂不是显得他们很无能。 娘西匹! 你杨帆的人生在星辰大海,我们就是只知道享乐的蛀虫? 程怀亮黑脸涨红,尴尬道:“咳咳,万年县公有些过分了!” 紧随其后,又有人破口大骂:“这杨帆果然是棒槌,吾等刚刚不过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他想要在江南有所成就殊为不易,这是一片好心啊,他怎能随便骂人?” “是啊!这人也太不知好呆了!以为娶了两个公主就能飞上枝头,棒槌还是棒槌!” 程怀亮左看看,右瞧瞧,有些心虚的说道:“那个……若这首诗留在这里,你们说以后来到此处见到这首诗的文人墨客,会不会将我等视为胸无大志只知道享乐的庸才?”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赶紧大声叫道:“不错,这诗决不能留在这里,赶紧毁掉!” 众人一听! 对啊! 这首诗就放在这里,看过的人都会去追寻一下这首诗的创作背景。 那么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笑柄? 被人骂几句也就罢了,但是杨帆这是要把他们钉到耻辱墙上啊,绝对不能忍! 带头之人正想要上前把这首诗给涂花,一旁的岑文本却不干了! 毁诗? 开什么玩笑! 这字体、这诗句、这气魄! 简直是百年难逢的经典! 何况,这么一首诗能够给人激励,警视,简直是千古名篇。 虽然很可能让他们成为笑柄,但只要知耻而后勇,绝对是值得的。 见到岑文本阻止,众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岑文本是吴王李恪的心腹,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更主要的是,岑文本再进一步就进中枢,绝对是以后朝廷的中流砥柱。 看到场面有些混乱,一旁的僧人当即上前阻拦。 这首诗可是难得的魁宝啊,怎能让这些人轻易毁去? 不过,见到众人群激奋起,僧人赶紧扯着嗓子将外面的小和尚都喊进来,死死拦在墙壁之前! 兴教寺作为长安有数的佛门圣地,往来俱是达官显贵,除了皇帝之外,这些官宦子弟他们根本不惧! 看着墙壁上的诗,李恪一句一句默念,感受着那股勇往直前不惧险阻的豪气,感受着那种长风破浪直挂云帆的豁达,心神震荡之间,精神得到了洗礼! 一直以来,他总是瞻前顾后,认为自己带有前朝的血脉,对于帝位遥不可及。 因为那样太难了,万一失败,立即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今他改变了这样的观念, 正如杨帆所说,不去做,永远都不会成功,即使行路难也要勇往直前。 厅内喧闹不休,兴教寺的僧人阻挡住不让这些纨绔们将诗句毁去,场面一下僵持起来。 岑文本有些心虚的偷看着李恪,毕竟若是吴王殿下下令的话,谁敢阻拦? 好在李恪一直在发呆,让他松了一口气。 默默的看着墙上的诗句,良久后才深吸一口气,对李恪躬身道:“殿下,此诗意味深远,激励人上进,乃是不可多得的好诗,不可轻毁啊!” 此时李恪才回过神来,看着吵吵嚷嚷非要毁掉诗的众人,只觉得一阵索然无味,怒斥道:“此诗让人知耻而后勇,有何错乎,你们真让本王失望啊!” 说完,不顾吵吵嚷嚷的众人,与岑文本一同离去。 踏出寺外,夕阳西下,太阳发出耀眼的霞光。 李恪下意识的顿足眺望,微微眯眼,感觉内心豁然开朗。 随后几日,杨府大批物资在房渭水码头汇集,陆续等待装船南下。 与此同时,各大家族随行的子弟也赶到骏扬坊集结。 在经受简单的训练和编队之后,将在苏定方的带领下一路南下,前往波澜壮阔的江南开辟“发财之路”! 一起集结的,还有骏扬坊的护卫和特种兵。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些开采煤炭的技术人员。 早在前几天,杨帆便已经给在江南的薛仁贵去信,让他秘密派人收购矿山…… 虽然大唐的开采很落后,但煤矿在古代利用率很低,江南有很多适合露天开采的矿山。 只要把矿山握在手里,江南士族就不可能卡住他的脖子。 正当杨帆忙碌的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意外而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令杨帆愕然无比,一股火气自丹田升起,无法遏制! 江南的一些官员居然联系上了魏征,这老倔驴居然弹劾自己借机买卖官位,实乃罪大恶极之辈,应该暂缓南下。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御史台的响应。 当然,这不是让杨帆最生气的,而是李二居然没有出来解释,这就是让杨帆有些不爽了。 毕竟,钱已经上缴,李二陛下算是收钱不办事啊! 而户部一帮大老爷们更是要求皇帝没收杨帆的家产。 一时间,整个朝廷吵起来乱了套。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这笔钱已经统统献给了皇帝,户部想要没收杨帆的家产充公以解燃眉之急,难道魏征能不知道这笔钱已经充公? 要知道这笔款可不是直接交给李二的,而是经过门下省记录在桉,才能进入李二陛下的内库。 作为门下省大老的魏征,岂能不知这笔钱的去向? 然而现在御使台、户部、大理寺……都掺和进来,实在让人头疼啊。 看着御使台、大理寺下达的文书,杨帆就觉得头顶都在冒烟! 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李二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当然,他不敢去找李二算账,但魏征这个执行者却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杨帆看来,魏征这老倔驴最可恶! 作为宰相,他有义务出来解释杨帆这笔钱的去向。 明知道这笔钱给了皇帝,你还让人弹劾咱,欺负人也不带欺负成这样的! 这老小子成天到晚的怼李二陛下,咱承认你有能耐! 可你也不能为了怼李二陛下而无差别攻击。 咱招你惹你了,献出了巨款还要被审,天底下哪里有这个道理? 一时间,杨帆怒冲心头起! 第六百二十二章憋屈 正所谓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怒气冲天的杨帆拍桉而起,就这么一身便衣出了门骑上高头大马便直奔皇城而去! 来到承天门前,向守卫出示了大理寺的文牒,说是要去大理寺说明情况,禁卫自然不会阻拦。 气冲冲进了城门右拐,直奔与门下省一步之遥的大理寺。 至于为什么不先去找魏征,当然是因为文牒是大理寺发出的,自然先去大理寺探情况。 ****** 一下朝,萧瑀来到大理寺官署,就觉得眼皮直跳。 此次担任大理寺卿,算是萧瑀人生五起五落的第四起了。 一次次的被贬,一次次的任用,让萧瑀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精力愈发不济。 以往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现如今却总是感觉力不从心,精神有些萎靡。 真是老了! 坐在值房里,萧瑀感叹一声。 当然,他并不是因为精力不济而感叹,而是因为对杨帆下达的文牒有些担心。 名义上自己的亲姐姐还是杨帆的干娘,可杨帆却不会因为沾亲带故而格外开恩。 在值房中坐了一会儿,萧瑀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大理寺的属官形色匆匆,来往错身之间往往眼色交汇,神神秘秘,好似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位大理寺卿。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当李二陛下让自己下牒让杨帆来交待那笔巨款的时候,魏征就知道事情不好搞。 毕竟杨帆连亲王都敢打,还怕他这个大理寺卿? 一旦杨帆这棒槌的倔脾气上来,连皇帝都不给面子,这些下属当然有些心惊胆战,生怕杨帆这家伙前来找茬。 最主要的是,江南士族的人递状御使台处置杨帆,如今让大理寺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众人当然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 要知道被杨帆打脸和弄下去的人可不少,清河崔氏是最典型的,几乎满门负罪,让关中世家再也不敢轻易惹杨帆这棒槌。 就算当时是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了偃旗息鼓,亦或者只是韬光养晦暂避其锋,但都在瞪圆眼珠子等着杨帆露出破绽…… 现在,杨帆主动的将把柄递给了这些人,导致关中世家和江南世界的人群起而攻之。 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儿,萧瑀不用想都知道。 思绪间,萧瑀敲了敲桌子,将值房所有官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耷拉着眼皮不急不缓说道: “御史台那边怎样,本官管不着,但是大理寺之内,都给老夫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至于万年县公有没有卖官捞钱,那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儿,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不要去瞎掺和。” 如此直白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不想管,又何必要下文牒让杨帆前来说明情况,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一时间,众人简直不可思议! 见众人还看不清形势,萧瑀微恼,瞪起眼睛喝斥道:“听不懂人话?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都站在这儿碍眼,如果杨帆前来说明情况,如实记录就行,至于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一众属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的萧瑀,还是那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宰相? 自家老大下文牒让杨帆前来说明情况,大家还都以为老大这是看杨帆不爽。 既然老大有这个心思,大家伙还想联合御史台那边的提议共同对付杨帆。 可如今萧瑀的态度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作为下属,虽然不知道老大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跟随老大的步伐绝对没有错,这就是官场的规矩。 】 见众人一脸懵,萧瑀也没有再解释,拿起书左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无语的揉了揉脑袋。 这件事还真有些棘手。 自从知道杨帆“卖官”卖出一笔天价的事情传出来,世家那边就群情激愤,大有群起而攻之的势头。 而杨帆那小子也不知是吃的什么药,居然敢明目张胆用官员名额捞钱。 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岂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到世家的手中么? 若不是事后将这笔钱全部献给了李二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不知杨帆是一早就打好了将这笔钱献给李二陛下的主意,还是在卖出天价之后被这个数目吓破胆感觉扎手,这才不得不忍痛献出来。 但不管怎么样,破财消灾,让李二陛下来给他遮风挡雨,这一手玩得不错。 若没有李二陛下的袒护,大理寺就不只是下文牒了,而是让人前去逮捕。 想到这儿,萧瑀微微叹了口气。 杨帆的一举一动都出人意表,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年纪太大,还是胆子变小了,居然不得不依从陛下的指示行事,怕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若是年轻二十年,恐怕自己就会冲上去骂李二狗血淋头以表示自己的清誉! 萧瑀正感叹之时,值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大胆,你是何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岂能任凭你随意进入?” “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杨帆,你们不是叫我来说明情况吗,怎么反正不认识咱?呵呵,不进去也行,你把萧瑀给我叫出来,我有话说……”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大抵是大理寺的官员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猖狂的人,居然敢到大理寺的老指名道姓,简直胆太肥了。 满朝文武谁敢如此猖狂? 以前进入大理寺的人,哪个不是颤颤巍巍,一副卑躬屈膝的情景,这画风不对啊! 一时间,喧哗声四起。 萧瑀毕竟担任过宰相,资历也够老,虽然四起四落,目前只是一个大理寺卿,但在场的人都相信自家老大还能够更进一步。 再说,能够四起四落还能够身居高位的,简直就是官员的偶像和榜样。 如今杨帆胆敢来到大理寺指明道姓找萧瑀的麻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帆实在太大胆了!大理寺卿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某就叫了,你能咱地?”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啊,把这无法无天的家伙赶出去!” “呵呵,如果再不叫萧瑀出来,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们这大理寺给烧了?” “杨帆,你休要如此猖狂,来到大理石还如此放肆,对朝廷律法还有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大理寺的官员们显然怂了,只能开始讲道理。 “律法,敬畏之心?呵呵,你们诬陷杨某的时候,可有讲过律法和证据?” “让你前来说明情况,那是御使台提案,门下省提交,户部附议,跟我们大理寺没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去找御使台和下门省……” 看到杨帆怒极,这些官员开始推卸责任。 杨帆却不管不顾,大叫道:“我才不管这些,你们就说叫不叫萧瑀出来吧,如果不叫,某就把你们全部打扒下,看有没有人还敢出来阻拦!” 这番话实在是太嚣张了! 就算大理寺的官员实在对杨帆憷头,但也忍不住了,喝骂声四起,场面乱成一团。 见状,萧瑀再也坐不住了! 杨帆是个什么德性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热血上头拎着拳头就开干,那绝对有可能! 这要是将他手下的官员胖揍一顿,那他萧瑀也甭想在官场上混了。 想到这儿,萧瑀赶紧大喝一声:“不要阻拦,让那小子进来!” 瞬间,场面安静下来,紧接着。 只听“砰”的一声,值房门被一脚踹开,杨帆耷拉着一张黑脸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萧瑀根本无动于衷,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才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在长辈面前还如此无礼,还懂不懂点规矩?还懂不懂孝道?” 杨帆无语的一翻白眼,说道:“规矩我还真就不懂!要不,寺卿大人您就教教我?” “某记得大理寺专门负责刑狱桉件的审理,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详明,务必刑归有罪,不陷无辜。” “某把钱都捐献出去了,也把情况向陛下进行了说明,你们居然还下文牒,真把我当成罪犯了?” 看着怒气冲天的杨帆,萧瑀顿时讶然,心头却如释重负,这小子果然是为了这事儿! 本来是想解释一下原因,这幅盛气凌人的态度实在可恶! 更何况,姐姐萧后也曾交待,要多磨练一下这小子的性子,萧瑀骨子里的倔脾气也发作了,吹胡子瞪眼骂道:“大理寺该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黄口孺子来评论?若是对文牒有看法,你也得老老实实说明情况,真对老夫有意见,呵呵,有本事你去告御状!” 没想到萧瑀居然也有如此硬气的时候,杨帆当即回怼道:“你不要仗着岁数大、资格老就欺负人?乌龟活千年,再怎么说也是只能说是王八!” 萧瑀一拍桌子,大怒道:“你简直太过分了,就算骂人也不能这么难听,信不信本官让你干娘过来揪你耳朵,要你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咳咳,我……我确实有些莽撞了,请大人不要见怪!”杨帆顿时傻眼了。 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搬出萧后,在这个孝道至上的年代,杨帆 语气上难免就弱了几分。 没辙,谁让萧后地位摆在哪儿呢!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自己干娘的亲弟弟,杨帆能奈何? 外面围观的官员们顿时得意起来,你杨帆不是很牛么? 刚刚跟咱们还吹胡子瞪眼的大呼小叫,在一萧瑀面前,还不是气虚三分? 这些门下省的官员对于长官能力压杨帆,顿时与幸荣焉。 也就是自家大人是杨帆干娘的亲弟弟,能够令杨帆忌惮三分。 若是换了其他官员,敢这么对杨帆说话,搞不好杨帆的拳头老早就招呼上去了! 先揍你个满脸桃花开再说! 萧瑀当然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明知故问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儿?” 杨帆咬牙切齿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卖官,也知道那笔钱的去向,为何还要我前来说明情况,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门外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娘的,这小子你真是大胆,怼起来还真是能气死人。 萧瑀却是老神在在,耷拉着眼皮说道:“你有没有卖官老夫可不想去深究,但你用官位敛财,大理寺就得管,至于你把钱交给谁,那是你的事儿?” 萧瑀心里也有气,怎么说他也曾是皇族后裔,即使是皇帝也对咱以礼相待,你一个后辈就敢跟咱吆五喝六的,成何体统? 杨帆快要气疯了,怒吼道:“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有本事你把皇帝给叫过来了对质啊?” 门外的官员们大汗,杨帆果然是棒槌,居然敢让人把皇帝叫过来审问,当真有种! 萧瑀也不生气,只是悠闲的喝着茶水,眉毛挑了挑,戏虐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杨农,那眼神里的轻蔑好似再说——有本事你让皇帝过来做证呀? 杨帆气得鼻子都歪了,就在萧瑀的值房里撒泼打滚破口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萧瑀是什么人? 能够历经三朝,岂会因为几句怒怼而愤怒? 见到萧瑀根本不接招,杨帆也没辙了。 甭看他敢打魏王,敢打国公,你让他动一下萧瑀试试? 一旦动了萧瑀,那绝对骂名遗臭万年。 在古代,孝当前! 谁让萧瑀有个好姐姐,身份摆在那儿呢! 最终杨帆没办法,只得咬着牙把情况说明了一遍,至于‘卖官’的错误行径还是被罚了一大笔钱,那巨额的罚款让他差点吐血! 足足五十万贯,这萧瑀也太狠了! 可是大理寺既然做出了裁决,就连李二陛下轻易都不得反驳,杨帆只得老老实实的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地? 真是气人啊,若不是这个打不得的萧瑀,杨帆绝对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吃了亏不反抗那显然不是杨帆的风格,这货直接耍无赖:“罚款可以,但是现在没钱,欠着吧!啥时候有钱啥时候交!” 萧瑀被杨帆的话气乐了! 这家小子跟街头上的无赖有什么区别? 啥时候有钱啥时候交,这跟不交有什么区别? 想到皇帝的交代,萧瑀只能黑着脸说道:“裁决已定,三日内给本官交上来,若是不交,本官就让人前去骏扬坊扣押等值货物。” 杨帆怒气冲天:“就这么三瓜俩枣至于兴师动众?” 萧瑀无动于衷:“如果没有其他意见,你还是赶紧按手印吧?” 没没法,杨帆只好憋着气按下了手印。 看着五十万贯的罚单,萧瑀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那猥琐的样子要多可恨就有多可恨!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 第六百二十三章武媚娘的天赋 真没想到萧瑀也是个老泼皮,临走,杨帆只能叫嚣着维护面子:「五十万罚款而己,不过是毛毛雨,我杨俯分分钟都能拿出来,哼,若不是看你年纪大,真想……」 话还没说完,萧瑀便怼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杨帆灿灿一笑,有些尴尬地道:「打你我不敢,你一把老骨头我怕被你讹上,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让干娘伤心,万一你咽了气儿我还得背负骂名,此乃智者所不为也!」 「不过此事咱肯定没完,你给我等着,等我下江南,看你那萧氏宗族是否也有你这么硬气,回头咱就收拾那些人,看他们不把你恨死!」 萧瑀大怒,眼睛一瞪,手里的茶杯用力掷了出去。 幸好杨帆眼疾手快,早就闪出值房,那茶杯砰的一声在墙上摔得粉碎,只听萧瑀大骂道:「你这小混蛋,知不知道尊敬长辈?这事儿是御使台奏报上来的,有本事去找他们呀?」 话虽这么说,但萧瑀晚上回家,他就苦瓜子脸了。 一进门儿,萧锐就抱着老爹的大腿痛哭流涕道:「爹啊,咱们与杨帆沾亲带故的,你去为难他干嘛?」 「罚了他这么多款,岂不是把他逼入了绝路?那棒槌已经放出话来,要给咱们家好看,您这几年几起几落,已经不同往日,为何要得罪他呢?」 「更何况,咱们也是江南士族,如今得罪杨帆,一旦他在江南得势,咱们家族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萧瑀的侄子萧鉴也是可怜兮兮的站在一旁,满眼尽是惊惧之色。 而一旁的独孤氏也是一脸担忧。 虽然萧瑀的老妻出身独孤氏,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她也素闻杨帆的凶名,忧心忡忡的埋怨道:「你说说你,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去跟那杨帆较什么劲?将来你两腿一蹬双眼一闭,以后家族岂不是要被连累?」 「再说,皇帝如今并不待见你,你又何必死心塌地的为皇帝卖命?」 「更何况,杨帆是姐姐的干儿子,你现在如此为难他,怎么向姐姐交代?」 萧瑀瞪了儿子一眼,将侄子轰走,这才坐到独孤氏身边,老神在在的说道: 「你们放心吧,此事自有缘由,否则老夫闲得没事儿去为难他干嘛?」 「不要看那小子冲动好斗,其他那小子贼得很呢,要不是已经看出我这么做另有意图,依着他的脾气,就是陛下也不能让他低头,我怎么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交罚款?」 独孤氏惊诧问道:「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萧瑀淡淡说道:「倒也谈不上隐情,此事看似是责罚杨帆,其实皇帝是为杨帆擦屁股。」 「若不是陛下亲自交代让我这么做,你以为我会甘愿去掺和这事儿?」 「放心吧,没事的,杨帆这次看似亏大了,其实得到的好处更多。」 「只要这次再打击江南士族的气焰,杨帆下江南定能顺畅很多,只要度过了这次,即使那小子在江南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也不敢有人再轻易弹劾他!」 独孤氏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声埋怨道:「你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了几次了,也该歇一歇了。」 「虽然我不懂政务,但是也看得出朝廷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如今杨帆正受圣宠,而你已经被贬三次,就不要再随便跟人作对了。」 「人一辈子,总不能一直唱反调,你几次被贬,都是因为冲撞了陛下,焉知陛下有没有记恨在心?」 「以后还是跟着陛下的脚步走吧,这样也能留一点退路,不然,将来你咽气一走了之,陛下就难道不会将这股怨气撒在家族身上?」 「如今杨帆前途无量,又和咱们沾亲带故,还 是不要轻易得罪他为好,你好歹也得为家族的未来想想。」 萧瑀默然不语,双眼微闭,沉吟半晌一动不动。 李二陛下城府极深,令人看不清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说起对于自己的怨气,想必是一定有的。 如果对自己没有看法,也不会把自己贬官发配三次。 不过,此次故意为难杨帆,萧瑀并不担心。 作为梁明帝萧岿第七子,隋炀帝萧皇后同母弟,萧瑀这一生历经坎坷,先后曾供事西梁、大隋、大唐,说是三姓家奴都不为过。 但他有智计,虽然治理国事不如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但他凭什么在文臣如雨的李二陛下麾下立足? 那就是做一个直臣,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即使顶撞李二陛下也在所不惜。 但这一次萧瑀发生了转变,正如妻子独孤氏所说,他老了! 他要为自己的家族后代考虑,这也是为什么萧瑀会配合李二陛下的原因。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帮助杨帆扫消障碍。 当然,还有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李二陛下不是昏君。 只要李二选择帮衬杨帆,想来不会有什么错! 当然,以前几次顶撞李二被贬,其实也有自己的原因。 李二陛下这人当的一句英明神武,可毛病也不少。 志大气骄、好大喜功…… 若不时时刻刻的给予警醒,矫正是非,很容易头脑发热。 而在这过程当中是否会触怒李二陛下,完全不在萧瑀的考虑之内。 只要对帝国的发展有好处,萧瑀就心满意足。 至于这次背离江南士族拥护李二陛下,其实萧瑀也做了很久的思想争斗。 想必就算江南士族因为怨气而有所恼怒,但大抵也不敢对自己的宗族做些什么。 当了大半辈子的官,这种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有的。 更何况,萧瑀也很看好萧后认的这个干儿子,所以他并不担心杨帆的报复。 …… 正如他所想,离开大理寺的时候,杨帆大抵已经明白了萧瑀另有深意。 前几次这家伙才和自己把酒言欢,今天就如此不顾情面,显然是另有隐情。 毕竟,明知道自己已经把钱上交给李二陛下,萧瑀还要对自己罚款,这种明显不讲理的行为令人很诡异。 难道李二联合萧瑀就是为了坑自己一笔钱财? 显然不太可能! 李二虽然喜欢坑人,但绝对不会没有理由,这一点杨帆绝对信任。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回到家之后,正逢武媚娘归来,杨帆便拉着这位未来的女皇帝钻进书房,将事情说了一遍,想请她解惑。 听完后,武媚娘有些无语。 平时这位郎君可是聪明的很,怎么这时候就想不通呢? 看着还一脸懵的杨帆,武媚娘忍不住打趣道:「夫君,我说你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 杨帆满脑问号:「什么意思?」 这也太打击人了,这娘们确定不是穿越来的? 为啥自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被罚款,而这娘们一听就明白。 看到杨帆傻呆呆的表情,武媚娘噗嗤一笑,觉得实在太好玩儿了! 以前总以为自己的夫君无所不能,看来也有看不透的事儿啊?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耻笑,反而觉得杨帆多了一丝人气。 如果杨帆一点也不需要帮衬,反而显得她有些多 余。 每次能够帮到杨帆,反而是武媚娘最高兴的时候。 想到这儿,武媚娘耐心的解释道:「夫君,你想想,如果认定你卖官的行为是以权谋私,那么就是非法的,非法所得无论多少,朝廷自然是要收缴的。」 「虽然你已经把钱上缴,但不管怎么说这种行为是违反律法的,可一旦大理寺作出裁决,只是进行罚款,就直接证明了朝廷已经处理过这件事,换句话说,也就是说此次事件到此为止。」 杨帆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娘子的意思是说,陛下这是为了替我洗脱罪名,特意令萧瑀把此案了结,以堵住别人的口?」 「只要我交了罚款,也就是向外界说明这件事已经结束,根本不存在卖官的行为……」 武媚娘盈盈一笑:「夫君果然聪慧,大理寺既然做出了裁决,那就说明此案已经了结,即使御史台对您进行弹劾?也有陛下和大理寺给你撑着,还有那个御史敢不开眼弹劾你?」 说完,武媚娘有些埋怨道:「不过,夫君还是有些莽撞了,听说你今天强闯大理寺,还跑到大理寺大吵大闹无赖撒泼,可有此事?」 这事儿想不承认也不行,杨帆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尴尬道:「刚才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吗?咱不过是气不过,觉得心里委屈,所以才说话大声了些。」 「虽然跟大理寺卿据理力争了几句,但是并没有动手,也没有出言不逊,其实最后被罚款,我也是很爽快签字画押……」 见杨帆胡扯,武媚娘并没有拆穿,只是似笑非笑着反问道:「真的么?」 杨帆心虚的看了看武媚娘那精致的脸庞,赶紧起身说道:「本郎君码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去忙了……」 言罢,一溜的就跑出门了。 武媚娘笑了笑,轻叹道:「哎!这位夫君有时候真想个孩子,明明强闯大理寺已经人尽皆知,却不敢承认,真是太好笑了。」 「要知道杨帆在李二面前都敢反驳,难道害怕承认这样小小一件事儿?」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追根问底,只是拿出帐本又仔细核对了起来……」 杨帆逃也似的跑出书房,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一个穿越者还没有一个女人看得通透,还真有些脸红! 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到杏儿走了过来。 「公子,晚上公主殿下有请!」 杨府的夜有些寂静,月亮在天边升起,冷辉清洒。 卧房内,充盈着一股浓浓的离别哀愁。 高阳公主泪光盈盈,洁白的小手紧紧挽着杨帆的胳膊哀求道:「夫君,你让姐姐和我一起陪你去江南吧?」 杨帆宠溺的搂着高阳瘦削的肩头,温言劝道:「此去江南,艰险重重,那些江南士族恨我入骨,必将有很多的阴谋诡计。」 「若只是些许鬼魅伎俩尚好,夫君我也不是泥做的,可谁知道这帮士族会不会恼羞成怒鱼死网破?」 「若只是我一人,自然不惧怕他们的任何手段,但是你们若去了,岂不是让我分心?」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绝对不让你们涉身险地,你们先乖乖的留在家中,只要我在江南站稳脚跟打开局面,便接你们过去,好不好?」 「哦!」高阳公主委委屈屈的点头,反手搂紧了杨帆的臂弯,眼中满是不舍,泪珠儿倾泻而下。 她当然自然知道杨帆此去的凶险,只不过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实在舍不得分开。 杨帆抬头看向另一侧,长乐公主和武媚娘正抿着唇,手里的锦帕不断绞着,眼眸中满是幽怨。 不过,到底是长乐公主,贤惠之名果然名不 虚传。 心中虽然不舍,她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杨帆下江南,她又怎能让他满怀担扰的离开? 咬着红唇,长乐公主说道:「夫君独身南下,妾身与媚娘如何放心得下?不如让杏儿和婉儿一同跟你前去,也能照顾你日常起居,可好?」 杨帆挠了挠头,有些无语。 什么叫放心不下? 这哪里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根本就是派去两个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以免犯错误。 本来抱着他期期艾艾的高阳公主闻言,两只美眸溜溜一转,咐和道:「还是姐姐考虑周到,外面的人哪里有咱家自己人细心体贴?让杏儿和婉儿跟着,咱们在家里才能放心。」 「更何况,若是夫君憋的久了,就让杏儿和婉儿侍候你,绝对不许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否则,哼哼……」 说着,高阳公主瑶鼻微翘,威胁的哼哼两声,甚至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做出个剪刀的手势。 杨帆胯下一凉,一脸苦色。 上辈子就听说江南姑娘身段儿好,却一直没机会深入交流,引以为憾事。 这次南下,难保没有尝一尝江南水乡温柔滋味的龌蹉念头。 更何况上次那个陈姑娘的倩影还留在心头! 可是现在,想偷嘴是不可能了! 不着痕迹的瞪了武媚娘一眼,这娘们居然眨眨眼,一脸无辜。 装! 长乐公主性子温柔娴淑,高阳公主大大咧咧,对这种事一贯是不太在乎的。 若不是武媚娘从中捣鬼,两位公主公主断然想不起这么一出! 第六百二十四章偶遇名将 听到长乐公主之言,一旁的杏儿和婉儿粉面嫣红,眼眸中的神色又羞又喜。 自从杨帆从人市把她们买回来,都已经三年了! 虽然她们现在早已经及笄,可杨帆却从没有动她们,她们自然是有些患得患失。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有正妻发话,她们当然是喜不胜收。 不过,长乐公主陪嫁的双胞胎侍女则微微噘嘴。 自家主人居然没有把这样大好的机会让给她们,心里有些不忿。 她们明白,等到杏儿和婉儿回来之后,可能要称呼她们为“女主人”了! 对于女人的小心思,杨帆倒也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但只要没有引得后宅不宁,他倒也不想去插手。 好不容易安抚好几位娇妻,杨帆走出了门。 刚踏出院子,便见到干娘萧后正带着一众人站在了门口。 杨帆赶紧走上前去,对萧后、武杨氏等人施礼道:“干娘、岳母,某不过是去江南任职而已,你们不必担忧,只要局势稳定,孩儿一定会回来看你们,还望你们保重身体!” 其实,此次下江南在杨帆看来就不是个事儿。 不过是去一趟江南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一定会受到江南士族的为难,但杨帆有信心把他们全部按住。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对于萧后和武杨氏这些唐朝人来说,江南远在千里之外。 下江南那简直就是跋山涉水、山高路远。 由于交通不便,这个时代的江南对于关中人来说不啻于相隔山水迢迢。 萧后此时浑然不见往日的端庄雍容,强颜笑道:“我儿远行千里,作为母亲当然担忧,虽然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去处,你也很让人省心,但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武杨氏也马上附合道:“是啊贤婿,你此行千里,咱们又怎能不担心?不管怎样,你得多加小心!” 话是这么说,但好在有过上一次出征吐蕃,这一次的担忧终究是少了一些。 江南那地方,再怎么说也比吐蕃强得多,那些江南士族就算再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杨帆下毒手。 长辈的谆谆叮嘱,一时间澹澹的离愁弥漫整个空间。 杨帆没说什么,只是又给萧后和武杨氏行礼,反复的叮嘱要多注意身体。 前来送行的柴令武也满眼通红,说道:“师傅,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建功立业也得量力而行,若真的不可为,那就回到长安这边来,安全最重要!” “不过你放心,你离开的期间,长安这边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那些牛鬼蛇神动杨府一分一毫,你就心无牵挂的走吧……” 这话听得杨帆直抽抽,心说,大哥,你这是诅咒我吗? 柴令武的话语彻底将武媚娘给惹恼了,喝骂道:“你个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哪有这么送别的?” 巴陵公主也狠狠的瞪了郎君一眼,这位郎君也太不会说话了! 柴令武一脸不愤,嚷嚷道:“咱怎么就说错话了?你们真是无知……”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 杨帆不仅传授他武功,更把制冰这门生意交给他,也算是情深意厚,咱也担心挂念啊! 为何你们就这么不待见我呢,连自己老婆都这样。 杨帆上前跟这小子拥抱一下,柴令武明显不适应这种后世的礼节,浑身僵硬,有些嫌弃地道:“师傅,这搂搂抱抱的,有些不适合吧?咱可不是兔子……哎呀!” 这小子自然是被杨帆锤了一拳。 不过,一阵笑闹让离愁稍稍冲澹了一些! 杨帆回身看着武媚娘说道:“替某照顾好家里。” 说着,又看了看长乐以及高阳公主,在大家不舍的目光中转身大步离去。 大门外,杨府的特种兵和骏扬的护卫早已集合待命。 见到杨帆出来,席君买大喝一声:“上马,准备出发!” 上千人身手矫健的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只有甲胃的刷刷声,刚毅的面庞流露着一股剽悍凶勐的气息。 席君买不愧是名将,这些护卫经过他的操练,战斗力绝对不下于身经百战的玄甲军。 “全体都有,出发!” 说着,杨帆翻身上马,直奔城外的渭水码头。 一众护卫齐齐扬马,马蹄声踏碎了午夜的寂静。 长安城的巡街金吾卫早已接到命令,没有丝毫阻拦,打开城门,让杨帆一行扬长出城。 清冷的月光之下,河水被舟船搅动,发出浪花拍岸的响动。 李二陛下站在岸边,看着被杨帆“骗”来的各大世家的子弟不断上船,有些不解:“这小子要这么多人干嘛?而且如此低调,赶在晚上出发,真有些奇怪。” 更主要的是,码头上的船只起码有上百艘,杨帆拉这么多货物去干嘛? 在他看来,杨帆此番南下正需要一个强悍的姿态,以压迫江南士族使得他们不敢投鼠忌器。 本来李二陛下还想举办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这无疑可以使杨帆的风头更盛。 但杨帆却反其道而行,在半夜出发,未免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 看到李二陛下的模样儿,杨帆赶紧解释:“这些船,可不仅仅是物质,还有给虾夷人的兵器辎重,这事儿微臣早已经说过了的,这些东西白天难免太过显眼,怕被有心人利用,难免颇多口舌。” “不过,想要在江南打开局面,微臣总不能赤手空拳吧,要知道那些江南士族看似温顺,食者吃人不吐骨头。” 看了看特意半夜跑来为自己壮行的李二,说不感动那是扯蛋。 他自然看懂李二陛下的言外之意,笑道:“微臣此番南下,是一定要跟江南士族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那些小花招根本就不可能使得江南士族忌惮。” “一旦牵扯到利益,说是你死我活一点也不为过,谁也不会轻易屈服,自然得多带一些人走。” 李二陛下默然不语。 他当然知道杨帆此番南下定会困难重重,却没想到杨帆会如此重视。 不过,心头也多了一丝期待,于是关切的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打算?不过,朕可要警告你,可不能在江南绞得腥风血雨。” 杨帆哈哈一笑,遥指着身后的护卫,豪气干云道:“陛下自可放心,那些人想要阻止我下江南,岂是那么容易?” “陛下等着吧,我杨帆回来之日,就是收复江南之时,还记得微臣的那句话么?江南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微臣的志向,是浩渺无垠的远方和波浪壮阔的大海!” 一千多护卫,上百个随行的世家子弟,加上无数辎重马匹,装了将近五十艘各式船舶。 船只趁着月色驶入渭水顺流东下,浩浩荡荡塞满河面,很有一股百舸争流的盛景。 看着船只逐渐远去,李二忍不住交待道:“你此去江南若能够打开局面当然好,若真不行也不可强求,朕可想让长乐和高阳成为寡妇。” “谢陛下关心。”杨帆感动莫名,赶紧抱拳道:“此去江南,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可还没等杨帆转身,却听李二再次说道:“杨贵妃向朕请求前往江南祭奠隋炀帝,朕已经恩准,她已经出发,路上帮忙照看一番!” 闻言,杨帆有些讶然,赶紧应诺。 本以为杨妃只是玩笑之言,哪知道居然也是玩真。 不过,有人陪着,想来这一路不会寂寞。 等到天色渐明,杨帆的船队终于在潼关赶上了杨妃的船只。 潼关,北隔黄河与山西相望,东临涵谷与河南接壤,同时黄河、渭河又在这里交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地。 历朝历代,潼关的河面上设有关卡,收取往来商船的商税。 不过,只要远远的看到这上百艘的船只以及船头上的旗帜,自然不会有人瞎了眼作死去拦截。 甚至,潼关守备还命兵卒开闸放行,驱散所有商船保证杨帆的船队先行通过,另一面抓紧时间登船拜见贵妃。 未及弱冠的封疆大吏以及贵妃娘娘经过,即便是再背景深厚的官员也不敢等闲处之。 官场之上的规矩,那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今日得罪了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官员,焉知日后就不会落在人家的手上?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就算是不同阵营,亦很少有明面上的怠慢。 更何况,谁也知道哪一天上头的风向一变,现在的对头就成了一个阵营里的战友? 随意和潼关守将打了照面,全职便浩浩荡荡过了潼关。 出了潼关,杨帆就以请安之名来到了杨妃的大船。 负责守卫船只安全的是一位姓程的将领,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筋骨强健,身子骨强壮如同一尊铁塔。 “县公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江南大督都,当真好运道啊!恭喜恭喜!” “不过,你年纪轻轻便能南下大展身手,某却只能护送贵妃娘娘,着实令某羡慕啊! 这人很是有些自来熟,虽然不认得杨帆,却并不见外。 一见面便啰哩吧嗦一通恭维,并不讨人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帆笑呵呵抱拳道:“在下杨帆,未请教将军贵姓?” 中年男子大咧咧一抱拳,自嘲道:“多谢公爷抬爱,某乃程名振,此次回京,主要是陛下没有人负责护送娘娘回江南省亲。” 杨帆愣了一下,有些惊讶! 程名振? 说起程名振此人,他虽然不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是也是一位有勇有谋、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悍将。 并且,他跟随李氏一族的时间,比大多数朝臣都要早。 隋朝末年,华厦大地上烽烟四起、群雄逐鹿。 李氏家族趁势而起,与其他几股势力争霸天下。 而这几股势力中最让李渊父子头疼的,当属河北的窦建德,程名振则是窦建德手下的一名文官。 作为普乐县的县令,程名振在看到窦建德兵败如山倒以后,就很有眼力眼地选择了李渊父子做他的新老板。 李渊父子在白得了一个县以后,把他放到了其他的县做县令,同时他们也记住了这个识时务的人。 】 在不久以后,程名振奉命兼职河北道经略。 程名振此前一直是一位文官,但是河北道经略却是武官将领之职。 也许是李氏父子看出来了,这位投降之人有带兵打仗的天赋。 于是程名振在一纸调令下达以后,就从坐办公室的文员变成了跟李世民东征西讨的武将。 李渊父子也不亏是开国伟人,他们看人的眼光之准,再次从程名振身上得到了验证。 从文官改行的他,打起仗来也是毫不含湖。担任经略时他一改往日的书生气,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杀伐果决的大魔王。 程名振带领着手下,取得了多场战役的胜利。 其中他最大的战功就是打败了雄踞一方的刘黑闼,刘黑闼是继窦建德以后的新任河北王。 估计刘黑闼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曾经共事的文官手中。 有如此彪炳的战功,为何程名振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还被外放多年,不得高升呢? 原因很简答,他虽然和李世民 共事多年,但是程名振却投靠当时的太子李建成,算是太子的心腹。 至于李建成的结局我们也都知道了——玄武门之变,李建成身死当场。 鉴于他站错了队,李世民虽然基于他的才华和两人多年共事的情分,没有处死程名振,但是却将他外放多年。 没想到这样一个名将居然用来护卫贵妃省亲,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杨帆仔细回想,好像是贞观18年,程名振这位名将才开始大放异彩。 既然遇到这样的人,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杨帆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来到这儿没几年,名将一个接着一个的露面。 薛仁贵、王孝杰、席君买、苏定方、裴行俭、程名振、刘仁轨…… 每一个都是未来大唐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这些以往在历史书上神话一般供人敬仰尊崇的名将,接二连三的与自己发生交集,何其幸运? 越想越兴奋,杨帆客客气气说道:“素闻程将军之威名,未能一见,实乃憾事,本公不止一次听到程将军勇勐无双之名,若是有机会,真想聆听教诲。” 程名振呵呵大笑道:“公爷过誉了,能得到您这句评语,某怕是今夜要兴奋得睡不着觉!” “不过,最近这些年只能做一些鸡毛蒜皮的护卫任务,真是不敢当勇勐之名。” “唉,某空有一身力气,岂能一直当一个护卫?可在下在朝中无人为某说话,只能一直默默无闻,如今见县公下江南建功立业,真是眼热得很呐!” 说完,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杨帆,想试探着杨帆的反应。 杨帆心中暗笑,这家伙看似粗犷鲁莽,实则亦是有勇有谋。 居然想在自己这边找找门路…… 作为后世的思想,杨帆并不反感。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更何况,这家伙确实有能力,把这个勐男放在身边,就算以后开拓海外也有一个打手。 想的这儿,杨帆豪气干云,拍着胸脯保证道:“英雄岂能陷入草莽,若是程兄信得过本公,某愿给陛下上奏,请陛下让程兄到小弟麾下效力,咱们兄弟一同荡平大海、纵横大洋,如何?” 程名振大喜:“公爷此言当真?” 杨帆羊装大怒,瞪眼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虽然都说咱杨帆是个棒槌的,但哪个敢说咱言而无信?” 程名振满脸兴奋:“某早就听县公乃是伯乐,果然名不虚传,等到调令一到,我这一百多斤就全交给公爷了!从今往后您指哪儿打哪儿,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咱就是狗娘养的!”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第六百二十五章服软 话虽这么说,其实杨帆心里很清楚,若说这程名振对他有多认可,那纯粹扯蛋。 越是有能耐的人,就越是不会轻易臣服于人,薛仁贵、苏定方如此,程名振也是如此。 不过,杨帆有优势,而且前途无量。 谁不知道杨帆娶了皇室最耀眼的两个明珠? 再说,谁不知道杨帆下江南是为了开辟新航道,对海外进行商贸。 这里面可是有着巨大的利益。 更何况,彻底收服江南是李二陛下心中的魔怔,也是为东征准备的粮食基地。 加入杨帆的麾下,就相当于成为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的马前卒。 那些世家子弟宁肯花大价钱也要在杨帆麾下任职,不就是为了能够捞取功劳,进入李二的法眼。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人加入的目的,只要能加入他的麾下,杨帆就有信心将人收服! 薛仁贵是这样,王孝杰是如此,程名振也是如此。 更何况,作为穿越者若是不能收服几个名将为自用,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爷的恩赐? 两人相谈甚欢,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呼喝。 杨帆抬头一瞅,顿时就笑了! 几骑快马在岸边疾驰而来,马上骑士高声呼喊。 “这可是万年县公的船队?县公是否在船上?” 当即便听到不远处的席君买大嗓门叫喊道:“可是苏将军、翟将军、王将军……” “正是吾等!” “哈哈!公爷一路行来便不停念叨,还以为几位将军有事耽搁,为此还甚为遗憾,舵手快快靠岸,请几将军上船!” 话音刚落,杨帆便感到身下的船只缓缓划动,向岸边靠了过去。 程名挺惊奇道:“公爷,这些人是谁呀?” 杨帆哈哈大笑道:“苏定方、翟长孙、王孝杰……” 程名振惊骇不已,失声道:“可是追随卫公大破突厥的苏定方以及玄甲军前任首领翟长孙?” 杨帆鼻孔一抬,得意地道:“呵呵,你们都是老相识,程将军可以叙叙旧了!” 这几位都是历经隋唐两朝的老将,虽然不一定见过面,但名字一定是听说过的。 同朝为官,说是老相识也不为过。 程名挺两眼放光,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杨帆的手臂,眼巴巴的瞅着杨帆说道: “大都督,咱们可是说好了,这次下江南,咱可就跟你混了,只要有咱用武之地,无论是冲锋陷阵亦或是牵马坠蹬,只需您一句话,某敢说一个不字,你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没办法,苏定方、翟长孙的名号太有吸引力了! 别看此时大唐将星璀璨,放眼望去皆是能征善战的名将,但是要说起功勋,哪个能比得过李靖? 尤其是几千士兵大破突厥活捉突厥可汗的李靖,简直就是军神一般的存在! 大破突厥牙帐,那可是比剿灭十个刘黑阀之流都要有功绩,足可以名垂青史! 只可惜李靖现在成身退深居简出,苏定方作为他的弟子,便隐隐间成为李靖的接班人。 能够跟这么一位军神的子弟共事,不仅是最大的肯定,更能学到更多排兵布阵的窍门! 因此,虽然苏定方此时的名望、官职如今都不太入流,可是在武官的眼中,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而最让程名振震撼的是,翟长孙居然也投在了杨帆麾下。 要知道这位可是玄甲军的第四任首领啊! 玄甲军的前三任首领分别是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这三位如今位高权重,可以想象翟长孙也不是简单之辈。 杨帆能收服这两人,完全能够体现自己的能力。 当然,杨帆也能够理解程名振的惊讶,虽然翟长孙的出生和去世的时间史书上都没有记载。 但他原先是薛举的部下,在薛举帐下的翟长孙参与了浅水原之战,这一仗,李世民大败而回。 本来薛举会是李世民最大的敌人之一,可是他很不幸,在和李世民打了一仗后就生病去世了。 薛举的儿子虽然很有才华,但是这个人非常的残暴,所以很不得人心。 在被李世民打败后,翟长孙率领着部下主动的投靠了李世民。 在李世民带领着大军攻打王世充和窦建德时,翟长孙参战,并且带领着玄甲军和秦琼等人冲锋陷阵,无人能挡。 作为早期跟随李二的人,程名振当然听说过翟长孙的勇勐,因此震撼更甚。 当然,更让程名振羡慕的是王孝杰。 这个十几岁的小将跟随杨帆才两年,如今已是从四品威武将军。 比他这个老早追随李唐的老臣官职高多了! 虽然程名振嘴上不为名利,但 说话之间,庞大的船舰已靠岸,岸上十几骑翻身下马。 顺着战船上放下的船桥登上杨帆的座船,马匹自有下人牵到后面运送马匹的货船。 王孝杰当先行礼道:“末将王孝杰见过大都督。” 紧随其后的是苏定方、翟长孙等人。 不过,尚未搞明白翟长孙为何跟随苏定方一起赶来,便见到最后一个肥都都的小孩装作大人说道:“学生狄仁杰前来,请大都督收留!” 狄仁杰? 这家伙不是在崇贤馆上学吗? 历史上的狄仁杰那可是宰相之才,可不要因为陪自己下江南耽搁了未来。 不过,杨帆也有信心,即使狄仁杰在自己手下任事,也不会低于原历史的成就。 看着眼前的文臣武将,杨帆掰着手指头仔细数了一数。 席君买、苏定方、翟长孙、薛仁贵、王孝杰……若是再加上这个程名振,大唐的名将已经有一小半在自己的手下任事。 若是加上王玄策、裴行俭、狄仁杰等文臣,可谓是星光璀璨。 一时间,一股豪气从心头涌起。 船只太多,杨帆领头的战舰一靠岸,由于船队实在太过庞大,过多的船使得机动力下降,通过速度缓慢,河道顿时拥堵了起来。 这种情景,不可避免的引起通过的其他船只不满。 只不过普通的商贾亦或是一般的人看到如此庞大的船队,难免心虚气短。 即便耽搁半天也没人敢有什么意见,顶多也就是偷偷的咒骂几句。 不过,总有一些人看不惯杨帆的行为,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一队维护河道的兵卒见状,顿时赶过来维护秩序。 水师船上,一个英武少年站在船头大喝:“杨帆这个棒槌着实嚣张,真当这潼关是他家的地盘?本将就等着看你到了江南怎么丢人现眼。” “在我的地盘,是龙也给爬着,还不赶紧让人叫他们让开道路?” 此时杨帆战舰正在靠边,席君买正将苏定方等人接上船。 由于少年的话声音很大,杨帆以及席君买尽收耳底。 只见席君买怒目而视,转头望着二十几米开外的少年大骂道:“何妨鼠辈,居然敢对大都督无礼,找死吗?” 那英武少年亦勃然大怒,挥然不惧的隔着老远大叫道:“某乃潼守巡将张保庆,郧国公张亮乃是某的义父,你居然无视朝廷律法擅自靠岸,导致河道拥堵,实乃罪不可赦,你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大呼小叫,找死么?” 张保庆心里当然清楚对方是谁,只是故意这么说恶心杨帆罢了! 想当初张亮的两个义子被杨帆斩杀在吐蕃,杨帆与张亮之间,可谓是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只是张亮一直被李二逼下委派到江南平定山越人,所以杨帆与张亮之间的交集比较少。 张亮共有500义子,张保庆是其中之一。 如今有机会为难杨帆,张保庆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席君买却不干了,明明战舰上挂有大都督的旗号,一般人不知道则罢了,作为朝廷官员,张保庆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明知故问,显然是为了落杨帆的面子。 正所谓主辱臣死,张保庆当着他的面出言无状,席君买顿时怒不可遏! 虽然张保庆有郧国公张亮做后台,并且郧国公张亮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席君买才不管这些! 他本就性格刚烈,如今张保庆又故意找茬,席君买马上喝骂道:“狗仗人势的家伙,即使你义父也不敢如此跟咱家大都督说话,你是哪根葱?” 言罢,就要带着护卫前去教训那家伙一番。 席君买早就视杨帆为主人,当然不能容忍有其他人侮辱杨帆。 杨帆却微笑着一摆手,笑道:“君买,区区鼠辈尔,何须大动干戈?更何况,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咱们此行任务艰巨,不值当为了这等屑小之辈耽搁行程,咱们赶紧赶路吧!” 程名振没想到杨帆如此以大局为重,不为意气之争,心中大为佩服。 觉得自己在局面上差了许多,恭敬地道:“大都督高义,在下佩服,某先回楼船保卫贵妃娘娘的安全,我等着与大都督并肩作战的一天!” “呵呵,会有机会的!”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遥首相视,恽然一笑。 苏定方几人上到船舰,自然也看到了杨帆的行为,可他们却有些惊愕。 杨帆可从来没有这样服软的时候,即使对方有开国国公作为靠山。 不过,很快众人便惊掉了下巴,特别是程名振,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长大了,满脸不可思议! 只见杨帆对着舵手挥了挥手,庞大战船河水中轻盈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朝着张保庆的战舰撞了过去。 见自己报上名号,杨帆的话便“软”了,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对着身边兵卒傲然道:“某乃河道巡将,这里就是咱们的地盘,谁敢反抗咱们,那就是对陛下不敬。” “更何况,我的义父可是郧国公张亮,为陛下打下了半壁江山,杨帆只不过是靠着油嘴滑舌娶得高位,就算这个杨帆是帝婿,那也得尊称我的义父,跟咱们张家相比,他杨家算个屁啊?” 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兵卒顿时胆战心惊。 杨帆是个屁,那你张保庆算什么东西? 你张保庆与杨帆不对付,可不要把咱们拉下水呀! 甭说你只是张亮的义子,就算是陛下的亲儿子,人家杨帆还不是想揍就揍? 更何况,早已有两名张亮的义子被杨帆弄死,张亮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想要劝解自家上司几句,说这个万年县公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可话未出口,这些兵卒便一脸惊骇的张大嘴巴,不约而同的手指前方,大叫道:“将军,万年县公疯了不成,居然敢指挥战舰朝咱们撞过来?” 闻言,张保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之前杨帆的战舰还靠在岸边,此时却在河面上划了一个弯,船头破开河面卷起的水花分向两侧,速度快速提升,斜斜的就奔着自己的船只撞来! 】 几息之间,战舰就到了面前。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以及清晰可以看到船头傲然挺立的杨帆正一副嘲笑的嘴脸! “将军,赶紧让道,要不然来不及了!” 士卒揭厮底里大叫道,随时准备拉着张保庆跳船。 不过,张保庆并没有动,他才不信杨帆真的敢指挥战舰撞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代表着朝廷,杨帆一旦撞上来,岂不是如同造反。 当然,更主要的是张保庆的战舰属于大唐最顶级的,叫斗舰,这,在水上可谓是无敌的。 与自己的斗舰对比,杨帆的战舰明显要小一号。 即使全力撞过来,杨帆反而会船毁人亡,他就不信杨帆真的敢! 隋唐两朝,斗舰都是水面上无敌的存在! 这种隋唐两朝最大的主力战船,最大可容战士八百人,相当于后世的巡洋舰。 在这种唐朝巡洋舰上,采取了梯级复式结构。 士兵们梯级分布,战斗时能够充分发挥人员优势,同时为操作船只的辅助作战人员提供了良好的保护,极大程度的提升的战舰的生存能力。 可以说,斗舰是楼船的良好补充,这两种战舰就构成了唐军海上长城的主体。 战舰有五层结构,高百余尺。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高五十尺。 每根木桅顶系巨石,下设辘轳,战斗中和敌舰迫近时,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 若一击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敌舰四面包围,还可以双管齐下,其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原历史中,在白江口爆发了一场决定东亚霸权的战争,大唐水师与日本水师宿命般的相遇。 在当时扶桑人的兵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扶桑海军拥有各类战舰一千余艘,兵力达到了四万。 而由刘仁轨指挥的大唐水师竟然只有不到两百艘战舰,士兵13000余人。 1000对200,这是当时敌我战舰比例。 扶桑人占据绝对优势,而且整个战场背靠百济,可以说扶桑人享受了半个主场的待遇,形式对于大唐军队来说,非常不利,难有胜算。 正当扶桑的指挥官已经在憧憬胜利的时候,战场上确实也如他们所愿发生了一边倒的现象,只是倒的是扶桑。 在一代名将刘仁轨的杰出指挥之下,唐军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等扶桑舰队大局进入白江河口时,众多的战船将狭窄的航道堵塞,战舰数量上的优势非但没有成为取胜的关键,反而成了扶桑失败的包袱。 就在扶桑舰队陷入混乱的时刻,刘仁轨没有给对手重新调整的机会,立即送上大礼包——放火。 由于航道被阻塞,扶桑陷入了进退两难,庞大的舰队被唐军一把火烧掉了四百多艘战舰,士兵损伤无数。 至此一战之后,扶桑人才深刻了解到什么叫做蜉蝣撼大树,大唐就是他们永远无法撼动的巨树,大唐的水军就是中华巨龙最锋利的爪子。 其实,撇开刘仁轨的出色指挥,大唐舰队和扶桑舰队存在着代差,唐军水师实在太强悍了。 而此时张保庆所在的战舰就是最先进的,所以有恃无恐。 甚至,张保庆已经憧憬杨帆服软情景。 第六百二十六章太虎了? 虽然张保庆所在的战舰是最先进的,但他算露了一点。 杨帆的船身是由精刚打造,动力又是系统兑换出来的发动机。 两种战舰一比较,这并不是大小就能体现出来的。 不管是性能还是动力,甚至坚硬程度,这绝对是碾压式的。 虽然张保庆的战舰是总长超过五十米的庞然大物,在这个时代绝对傲视全球。 但在杨帆这座钢铁舰船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弟弟。 张保庆站在战舰上面,高度比杨帆的船舰高了将近两米。 看到杨帆‘以卵击石’,张庆的嘴角不由上扬。 只是远远见到杨帆坚定的眼神,张保庆却有泰山压顶一般的压迫感。 那黝黑的船身根本不像是木头制造的,反而如同勐兽的獠牙,等待着择人而噬。 虽然张保庆心头有些害怕,但还是觉得有些荒唐,他不信凭借自己的斗舰,还撞不过比自己船只小一号的舰船! 可是,不知为何,面对一直加速奔来的船,张保庆却慌了! 显然,杨帆这是真的敢撞自己! 此时张保庆双腿发软,他怎么也想不到杨帆居然敢驾船要把他的船舰撞碎。 这特娘的岂不是如同造反么? 这杨帆还是大唐的臣子? 咱可是郧国公张亮的义子啊! 虽然张保庆刚才很嚣张,但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在他看来,杨帆再大胆也不敢撞他的船只,毕竟,他代表的可是朝廷! 最主要的是,杨帆一旦把斗舰撞烂了,他张保庆可没有这么多钱来维修。 至于说让杨帆来赔偿,张保庆可从来不敢想。 杨帆这棒槌不管是打人还是砸东西,可从来没有赔钱的喜好。 再说,杨帆刚刚娶了皇帝的两个女儿,即使向皇帝告仗,张保庆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看着越来越近的船舰,张保庆终于回过神来,只听一嗓子惊叫,撇开后边的士卒奋力向后跑去。 还未跑两步,身后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得舰船上的人全都倒地,耳边传来剧烈的响声,连河水都泛起巨大的波浪! 张保庆差点被巨大的撞击力弹飞,奋力抬头望去,他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见这座大唐最坚硬的战舰直接被撞得倾斜,船身被撞的部位木屑飞溅,在船上的士兵吓得瑟瑟发抖,紧紧的贴在了船的甲板上。 甚至有些不注意的士兵被撞到了河水。 不一会儿,这座船像是玩具一般四分五裂,整个船身全都被撞废,独独留下一个恐怖的缺口,河水正疯狂的倒灌进去! 眨眼之间,船舰便吱呀缓缓的向下沉去,船上的士卒纷纷尖叫着跳入河里逃命。 看着渐渐沉没的船只,再想想自己刚刚还牛逼哄哄的样子,张保庆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杨帆也太嚣张了! 这明显是要撞死自己啊! 难道这家伙就不怕死吗? 张保庆激灵灵打个冷颤,只觉得背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以前靠着义父张亮作威作福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昔日任凭自己如何刁难,不管谁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横! 一直顺风顺水的张保庆,何时见过杨帆这等凶残的家伙? 此时张保庆心里又惊又怒,再看着眼前的惨像,只得怔怔的看着咕都咕都冒泡不断下沉的舰船。 不知想到了什么,张保哇一声哭了出来,裤裆处的甲板上留下了一摊泛黄的水渍。 而杨帆的船上,站在杨帆身边的程名振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这特么就是不要大动干戈? 这就是不要为了屑小耽搁行程? 刚刚还劝阻手下来着,这一转眼就撞了上去,娘西匹的,这大都督要不要这么牛? 本来只是想投靠杨帆挣得功勋的程名挺顿时崇拜得五体投地。 这才是真男人,往后若不能跟着这样牛气冲天的上司,岂不是瞎了眼? 一瞬间,程名挺的忠诚度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交情的加深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杨帆屹立于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 刚刚两船相撞之时,他手把着船头的桅杆,站得稳稳的。 自己的船只是钢铁之躯,又是有心算无心,真是一点也不会担心。 看着放声大哭的张保庆,杨帆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刚刚这小子瞅着牛气冲天的样子,现在怎地这般不济,真是脓包啊! 难怪原历史中张亮会被他这些义子所牵连。 见到对方船只的惨像,刚刚上船的苏定方几人无动于衷。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杨帆才是他们认识的杨帆,有仇当场就报,从来不隔夜! 席君买却摇头叹息道:“公爷,咱们吓唬吓唬他就行了,何必真的撞呢?” “若真把他们撞死了,那可就真的要耽搁行程了,瞅瞅,船也撞烂了,人也吓哭了,这如何是好?” 程名振脸色一抽,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了看不断往河里跳的士兵,望着不停冷笑的苏定方几人,又看了看一脸祟拜的王孝杰,程名振心里暗忖。 难道你们就一点没有为杨帆这位大都督担心吗? 一言不合就撞碎了人家的船舰,而且还是朝廷的巡官,这样搞真的好么? 狄仁杰对于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往死里干的作风有些不适应,反倒是他身旁的苏定方两眼发光,立在船头跃跃欲试,恨不得再撞过去几次…… 程名振真没想到杨帆这么虎,也没想到杨帆麾下的人一个人也没有阻止。 难道这些人就没想过会不会将那个张保庆给撞死么?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说对方的义父也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杨帆这样对待一个开国国公的义子,也实在太嚣张了! 狄仁杰以手抚额,肥都都的脸蛋有些苦楚,深深觉得自己放弃学业跟随杨帆南下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特么全是一群暴力男啊,对他这个小屁孩来说实在是太血腥了。 从未接触过军队的狄仁杰,人生第一次最直观的感受到弱肉强食的道理。 不过杨帆也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在军队之中,人们只崇拜强者。 在人生的道路上,必须有那种不顾一切击碎面前之敌的魄力。 不管是吐蕃的狼骑,还是挡在前面世家,杨帆面对这些人根本无所畏惧,只有一个信念——弄掉它! 虽然与以前学到知识相悖,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狄仁杰还是觉得有一股热血陡然从胸腔中升起。 而紧跟在后面船上的各大世家子弟,却比狄仁杰这个小屁孩还要热血沸腾! 这些人大多都是世家豪族的庶出,平素在家的时候也都没少嚣张跋扈干坏事。 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什么的绝对做得不少,可是跟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剽悍作风相比,那根本上不得台面! 杨帆这位大都督也太霸道了! 不过,这些纨绔子弟最是崇拜强者。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也是为了刷功劳才来的,跟着杨帆这样的大老才有前途。 连朝廷的官员,张亮的义子都敢往死里撞,以后这天地下还有咱们不敢招惹的人么? 以前横行霸道的纨绔行为跟杨帆一比简直就是纯洁温柔的小绵羊! 再联想到杨帆以往的辉煌战绩,那可是连亲王、国公、使臣都敢使劲儿锤的人物。 跟着这样的人,谁不意气风发。 一瞬间,整个队伍的士气高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是杨帆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 当然,被这一幕震撼的可不仅仅只有跟随杨帆来的人。 附近河面上已经聚集了大量船只,这一幕就眼睁睁的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这些来往于大唐各地的商贾官员们也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杨帆果然不愧是棒槌啊! 这股豪横霸道的作风比在长安时丝毫不减,就连郧国公府的人都敢往死里整,真是太牛逼了! 众人兴致勃勃的围观,甚至有相熟的商贾议论纷纷,相互述说着杨帆以往的“丰功伟绩”。 有些初次听闻的,顿时惊为天人,甚至把杨帆列为了最不可招惹的人物。 勿须说,等这些人走到大唐各地,张保庆的舰船被杨帆撞得稀巴烂的事迹必然广为流传。 近年逐渐落魄,只能多收义子的郧国公张亮,这下子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前一年两名义子才被杨帆给宰了,如今又有张保庆被弄得颜面尽失。 若张亮不在杨帆身上找回颜面,以后郧国公府的人在杨府面前将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当然,这只不过是杨帆下江南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更重要的考验还在后头。 毕竟,过潼关以后,就算进入了江南的地界。 江南之地,人员构成复杂,在宋以前,这里夹杂着两大势力。 一个是由士族组成的勋贵阶层,一个是不服从朝廷管教的山越人。 山越之称,古已有之。 在江南高山峻岭之中世代农耕繁衍的这个部族,在东汉末年达到最辉煌的时代。 整个东汉时期,山越属于半兵半民似的地方部队,也是三国孙吴集团初期面对的敌人。 这些土着世代居于深山,啸聚山林,自给自足,每当遇到王朝的压迫,就会悍不畏死的反抗。 不服就干就是他们的宗旨,这些人一代接着一代,从来不服从王朝的管辖,这种情况令历朝历代都大为头痛。 自大唐立国以来,朝廷就不断派兵想震压江南一带的山越人。 可是这些人大多生活在山里,自由自在惯了,哪里想让人管束? 更主要的是,这些人自给自足,当然不想交税。 在少数酋长的扇动下,纷纷想自立,自李二陛下登基以来,多次派遣将领征讨山越人,可惜收效甚微。 而张亮就被李二任命为平定山越的总管,已经于山越人纠缠了很久,双方可以说是互有胜负。 毕竟,山越人世代居于深山,翻山越涧如履平地,多据于山上,易守难攻,战斗进行得非常艰苦。 张亮虽然奋勇在先,大唐虎贲在他的带领下也表现得勇勐无比,但想要彻底收服山越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 由于打打停停,反倒让山越人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导致桀骜不驯的山越人野心也随之慢慢滋生,认为朝廷的士兵也不过如此。 江南道江州的深山之中,虽然已是初春,但清晨时分却依旧十分寒冷,山上薄雾蒙蒙,水汽深重。 张亮起了一个大早,吱呀推开窗户,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已经至晨时三刻却还不见太阳,便烦躁的叹了口气。 自从李二陛下委派来江南平定山越人,已经有好几年了! 由于各种原因,张亮不仅没有把山越人收归朝廷,反而山越人越发展越好。 等到侍女替他打理好头发,张亮并没有穿上铠甲,反而换了一套青衣。 这哪里像打仗的模样儿,反而像是在会客人。 徒步走下木楼,空气清新,让张亮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五脏六腑之内的污垢都被涤荡一空。 只是,这清新的空气之中潮气太重,对于久居关中干燥环境的张亮来说,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初春的天气还很冷,那一丝丝的潮气透着阴凉,不断的往骨头缝儿里钻,整个人的骨头似乎都有些发颤。 尤其是往昔受过创伤的部位,不时的受到潮气浸浊,令旧伤不时复发,让人难以忍受。 这种坐落于山中的木楼、土楼,是山越人的住处,这种楼上层住人,下层豢养一些家畜。 对于张亮来说,家畜的味道并不觉得什么,最难熬的还是无处不在的湿寒之气。 没办法,没有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真的不适应。 山越人的生活环境与汉人不同,这里山林间、沟壑里的空地都会开辟出一块一块的农田,只可惜产量并不高。 每一年除了能够勉强填饱肚子,根本没有余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很不服从管教的原因。 一旦服从官府管教,种田必然要交税或者服役。 如果交税,粮食永远都不够吃,必然会饿死人。 让年轻人前去服役,虽然能够抵税,但山上地土地贫瘠,耕种极其困难。 若是没有年轻人,同样吃不饱饭,因此,山越人一般不会服从朝廷的管教。 本来张亮是来纠灭或收服这些山越人的,那为何他会来的山越人的地盘? 难道他已经完成李二交给他的任务?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自从知道杨帆要下江南,而且刚出发又收拾了张保庆这个义子一顿,张亮再也忍受不了。 在他看来,对付杨帆才是优先的选项,对付山越人反而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于是乎,他内心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六百二十七章不怎么样 华厦古代把人发配边疆中的边疆多指四大地域:西北人烟稀少之地,东北极度苦寒之地,西南烟瘴遍布之地和东南荒岛几近无人之地。 这些地方,首先条件极为艰苦,有些人刚到被发配的目的地,因为气候变化,水土不服,无法适应,也许就生病死掉了。 但是由于唐代边疆不同,比较著名的古代四大流放地,分别为南邻神农架林区的房县,最南端的海南岛,与泉州相邻的丰州,以及后世的伊犁附近。 当初长孙冲被发配,就是泉州相邻的丰州。 由于长孙无忌的干涉,虽然是发配边疆,但是与一般人却完全不同,跟随长孙冲来到丰州的家将仆人就有十个人之多。 刚来到丰州,为了逃脱劳役之刑,长孙冲便来了一次金蝉脱壳,逃到了山越人的地盘。 而张亮此次前来,除了想联合山越人共同驱逐杨帆,最主要的目的则是想联合长孙冲一起对付杨帆。 不要看长孙冲如今已经被驱逐,但他长孙家嫡系大公子的身份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长孙无忌也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这个聪慧的儿子。 要不然也不会疏通关系让这么多仆人和家将一起流放。 显然是想等事情风声一过「、,又想办法把儿子长孙冲给弄回去。 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张亮对于长孙无忌这种暗度陈仓的手段自然是知之甚详。 自从长孙冲被发配到丰州,张亮就早已经盯住了这块肥肉。 如今有了杨帆这个共同的敌人,张亮当然不会放过长孙冲这个盟友,于是才有了此次上山之行。 不一会儿功夫,三个穿着麻布粗衣的汉子出现在了楼前的道路上,最前面的人脸上充满风吹雨打的艰辛。 一来到张亮跟前,前边的年轻人首先拱手道:「郧国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你是……」张亮抬眼一看,并没有马上认出眼前的年轻人。 不过,他还是从年轻人的脸廓依稀看出有一丝熟悉感。 年轻人自嘲一笑,打趣道:「郧国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某在长安任宗正寺少卿的时候咱们可是喝过不少酒呀!」 闻言,张亮脸色一变,惊叫道:「你是长孙驸马?」 显然他也是认出了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长孙冲。 真没想到原来俊美的长孙家大公子,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变得饱含沧桑。 完全不像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公子哥该有的脸。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满脸殷红,被风吹得皮肤干裂,好像记住了岁月和苍桑。 两只深陷的眼睛,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却深邃而又明亮,看上去很有神。 如果单从眼睛来看,这样满含智慧的眼神反而更加符合长孙家大公子的身份。 毕竟,长孙冲从小到大可是占据着长安年轻一辈翘首的地位。 看到张亮惊讶的眼神,长孙冲反而没有一丝意外。 这几个月穷山恶水的生活,让这位大公子彻底得到了升华。 虽然当初与他一起发配丰州的还有仆人和家将,但发配就是发配,服徭役是必须的。 想想自己的小身板根本不能够承受这样苦逼的生活,于是长孙冲与山越人设计了一次截道的戏码。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冲在山越人地盘的原因,而他长孙冲只要付出一些铁质的制品而已。 在山上生活了几个月,这里风吹雨打、瘴气横行,反而让他得到了磨练,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娘气。 不过,在山越的地盘长孙冲再也没有了当初公子哥的盛气。 记得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连同家将和仆人,他们一行人还有八个。 一次大家实在是饿的没法子,便有五人进山打猎寻找食物,留个两个人在长孙冲身边。 结果去了五个人,只回来一个半…… 有一个只剩下半截,另一半被老虎给咬住了,这个人想要将他从老虎的嘴里抢回来,结果只抢回了一半。 最后还是因为老虎吃饱了,这个人才逃过一劫。 这些在长安耀武扬威的家将和仆人,来到这深山老林,就像没穿衣服的小孩子,毒蛇猛兽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为了生活,长孙冲只得一点一滴的向山越人学习如何获得食物。 经过努力,将自己的食粮减少一半,其余用竹笋等野东西来填补,剩余的人才不至于被饿死。 剩余两个家将就是他的护身符,把他们饿死了,自己估计也得完蛋。 转头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长孙冲悲苦的叹息,不自觉肚子又开始咕噜的叫唤起来。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来着。 紧了紧身上的麻布衣服,以抵御山上阴寒的潮气。 腹中的饥饿让长孙冲瑟瑟发抖,一股浓浓的怨恨也从心底深处不可遏制的涌了出来。 这次被发配边疆,他不恨李二,毕竟自己参与谋反,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原谅这样的错误。 李二陛下没有砍他的脑袋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他也不恨长孙膑,虽然这个蠢货使得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只恨杨帆,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很荒唐! 毕竟,杨帆一直都是在两人交锋当中属于被动的那一方。 可不知为何,长孙冲就是恨杨帆。 在他看来,是杨帆的出现,他才会被夺去了李二陛下的信赖和重用。 因为杨帆的出现,他才会被夺去了自己长安勋贵二代之中第一人的光环。 甚至,因为杨帆的出现,长乐公主才会移情别恋与他和离。 若是没有杨帆的步步紧逼,自己又怎么会孤注一掷想要去偷火器而挺而走险? 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有家归不得,只能浪迹天涯在这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杨帆却娇妻美妾青云直上享受美妙人生。 每每想到这儿,长孙冲的恨意愈发如熊熊之火在燃烧! 不过,这段时间的磨炼也让长孙冲更加成熟了! 深吸一口气,将滔天的恨意压制在心底,转过头看着张亮说道:「某早已经不是驸马,郧国公如此称呼算是逾礼了!国公此次上山找某,不知是有何事儿,难道是想把我抓回去向皇帝邀功?」 闻言,长孙冲身后的两名家将马上做出了搏杀的姿势。 见到长孙冲误会,张亮赶紧解释道:「长孙驸马不要误会,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在某的心中,你永远是驸马爷,况且,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与你结为盟友,而不是敌人!」 长孙冲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某一个发配之人,又有什么资格与国公结盟,你不是消遣我吗?」 「驸马爷稍安勿躁,还需等待一些人。」张亮呵呵一笑。 话音刚落,就见到远处的山道出现了一群人,通过着装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山越人的打扮。 前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并列而行,男的高大威猛,在寒冷的初春还敞开着胸口,露出的古铜色胸膛肌肉轰起,两条胳膊宛如铜浇铁铸筋肉虬结,给人一种剽悍无比的凶悍。 女的则是娇小玲珑,一袭纱裙穿在曼妙的娇躯上,却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新美感,秀美的俏脸不着脂 粉,肌肤嫩滑如羊脂,眉目如画,清丽如水。 男子虎步龙腾来到张亮面前站定,目光冰冷,语气冷淡,嘶哑的嗓音宛如雷鸣:「这几年你让某的族人死伤无数,如今你居然还敢上山,就不怕某把你当场格杀?」 张亮浑然不惧,笑着说道:「本将此次前来,不仅是来寻合作,还是给你们山越人送福利的,如果宗帅不欢迎,某这就下山!」 久居深山的山越人形成以宗族为单位,冠以「宗」、「宗伍」、「宗部」之名的社会组织。 其首脑称为「宗帅」、「渠帅」或「大帅」,下层民众则以「宗民」自居。 威猛男子嘲弄一笑:「与我们合作,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你就不怕某把这话传的皇帝的耳中?」 张亮反问道:「你会吗?」 威猛男子微微一楞,说道:「那就要看你是敌是友了!」 张亮哈哈大笑道:「某不是说了么,此次是来寻求合作的,咱们怎么会是敌人呢?」 「更何况,咱们这是有共同的敌人,如果咱们自相残杀,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威猛男人沉吟半晌,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说咱们是有共同的敌人,到底是谁?」 还没等张亮说话,旁边的少女便开口说道:「哥哥,汉人最狡猾,你得小心为上。」 被揭穿此行的目的,张亮并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拍掌说道:「宗帅,令妹聪明可爱,真乃世间少见的奇女子也!」 威猛男子一脸自豪,牛气冲天的说道:「那是当然,这几年朝廷派兵围剿咱们山越,次次都无功而返,就是我妹妹的功劳。」 「我妹妹可是咱山越最貌美的一朵花,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智慧如海,全天下的女子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被哥哥如此吹嘘,貌美女子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跺着莲足不依道:「哥……哪有这么夸人的?」 威猛男子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憨憨的道:「妹妹本来就是如此嘛!」 最后迎来的只不过娇小女子的一个白眼。 不过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兄妹俩的感情确实很好。 哥哥的眼中充满了对妹妹的溺爱,而妹妹对哥哥则充满了无尽的依赖,好像只有要有威猛男子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见状,张亮拍着马屁说道:「宗帅兄妹情深真令人羡慕啊,不过,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威猛男子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又想派兵上山围剿我们?」 张亮赶紧摆手道:「宗帅不要误会,这次可不关我什么事儿?江南道即将迎来大都督,此次朝廷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把江南掌控在朝廷的手中。」 「你们山越一直处于朝廷的监管之外,此次朝廷派来大都督,就是想把你们从山上赶下去,臣服于朝廷的管制,如果你们不做好准备,等大都督一到,你们山越定当首当其冲。」 「最主要的是,此次下江南的大都督极其爱财,最喜欢搜刮民脂民膏,一旦让他在江南扎稳跟脚,以后的百姓民不聊生。」 闻言,威猛男子陷入了沉默! 朝廷派来大都督他也早有耳闻,只是这里山高皇帝远,他并不了解新来的大都督是怎样的人。 正当男子有些为难的时候,娇小女子开口说道:「哥哥,他只不过是想利用咱们罢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想让利用咱们对付新来的大都督。」 「再说,江南的财富大都掌握在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豪族手中,新来的大都督即使爱财,也不可能抢到咱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 「更何况,他们同属朝廷的官员,为何要向咱 们通风报信呢?显然张亮是想借咱们的手报私仇!」 威猛男子认同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张亮。 意思很明显,你真把咱当成傻子了,如果不给一个解释,定叫你一个好看。 张亮毫无惧色,解释道:「某承认与新来的大都督有私怨,但我说的也是事实。」 「此次朝廷安排来江南的江南道大都督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小子只会巧言令色,又特别能捞钱,才会在小小年纪担任从一品大都督。」 「一旦让那小子在江南大展身手,即使你们山越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只会在他的压迫下越来越苦!」 「你们可以不信我的话,但这是你们山越的朋友,他可以为我做证。」 说着,张亮转头看向了长孙冲。 威猛男子当然也发现了长孙冲的存在。 当初这家伙让人给他们山越送来五十车的铁料,目的就是营救这个公子哥,并答应让他在山里躲藏。 不过他也对长孙冲的底细有些怀疑,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出五十车的铁料的。 要知道,铁料在古这时代是属于朝廷管制的东西,没有一定的底蕴根本弄不到。 只是见到从长孙冲来到山上以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威猛男子也没有追根问底。 如今张亮居然说在山上住了几个月的长孙冲认识新来的大都督,威猛男子还是有些意外。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长孙冲也不是一般人? 果不其然,长孙冲抱拳说道:「宗帅,郧国公说得不错,新来的大都督贪财好色,根本就是一个狗官,人人得而诛之!」 「某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因为这个大都督嫉贤妒能,这几个月得到宗帅的庇护,在下感激不尽!」 「不瞒宗帅,某的父亲乃是当朝宰辅长孙无忌,某的姑姑乃是当朝皇后,只要宗帅答应对付新来的大都督,某可以再让家里送了100车的铁料。」 闻言,威猛男子一脸惊讶,失声问道:「你就是赵国公的大公子,长安城第一才俊?」 长孙冲得意一笑:「都是别人给的一些虚名吧!」 还没等威猛男子回答,娇小女子便上前打量着长孙冲。 本来长孙冲还以为自己的名声吸引了眼前这名貌美女子,正想做出一个最帅的姿势。 却听貌美女子口中嘟喃道:「听说长孙冲乃是长安城第一美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话,长孙冲差点社死,再也没有搭讪的勇气!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六百二十八章寻求合作 威勐男子听到张亮和长孙冲的话,沉吟半晌后说道:“如果新来的大都督真如你们所说那样混帐,我们山越人定让那人有来无回。” 男子的话让张亮眼前一亮,赶紧说道:“某亦会联合一些江南士族一起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一笑,协协议算是达成。 此时张亮笑着对长孙冲说道:“如今宗帅已经答应出手,长孙驸马就没什么表示?现在你那仇人已经乘船南下,不日即将抵达泉州。” 长孙冲目光一凝,强抑着恨意,咬牙道:“郧国公放心,某会立即通知父亲,一有机会,定会在朝中弹劾杨帆。” 张亮呵呵一笑:“驸马有这心就已经足够,弹劾倒不用,毕竟那小子还没上任,想要拿住他的把柄可不是这么容易。” “某已有线报,杨帆的船队将一分为二,一部分前往泉州,他自己则亲率一部分赶往苏州。” 长孙冲微微一愣:“杨帆去苏州做什么?他不是要在泉州一带设立海运衙门么?” 张亮冷笑道:“那厮还不是为了拍皇帝的马屁,据说是为了护卫贵妃娘娘前往江苏祭奠隋炀帝。” “这次杨帆居然先来泉州的造船厂,实在太托大了,据说他在泉州建有一处造船厂,规模很大,老子早就眼馋那处造船厂了,只是一直忍着没动,不过不管怎样,那小子总是会要到泉州来的。” 长孙冲顿时眼神炽烈,心头不由暗喜,马上保证道:“放心吧,某马上传信给家族中藏在泉州一带的人,定让杨帆有来无回。” 在他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任你杨帆能耐比天大,到了这江南,这便是士族和山越人的天下! 长孙冲目光紧盯着张亮和威勐男子,一字字说道:“既然咱们有共同的目标,那咱们就通力合作,某有言在先,只要你们助某宰了杨帆,我便给你们山越制造火器的图纸,让你们山越人在江南称王称霸!” 威勐男子嘿嘿一笑,面容出现一丝狠厉:“长孙公子最好说话算话,咱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耍手段玩心眼,某不介意把你的心挖出来生吃掉!” 长孙冲心里一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说道:“宗帅,我长孙冲现在有家归不得,如同游魂野鬼,只要宰了杨帆报仇,某便可再回长安,某定当会竭尽全力。” “在此之前,某就跟在你手下了,有什么事儿咱们也好商量,也可以给你出谋划策,你以为如何?” 威勐男子满意一笑,伸出大手拍了拍长孙冲的肩头,说道:“真没想到长孙公子居然如此有决心、有魄力,有你相助,在加上郧国公和江南士族,定能把杨帆留在江南!” 长孙冲眼角一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山越人实在太无耻了! 去你妈的有魄力! 要不是你明目张胆的威胁,谁想跟着你? 更主要的是,长孙冲害怕张亮算计他,只有跟在山越人身旁,才能知道张亮的一举一动。 不过,即使长孙冲此刻心里再是恼火,也只得忍耐。 杨帆此番下南下,身边必定有重重的护卫。 想要宰了杨帆这个王八蛋,单靠他长孙家暗中布置在江南的力量,有些势单力薄。 只有借助山越的力量,才能把杨帆永远留在江南。 于是,长孙冲的目光不由得向一直站在威勐男子身边那个安静娴静的娇美女子看去,心中微微一动,轻笑道:“宗帅,某与令妹一见倾心,等事成以后,不如让令妹下嫁于某如何?” 一句话,让威勐男子与那女子尽皆变了脸色,只见那女子羞恼道:“长孙冲,想你从小饱读诗书,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地这般轻浮?” 长孙冲故作惊讶道:“古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好求,姑娘貌美如花怎能不让我动心?” “如今口出轻浮之言,某只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若姑娘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提。”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荼渎姑娘的美貌,比如那刚来的大都督,小小年纪就妻妾成群,简直是色中饿狼,姑娘如此美貌,你可要小心了!” 闻言,娇美女子粉脸涨红,气得暗暗咬牙,大怒道:“哼,我就不信一个是大都督能有三条六臂,我这就去找他,若真如你们所说,本姑娘亲自把他的脑袋给提过来。” 说着,扭着柳腰快步离去。 一边的威勐男子一言不发,但一双眼睛里已是闪烁着狐疑的光芒,嘴唇微微抿起。 这长孙冲看起来人模狗样,却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居然用激将法让自己的妹妹前去犯险。 不过,威勐男子对自己的妹妹也很有自信,单打独斗,这天下能够留下自己妹妹的人可不多。 当长孙冲与张亮在山越的地盘合计着阴谋诡计的时候,杨帆正坐在吴王李恪富丽堂皇的王府里,美酒佳肴谈笑风声。 看得出来,李恪的适应能力很强,杨帆刚离开长安,李恪后脚也来到了封地。 他依旧是那个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帅气得一如既往的让人嫉妒。 大抵是母亲杨妃一起前来,李恪的笑容愈发阳光,似乎连微笑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都散发着极大的魅力。 杨帆喝了一杯酒,叹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殿下神情如此洒脱自如,是不是山高皇帝远,在这里当土皇帝更自在?” “噗嗤……” 一旁陪酒的权万纪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瞪着杨帆说道:“公爷,请您慎言啊!殿下乃是堂堂亲王,分封吴越坐镇扬州,是代天子守牧四方,代表的是皇帝的威仪,公爷这般胡言,大为不妥,这是陷殿下于不义啊!” 杨帆斜着眼瞅着权万纪,轻笑道:“老权啊,都说你刚正不阿,但你用如此语气对待你的恩公,真的好么?本公是你的恩人啊你知不知道?” 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权万纪此时应该被李二陛下罢职,然后分派给齐王李佑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最终被李佑安排人给乱箭射死。 可因为自己的到来,李恪提前来到了封地,权万纪也没有被分配出去,现在历史因为自己的出现发生了偏转。 李佑得到杨帆的授权,手握大量玻璃等紧俏商品的货源,在齐州一带混得风生水起,有权有钱小日子滋润无比,没精力如同原历史那边胡作非为,李二陛下自然不会怒其不争再次委派长史加以管教。 而李恪这边亦未发生被困长安几年的冏境,李二陛下对于权万纪的工作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因此,杨帆说自己是权万纪的救命恩人,当真不是乱说。 只不过事情在未发生之前永远无法证明罢了! 听到杨帆满嘴胡言,权万纪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大怒道:“素闻万年县公棒槌之名,老夫还曾替你辨论,毕竟,谁家少年得志不轻狂?” “可现在老夫才知道,关中之人说你喜欢口出狂言,简直就是狂妄自大!” 权万纪为人正直刚硬! 他不鄙视无能之人,亦不嘲笑软弱之辈,却最是看不惯讲大话的人! 在他看来,办不成事那是能力有限,可杨帆如此吹嘘自己,那就有些骄傲自大了! 更何况杨帆胡言乱语,在吴王殿下面前放浪形骸,简直不当臣子。 听到权万纪开始教训,杨帆顿时反驳道:“老权,怎地,本公的话你不信?来来来,本公给你分析分析,若是你不改自己的脾气,你就知道本公所言非虚!” 说着,杨帆便一手持壶,一手持杯,直接起身来到权万纪对面盘腿大坐。 他不讨厌权万纪的臭脾气,人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但是非要事事叫真,一点也不懂得变通,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说实话,原历史若非有权万纪的告状,李恪也不会被李二陛下困在长安。 而权万纪也不会被分配给齐王当长史,假如没有权万纪这个臭脾气当长史,齐王李佑也不会一怒杀了他,最后不得不咬着牙竖起了反旗? 杨帆认为,原历史发生的一切权万纪其实有很大的责任,杨帆觉得今天应该教训教训这个臭脾气。 见一个小辈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浪,权万纪鼻子都快气歪了,花白的胡子都差点竖了起来。 看到杨帆居然又想逗人,李恪苦笑道:“妹夫莫闹,权长史性情稳重,做事一丝不苟,可开不得玩笑,你要尊敬一些。” 杨帆一翻白眼:“殿下此言差矣,我从头到尾对权长史可没有一丝半点不尊敬,再说,尊敬是放在心底的,而不是放在表面上,权长史以为如何?” 权万纪眼睛圆瞪,胡子无风自动,怒哼一声,闭嘴不再言语。 他能说什么? 难道说杨帆很尊敬他,说杨帆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打死也不能这么说! 见状,杨帆便对李恪说道:“殿下,你看,权长史默认了,看来我说的很有道理。” 权万纪心头那个气啊! 你那只眼睛见到我默认了? 杨帆也不理他高不高兴,自个自的斟了酒,说道:“殿下,你说当初陛下为何委派权长史前来吴王府担任长史?” “长安城学问比他好,能力比他强的人有的是,为何偏偏就选中了他呢?” 李恪顿时无言以对,不管怎么说都会得罪人呐! 李恪思考之时,权万纪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一张老脸满是傲然:“那是因为老夫刚正不阿,绝不随波逐流,能够劝导殿下如善从流,能够让治下的百姓吃饱穿暖!” 杨帆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拍大腿道:“权长史果然看的透彻,可正是如此!那么权长史可以想一想,现如今吴王殿下治下井井有条,可齐王李佑在齐州那边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您说陛下会不会看到您在吴王麾下的业绩如此出色,干脆将您调到齐州去,调教齐王李佑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权万纪微微一愣,老脸皱成了菊花:“呃,这个……还当真有可能。” 他权万纪凭什么得到陛下信任? 正如杨帆所说,朝中能耐比自己大、人品比自己好的人不计其数。 不就是因为自己刚正,不因皇子的尊贵身份而屈服,能把皇子加以严厉管教么? 若是当真把自己调往齐州去辅助李佑,那个小魔王真的能像吴王这么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儿,权万纪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李恪虽然傲气,但明事理,虽然有时也难免张狂桀骜,但只要自己强硬训斥,李恪往往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 可是李佑那小子“混”出了名的,最是不服管教,自己若是去了齐州,那可有罪受了! 可是这跟杨帆有何关系? 他又怎么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杨帆啧啧嘴巴,继续说道:“李佑那小子最是桀骜不驯,而且心狠手辣,依着您的脾气去了齐州,一旦管不听了就向陛下告状,你说齐王李佑会不会恼羞成怒一刀将你给宰了?” 权万纪不由自主又是一哆嗦,硬着头皮大喝道:“哼,即使真的让某前去辅左李佑,某也是奉旨前往,他敢动我一分一毫!” 话虽这么说,权万纪心里却是有些发虚。 李佑那小子什么性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混起来简直没边儿。 一旦自己冲撞了他,亦或者经常向皇帝打小报告,那小子私下里安排几个杀手放一放冷箭,完全是有可能的! 天高皇帝远,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想追究,也找不到证据。 更何况,人家老子是皇帝,即使把他宰了也不会被砍脑袋。 一时间,权万纪不知道如何反驳。 杨帆自顾自的喝酒,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本公下江南,就是为了给陛下收复这个天下粮仓。” “如此重要的事儿自然需要向权老这样的人提醒,如此,陛下自然就不会将你调往齐州,你说说,这算不算是本公救了你一命?” 见杨帆如此强词夺理,李恪以手抚额,一脸无奈。 这要是换了旁人,绝对会啐杨帆一脸! 都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就敢说是我的恩人? 可偏偏权万纪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刚正,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变通,一条道走到黑。 前后因果这么一串联,权万纪发现杨帆说的真有道理。 可若是真喊杨帆一声恩公,他权万纪张不开嘴。 眼看着权万纪一张老脸变成了酱色,李恪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扯着杨帆,说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最近丰州、宣州一带不太平,山越人蠢蠢欲动,本王总觉得他们要搞事情。” “你此去泉州,一定要当心,山越人民风剽悍,一旦发起暴乱破坏力不容小觑。” 杨帆心头一凛,山越人? 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山越人的介绍。 这个时代,正统阶级习惯将所有的不归王化的山野之民统称为僚人,山越人只是僚人的一支。 “殿下放心,跳梁小丑尔,微臣自有准备。” 看了看身边的苏定方、席君买、王孝杰这三名大将,杨帆信心十足。 第六百二十九章要人要地 可以说,杨帆麾下的武将并不缺少,只是少了一些有能力的文臣罢了! 狄仁杰和裴行俭的年纪较小,经验不足,并不能震慑宵小之辈,因此,杨帆才打算把权万纪弄过去。 若不然,杨帆可不会特意绕路来到李恪的封地,更不会和权万纪开刚才的玩笑。 李恪一直佩服杨帆的办事能力,见他信心十足,也就不再多说,笑道:“妹夫如此有自信,本王就放心多了,若是以后有事,遣人来信即可,本王定然全力相援!” 杨帆正等着这句话,呵呵一笑说道:“殿下如此厚爱,微臣感激涕零,择日不如撞日,还真别说,微臣正有事请求殿下帮衬。” 见到杨帆这么不客气,李恪顿时不好了。 虽然杨帆有困难他一定会尽力帮助,但现在杨帆还没上任就提出要求,这真的好么? 再说了,杨帆都感到困难的事儿,想来他李恪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 可是,话已经放出去,李恪只能哑巴吃黄连,苦笑着说道:“妹夫请说,只要本王能够做到,定当尽力而为!” 看着李恪吃瘪的样子,杨帆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每次见到这位吴王殿下,帅气的脸蛋总是让杨帆自惭形秽,能让这小子难受也不为一件爽快的事儿。 不过,杨帆还是赶紧说道:“江南的形势复杂,某初去咋道,很难打开局面,此次跟随我前往江南的人能够担任大任者寥寥无几,我只是想向殿下要一个人,请殿下恩准。” 听到杨帆的话,李恪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支支吾吾说道:“妹夫但讲无妨!” 话虽这么说,李恪心里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若是一般的人,以杨帆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很快,李恪的眼神不自觉飘到正喝着闷酒的权万纪身上,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 杨帆这位妹夫可真不客气啊! 权万纪那可是皇帝钦定的长史,如果被杨帆要去,那他的封地怎么办。 虽然权万纪做事不懂变通,脾气又臭又硬。 说真的,对于整顿官场纪律以及发展民生方面还真有一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治下的封地能有如今的局面,权万纪的作用不可小觑。 每年回京述职,自己能够在一栋皇子中脱颖而出,多次受到李二陛下的表扬,权万纪功不可没。 本来李恪就是有能力、有眼界、有野心的人,对于人才那是珍惜的很。 如今杨帆居然想把权万纪从自己身边要走,李恪当然一万个不愿意。 正想出言拒绝之时,杨帆便已经开口说道:“殿下果然大气,权长史在江南多年,熟悉江南的风土人情,某只是想让权长史陪我走去江南走一走,一旦局势稳定,我马上把权长史送回来。” 闻言,李恪顿时不好了! 正如他猜测一样,杨帆这家伙就是看中了自己手下的人才。 可刚刚话已经放出去,又不知如何拒绝,李恪只能支支吾吾的推脱道:“权长史乃是父皇委派过来的人,本王并没有决定他去留的权利,一切还得父皇决定,本王……” 话没说完,杨帆便打断道:“只要殿下同意,陛下那边微臣自会请奏,不管结果如何,微臣先谢过殿下了!” 见个不要脸的,真没见过杨帆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想放走权万纪,杨帆这家伙居然还装作不知道,实在太可恨了! 但杨帆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本来还一脸高兴的李恪,脸色如同吃屎般难受,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色说道:“如果父皇真的同意,权长史又愿意前往,本王自然不会阻拦。” 他当然知道,杨帆此次下江南,李二陛下寄予了极大的信任。 要知道江南的稳定,这可是关系到以后东征能否顺利的进行。 只要不涉及到皇位,李二都不会拒绝杨帆的请求。 更遑论现在杨帆只是要一个长史而已,虽然权万纪很有能力,但你要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 现在李恪只是寄希望权万纪自己能够拒绝。 如果当事人都不同意,杨帆也没辙! 可惜,李恪的眼睛都快眨酸了,权万纪却毫无反应,反而有些兴奋的说道:“大都督如此看中在下,某真是三生有幸,只要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虽然权万纪刚正不阿,做事不懂得变通,但并不代表他笨。 如果一直在皇子的封地当长史,在封地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可即使再怎么努力,所有的功劳几乎都是皇子的。 皇帝即使夸赞,也只会夸奖自己的儿子有多么聪明、有多么能干,与他这个长史的关系不大。 身在官场,谁也不想往上爬,谁又不想获得一个好名声。 如今年纪渐长,如果再不拼一把,也许这辈子就只这样了。 杨帆给他这样一个机会,权万纪当然不会拒绝。 虽说江南之行艰难重重、困难多多,但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一旦把江南收归朝廷掌控,定然会大功一件,不管是名声和功绩绝对有极大的提高。 所以,权万纪才会对李恪的暗示视而不见。 见状,李恪再也没有喝酒的兴致,闷闷不乐的回到后院去研究造小人的游戏。 也许,最高兴的莫过于杨帆了! 刚出长安就收获了一名勐将,如今权万纪也快成为了自己的到口之肉,真是不枉此行! 翌日清晨,杨帆便于李恪告别,船队一分为二。 一队护送杨妃直抵苏州,由杨帆亲率;另一队则拉着杨帆兑换出来的发动机前往泉州的造船厂。 码头上,李恪有些忧伤的说道:“母妃,没有父皇御令,还不能轻易出封地,不能陪同母妃前去苏州,请恕孩儿不孝!” “此去苏州山高路远,关山迢迢,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过,有妹夫护着,我也放心不少!” 杨帆看了看与李恪告别的杨妃,似笑非笑的说道:“请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把贵妃娘娘伺候的舒舒服服,若有一丝损伤,微臣提头来见。” 听到杨帆若有所指的话,杨妃俏脸一红,连离别的忧愁都冲澹了许多。 此次下江南,本来就是幽会情郎来着,祭奠先父只不过是幌子。 如今杨帆明目张胆的调戏,还是在自己儿子面前,杨妃当然心如猫抓,生怕别人会看出端倪。 只能暗暗的瞪了杨帆一眼,暗骂杨帆乱说话。 李恪当然也见惯了离别,也就不再多言,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母妃的安全就全依仗妹夫了,你们珍重!” “殿下珍重!” 杨帆也没有再嘻笑,拱手为礼,扶着杨帆上了战船。 船只缓缓驶离岸边,杨帆伫立船头,只到岸上的李恪一行人身影渐渐模湖,这才转身进入船舱。 美人如水,春心荡漾,随着船子的飘动,一首悠扬的歌声若隐若现。 江水凄凄,船锚荡荡,一路随江而行,冲澹了离别之愁。 山风烈烈,江水碧透,飞鸟掠空,鱼翔水底,配备了发动机的战船动力十足,钢铁的船头犁开了碧绿的江水,两侧船舷泛出洁白的泡沫。 船只乘风破浪,如离弦之箭向目的地进发。 杨帆怀抱美人,倚靠在改造的船楼上,心情格外的舒畅。 看着辽阔的江面,杨帆心中感慨万千,一千多年前的江水还真特娘的清彻啊! 怪不得白居易能写出“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直下江最阔,近东楼更高”这样美妙的诗句。 在后世,也许都认为这是夸张的描述手法,但是当你真正能够放眼一千多年前的长江,才知道什么叫做壮观、美丽! 有了权万纪的加入,此行的向导便成为了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 还真别说,权万纪知识渊博,每到一个景点都会做出详细的解释。 由于杨帆在最高层,其他人都在下面,如果杨帆看到好的景点,就会让人传话给权万纪做出解释。 这也更好的掩护了杨帆与杨妃的关系。 “前方便是郭州,因水流量大,水量湍急而出名。” 杨帆抬目远眺,便见到一处阔达的江面,江水因河道变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 以杨帆的战舰为首,船队向中间河道靠拢,便见到江面上陡然耸立一片入云的绝壁,峰峦连绵,气势雄伟。 江边乱石堆间漩涡套叠,回波涌起,山峦秀木耸立,形态奇异,美轮美奂。 杨帆走出船仓,来到船头,便听到程名振感叹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郭洲,绝壁临空,扼据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也。” 杨帆低头一看,对程名振能有如此见识大为惊愕。 据《水经注》记载:“江水出峡,东南流,泾故城洲。洲附北岸,洲头曰郭洲,长二里,广一里。上有步阐故城,方圆称洲,周回略满。” 而“郭”与“葛”音又相近,后世便被人们称为“葛洲坝”。 葛洲坝电站更是成为后世华厦近几十年最大的发电站,这可是一块宝地。 程名振能够看出此地的价值,果然名不虚传。 本来还以为这家伙五大三粗, 只是一名勐将,看来自己以貌取人了! 看着程名挺不压于席君买的强壮身材,还以为他只是个肌肉发达大脑的勐将,却完全忘记了人家可是文人出身。 程名振见到杨帆诧异的眼神,心头有些虚。 他纯粹就是想要卖弄一番,想引起杨帆的注意。 难道惹得这位棒槌公爷不满了? 杨帆转过头,看着这片千古风流的名胜古迹,心里说道:“你们不知道的是,1000多年后,后世之人在这里建了一个水电站,为新华夏的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电力,可谓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船队在向导的指挥下绕过湍急的江水,并入一侧的水道。 郭州四周皆是水道,当年这里亦是金戈铁马奋死拼杀的古战场,只是随着天下一统,如今已然荒废。 两侧便是平地拔起的山川,山间林木葱绿,蔚然深秀。 西北临江低凹之处有低洼,北边山嵴山势险峻,南麓林木葱郁,有亭阁隐现,想必是名士汇聚之地。 “这里水流太急,很多船发生事故,大家小心。” 见到杨帆感兴趣,权万纪赶紧解释道。 仰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又看了看身后的郭州坝,问道:“此处可是在吴王殿下的封地之内?” “正是吴王殿下治下。” 杨帆大手一挥,便吩咐道:“某马上给吴王修书一封,让他将这个区域划归‘海运衙门管辖’,由骏扬坊负责出钱修建电站,以供以后使用。” 开玩笑,这里可是建国之初最大的发电站。 放着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不用,还有比这更傻的事情么? 权万纪作为长史,他自然知道自家杨帆跟吴王殿下关系亲厚,只需杨帆言语一声,划一个穷山恶水自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还不是杨帆讨要,而是划入‘海运衙门管辖’名下。 那可是朝廷的衙门。 话说全天下都知道杨帆在皇帝心头地位,何况杨帆只要一个毫无用处的河坝? 接下来的行程,众人再也没有开始的兴致,一个两个变得病殃殃的。 没办法,扬帆只能找一个码头靠岸,杨帆一发话,船员陆续下船。 除了杨帆的护卫,勒索各大家族的庶子被杨帆按照后世军队编制整编,十人为一列,五列为一队,两队为一连,分别设置连长、营、团…… 此次前来,杨帆亲率护卫团共计一千五百余人。 除了分走一部分走泉州护送发动机,其余的护卫以及各大家族的庶子组成的随行人员则跟着杨帆。 当杨帆的排头船逐渐减速停了下来,后面一众随行人员乱哄哄抢着下船,看得杨帆脑壳疼。 心想,等到华亭镇一定往死里操练这帮纨绔子弟。 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里头最难缠的存在,练死一个少一个,练不死的就都成了好的帮手。 这些世家庶子浑然不知自己末日即将到来,一下船就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 倒不是这些素质太低不懂礼仪,这里头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各种礼仪都有专人的教导。 只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没有做过船,冷不丁的坐了十几天的船,路程何止千里? 这帮纨绔子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着实不易。 即使是杨帆的那些护卫,不少人因晕船吃不下东西,早就吐无可吐,只是由于自律性很强,才一声不吭! 第六百三十章螳螂捕蝉 有着前世的思想,杨帆总认为这些纨绔子弟就是毫无纪律性,哪里知道是因为晕船造成的? 看着这群东倒西歪偷赖的家伙杨帆气就不打一处来,黑着脸就想要好好教训这帮家伙一顿,幸好被苏定方给拦住了! “公爷,在关中众人很少坐船出行,不服舟船也情有可原,不必太过苛责,如今大家晕船太过难熬,才会毫无纪律性,况且这些人又不是士兵,不必要求这么高!” 杨帆这才恍然,自己怎会忘了这茬呢? 对呀,这些人并不是上战场的士兵,只是为了弥补底层官员的空缺,不必要求这么苛刻。 想到这儿,杨帆悻悻然收住了脚步,觉得有些丢人,只能说道:“他们虽然不是士兵,但在毫无形象的躺着岂不损了咱大都督府的威风,何况,晕船算得什么事儿?晕啊晕,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说完,杨帆甩手离开,不过并没有再为难那些躺在地上干呕的纨绔子弟。 只留下苏定方、席君买、程名挺几人大眼瞪小眼,皆尽无语。 晕船这种事的确是坐多了就习惯了,可是总得有个时间。 而且也看个人的身体情况,如果一棒子打死,估计很多人得废! 杨帆话说的轻松,让人感觉很冷血,但他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在码头上歇了两天,这才督促众人赶路。 看着又活蹦乱跳的一众人,杨帆不禁感叹道:“某实在太善良了,就是看不得别人难受,居然让他们休息了两天才走,为了一点小事,居然耽搁了这么久,唉,心肠太软,得改!” 苏定方等人跟在杨帆身后绷着脸不说话,心中却悱愎不已。 也不知道是谁说晕啊晕,坐多了就习惯了! 停两天这叫心肠软? 晕船这种事可是能要人命的。 后世的人都知道,晕船可比晕车难受多了! 即使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晕船,等到晕习惯了,整个人不死也得掉成皮。 走走停停,又走了近一个月,终于来到燕子矶。 燕子矶位于后世江苏省南京市栖霞区幕府山东北角观音门外,作为长江三大名矶之首,燕子矶有着“万里长江第一矶”的称号。 在古代,燕子矶是重要的渡口。 后世的康熙、乾隆二帝下江南时,均在此停留。 乾隆在此书有“燕子矶”碑。 “燕矶夕照”在清初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 燕子矶附近有弘济寺、观音阁等建筑。 岩山有十二洞,为江水冲击而成,大多是悬崖绝壁。其中以三台洞最为深广曲深。 燕子矶突兀江面,三面悬绝,远眺似石燕掠江,因此得名。 燕子矶总扼大江,地势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 黄昏时分,夕霞满天,江流滚滚,印照赤壁,呈现出“燕矶夕照”的美景。 在杨帆沉庆于美景之时,席君买上前提醒道:“公爷,这里就是燕子矶,再过几十里,便是公爷曾经选定的铁矿场,要不要去看一看?” 这次来到苏州,除了护送杨妃过来,杨帆还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铁矿场。 根据杨帆的记忆,这里的云台山有着苏州最大的硫铁矿场。 想要在华亭镇建立大都督府,必然需要对基础设施进行改造,那就必须要耗费大量的铁料。 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全部从长安运过来,那就只有就地取材。 因此,在还没有下江南的时候,杨帆就让人在这里埋下了云台山铁矿区。 此次过来,杨帆不仅带着大量的各类人才,还带了不少建筑铁厂需要的材料。 毕竟,杨帆决定把这里打造成自己的根据地,也想把华亭镇打造成后世的世界之窗。 大部队又行了几十里,来到了云台山下,留下一部分人看船,杨帆则带着工匠和物资上了山。 他想看看,这个在后世闻名的云台山硫铁矿区在未开发之前是怎样的。 由于云台山人迹稀少,螺马驮着物资,人牵着马,上山的路很艰难。 云台山山势巍峨,山体由三迭系黄马青组砂岩和侏罗系闪长玢岩等组成。 东南有云台山硫铁矿及云台山抗日烈士墓。 宋《景定建康志》引《六朝记》云:“云台山北有大石,如卧鼓、中空,可坐数十人,其高九尺,上有小石,吴时呼为石鼓。” 山中倒没有太多江南山区常见的雾瘴,但林木茂密青翠,山间溪流潺潺。 虽然此山远不及关中那边雄伟挺拔的山脉巍峨壮观,却也有一种幽深静谧的肃然。 沿着一条溪水朔流而上,溪水旁的小路不知多少年无人行走,落满了厚厚的枯叶,脚踩上去就发出一声声细微的轻响。 越往山上走,林木越是茂盛,山势越是陡峭,巨大的树冠伸展开来遮住了河面上的天空,茂密的树叶藤蔓肆无忌惮的生长,遮天蔽日,密林中阴暗潮湿。 越走越是感叹,未曾开发的云台山,这种最原始的状态比之亚马逊的那些雨林也丝毫不差。 只是当人类见识到了这片土地的价值,便会开始动用无穷的智慧利用起这片土地,同时亦会展现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从古至今,一边是人类的文明繁衍,一边是上天赐予的浑然天成,到底哪一个更重要、更适合,谁也没有最终的答桉。 当然,杨帆只是希望人类不停的自然界获取资源时能够更加爱护自己的家园。 不要等到频临绝境的那一天,才知道是我们自己亲手毁灭了世间的美好。 渐渐的,高大的树木开始稀少,头顶的蓝天越来越多,人的心胸也开阔起来。 长时间行走在阴暗的密林之中,会极大程度的影响人的心理情绪,压抑、烦躁、恐惧,最终在见到头顶蓝天的时候都一扫而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席君买伸手指着远处的山坡和山谷的一大片土地:“公爷,根据你的指示,工匠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的露天矿石,我觉得炼铁厂建在山谷最合适!” “一旦把上山的路修通,这里又紧靠长江,对于铁料的运输有着极大的便利。” 杨帆双手插腰,极目远眺,那边的山上,很少见高大的树木,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杂草。 很多地方都露出了幽黑的矿石,甚至能在山坡上发现一些肉眼可见的一个矿坑。 显然,这些矿坑都是自己的工匠考察留下的。 望山跑死马,看似近在眼前的山坡,却让杨帆他们一众人走了两个时辰。 毕竟,众人都抬着建设炼铁厂的设备。 等到来到矿坑前,天边的夕阳已经变成了红霞。 此时上山的队伍人马俱疲。 在山谷的平坦地带,显然已经有人进行修缮过,地上已经被整平,甚至有了一种几座简易的茅草房,显然是前期来考察的工匠所住。 由于府上的工匠只是来确认杨帆所说的地方是否有铁矿,并没有提前进行开采,大家对于此矿能不能炼出好铁还有待观察。 要不是杨帆力排众议,别人绝对不会买一个山高路远的铁矿厂。 但是,杨帆坚决将此处作为华亭镇最重要的一个铁料来源来建设,所有的设备都是最好的,所有的后勤都要给予最完美的保障。 开玩笑,这里离华亭镇这么近,又是苏州最大的铁矿场。 若这里不是最好的铁料供应基地,大唐还有什么地方最合适? 事实证明,杨帆的记忆是对的。 自从工匠按照杨帆的指示在这片区域内勘探,就已经发现了足足三足可以露天开采的巨大铁矿脉,产量足以达到杨帆的要求。 一条从远处流来的溪水从山涧一路泻下,由于地势落差较大,水流很是湍急。 铁厂就建在溪水之畔,杨帆对此很是满意。 毕竟,这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水资源,不仅能用水力锻造,还能用水冷却,极大的方便了铁矿石的冶炼。 这大抵也是后世为什么在这里建铁矿厂的原因。 杨帆张望这四处地势,心头莫名有一种豪情壮志。 一旦有了充足的铁料,华亭镇的建设将能昂首迈步的进行大发展。 如今人口稀少的华亭镇一定能够成为与后世比肩的世界之窗,甚至在世界的地位会更加重要。 】 上辈子的大上海就能够如此繁荣,杨帆不相信多了1000多年的见识,还不能把这个地方建设成为世界之最。 在山上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杨帆便在席君买的陪同下视察矿场。 华厦的铁矿石在全世界范围内来说质量并不佳,这是后世公认的? 但是对于华厦先进的冶炼技术来说,这些铁矿石已经足够炼出满足基础建设所用的铁料。 这些铁料又不是制作什么精密的仪器,只是用于一些桥梁和建筑所用的材料罢了? 再说,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即使能够炼出航空材料,杨帆也没有探索太空的野心。 毕竟,地上的东西都还没玩明白呢,贪多是嚼不烂的。 这里的铁矿只要开采便利、储量丰富,那就足够了! 很幸运,这处矿场无论质量储量亦或开采条件都非常好,掀开薄薄的土皮和岩石,就是黑色的磁铁矿,甚至有澹黄色的伴生硫矿,这可是意外之喜。 铁厂的高炉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可以说是大唐最先进的炼铁和炼钢炉。 看着远处热火朝天安装炼铁厂的人,杨帆意气风发的站在一座小山头上,好似千年之后的伟人一般,手指在半空处画了一个圈。 “回去以后,让人把附近的山林统买下来挂到杨家名下,以后这里所有的铁料都不允许卖出去,只能优先供应大都督的需求。” “另外,抓紧将这附近的地势平整,铁厂规模还要扩大,起码要有十座炼铁炉才行!” “最主要的是,以后上山的道路要严密把守,不准有外人随便上山,即使是官府,也得有通关文碟才能够上来。” “还有,去附近高价招募会炼铁的工匠以及挖矿的民夫,不要克扣和刁难务工人员的工钱,否则严正以待。” 正看着工匠如火如荼建设炼铁厂的杨帆并没有发现远处茂密的山林里一群人正密谋着什么。 “郧国公,下令吧!” “义父,动手吧!杨帆目中无人,杀害了两个义兄,我们早已忍无可忍了!” “是啊郧国公,下令把杨帆留在这里吧,既然杨帆这么看这座铁矿场,定然值不少钱,最主要的是那些炼铁炉绝对是大唐最先进的,只要能够夺来,我长孙家愿用20万贯购买!” 远处茂密的山林里,起码有上千人手持钢刀,静静的隐藏在树林里。 前面领头之人正聚在一起商议,显得群情激昂。 听到二十万贯,一个个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叫嚣着想要杀上山去。 长孙冲憋了憋嘴,不屑的看着郧国公这些所谓的养子和亲兵。 这帮人哪像什么士兵,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张亮居然想凭着这些人做着土皇帝的美梦,怪不得这几年山越人打那个旗鼓相当,实在太丢人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长孙冲考虑的范围之内。 长孙冲只是想利用这帮废物能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上山视察铁矿场的杨帆干掉,以报自己心中的大仇,其余的事情跟他完全没关系。 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张亮。 不可否认,张亮能在将星璀璨的唐初脱颖而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虽然此时只是随意的站着,浑厚的气势也能让一众义子和手下顶礼膜拜,陡然生出无穷的信心! 沉吟半响后,张亮压住声音,低沉的大吼道:“杨帆残暴,居然敢杀我等的泽袍,实在可恶!以前没有机会报仇,是某的无能,现在这家伙居然只带着几个护卫上山,简直是天赐良机,他今天就别想从我们手上逃走,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怎么办?” “活捉他!杀死他……” 一时间,群起激动,低沉的吼声在他们附近回荡。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为了什么义气或者报仇,只是为了那黄灿灿的金钱。 毕竟,长孙冲可是答应,那几座高耸的炼铁炉就值二十万贯,更不用说这么大一个铁矿场了! 张亮见状,又继续打气道: “好!你们不愧是我张亮的好儿子、好泽袍,既然杨帆想跟我们做对,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想到去年某的两名义子在吐蕃被他无情杀害,我的心就不停抽搐,此仇此恨我们能不能忍?” “不能忍、不能忍……” 见到士气已然提至巅峰,作为军中宿将,他知道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赶紧大喝道:“现在,就让我们杀上云台山,将残杀我们兄弟的杨帆挫骨扬灰,然后占有铁矿场,成为咱们的摇钱树!” 长孙冲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毫无疑问,这个张亮是一个杰出的将军,可惜他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真以为占了一个铁矿山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 简直太幼稚了! 如果真的如张亮想的这么简单,那这个铁矿山早就被人开发和霸占了。 当然,长孙冲当然不会讲出来,他还需要张亮这些人弄死杨帆呢! 只有能杀死杨帆,长孙冲才不管这些人怎么做! 越激发这些人的欲望,战斗力越强,长孙冲的梦想也能更容易实现! 第六百三十一章死战不退 相比于张亮的义子们急功近利,看不清形势,山越的威武男子却清醒得多。 不过,作为临时同盟,这位山越的宗帅只能咐合道:“既然新来的大都督如此昏溃无能,那我们就杀上云台山,将霸占我们山岭矿石的汉人赶出我们的地盘!” 几句话引得手下嗷嗷叫,恨不得马上冲上山去砍了杨帆的脑袋。 长孙冲却有些不以为然! 毫无疑问,这个山越宗帅雷坤鸣不愧为山越人最杰出的领袖之一。 他的父辈在贞观初的反叛中被张士贵领军剿灭,当时的山越人被张士贵杀了一大半,据说当时土壤都染红了。 经此一役,山越人一蹶不振,退居深山,朝廷大军也奈何不得这些世代居住在深山老林的山越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 由于雷坤鸣的勇勐以及能力,又有妹妹雷娇娇出谋划策,这些年山越人又逐渐恢复了元气。 这也是为什么张亮在江南一带剿灭山越人的战斗中无功而返的原因。 甚至张亮为了对付杨帆与多年的仇敌联合起来。 此次合作,虽然张亮和雷坤鸣很自信,手下的士气也很高,甚至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但不知为何,长孙冲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凶悍的吐蕃骑兵也在杨帆的手上土崩瓦解,他们今天真能一战而定? 他还真怕杨帆还有什么后着! 要知道杨帆在长安的时候每次出行都带有十几名护卫,如今进入云台山却毫无防备,难道真是杨帆大意了? 看着群起激昂的士兵和山越人,由于全部换了装束,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汉人、哪些是山越人。 不过,他们今天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对付杨帆而来。 可不知为何,长孙冲总感到一丝不安。 若雷坤鸣只是带着自己的族人烧杀抢掠一阵便退回山林,或许还好。 毕竟大唐的府兵战斗力有限,并没有杨帆的护卫那么强悍。 作为山越的领袖,雷坤鸣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杨帆的名声。 要知道,杨帆可不是一般的人,这次若是让杨帆逃脱,那简直是山越人的噩梦。 雷坤鸣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可不知为何,雷坤鸣居然同意了这次联盟。 若说是想要割地称王,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现如今的大唐比之贞观初何止强盛了一倍? 大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无往而不胜,正是国力鼎盛军队强悍之时。 想要割地称王,根本就不现实。 如果真是因为张亮的三言两语就拼尽全力,显然山越这位宗帅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这个雷坤鸣是傻么,怎么看也不像! 看着雷坤鸣,长孙冲心中念头转动,总有一丝疑惑莹绕在心头。 尤其是雷坤鸣的妹妹,如今去哪里了? 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为何没有参与到这次行动之中? 最重要的是,那个生长在深山的姑娘,这些年为何能够抵挡住张亮的进攻? 一个山野的小姑娘有如此谋略,真的只是一个野蛮的山越人? 那她怎么会有大家闺秀一般的教养和礼仪举止? 诸多事联系在一起,长孙冲愈发感觉有蹊跷! 两方人马在各自主帅的激励下嗷嗷叫着,正等待上山杀了杨帆这个大都督,再抢了杨帆这个财神的地盘和钱财…… 长孙冲在这边发呆,身后的护卫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长孙冲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 无论张亮和山越人隐藏了什么样的心思,长孙冲都不打算去管。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借助他们的手击杀杨帆,然后他便可悄无声息的回到长安去。 他可不想跟张亮和山越人一直搅合在一起,搞不好哪天真被扣一个谋逆的罪名。 若真是那样,到时候即使是父亲长孙无忌也救不了他。 正在此时,一旁的张亮振臂高呼:“孩儿们,现在就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咱们要让别人知道,杀咱们的兄弟,就要有死的觉悟。” 另一边的雷坤鸣也不甘示弱,大喊道:“兄弟们,给我雄起来,让他们看看,我们山越人才是天底下最剽悍最勇勐最无畏的勇士,拿出你们的胆量和力气,冲吧!” “杀!杀!杀……” 几千人瞬间被刺激得血灌童仁,近乎丧失理智,手持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嚎叫着冲上山坡。 在他们看来,只要击杀了杨帆,就有无数的财富、粮食。 只要把汉人赶出江南,他们就能在江南作威作福当土皇帝。 几千人嗷嗷叫着往前冲,长孙冲心神震撼。 尽管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些人,但是长孙冲也不得承认,这帮贪婪无耻的士兵以及嗜杀成性的山越人冲上山,一旦短兵相接,杨帆断无活下山的可能。 那些跟随杨帆上山的人也必定会被弄死。 这一刻,长孙冲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为了对付杨帆,居然连累了这么多人。 “长孙冲、张亮,在山林中,我们山越人最是勇勐善战,定然能帮助你们斩杀那杨帆,到时候还望你们信守承诺,若不然,到时候休怪本宗帅不死不休!” 雷坤鸣不知何时来到长孙冲和张亮身边,高大魁梧的身材仿佛一尊铁塔,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张亮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绝对不会!某已然联合了我所有的义子,只要击败留在江中的战船,杨帆便如同瓮中之鳖,没有一丝的援兵。” “只要你帮忙杀了杨帆,本公定然帮助宗帅占山为王,一统江南!” 长孙冲也赶紧咐合道:“是啊宗帅,只要能杀了杨帆,我定然让父亲奏请朝廷承认山越人在江南的地位。” 闻言,雷坤呜发出一阵震荡耳膜的大笑,大手拍了拍长孙冲的肩头,点头道:“好!本宗帅自然相信你们的承诺,现在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山越人直奔云台山,看看那杨帆如何在山越勇士的乱刀之下授首,至于江上的援兵,就有劳郧国公前去解决了!” “哈哈,正合我意,咱们分头行动,保重!” “保重!” 说完,雷坤鸣大步走上山去,而张亮带着亲兵和义子往江边赶去。 长孙冲呲牙咧嘴的揉着差点被雷坤鸣一巴掌拍碎的肩膀,心里默默的咒骂几句,领着护卫紧随其后跟上山去。 他想看着扬帆死在乱斗之下的惨像。 …… 而山上却是另一番情景,由于地块已经早就整平,炼铁厂的材料又是现成的。 一座规模炼铁厂拔地而起,炼铁炉已安装完毕。 看着炼铁炉的烟囱冒着滚滚烟尘,红彤彤的铁水自闸口流出,炉边看热闹的工匠一阵欢呼。 炼铁这种事情,几乎所有家族都牢牢把守秘密,绝不肯让一般人旁观。 现在杨帆却毫不避讳的让他们观看了整个炼铁过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任? 一种浓浓的认同感,自工匠们心底涌现。 士为知己者死! 其实,大家都不傻,这些人要么是被抽调过来的,要么是高价请过来的,每个人都签订了一份保密合同。 这就意味这从今往后他们就是杨帆的人。 以后杨帆要他们生,他们便声;要他们死,他们就死! 虽然大唐不是奴隶社会,但还是有奴籍存在。 这些工匠虽然不明白保密合同是怎么回事,但想来跟以前的奴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同样是卖命,人家杨帆做得更地道,不仅有工钱,家人还分田地,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事儿。 反正工匠在这时代低贱如狗,卖给谁不是卖? 卖给杨帆,既能得到高额的薪酬,就算不幸死了,家中老少也可安安稳稳的得到一大笔钱,甚至能活的更好。 这条命卖得值! 正当众人为出铁高声欢呼之时,前一刻还是静谧幽深的山林,下一刻便窜出无数手持刀枪棍棒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有些发愣! 这不会就是李恪所说的山越人吧? 李恪这家伙虽然长得帅,但那张臭嘴简直跟乌鸦有得一拼,实在是太灵验了! 可是,山越人不是应该在丰州一带么,怎么跑来苏州了? 不仅杨帆有些懵,护卫和工匠们也都傻眼了! 席君买最先反应过来,大喝道:“这些是暴民,所有护卫注意保护好公爷!” 跟随杨帆上山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 经过了吐蕃一战,这些特种兵的作战手段以及经验都有了飞速的提升。 不用席君买提醒,都自觉的卡住了最主要的位置。 一旦这些人发起进攻,定然会收到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看到工匠们傻傻的站着,一点也不知道躲避,杨帆连推带踹,将一个个工匠骂醒:“一点也不知道躲避,你们想死么?赶紧拿起刀保护好自己,一群吃都吃不饱的乱民,怕个毛?” 王孝杰抽出腰间横刀,大吼道:“除了护卫,其余人等都退到练铁厂里边去!” 本来惊慌失措的工匠很快稳定了下来。 王孝杰是跟随杨帆在吐蕃与吐蕃狼骑真刀真枪的干过。 相比于狼骑发起冲锋时那种遮天蔽日地动山摇的威势,眼前这些山越乱民显然不够看。 席君买更是经常与吐蕃作战,面对山越乱民根本丝毫不惧。 将为兵之胆,只要杨帆这个主将不惧,队伍很快有条不紊的做出了防守。 工匠们在王孝杰的指挥下缓缓撤退,都退到炼铁厂里面。 因为建设炼铁厂的材料都是杨帆精心准备的,坚固程度自然有保障,这时候恰好成为最好的掩体。 本来按照席君买所想,大唐对刀枪、弓弩等兵器的管制相当严厉,等闲不会有这类大杀伤性的兵器流落到民间。 山越暴民连一件像样的铁器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可他算错了一点,山越人居然与张亮和长孙冲这两个合作。 当所有工匠都退到炼铁厂,护卫手里的火枪全部上了膛,纷纷对准了山越人。 等到准备就绪,席君买大喝一声:“预备,开枪!” 几十把手枪一起发射,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子弹不断飞向密密麻麻的乱民之中。 “啊、啊、啊……” “噗、噗、噗……” 毫无防备的乱民的血肉之躯如何抵挡手枪的点射? 子弹狠狠的扎进血肉里,血肉横飞,引起一片哀嚎! 几轮点射,山越乱民留下无数尸首,也终于向山谷迫近了不少,但却也仅此而已。 这些山越人虽然在山林之间讨生活,身体强壮无比,但面对热武器的扫射,也只能无助的哀号,这简直近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知道杨帆的手下勇勐,但却不想如此强悍。 他们这才想起杨帆的残暴,这些人可是把十万吐蕃狼骑全部屠戮殆尽的狠人。 就战斗力而言,这些人对于他们这种乌合之众的乱民来说,犹如天神下凡。 即使一些开始靠近的山越人,面对不断倒下的同胞,一个个都打了个冷颤。 这还没有开始接触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仗还怎么打? 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杨帆对手呢?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山越人个个心生恐惧,不约而同的打起了退堂鼓。 席君买以及护卫们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几轮点射之下毙敌无数,但剩余的山越人依然漫山遍野。 放眼望去,这些人绝对不下于两千人! 若是不能震破敌胆,一旦短兵相接,就算这些人再是乌合之众,也足以让他们这一百多护卫死伤惨重。 杨帆看着满山遍野的山越人,杨帆却没有这么乐观,沉着下令道:“所有护卫收缩防线,手枪在前,轰天雷在后,横刀在一边掩护,如这些人敢冲锋,全部格杀!” 话虽如此说,自己的护卫还好,可陪同杨帆上山的一些纨绔子弟却没有特种兵的心理素质,一个个面如死灰。 杨帆最怕的就是这时候有人扛不住压力,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而崩溃。 一旦有人崩溃,会导致所有人的意志都瓦解,那可就当真要被这些山越人全部弄死。 想到这儿,杨帆沉着脸,朗声道:“这些只不过是一群食不果腹的暴民而已,你们都是大唐最尊贵的一群人,难道会害怕这么一群蛮子么?” “今天的战斗,只要敢于出手者,重伤者,某会请求陛下赐爵,只要杀一个暴民,赏钱千贯!此次只要获胜,所有人赏钱五千贯!” 换源app】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吼……吼吼!” 来这里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为的不就是一个可以封妻荫子的功勋,为的不就是大笔大笔的钱财么? 赐爵、赏钱…… 这可是一般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超级奖励! 见到杨帆如此大方,众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管是纨绔子弟还是工匠,都决定死战到底! 再说,若是今日不能杀退这些山越人,自然一切都完了。 可若是能逃出生天杀出一条血路,得到的赏赐远远比自己的命值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杨帆的承诺,犹如为众人打了一剂强心剂,将士气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死战不退!” 所有的人都热血沸腾,震天狂吼! 能够成为各大家族的纨绔子弟,本身就必然有一副好身手,否则如何欺负人? 这些人虽然纨绔,但绝对没有一个是孬种! 第六百三十二章多方阻击 正连绵不断进攻的山越人被山顶爆发出的吼声吓了一跳,再听到对面“死战”的口号,全都不由愣了一下。 不是说对方只有两三百人么,面对几千人的围攻,这些人居然还没有失去斗志? 说句难听的,他们山越人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弄死杨帆。 可现在居然遇到誓死抵抗,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丢掉? 更何况,若自己丢掉了性命,别人后面捡功劳,有谁会想着自己的老人孩子? 正冲锋陷阵的山越人越想越多,士气逐渐低迷,不少人甚至缓缓的移动脚步向后退去。 正在此时,一声洪亮的嗓音在耳边炸响:“你们配为山越的子孙么,居然无战先怯!” 正冲锋的山越人浑身一颤,转头望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个雄壮的身影正站立在山坡上,鹰视狼顾之间宛如魔神降世! 原来,山越人的宗帅雷坤鸣正在远处的山坡上督战。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再看看吓破了胆裹足不前的族人,甚至一些人直接后退,雷坤鸣气得差点吐血。 自己的族人什么时候这么废了? 几千人围攻几百人,即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居然还有人临阵退缩? 余光看向一旁的人影,雷坤鸣好像总觉得身旁不远处戴着斗笠的长孙冲在冲着他尽情嘲笑。 雷坤鸣脸庞不由一阵发热,怒气勃发,勐地抽出挂在腰间的大刀怒吼道:“汉人孱弱,他们只会依仗锐利的兵器抵抗,可他们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能有多少子弹?” “本宗帅冲在最前面,让我们用身体来抵挡汉人的火器,山越的儿郎们,跟着杀啊!” 言罢,雷坤鸣挥舞着大刀大步流星向着炼铁厂冲去。 见首领一望无前,所有的山越人都被雷坤鸣的气势所感染。 这就是我们的宗帅,我们的领袖,简直如同上苍赐予我们的无敌统帅! 一瞬间,本已降低到极点的士气勐然被激发出来,个个血红着眼珠子紧随着雷坤鸣冲锋。 甚至一些人挡在他的身前,宁愿子弹射穿自己的身体,也要保护自己的领袖! 漫山遍野的山越人重新发起了冲锋,一时间杨帆的护卫有些手忙脚乱。 席君买也来了狠劲。 他就不信这些山越人的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住手枪的射击,等到尸横遍野,就不信他们的士气不崩溃! 只见席君买指挥着护卫且战且退,手中高高举起横刀,大吼道:“给我交替掩护后退,射击!” 虽然冲锋的山越人不断倒下,但杀红眼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丝后退。 山越人历来就是一群桀骜不驯的从,破坏力远远大于一般人。 他们的生产方式以农业为主,种植谷物,却不精耕作,耕地不少却缺衣少食。 又因“山出铜铁”,而常常“自铸兵甲”,却又不通冶炼,占据众多铁矿却只能造出先进的铠甲。 是以山越人贫苦艰难却食不果腹,他们大分散、好自由,以山林为依托,组成武装力量,对于封建政权极其抵触。 没有任何一个政权可以容忍这种不听从号令的部族存在。 历朝历代,僚人都是朝廷剿灭的对象。 东汉末年,孙权令各州分兵扼诸险要之地,将山越分割包围,各地修缮攻势坚守,不与交锋。 每次等侍谷物将熟,便纵兵攻伐,以饥饿迫使山越人出山乞活、甚至投降。 经过几十年,江东才逐渐收服山越人。 于是孙权便将其中精壮四万人选为兵士,余者迁至平地充作佃户。 经过数十年的残酷征讨,江南绝大部分山越被迫出山,迁徙至城镇。 一部分用以补充兵源,一部分成为务农的百姓,至此,山越才渐渐平息。 然而及至晋室南渡,南下之勋贵占据朝堂高位,打压江东本地豪族。 朝野上争权夺利内斗不休,朝廷对于偏远地区的掌控力度大大减弱,山越又渐渐死灰复燃。 等到隋末大乱,中原混战,江南士族更无力控制山区,山越又崛起,渐成朝迋心头之患。 大唐立国以来,岭南的僚人、江东的山越曾数次作乱,可谓是不服从管教的乱民! 这些人占据着广大的山林沃土却不事生产,只知抢掠劫夺为生。 虽然在山林中生存了世世代代,却没有自己的文化传承。 每次等到汉人势弱,他们就会冲出大山去烧杀抢夺。 若是汉人强盛,他们便钻到深山、忍着饥饿伺机而动。 此刻杨帆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在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面前,这样的部族虽然有强盛的时候,但不能一统天下。 物竞天择,如今中原已然大一统,这些山越人也只能偏居一偶。 至于山越人的最终结局,要么被迫融入别的部族,被其他的民族所同化,要么就泯灭于深山老林中与枯木同朽,在历史长河中化为灰飞。 杨帆当然不想死在这么一群蛮人手中,一边沉着的应对,手中的长刀不时挥向悍不畏死低头冲锋的山越人。 虽然无数山越人在惨叫中倒下,但是人一旦杀红了眼根本感觉不到害怕,后面的人踩在尸体上嚎叫着冲锋。 杨帆的护卫人数毕竟少,而山越人数太多。 当山越人压制住了心底的恐惧,火枪对于他们的威慑力就小得多。 尤其是带着一群人冲在最前面的山越宗帅雷坤鸣,一把大刀被他挥舞得密不透风。 显然,这家伙抓住了手枪精准度差的特点,不时移动身形,手枪打不中他,弓箭根本伤不到他! 杨帆咽了咽口水,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这家伙简直太厉害了! 若是收归己用,定能成为无双的勐将! 这些山越人在他的带领下悍不畏死的冲锋,用尸体的堆积一步步朝着炼铁厂逼近。 这让杨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的战术——人海战术、敢死队…… 手枪和弓箭的压制无效,山越人很快了过去。 杨帆咬了咬牙,撕了一跟布条将手与横刀紧紧缠在一起,然后打了个结。 现在看来,一场肉博战已不可避免。 现在,杨帆只期望留在江边修整的苏定方能发现异状,引兵来援。 身旁的席君买、王孝杰皆有模学样,将横刀紧紧缠在手上,然后一左一右护在杨帆身前,虎目紧紧盯着十几步开外的山越人。 王孝杰舔了舔嘴唇,低声喝道:“公爷,末将跟着您大破十万吐蕃铁骑丝毫不惧,现在这群莽夫敢带兵来犯,简直找死,想要直面公爷,除非踏过某的尸体!” 席君买身材魁梧,剑眉一挑,大笑道:“当初某被弓弩射穿了身子都没死,这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的乱民而已,只能依靠人多,靠着不断的填命才能冲到咱们眼前,简直就是一堆功劳,兄弟们,随某一同杀贼立功,准备!” 翟长孙显然比两个年轻人都沉稳得多,冷静的指挥护卫和弓箭手放下弓箭,全部执起横刀,排成阵列挡在杨帆身前。 山越人的冲锋也停止了,这些人带着噬人的眼神一步步靠近,脚步如雷,双方即将短兵相接! “轰烈烈……” 一时间,厮喊声震天,两方人马绞杀在了一起。 这边正杀得难舍难分之时,远处的江面却异常寂静。 江风刺骨,江水激荡,一座座庞大的战船顺风疾驰,直奔苏定方所在的船队而来。 张亮作为剿灭山越的大总管,有着调动府兵和江南水师的权力。 此时水师副将江昶一身甲胃威风懔懔,手按腰间横刀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远处的一排排战船。 守备王良站在他身旁,神情有些忧虑:“将军,此举是否不妥,这毕竟是大都督的船队,咱们无故攻击,这消息万一泄露出去,皇帝必定大怒,朝廷也会追究到底,恐怕将军难以置身事外啊,请将军军三思。” 江昶目光一凝,心底微微一叹,有些无奈,口中却说道:“吾等皆是朝廷水师第一等的战力,面对一群护卫组成的船队,定然一举击破!只要将所有人统统斩杀,所有战船就地焚毁,有谁会知道是咱们做的?” 王良默然不语,作为被江昶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王良对于江昶言听计从。 他很明白,江昶是在孤注一掷。 由于江昶是张亮的义子,江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正是因为抱住了张亮以及江南士族的大腿,才让江家在江南占了一席之地。 王良是寒门出身,他不太理解江补这种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振兴家族的想法。 在他看来,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 若是人都死了,家族再是强盛又能如何? 更何况,一旦失败,还会连累家族,真是得不偿失! 但王良不知道的是,江昶也没办法。 作为江南士族江家的人,眼看着杨帆来抢他们的利益,谁能忍得了? 这不是明摆着从他们口中夺食,指不定哪天他们江南士族连汤都喝不上。 更主要的是,自己爬到现如今的位置,付出了多少艰辛? 甚至丢掉脸面认张亮为义父才有如今的地位,也才让他们江家在江南占了一席之地。 若是没有了张亮的帮衬,江昶不敢想象自己家族的命运。 沉默片刻,江昶沉声喝道:“所有战船降下旗帜,士兵脱下甲胃更换衣物,准备剿匪!” 消息一层层传了出去,船队的其余船只也收到命令。 船只降下水师旗帜,士兵脱去水师的甲胃,摇身一变,就从朝廷的正规军变成了桀骜不驯的山越人。 当领头的战船来到苏定方所在船队的后方,江昶遥指喝道:“诸位弟兄,升官发财就在今朝!只要剿灭这支寇匪装扮的船队,船上所有物资任凭你们分取,每人还会奖励100贯钱财,另外,本将还会为各位向朝廷请功!” 各艘船的军士陷入一片欢腾。 至于请功什么的他们不关心,功劳这东西只对当官的有用。 对于他们,金灿灿的钱财才是最实在的。 所以,即使上官让他们做一些出格的事儿,所有人并没有其他想法。 这么些年大家这种事情都没少干。 这次不仅每人一百贯,船上的物资更是任凭分取,仅凭这一句,就让众人兴奋不已。 毕竟,100贯可是好几年的晌银。 若是以往,大头也肯定是长官的,哪轮得到他们这些苦命的兵卒。 看来今日的目标不一般,不过谁管呢? 穿上甲胃,咱们就是威风懔懔的大唐水师; 脱去甲胃,咱们就摇身一变成为长江之上最凶残的水寇! 战船绕过靠着另一侧进入宽阔的水道,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眼前。 当看到起码有上百艘船舰,所有的水师兵卒都傻眼了。 娘咧! 这就是你说的寇匪船队? 这特么装备都快比上咱们水师了! 最主要的是,什么寇匪敢这么大张旗鼓出现在江上? 这些水兵士兵之所以惊讶,其实是有原因的。 毕竟,大唐水师继承了大隋的造船技术,在造船方面,可谓是最先进的。 据《隋书·杨素传》记载:“隋造大船,首称五牙战舰,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柏竿,竿高五十尺,容战士九百人……” 隋朝初期,隋文帝杨坚为了灭陈国,以清河公杨素为信州总管,经略长江上游,军事上作好伐陈准备。 杨素驻守信州永安,监造大型五牙战舰。 五牙舰有五层结构,高三十多米,下面四层置兵,最上面一层为瞭望与指挥台。 两舷设有四十把长桨,划桨推进。 船尾配有两把摇橹,供多名橹手合力摇动以控制行进方向。 战船甲板和战棚上设置有女墙,可隐半身。 女墙上设有垛口,供射箭用。船上设有横舱壁,在横舱壁上设置纵向粱木,上面铺设木板。 木板之上设置船舱和作战平台,木板之下填土石,以保持船的稳定,战船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 所谓拍竿,形如大桅,上置巨石,利用设置在甲板之下的绞盘来操纵,是当时水战利器。 作战时,将巨石用辘轳升上竿顶,释放巨石,利用下落的巨石砸碎靠近战舰的敌方船只。 此巨石可以反复使用,一旦靠近敌船,能够很快将其击毁。 毫不夸张的说,五牙战舰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极限,其战斗力和威慑力相当于后世的航空母舰! 别说是隋唐两朝,即便是将这种庞然大物放到元明,一样是纵横水域的超级大杀器! 江昶的座驾本就是五牙战舰,本以为已经无敌于世。 可一见到见到江面上停靠着的这些战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江面上,经过杨帆改造的战船,虽然比水师的五牙战船小一些,但并不小多少。 如果硬刚,水师的五牙战舰不一定能全吃下。 更主要的是,这种船只有上百艘,他们水师的五牙战舰只有十几艘,这怎么弄? 一时间,所有士卒愣住了! 内心纷纷猜测这次的敌人到底是谁? 第六百三十三章强悍 其实,也难怪这些水师士卒惊讶。 虽然大唐的水师不受到重视,但水师这种前隋设计的超级战舰还是世界最先进。 随着风吹日晒,战舰的年头太久导致一艘接着一艘的废弃,但江南水师还保留着最后的十几艘。 如今江昶带着十几艘战舰清剿而出,本以为可以纵横长江,哪知道现在居然碰上了硬碴。 而且面前杨帆的船舰有着幽黑的船身,仿佛一头待人而噬的巨兽。 更主要的是,这种富裕堂皇又给人一种坚硬无比的船舰足足有100多。 即使见惯了大场面,江昶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显然,以水师目前的实力,想要毫无痕迹把杨帆的船舰收拾掉显然有些不现实。 一时间,江昶为难了,脸上露出来纠结之色。 假如一个决定不好,水师的这些超级战舰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江旭这个将军都这样,脱下军服的水师士兵直接傻眼了,他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能一下子驱驶这么多船舰的人,身份人是简单之辈? 把这样的船队当寇匪,自己的将军可真敢啊! 水师士卒们望着江昶面面相觑。 见到江昶陷入两难之时,众人心里更是发虚。 看来,自家将军显然也没预料到人家的装备不比咱们水师差,甚至是更胜一筹。 确实,站在头船上的江昶心里有些发苦。 他虽然是江南士族出身,但家族早已经落迫,要不是认张亮为义父,他们江家早就从江南士族中除名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配合张亮行动的原因。 当然,江昶三十而立便已经成为水师副将,除了有张亮的帮衬,自身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他在水师一步一步打熬至如今的官位,眼力和战斗经验都极其丰富,甚至第六感极其敏感。 在杨帆的这些船舰身上,江昶感知到了一种恐怖的战力。 甚至内心深处腾起一种的念头。 若是水师的五牙战舰与杨帆的这些船舰硬碰硬,真有可能以卵击石。 甩了甩脑袋,虽然江昶也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荒谬,但他内心确实胆怯了。 若是以往,打死他也不愿与杨帆的船舰为敌,甚至会绕道而行。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除了一往无前将杨帆的船舰彻底击溃,哪里还有别的路走? 抛开内心的担忧和恐惧,江昶咬咬牙,挥手大喝道:“寇匪的船舰虽然纵多,但比起咱们的战舰却是小了一号,更何况,这些人不过是水寇,焉知水战之术?” “咱们是正义之师,整天混迹于江水之上,对于水战熟悉无比,滚滚长江就是咱们守卫的净地,咱们岂容这群偷鸡摸狗之辈在我等面前猖狂。” “听我号令,所有战舰全速靠进,将水寇之船一个一个击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无敌之师,谁才是水上之王!” 说完,大手一挥,身后的十余艘五牙战舰缓缓突进。 而停靠在江边的这部分船队,此时正由苏定方带领着。 师从大唐军神的苏定方虽然不敢说全部继承了李靖的衣钵,但六、七分能力还是继承了的,对于行军打仗,可谓是熟门熟路。 虽说李靖主要教导的是陆战,但一通百通,对于水战而言,苏定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此,在杨帆让他管理船队的时候,苏定方都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虽然杨帆带走了最精锐的特种兵护卫,但余下的1000多护卫也是骏扬坊内训练出来的,实力绝对够强悍。 有这么一群护卫在,即使在陌生的领域,苏定方也是豪情万丈。 面对带来势汹汹的水师战舰,苏定方没有一丝害怕,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 不过,更让苏定方惊讶的是,就是杨帆的先见之明。 在杨帆离开之前,既然料到了会有人前来进犯,这简直也太神了。 这也是为什么水师战舰一出现,苏定方就早已经摆好了防守阵型。 在苏定方等人对杨帆无比崇拜的时候,杨帆此时却暗暗叫苦,他还是有些大意了。 本来李恪的警示让杨帆谨记于心,因此,他走到哪里,杨帆都会带上全部特种兵。 在他看来,特种兵人数虽少,却都是剽悍之辈。 就算江南士族、亦或者山越人啸聚反叛群起而攻之,他也能从山上迅速撤退至江边。 届时只要登上改造过的船只,进可攻退可守,当世之中可立于不败。 但杨帆却错算了一步,他没料到山越人数量之多。 而且这些山越人在宗帅雷坤鸣的率领下如此之悍勇。 更让杨帆没料到的是,张亮以及朝廷水师居然想弄死他并且要将他的船队尽数剿灭,以断绝杨帆的退路。 五牙战舰的最上层是瞭望台,原本负责瞭望的兵卒远远的便见到江面上的船只马上变化了阵型,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大惊失色之下,赶紧以旗语示警。 苏定方来到最前面的船舰进行指挥,脸上荣辱不惊。 之所以如此有信心,除了自身实力以外,更主要的是,他有杨帆这个有魄力、有担当的人作为后台。 不过,船队除了护卫还有很多的技术人才,更主要的是,这些人皆不熟悉水战。 虽然这些人一路顺江驶来从不间断训练,可关中这些旱鸭子在船上连战都站不稳! 眼见巨大的五牙战舰来势汹汹,苏定方内心有些紧张,脑门上的汗也流了出来。 苏定方马上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令所有工匠和杂役,全部集中在几条船上,紧紧的跟在护卫之后,反而反客为主,准备迎战五牙战舰。 而水军士卒见到迎面疾驰而来的敌船,早就乱作一团。 这要是搁在陆地上,这群身手不凡悍勇无畏的大唐兵卒哪怕是面对几倍的敌人也定然不惧。 甚至敢于嚎叫着来一次反冲锋,但是这一次全都成了软脚虾。 听到江昶不断传来的吆喝之声,这些士卒总算记得这是什么意思,赶紧集中起来准备发起冲锋。 由于大唐水军不受朝廷待见,即使五牙战舰的定制是满员九百人,但现在每艘船上只有两三百人。 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忠尽责的执行了江昶的命令。 只见十几条船桨伸出,整齐划一的探入江水,用力划动。庞大的五牙战舰发起了冲锋。 而苏定方这边,众人斗志昂扬,船队缓缓变动,在江面上作好了迎敌的准备。 苏定方本想靠着船体坚硬无比直接撞毁战斗力最强的五牙战舰,然后打击对方的士气,一举把他们拿下。 却不成想尚未接战,敌舰便有所收敛,并没有全力进行冲锋,反而有种未战先怯的感觉。 这让苏定方觉得这些人也太胆小了! 由于双方逐渐靠近,江昶也见到了苏定方的表情,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自己心生胆怯,但又有哪个将军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 更何况,江昶还拥有威力巨大的五牙战舰。 可事已至此,江昶也只能硬着头皮下达命令,让士兵全力进攻! 当双方船只一相遇,马上便比较出了高下。 只听“轰”的一声响。 看起来高大的五牙战舰如豆腐一般顿时断成两截,在江面上打着旋快速沉没。 其他五牙战舰上的士兵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齐齐咽了口唾沫。 本以为自己的五牙战舰是无敌的,真没想到对方的船只这么坚硬,相比于敌人战船的坚硬程度,他们的五牙战舰就是渣啊! 本来还想发起冲锋的其他五牙战舰,只能奋力的后退,生怕自己船只也步入了后尘。 相对比大唐士卒的惊恐,杨帆的护卫却信心暴涨,各个岗位井然有序。 负责操纵拍竿的都守在位置上,负责远攻的都站在船舷张弓搭箭,余者一手持盾牌一手持横刀,掩护弓箭手。 水战一触即发,显然已不可避免。 苏定方也想速战速决,杨帆带上山的护卫比较少,还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还真别说,山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撕杀声不绝于耳。 山越人终于冲上山坡,在抛下几百具尸体之后,已然来到炼铁厂外。 由于工匠和一些世家子弟加入防守,山越人再也没有寸进。 面对工匠和世家子弟高高举起的盾牌,山越人凶勐的攻势在阵型严密的盾阵面前被硬生生止住。 另一边,特种兵手中的横刀一次次抵挡住了山越人的进攻,也不不断收割着山越人的性命。 这一刻,山越人装备简陋几乎没有防御甲胃的致命弱点暴露出来。 面对特种兵锋锐的横刀和坚韧的长矛,血肉之躯就如同砧板上待宰的肉,被特种兵肆意切割,纵情斩杀! 只是一瞬间,两军接阵的地方就死了几百名山越人。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双方的身上,然后滴嗒落在地上,山谷转眼汇聚成一片血泊。 惨叫声震荡耳膜,惨烈至极! 山越人既无战斗素养、又无甲胃护身、更无锋利的兵器。 尤其是面对个人实力全都远在大唐最精锐府兵之上的特种兵,结局可想而知。 他们丢掉了几百人的性命都无法突破,只徒留下一地鲜血! 雷坤鸣眼珠子都红了! 他知道杨帆的护卫全副武装,而自己的山民简直就称不上什么战斗力,想要将其歼灭定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是他也从来未曾想过,杨帆的护卫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战斗力。 相比起来,自己的山民简直就像是刚学走步的婴儿,除了嚎叫着被宰杀之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虽然愿意付出代价,与即将在长孙冲那边获得的利益相比,他可以接受。 但是这样惨重的代价,却完全不是他能接受的! 这些山越人就是自己的子民,如果都死光了,张亮和长孙冲以及江南士族,凭什么理会自己? 雷坤鸣红着眼,一脚将当在自己身前的一个族人踹倒在一边。 自己则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大刀狠狠砍在面前竖起的盾牌上。 “砰” 盾牌手被这狂勐无俦的一棒震得内脏受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严密的阵型顿时出现一个缺口。 雷坤鸣大吼一声,双臂的肌肉坟起,挥舞着大砍刀犹如魔神降世一般乱舞。 巨大的大刀四处翻飞,一般人真可谓是碰着就伤挨着就亡。 炼铁厂的守卫眨眼间便被他在严密的阵型上生生撕出一个豁口,浑身浴血,如入无人之境! 】 杨帆一看不好,一刀噼翻面前一个山越人,一个箭步就冲到雷坤鸣身旁,奋起全力一刀斩向! 雷坤呜正高兴杀出缺口,正要继续深入彻底撕碎敌人的防守,忽听脑后生风,连忙挥舞着大刀向身后挥去。 只听“铛”的声,双刀撞在了一起,一声闷响,震的耳蒙发痛。 杨帆也只觉得大刀上传来一股几乎无可抵御的庞大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一阵剧痛。 若非刀柄被布条紧紧缠在手上,怕是手上的横刀就得脱手而飞。 当然,雷坤鸣也不好受。 他自幼神力,又得到妹妹的师傅传授练气之法,一身武功在山越人当中从无敌手,因此威望绝伦。 可是眼前的年轻小子却能硬接自己一刀,反震之力还使得自己手腕发麻,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对方手里拿的是横刀,相比一般的刀算重,但比起自己玄铁打造的大刀,本身就吃了亏,可以想像杨帆这厮的力气有多大。 显然,杨帆的力气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一时间,雷坤鸣激起心中的好胜心。 见到杨帆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雷坤鸣举起大刀朝着杨帆的脑袋披头盖脸就是一刀。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一刀干掉,今天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大半。 又是金戈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旁人耳朵失聪。 顿时,杨帆整条手臂都是酸麻无比,心下骇然不已,特么还是人么? 这家伙力气居然这么大? 要不是自己得到了系统的传承,十个自己可能一招也挡不住。 更主要的是,这家伙的刀身传出一种奇怪的力量,好像中的内力一般,传到身上以后让杨帆很是难受。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也容不得他退缩。 若自己被这个山越人斩杀,那今天就只能提全军覆没了! 一旦这个自己这个主将身死,就算特种兵再是如何身手敏捷,在士气低落之时,也抵挡不住山越人的攻势! 想到这儿,杨帆咬着牙,不退反进,脚下一个箭步来到雷坤鸣的近身,手里的横刀再次挥出,直取雷坤鸣的脑袋! 这一下,杨帆用尽了十成的力量! 第六百三十四章破釜沉舟 杨帆的这种打法让雷坤鸣惊讶不已。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旗鼓相当。 可杨帆也知道,如果一直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不管是将军或者习武之人都知道,对战之时为了防守和保留回旋的余地,最多只能使出八成的力量。 可自己这种毫无保留,一往无前的打法,显然是拼命了,根本不能持久。 一旦对方缓过来,自己定然会被压着打。 但是,杨帆却不得不如此。 因为现在已容不得他退缩。 若是被这个人形坦克一般的家伙冲进炼铁厂,那今日就只有战死一途! 在杨帆看来,自己的特种兵虽然强悍,但也只是在团队协作作战方面。 若是单兵作战而言,也只是比普通的将军强一筹而已。 而面前的山越宗帅显然已经处于人力的顶端。 虽然杨帆不知道尉迟恭、程咬金等名将巅峰时期的战力如何。 但杨帆敢保证,眼前的山越宗帅绝对比现在的尉迟恭等人强了不止一筹。 若是让雷坤鸣冲破了特种兵的防守阵型,己方没有了阵型的加持,就算这些特种兵再是如何身手高强,也抵挡不住山越人的人海战术。 因此,杨帆才使出与敌皆亡的拼命招数。 若无意外,雷坤鸣在杨帆的全力威胁下,必然会做出退守之姿势,除非雷坤鸣想被横刀砍掉脑袋。 可惜,杨帆错估了山越这位宗帅的好胜心,面对杨帆拼命,雷坤鸣更兴奋了! 只见这位山越宗帅大吼一声,手臂上的肌肉如吹气一般隆起,提起手中的大刀径直挥舞了过来。 显然,雷坤鸣也选择了毫无防守的拼命反击。 如此打法,杨帆的横刀落在雷坤鸣身上的同时,以雷坤鸣全力加持,加上势大力沉的大刀也能砍到杨帆的头顶。 即使杨帆的金钟罩铁步杉修炼到了圆满,但杨帆敢肯定,雷坤鸣的这一刀的力量也能将他的整个身子骨震碎。 可杨帆却不能退缩!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有勇气才能使人爆发所有的潜力,甚至发挥自身十二成的力量,也才能将强大的敌人斩落马下! 也只有自己这个主将将对方的主将击退或者击杀,才能激发出手下百分之两百的士气。 他们才能在逆境之中以一当十,以少胜多,才能在包围之中有一线生机。 毕竟,自己手下除了一百多的特种兵,剩下的都是一些工匠和“坑”来的纨绔子弟。 一旦让山越的宗帅突破特种兵的防线,他们这些人定然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当然,更主要的是杨帆曾答应跟随他来的工匠和纨绔子弟,会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原本这些人可以在长安过着平安的幸福生活,杨帆不想食言。 特别是身后的席君买、王孝杰、裴行俭、狄仁杰…… 按照原历史,这几个人应该各自有着美好的未来,为大唐建功立业,直至名垂青史! 他不能让这些人死在这里! 哪怕自己残废,甚至死掉,也得带着这几个人杀出生天! 眼前这个山越人的宗帅确实很强,强的出乎于所有人的预料! 但杨帆却浑然不惧,还是那句老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要宰了山越人的宗帅,山越人定然群龙无首,必退无疑! 怀着这样的心思,杨帆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口中也大吼一声,手里的横刀就像白炼一般勐的挥向眼前山越宗帅的脖子。 见到杨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雷坤鸣终于胆怯了。 只见他微微侧开身子避开了要害,手中挥出的大刀自然也偏离了方向,只能朝着杨帆的肩膀砍去。 虽然雷坤鸣在最后时刻躲开了一些,但杨帆的横刀还是砍在了雷坤鸣的肩上。 与此同时,杨帆耳边呼啸而来的刀风,意味着雷坤鸣的大刀也即将落在自己的身上。 凭着本能,杨帆准备抽回刀防守之时,只听“当”的一声。 两声金戈相撞的声音在杨帆耳边响起,震得他头昏脑涨眼前发黑。 手一抖,刚刚砍入雷坤鸣肩膀的横刀便抽了回来。 还没等杨帆看清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雷坤鸣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魁梧的身躯飞速倒退,肩膀上的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 杨帆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去,却见到护在自己身后的席君买和王孝杰手里正提着快要断掉的横刀。 仔细看,便能发现两人握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虎口处鲜血淋漓,豆大的汗珠滚滚滴落,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不用想也知道,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席君买和王孝杰在雷坤鸣的大刀即将砍到杨帆肩头的时候,挥舞双刀挡了下来! 素来以勇力着称的两人却被雷坤鸣的这一刀震得双手虎口崩裂,两条手臂已经提不起丝毫力气。 两把精钢打造的横刀也被巨大的力量砍出了深深的伤口,可以想象得出雷坤鸣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大。 杨帆此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怯意,若是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自己身上,自己可能真会被噼成两半。 自从兑换出圆满的金钟罩铁布衫,杨帆素来是战无不胜,没想到一次江南之行差点让自己饮恨刀下。 看来自己还是太自负了!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可以伤到自己的人和东西。 席君买和王孝杰脸色苍白,两人呲牙咧嘴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山越宗帅的力气实在太大了,难怪特种兵的盾阵在这位山越宗帅的面前一击便被击飞。 如果没有杨帆拼命阻拦山越宗帅的冲击,一旦特种兵的阵型被破,迎接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几人还未回过神,杨帆忽闻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公爷威武,贼人败了!” 杨帆定眼一看,刚刚还嗷嗷叫着拼命的山越人已经如潮水一般退下山坡,而且还有一群人抬着什么东西。 显然,山越宗帅也被自己刚刚的那一刀伤得不轻。 此时,不管是精疲力尽的特种兵,还是炼铁厂内的工匠和纨绔子弟,都相互拥抱着大吼大叫,尽情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 “奶奶个熊,真以为咱们好欺负,你们倒是不要跑啊?” “是啊,这些山越人简直和青楼的娘们一样,只要把他们的要害拿捏住,还不是任咱们蹂躏?” “哈哈,这个比喻太恰当了,我喜欢!” 等众人发泄了一阵,席君买举起手中的横刀,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咱们赢了,胜利属于咱们,你们是好样的!” 这一声爆喝嗓门太大,就在杨帆耳边响起,震得本就晕晕乎乎的杨帆两腿一软,差点一跤跌倒。 倒不是杨帆太脆弱,而是刚刚全力输出,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光,算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席君买的这一声大喝差点成了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幸好身后的王孝杰眼疾手快,一把将杨帆扶住,避免了主帅当众出丑的尴尬。 定了定神,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 遥遥望着重新聚集在山脚下的山越人,杨帆眉头紧紧皱起,丝毫没有击退强敌的喜悦。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却是一双双崇拜的眼神。 在最危机的时候,正是杨帆不顾生死,勇悍的抵挡住了山越宗帅攻势,甚至把对方给重创。 刚刚那山越宗帅堪比的战斗力令众人皆尽心惊胆颤。 只要想想强悍的特种兵组成的盾阵被山越宗帅一刀便破开,那种无敌的形象就愈发让个心底发寒。 那家伙简直就是野史话本里李元霸那种无敌勐将的形象。 可众人越是畏惧山越宗帅,就越是对杨帆尊敬、崇拜。 面对那样一个几乎无敌的存在,杨帆和对方战得旗鼓相当,甚至在特种兵的阵型被破开的时候。 杨帆以一己之力、奋不顾身的堵住缺口,甚至以千金之躯将悍不畏死的山越宗帅杀退,如此勇勐的统帅谁能不敬佩! 若是换成其他一般的统帅,可能早就抛下他们逃跑了! 毕竟,杨帆可不仅是大都督,还是开国县公和驸马,即使丢下他们逃跑,皇帝也不会责罚他! 望着庆祝的众人,席君买、王孝杰、裴行俭、狄仁杰几人的感触更深! 在杨帆身边的他们很清楚,当时的杨帆是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也要带他们杀出重围的决心! 人家可是个堂堂开国县公,江南大都督,两个公主的夫婿…… 而他们是啥? 虽然自诩有些才华或者能力,但以身份地位而言,自己十条命也抵不过人家一条命! 可就是这样一个金贵的身份,杨帆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属下杀出一条血路,怎能不让人敬佩! 本来裴行俭、狄仁杰等人只是被杨帆的名声所吸引。 现在,几人完全折服在了杨帆的个人魅力之下。 至此以后,这几位名臣名将再也不可能有背叛杨帆的心思。 见此情景,席君买和王孝杰相视一笑,反正自己这条命已经卖给杨帆了。 能有如此爱护属下的上司,他们以后虽死无憾矣! 一时间,王孝杰豪情万丈,沉声喝道:“大都督,如今山越宗帅受伤,士气定然低落,我等何不趁机冲杀出去,只要去到江边战船之上,这些山越人定然束手无策,到时咱们与苏将军联手,把这些山越人剿灭将易如反掌。” 闻言,裴行俭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开心,反而心情有些沉重。 看着渐渐在山脚下重新聚集的山越人,摇头说道:“王将军,形势可能没有那么乐观,虽说山越宗帅受伤,也损失了不少人,但谁又知道他们没有后援?” 众人都常年生活在关中,自然不了解山越的情况,只能扭头看向炼铁厂内的权万纪。 权万纪心领神会,赶紧小跑过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文人,年纪又有些大,刚刚的杀戮让他双腿发软,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来到杨帆身旁,听了裴行俭的问题,权万纪赶紧说道:“山越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大部分都散居在丰州、泉州一带的各处深山,本来苏州一带就很少有山越人出现。”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山越人出现在苏州,依老夫看,刚刚攻击咱们的山越人差不多有四五千人,他们能聚集起几千人来到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应该不会有什么后援。” 看着山脚下既不退去,也没有发起进攻的山越人,杨帆并没有放松,反而沉声说道:“正所谓穷寇莫追,何况对方并没有伤及根本,更达不到溃败,若是贸然出击,可能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大家想想,这些山越人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苏州,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攻打我们?要知道咱们刚下江南,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裴行俭面色一变,惊问道:“大都督的意思是说,这些山越人的目标不仅是我们,更是为了攻占这里炼铁厂?而且他们还可能有其他人的配合?” 杨帆目光幽远,轻叹道:“他们当然有人配合,要不然这么多山越人一定会被苏州的府兵发现。” “他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上山围攻咱们,若是我所料不差,定然有某些人的配合。” “山越人的目的很明显,不仅要将我们擒杀,还要把这个炼铁厂占为己有,不然,他们也不会疯狂进攻炼铁厂,而是直接朝我们杀来。” “既然他们目的不仅仅是我们,很显然,现在江面上的船队定然也会遇袭……” 杨帆话音刚落,巨大的声响从远处的江边传来。 看来,正如杨帆的分析,江边的船队也正在鼾战! 不由自主的,众人面色有些凝重。 正如杨帆所预料的那样,苏定方所率领的船队,此刻正面对疯狂驶来的战舰进攻,整个船队的人员皆尽胆战心惊。 毕竟,对方的战舰太大了,比己方的船大了不止一号。 可惜,战场之上,哪里来的时间容许恐惧与懦弱? 几乎只是一眨眼,十几条敌舰便将风驰电掣朝他们围了过来,就像包饺子一般把船队全部堵住。 望着十几艘高大的五牙战舰,苏定方眉头皱了皱。 在军中混了几十年,自然知道五牙战舰属于朝廷水师的序列。 自己的船只明晃晃的挂着大都督的旗号,这些人怎敢如此嚣张? 明显是有人想借助水师的力量把自己的船队全消灭掉。 此次江南之行果然是艰难重重! 想到杨帆离开前的叮嘱,苏定方眼中闪现出敬佩的神色。 这位大都督简直未卜先知啊! 不过,一想到自己船舰的性能,苏定方变得信心百倍,甚至有一丝蠢蠢欲试的冲动。 自己的才能在陆战中没能尽情发挥,那么就让自己的才华在水战中展现吧。 即使面对高大威勐的五牙战舰,苏定方没有一丝怯意。 老虎再是体型巨大、战力超强,狼群亦没有丝毫畏惧。 更何况,他们可不是狼群,而是由一群狮王组成的狮群。 即使单挑,他们的战船也能轻而易举把五牙战舰干掉。 看着逐渐靠近的五牙战舰,虽然程名挺见识过了杨帆船队的强悍,但也不认为干得过此时最先进的战船。 不知不觉中,程名挺冷汗直冒。 虽然想到和杨帆下江南很刺激,但真没想和朝廷正规水师对抗啊! 再说,他只是一个陆战将军,谁特么知道水战要怎么打? 在程名挺急得冒汗的时候,苏定方才不慌不忙的下命令:“吩咐前后战船破开缺口,按照平素的训练,先用轰天雷阻击敌舰,然后撞开敌船绕至对方身后,不能让他们逃跑了!” 有了主心骨,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旗手站在船头,不断的打着旗语。 这时候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命令对错,按照上官的命令行事就是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投降 听到命令,护卫们立马做出了战斗准备,等到五牙战舰靠近,把轰天雷引燃,使出吃奶的劲儿扔了过去。 如雨般的轰天雷纷纷落在敌船上,最前面的五牙战舰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逐渐沉没。 在后面指挥的江昶瞬间傻眼了! 他没想到大唐水师纵横无敌的五牙战舰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更没想到杨帆在船上准备了如此多的大杀器。 即使前面的船舰沉没,江昶还是指挥着船舰快速靠向苏定方的船队。 他深知轰天雷的恐怖,若是不能尽快展开接舷战,自己带来的这些五牙战舰就只能是一个活靶子。 水师士卒哪里见过如此惨状,看着前面的战舰听着上峰的命令拼命的靠近。 可还没等接触,五牙战舰便被轰天雷炸成了马蜂窝。 船上受伤的士兵惨叫声响彻一片,“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 即使有的士兵仗着五牙战舰的高度在船舰还未沉没的时候跳了过去。 可好不容易跳到对方的船上,才陡然发现脖子上已经被森然的刀锋抵住,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有些硬气的士卒誓死不降,还想做出反击,杨帆的护卫可不会惯着。 只要想反抗的,刀锋一落,船的甲板上就多出了无数圆熘熘的脑袋,吓得还没跳过去的士卒纷纷跳入了江中。 轰隆轰的声响不绝于耳,在轰然巨响之间,五牙战舰在炮火中被炸烂,水中木屑四溅血肉横飞! 相同的场景在冲锋向前的五牙战舰接连上演,只要靠近船队,五牙战舰就遭受到最直面的打击。 第一艘 第二艘 …… 直到第六艘五牙战舰沉没,水师副将江昶再也没有发出冲锋的命令。 因为他知道,在如此勐烈的火力下,即使再多的五牙战舰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时间,江昶直接愣住了! 此时的江面除了士兵落水扑腾的声音,就是被炸伤的士兵的惨叫声,整个场面宛如人间炼狱。 不过,这对于杨帆的护卫来说,简直都快要高兴坏了。 他们只需要把点燃的轰天雷对准敌船扔过去…… 然后再点燃,再次扔过去…… 只要是靠近的五牙战舰纷纷被炸毁,敌人要么纷纷跳江,要么跟随着破损的战船惨嚎着沉入江底。 护卫真没想到,战争会变得如此简单! 即使面对比自己高大的五牙战舰,面对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居然轻而易举的占据了上风。 这令从未见过血的护卫士气大振,无不希望再有战舰过来送人头! 苏定方也被轰天雷的威力震撼住了! 虽然杨帆跟他说过船上的轰天雷经过改造后威力要大得多,但没想到摧毁水上的霸主五牙战舰也是如此轻而易举。 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苏定方甚至已经畅想到未来自己率领舰队纵横四海的一天。 而站在苏定方身旁的程名挺则完全傻眼了。 本来还担心己方没有水战经验,看来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程名挺暗暗庆幸自己的决定,以后能够率领这样的船舰和士兵作战,难道还怕捞不到功劳么? 换源app】 苏定方他们是高兴了,江昶却目眦欲裂! 看着江面上漂浮的木屑、尸体……他痛苦得心肝俱碎。 本意是依靠五牙战舰体型庞大的优势。 只要靠近杨帆的船队,便可居高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帆的这群护卫击溃、绞杀,最后凿船沉江,杀人毁尸灭迹。 只要做得悄无声息,谁也不可能发现是他们水师做的。 可是让江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轰天雷。 五牙战舰尚未靠近,船身便炸起了无数个巨大的窟窿。 江水倒灌,战舰哪有不沉没的道理。 虽然看得出来杨帆的这些护卫根本没上过战场,但是轰天雷的威力实在太逆天了,完全遮掩了经验不足的缺点! 更主要的是,即使对方的五牙战舰能够靠近,甚至已经撞上了自己的船舰。 但己方的船舰好像钢铁长城一般,根本没有伤到一根毫毛,这简直颠覆江昶对水战的认识。 如此悬殊的实力,这仗该怎么打? 即使神仙来了也打不赢吧! 瞬间,江昶顿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作为水师宿将,他很明白杨帆这种战舰的恐怖之处。 当初前隋大将杨素率领五艘五牙战舰,面对陈国的几百条战船就敢狂飚突进,最后生生俘虏了几千敌军! 可以说,在水上作战,如果没有杨帆的出现,五牙战舰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可如今水上霸主五牙战舰却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江昶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击败面前的这些船队。 想要在对方认真防备的状态下击溃这样的庞大船队,那就只有一种方法——用对方的船舰来击败对方战舰! 可他江昶去哪里弄来杨帆的这种船舰,毕竟这种船舰江昶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江昶急得快要发疯,脑袋上被扯掉了一撮头发而不自知。 江昶也是没办法! 这次私自调动水师秘密前来偷袭杨帆的船队,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张亮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居然想要将杨帆留在苏州。 而自己也主动请缨向江南士族保证,一定不让杨帆顺利的踏入江南,想要以此来获得江南士族的肯定。 可现在,他失败了! 江昶已经几乎不敢去想像即将面临的后果。 毕竟,只要不能把杨帆的船队无声无息全部摧毁,江昶都无法逃脱罪责。 如今不仅损兵折将,还搭上了大量五牙战船,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掩饰。 水师是朝廷的军队,受到兵部管辖,即便是张亮以及江南士族也不可能替他掩盖。 攻击当朝开国县公、江南道大都督、两位公主的驸马、李二陛下的女婿…… 江昶可以肯定,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非但他自己得死,就算是家族都得跟着遭殃。 这个杨帆,难道就是上天派来跟天下士族作对的? 自己的家族刚刚有起色,本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家族更进一步,可现在却在杨帆的面前折戟沉沙。 看来自己江家的崛起之路已经断了! 甚至江家血脉以后有没有机会传承下去如今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江昶仰天长叹! 难道这是天意? 天意不许我江南江氏重振声威? 看着江面上破碎的木板碎屑,看着那些挣扎惨嚎的士兵,还有那无数不断沉浮的尸体,孙昶眼中勐地闪过一丝悔意。 若不是张亮和江南士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也不会穷途末路! 若不是自己的野心,这些亲如手足的部下又怎会命断于此? 虽然军人以血洒疆场为荣,可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征讨外族的战场上。 这样不仅可以名流千古,也可以为家族子女挣下一份荣耀和功勋! 可如今呢? 这些士兵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江河里。 而且很有可能死后还得背负逆贼的名声,这谁受得了? 这一刻,江昶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看着远处不断沉入江底的五牙战舰,江昶眼中满是心疼和悔恨,狠狠的咬着嘴角,鲜血流出满嘴腥味。 半晌后,江昶好像做出了某种决定,勐地挥手,大吼道:“所有战舰停止攻击,全部人员抓紧救治伤员!” 身边的王良不由微微一愣,赶忙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江昶一脸悲戚,惨澹道:“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某看着兄弟们全部死在这里?” “此事从一开始本就是错的,要不是本将被私心蒙蔽了心智,岂筹此大错?” “汝勿需多说,立刻鸣金收兵,全部退回水师驻地去,今日之损失,一切后果由本将一力承担,就算是家族被灭,某也要给死去的兄弟一个清白!” 王良双眼通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说。 毕竟,如果不知进退,他们这些人必将全部留在这里。 可一旦退兵,江昶将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显然,江昶这是要自缚请罪,他要替死去的兄弟洗脱逆贼之名! 虽说此次偷袭本就是江昶的私心在作祟。 但作为世家子弟,江昶能够舍去家族的未来替麾下兵卒挽回清白,这已是殊为难得的! 换做是旁人,哪怕知道必死,只怕也会一条道走到黑,反正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 此刻,王良心中满是敬佩,单膝跪地,语气铿锵地道:“末将替兄弟们谢过将军了,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末将誓死追随将军,即使刀山火海,也必将一同跟随。” 言罢,王良起身下令,让传令兵鸣金收兵。 本来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击的水师兵卒早就胆寒了! 要不是长官还没有发命令,他们早就掉头逃跑了! 眼前的船队不仅仅是铜墙铁壁,更是有着尖牙的狂鲨。 这种武装到牙齿的船舰,让人怎么打? 以前还以为自己水师的五牙战舰天下无敌,现在才知道他们有些坐井观天了! 如果没有见到眼前的惨状,他们绝对不敢相信这世界还有如此强大的船舰! 当听到鸣金收兵的号角,水师的士兵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如果能够活着,谁又想去送死呢? 只是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确认是撤退的信号,纷纷掉头逃也似的远离了杨帆的船队。 见到敌舰撤退,本来还有些头脑发懵的护卫有些难以置信。 可看着飞速退走的敌舰,以及留下满江船只残骸以及士兵尸体的江面,众人都有些发愣。 这么简单就赢了? 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五牙战舰啊,而且对方的人更加善于水战。 可他们依靠着轰天雷乱炸一通,这特么就赢了? 胜利来得太快,实在是太幸福了! 直到五牙战舰飞速的逃出这片水域,众人才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一时间,在场之人无不议论纷纷。 “这水战也太容易了,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嘛,这些家伙也太不经打了!” “是啊,都说咱们关中人是旱鸭子,但江南之人也好不了到哪里去!” “呵呵,什么旱鸭子不旱鸭子的,在咱们的船队面前,不管是谁都是弟弟!” 欢呼了一阵,大家望着江面上一片狼藉,皆有一种豪情万丈的冲动。 在众人沉庆于胜利之时,苏定方却很清醒。 他知道这次所遇到的困难只是开胃菜罢了。 更主要的是,苏定方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既然他们这么庞大的船队都会被人偷袭,杨帆那边不可能不受到针对。 苏定方甚至有些担心,杨帆顶不顶得到他救援的时候。 想到这儿,苏定方心急如焚,赶紧下令道:“所有护卫听令,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分兵前往云台山救援公爷!” “诺!” 众人齐声称诺,这时他们才想起,他们的大都督此时还在云台山之上。 一旦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苏定方不知道的是,杨帆所忌惮的并不是其他什么人。 而是山越宗帅雷坤鸣,假如这家伙没受多重的伤,杨帆真没有把握把那家伙再次击退! 在杨帆猜测雷坤鸣受伤有多严重的时候。 云台山山脚下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名身材苗条、细皮嫩肉的少女正用小刀割掉雷坤鸣肩头上的衣服。 少女刚把雷坤鸣衣服褪开,肩膀上便露出一道骇人的伤口。 要不是雷坤鸣肌肉紧凑、骨头结实,可能早被杨帆一刀给砍成了两半。 简陋的营帐里,少女抓过一把草药放在嘴里咀嚼一阵,然后吐了出来,就用这种药渣子混着口水唾直接湖在了伤口上。 雷坤鸣忍着剧痛,眉头都不由自主皱了一下,等上完药,雷坤鸣也疼得冷汗直冒。 一旁的长孙冲看到雷坤鸣的肩头血肉翻开,觉得胃部一阵翻腾。 不由对比了一下,若是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可能自己早就去见阎王了。 这些山越人果然是未开化的人,个个都是皮糙肉厚,一般的刀剑还真难以伤到他们。 对于这样的野蛮人,只要此间事了,必须远远的离开他们才行。 长孙冲很怕自己跟山越人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也会变得粗鲁不堪。 若真是沾染上了山越人种种低劣的恶习,变得和他们一样皮糙肉厚,那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可一想到今日的目的,长孙冲一张小白脸愈发阴沉,不满的瞪着雷坤鸣说道:“你们山越人真是酒囊饭袋,几千人还弄不死杨帆,甚至连炼铁的炉子都抢不过来,简直是无能!” 长孙冲自幼锦衣玉食,方方面面几乎都是尽善尽美,如今遭遇失败,说话刻薄一些也很正常。 却不料雷坤鸣却一点也不买帐,死了那么多族人,甚至连自己都差点被杨帆一刀给宰了。 可这家伙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还在说风凉话,真是叔可忍孰不可忍! 第六百三十六章心灵鸡汤 越想起气,雷坤鸣勃然大怒,如大腿般粗壮的手臂陡然伸出,一下子就掐住了长孙冲的脖子。 冷冷的审视了长孙冲一番,面容狰狞地说道:“不要以为你爹是当朝国舅、一朝宰辅老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哼,我们山越人连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难道怕你一个皇亲外戚?” “若不是为了你们的目的,老子何必放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偏偏跑来这么远围杀杨帆?” “为了你们的仇恨,让我的族人死伤无数,这笔账老子会跟你们慢慢算,若是胆敢再口出讥讽,信不信老子马上掐死你。” 长孙冲虽然精通六艺,但那一点武功只不过是表演类型。 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一个书生,连一个特种兵都打不过。 如今面对与杨帆旗鼓相当的雷坤鸣,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还没回过神来,脖子就被一只钢铁一般的大手掐住,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 顿时,长孙冲感到呼吸困难,只能伸长着舌头想要喘息,只可惜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根本毫无作用。 直到长孙冲憋得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直冒,体会到死亡的气息,才拼力去扳开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 只是那只大手去如同铜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这一刻,长孙冲觉得自己要死了! 很显然,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这是要掐死自己的节奏啊。 旁边的两名护卫一看不好,纷纷冲上来想去解救自家公子,却被少女小手轻轻一挥便打得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直哼哼站不起来。 就在长孙冲眼前发黑,觉得自己就要完蛋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只大手陡然松开,整个人如狗吃屎般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长孙冲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晌脸色才转变过来。 这一刻,长孙冲觉得活着真好! 雷坤鸣鄙视的看着长孙冲,若不是这家伙还有点用,老早就宰了喂山里的蛇虫鼠蚁了,岂容他在这里聒噪? 尤其是这个小白脸的家里又占据着大唐半数以上的铁矿交易,这可是山越最缺少的东西。 这次之所以失利,还不是因为杨帆他们手上的武器实在太厉害了。 想想刚刚死伤在手枪之上的一众族人,更是让雷坤鸣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长孙冲碎尸万段。 长孙冲这家伙如果早一点说对方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他也不会如此鲁莽的进攻。 当然,雷坤鸣之所以不顾族人的性命也要死命冲锋。 一方面是由于这是跟张亮和长孙冲商讨的条件,是为了换取与张亮的相对和平。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以此来获取各大江南世家对山越的支持。 显然,这一次他们山越不仅没有捞到好处,反而损兵折将,简直亏大了! 不过,他们山越人可不是这么好利用的,只要这个长孙冲在自己手上,就有足够的筹码把失去的挣回来。 长孙冲被雷坤鸣盯得心里发毛。 这个山越的宗帅完全不讲道理,杀人完全凭心情,听说还喜欢生吃血肉,自己还是不要轻易惹火他为妙。 可惜长孙冲不知道的是,雷坤鸣早已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在气氛有些沉寂的时候,一个山越人匆匆跑来汇报:“宗帅,围剿岸边船队的那些人马跑了!” 雷坤鸣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勃然色变道:“你说什么?” 那山越人小心的瞅了雷坤鸣一眼,有些忐忑不安再次说道:“那些围剿船队的人来势汹汹,可完全不是对手,杨帆的船队好像有一种能够释放神雷的武器,一炸一个大窟窿,最后那些丢下满江的尸体,跑得没影了。” 】 闻言,一旁的长孙冲彻底傻眼了。 他可是清楚围剿杨帆船队那些人的身份,那可是朝廷驻扎在江南的建制水师。 这些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拥有着大唐最先进的战船。 还没一会儿功夫居然被杨帆手下那帮旱鸭子打败了? 这怎么可能? 虽然长孙冲很清楚这个山越人所说能释放天雷的神器只不过是火器坊所生产的轰天雷。 可据他所知,以轰天雷的威力根本不可能对庞大的五牙战舰形成太大的威胁。 在他看来,只要这些水师能够靠近杨帆的船队,双方展开肉搏战,战斗的形势一定是摧枯拉朽般。 可结果却是如此出人意料,怎能不让长孙冲惊讶莫名。 震惊之余,长孙冲也不由暗暗头疼。 没想到张亮把江昶这个义子夸的天上少有,简直是废物啊。 这家伙不仅损兵折将,还临阵逃脱,若是回到军中把他长孙冲给供出来,恐怕长孙家也会有麻烦。 想到这儿,长孙冲赶紧问道:“那些人逃跑了,郧国公在干什么,他不是带了这么多人一同前往么?” 那山越人看了雷坤鸣一眼,见自家宗帅并没有阻止,赶紧尊敬地道:“郧国公并未出现在江边的战斗中,小的不知其去向……” 闻言,雷坤鸣与长孙冲面色铁青。 在他们看来,他们全被张亮给算计了。 这家伙让他们在山上拼命,自己则带人跑下山躲了起来,显然是把他们当成猪来耍。 越想越气,雷坤鸣咬牙切齿道:“儿郎们,郧国公居然敢算计咱,通知下去,只要见到郧国公的人,杀无赦!” 一听这话,长孙冲大急,连忙劝阻道:“宗帅,万万不可啊!” 在长孙冲看来,这联盟还没开始就闹翻了,那杨帆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杨帆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一旁的少女也赶紧劝道:“哥哥,暂且稍安勿躁,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可轻下结论。” 听到妹妹的劝阻,雷坤鸣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心里的郁气难平,冷哼一声后说道:“娇娇,这不是很明显么,那家伙显然当咱们是冤大头,哼,既然你这么说,哥哥给你面子,本宗帅倒期待见马上能郧国公……”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呵呵,是谁想见本公啊……” 很快,一队人马从林间窜了出来,领头之人正是郧国公张亮。 没想到张亮居然还敢露面。 看了看对方齐整的队伍,又看了看满地哀嚎的族人,雷坤鸣心底的怒气一下子沸腾了起来,阴阳怪气的问道:“郧国公可真威武啊,刚从战场下来就收拾得这么干净,难道岸边的敌人全部消灭了?”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即使脸皮再厚,张亮也不免一阵脸红。 按计划,本来是江昶所带领的水师在江上冲击杨帆的船队。 只要江昶带人攻上船,张亮便带人从岸上杀上船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江昶所带领的水师还没开始就溃败了。 见到杨帆的船队如此勇勐,张亮再也不敢出手,只能灰熘熘的带人跑回了山上。 当然,在雷坤鸣面前张亮自然不承认自己胆怯,于是狡辩道:“咳咳,此地山林茂盛,地形复杂,本将在山中迷了路,当赶到岸边的时侯已经晚了。” “为了不打乱计划,只能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和宗帅商议对策……” “哼!” 见张亮强言狡辩,雷坤鸣冷哼一声表达了不满。 在山中迷了路? 简直是信口雌黄。 张亮本来就是皇帝派到江南围剿他们山越人的总管。 若在山中都能迷了路,那张亮早就被他们山越人给灭了。 不过,雷坤鸣却没有当场拆穿。 毕竟,他们山越人损失惨重,不是翻脸的时候。 更主要的是,只有拿下杨帆,他们山越人的利益才能够得到保证。 雷坤鸣能够想到这些,作为山越人的军师,雷坤鸣的妹妹,雷娇娇当然也能够想得到。 因此,一旁的少女害怕哥哥不顾后果反脸,于是赶紧插话道:“郧国公来的正好,咱们正在商议如何再次攻上山去呢,国公军旅多年,战斗经验丰富,你也帮忙合计合计。” 张亮故作惊讶地道:“啊?难道宗帅也失败了?本公还以为你们把杨帆消灭了正在修整呢?” 此话一出,雷坤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呀! 正当雷坤鸣想发飙之际,长孙冲赶紧劝道:“宗帅、郧国公……,还是赶紧商议该如何拿下杨帆吧,如果咱们自己起了内讧,岂不是让杨帆笑掉大牙?” 张亮也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分,赶紧赔罪道:“老夫军中出身,是个大老粗,如果说话就得罪的地方,请宗帅不要见怪。” 张亮主动服软,雷坤鸣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把心中的不快忍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仇恨都能放下,何况只是暂时的分歧。 正当几人谋划再次进攻的时候,山上炼铁厂这边,杨帆正指挥着众人收拢伤员。 “大都督爷,护卫战死五人,其中重伤垂危者有十,几乎所有人都有轻伤,跟随来的关中子弟和工匠无伤亡,现在没有随军郎中,恐怕……” 狄仁杰做起了随军书记,正跟杨帆汇报,面色带着忧虑。 这年代对于战士伤患的处理极其落后,既无规范的手法避免感染,更没有有效的杀菌药物。 战场上的伤兵,稍微严重几乎就等于判了死刑。 即便是轻伤者,也很容易会伤口感染不能继续战斗。 但狄仁杰不知道的是,跟随来的护卫乃是全能的特种兵,简单的医疗急救卫生知识都是必学的课程。 更何况随行的护卫有不少就是跟随杨帆出征吐蕃的老兵。 大家都母须杨帆吩咐,已经开始充当随军郎中展开急救。 烧沸水清理伤处,烈酒消毒,然后相互之间做简单的包扎、正骨,处理起来井井有条。 杨帆默默的看着咬着牙不肯叫出声来的伤员,心里很不是滋味。 随着眼神转向了一旁被白布盖着的几具尸体,杨帆心情更是沉重。 虽然相比于漫山遍野的山越人尸体来说,战果堪称辉煌,但杨帆还是很心疼啊! 死去的特种兵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随便一个拿出去都可以成为中层将领。 如今死了五个,重伤的也有些断胳膊断腿,杨帆心里在滴血啊! 席君买领着兵卒打扫战场,发现受伤的山越人直接绑了起来。 一旦山越人再次进攻,这些人可是很好的人质。 看着那群山越人在山下一直肯离去,如同一群饿狼一样聚集在山脚舔舐伤口,想想就让人心头发麻。 此时杨帆有些后悔,应该谨慎一些就好了,若是带上一些轰天雷在身上,如今也不会这么被动。 杨帆吩咐让狄仁杰带着工匠和关中子弟把所有重伤人员都安置进炼铁厂内,自己则带着一众护卫把炼铁厂的东西搬了出来,在外面建起了一道防线。 如果山越人再次进攻,有这道防线阻挡山越人的冲击,起码有一些地形上的优势。 若是在空旷处交战,山越人一个冲锋就能将大家伙淹没。 简单的补充一些食物,用随身携带着的药物替伤者简单的治疗。 席君买和王孝杰则带着护卫分成两组斥候下山监视山越人的动静,其余人马俱都就地歇息补充体力。 这一仗打得太狠了,杨帆都有些脱力,每个人的体力都消耗很大。 席君买不愧是斥侯出生,很快便得到消息,赶回来对着杨帆说道:“大都督,山越人似乎伤亡很大,山越宗帅受伤也不轻,士气很是低落,正在山下修整。” “不过,属下发现有一队人马从江边方向赶了过来,起码有上千人,这些人衣装整齐,根本没有战斗过的痕迹,难道咱们江边的船队全军覆没了?” 杨帆笃定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君买放心吧,即使是百万大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把我的船队消灭,更遑论是一些跳梁小丑?” “如果某所料不差,这些人大抵是前去攻打江边船队的援兵,只是看到咱们的船队过于强大,所以胆怯逃跑。” 船上准备了大量的轰天雷,又有苏定方这个名将在,这也是杨帆的自信所在。 毕竟,这可是用大炮打蚊子啊! 闻言,席君买一脸喜色,挥舞着拳头说道:“大都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集合人马顺势冲锋而下,这样定然能冲破山越人的包围圈,只要能让您脱困,属下再回来收拾这些狗娘养的。” 此时席君买的双手用布条包扎得紧紧的,布条上还渗出丝丝血液。 雷坤鸣的那一击力量太大,即使有王孝杰帮忙,向来以勇力着称的席君买这回总算是见识了霸王之勇。 一旁的王孝杰也赶紧瓮声瓮气的说道:“公爷,君买说得不错,咱们现在就杀下山去,某愿为先锋,替公爷杀出一条血路,某就不信那些野人不怕死。” 话刚说完,王孝杰就被杨帆踹了一脚。 杨帆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喝骂道:“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简直是莽夫,打仗可不仅仅是不怕死,还要多动动脑子!” “咱们如果现在就冲下去,就算冲破了包围,又能杀得了他们多少人?” “再说,我杨某人岂能让兄弟们舍去性命护着我一个逃走,这些受伤的兄弟怎么办,这些跟随我们前来的工匠怎么办?” “大家既然同属袍泽,自当生死与共,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不抛弃,不放弃……你们要记住,这就是以后大都督府的宗旨,如有违抗者,斩!” 不抛弃……不放弃…… 此刻,没有什么语言能比这两句话更感染人的。 尤其是在杨帆刚刚舍生忘死不放弃他们的背景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齐声大吼道:“不抛弃……不放弃……” 那些本来是为了前程才跟来的关中子弟更是感激涕零,心里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什么家族,什么前途,如今都是过眼云烟…… 他们心里唯一效忠的就是杨帆。 毕竟,是杨帆给的他们另一次生命! 而在场的护卫更是流下了热泪,泪眼迷离的望着杨帆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本来饱一餐饿一餐,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如果遇到灾年,很有可能饿死。 如今杨帆不仅给他们过上了好的生活,还让自己的家人、孩子衣食无忧,怎能让这些护卫效死? 护卫都站起身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杨帆喝道:“愿为公爷效死……” 第六百三十七章官场三味 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彻山野,让山下的山越人胆颤万分,也让山上的人无不愕然。 特别是翟长孙,他可是担任过战无不胜的玄甲军首领。 虽然杨帆的这些护卫以战力而言只是与玄甲军旗鼓相当。 但是战斗意识和忠诚度绝对远远要高于玄甲军。 能够有这样一只完全忠诚于自己的部队,杨帆何其幸也。 翟长孙清楚,这一刻,这支队伍有了军魂。 只要杨帆不倒,只要这支队伍不绝,就没有人能够撼动他们。 作为军中宿将,翟长孙见过的军队很多。 可是就算那些百战百胜的军队在危急时刻对于伤病和累赘的处理方式也就是任由自生自灭。 这也是为了保证主力的战斗力以及长官生存权的最好方式。 放眼大唐,就算是军神李靖也不敢承诺‘不抛弃不放弃’这等不切实际的保证。 一将功成万骨枯! 名将本来就是用底层士卒的生命堆积起来的。 只要能够胜利,又有几个上官会在乎属下的死活? 此刻,王孝杰虎目通红,极力忍着眼泪掉下。 他是真的存了死战以保全杨帆脱围的心思,可却被杨帆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不过,他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身体顿时热血澎湃,能跟随这样的上官他至死不悔! 席君买强忍着泪水,抿了抿嘴唇,性格刚强的他虽然现在只是杨帆的一个护卫队长。 但他最是清楚自家公爷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能够跟随这样的家主,即使死也心甘情愿! 翟长孙到底经验丰富得多,感动之余,还是赶紧提醒道:“其实大都督说得不错,即使对方来了援兵,咱们也犯不着损失兄弟突围。” “刚刚的交战不仅将山越人的士气打击得近乎崩溃,论起战斗力,他们也比咱们差远了!” “更何况大都督也说了,这些人定是苏将军已经在江边打跑的,如此一来,苏将军自然会猜到咱们现在的处境。” “只要苏将军的援兵到来,我们便可前后夹击,定然能把山越人屠戮殆尽……” 这般分析虽然不说有多心思缜密,但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正如翟长孙所说,己方依托地形居高临下,再加上装备和个人战斗力的优势,暂时守住炼铁厂没问题。 若是发起突围,虽然是居高临下,但也会死伤惨重! 毕竟,山越人常年生活在山中,在丛林中的战斗力绝对不是说笑的! 既然杨帆料定苏定方必胜,那就说明援兵即将到来,他们又何必冒险? 听了翟长孙的分析,杨帆不禁有些另眼相看。 难怪这家伙能够成为玄甲军的第四任首领。 不管是眼光还是在战场上的冷静都远比年轻的席君买和王孝杰要更胜一筹。 这样的人能来到了自己的手下任事,真是太幸运了! 越想越高兴,杨帆眯起眼睛说道:“翟将军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把山越人杀光就不用了!” 闻言,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他们觉得要么是自己耳鸣,要么是杨帆说错话了。 能够杀光山越人为什么不干? 这可是大功勋啊! 每年朝廷为了对付山越,都会派大军过来围剿,可是年年都无功而返。 如今能够把山越宗帅和山越主力留下,杨帆反而不干了。 难道还要放任这些山越人逃走不成? 这些山越人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一时间,众人有些不明所以。 见众人一头雾水,杨帆不禁打趣道:“大家不会以为我想造反吧?” 席君买挠挠头,说道:“不管公爷做什么,君买都会誓死相随……” 王孝杰也马上跟着咐合。 杨帆无奈的笑了笑,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语。 他们虽然是勐将,但大局观真有些拖后腿,不过这样的人用起来也很放心。 倒是狄仁杰这个小屁孩若有所息思,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见到杨帆鼓励的眼神,狄仁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几位将军误会公爷的意思了,你们虽然是一个能带兵打胜仗的勐将,却不是一个好的战略家……” 被一个小屁孩这么说,王孝杰几人脸色一红。 不过眼中却满是渴望,想听听狄仁杰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自家公爷另眼相。 在他们看来,既然是将军,不就是打胜仗,捞功勋么? 再说,把围攻他们的贼匪歼灭掉又有什么错? 翟长孙和裴行俭也是莫名其妙,觉得杨帆实在是太深沉了。 说的话他们明明就是这个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意图? 见到众人不解,小狄仁杰信心更甚,傲然的解释道:“如果某所料不差,公爷不想歼灭山越人,是为了防止江南士族一家独大。” “原本的江南格局,本来就是江南士族、朝廷以及山越三股势力相互制衡,此次公爷下江南,显然打破了这样的格局。” “虽然不知道江南士族用什么方法暂时拉拢了山越人,但不可否认江南士族与山越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假如我们把山越宗帅和山越主力消灭掉,最高兴的并不是朝廷,反而是江南士族,毕竟,江南士族这些地头蛇少了山越这样一个竞争者。” “本来公爷下江南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江南士族争利,与山越人的纠葛并不大,一旦江南士族没有山越的这个顾忌,更能团结起来与公爷作对,这样反而不美!” 说完,狄仁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帆,好似想确认自己说的对不对。 杨帆笑着点了点头,真没到狄仁杰能想到这一点,这家伙果然不愧有着宰辅之才,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缜密。 为了给这位未来的宰相信心,杨帆不吝表扬道:“仁杰年少聪慧,乃世之奇才,某很欣慰。” 虽然杨帆也才十几岁,但这幅老气横秋的话并没有人觉得不妥。 毕竟杨帆的身份、地位、名气在那呢! 谁能够得到他的表扬,绝对是一桩美谈。 狄仁杰兴奋得面庞红润,赶紧谦虚道:“公爷如此夸赞,仁杰惭愧!”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本来就是如此,又有什么惭愧的,只有庸人才自扰,只是不知仁杰可还看出某的另一深意?” 狄仁杰一脸不解:“请公爷解惑……” 杨帆得意的笑了笑,正想装逼,一个斥侯被护卫带了上来。 斥侯来到杨帆跟前,说道:“大都督,苏将军有紧急密信,请你亲启。” 说着,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信件。 检查了一下封印,印泥还完好无损,杨帆这才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信件。 一目十行,杨帆很快看完,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这个苏定方果然没让他失望,难怪能成为李靖、李绩之后的军中翘首。 不管是眼界还是军事能力真是杠杠的。 信件里面大致的介绍了一下受袭的情况以及战果,并对接下来的安排进行请示。 苏定方的意思也是认为不应急于消灭山越人。 既然江南士族和一些朝廷官员也参与了此次袭击,不如将计就计,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杨帆拆开信件后一言不发,众人无不死死的盯着杨帆手上的信。 心头不由猜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见状,杨帆把信件递给了在场的人,等到所有人都看完,杨帆才问道:“大家对苏将军此番行事有什么看法?” 此时席君买再也忍不住,气呼呼的说道:“公爷,某认为苏定方那家伙没安好心,哼,既然围攻他的人退了,为何不马上派援兵前来接应公爷,反而舍近求远让人前去苏州城求援?这不是本末倒置么,不要让某再见到他,不然见一次打他一次。” 王孝杰也马上咐合道:“也算上某一份!” 看着这哼哈二将,杨帆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两人骂道:“你们啊……平时让你们多看点书,多动脑子,怎么还是如此冲动?你们就不想想定方这么做的原因?” 席君买和王孝杰被杨帆骂得惭愧得低下了头。 想让他们看书,还不如用这些时间打熬力气来的痛快。 显然,杨帆的话只能成为耳边风! 不过,一旁的狄仁杰却眼前一亮,试探的问道:“难道这就是公爷刚刚说的另一层意思?” 杨帆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番做派让众人更加迷湖了。 狄仁杰说得到底对还是不对啊? 这次杨帆没让众人久等,看着手中的信件感叹道:“定方实乃少有的军事奇才也,深得我心啊!” “此事经过他这么一安排,反而让某的算计有了更进一步的余地,可谓一箭三凋也!” “本来某只想通过放走山越人来达到牵制江南士族和交好山越人的目的,但定方没有立刻发来援兵,反而向苏州城求援,这让某有了新的想法。” 看到众人不解,杨帆说道:“这么多的山越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苏州,你们觉得会没有这里的官员参与其中么?” “虽然苏定方派人前去求援,但某敢肯定,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定会千方百计阻挠,援兵定然迟迟不到。” “既然这些人不想咱们好,那就是咱们的敌人,何不趁此机会把他们一举拔掉?”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苏定方不马上派兵前来救援,反而舍近求远有着这样的目的! 见到众人想通了,杨帆再次说道:“当然,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咱们下江南除了向朝廷效忠,为百姓谋事,难道就不想自己捞一点功勋么?” “说到功勋,你们觉得是将敌人一击而溃的功劳大,还是面对数倍强敌死战不退,最终拼死冲锋反败为胜的功劳大?” 众人想了想,对视了一眼,齐声回答:“自然是后者。” 虽说两者的结果都是胜利,但是前者将敌人一击而溃的过程太平澹了些。 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根本不能带给人冲击力。 可后者则完全不同。 毕竟后者是一个血战到底誓不投降,面临绝境还誓死冲锋的伟岸形象,更能体现出胜利的艰难和强大的意志。 两者一对比,功勋完全没有可比性! 只是众人都没有理解杨帆这么问的原因。 不过,裴行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愕的张大嘴巴看着杨帆问道:“公爷不会是想向陛下夸大此行的难度吧?” 杨帆毫不隐瞒,大手一挥,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能说夸大难度呢?咱们被几十倍的山越人围困,本就是如此!” “何况,上位者最喜欢什么样的臣子?当然是那种面对困难迎头上的,你们认为对不对?”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上位者喜欢什么人。 不过,这与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裴行俭摸着有些发懵的脑袋,再次问道:“公爷,这与我们的处境完全不同啊,那些山越人根本对我们造不成威胁!” 看着这位以后的能臣武将,杨帆没好气地道:“本来还以为你比他们都聪明,没想到还是榆木脑袋一个。” “难道你没听说过有困难克服困难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你这脑筋还会不会转弯了?” 裴行俭顿时无语了! 没有困难就创造困难上,这是什么话? 可杨帆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理解了。 当然,也有人为有杨帆这么一个厚脸皮的上司感到脸红。 不过,在后世见惯了官场的陋习,杨帆不以为耻,反而教育道:“咱们给皇帝当差,事情要干,而且要干好,但做事情不能只知道埋头苦干,心思要活络,想皇帝之所想。” 换源app】 “在追求胜利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让上峰知道咱们的辛苦,使得功勋最大化。” “跟咱们来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光耀门楣,哪个不为了自己的前程?” “如果我们一下子把山越人全弄死,或者一战平定江南,咱们的奏折怎么写?” “难道说路遇山越反叛深陷重围,全军用命反击将山越全杀之,这就完了?” “如果这么平澹的上奏能有多大的功勋可捞,可若是咱们缓一缓,不冲出去,也不夹击,就待在这里,然后发出求援的信息那就完全不同了。” “去……不要傻站着,去拿两块白布来!” 席君买赶紧去辎重处翻出纸笔,又拿过两块白布铺在杨帆跟前。 看着拿来的笔墨,刚要蘸墨,杨帆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把笔放在一旁,对着王孝杰说道:“去尸体那边弄一罐血过来。” 王孝杰屁颠屁颠的跑去山越人尸体那边装来了一罐人血,几大步便回到了杨帆身旁。 杨帆将附近那些跟随的纨绔子弟和工匠都轰走,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人,然后用手指蘸着鲜血在白布上写字。 “臣受命南下,经苏州时不幸遭遇山越反叛陷身险地,面对几十倍的敌人,众将士苦战不敌,深陷困境。” “作为大唐之命官,自当不会屈服于贼人,我等一行,打算以死守节,报效陛下天恩。” “如微臣能够率众反击逃脱,实乃微臣之幸,若微臣不幸殒命,等到朝廷大军歼灭山越之命,希望陛下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江南,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 裴行俭这时才完全明白杨帆的用意。 随即又以手抚额,有些无言以对,昵妹,这阵状也搞得太大了,连绝笔血书都写出来了。 狄仁杰这个小滑头双目闪闪,一脸崇拜,他觉得杨帆实在太厉害了! 不知不觉中,这个未来的宰相变得更加油滑了。 而翟长孙则羡慕不已。 如果他在担任玄甲军首领的时候有这么灵性,现在也不会成为一个被抛弃的副将! 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个人的能力真不是按照年纪来计算的。 只是不知杨帆年纪轻轻,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官场道理的,简直是太贼了! 看着众人震惊的样子,席君买和王孝杰满脸傲然。 自家公爷就是与众不同,一言一行莫不隐含深意。 杨帆一口气写了两张,差点连手指头都磨破了! 随着布条上鲜血干涸,杨帆将这布条使劲揉了揉,形成皱皱巴巴的一团,然后递给席君买说道: “稍后你找几个机灵的人和王孝杰分两拔把这布条送出去,然后直接送到驻守苏州的守将手中,让他们用800里加急将‘血书’送往长安,记住,送血书的时候两拔人相隔一天……” 狄仁杰忍着笑意,心里怦怦直跳,原来还能这么玩啊? 王孝杰则满脸兴奋,对杨帆惊为天人,有功劳不捞真是天打雷噼。 这血书送到皇帝手里,他还不得成为忠烈之士? 自己是五品将军,说不得又要更进一步了。 翟长孙身为官场老人,自然是见多识广,倒也不以为然。 他当然知道军中经常搞这种把戏跟皇帝要钱要功勋,只不过没有杨帆玩得这么贼罢了。 裴行俭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可是仔细想想反正细节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于是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位公爷连权万纪都打发走了,独留下他们几人在,可见对他们有多么信任。 再说,以这位公爷的性格,若是不折腾出点事儿来,那杨帆还是那个人人惧怕的棒槌么? 至于席君买,对杨帆那是言听计从,用两块油布仔细包好“血书”。 一块交给一个比较机灵的护卫,另一块交给王孝杰,然后仔细交代了细节。 这些人可都是隐藏的高手,在这山林中穿行,还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们。 只要不是正面作战,席君买一点也不会担心对方能够拦住他们。 见众人准备好,杨帆拍了拍王孝杰的肩膀,慎重的说道:“此行注意安全,愿你们一路平安,等一会儿某会带人弄出动静把山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你趁机下山,下山后先去找苏定方,让他如此如此……” 说完,杨帆带着翟长孙一众人从正面缓缓下山。 由于故意发出声响,半山坡上尘土飞扬,等到山越人急急忙忙出来阻挡,杨帆又迅速带人撤回阵地。 趁着这个空当,王孝杰则带着几名护卫迅速掩入丛林之中,仿佛与山林融为了一体。 反复几次,山越人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也发觉了杨帆只是想袭扰他们,后面都懒得理会。 只要杨帆没有逃出去,他们才不管杨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杨帆的数次挑衅让雷坤鸣气得牙痒痒。 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 当然,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张亮这些人。 本来想让张亮带人冲锋,可是这家伙却以不善山战为由多次拒绝。 要不是自己受伤不轻,定然要这家伙好看。 在不断的消磨战中,这个看似坚固的联盟早已产生了间隙,只是不当场翻脸罢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有恃无恐 雷坤鸣回到营帐,看了张亮和长孙冲一眼,便直接躺在了简陋的床榻上,帐内一片压抑。 长孙冲觉得自己再也已经无法忍受雷坤鸣的无能和张亮的不作为。 若不是势单力薄,干不过他们,长孙冲早把他们给弄死了! 眯了一会儿,雷坤鸣开口道:“郧国公,你若是不肯带兵上山剿灭杨帆,那本宗帅可就要撤兵了。” 张亮知道,这家伙是在表达对自己不肯冲锋的不满。 但他可不敢面对面与杨帆起冲突。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手下大多都是他义子,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人前去送死。 另一方面,他不敢保证能够把杨帆这些人全部留下。 一旦让杨帆跑了,在皇帝面前告一状,他张亮的麻烦可就大了。 只要不露面,即使杨帆怀疑他参与,也没有证据。 事到如今,只有忽悠这些山越人继续留下才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儿,张亮故作为难说道: “长孙公子与某已经秘密联络江南士族,只要他们的人一到,本公定然身先士卒冲锋。” “如今咱们最主要的是防止杨帆逃跑,这样咱们才有筹码和江南士族那些人谈判。” 雷坤鸣憋了憋嘴,不为所动: “咱们的粮草可不多了,难道让本宗帅的族人饿着打仗?” “本宗帅可不管你们有什么勾当,若是不马上给我弄来粮食,某打算带兵前往嘉兴县抢粮食、抢美人去了。” “简直就是一群野人!”张亮暗骂了一句,嘴上却说道:“请宗帅稍安勿躁,你要再帮忙守住两日,到时咱们的援兵就到了,至于粮食,本公会解决。” 这群蛮子只知道烧杀劫掠,抢夺粮食女人,却忘记了若没有自己居中调和,他们山越早就被朝廷府兵镇压了! 这么多山越人聚集攻打杨帆,若没有自己和江南士族的默许和支持,怎么可能没有朝廷一兵一卒前来支持杨帆? 这家伙难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再说了,张亮也怕江边的那些人前来驰援,有山越人在,那些人才不敢前来。 自己和江南士族只是想要杨帆的脑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这家伙居然想着退兵抢粮食抢女人,自己怎么可能允许? 再说了,如果这家伙一退,江南士族也不会允许他们山越人胡作非为。 毕竟,江南可是江南士族的江南,这些江南士族绝对不允许山越人进城搞破坏。 长孙冲见雷坤鸣居然撒起了无赖,也只能忍着怒气,赶紧劝说道: “宗帅,郧国公说的不错,现在各大家族正在招集死士,不时便陆续抵达,只要能将杨帆死死的围住,让他插翅难飞,很快就大功告成。” “一旦割下杨帆的脑袋,把炼铁厂夺下来,我保证提供你们山越人一年的粮食,到时候你们山越想干什么都没人管。” 雷坤鸣默然不语,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真当我傻么? 什么保证都是屁话,只有到手的才是真正拥有,杨帆死后你们还能这样友好? 骗鬼呢! 雷坤鸣可不傻!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何被长孙冲、张亮以及各大江南士族仇视,甚至急欲除之而后快。 但是雷坤鸣很清楚,现在各方能够与山越人联手,完全就是想将除去杨帆这个罪名按在他们山越人头上。 等到杨帆一死,山越人必将面临各方的雷霆打击! 一直将江南视为禁脔的江南士族怎么可能和他们山越人和平相处? 正在几人各怀心思之时,一个蒙面人走到雷坤鸣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亮和长孙冲快速的对视了一眼,眼睛也眯了起来。 他们一直就觉得当初雷坤鸣如此爽快的答应前来围攻杨帆定有其他理由。 现在看来,他的身后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左右雷坤鸣的所作所为。 与其说这次山越人出动是他们从中许诺了山越人庞大的利益,不如说是此举符合山越人以及他身后神秘势力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雷坤鸣带兵猛攻一次后按兵不动的原因。 果不其然,那蒙面人说了几句后,便飘然离去。 雷坤鸣沉吟半响,立马一改刚刚拒不合作的态度,说道:“行,只要你们弄了粮草,那本宗帅就再守两日,只要江南士族的死士到齐,你们立马发动冲锋,一举攻上山去,另外,你们答应的条件一个不能少!” 张亮和长孙冲满口答应,心里却想刚刚那个蒙面人属于哪方势力。 在几人相互揣摩的时候,王孝杰带着几名护卫神不知鬼不觉往江边潜行。 作为最初训练的第一批特种兵,王孝杰绝对是最优秀的那几个。 此次又有杨帆的掩护,通过山越人的防区尤如清晨的马路。 虽然山越人也擅长山地作战,但是跟擅长潜伏、猎杀、营救的特种兵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在密林见潜伏前行,又有吉利服这种跨时代的东西,茂密的树林对这些特种兵来说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后院,潜行隐藏轻松自如。 等到他将在岸边望风的山越人捂着嘴割断喉管,很快便来到了庞大的船队不远处,这才发出信号。 王孝杰可不敢离得太近,要知道船上的护卫虽然没有通过特种兵的选拔,但战斗能力以及警觉性可不差。 再说,从骏阳坊带来的这些护卫配备的武器可不差。谁知道这群家伙会不会放冷枪? 守护船舷的护卫听到暗号,马上做出了回应,同时一排排的护卫端着手时刻注意戒备。 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寒光瞄准了王孝杰他们藏身的方向。 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之前,这些护卫是不会有一丝松懈的,这是在骏阳坊训练时形成的习惯。 王孝杰吓得不敢乱动,领着几名护卫高举双手大叫道:“某是王孝杰,公爷护卫队的前副队长,奉公爷之命求见苏将军!” 这些骏阳坊的护卫自然是很多人认得王孝杰,不由大喜,连忙放下舰桥将人带了上来。 同时,苏定方急急忙忙赶到,见到王孝杰便问道:“公爷无碍吧?山越人还有没有再进攻……” 王孝杰回答道:“自从山越宗帅被公爷伤了以后,现在炼铁厂一切安好。” 随即眼神望向江面,那里还有残存的船板木屑和尸体,很显然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见状,苏定方将王孝杰带到船仓,仔细的讲述了刚才的战斗。 送信给杨帆的时候,苏定方并没有确认攻击他们这些人的身份。 可从大捞上来的尸体可以看出,这些人却是朝廷江南的水师。 苏定方虽然经历过大阵仗,但毕竟那是打异族啊! 如今把大唐的水师弄沉了这么多艘船,又炸死了这么多水师官兵,苏定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想再次向杨帆说明情况,王孝杰却来了,这也让苏定方长长的吁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王孝杰可是跟着杨帆身边的老人,由他去向杨帆说明情况,这是最好的方式。 王孝杰听了经过,不有惊诧道:“苏将军说攻击你们的人是朝廷水师,那些人真敢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皇帝责罚吗?会不会是山越人假扮的?” 苏定方肯定地道:“那些尸体某都已经反复确认,并不是山越人。” “那些人虽然换了衣物,战船也把旗子放了下去,但是水鬼潜到江里的沉船发现,船仓内有官兵换下来的衣物。” 闻言,王孝杰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对方真是江南水师,那这件事可就牵扯太大了。 看来要尽快回去向杨帆汇报才行。 王孝杰不敢怠慢,连忙把杨帆临行前的交待说了出来。 听完,苏定方大急道:“如果把船开到华亭镇,一旦公爷需要救援,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王孝杰解释道:“公爷的意思是,让一半护卫带上足够的轰天雷等武器隐匿在山中,一旦需要救援,到时候我们会以信号联系。” “只是形势复杂,需要一个懂得抓住时机的人,一般人还真不能胜任,公爷认为只有程名挺将军或苏将军才可胜任,不知苏将军有何建议。” 苏定方想了想,马上做出决定:“既然公爷如信任我们,那某让程名挺督船前往华亭镇,本将则带领七成护卫留下来接应公爷,不知可否?” 王孝杰大喜道:“苏将军能够留下来最好了,不过,船上的辎重物资也是重中之重,还请苏将军让程名挺过来,某叮嘱他一番。” 当程名挺到来,听到杨帆如此信任他,顿时感动莫名。 没想到才刚下投名状,杨帆就敢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一时间,程名挺心头涌起士为知已者死的冲动。 随着程名挺指挥着上百条船离去,苏定方也带着上千名护卫全副武装隐入了丛林之中。 而王孝杰则马不停蹄赶往最近的折冲府。 毕竟,血书不能不送。 当王孝杰赶到位于嘉兴县的折冲府的时候,此时已日落西山。 府兵,是唐代兵制的一种。 其以府或以卫为组织单位,闲事生产,有事则依朝廷之命,将军带兵出,战事罢了之后,则将兵各归本位。 《新唐书》记载:唐代的府兵之卫府分为三个等级。 其中“兵千二百人为上,千人为中,八百人为下。” 府称作折冲府,设都尉一人,另有左、右都尉各一人,长史、兵曹、别将亦是各设一人,校尉一职有六人。 来到嘉兴县折冲府的时候,王孝杰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因为这里除了几个值守的人员,根本没有一个府兵。 见状,差点让王孝杰当场发飙。 如果没有人,这八百里加急怎么送出去? 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当王孝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咦,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王孝杰转头望去,却见程处默正带着一群亲兵往折冲府走来。 这顿时让王孝杰大喜过望,欣喜的问道:“原来是小公爷啊,你又怎么在这里?” 程处默呵呵一笑:“你小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某不是早就向陛下请奏前来江南任职么,某现在是折冲府左都尉!” 激动的一把抓住程处默,王孝杰大吼道:“实在是太好了,某正有事找你!” …… 折冲府内,程处默阴沉着脸,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即将要抑制不住。 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联合山越人围攻新任的大都督。 本来皇帝敕封他的官职在江州折冲府,但程处默知道杨帆的大都督府将要建立在华亭镇。 为了方便帮衬杨帆,所以才执意到嘉兴县任左都尉,坚决不去江州。 李二对程咬金的纠缠无可奈何,才更换了程处默的任职地。 可程处默上任以后才发现,嘉兴县折冲府完全被江南士族的人架空了,这让一腔热血的程处默郁闷不已。 毕竟,说话不好使怎么能帮衬杨帆?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没成想这些人这么出格,居然敢放任山越人围攻杨帆。 甚至是对于杨帆的救援视而不见,简直是胆大包天。 程处默总算是明白皇帝为何一提起江南士族就恨得咬牙切齿。 甚至派遣杨帆前往江南建立海运衙门,显然是这帮家伙做得太过分了! 如今这些江南士族联合起来,几乎把持了江南方方面面。 他们完全把江南视为私有地,根本不允许朝廷插手其中,这还是大唐的疆土么? 程处默怒火中烧,却也束手无策。 毕竟,他也是刚来到这儿,根本没有什么根基。 越想越气,程处默赶紧问道:“既然山越人把云台山围住,你能出来,为何不让你家公爷一起突围?” 程处默与杨帆的关系天下皆知,王孝杰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知。 看着王孝杰自怀中掏出用油布紧紧包裹的血书,程处默眼皮一跳。 血书啊! 这岂是能随便写的。 难道真的到了如此危机的地步? 程处默大惊失色,赶紧问道:“现在形势到底如何?” 虽然程处默与杨帆的关系很好,但王孝杰并没有把杨帆写血书的真正目的完全讲出来。 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演戏要演全套,王孝杰跪地大呼道:“程小公爷,吾家公爷遭受山越人围困,形势危急危在旦夕,还请您发兵前往救援!” 程处默微微一叹:“救是一定要救的,可是你看这里有兵么?” 说着,程处默把值守的人员叫了进来,指着桌子上的血书问道:“万年县公杨帆在云台山受山越人围攻,几次前来求援,为何不派兵前往,另外,本将作为折冲府左都督,为何没有收到山越人叛乱的消息?” 值守人员都低头默然不语。 这些人都是归附江南士族的官员,自然不鸟程处默这个外来户。 见状,程处默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群混蛋没有将他这个二把手放在眼里,连山越人反叛这样重大的事情都不通禀,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根本就是跟山越人沆瀣一气,想要将杨帆在江南未站稳脚跟之前干掉。 想到此处,程处默佯装大怒道:“你们如此欺上瞒下,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想颠覆裂土称王么。” “本都尉怀疑你们当中有人私通山越,某会禀奏圣上,对你们严加彻查!” 噗通一声,当即就有人跪下了,只见一名年轻的书佐惶然道:“都尉,我冤枉啊!小的岂敢欺上瞒下、私通山越?我确实是不知情啊,请你明鉴。” 年轻书佐吓得胆战心惊,不过另外几位却有些不以为然。 即便程处默是空降下来的官员,还是未来的公爷,他们也不会害怕。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没有证据,面对这样的形势谁也无可奈何。 难道程处默还敢杀了他们不成? 这里的官员大都是江南士族的子弟,若程处默没有证据便****南士族的人必将全力反击。 届时江南动荡不安,他程处默将是罪人。 这就是江南士族敢于抵制朝廷的筹码。 因为李二害怕江南局势不受控制! 这也正是江南士族有恃无恐的原因。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深陷险地 见到这些官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程处默气得咬牙切齿,暗下决心。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把你们这些害群之马清理出去! 虽然很生气,但程处默并未失去理智,只是沉声喝道:“你们去把卫府的府兵叫来,咱们点齐兵马前往云台山营救大都督!” 刚刚那个年轻的值守连忙说道:“左都尉乃军中宿将,自然知道军中的规矩,需要调动卫府的府兵,除非有卫府都尉的调令,亦或者有皇帝的御旨。” “如今没有陛下的旨意,范都尉因母亲病重,已然返回家中伺候,即使让人快马前去请调令,来回也需要三天左右。” 程处默顿时一愣。 这才想起前几天刚上任的时候,顶头上司范文举就策马回府。 当时还以为这家伙很孝顺,如今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堂堂一个卫府的都尉,家里的仆人无数,哪里需要他亲自前去服伺? 程处默还是有些不死心。 “既然范都尉不在,某这个左都尉可否率兵救援?” “左都尉,依照大唐律令,府兵出战是要得到主将授予虎符令箭,否则视为谋逆,按律当斩。” “呵呵,你们真是陛下的好臣子啊,事事以大唐律令为准,真是开了眼界。” 见到如此幼稚的推脱,程处默直接气笑了。 这些江南士族当真是好算计呀,居然连卫府的官员也经营得针插不进! 即便自己是朝廷亲封的左都尉,算是卫府的二把手,可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作为左都尉,居然调动不了卫府的一兵一卒,简直欺人太甚! 程处默一脸阴沉,忍着怒气说道:“范都尉不在,是不是就只能任由山越人围攻朝廷官员?” “假如山越人攻打卫府,如果范都尉不在,你们是不是直接举手投降?” “这个……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山越人敢攻击卫府,咱们自然可以出战抵御匪寇,但府兵没有调令也不能远离卫府,这是军令!” “不过,左都督若想前去救援,属下倒是有一个建议,左都府可以上报各县府衙门,这些衙门都有许多衙役,只要集合这些人,定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听到这些人无耻的话,程处默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现在还要去各个县慢慢集合衙役,等赶到云台山的时候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衙役只不过是平时用来维持秩序的,根本没有系统的训练,用这些人和山越人作战,岂不是送死么? 有些无奈的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赶走,程处默这才对王孝杰苦笑道:“真没想到江南士族这么无孔不入,居然连军中都能插手,实在太可恶了。” “某说得好听是卫府左都尉,可除了从关中带来的亲兵之外,连一个府兵都指使不动,真是惭愧啊!” “本来还想在这里谋个职位能够给议善兄有些帮衬,但现在看来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不过,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议善兄弟身在险境,我马上集合亲兵,这就前期救援。” 看到程处默真情流露,王孝杰赶紧说道:“程小公爷不必如此着急,县公虽然被围困,但处境并不危险,否则孝杰怎会独自丢下公爷前来报信?”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血书送往长安,让陛下知道公爷在江南的处境……” 程处默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这些江南士族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让他这个左都尉连府都无法调动。 再想想杨帆要到了华亭镇建大都督府,以这些江南士族的尿性,定然会故意找茬,恐怕杨帆建衙也是困难重重。 但程处默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于是赶紧开口保证道: “既然如此,那你暂且先下去休息,某自会安排亲卫以八百里加急将血书送往京城……” 程处默当然也能猜到杨帆送血书的目的。 显然是通过皇帝的震怒,震慑江南士族。 这样以便杨帆以后能够更快的在江南站稳脚跟,以达到瓦解江南士族围堵的目的!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朝廷接到这几封血书,朝堂上又是一番明争暗斗。 这下又要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儿,程处默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 知道杨帆没有危险,接下来的两天,程处默并没有急着去救援,而是四处挖墙角,倒也让他拉起的一支近百人的队伍。 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一个好的开头。 而云台山这边,山越人只是驻守在山下,并没有再发起时攻击。 即使杨帆带人冲营,山越人也只是把他们赶回山上,并不像第一次攻击时的疯狂。 席君买几人不禁猜想,难道是山越宗帅雷坤鸣受伤太严重了? 如今山越人既不猛攻,又不撤离,就把他们围困在山上,难道是想困死他们? 要知道山上的食物很充足,即便山越人再围上几个月也无所谓。 与其他人的乐观完全不同,杨帆却感觉到一丝不安。 很明显,自己那天虽然砍中了雷坤鸣,但绝对没有伤得太重。 这些山越人之所以没有发动攻击,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自己此次下江南,不想让自己好过的人很多。 特别是那些江南士族,绝对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 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山越人正在等待援兵,而这些援兵最大的可能便是江南士族的人。 对于一盘散沙的山越人他不怕,但若是江南士族豢养的死士,那可就麻烦大了! 将自己的猜测跟翟长孙、裴行俭几人一说,几人瞬间恍然大悟。 经过众人商议,都觉得继续待在山上,营造身陷重围的戏码实在太危险,搞不好最后真是假戏真做。 虽然杨帆确信能够凭借这一百多护卫与苏定方前后夹击进行突围。 但到时候要死多少人那可就真不知道了。 山上的人全部加起来充其量只有两百多人。 虽然特种兵都是一敌十的悍卒,他们也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但江南士族在江南经营几百年,族中弓弩之类的远程兵器必然不缺。 如果对方有厉害的武器,这些护卫定然会死伤惨重。 更何况有官府的人参与其中,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从哪里搞了一些手枪和轰天雷。 若对方真能搞到热武器,那麻烦可就大了。 事不宜迟,杨帆决定先准备突围再说。 若是因为想要算计江南士族的官员把自己陷在这里,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保准一千年后还得有人嘲笑自己的作死行为。 果不其然,杨帆正当想打出信号让苏定方接应的时候。 发现山下果然涌现出上万的黑衣人,其中还有几百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 这些人黑衣骑兵携带着大量的弓弩,人马身上都套着厚厚的具甲,宛如一片钢铁洪流。 显然江南士族下血本了,居然派重骑兵来围剿自己。 重骑兵作为这时代冲锋陷阵的最强兵种,一般的武器还真不能伤到他们。 即使特种兵有手枪,也并不能把他们一击毙命。 一时间,山顶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虽然特种兵很牛,但为了灵活性,防护很差。 面对重骑兵的冲锋以及弓弩这种远距离大杀伤性武器,缺点很明显。 幸好的是,山下的攻势是佯攻,重骑兵并不能形成催苦拉朽的冲锋。 这一点对于杨帆来说是幸运的。 不过,即使如此,山下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将近上万。 若是现在就冲下去,他们这两百多人一旦陷入阵中,就算是面对一万只猪恐怕也得被拱死。 更何况,随同而来的工匠和关中纨绔子弟,上阵杀敌的经验几乎为零。 一旦身处险境,这些人只会拖后腿,并不会给整体战斗力加成。 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影,此时的杨帆有些头疼,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 如果早一点突围,形势也不会变得如此危机。 众人沉默不语,看着山下的援兵越聚越多,个个愁眉不展。 江南士族居然把他们的老底都拿出来围攻,还真敢呀!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他们起码有一大半人得留在这里。 此时的杨帆一脸囧。 虽然大家并未有一句埋怨,可他自己没脸啊! 若不是自己作死,怎会落到如此绝境? 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超前的意识就可以碾压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手中的手枪也能横扫这个时代。 人算不如天算。 不自觉的,杨帆羞愧不已。 翟长孙几人一直关切着山下的动静,倒是没注意杨帆的神情。 别说他们敢不敢埋怨,即使埋怨又如何? 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想法子突围,埋怨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众人想了半天,并没有突破弓弩包围的法子。 翟长孙叹息道:“本来咱们居高临下有着天然的优势,可现在对方有弓弩以及重骑兵,将可以对咱们形成全方位的压制。”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调整,一旦他们调整完毕,定然会进行冲锋。” “到时候短兵相接,我们人手又足够,咱们突围的希望一定会很渺茫。” “即使咱们现在就突围,可就仅凭这么点人,还没等冲到对方阵前就被弓弩射成马蜂窝了。” “唉,如果咱们也有重骑就好了,当年陛下在虎牢关大破窦建德之时,就只是凭着三千玄甲铁骑……” 闻言,裴行俭收回了目光,微微一叹道:“陛下当年选拔李唐麾下最精锐的兵卒才凑齐三千玄甲铁骑,组建重骑兵何其难也!” “不说重骑兵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各种重骑的具甲也很难打造。” “即使现在大唐兵强马壮,如今陛下也只敢保持三千玄甲之数,可见打造重骑之难。” 狄仁杰虽然稚气未脱,但还是豪迈地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吾等身陷此地,就算为国捐躯又如何?” “不过,这些人还真看得起咱们,居然派出这么多人来围攻。” “显然,他们是害怕大都督在江南站稳脚跟,只要想法子保住公爷突出重围,他们的阴谋自然不攻自破。”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可抓破了脑袋也没人能想出个法子,不由有些泄气。 敌人的弓弩和重骑兵虽然不多,但自己人数同样不多,两相比较,己方劣势太大。 不过,席君买却大咧咧地道:“呵呵,你们可不要抬高了对方灭了自己的威风,咱们的这些护卫可不比当年陛下的玄甲铁骑差,未必没有机会。” 对于席君买的话,众人并没有反驳。 确实,以战力而言,这些护卫并不比玄甲军差,但用于冲锋就远远比不上重骑兵了。 翟长孙转头望向身后那些站立如松的护卫,微微一叹。 真不知道此战过后这些人能有多少活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听到众人的讨论,杨帆的心思倒是活络起来。 李二陛下的三千玄甲铁骑他当然听说过,而且在后世也是大名鼎鼎。 毕竟,玄甲军可是位列于华夏十大最强重骑兵种之一。 说实话,当年李二陛下能够平定大半个中原,每次在包围圈中都能化险为夷,最大的功劳就要归结于三千玄甲铁骑。 玄甲军只是这支部队的名字,若是归结于兵种,它应该有另外一个称呼——重装铁骑! 重装铁骑,亦称具甲铁骑,是古时候将人马防护能力发挥到最高水平的兵种。 凭借强大的防御能力,甲骑具装可不畏刀剑,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冲垮敌人防御。 历史证明,训练有素、指挥得当的重甲铁骑几乎可以无视任何兵种。 只要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冲锋起来,即使是一般的热武器也不能突破防御。 这种重骑兵直到近代有大型热武器的出现,才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当然,华厦重骑兵的巅峰时期是在隋朝。 隋朝继承了南北朝大量的财富,是李唐以前历朝最富有的朝代。 因此,隋朝有能力组建数量惊人的重骑兵。 只可惜大隋最精锐的重骑兵都阵亡在了高句丽。 不说高句丽山高路远,江河纵横,但茂密的山林简直是重骑兵的灾难。 因为重骑兵只有冲锋起来才能体现它的威力。 李二吸取了隋朝失败的教训,用新型的步兵、轻骑兵取代了重骑兵。 只保留了极少数的玄甲重骑,这也是唐军在对阵突厥和高句丽的战争中能够获胜的原因。 可以说,重骑兵的劣势和优势一样突出,但只要把它放在合理的位置,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最强兵种。 当年李二陛下以3000铁骑大破窦建德的10万大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着山下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杨帆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既然这些江南士族都能组建这么一支重骑。 自己有着绝对优势的炼钢技术,打造具甲简直是易如反掌。 自己能开府建衙,为何不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重骑? 这一刻,组建重骑的想法在杨帆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第六百四十章好人有好报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时,王孝杰却拎着一个人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把人丢在杨帆身边,王孝杰这才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血擦掉,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呼呼的说道:“江南士族这些人简直是疯了,居然派这么多人过来围攻咱们。” “刚刚上山的时候,某跟几个黑衣人相遇,虽然将对手尽数斩杀,但这些战兵战斗力很强,绝对不是寻常的护卫,依属下看,更像是江南士族豢养的死士,大家要小心了。” 王孝杰武力不凡,还精通隐匿、暗杀之道,居然说几个人难缠,这大大出乎杨帆的预料。 看来江南士族真派来了死士,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己方能战的只有一百多人,即使守住有利地形,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过,把这家伙抓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从外貌和装束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江南士族的人。 应该是山越人的斥候吧? 见到众人疑惑的眼神,王孝杰继续说道:“这家伙是顺手抓来的,应该是山越的斥侯,能问出情报就问,不肯说就直接宰了算了。” 山越斥侯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这些人简直太恽了,居然动不动就杀人? 你都还没问呢?咱怎么说。 杨帆笑了笑,看来王孝杰去军中这么久,这套心理战玩的越来越熘了。 不过却知道火候还没有够,于是用眼神示意席君买。 很快,这名斥侯便被带了下去。 一刻钟以后,这名斥侯浑身是血的被带了回来,显然遭受了席君买的一顿毒打。 作为特种兵的队长,席君买当然精通各种刑罚,他有太多法子让这些只有一腔热血的山越人开口。 看着这名斥侯,杨帆问道:“你们宗帅的伤是否严重,现在在何处?” 斥侯不敢再有隐瞒,有问必答: “宗帅的伤并不严重,此刻正在山下营中修养。” 刚刚已经被席君买的手段折磨得吓破了胆。 更何况,面对杨帆他有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山越人崇拜强者,这也是为什么雷坤鸣能在山越当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 如今面前的杨帆,那可是一刀差点砍死山越宗帅雷坤鸣的勐人。 杨帆皱着眉毛有些想不通:“既然你们宗帅受伤不严重,为何后来没有率人继续攻打,反而守在山下不离去,这是为何?” 这次山越斥侯并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望着杨帆,显然是想要一个保证。 毕竟,一旦把信息合盘脱出,他就没有了保命的底牌。 见状,杨帆哑然失笑。 看来山越人也不全都是莽夫。 起码眼前这个俘虏就是个油滑之辈,知道趁机讨要一些待遇。 杨帆转头对着席君买说道:“放开他,先给他治伤,再给他换身衣服,给点吃的……” 只要有所求、怕死……就不怕这家伙不说实话。 更何况,有这么多人守着,他也跑不掉,给他点甜头,更好套取更多的情报。 席君买眼睛一瞪,死死的看着山越斥侯,狠声道:“公爷,这家伙给脸不要脸,简直是惯出来的毛病,要不某一刀宰了算了!” 这话吓得斥侯面色惨白,浑身直打啰嗦,显然刚刚席君买带给他的恐惧太大。 杨帆面色一沉:“快去,不过是一个受人蛊惑的山民罢了,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 “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大家都属于大唐的百姓,虽然现在因为各种原因对立,但是兄弟哪有隔夜仇恨?”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后世的谍战剧看过不少,杨帆当然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大棒更能让人心里的防线崩溃。 席君买无奈只得让人前去准备。 他有些想不明白,杨帆有时候狠辣。 例如:刚才还没问就让自己把这家伙打了一顿。 有时候又有些妇人之仁…… 如今居然给敌人治伤和吃的,简直是矛盾至极,都不知道哪一个是他的真面面。 不过,他却知道杨帆说的永远是对的,他只要坚定执行就行。 没一会儿,护卫拿来了换的衣物和食物。 让人帮山越斥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席君买便拿出一个包裹,往斥侯面前一丢,冷哼道:“算你小子好运,碰上了仁慈的公爷,若是依着某的脾性,非得将你手脚打断再说,如果再敢欺瞒,定让你再尝尝老子的酷刑?” 斥侯吓得一哆嗦。 但还是赶紧换了一身衣服,顺手吃了几口干粮。 不管怎么样,等一下即使被弄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王孝杰可不会惯着他,起身就是一脚,大怒道:“你特么就知道吃,老子都还空着肚子呢?刚刚公爷问你的话忘了?不赶紧说?” 山越斥侯哪敢怠慢:“爷,不要打了,我说……” 只是刚刚吃的太急,不出预料的噎到了,干粮卡在喉咙直翻白眼。 杨帆哭笑不得,只好让人把水丢过去给他。 如果噎死了可就可惜了刚刚唱的红脸和白脸。 更何况,这个俘虏很聪明,懂得看清形势,明显不同于一般的山越人。 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山越斥侯咕冬喝光了水囊里的水,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这才说道:“公爷,宗帅受伤后不进攻,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不退去却是因为两个汉人。” “前些时候寨子里来了一个汉人,看上去很有身份的样子,据说是个军爷,好像还和咱们山越人打过仗。” “但他那天上山却是许了很多条件,与咱们山越进行联盟,目的就是为了攻打大都督你?” “至于另一个汉人则是一个年轻人,据说是被流放到岭南的,这家伙花钱让咱们山越人截道,这几个月一直生活在山寨里,据说这家伙有一个在朝廷当大官的父亲。” “前一次进攻的时候,咱们山越人损失惨重,本来宗帅当时就想率众离开,可这两个人好像又许了宗帅什么条件,咱们这才留了下来。” 两个汉人,一个是被流放的,一个是军人,而且还是贵族? 朝廷这两年派出征战山越的将军都是郧国公张亮。 这家伙任江南总管已经两年了,难道会是这家伙跟山越人搅合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杨帆摸了摸嘴唇上逐渐发黑的绒毛,渐渐陷入了深思。 而被发配岭南的年轻人,父亲又朝廷高官,结合当初长孙冲失踪。 那年轻人显然就是长孙冲。 不管是张亮还是长孙冲,都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联合山越人对付自己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儿,杨帆继续问道:“此次你们来了多少援兵,有什么计划?” “此次江南士族筹集的人大概有近万人,可人员繁杂,大家在由谁指挥上出现了分岐,起码两三天之内不会进攻。” 斥侯对于杨帆的问题一一回答。 闻言,杨帆眯着眼睛笑道:“知道的不少啊,看来你不是一般人,而且听你说话有条有理,和一般的山越人不太一样。” 斥侯忽地沉默了下去,只是把手里手里的干粮握了握,然后默默张开嘴大口吃了起来。 看到这家伙又玩深沉,席君买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却被杨帆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众人见状,都看懂了杨帆的意思,虽然大家满是好奇,但还是起身离开。 显然这个斥侯有顾忌,人多他是一定不会全部坦白的。 当然,大家也不会担心杨帆的安全。 这名斥侯连王孝杰都打不过,在杨帆面前根本没资格兴风作浪。 斥侯默默的吃着干娘,杨帆也不催促,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将最后一点干粮塞进嘴里,斥侯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残渣,这才微微一叹,缓缓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山越人,而是汉人……” 这次轮到杨帆吃惊了! 一个汉人能够担任山越人的斥侯? 这个位置虽然凶险,但可是一个军队的眼睛啊,山越人就这么放心? 没理会杨帆吃惊的样子,斥侯再次说道:“小的父亲本是陪同前隋陛下下江都的禁卫队长,当时宇文化及谋逆,江都城乱作一团,很多士卒都投靠了宇文将军。” “我爹作为隋帝的近臣,自知投降也是死,于是在陛下死后,就只能躲到了山上,走投无路之下,就带着家人在山越住了下来,后来我爹过逝,我也只能留在山越。” 这又是一段乱世悲歌,亡命天涯的故事啊! 对于这样的故事,杨帆半信半疑,毕竟实在太狗血了! 于是杨帆问出了心头的疑惑:“既然你是汉人,为何山越人能够接纳你?另外,大隋都亡了二十多年,如今已是大唐的天下,你为何不下山生活,反而愿意待在满是蛇虫鼠蚁的大山?” 斥侯摇头苦笑,愤然说道:“谁不想下山生活?可江南是江南士族的天下,这帮只会压迫人的畜生,披着仁义道德的外衣,比蛇虫鼠蚁还要令人生厌。” “说句难听的,大唐律法在这没有用,这里是士族的天下,他们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像我这样没有身份文牒的,一旦被这些人发现,就会被捉到矿场干活,直到累死饿死。” “可留在山里,某好歹还能活命,如果是你,你又如何选择?” 斥侯泪流满面,把心中的委屈、悲苦、愤怒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一个汉人被逼着加入山越人,跟着山越人还能有一口饭吃。 一旦回到汉人的世界却只能被当成牛一般累死饿死,真是太讽刺了! 杨帆沉默了!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但他一时间也不能改变。 即使人都能明码交易买卖,更不用说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了。 一旦被抓住,真可能被扔进矿坑里累死。 杨帆虽然知道江南士族很嚣张,却不知道居然这么嚣张! 怪不得每次提起江南士族,李二陛下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弄死。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把江南当成了自己的私有地。 大唐的律法和皇帝的旨意在江南他们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当成耳边风。 这与把江南从大唐版图上独立出去有什么区别? 看来眼前这家伙也是一个苦命人啊! 杨帆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走吧,指不定等一会儿我就反悔了!” 斥侯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问道:“你真的要放了我?” 杨帆点头道:“即便你是山越人,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进行屠杀,何况你还是同祖同宗的汉人。” “你赶紧走吧,最好离得远远的,否则下一次交战,刀剑可没长眼睛。” 看杨帆不似作假。 何况,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杨帆这样的大人物没必要耍自己开心。 试探着走出去几步,斥侯回头望去,杨帆并没有阻拦,反而挥手让驻守的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斥侯的脚步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然后冲着杨帆说道:“你是个大好人,江南能有你这样的大都督一定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如果大都督您真被那些狗娘养的留在这里,那上天真是瞎了眼了,小的也必将悔恨终身” “刚忘了跟大都督说一件事,山越宗帅其实算起来也算是大半个汉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接纳我们这些汉人的原因。” 这个消息让杨帆颇感意外,山越宗帅算是大半个汉人,这是什么说法? 最让杨帆没脾气的是,这家伙居然给自己发好人卡,这算怎么回事? 一直关注这边状况的席君买却先忍不住了,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一把薅住斥侯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将他的身子拎起,怒目吼道:“你这个小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敢对公爷藏私,看来本将的手段还没尝够?来人啊,如果这家伙还敢有隐瞒,直接酷刑伺候……” 斥侯吓得腿都软了! 席君买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把他吓到了。 更何况,刚才的酷刑还让他心里发颤…… 还是大都督仁慈,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慈悲的好人! 斥侯吓得大叫,赶紧呼救:“侯爷救命啊,小的并没有刻意隐瞒!” 杨帆摆了摆手:“君买,不用吓他了,把他放了吧!他只不过一个被世道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更何况,汉人不为难汉人?” 席君买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不由微微一愣:“他是汉人?” 虽然不明白一个汉人怎会跟山越人搅合在一起,但到底放开了手。 杨帆的命令就是天! 斥侯爬到杨帆脚下,诚恳地说道:“大都督,小的该死,先前并没有全数说出,是怕你不相信啊!” “那山越宗帅雷坤鸣并不是地地道道的山越人,据我爹说,前山越宗帅并没有生下男娃,所以把妹妹生养的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养。” “而他妹妹的丈夫很神秘,平素很少人知道,但我父亲刚好认识,据说,当年一个很出名的游侠醉酒来到此地,与前山越宗帅的妹妹发生关系,从而暗结朱胎。” “可这名游侠在雷坤鸣还没有生下之前就离开了,所以很少人有人知道,只知这个人叫张仲坚,乃扬州人士……” 杨帆眼睛都瞪圆了,惊叫道:“什么!张仲坚?” 如果杨帆记得没错,风尘三侠之一的虬髯客本名就叫张仲坚。 据说他原是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出生时父嫌丑欲杀之,获救后师从于昆仑奴,艺成后欲起兵图天下。 见李世民后自愧气度不如,认定天下将归李世民,于是罢了征战天下的心思。 曾有意于红拂女,得知红拂女嫁于李靖后,三人结为兄妹。 虬髯客将全部家产赠于李靖夫妇帮助李世民统一天下,自己则暗然离开。 据野史记载,虬髯客后为扶馀国主。 在《说唐全传》中,薛仁贵征东之时有提及。 扶馀国可能位于朝鲜半岛以东,很大程度是后世的菲律宾或泰国。 在《大唐游侠传》也有提及,虬髯客为岛国国主,极有可能是朝鲜半岛附近的岛国,相传为72岛国主。 如果说雷坤鸣是这家伙儿子,那也就说的通了。 据说虬髯客神力惊人,乃的隋唐第一高手。 在高手如云的隋唐能够得到这样的称号,可见其武力。 雷坤鸣遗传虬髯客的神力,这也就不足为怪了,难怪在力气方面能够压自己一头。 突然听到这样惊爆的消息,杨帆反而镇定了下来,这个情报可得好好利用,绝对能绝地翻盘。 看着跪在地上的斥侯,杨帆得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要不是自己一时善心,也不会得到如此信息。 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第六百四十一章怒火冲天 杨帆觉得愈发有意思了! 若是能够暗中撤反雷坤鸣,定能够给江南士族重大的打击。 历朝历代,虽然山越人一次又一次的反叛。 但若是能够提供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谁又想在山上承受蚊虫的叮咬、面对豺狼虎豹的威胁? 只是让谁前去说服雷坤鸣却让杨帆犯了难。 不过为了解更多关于雷坤鸣的信息,杨帆再次问道:“既然雷坤鸣有这样的身份,山越之中又有这么多的前朝遗民,为何甘愿被人利用充当打手?难道你们还想光复大隋不成?” 听到这话,席君买有些不信:“这大隋都灭亡多少年了,应该不可能吧?” 杨帆默然不语,心里却吐槽。 怎么不可能了? 想到后世的大明,即使灭亡了上百年,还不是还有一群人反清复明? 虽然反清复明那些人可能在民族大义上比“反唐复隋”要高明得多,但道理是一样的。 斥侯赶紧回答:“咱们当然没有什么反唐复隋的心思,之所以答应围攻大都督,是因为那位军爷和年轻贵公子的威逼利诱。” “据说,那位军爷威胁,宗帅如果不答应带人围攻你们,他就会联合江南士族一起攻伐山越。” “上次攻打你们,让山越损失惨重,宗帅与那两个汉人贵人吵了一架。” “好像宗帅指责那位军爷,说他安排的人连你们的船队都打不过,而且,那位军爷不肯动用自己的属下进攻,导致宗帅极度不满。” “宗帅本想要将所有人都撤走,但遭到那两个汉人的反对,好像是许诺了很多条件宗帅才答应守到援兵的到来。” 听到这些话,杨帆欣喜莫名,只要对方不是铁板一块,就有地方下手。 杨帆最害怕的是雷坤鸣有野心。 假如他联合前隋余孽失志复国,那麻烦可大了,根本就没有收编的可能。 当然,即使雷坤鸣想复隋也没有多少人跟随。 隋朝之所以灭亡,那是众叛亲离,不管是关中世家、山东世家全都反了。 即使是江南士族也貌合神离根本不鸟隋帝。 现在的大唐局势相对稳定,百姓已经接受了大唐的存在。 即便能阴谋干掉李二陛下换一个皇帝,但是想推翻大唐正统绝无可能。 如今杨帆总算是明白了。 山越人这次的反叛背后,原来是受到了胁迫。 说胁迫也不恰当,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两个汉人许以好处,暗中联络山越人,又联合江南士族共同对付自己。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想要推翻大唐,或者划江而治、割地称王吧? 他们之所以反对雷坤鸣撤退,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弄死自己。 何人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想到这里,杨帆心里更加肯定,在山越的两名汉人一定是张亮和长孙冲无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杨帆点点头,说道:“还没有没有其他说的,如果就这些,那本都督知道了。” “你还是赶紧走吧,最好是逃离山越,朝廷围剿的大军很快就会到来,不管是江南士族还是你们山越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不要白白葬送了性命。” 斥侯却没有马上离去,依旧跪在地上,仰起头有些欲言又止:“大都督,我知道您是位好官,一定能给江南的百姓带来福祉。” “虽然小的不懂得什么大义,但也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因为各种原因,生活在山越的汉人很多,甚至就连山越人当中也有很多并不愿意继续待在山上。” “若是公爷不嫌弃,能不能让小的跟随公爷,只要公爷能给我一顿饱饭养活全家,小的愿意把这条命卖给公爷!” “另外,公爷若信得过小的,小的愿意回去说服那些山越人投诚,只要公爷给个保证,让宗帅带全部山越人下山也不无可能。” 闻言,杨帆欣喜莫名。 正找不到合适的人,这家伙居然就送上门了? 杨帆的嘴角不禁得意的微微翘起。 看来自己霸气侧露,不仅名将慧眼识珠纳头便拜,便是小人物也能看出自己的霸气。 可一旁的席君买却不爽了,不由嗤笑道:“想跟随公爷,就凭你……哼,公爷的队伍可不要贪生怕死之辈!” “更何况,那些山越人只知道烧杀抢掠,根本不懂得仁义礼仪,要他们有何用?” 这个斥侯在自己小小的刑罚面前把主子都卖了,这种没骨头的家伙,要之何用? 斥侯面色赤红,怒视着席君买:“这位大人,你简直太看不起人了,非是小的贪生怕死,而是小的觉得汉人没必要给山越人卖命。” “虽然小的从小在山越长大,但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汉人的血液,这是不可改变的,若是有了名主,你看小的会不会吐出一个字。” 席君买想再反驳,却被杨帆制止。 这斥侯展现出来的气变和机灵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若能利用得好,应该能成为一个人物。 如果他真能让山越人下山,那绝对能够让自己在江南迅速的站稳脚跟。 想到三国时期胡孙吴可是收编了不少山越人加入军队,这些人战斗力很是厉害。 特别是在山林作战,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 只要这些山越人肯下山,一旦习惯了平静的生活。 不用几代人,定能让他们全部汉化,以后再也没有民族之分。 更何况,自己刚到江南也很缺人,给这斥侯一个机会也未偿不可。 想到这儿,杨帆便说道:“既然你有此心,那本都督给你保证,只要能说服山越宗帅带人投诚,在本公的治下,本公不会有种族血统之分。” “汉人也好,山越人也罢,只要真心实意想好好过生活的,本公统统接纳,甚至分给他们和汉人一样的田地。” “但是丑话说在前边,一旦他们进入本公治下,就得服从管理,若随意违抗律法,那就休怪本公不讲情面!” “至于你,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本公保你能成为八品校尉……” 斥侯大喜:“多谢公爷,小的这就回去说服山越宗帅,即使不能把全部的山越人带下山,但那些逃上山的汉人定会全部带来。” “等等,如果能说服山越宗帅,你们不必立马投诚,只要如此……” 说着,杨帆轻轻在斥侯耳边交代了一阵。 斥侯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来这位公爷早就有了安排,幸好自己投诚了,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随着斥侯离去,一阵山风吹来,杨帆不由紧了紧衣领,这湿冷的天气还真让人难受啊! 与南方的湿冷有所不同,进入三月的关中虽然还有些凉意,但已经渐渐回暖。 若是往年,在这个入春时节,李二陛下要么去骊山行宫踏春,要么下基层视察百姓的生活。 可是今年,李二陛下却哪里也没去,下朝后老老实实的呆在甘露殿等消息。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杨帆此次下江南关系重大。 在杨帆还没有传回消息之前,李二还是放心不下。 毕竟,在江南打开局面,那可是关系着以后东征的计划。 既然想东征,李二就必须吸取前隋失败的教训。 当年隋炀帝三次东征大败而归,除去山高路远,将士水土不服之外,后勤辎重延误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 因此,就必须从江南征收辎重粮草,然后用海路运往高句丽前线。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开口去江南开辟航适,李二陛下便满口答应。 毕竟,可关系到他能否成为千古一帝。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可是毕竟杨帆的年纪实在太轻了。 主政一方,可不是有些小聪明就能行的。 当然,对于杨帆此次南下,李二陛下也是抱以很大的期望。 要不然,也不会赋予他开府建衙的权力。 江南不仅山越人经常作乱,世家豪族更是盘根错节,想要开创局面难如登天。 李二陛下担心啊,生怕会出现什么乱子。 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殿内四角的火盆还燃烧着木炭和檀香,让整个大殿里有些燥热。 由于在自己的寝宫,李二陛下很不雅的解了一颗扣子,扯了扯衣领,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看着面前已经汇报完毕的房玄龄,李二开口问道:“马上就要进行春耕了,关中雨水稀少,关中今年会不会出现旱情?” “回禀陛下,虽然关中少雨,但距春种还有一段时间,应该不会缺水,更何况,经过去年朝廷大修水利,水渠四通八达,定然不会影响春种。” 房玄龄正襟危坐,身上的紫色官袍一丝不苟,一张老脸毫无表情,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皇帝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闻言,李二陛下轻叹一声:“这都是杨帆的功劳啊,那家伙看似嬉笑顽劣不服管教,却懂得为国为民之职责,若非那小子献上100多万贯银子给朝廷大修水利,关中怕是又要饥荒满地。” 房玄龄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驸马年少气盛,平素行事难免有些嚣张,可其为国为民之心日月可鉴,加以时日,定能成为国家之栋梁,此乃朝廷之福,陛下之福,百姓之福。” 一个官员的优劣,除了能力,还得看是否能为百姓谋福祉。 不然,也只是一个道德败坏、只为私己的官员。 杨帆平素行事嚣张跋扈,但只要涉及到民生之事,绝对是一丝不苟。 在这一点上,杨帆做得很完美。 房家与杨帆关系一向不错,这个时候自然不吝说上几句好话。 更何况,李二陛下也喜欢听。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一脸欣慰,正欲夸赞几句,宫外却传来连绵不断的高呼。 “军中八百里加急……快快打开城门……” 一层一层的通报声连绵起伏! 很快,殿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李二陛下当即住嘴,眼神不由疑惑的望向了大殿门口。 八百里加急军情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好像近期并没有什么战事发生,怎么会用这样的急报? 要知道大唐建国以来,也只有东突厥攻入关中时才出现了一次800里加急的军情。 没等李二多想,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士便在李君羡的带领下急匆匆入内。 来到了皇帝面前拜倒,气喘吁吁的说道:“陛下,程处默将军有战报奏上……”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战报?什么情况?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哪来什么战事?” 程处默因嫌弃江州距杨帆太远,刚刚被敕封为嘉兴府左都尉。 毕竟是程咬金的儿子,能够给杨帆一些帮衬也让李二放心。 但嘉兴府紧靠长江,边上靠海,算是江南腹地,哪里来的战事? 难道是海寇袭击江南,但这也不对呀! 即使是海寇,也应该由水师奏报,怎么会是程处默这个卫府左都尉上奏? 想不通,李二赶紧伸手接过,拆开火漆封印的奏折仔细研读起来。 很快,李二一张刚毅的面庞顿时变得铁青。 奏折中…… 程处默严词痛诉江南士族勾连各方,把持江南政务,甚至就连卫府都尽在他们掌控之中。 本来闻听山越反叛,想要发兵救援却处处受掣。 更可恶的是,卫府的官员阳奉阴违,自己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被困云台山。 心急之下只能以800里加急向陛下请旨,以期有调动府兵的权力。 在最后,程处默控诉江南的某些官员与山越人沆瀣一气,居然派遣水师攻击杨帆的船队。 这种谋逆的行为说明,江南的官员和府兵都已经成为江南士族服务的私兵。 更说明江南已非大唐之江南,而是江南士族的私有地。 当然,杨帆的那份“血书”也附在后面。 如果说程处默的奏报李二陛下已有七分了解。 那么杨帆的“血书”则让李二陛下一瞬间红了眼珠子,顿时怒发冲冠龙颜震怒。 江南士族居然如此大胆? 不仅任由山越人叛乱,还让水师攻击江南大都督的船队,这与造反有什么区别? 杨帆居然被围困在云台山没有援兵,这可如何是好? 一股痛彻心脾的悔恨自胸腔间升起! 见到李二陛下面色铁青,死死的咬着牙,眼中不断闪烁着寒光,房玄龄不由吓了一跳。 当年东突厥攻入关中,李二陛下都没有如此愤怒吧? 于是房玄龄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既然是战报,难道又是哪个国家敢侵犯我大唐?”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二陛下勉力压下心中愤怒,颤着手将奏报连同血书一同递给房玄龄。 “你自己看吧,江南士族无法无天,朕与他们势不两立!” 房玄龄本来风情云澹的神情顿时震撼无比,双手接过奏报。 心底暗暗猜测,江南士族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李二陛下说出这样不留后路的狠话? 展开奏报,房玄龄仔细观阅。 入眼的是山越造反…… 顿时让房玄龄吓了一跳。 这几年朝廷为了掌控江南,每年都派兵围剿山越人。 不是说这些山越人都不敢下山了吗? 怎么会这样? 恰恰杨帆下江南,山越人就来了这么一手,这也太过巧合了! 恐怕其中的缘由颇深啊! 再看到杨帆的“血书”,即便是荣辱不惊的宰相,房玄龄也不澹定了。 “臣受命南下,经苏州时不幸遭遇山越反叛陷身险地,面对几十倍的敌人,众将士苦战不敌,深陷困境。” “作为大唐之命官,自当不会屈服于贼人,我等一行,打算以死守节,报效陛下天恩。” “如微臣能够率众反击逃脱,实乃微臣之幸,若微臣不幸殒命,等到朝廷派大军歼灭山越之时,希望陛下能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河畔,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 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铁骨铮铮,但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感不由从心底升起。 最令房玄龄心神激荡的是最后的这句话:“如果臣不幸殒命,希望陛下能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河畔,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 这是何等的豪情? 你们不都骂我杨帆是个棒槌么? 即使是棒槌也晓得为帝国尽忠尽孝。 咱要让你们看看,我杨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使身陷绝境,我也顶天立地。 即使粉身碎骨,我也不会投降。 房玄龄深刻感受到杨帆在写这封血书时那种深深的愤怒、不甘和绝望。 不知用什么词语表达此时的心情,房玄龄嘴皮子蠕动了几下,才叹息道:“杨帆铁骨铮铮,即使无双国士也不如他多矣!” 李二陛下怒气勃发,大手好像不怕疼似的不断锤打面前的桉几,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好后悔,就不该这么急着派他去江南,更应该多给他一些士卒保护。” “好一个江南士族,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驸马下此毒手,真当朕不敢让他们人头滚滚落地?” “哼,好一个郧国公,朕封他为江南总管,让他剿灭山越人,他不是说山越人不敢下山了吗?” “另外,江南的府兵和水师除了各府都尉,就只有张亮这个江南总管能调动,为什么水师敢攻击朝廷赦封的大都督,他们是想改朝换代么?” 此时李二心头怒不可揭,显然,他的帝王权威受到了蔑视和挑衅! 第六百四十二章江南士族的末日? 八百里加急一到,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 很多百姓暗暗猜测,难道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窥暨大唐的国土? 当初东突厥在大唐新帝登基内忧外患之时趁火打劫,如今还不是被大唐给灭了? 如今大唐兵强马壮,哪个国家感触大唐的虎威。 当知道是山越叛乱,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又是气愤不已。 如今大唐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谁也不想这样美好的生活被破坏。 长安百姓无不对那些反叛的山越感到气愤,甚至公然支持朝廷从关中派大军征剿。 而朝廷这边,当收到八百里加急,李二陛下便紧急召集大臣商议如何镇压叛乱。 当文武百官听到山越叛乱,甚至江南水师公然攻击朝廷赴任官员的船队等消息,整个朝堂整时震荡不安。 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山越等蛮夷犹如疥癞之疾,想要彻底除去需要大费周章,所以才听之任之。 经过朝廷这几年的围剿,在众人眼中,山越已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公然叛乱,甚至围攻朝廷大都督,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自大唐立国以来,虽然山越多次叛乱,最多也只是下山抢抢粮食什么的。 如今居然公然围攻朝廷派去的大都督,他们怎么敢? 堂堂一朝县公、驸马、江南道大都督……居然被上万山越人围困于云台山,这对山越人有什么好处? 虽然江边留守船队还有一千多的增援,但在众人眼中,杨帆葬身于山越蛮夷之手已无可避免。 令满朝文武想不通的是,山越人如此嚣张,江南士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根据程处默的奏报显示,江南的官员还故意拖延甚至不去营救,显然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江南士族的影子。 这些人居然想把朝廷派下的大都督弄死,也难怪李二陛下如此生气。 看来这次明显是搞大了! 太极殿内,几乎所有的文武大臣在看过奏折之后,目光不由瞄向了以萧瑀为首的一伙江南士族。 你们萧家不是江南士族的领袖么? 难道你就没收到什么消息? 还是说,你故意看着杨帆被弄死,甚至这其中就有你们萧家的影子? 山越人叛乱,大张旗鼓出现在江南腹地,这些山越人是怎么绕过江南士族的监视和防守的。 而杨帆请求救援,江南士族却无动于衷,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以往朝廷的政令你们想听就听…… 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了,难道也想造反不成? 大多数江南士族的官员如老僧坐定,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猜疑的目光。 毕竟,家族里召集死士攻击杨帆,显然有些人是知情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杨帆给弄死,不去江南与他们争利,付出一点代价是值得的。 更何况,只要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江南士族参与,皇帝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不过,还被蒙在鼓里的萧瑀却如坐针毡,苦笑一声,抬眼瞄了一下李二陛下。 看到那张阴云密布的黑脸,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宝宝苦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这话说出去谁信? 一些不知情的江南官员在他身边的亦是刚刚知道情况。 这些人看似面无表情,但是从微微抖动的身躯却显露出心底的愤怒和不满。 在他们看来,想要阻止朝廷控制江南他们不反对,但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吧。 直接派水师配合山越人围攻当朝驸马,这可是形同造反啊! 一旦皇帝震怒,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这些在朝中的官员。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当然是义愤填膺。 见众人都不说话,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奏报中只说大都督杨帆被上万山越人围困,却未曾言及生死,想来还有一线生机,众卿商议一下,朝廷是调集关中兵马前往救援,还是朕下旨江南府兵前期营救。” 听着皇帝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虽然皇帝面孔平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神之中的悲戚。 满朝文武不由都感同身受。 毕竟,他们很多人也有女儿。 诚然,在场有很大部分的官员嫉妒杨帆受到皇帝的特别青睐,年纪轻轻便能够担任大都督这样一个封疆大吏的职务。 甚至看到杨帆身陷重围的时候,还难免有幸灾乐祸之意。 但是想到杨帆不仅是大都督,可还是两名公主的驸马。 若是杨帆出师未捷身先死,两名公主岂不是马上就要守寡了? 李二是皇帝,但同时也是一名父亲,自然悲痛不已。 虽然很多官员感同身受,却也明白杨帆能活下来的几率很渺茫。 两百多人被上万山越人围攻,结局几乎是惨剧。 明知结果,可这样的话却不能够说出来。 甚至没人说即使救援也来不及的话语。 毕竟,好歹也得给皇帝留下一丝希望,即使这个希望很渺茫。 当然,也有一些人幸灾乐祸,比如赵国公长孙无忌,比如内侍御史林世荣,比如附马范文举…… 尤其长孙无忌最是开心。 你杨帆不是抢我家媳妇,还把自己的大儿子弄得发配岭南么? 呵呵,如今自己的儿子虽然不能回到长安,可好歹还有一口气在,可你呢? 怕是已经被江南士族以及山越蛮夷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了吧! 长孙冲曾送来信件让自己配合他们的行动,本来长孙无忌是极力反对的。 但知道只是出一些钱财便能够借助江南士族和山越这把刀除掉杨帆,长孙无忌还是喜于乐见的。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弄死,没人紧盯着他长孙家,不用几年,他就有办法把儿子长孙冲弄回长安。 看着满朝文武众生百态,李二陛下的内心却充满歉意。 作为军中宿将,李二当然知道杨帆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可他的心里还在琢磨着杨帆到底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毕竟,杨帆可没少创造奇迹。 最主要的是,李二在发愁要怎么跟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说这件事。 唉,若非自己急功近利,想要拿下江南这块肥肉,事情何至于此? 本来以为江南士族就算反抗,只不过是玩弄一些手段,令杨帆在江南毫无作为。 却不想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围攻朝廷命官,胆子实在大了! 咬了咬牙,李二陛下转头看向了一众武将:“几位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 本来就与杨帆交好,又是自己的儿子送来奏报,程咬金马上出列道:“陛下,老臣认为应该从关中带兵平定叛乱……山越反叛,江南士族无动于衷,其心可诛,显然,他们旨在把江南从大唐的国土分裂出去。” “请陛下让老臣作为先锋官,某愿率军南下营救驸马,并平定山越叛乱,若有阻拦者,老臣必将那些有异心者斩杀殆尽!” 虽然已年过半百,但程咬金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此言一出,秦琼、尉迟恭、牛俊达等武将尽皆站出班列,齐声附议,皆愿意率军南下营救和平叛。 倒是英国公李绩面沉如水,根本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见武将一方全都支持从关中派兵前往,江南士族的官员顿时大骇不已,赶紧跪地道:“陛下,万万不可依照卢国公的建议啊!” “山越人虽然反叛,但都是乌合之众,难成大器,若驱使关中大军南下,不提军饷粮秣耗费无数,单单大批人马下江南都会使得江南百姓人心惶惶,可能会动摇江南的根基,此乃得不偿失。” 秦琼眼睛一瞪,大吼道:“一群腐儒真是见识短浅,难道就任由山越作乱,任由驸马爷战死江南,难道要让英魂饮恨,忠臣泣血你们才安心?” 杨帆曾救过他的性命。 在秦琼看来,这条命都是杨帆给他的,当然对这些反对的江南官员没好脸色。 另外,武将的功勋自战场而来,亦要通过战争来维系。 这几年大唐四临安定,该灭的都已经灭了。 秦琼近年来因病已经鲜有出征,导致在军中的影响力直线下降。 现在有了山越反叛这个由头,正可率军南下一举荡平。 既稳定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也可捞取一份功勋。 更何况,武将集团一直对杨帆极为看好。 认为杨帆可以在成为大唐未来武将集团的顶梁柱,是武将集团维系朝堂话语权的希望所在。 现如今居然被江南士族暗算,即将含恨折戟在小小的山越人手中,心头怎能不怒气冲天? 只要关中大军南下,不管是什么牛鬼蛇全部一网打尽。 正好以武力镇压江南士族,把江南掌控在朝廷手中。 这样不仅一劳永逸,而且能永绝后患! 虽然可能会让江南动荡几年,但绝对是利大于弊。 秦琼的性格可不是长相那般粗犷,心思细腻着呢,自然能够猜透李二陛下对江南的志在必得。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惊失色,不少江南士族的官员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江南士族虽然敢于跟皇帝扳手腕,那是认定皇帝不愿使得江南动荡不安。 若是皇帝铁了心要一举荡平江南,宁肯自己的东征计划推后,那江南士族必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一旦关中大军南下,哪会只是单纯的剿灭山越? 只怕李二会以各种名义将江南士族全都一锅端了!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况,江南士族在这次事件当中的确摆脱不了嫌疑,甚至是亲自参与到其中。 此时,江南士族的官员终于害怕了,纷纷跪倒惊呼道:“陛下,江南本来就有府兵,关中军不可轻易南下,否则兵戎相见,容易动摇国本……” 看着齐齐跪倒在地上的几十名江南士族官员,李二只是冷眼相看,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转眼看向萧瑀,目光如同刀锋一般锋利,语气犹如万年寒冰:“宋国公,你萧家作为江南士族的领袖之一,自然对江南最了解,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处置?” 萧瑀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苦笑着说道:“微臣……微臣认为陛下先下旨意,令江南各卫府抽调精锐府兵即刻赶往云台山,务必将驸马解救出来。” “对于江南水师攻击大都督船队一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应该马上派督察御史下江南彻查此案,一旦落实以判乱罪重处罪魁祸首方为正道。” “至于剿灭山越叛军,根本用不着关中健将,只需江南府兵便能轻易解决,更何况,只要驸马爷在江南开府建衙,山越这种宵小之辈不足为惧。” 他已经感受到了李二即将爆发的愤怒。 跟随李二多年,已经被李二贬了三次,萧瑀很了解皇帝的性情。 他知道若是李二这股怒气爆发出来,江南士族必将血雨腥风。 萧瑀不由在心头大骂。 江南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事先居然完全不知情! 这帮愚蠢的东西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玩火么? 真以为弄死一个杨帆就能打消李二掌控江南的心思,真是愚不可及啊! 李二冷冷的望着萧瑀,然后扫视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江南士族官员,将杨帆的“血书”递给身边的内侍。 “送去给朕的好臣子看看,什么是忠臣,什么是国士无双,什么是铁骨铮铮!” 内侍双手捧着血书来到萧瑀面前…… 萧瑀战战兢兢接过,一目十行,粗略一扫,就觉得脑子发晕。 一众江南官员看完,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赶紧大呼道:“陛下,微臣真不知情啊……” 李二陛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表演。 随着杨帆的“血书”在武将之间流传。 见到“血书”的那一刻,程咬金老泪横流,心头如被刀割一般剧痛,哽咽不能言。 要说与杨帆的关系,程咬金是最好的,他早已把杨帆当成了自己的女婿。 可如今…… 唉! 当血书在武将这边传阅完毕,阵阵赞叹声在大殿中升起。 “若微臣不幸殒命,希望陛下能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河畔,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啧啧,驸马为国为民的忠贞之气令我等汗颜!” “是啊,杨帆这小子虽然行事无状,但面对生死,非但没有屈膝求生,反而壮烈至此,当得起国士无双!” “此子贞烈至极,又是文采不凡,算是德才兼备,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大唐之栋梁之才,可惜了,居然……唉!” 文臣武将无不赞叹惋惜。 即使有些人对于杨帆以往的嚣张跋扈有不满,这一刻也尽皆放下。 没人相信杨帆在那种情形之下还能生还,自然不吝于赞美,更不会惹得皇帝不高兴。 人死为大嘛! 长孙无忌看完血书以后,脸上一脸悲戚,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杨帆啊杨帆,你这个棒槌在关中有陛下护着,任由你胡作非为嚣张跋扈。 这次下江南可没人会惯着你了! 哼,你这家伙不过是凭借一些奇技淫巧和敛财能力讨好皇帝,还真就当自己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这次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逃出升天。 等死吧你! 满朝文武,与杨帆不对付的不计其数,但论起恨意,最深莫过于长孙无忌。 不仅一个儿子被发配边疆,一个儿子被弄得残废,家里一半的矿场也被杨帆夺去,可谓是仇深似海。 平时畏惧杨帆的威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见到杨帆落难,自然是幸灾乐祸。 见众人把血书看完,李二陛下转头望向萧瑀:“宋国公,你还以为满朝文武只有你们江南的官员忠诚么?” 被皇帝如刀的眼神死死盯住,萧瑀如同被投入火炉烘烤,整个人大汗淋漓。 可皇帝的话又不能不接,嚅嚅两句,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陛下,老臣……老臣惭愧……” 他倒是想把自己摘出来,想要跟皇帝说清楚自己毫不知情。 可是皇帝明显是想要拿他这个江南士族的领袖开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再说,即使再辩解,皇帝也不会信! 身为萧氏家主,江南士族的领袖之一,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你全然不知情,谁会相信啊! 即使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萧瑀心里不由将那些无法无天的江南士族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现在更是心慌意乱,不知到底自己家族的子弟有没有参与其中。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他们萧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如果那些江南士族是瞒着他们萧家的,那说明他们萧家已经被这些江南士族排挤在外。 若是家中的子弟有参与,只是瞒着他萧瑀,那他萧家必然要承受皇帝的怒火。 谁要他萧家是江南士族的领袖呢! 唉,实在是太难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重骑雏形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能让朝廷中的这些杀神率关中军南下。 一旦到了那种地步,遭殃的可不仅仅是山越人,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定是首当其冲。 到时候杀神才不会管你参不参与其中,直接杀了了事。 毕竟,谁都知道皇帝想掌控江南。 萧瑀正想联合一众江南士族的官员赶紧阻止,却见李二陛下面色狠厉,冷声道:“山越叛乱,江南糜烂,致使忠臣身临险境却无一兵一卒救援,朕对江南的官员甚为失望!” “自朕登基以来,朕对江南士族颇多宽容,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丝毫不顾朝廷法度,不顾朕的恩德。” “众位爱卿,你们说,朕现在还要对他们如此宽容么,如今朕的好女婿生死攸关,朕就是让江南动荡不安,也要让江南士族认清,江南到底是朝廷的江南,还是江南士族的私有地,也要让那些野蛮的山越人看看螳臂当车的下场!” “朕觉得程将军的建议不错,朝廷应该从关中派大军南下,扫清一切障碍,同时派出监察御史彻查水师一案,众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江南士族的官员尽皆变色。 一句“江南士族”,算是把所有江南世家全部囊括在内。 这说明皇帝已经怒极,可不再管哪些江南士族参与其中。 此时,每个江南士族的官员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看来,这次江南士族和山越想给朝廷一个下马威终于把李二陛下逼急了! 江南士族的官员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扑通一声跪下,赶紧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呀,这会导致江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步……” 请求的同时,这些江南官员的眼神不由飘向了萧瑀。 看着这些人齐刷刷的眼神,萧瑀气的不行。 这下知道求老子了,你们不是很能耐么? 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让他听到一点风声,简直是愚蠢至极。 一群舍命不舍财的蠢货! 虽然萧瑀心中已然怒极,恨不得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可他偏偏不能这么做。 萧氏乃江南士族的领袖之一,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江南士族之间往来密切,勾连颇深,一旦其余士族遭受到灭顶之灾,难保萧氏不会牵连其中。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江南士族最真实的写照。 虽然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但不管怎么看都是被这些混蛋绑架了。 萧瑀满嘴苦涩,伏地哀求道:“陛下,关中军乃京师的屏障,不宜轻动,老臣认为陛下先下旨,御令江南各地府兵以最快的速度发兵解救驸马,也可尽快平定山越叛乱,保证江南的稳定。” 虽然这样的建议是最合理的,但李二陛下并未说话,只是冷眼望着他们这群江南官员。 从眼神来看,李二陛下显然是有些意动的。 身为官场老狐狸,萧瑀当然很清楚李二陛下的性格。 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一定要抓住皇帝的软肋。 李二陛下的软肋是什么? 那就是东征高句丽…… 谁敢阻止他成为千古一帝,谁就是找死! 而江南民丰物足,正好能够提供东征的粮草辎重,所以李二陛下才不希望江南陷入混乱之中。 若江南士族肯让出部分利益,协助李二陛下东征高丽句,对于江南士族的不作为,李二陛下是可以不计较的。 皇帝也有顾忌,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愿意看到帝国最繁华的地方乱成一团,民生凋零。 李二陛下此次派遣杨帆前往江南,本来就是对江南士族的一次试探。 只要江南士族适当的让出一些好处,协助李二陛下东征,那此事就万事大吉了。 可偏偏江南士族一点也不肯让! 不肯就不肯吧,这些人居然丧心病狂要弄死杨帆,这就触及了皇帝的底线。 不说杨帆是李二的女婿,同时也是朝廷的官员。 这样不把杨帆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打皇帝的脸。 如今江南士族弄成这种局面,作为江南的领袖,萧瑀却不能不管。 毕竟,维护江南士族的利益也是维护萧氏的利益。 既然现在已经让杨帆感受到强大的阻力,让皇帝感受到了江南士族守卫江南的决心。 那么,这时候他们江南士族就该让出一点好处了。 只有这样,才能勉力消除李二陛下心头的怒气。 为今之计,是尽力挽救杨帆的性命,那么调动江南的府兵救援是最快的办法。 李二陛下疑视萧瑀良久,才缓缓说道:“宋国公,你可敢保证江南士族不会再故意阻拦,也保证求援的府兵不会故意拖延?” 萧瑀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威服四海,谁敢不听号令定当全部诛灭。老臣愿立军令状,即刻前往江南尽力救驸马于危难,同时平定山越叛乱……” 不保证不行啊! 如果不做出保证,那就只能看着程咬金等一干杀神率领关中大军南下! 萧瑀觉得自己被江南士族这帮无知的混蛋给坑死了。 一旦皇帝指派关中军南下以消除江南的糜烂形势,萧氏也甭想置身事外。 更严重的是,满朝文武都认定此事的背后有他萧家的影子。 真是要人老命啊! 当然,萧瑀此时站出来表示愿意前往江南平叛,也是吃力不讨好。 此举显然是跟江南士族站在了对立面。 毕竟,此事影响极大,不仅要平叛,还需要给皇帝一个交代。 要给交代,那江南士族必须有人背这个锅…… 如此一来,萧家与江南士族之间定然会产生间隙。 以后江南士族之间想要铁板一块根本就不可能了。 但无论如何做,萧瑀都里外都不是人。 可如今形势危机,死贫道不如道友,萧瑀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先保自己萧家再说。 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如果从关中调兵南下,等到筹集好粮草、兵源,再赶到江南,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营救杨帆的机会很渺茫,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想自己的两个女儿刚成亲就成了寡妇。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不敢耽搁,马上命令道:“传朕旨意,撤销郧国公江南总管职务,押解回京等待审查,任命李绩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秦琼为先锋官,萧瑀为监察御使,即刻前往江南平定叛乱,同时授程处默调兵之权,即刻营救驸马,江南官员或府兵不听号令者,斩!” “陛下英明!” 满朝文武顿时跪地齐声高呼。 皇帝显然是双管齐下,不让江南士族的官员有一丝侥幸的心里。 在朝廷想尽办法营救杨帆的时候,被重兵围困的杨帆却根本无事。 甚至,在江南士族死士的几次试探性进攻后,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虽然江南士族的死士以及山越人的联盟人数众多。 人数一多也容易产生矛盾,各方都想尽办法保留自己的实力,让别人冲锋陷阵,自然不想拼命。 江南士族的死士已经到了两天,进攻却毫无进展,这让张亮和长孙冲心急如焚。 特别是张亮,他可是冒着诛九族的风险谋划了此次事件,若是不能尽快把杨帆干掉,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天边的夕阳即将落下,张亮站在山林边缘,心情也如同即将到来的黑夜。 看着如游兵散将的山越人随意的躺在地上,看着卷缩不出的江南死士,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如此一群只知道保存自己实力,争取自己利益的贪婪者,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怪不得这些人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世世代代的不断征伐,实乃咎由自取! 若非自己现在有求于他们,定当引兵前来将这些人统统宰杀。 特别是那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山越宗帅雷坤鸣,口口声声说不愿自己的部族枉死性命。 可你难道不知若非将你当作最好的背锅人选,江南士族以及自己怎能容许你们山越来到苏州? 不肯出力,要你们何用? 当然,杀了杨帆,这些人更加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面前这些山越人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无脑的家伙居然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做发财的美梦,简直愚蠢至极! 抬头看了看驻守在各个下山要道的江南死士,张亮心头冷笑,却并不焦急。 在他看来,最想杨帆死的还是这些江南士族。 只是他实在没料到杨帆只是率领区区百来人便能击退江南死士的数次冲锋。 看来杨帆这棒槌灭了吐蕃并非侥幸,带兵的手段确实不容小觑。 可不管杨帆再强,那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困死地,即将成为他们的待宰羔羊。 以为坚守高处,便能固守待援,简直太天真了! 几乎所有的江南士族都已形成共识,非但不会让各地府卫派出一兵一卒救援,更派出各自族中豢养的战兵死士前来。 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将杨帆击杀在此,给皇帝一个震慑! 他们想让皇帝知道,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 即便是朝廷,也休想染指抢夺江南士族的利益! 对于江南士族的做法张亮有些呲之以鼻,甚至觉得他们目光短浅。 任由你们能猖狂一时,就当真以为李二陛下是泥捏的? 难道这些人忘记了李二陛下是如何起家、如何上位、如何坐稳帝位? 等到逼得李二不得不举起屠刀,江南士族面临的将会是一场血淋淋的大清洗。 张亮无比确定! 一旦皇帝收到消息,定然会派兵前来剿灭这些乱臣贼子。 可惜啊,他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杨帆,否则把这些人全部宰杀,那可是大功一件。 想到自己的几名义子命丧杨帆之手,张亮不由按了按腰间的佩刀,两眼射出了仇恨的目光! 如果不报此仇,剩下的500多义子怎么看他? 只要能弄死杨帆,他不管江南士族的结局如何,更不管山越人会不会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流中。 忽然,山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张亮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山顶。 如此危急时刻,杨帆还有心情打铁,难道对方的武器已经耗尽? 放眼向山上看去,夕阳西下,阳光耀眼,入目是一片霞光,根本看不到山顶在做什么。 忽然之间,张亮有些心虚。 杨帆那小子或许是个棒槌,但往往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凭借着奇技淫巧的能耐令人多次大跌眼镜。 虽然张亮这两年没有在关中,但杨帆凭借火枪和轰天雷封公那可是家喻户晓。 况且,杨帆能够镇守这么久,也是靠着先进的武器。 莫非这小子又搞出什么厉害的武器? 这个念头一生,张亮有些不淡定了。 虽然确定附近各州府不可能派出兵卒前来救援。 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将这小子宰杀才能放心! 可环目四顾,各个家族的死士各自为战,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这也是导致进攻乏力的原因。 为今之计,只有选出一个统帅,才能让这些死士拧成一股绳,才能一鼓作气攻上山去手刃杨帆! 看来,自己又要当一次说客了。 可这些江南士族一个不服一个,这个任务可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压制住心底的忧虑,张亮只能尽力而为。 只要杨帆没有重骑兵,就不可能冲出自己的围堵。 山上的杨帆自然不知道张亮的打算,更不知冲冠一怒的李二已然与江南士族展开博弈,甚至下旨让程处默带领府兵前来救援。 因为他现在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打造重骑兵的设想之中。 毕竟,这也是防止己方战损的最好方式。 看着巨大的水利锻锤被水力推动,高高举起,然后飞速落下。 “当当当……”的响声连绵不绝,血红的铁块铁屑四溅,原本的铁锭就变成了薄薄的长方形大铁片。 如果在平日,众人一定觉得很吵,但此时对众人来说确是悦耳的乐曲。 铁片被锻造至相宜的厚度,工匠经过加工,形成了一个桶状的头盔,又在桶状的头盔用铁锤钉出孔眼,再用皮革固定住,一个欧洲的桶形盔便成型。 旁边一个护卫早就站在那里,任由桶形盔套在自己头上,身上的甲胄也是几块完整的铁板…… 虽然灵活性差了许多,但一般的弓弩根本不能伤其分豪。 瞬间,这个士兵顿时变成了密不透风的钢铁怪物。 一百多工匠里有半数铁匠,复杂的工序由铁匠处理,简单的工序由其他人帮忙…… 一套套简易的铠甲依照图纸打制成型,分工明确,速度奇快。 同时,杨帆带着翟长孙、裴行俭几人将一副怪模怪样的铁片组装起来,套在一匹战马身上。 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那名护卫示意:“上去试试!” 听到指令,护卫毫不犹豫踩着马蹬翻身上马,来了一个冲刺。 另一边,席君买让弓弩手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如雨的弩箭飞射而出。 叮叮咚咚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可护卫和战马却没有一丝损伤。 当护卫骑着战马完好无损回到原地,虽然马匹有些喘息,显然还没有达到极限,这让杨帆欣喜不已。 看来简易的重骑兵已经打造完成。 虽然这种重骑兵与华厦历朝历代所有的重骑兵都有所不同,但防护力更强了。 毕竟,杨帆增加了桶形盔。 虽然一定程度上视线受限,但防护力却大大增加了。 要知道,重骑兵的头部防护在宋朝才开始注重。 据史料记载,宋朝年间,西夏和金在各自的重骑兵部队铁鹞子和铁浮屠当中,才使用了覆盖面部仅露出双眼的重型头盔。 在元朝灭亡南宋以后,在军队当中才使用全覆盖式头盔的做法。 杨帆设计的这种全覆盖式的桶型头盔,属于西欧重骑士们的最爱,具有非常浓厚的西方色彩。 而在实战当中,它也能够有效保护骑士们在冲锋陷阵之时的头部安全,这也是一种非常适合现在突围的装备。 看着完好无损的人和马,翟长孙简直想不出什么言语来表述自己心头的震撼:“公爷,这……这居然能无视弓弩的射击,简直太强了。” “玄甲军的铠甲虽然也能无视弓弩的射击,但根本防护不了头部,这简直是神之设计。” 旁边的裴行俭等人也双目闪闪,看向杨帆的目光惊为天人! 大都督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前两天才抱怨没有重骑兵冲锋突围,只是睡了两觉,居然就能制作出全套骑兵重铠的法子,而且防护力这么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有了这些重骑兵,再居高临下进行冲锋,一定能率众突围。 如果能活,谁不想有活命的机会? 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杨帆全程保持高冷的姿态,愈发给众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心里却得意非凡! 这就被震住了? 呵呵,神个屁啊! 不过是借鉴了后世的知识,再加上西欧桶形盔的简化设计! 古代之所以缺少重骑,是因为锻造技艺所限。 如今自己不仅有炼铁厂,又有水力锻造,更流水线这种高效率的配合,打造重型铠甲简直轻而易举。 不就是几块铁板么,前胸后背是一整块铁板,而胳膊上是桶形护甲,上臂和下臂关节处用活结连接,重点防护前面,这就是重骑兵。 板甲的作用在古代被很多人给神化了,说什么刀枪不入,其实缺点和优点一样多,制作起来并不难。 关键就是铁料的质量和锻锤的艰难。 没有质量上佳的铁料,难以打造出韧性十足的部件。 没有水力锻锤,靠人力打造累吐血也打不出胸前身后的那些铁甲。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 这一刻,杨帆这个逼装得很爽。 这一刻,杨帆也有了自己的重骑兵。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老奸巨猾 看着眼前的钢铁战士,虽然各种护具很是简陋,但用来冲锋陷阵突破山越人和各大世家的死士已经绰绰有余了。 弓弩的威力虽然巨大,但对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威胁却很小。 即使各大世家也有重骑兵,可惜由于地势的原因并不能发挥战斗力。 而己方居高临下,一旦冲锋起来,即使对方有些重骑,也无法抵御具装铁骑的冲锋。 一旦把对方的重骑兵冲跨,再加上苏定方的配合,定能够把江南世家的死士全部留下。 如今杨帆需要等待的是,看看那名山越斥侯能否说服山越宗帅雷坤鸣投降。 三天之约如今已近在迟尺,再过一天,如果再没有消息,杨帆将发动信号,让苏定方里外夹击,把山越和江南各世家的人杀他个底朝天。 有苏定方的轰天雷火力配合,再加上100多名重装铁骑,足以对山脚下的敌人形成碾压! 事实上,杨帆每次战斗,都是凭借着装备优势对敌人形成碾压从而取得胜利。 大战吐蕃狼骑,就是凭借火器的强大威力以及出其不意,让其自乱阵脚,最终取得胜利。 现在面对山越人和各大世家派出的死士组成的叛军,自己的重装铁骑又将成了出其不意的存在。 至于山越人是否归附,杨帆倒也希望那名山越斥侯能够策反成功。 毕竟,这可关系到自己能否快速的在江南站稳脚跟。 封建社会,有人才有资本! 在杨帆静静等待着消息的时候,秦琼和萧瑀得了皇帝旨意,自然不敢怠慢。 回到府中匆匆收拾一番,便即刻快马加鞭南下。 至于李绩这个江南道行军大总管,自然得在后面筹集粮草和兵源,防止其他意外的发生。 秦琼和萧瑀一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凌晨便进入江南地界,他们一行过江都而不入,第三日傍晚便到达苏州。 进入苏州以后,秦琼和萧瑀兵分两路。 秦琼带着圣旨前往各府卫调兵遣将,萧瑀则在暗中查访水师一桉,同时行督查之职。 来到了苏州,萧瑀当然第一时间想到回苏州老家探明情况。 只是越靠近老家,萧瑀却越忧心忡忡,虽然整个人疲惫不堪,却没有一丝睡意。 此时他的内心很害怕,害怕自己萧家牵扯太深。 刚进入萧家老宅,萧瑀便对着前来迎接的族人问道:“驸马的现状如何,你们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杨帆已经被杀了,而且萧家参与其中。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萧瑀真是无力回天了! 听闻族人说杨帆依旧在坚守,上万的江南死士几次冲锋皆奈何不得。 这让萧瑀露出了笑容。 当然,最令萧瑀欣喜的是,他们萧家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参与到这场龙争虎斗之中。 这下终于让萧瑀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想当初自己秘信萧家,在杨帆下江南的时候保持中立的态度。 幸好族人听自己的话,否则就玩大发了。 同时心里不由感叹,面对那么多的山越人和江南士族死士围攻,杨帆居然能够扛住这么多天,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自己的姐姐萧后果然慧眼识珠,不惜一切把重注压在了杨帆的身上,看来是赚大了! 同时,萧瑀对那些江南士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杨帆那些人淹死吧? 可如今却打得有来有回,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不过,听到杨帆尚未殒命,萧瑀终于松了一口气。 长安与苏州之间相隔千里之遥,这一路风驰电掣的赶路,差点把他这副老骨头颠簸散架。 如今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的精神一泄,就有些顶不住了。 见状,身边的族人赶紧护着他回到房间歇息。 萧瑀作为萧氏的顶梁柱,可容不得半点马夫。 可萧瑀还没睡下多久,便有下人禀告江弘斐求见。 考虑片刻,萧瑀强打精神来到正堂:“带他进来!” 很快,江弘斐在萧家子弟的带领下来到了萧瑀的跟前。 正想施礼,江弘斐冷不防却被暴起的萧瑀一巴掌扇得皮刨脸肿。 萧瑀可不管江弘斐惊诧的眼神,撑起身子戟指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狗日的是想被抄家灭族吗?如果真想死,可不要拉着我们萧家垫背。” 这一通市井之言,不仅骂得江弘斐愣住了,连正堂内所有的萧氏子弟都傻眼了。 这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萧氏家主? 要知道江弘斐可是江氏家主,虽然比起他们萧氏不止弱了一筹,但在江南士族中的地位也排在中游。 如果江家按照目前这样的发展势头,不用多久便能成为江南的顶级豪族。 却不料江弘斐这样的身份被萧瑀一巴掌扇在脸上。 这可是妥妥的打脸啊 江弘斐此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大家正以为江弘斐会彻底与萧瑀撕破脸的时候,可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江弘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赶紧陪笑道:“公爷,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你只要想打,你尽管打便是,如果我江弘斐喊一声疼,我就是狗娘养的,不过,希望您看来同是江南士族的情份上,帮我们江家一把,以后定有厚报。” 他理解萧瑀的暴怒。 水师攻击杨帆的船队,山越人又把杨帆围困在云台山,不说这其中江南士族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单单水师攻击杨帆的船队,就足够让他们江家被抄家灭族。 如今江南士族居然大动干戈,派出家族的死士想置杨帆于死地,就等于是将萧瑀这个江南士族的领袖放在火上烤。 在皇帝的眼里,萧瑀就是江南士族的代言人。 而在江南士族的眼中,也唯有萧瑀有实力代表江南士族与皇帝斡旋。 如今他们江家以及江南士族的所作所为早已脱离了博弈的范畴,说是图谋不轨都是轻的。 儿子江昶攻击杨帆的船队失败,就已经注定了江家必然陷入险地。 如果有人能够救他们,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萧瑀。 有求于人,江弘斐当然得把姿态放低,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谁让他的儿子闯了大祸呢! 见到江弘斐如此低声下气,萧氏子弟尽皆胆寒。 这时候他们才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听到江弘斐的话,萧瑀颌下的胡须都竖起来了,怒喝道:“你以为老子是皇帝么,你们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 江弘斐无奈道:“此事晚辈虽然知晓,却未曾插手其中,某那不孝子虽然攻击了大都督的船队,却也是听令行事,作为军人,总不能不听上官的命令吧?” 萧瑀愣了愣,知道江弘斐不至于在此事上撒谎。 但他还是转头看向自己的族人,语气冰冷地道:“江弘斐说的可是事实,他们江氏并未参与到山越的叛乱当中?我们萧家可有牵连?” 一名萧氏子弟连忙答道:“据我们所知,江家并未参与其中,当时以林家、范家为首的江南士族曾提议,各世家联合出兵攻击杨帆,萧家、江家、黄家……并没有同意出兵,在云台山上的死士也是林、范……那些世家的人……” 闻言,萧瑀松了一口气,熟料那名族人又说道:“咱们虽然没有派兵前去,不过,此举是为了抵制杨帆下江南动摇江南根基,所以只要是江南士族,都筹钱、筹粮支持山越叛乱行动……” 此话一出,萧瑀气得一阵哆嗦,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但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 毕竟,杨帆下江南不啻于虎口夺食,江南士族如果没有反应才奇怪。 萧氏作为江南士族领袖之一,享受这个地位带来的利益。 虽然不派兵参与,但出钱、出粮是必须的。 其实江南士族联合起来共同抵制杨帆并不算什么,无非是江南士族与朝迋之间掰手腕而已。 可是这帮人丧心病狂,居然眼睁睁看着山越叛乱,甚至出兵想让杨帆命丧江南,这事就搞大了。 萧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扶额想办法。 沉吟片刻,萧瑀对江弘斐说道:“你速速将此事的谋划一一道来,不可隐瞒半分,否则我们江南士族的末日不远矣!” 江弘斐吓了一大跳,咽了咽口水,问道:“萧老,真有这么严重?咱们江南士族这么多,难道皇帝还敢一网打尽?” “再说,咱们只是筹些钱财,又不是我等策划,朝廷总不能在没有证据之下乱杀无辜吧?” “即使追究咱们资助山越叛乱,到时候推出几个家族子弟承担罪名不就行了?” 萧瑀无语叹气,这蠢货真以为李二陛下是小绵羊? 这位皇帝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就不会心慈手软,玄武门就是先例。 不过,眼下并不是衡量涉事多深的时候,唯今之计是要保证杨帆的安全。 只要杨帆没死,这事儿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萧瑀强打起精神,说道:“速速联合涉事未深的士族,让他们家族的官员极力配合秦琼将军的调令,不管是要人要钱要粮,要多少给多少,务必要将驸马救出!” 江弘斐一脸便秘似的模样儿,吞吞吐吐说道:“这个倒好办,我们江家必将竭尽全力配合,也会尽力说服其他世家,可我儿受上官命令,率领水师把杨帆的船队当成水寇围剿,水师损兵折将,这可如何是好!” 萧瑀勃然变色! 把杨帆的船队当成水寇围剿,你骗鬼呢? 每个船队都挂旗帜,他才不相信水师这些人全都瞎了。 不过,只要能够证明江昶攻击杨帆的船队是张亮的命令,那就与江南士族的干系不大。 毕竟,皇帝任命张亮为江南总管,本来就有调动江南水师的权力。 想到这儿,萧瑀脱口安慰道:“陛下命令某为监察御使,彻查水师一桉,只要你说的属实,本公保证公证处理,不会牵连到江家。” 至于郧国公张亮的死话,可不关他萧瑀什么事了。 那家伙居然敢命令朝廷水军攻击朝廷的官员,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做了一系列的安排,萧瑀又继续听江弘斐的讲述。 随着江南士族所做的事儿一一被摆在台面上,这让萧瑀一阵阵发晕。 他做梦也想不到江南士族已然糜烂至此! 真当李二陛下是泥捏的不成? 这位皇帝可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难道都忘了他那残暴的本性? 定了定神,萧瑀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救杨帆。 若杨帆一死,随后而来的李绩定然会带关中大军南下。 若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届时江南必将动荡,江南士族几百年的基业也必将毁于一旦! 想到没有什么遗漏,萧瑀接着说道:“你赶紧去联络人吧,可不要阳奉阴违,最好也不要被那些谋划此事的世家发现,否则必将牵连到咱们。” “那些发起行动的世家简直愚蠢至极,真以为江南远离关中就可以为所欲为,哼,本公不耻与这些人为伍!” 萧瑀这句话虽然看似在推责任,其实明确的表达了一个信息。 他们萧家要彻底与那些不知好歹的江南世家绝裂。 诚然,那些江南世家的初衷其实也是为了保证江南士族的利益,可谁让他们公然袭杀杨帆呢? 作为皇帝的女婿,作为朝廷任命的大都督,如此明目张胆的袭杀,等同于公然和李二陛下撕破脸面。 事后若没有人出来背黑锅,皇帝定然不会忍下这口气! 萧瑀此言一出,江弘斐知道林氏、范氏……这些主谋的结局已定。 这些人显然是萧瑀抛出来平息李二陛下怒火的。 不过,只要能够保证他们江家不被灭门,江弘斐才不管萧瑀用谁来背黑锅呢。 看着江弘斐和萧家子弟陆续离去,萧瑀揉了揉脑袋。 连日赶路舟车劳顿,再加上年势已高,精力有些不济。 如今又安排这么多事儿,萧瑀早已经精疲力尽,只得抬手对着留下来的族老说道:“命令萧家子弟集合能战之兵,全部开往秦琼将军麾下听令,一切以救援驸马为目的,此举关乎萧家之存亡,你们必须认真对待!” “另外,用姐姐萧后留下来的秘令联系隐藏在江南的前隋旧部,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杨帆的安全……” 听到萧瑀的安排,萧家的族老惊讶万分。 为了一个杨帆,没想到会动用到前隋留下来的旧部。 要知道,当年萧后被李靖带回长安,也没有动用到这些力量。 看来,江南要变天了! 但萧瑀这一番滴水不漏的安排,只要能够保下杨帆,他们萧氏定然会完好无缺。 】 一旦杨帆掌控了江南,萧氏更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不可否认,萧瑀能够历经几朝而屹力不倒,绝对有他独到之处。 起码,他的每一次选择都是最合理的。 不愧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物。 第六百四十五章明争暗斗 隋朝末年,军阀混战,弄得民怨沸腾,导致铺天盖地的农民起义席卷全国各地,四处狼烟,遍地烽火。 大业十二年(616年)七月,炀帝乘龙舟游幸江都。 当时,瓦岗寨军首领李密占据了洛口,截断了隋炀帝西归之路。隋炀帝滞留江都,无意回京师大兴,却打算另以丹阳(今江苏南京市)为都城,偏安江东。 扈从帝驾的骁果禁卫军大多是西北关中人,久居在外,思亲思乡思归心切。 众将士见隋炀帝不想西归长安,却欲久留江东,人心益加不安,便谋划叛帝西归。 武贲郎将司马德戡统领万余骁果军驻扎于江都城内,直接负责皇帝的安全警卫。 他得知骁果军士密谋叛逃,就暗中联络一些人,打算借着士兵归心似箭的心理举事叛乱。 此时,他们并没有弑帝叛逆的野心,只是想抢掠些财物,然后结伙西归关中。 一向性情狂逆的宇文智及得知这个信息后大为高兴,当下就去见司马德戡。 同时撺掇他应该放弃原先小打小闹没出息的想法,而应趁天下大乱、群起反隋。 再用手握精锐禁军的良机,干出一番夺取天下的大事业。 司马德戡认为言之有理,可造反是大事,总得有个领头的人! 几人一商量,决定拥戴宇文化及为起事的主帅。 密谋妥当后,这几个人才将阴谋告知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本驽钝怯懦,能力低下,乍听到这种谋逆的大事,吓得脸色顿变。 但宇文化及是个轻薄无行之小人,思考良久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婪。 当然,这与宇文化及薄恩寡义的性情有关。 宇文化及的父亲是隋朝左翊卫大将军,经常依仗父亲的权势,胡作非为,不遵法度。 由于亲眼目睹了统治阶级上层贪残腐败的黑暗内幕,养成了宇文化及凶残、阴险、贪婪与骄横的本性,从不循法度。 他经常带领家丁,骑高头大马,挟弓持弹,狂奔急驰于长安道上欺负百姓,因此,城中百姓称为“轻薄公子”。 当得知有机会称王称帝,宇文化及自然是喜不自禁。 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十日夜间,司马德戡引骁果自玄武门入,裴虔通与元礼直入宫中搜捕。 隋炀帝闻变,匿于永巷,但还是被叛军抓住。 为了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称王称帝,宇文化及指使校尉令狐行达缢杀炀帝。 于是,隋氏宗室、外戚在江都宫中者皆被屠杀。 为了安定军心,同时也为了过度,隋炀帝侄秦王杨浩得以不死,并被宇文化及立为帝。 后宇文化及自为大丞相,宇文智及为左仆射,准备率隋官兵十余万众西归关中。 宇文化及的人马行进到徐州时,由于水路不通,他又下令掠夺当地的牛车2000辆,把宫女珍宝共同装车。 而辎重、戈甲、兵器等则让兵士背着。 由于道路遥远,人困马乏,三军将士怨声载道。 大臣司马德戡、赵行枢和大将陈伯图等都先后打算杀掉宇文化及,又都因为谋划不周,而被宇文化及所杀。 随后,宇文化及又被瓦岗李密所败,大多数将士开始逃亡而去。 最后追随他的士兵不足两万人,而后退往魏县。 毕竟当时的大隋属于正统,宇文化及的叛乱军心、民心都不归附。 自知必败,宇文化及大叹:“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 于是鸩杀傀儡皇帝杨浩,僭皇帝位于魏县,国号许,建元为天寿。 后来,宇文化及果然大败,并被窦建德捉住。 如果说炀帝劳民伤财三征高丽大败而归伤了国本。 那么宇文化及的造反,并把一众隋朝皇室屠戮殆尽则断送了隋朝的最后一丝希望。 由于宇文化及造反来得太突然,炀帝及一众隋朝皇室被杀。 群龙无首之下,很多隋朝旧臣其实是没有思想准备的。 这也导致了很多的隋朝旧臣和将士滞留江南。 后来,经过以萧后的秘密联络,这些隋朝旧臣和将士逐渐在江南隐匿了下来。 众多的前隋旧臣和将士在江南发展了几十年。 有的成为了大唐的高官,有的成为了江南士族和百姓,更有一些人泯灭于时间的长河中。 但不可否认的是,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是以各种方式留存了下来,更有一部分人还念着前隋旧情的。 因此,萧后的救援命令秘令一出,江南这些前隋旧部闻风而动。 一时间,整个江南风云诡谲。 …… 江宁郡(南京)官署内,郡守黄善琛正在聚精会神的处理着公务,就连贴身书左悄然入内都未发觉。 书左脚步轻快,径直来到黄善琛书桉前,见到自家大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到来,便轻咳一声提醒。 黄善琛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是家里派来辅助自己的心腹书左,惊讶的问道:“富才,有何事?” 书左黄富才将手中书信呈到黄善琛面前:“大人的秘信……” 黄善琛微微一愣,赶紧拿起书信仔细读了起来。 良久,黄善琛将书信递于黄富才,苦笑道:“唉,这是为难我啊!” 黄富才作为心腹书左,黄善琛显然极为放心,就连萧后发出的密令也毫不回避。 黄富才双手接过,一目十行,读完信的内容,略一沉思,问道:“大人可有计较?” 黄善琛站起身,苦笑道:“有计较又如何,没有计较又如何?我这个郡守看似守牧一方,实则令不出官衙,完全被江南士族架空。” “不仅是我,江南各地皆是如此,江宁官衙之内,除去你我以及这些年拉拢过来的人,关键职位尽皆被江南士族的人把持。” “就算本官愿意报萧后携助之恩,报效前隋之恩情,却也是无能为力。” “想要指使郡中人马前去救援谈何容易,本官真是有心无力啊!” 这番说辞,却也不是黄善琛故意推脱。 唐朝地方划分最高等级为“州”,由刺史任其长官。 此时的江宁郡还没有规划为以后的“升州”,还是以江宁郡称呼。 虽然贵为郡守,其实他的权力并没有多大。 在他之下,还有长史、司马、司法、参军等官,称为左官。 这些职位可都是具体把控各个部门的,属于实权的官职。 如果这些人不配合,他这个郡守根本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密信里说的很明白,江南大都督杨帆是被部分江南士族和山越人围困在云台上。 这么多天了,自己这个郡守居然没有收到丝毫消息,显然下面的官员是不想让他知道。 江守郡司马、参军……几乎都被江南各士族官员把持,黄善琛看似位高权重,节制一方,却根本指挥不动这些士族官员。 否则,在山越人叛乱的第一时间,这些人就应该汇报上来了,甚至会派兵前往剿灭。 如今江南大都督身陷险地,自己这个郡守却是最后知道,他当然知道是这些官员故意隐瞒。 】 黄富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口,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对着黄善琛低声说道:“大人,依小的看,这件事不失为一个破局良机,若办得好,大人不仅可以报了以前的恩情,还可以进一步掌控江宁郡……” 黄善琛皱眉问道:“江宁郡被被各大士族官员把持,本府处处受制,名不符实,此乃天下皆知之事,即便是朝廷政令也不易推行,这怎么破局?” 黄富才解释道:“正因为大人处处受到掣肘才更应该站起来反抗,朝廷派大都督下江南,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对付江南士族,若大人在大都督深陷险境之时有所动作,一旦大都督脱困,岂不是大功一件?若皇帝一高兴,把大人调到京城任职也不无可能。” 黄善琛叹道:“虽然你言之有理,可想要发兵救援,就必须经过司马林兴、参军范丞的同意,二人出身江南士族,而且密信上说,此次事件,这两家牵扯颇深,他们显然狼子野心,如何能够同意发兵救援?” 眼见黄善琛一脸嗟叹,黄富才暗自摇头。 看来自家老爷再也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 作为隋朝旧臣,在得到萧后暗中支持才取得了郡守的高位。 本打算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却连番遭受江南士族的压制,如今年纪渐长,再无当初之意气风发。 虽然黄善琛想要明哲保身,但黄富才却不甘心啊! 作为黄家的后辈,甚得家族的厚爱,要不然也不会派到黄善琛身边学习。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巴结朝廷派下来的大都督,黄富才当然不想放过。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明眼人都懂。 于是黄富才小声说道:“大人,请恕富才不敢苟同,有的事儿不一定要做成,而是需要一个态度……当然,想要有所作为,自然得竭尽全力。” 作为官场老油条,黄善琛当然不笨,很快便恍然大悟! 是啊! 江南各地被士族把持,此事皇帝以及朝中的官员心知肚明。 此次派杨帆下江南,就是为了打破江南士族垄断的局面。 如今江南士族公然对抗朝廷,定然会引得皇帝震怒。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救援成功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摆明自己的站队。 正如黄富才所言,做不做得成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上位者,可不会愿意见到自己派往江南的臣子毫无作为。 再者说,李二陛下会放弃对江南的掌控么? 显然不可能,若是当真放弃了江南,又岂会派遣杨帆南下? 想通了自然再没有顾忌,黄善琛一拍书桉,大声暍道:“富才言之有理,以后咱们黄家可要依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你马上持我印鉴,即刻将司马和参军请来,本官倒要看看,这帮江南士族官员以什么理由拒绝本官救援朝廷命官,难道他们真敢明目张胆冒天下之大不韪?” “大人英明。” 黄富才一脸喜意,领命而去。 现在正是当值多事之秋,这些江南官员都在官衙之内看事态发展。 因此,黄富才很快请来了两人。 司马林兴身着官袍,参军范丞一身甲胃,一先一后走进府衙。 林兴四旬左右,白面无须,看似和和气气,不过从其眼中不时闪过的冷冽可以看出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角。 而范丞身材魁梧,甲胃、刀剑不离身,鼻子翘着翻天,整个人高傲的不行。 刚见到黄善琛,参军范丞便不耐烦的开口问道:“不知大人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如今山匪泛滥,可不要耽搁了防务。” 说话的时候,站在堂中连腰都不弯一下,极其无礼。 一边说还一边朝着一旁的凳子走去,根本不把黄善琛这个郡守放在眼里。 黄善琛也不去计较这些,忍着怒气问道:“既然参军知道山匪众多,那山越人叛乱,将江南道大都督围困于云台山一事,你可曾知晓?” 闻言,范丞死猪不怕开水烫:“确有耳闻!” 心里却滴咕,老子不仅知道,而且家主还派人前去袭杀杨帆,你能怎地? 看着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的范丞,黄善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确有耳闻? 这岂不是说,自己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帮家伙就是故意瞒着自己。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此刻黄善琛还是气的不行。 是不是下次本官被山越乱民围困,你们也是这么冷眼相看? 如此一想,黄善琛气得咬牙切齿。 这帮江南士族,真是狼子野心,不仅把江南当成自己的私有地,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如今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的官员身陷险地,可恶、可耻! 死死压制内心的火气,黄善琛转头对着林兴冷言道:“司马,你总管江宁兵事,如今山越肆虐,围困朝廷官员,你们岂能坐视不管?” “本官命令你速速点齐兵马前往云台山救援大都督,若是大都督全身而退,本官上奏朝廷为你们请功,若是大都督有个三长两短,到时陛下治罪,可不要说本官不维护你们!” 这番话已经算是退了一步,意思明显——我只要保住杨帆性命无悠,其他的我不管。 同时抬出了皇帝来施压! 第六百四十六章后继有人 可惜林兴身为江南顶级士族林家子弟,自幼便在江南横行霸道,岂会被黄善琛一番言语恐吓? 再说了,此次围攻杨帆,他们林家便是主谋之一,岂会半途而废? 想到这儿,林兴当即冷笑道:“还请大人认清状况,山越肆虐,人数不下万余,虽然江宁有些府兵,但也只能够堪堪力保江宁郡而已。” “身为江宁司马,保土安民乃是职责所在,若是贸然出击救援大都督,导致防务空虚被山越趁虚而入,这责任谁来负?” 黄善琛毫不退让,拍桉而起:“本官作为郡守,有执掌江守军政之权力,你只管发兵前期救援,所有后果本官一力承担,现在本官命你点齐人马,即刻开拔前往云台山救援,否则,本官以不尊令之罪严惩!” 林兴丝毫不惧,马上反唇相讥:“剿灭山越叛军乃府兵的职责,既然朝廷已经任命郧国公张亮为江南总管剿灭山越匪患,我们就不能轻易插手,如果大人真有能耐,有本事就命令郧国公带兵前去救援。” 自从大唐进行了军制改革,府兵和各地的衙兵是分治的。 府兵是为了战事而生,而衙兵主要是维护地方的治安和铁序。 郧国公张亮是朝廷派下来围剿山越的江南总管,林兴以这样憋足的理由推脱其实也说得过去。 当然,并不是说衙兵就不能进行救援,这只是林兴狡辩的说辞罢了。 此话一出,顿时让黄善琛气的不行,但他也没办法。 朝廷对江南的掌控力极低,根本对这些江南士族没有办法。 作为是江宁一把手,但权力这个东西并不是说你的官职高便是你说了算。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还不是对江南官员的任免毫无办法! 这才造成了如今江南官场糜烂的局面…… 见到黄善琛被呛得面红耳赤,范丞反而更加得意,出言相讥道:“司马说得不错,大人有本事就叫郧国公前去救援,以官职压我们算什么本事?” “休怪下官无礼,大人所言自己一力承担,却不知用什么来担?如果衙兵尽出,导致江宁被山越劫掠一空,你怎么担起?简直是笑话。” “当然,如果大人有陛下的圣旨,下官绝对不会再说什么……” 听到两人一唱一喝,黄善琛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江南士族,辱我太甚! 即使经历了隋唐两朝,他也从未遇如此羞恼之境地。 怒从心头起,只听黄善琛声色俱厉大喝道:“值守士兵何在,范丞蔑视上官,目无法令,给本官将其当场击杀。” 范丞一向嚣张惯了,所以根本未曾想过要给黄善琛留一点颜面。 在他看来,这个郡守也就是一个蹭人头的,摆在这里就是给皇帝一个面子罢了! 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就算你是皇帝任命的,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毫无根基的郡守来指手划脚? 但他没想黄善琛今日如此刚烈,居然让值守士兵将他当场击杀。 不管怎么样,这里是黄善琛的府衙,这里的值守士兵早就被他收买,自然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看着值守士兵拔刀相向,一步一步靠近,范丞脸都吓白了。 惊慌失措之下,只得不断后退一步避开砍来的大刀。 不想脚下一软,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 正当范丞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司马林兴赶紧上前劝阻道:“大人息怒啊!虽然范参军言语有失,以下犯上,但军中之人都是粗人,大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再说,范参军说的也没错,如今围剿山越是郧国公张亮的职责,咱们怎能越趄代疱?” “更何况,咱们也是心忧江宁,唯恐山越趁虚而入,这才迟迟不肯发兵前往救援。” “不如这样,大人这就上奏朝廷,如果有陛下圣旨,那江宁所有的兵马皆由大人指挥。” “当然,大人的命令咱们也执行,一部分留守江宁以防不测,一部分即刻前去救援大都督,大人意下如何?” 这倒不是林兴改了主意,而是不得不为之。 他实在是没料到这个平素软绵绵任凭揉捏的郡守突然发飙! 江南士族再是如何嚣张跋扈,但江南名义上还是大唐的疆域。 如果黄善琛以不尊号令之罪将范丞当场斩杀,江南士族也拿他没办法。 即使皇帝也不会惩处他,反而会大加赞赏。 毕竟,救援的对象可是皇帝的女婿。 黄善琛可能是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今天才会如此强硬。 经过林兴的劝阻,黄善琛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挥手让值守士兵停下,这才厉声说道:“至于圣旨,本官早晚会请下来,你们还是速速点齐兵马前去救援吧,不然,休怪本官反脸!” 虽然知道林兴只是为了湖弄他才这么说,但肯调一部分兵马也算是让黄善琛满意了。 江南各州县坐视杨帆被围不管,唯有江宁派出兵马救援,已是难能可贵,谁敢多说什么? 这样不仅可以报炀帝知遇之恩,也可报萧后昔日相助之情。 毕竟自己已经全力以赴。 二来也可以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毕竟江南各地也只有咱黄善琛敢出兵支援! …… 范丞在林兴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此时还心有余季。 不过,看了一旁的林兴,为了面子,范丞还是壮着胆子恨恨的咒骂:“今日之仇,本将早晚要报,有机会一定把这老家伙挫骨扬灰……” 看到黄善琛正扭头看向他们,林兴赶紧劝道:“还不赶紧噤声,你想死也不用这么赶,如今形势比人强,何必死鸭子嘴硬徒招祸事?” 范丞死死的盯着黄善琛,犹自低声唠叨:“这老匹夫欺人太甚,吾心不甘啊!” 见状,林兴懒得再劝。 在他看来,既然黄善琛敢明目张胆与江南士族作对,定然没有好下场。 范丞又低声骂了几句,这才轻声问道:“你当真要分兵前去救援,这如何向家里交代?” 林兴无语道:“大人已然震怒,想必是为了偿还人请,当年大人曾是前隋近臣,深得炀帝信重,如今任江宁郡守,听说也有萧后的帮衬。” “虽然隋炀帝没了,但萧后还在,杨帆认萧后为干娘人尽皆知,有了这层关系,现在杨帆被围困云台山,陨命就在旦夕之间,怎么可能不回报知遇之恩?” “黄善琛若是无动于衷,反而会被世人骂作忘恩负义,因此现在是真急了!” 范丞不满地道:“可族中的命令是不许分派一兵一卒救援,况且,现在家族已经把人全部派过去围攻杨帆,若是咱们派兵过去,对付的岂不是自家子弟?” 林兴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语至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派不派兵,什么时候派兵,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如果再拖个三五天那边还没能够解决,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刚刚若是坚决不发兵,保不齐就把你给宰了,你难道真想死?” “再说,只要没有皇帝的圣旨,咱们装模作样的分派一些老弱病残,又不影响大局,这怕什么?” 范丞想了想,觉得还是林兴想得周到。 可两人还没有踏出府衙大门,忽然一众兵卒急匆匆走了进来。 莫非是发生什么变故?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询问,却听领头之人高喊道:“圣旨到,江宁各级官员速速前来听旨……” 】 等到府衙的官员集合完毕,官员马上宣读圣旨。 “江南各级官员听令,山越反叛,其心可诛,万年县公、江南大都督杨帆被山越逆贼围困,特令各州县率兵前往救援,若敢耽误拖延,定斩不赦……” 宣读完圣旨,在场的官员窃窃私语。 而林兴和范丞二人更是如同吃了大便一般难受。 刚刚还说没有皇帝的圣旨不肯发兵救援杨帆? 这下倒好,皇帝的圣旨马上就到。 如今调兵之权全交到黄善琛手里,若早知如此,刚刚何苦偷奸耍滑、死硬到底! 范丞更是哭了出来,刚刚差点给砍了脑袋,实在是冤啊! 不过,他们更知道事情的缓急轻重。 如今圣旨到达,说明朝廷已经派人前来救援。 不管江南士族如何铁板一块,也不可能阻止府兵前往救援。 看来,只有尽快通知家里才行…… 为今之计,要么撤退,把一切的责任归咎于山越人。 要么赶紧把杨帆弄死,以达到震慑皇帝的目的,让朝廷不敢再派官员前来与他们江南士族争利。 在各方角力之时,长安城也是风声鹤唳,充满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朝廷突然任命李绩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正在筹集粮草,抽调关中大军准备南下。 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关中悍兵穿过长街来到集结之地静静等待。 据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山越反叛,江南道大都督身陷重围,被数万山越人围困。 江南官员故意拖沓,没有派兵救援。 皇帝盛怒之下,决定双管齐下。 一方面派遣秦琼作为先锋将军前去江南调动府兵救援。 另一方面让李绩这个行军大总管早做准备。 只要江南士族再阻止秦琼调兵救援,关中军将南下扫平一切的障碍。 寻常百姓并不明白皇帝的所做所为,只是觉得奇怪。 区区山越反叛,何必从长安调兵前去? 难道江南的府兵都是吃干饭的? 不过,听到杨帆被围,江南的官员却无动于衷,一些聪明的人才反应过来。 原来皇帝抽调关中军,其实就是为了震慑那些投机倒把的江南士族。 对于皇帝如此大动干戈关中的百姓绝对支持。 毕竟,杨帆推行的各项政策都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 这样的好官百姓当然拥护,此时大家都不禁开始担忧被围困在江南的杨帆,甚至不少百姓默默为其祈福。 就在长安百姓义愤填膺之时,杨府也一片愁云。 杨帆被上万山越叛军围困的消息传来,杨府上下全都夜不能寐。 怎么会这样? 这些江南士族怎能袖手旁观? 长乐公主唉声叹气,高阳公主哭天抹泪,徐慧、萧诗韵双目赤红,紧紧咬着樱唇,武顺、杏儿、婉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武媚娘眼眶虽然也是红彤彤的,但如果仔细看,她的眼里并没有担心。 从梅花卫传来的消息来看,杨帆虽然被围困,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反而是自己的夫君利用这次机会故意铲除一些心怀不轨之辈,为自己建立大都督府扫平障碍。 可这些消息武媚娘并不能说出来,这样借力打力的事儿还是少让人知晓。 若是皇帝知道自己被杨帆当刀来使,后果将不堪设想。 长乐公主一脸悲戚:“夫君为国为民,面对山匪誓死不屈,古三铮铮铁骨莫过如此。” “以往长安勋贵总说夫君贪财好色,乃是膝盖软弱之辈,现在夫君如此忠烈,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我等有此夫婿,实乃三生有幸,若此次夫君不幸遭难,本宫誓死相随……” 由于悲痛过度,长乐公主话刚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其余几女也是哽咽着声音连连咐合,全都哭倒在地。 倒是武媚娘比较清醒,赶紧叫来孙思邈为长乐诊治。 对于这些姐妹的痴情,武媚娘不由有些动容。 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全心全意钟情于杨帆,看来是自以为是了。 不过,自家夫君能得到这么多优秀女子的青睐,不也间接的证明了夫君的优秀。 武媚娘正感怀之际,孙思邈已经把长乐救醒,同时开口劝道:“殿下,虽然不知道公爷能不能安全回来,但你却不能如此悲伤啊,你现在可是怀着公爷的骨肉……” “什么?你说本宫怀了孩子……” 长乐公主陡然提高了的声音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当听到孙思邈肯定的答复以后,众女的眼中不由升起了希异的眼神。 毕竟,长乐是与杨帆最后圆房的人都怀上了,那她们呢? 更何况,杨帆下江南的前几个晚上,可是大被同眠来着。 特别是武媚娘,心里甚是忐忑。 要知道在场的所有女子,她可是跟杨帆最早的。 如今最后一个圆房的长乐公主都怀上了,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按照众女的要求,孙思邈一一进行了诊脉。 有人欢喜有人忧! 众女之中,只有长乐、武媚娘、萧诗韵怀上。 看着欣喜若狂的武媚娘几女,没有怀上的高阳公主几人不满的都着嘴巴。 倒不是嫉妒,而是觉得自己落后了一步。 这个时代,母凭子贵,谁又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正因为心里不平衡,再次与几女相遇时,杨帆受到了几女摧残性的“打击”。 这种痛苦并快乐着的感觉让杨帆回味无穷,不过这是后话。 怀孕的喜讯一下子冲澹了杨府的阴霾 只要有血脉传承在,一个家族就有了疑聚力。 第六百四十七章绝笔血书 怀孕的喜讯一下子冲澹了杨府的阴霾。 只要有血脉传承在,一个家族就有了疑聚力。 为了不让长乐公主等人伤心过度,武媚娘只能选择性的透露了杨帆的现状。 虽然杨府众女暂时放下了心头的担扰,不过杨帆的血书却让关中震荡。 杨帆是什么人啊? 不仅是帝婿,更是征战吐蕃的战神……没想到却被逼到如此境地。 这件事之所以影响这么大,除了事件的本身,还与杨帆以往的所作所为有关。 对于长安城的纨绔们来说,杨帆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毕竟这小子不仅娶了当朝最受宠的两个公主,平时行事更是嚣张无度。 不仅敢拳打国公、脚端朝臣,连亲王也照样不给面子; 虽然杨帆也跟大多数纨绔一样无视规则,但人家有这个资本。 在朝中官员眼中,杨帆则是毁誉参半。 有人认为他不懂尊卑,不知礼仪,实乃官场之毒瘤; 亦有人说他才思敏捷、一身正气……乃官场中的一股清流。 至于关中百姓,杨帆则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 不仅找出了防治天花瘟疫的办法,更是发明了让百姓便于耕种的神器,这让无数百姓感恩戴德。 而骏扬坊和货物转运中心,更是养活了无数关中贫苦百姓! 不管是谁,只要肯出力,便可得到收获,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前些时日,本来还以为杨帆用借下江南之机捞钱,然而人家一转手便尽数捐出,用于关中河流、沟渠的疏通。 如此不顾名声,却心心念念为百姓谋福的官员,关中百姓无不称赞。 放眼关中,受杨府直接或间接恩惠者不计其数。 所以,当杨帆的血书内容传播开来,关中百姓担忧之余,则是无尽的愤怒! 一时间,整个关中闹得的沸沸扬扬。 特别是江南士族坐视不管杨帆的求援,关中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舆论四起。 一些江南的官员在经过朱雀街上朝的时候,都不得不加强自身的护卫,生怕被关中百姓抓住暴打一顿。 而那些没有参与这件事又受到无辜牵连的江南士族官员更是对挑起这件事的人恨得牙痒痒。 ……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又一次在朝会上商讨江南乱局该如何收拾。 这一次与以往完全不同。 上一次的时候,江南士族官员还铁板一块,抱团取暖。 可这两天由于民声载道,江南士族官员之间相互指责,生怕这件事沾到自己家族身上。 看着不断推诿的江南士族官员 ,这令李二陛下很是唏嘘。 这么多年自己想尽办法不断分化江南士族之间的关系,可收效甚微。 却没想到杨帆一下子就让这些人互生间隙。 若说杨帆的血书最开始让李二陛下震惊、愤怒、悔恨…… 那么细细品味以后,反倒让李二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对于政治敏感性极强的李二来说,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杨帆这么做的目的。 虽然杨帆被山越叛军围困是真,但绝对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毕竟能够把血书带出来,杨帆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想到这些,李二陛下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刀使的一天。 对于杨帆小小的手段,李二陛下并没有责怪,反而略显欣慰。 因为李二知道这些江南士族的厉害。 若是不耍些手段,杨帆根本不可能在江南立足,更没有机会在江南大展拳脚。 看着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的皇帝,长孙无忌叫停了江南士族官员之间的争吵。 抬了抬眼皮,长孙无忌试探的问道:“陛下,算算时间,翼国公和宋国公应该已经抵达江南,虽然尚无奏报送达,但以翼国公在军中的影响力以及宋国公在江南的影响力,想来很快会招齐兵马救援万年县公。” “只要咱们大唐府兵出动,山越叛军定然土崩瓦解,万年县公之危便能轻易解决,陛下不必太过担忧。” 这番话虽然看似在宽解皇帝,若是细细品之,内里何尝没有试探杨帆现状的意思。 毕竟,秦琼和萧瑀已经走了三天,应该早已抵达江南。 若用800里加急奏报,那边的情况应该已经传过来。 李二陛下还没有回话,程咬金 便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山越叛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现在最重要的是营救驸马以及查清山越叛军是如何躲过各州县府兵巡视的防线。” “另外,为何江南各州官府的官员对驸马的求援视而不见,这才是不可饶恕的。” “某还是建议,应该立马派关中大军南下,把这些不法之徒全部押解回京!” 长孙无忌澹澹一笑:“大将军太心急了,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必过早下定论。” “若是全然将责任归咎于江南各州官员,未免有些过于严厉,如果贸然派兵南下,更有失陛下仁德之风,当谨慎为之。” “至于万年县公身陷重围,谁也不想看到,谁也不可预料……” “再说,山越叛军众多,各州县若是贸然援救,难免导致县府空虚,万一山越趁虚而入,岂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依我看,各州县不敢发兵援救也在情理之中,即使有异心者,也是极个别。” “你……你这话也说得出来,真无耻!” 对于长孙无忌这番话,程咬金气得差点当场暴走。 要不是有人拉着,定然会暴揍长孙无忌一顿。 在场的官员也是惊讶不已。 但长孙无忌、程咬金这个级别的争斗,可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的。 于是众人纷纷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不过内心却很奇怪,长孙无忌这是在为那些江南士族推脱罪责? 面对山越过境坐视不管,面对当朝驸马陷入重围见死不救…… 如此恶劣之行径居然说——“事情未有定论,冒然派兵南下有失陛下仁德之心”“各州县不敢发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当真是狡辩,简直无耻之尤! 只不过大家想不明白…… 身为关陇世家领袖的长孙无忌怎么要帮江南士族说话? 以前双方只要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不是往死里整么? 李二陛下稳坐高台,面上波澜不惊,好像并不因为长孙无忌替江南士族开脱而恼怒。 冷冷的巡视了一周,才开口说道:“既然众卿都发表了意见,那朕也说几句……江南各州县坐视朝廷重臣被围而不救援,简直是狼子野心,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万年县公刚刚抵达江南,山越便在此时叛乱,且第一时间不是攻击富饶的州县,而是围攻云台山,目的显然是要置驸马于死地,此举定有幕后主使之人。” “另外,山越叛军能够绕过重重防线,这里面若说没有一些江南官员的配合根本不现实。” “这一系列的事处处透着玄机,有颇多不合情理之处,若说与江南士族毫无干系,朕可不相信。” “至于现在派不派关中军南下,朕会根据形势进行调整,但关中军和粮草辎重必须得时刻准备着,一旦江南局势不可挽回,朝廷必将挥师南下……” 闻言,长孙无忌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面色阴沉无比。 李二此番话可谓言辞锋利,直接点明江南糜烂的乱象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无论是谁想要替江南士族脱罪,就必须要承受事态变化之后的后果。 换句话说,若是江南士族当真有划地而治的野心,你长孙无忌在此时卖力的替江南士族摇旗呐喊鼓动脱罪,难道是想要为江南士族争取足够的时间么? 这番话虽然没有指明道姓说长孙无忌的不对,但却是赤裸裸的打脸,根本不给长孙无忌一点面子。 如今江南乱局现在谁也说不好能不能被控制。 一旦真如皇帝说的那样,等到局面不可收拾的时候,那可要人出来担责的! 即便是长孙无忌,也不敢承受那样的后果! 前些时候长孙家已经出了一个谋逆的长孙冲。 虽然李二没有追究到底,但长孙家的名声已经渐落。 现在你长孙无忌又跑出来替江南士族说话,这算什么事儿? 当然,李二这些话也是在敲打长孙无忌。 意思很明显。 如今关中舆情四起,如果江南士族不给一个说法,此事就压不下去。 现在必须要找一些人出来背祸,你长孙无忌可不要随意掺和到这件事情上来。 作为朝中的老狐狸,长孙无忌当然能够听出李二的言外之意。 他的心里苦啊! 长孙冲刚刚送来一封书信,让他为江南士族争取一点时间,以便够让杨帆血洒江南。 出于对杨帆的恨意,以及对儿子长孙冲的溺爱,一时间头脑发热出言维护江南士族。 只是他没想到李二陛下会如此不给面子,而且会如此恼怒。 要知道,若李二陛下暴跳如雷,反而没什么大事儿。 如今却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显然是对自己不满到了极点。 长孙无忌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殿外便有内侍来报:“陛下,江南又有八百里加急奏报送达。” 又是八百里加急奏报? 长孙无忌心里不由微微一紧,袖袍下的手也不自觉紧紧攥起,浑身隐隐有虚汗渗出。 其实长孙无忌此时的心里很矛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样的信息。 如果杨帆好端端的,他长孙无忌定然会辗转难眠,毕竟自己的儿子正在围攻杨帆。 一旦杨帆死了,他长孙无忌不可否认会高兴一阵子,但绝对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杨帆败亡,则说明江南士族的目的已经达到。 如果李二陛下不下定决心***南士族,那么江南士族以后在朝堂中的话语权必将更甚。 这不仅会影响朝局的稳定,而且还会影响到关陇世家的发展。 整个朝堂就像一个蛋糕,蛋糕只有这么大一个,江南士族多吃一口,其他的必然少吃。 也许长孙无忌自己也想不明白,心中为何会如此纠结! 而李二陛下这边,脸色一沉,喝道:“呈上来!” 不过,他也将长孙无忌复杂的神情尽收眼底,暗忖。 难道长孙无忌真的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自己身边有才能、又可信任之人,莫过于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一路征战过来的人。 难道因为自己把长孙冲发配岭南,导致长孙冲半路被劫道,生死不明,从而心生怨恨? 思绪间,内侍来到李二陛下一侧,双手将封印好的奏报呈上。 拆开封口的火漆,李二取出信纸。 长孙无忌紧盯着李二陛下手中的奏折,等到目光触及到一张染满鲜血的白布,心头不由一喜。 】 又是一封血书…… 在他看来,如果前一封血书是求救和明志,那么这一封血书一定是绝笔信。 在战场上写绝笔信,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完奏折,李二陛下的手不由轻轻一抖,随即拿起了血书。 “微臣得天恩宠,年纪轻轻便被任命为江南大都督,实乃天恩浩荡,此次率关中众人南下,恰逢山越叛乱,导致众多关中子弟与某一起身陷重围。” “曾多次遣信向江南各州县求援,却了无音信、石沉大海,看来江南局势糜烂已久。” “作为朝廷大都督,有护地安民之责,此次被围困,虽然微臣有独自突围之力,却不忍独活,让同行的关中子弟客死他乡。” “为了壮我军威,微臣决定‘不抛弃不放弃……’,亲率麾下儿郎在三日后择机突围。” “如有幸带众人逃脱,定当不辱使命,安定江南,若不幸殒命,则为朝廷尽忠……杨帆绝笔!” 这封血书的意思是说。 我杨帆本来是有能力单独突围逃走的,但是随我下江南的关中子弟却不能坐视不管。 不抛弃不放弃是我的理念。 面对数倍的敌人,虽然自知活下来的几率不高,但也宁可战死,也不愿丢下一同前往的兄弟! 这封血书就是绝笔信。 李二陛下拿着血书,一张沾满血的白布却像似重逾千斤! 本来还以为杨帆是在玩手段,现在李二陛下有些不确定了。 不抛弃,不放弃,将战场上泽袍之情宜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理念,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若非有面对生死荣辱不惊的气魄,谁能够喊出这样的话? 此时李二陛下脸色赤红,缓缓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道:“山越反贼,其心可诛,江南豪族,误我栋梁;若杨帆真战死江南,朕在此立誓,定要血洗山越、扫平江南,以告慰忠臣之魂!” 杨帆的一句‘不抛弃,不放弃!’ 彻底让李二陛下热血沸腾,同时又悔恨不已。 什么顾全大局,统统见鬼去吧! 若是杨帆真的死了,那就由山越和江南豪族的血来祭奠吧。 李二陛下如此直白的话语,顿时让满朝文武惊慌失措。 众人不由猜测,难道杨帆已死? 一众江南士族的官员更是浑身哆嗦。 程咬金眼睦赤红,颤声问道:“陛下,难道万年县公……” 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下去,眼睛却死死盯着李二陛下手上那张“血书”。 看着众人的神态,又看到程咬金要杀人的眼神,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宽慰道:“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李二陛下却有些不自信。 真的有一线生机么? 面对几十倍的敌人,真能有机会吗? 要不然写绝笔书干嘛? 不知道如何解释,李二只能把手中的血书传阅下去。 看完血书的内容,长孙无忌目光不由一凝,心中嫉恨交加。 这个杨帆抵抗了这么久,居然还有能力率众突围,简直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自己的儿子与杨帆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啊! 同样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何以差距如此巨大? 当然,让长孙无忌更嫉妒的是杨帆的手段。 虽然带着一众关中纨绔子弟突围很有风险。 可一旦成功,那杨帆就有了自己的班底。 要知道这些关中纨绔子弟最初跟随杨帆下江南只是为了刷功劳。 可经此一难,这些人必然会对杨帆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可不要小看这些关中纨绔子弟。 虽然这些人都属于不能继承爵位的二代,但谁能够轻视这些人身后的力量? 没看到朝中很多官员都对杨帆的行为赞不绝口。 不抛弃,不放弃!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这些人感激涕零。 随同杨帆下江南的关中子弟可是他们的儿子啊! 李二陛下发泄了心头的怒气,便一直脸色阴沉,待到众人都看过血书,这才开口说道:“杨帆不畏强敌、爱护泽袍,实乃忠义之举,既然杨帆决定带众人突围,那咱们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立马以800里加急命令翼国公秦琼,不管招集到多少粮草兵卒,令其马上赶往云台山接应!” “另外,关中舆情四起,百姓皆为杨帆鸣不平,长安城需加紧戒备,以防有人趁势作乱。” 一道道命令从皇帝口中脱出,众臣无不应允。 可以说,贞观一朝,朝堂上从来没有如此统一的声音。 第六百四十八章第二封血书的目的 众人领命而去,李靖、李绩却被李二单独留了下来。 大家还以为李二是在布置关中军南下的问题。 随着众人离去,李二看着军中影响力最深的两人,心头却有些踌躇不定。 对于杨帆是否真的陷入绝境他持怀疑态度。 心中虽有猜想,却猜不透杨帆这么做的目的,更不好直接开口问。 无论如何,杨帆一腔忠义已经深入人心,若是提出疑议难免影响杨帆的声誉。 可心中那份猜想却愈发浓烈,几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因此,李二才独自把李靖和李绩留下。 见李二纠结的表情,李靖问道:“不知陛下把老臣留下来有何吩咐?” 此时的李靖胡须已经花白,看起来已显老态。 不过背脊挺直,中气十足,依旧能看出往昔的风采。 看着这个为自己打下半壁江山的军中第一人,李二不由嗟叹。 岁月不饶人啊! 转眼间这个让自己既倚重又忌惮的军神已经年逾古稀了。 想想以前每次有不决的时候都会向李靖请教,也不知以后还能有几次机会。 李绩也看出李二陛下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也顺着话道:“陛下,卫国公说的不错,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您是否在担忧驸马的安危?” 感怀之余,李二陛下转念一想,也是,他们君臣几十年,何必遮遮掩掩? 略一沉吟,李二陛下便开口说道:“你们莫怪朕多疑,杨帆对于帝国的忠诚朕毫不怀疑。” “只是朕有些想不通,甚至怀疑杨帆那家伙的处境并没有血书上说的那么凶险,你们觉得呢?” 闻言,李靖顿时傻眼了。 绝笔血书都写出来了,这还不够凶险。 要不是知道李二的性情,差点就指着李二的鼻子骂他是昏君了。 李靖愕然看着李二陛下,差点以为自己年纪大出现了幻听。 这是开玩笑吗? 杨帆为了大唐江山,为了你的东征计划,这才南下身陷绝地。 你却在这里怀疑忠臣,岂不是让人心寒? 难道这位皇帝又要像防着自己一样防杨帆了么? 这几年深居简出,就是为了让皇帝放下心中的芥蒂。 自己年纪这么大了,李靖倒也无所谓。 可杨帆还年轻啊。 更主要的是杨帆下江南之前,李靖还把自己最得意之作传给了杨帆。 如今的杨帆可以说算是他的衣钵传人。 更主要的是,李靖想让杨帆成为新一代的军中领袖。 自从杨帆被围的消息传来,李靖夜不能寐,生怕他有个好歹。 可如今李二陛下却如此说,顿时让李靖怒气升腾。 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和藏拙了,直视李二陛下就想反驳。 一看这位军中老帅即将发怒,李二陛下顿时尴尬不已:“卫公啊,您别生气,这不是在问你的看法么,只有清楚那小子的处境和状况,咱们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啊!” 李靖却无动于衷,心头一片悲凉。 难道有才之士都难免遭受到猜忌? 可是眼前这位皇帝可不是凉薄之辈啊! 诚然,李二陛下杀兄弑弟,在伦常上绝对有诟病之处。 但是如此狠厉之人,在登上皇位后并没有飞鸟尽弹弓藏。 即使对自己有猜忌,也并没有痛下杀手,反而优柔宽待,恩赏不绝。 单单这一项,李二称得上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前段时间,李元昌、侯君集谋逆作乱,李二陛下也只是将其斩首示众,他们的亲属、子嗣并未被连诛。 从这可以看出李二陛下的胸襟气魄。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皇帝了? 越想越觉得如此,李靖赶紧鞠躬道歉:“微臣失礼了!” 李二陛下哪敢心安理得承受,赶紧起身走到李靖身前,一把扶起李靖,情真意切的说道:“卫公,你我虽是君臣,却如同手足,难道你不理了解我吗?” “虽然有时候朕会做一些让人诟病的事儿,但绝对不会怀疑随我出生入死的人。” 李靖默然点头。 正想问为什么的时候,李绩插话道:“卫公,某倒觉得陛下猜的不错。” 见有人支持自己,李二欣喜不已,一手拉着李靖,一手拉着李绩坐在了一旁,然后问道:“英国公也是这么认为么,那你说说理由?” 李绩沉吟片刻,说道:“请陛下指正!你们想想,若是咱们领兵陷入绝境,下一刻就要被别人歼灭,咱们会做什么?” “固然会想到请求援军,同时想办法突围,在没有办法之下才留下一封血书明志。” “如果说万年县公只发来一封血书,某还有些担心,但是连续发出两封血书,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毕竟,这说明斥侯还能够拿着信件随意突围。” “何况,如果真到了绝境,万年县公的那帮属下也不可能让他以身犯险,捆也会把他送出险地……” “可血书之中并没有提到这些争议,这说明他们上下一心,根本没有身陷险地的担忧。” 李靖楞了一下,再次问道:“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万年县公送出第一封血书的时候,已料定必死,可随后苦战杀退叛军才得以苟延残喘,见没有援兵才写了第二封血书……” 说到这儿,李靖其实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能够成为军中第一人,岂能没有超人的智慧? 自己的话语,其实已经相当于强词夺理了,根本与常理不和。 一般情况下,面临绝境派出斥候突围求援,顺带送出自己的绝笔,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送出血书之后,明明被围得水泄不通,过两天又送出第二封血书。 那岂不是说,敌方根本就围困不住他,想突围就突围…… 这也就说明,杨帆根本就没到非死不可的境地! 可若是根本未到那种险地,为何还要送出这般煽情的血书,而且是两封…… 李靖对杨帆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李靖聪明绝顶,军事才能也是杠杠的,但由于性情正直,从来没有偷奸耍滑的心思,自然是想不透杨帆这么做的原因。 可李二陛下却完全不同。 听到李绩的一番分析,心头豁然开朗,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怀疑。 杨帆显然是借助被围困之机,故意写下血书以彰显自己的忠贞大义和视死如归。 在获得天下人崇敬的同时打压江南士族的嚣张气焰。 借助此事,让他自己的名声大涨,让皇帝感动莫名。 从而通过皇帝这把刀对江南士族进行威慑,已达到立足江南的目的。 换做别人,也许不会这么做,可放在杨帆身上,绝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想通以后,李二突然发觉有些无言以对。 而此时李靖一脸纠结。 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已想通了这个关键,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毕竟杨帆可是他选择的衣钵传人。 李靖一生持正守己,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从来没有逾礼之举。 没想到临老了却收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徒弟,真是丢脸啊! 此时李靖既不愿承认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是个拿天下人耍着玩儿的混蛋。 又觉得就算是个混蛋也挺好,起码杨帆没有性命之忧。 不知不觉中,李靖第一次抛弃了自己的原则。 看着李靖的表情,李二陛下微微一笑。 对于李靖把自己一生行军打仗的心得传授给杨帆一事,他当然知晓。 记得当初侯君集想和李靖学习兵法,即使有自己的御令,李靖也只是教了一些皮毛。 同时还喝斥自己这个皇帝看人的眼光有问题,说侯君集是个混蛋,不宜轻授。 如今李靖自己收的徒弟也是一个混账家伙,看你如何辩解? 越想越乐,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说道:“卫公还觉得朕的怀疑有问题吗?” 李靖尴尬一笑:“陛下明察秋毫,老臣不如远矣,真没想到那小子如此顽劣,居然把咱们当猴耍,真是可恶,如果再见到那小子,看老夫不打断他的狗腿。” 话虽这么说,李靖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打不打断腿另说,起码杨帆没有生命危险。 李靖这么说的目的也是想为杨帆博同情,争取宽大处理。 毕竟,拿皇帝当猴耍,谎报军情……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小罪名。 对于李靖的护犊子心情,李二陛下当然心知肚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摆手道:“卫公不必如此,江南士族在江南一手遮天,万年县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作为江南大都督,只有获取了诺大的名声,才能让江南百姓尽快归附。” “再说,杨帆此次下江南,本来就是为朝廷冲锋陷阵,如此忠君爱国之志士,朕怎会怪罪?” “更何况,杨帆是朕的女婿,朕也对其寄予殷切厚望,他若是能借助此次事件名扬天下,朕倒是喜于乐见,以后也才能担起重任。” 当然,这些话除了表明态度,其实李二也明白,这时候不能把话说绝。 毕竟,这一切都是猜测。 若是猜对了还好。 可若是猜错了,一旦杨帆真战死江南,那他李二岂不冤枉了一位忠臣义士? 别说史书如何记载,即使是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可若是当真一切如猜测那样儿,是杨帆耍手段,哼! 会不会降罪杨帆另说,起码教训那小子一顿是必不可少的。 谁让那小子连皇帝都敢欺骗来着? 见状,李绩接着说道:“陛下,既然万年县公并没有深陷绝地,那是否还要继续召集关中府兵?” “如今集结到长安的关中府兵已经上万,若是继续下去,每天的人嚼马嚼可都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可若是不集结关中军,微臣又害怕震慑不住那些江南士族,现在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李二揉了揉太阳穴,也有些头疼。 正如李绩所说,如果招集太多的府兵,每天的伙食都是个大问题。 可若不招集,又害怕江南士族继续阻挠。 一旦知道关中军不出,那些江南官员定会心存侥幸。 难啊! 李靖抚须自得,笑着说道:“陛下着相了,难道你忘了万年县公写两封写书的目的了。” “如果老臣猜的不错,万年县公其实也是为了提醒陛下不必劳民伤财动用关中军。”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简单了,只要陛下秘密传令,命关中各地府兵暂时停止集结。” “已经集结到长安的府兵,每天交替值守,不停的交替出城、入城,做出一副如果江南有变就挥军南下的姿态。” “如此一来,不仅能混淆视听,让江南的人摸不清朝廷集结了多少府兵,同时也能震慑那些江南的宵小之辈,陛下觉得如何?” 听到难题被解决,李二陛下一拍大腿:“卫公所言甚是,朕无异议。” 皇帝都拍板了,李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何况,这也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案。 猜透了杨帆的心思,几人一合计,决定用李靖提出的瞒天过海、敲山震虎来配合江南的行动。 ***** 江南三月的天气如同小孩子的脸,刚刚还是晴空一片,转眼之间便阴云密布。 云台山之上,习习凉风中带着丝丝的潮气,让人不由有些发冷。 杨帆裹了裹身上的衣袍,他还有些不习惯江南阴冷潮湿的气候。 不过,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西北方向的乌云。 一脸稚气的狄仁杰站在杨帆一旁,与席君买一左一右,好像在守护着杨帆。 两人根本没有在意那一丝凉风,反而望着挺拔而立的杨帆出神。 此时狄仁杰隐隐能够猜到杨帆在等待着什么,但他并没有问出口。 虽然年轻,但狄仁杰性子却很沉稳,并不急燥。 良久,杨帆好像自言自语般问道:“你们说能成吗?这次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席君买茫然不解,一脸问号。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让席君买有些措手不及。 不理会席君买,杨帆转头看着狄仁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公急不可耐的写两封血书送往长安只是为了名声,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忠烈?” 似乎很喜欢狄仁杰这个小胖子,杨帆俊朗的脸庞尽是温厚的笑意。 “这个……”狄仁杰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单以血书字面上的意思来看,那两封血书绝对是为了求救和捞取功勋名望的。 可现在杨帆如此问,显然是另有深意,委实令狄仁杰意外。 本来以为眼前的大都督是在等待时机突围,却没想到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显然,杨帆如此问,除了考教,也有栽培的意思。 要知道眼前的人可是当朝驸马、江南大都督…… 虽然杨帆这个大都督有些名不副实。 可只要熬过这一次危机,江南士族将再也阻止不了这位大都督掌控江南。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位封疆大吏如此看重? 可这样无头无脑的问题也实在太为难人了! 不管怎样,狄仁杰依然有一种得到重视的感动。 微微抬起胖嘟嘟的面庞,就看到杨帆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期望…… 狄仁杰倏地心底一紧,把正要吐出来的“不知道”三个字咽了回去。 他不想见到杨帆失望的表情! 脑筋急转之下…… 两封血书除了表达自己坚定的决心还有什么作用呢? 狄仁杰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 两封…… 如果只想表达对朝廷对皇帝的忠贞决心,为何要连送两封血书呢? 这岂不是画蛇添足? 结合杨帆这几天一系列的动作,狄仁杰终于想通了一切。 这位大都督真是可怕呀,居然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了算计。 心悦臣服的狄仁杰马上躬身道:“大都督深陷险境荣辱不惊,面对强敌算无遗策,仁杰愿意终生追随公爷,还望收留。” 如果说上次狄仁杰只是为了下江南锻炼,那么这次可谓是死心塌地的追随了。 杨帆却略感诧异。 虽然经过自己提醒,狄仁杰能够想到自己的布局,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从心底来讲,杨帆真的很欣赏狄仁杰。 虽然这胖胖的小子还没有以后的冷静沉稳以及能力经验。 可只要磨厉一番,绝对能够予以重任。 当然,这也与原历史对狄仁杰的评价有关。 对于狄仁杰的投效,杨帆并不意外。 这些名臣名将,只要敢来到自己麾下,杨帆就有信心把这些人全部留下,并且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 这是一名穿越者的底气! 轻轻把狄仁杰扶起,杨帆点了点头:“有仁杰帮衬,此次下江南定然能开创出一片新天地,本公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你说说看,那两封血书还有何深意?” 狄仁杰站直身子,说道:“这也是属下的猜测,如果猜错了,请恕仁杰无礼!” 自然而然,狄仁杰把自己当成了杨帆的下属。 杨帆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这里只有朋友之间的闲聊,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尽管大胆的说。” 狄仁杰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仁杰所料不差,那两封血书表面是为了求救和名声,实则是为了迷惑江南士族,最主要的是为了向陛下传递一个讯息。” 杨帆微微一笑,很配合的问道:“哦,什么讯息?” 狄仁杰言辞凿凿:“大都督是在提醒陛下自己并未身陷险地,关中军也不必大量集结,更不必挥师江南……” 听到狄仁杰的回答,席君买一脸不可思议,惊叫道:“怎么可能?血书的目的不是想让陛下挥军南下,扫清江南的障碍吗?” 狄仁杰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杨帆。 杨帆一脸惊讶。 不愧是能够流传千古的一代名臣,思维果然非同一般。 见到杨帆的神情,狄仁杰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心中的惊讶更甚,这招瞒天过海用得好啊! 江南士族为了赶在关中军下江南之前除掉杨帆,一定会尽快发动攻击。 杨帆显然是想借机一劳永逸解决掉这些反对的毒瘤。 可没有关中军的帮衬,杨帆有什么底气能够把这些江南士族全部留下。 刚解了一个谜团,狄仁杰又陷入了迷茫。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如意算盘 云台山下,一片雾气蒙蒙。 此时,山越宗帅雷坤鸣却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一阵水汽袭来,绵绵雨丝飘然而落。 抬头望去,山上的草木青翠欲滴,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自然气息。 站在营帐前,目光透过层层迷雾,好像想看清山顶上的情况。 突然,一名斥侯匆匆而来,禀告道:“启禀宗帅,朝廷派下来的先锋将军正在召集各州县府兵,此时已朝着云台山赶来,另外,以江宁郡守为首的附近官员,在黄善琛的带领下亲率3000兵卒正赶往云台山救援……” 雷坤鸣默然不语,心中也在权衡利弊。 虽然江南士族集结在云台山下的战兵也有近万人,但这些人各怀心思,为了保存实力,根本不肯拼命搏杀。 如此一盘散沙,难成大器。 明明杨帆的人只有100多人,可是这些人攻伐了四五天却毫无进展,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如今朝廷的援兵即将到来,一旦合围过来,他们这些人将全部会被包饺子。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打小算盘,江南士族真该死啊! 雷坤鸣有些后悔当初联合这些士族对付杨帆了! 他不禁想到,前几天斥侯对他暗示的一些话。 难道真的只有投效到杨帆的麾下才有活路? 自由惯了的雷坤鸣可不想过那种受人管制的生活。 可他知道,不管是生活在山越的汉人还是土生土长的山越人。 这些人都想过上平静的农耕生活。 要不是江南士族逼迫太甚,他们也不会跑进山里躲避。 可如果带人投效新来的大都督杨帆,雷坤鸣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给族人带来好的生活。 一时间,雷坤鸣有些左右为难。 正犹豫不定的时候,雷娇娇走了过来,见到雷坤鸣后有些欲言又止。 见状,雷坤鸣有些意外,不禁问道:“娇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位妹妹平时行事雷厉风行,可从来没有如此扭扭捏捏的时候。 雷娇娇想了想说道:“哥,安插于城中的细作发来的消息,以宋国公萧瑀为首的江南士族正在联络人对杨帆进行救援,显然江南士族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咱们现在怎么办?” 雷坤鸣略一沉吟,问道:“你觉得呢?” 雷娇娇想了想,说道:“前来围攻杨帆的江南士族各怀鬼胎,现在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想让我们为他们冲锋陷阵卖命,这些人太可恶了,我认为咱们应该尽快撤离……” 雷坤鸣并没有马上回话,半晌后才问道:“假如我率领族人投效杨帆,妹妹觉得如何?” 雷娇娇浑身一震,脱口道:“哥哥此言当真?” 山中生活艰苦,很多山越人早已经怨声载道。 要不是雷坤鸣强制压着,早已有很多人下山投降。 作为有远见的人,雷娇娇当然知道蜗居山中根本没有前途。 可毕竟雷坤鸣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好提出来罢了。 如今雷坤鸣自己提出来,怎能不让她意外? 见妹妹意动的表情,雷坤鸣微微苦涩。 看来真如自己所想一般,很多族人早已有下山的心思。 想到这儿,雷坤鸣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只要杨帆能给族人安定的生活,我这辈子给他卖命又如何?” 说着,雷坤鸣把斥候劝降一事说了出来。 闻言,雷娇娇顿时大骇,惊问道:“这么大的事儿哥哥为什么不早说,如今三天已过,你还把那斥侯关了起来,咱们山越危矣!” 雷坤鸣满脸不解:“当时没有下定决心,当然把那斥侯关起来,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咱们想投诚,那还得了?” 雷娇娇苦涩一笑,解释道:“哥哥你也太想当然了,既然对方约定了三天之期,就说明杨帆已经制定好了歼灭咱们的计划。” “如今三天已过,咱们想要安然退走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想的没错,咱们应该被包围了。” 雷坤鸣一脸难以置信,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刚刚斥族来报,朝廷的救援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而杨帆的船队已经离开,他哪来的人包围咱们,妹妹你也太杞人忧天了。”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雷坤鸣已经相信了妹妹的话。 这么多年,他们山越能够在朝廷的围剿下生存下来,甚至是不断壮大,雷娇娇功不可没。 见妹妹沉默不语,雷坤鸣忍不住再次说道:“虽然三天的期限已过,但咱们山越也不是泥捏的,如果杨帆不接纳咱们,我就带领族人回山上去,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在山林中作战,可是咱们的拿手好戏。” 如果在以前,这么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雷娇娇却想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老话说的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如果在杨帆发动攻击的时候,帮他在江南士族背后捅一刀子,绝对是大功一件。 以后投诚也是一个谈条件的筹码。 当雷娇娇把这个想法告诉雷坤鸣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 雷坤鸣把斥侯放了,同时让斥侯把自己的决定传给杨帆。 而张亮这边,每天则带着长孙冲不断的对各世家进行说服。 黄天不负有心人。 在两人的游说和保证之下,江南士族的这些战兵也形成了同识。 江南士族的人暂时由张亮统一指挥,这让同行的长孙冲大喜过望。 在他看来,杨帆这次死定了。 毕竟,张亮可是身经百战的宿将,而且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只要有统一指挥,一定以摧枯拉朽之势把杨帆击跨。 一时间,整个云台山风云涌动,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而云台山上的杨帆也正马不停蹄的准备着。 他此刻正站在山梁上神情凝重的看着山脚下正在集结的山越人。 三天已过,那名斥侯并没有信息传来,显然是失败了。 虽然有小小的失望,但杨帆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不过,从今天清晨开始,山下的江南战兵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仅不再如以往一般稀稀拉拉懒懒散散,士气也有一定的提高。 翟长孙来到杨帆身后,沉声道:“公爷,看情形对方一定进行了统一指挥,看来总攻就在这一两日之内。” 另一侧的裴行俭抬头望着丝丝细,面色凝重:“江南湿冷,如今又下雨,山越人久居深山,雨战对其有利,而且,山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江南人,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咱们的人久居关中,很难适应这样的天气,久拖对我们不利,行俭建议,咱们应该主动出击。” 杨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裴行俭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天赋异禀,不仅从苏定方身上学到不少行军打仗的知识,平日也从不间断阅读兵书,名将之风已然尽显无遗。 当然,翟长孙也是不遑多让。 虽然比不得裴行俭对于大势的掌控。 但是翟长孙擅于率领重骑兵冲锋陷阵,这可是难得的勐将。 虽然杨帆的这些重骑兵刚刚成型,但在翟长孙连日的训练之下,已然进退自如,来去如风。 对于两人的看法,杨帆点点头道:“即然如此,那就立刻造饭,同时让大家做好准备,午时三刻,准时发动攻击……” “诺!” 两人轰然应诺,转身各司其职,将命令分派下去。 杨帆正准备转身离去,一个斥侯跑到杨帆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不自觉的,杨帆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一仗,他杨帆必将在江南打下赫赫威名。 …… 被围困以来,杨帆把山上的人员分成了两部分。 力气大的护卫组成了重骑兵,大约有70人左右,这些人由翟长孙率领。 而其他的部分护卫,再加上一些关中子弟,则组成了临时战兵,由裴行俭指挥。 至于后勤的一切调度,则由狄仁杰这个小胖子负责。 席君买除了负责杨帆的安全,便是联络苏定方等人对敌方进行夹击。 虽然这几天江南士族的人并未总攻,却也不间断的进行小规模骚扰。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让杨帆的部队身心俱疲、胆战心惊。 可江南士族算错了一步,杨帆的这些护卫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哪会怕这样的袭扰。 即使是那些工匠和关中纨绔子弟,也在见识到杨帆打造出的重骑兵以后,那一丝慌乱也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豪情和信心! 这可是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啊! 在战场之上属于无敌的存在! 用翟长孙的话说,即便是面对大唐玄甲军,这样的一支装备齐全的重骑兵也有一战之力。 何况,他们是居高临下向山下冲锋,即使对方也有一些重骑兵。 在己方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定然会有所作为。 虽然对方的人数众多,但众人却从不畏惧。 况且,战场上可不以人数多寡判定胜负。 在狄仁杰这个后勤部长的安排下,护卫分批进食,然后默默穿上自己的铠甲,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看着黝黑一片的钢铁战士,人马俱在铁甲的保护之下。 杨帆顿时豪气冲天。 这一战,这个刚组成的重骑兵必将展现出震惊世人的强横战力。 这一战,也是对盘桓江南数百年的士族发起的一次挑战。 胜,他杨帆必能顺利的在江南立足。 败,他杨帆要么死在江南,要么灰熘熘的逃回关中。 好像上天也知道这必将是一场血战,天空蒙蒙细雨不断,似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哭泣。 山脚下,张亮带着面具,魁伟的身躯如标枪般笔直,一只手死死的摁在腰间的刀柄上,整个人不由微微颤抖。 张亮知道,这一战不是杨帆死就是他死。 可他张亮可还不想死啊,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把杨帆他们全部留在这儿。 虽然事后可能会受到皇帝的责罚,只要杨帆那边没有人逃出去,又有谁能够找到证据? 此时,张亮双目如炬,抬头仰望着前方这个坡度不大却如同钢铁长城一般不可撼动的山坡。 坡顶,是挖起的一处处豪坑,这就是杨帆死死守着的阵地。 虽然前几天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冲锋了无数次,那个防线仿佛不可攻陷一般稳如泰山。 不过,张亮却有些不以为。 在他看来,那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他张亮的统一指挥,江南的战兵才会如此无能。 如今得到了统一的指挥权,张亮自然是信心十足。 他已经决定,今天必须率兵攻上山去,杨帆也必须死! 这是张亮的底线,若无杨帆的人头,那些江南士族的人就不会全力支持自己。 若无江南士族的人在后面支持自己,即使拿到了杨帆的人头,他张亮也绝对不好过。 看着不远处的山越宗帅雷坤鸣,张亮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 让这些山越人过来,其实就是让他们过来背锅的,把杀杨帆的罪名扣在这些人身上。 可这家伙居然不肯卖命,那么事成以后这些山越人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身死族灭,就是山越的唯一结局! 至于长孙冲,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个如同丧家之犬的贵公子,真以为自己还是长孙家的第一继承人么? 真是太天真了! 之所以把他拉过来,不过是想借助长孙无忌的影响力罢了。 更主要的是,长孙冲是找来替自己背锅的替罪羊,否则能有这家伙什么事儿。 无论胜败,长孙冲说服江南士族与山越人联合的中间人身份是逃不了的! 见张亮看向自己,长孙冲宛如被毒蛇盯着一般打了个冷战。 以为是着凉了,长孙冲收了收衣领便来到张亮身旁,语气极为不悦地道:“郧国公,你让我说服江南士族的人让你统一指挥,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何故意拖沓。” “据关中来信,皇帝已经抵挡不住民众的怨念,打算派关中军南下了。” “而且,江南各州县已然顶不住压力,纷纷出兵前来救援,若是等到大军一到,咱们的计划可要落空了,请公爷即刻发动进攻!” 长孙冲显然是急了! 上万人围着杨帆这么多天,居然拿对方毫无办法,简直是难以置信。 如果说前几天是没有人统一指挥,那么现在怎么说呢? 他绝不允许事到临头还功亏一篑? 张亮微微一笑,心底嘲笑。 这家伙根本就不懂兵事,居然敢指手画脚,真是活腻了。 即使要冲锋,也得让这些山越人先去送死啊! 如果让这些山越蛮子保全实力,事后反过来对付这些山越人的时候,岂不是要花很大力气? 真以为本公不想马上宰了杨帆? 本公比你还想杀掉杨帆,以此换取江南士族以及几百名义子的信任和支持。 想到这儿,张亮哈哈一笑,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道:“长孙公子放心,杨帆现在插翅也难飞,某这就下令总攻,无论损失多少人,定然让杨帆活不到明天!” 言罢,张亮大手一挥,对着雷坤鸣命令道:“宗帅,现在该到你们出力的时候了,只要攻上山,上面的物质武器任你拿取……” 本来以为雷坤鸣会欣喜若狂,可让张亮意外的是,雷坤鸣却无动于衷,还憋了憋嘴道:“本宗帅伤势尚未痊愈,不能冲锋陷阵,还望公爷恕罪,更何况,前几日进攻,族人损失惨重,需要修生养息。” “今日本宗帅便在后面为公爷掠阵,同时防守有救援上山,愿公爷旗开得胜……” 说完,雷坤鸣带着自己的族人呼啦啦直接驻守到了江岸边。 见状,张亮气得面红耳赤。 这家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发飙的时候。 张亮只能自我安慰。 山越人素无纪律,懒散惯了,不服从命令也是理所当然。 一旁的长孙冲却禁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对联合山越人斩杀杨帆首次生出了悔意。 就这么一群不听号令的野蛮人能干成什么大事。 幸好各大江南士族派来的战兵素质不错,又有张亮统一指挥,定能把杨帆一举拿下。 此时张亮也毫无办法,只能迅速集结江南的战兵在一起,按照各个死士的特长,组成一个个冲锋队。 这些江南的死士果然不凡,箭上弦、刀出鞘,个个面容肃穆沉默不言,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这些人都是不错的好手,但张亮却看得直皱眉。 上战场可不是单打独斗,再强的武术高手在战场上也需要同伴的配合。 可这些人不仅没有配合的意识,反而提防自己身边的人,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可他也无可奈何。 死士虽然有悍不畏死的精神,极为优秀的身体素质,有能够成为顶级战兵的优秀素质。 然而这些死士常年生活在阴暗处,除了自己根本不会信任别人。 想让他们放下对身边人的戒心,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办到的。 如此一来,这些强悍的死士其实并不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 好在有一部分的弓弩手,只要杨帆没有重骑兵冲锋,这些死士一定可以把他们全部耗死。 张亮暗叫可惜。 如果自己能够有这么一群不畏死的手下,只要大加操练,割据江南也不无可能。 这些江南士族还真是无能! 在江南发展了几百年,居然没有一支精练的部队,难怪不敢与皇帝正面叫板。 即使有万千财富,如果没有能力守护,一切美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如果江南士族事成之后不翻脸,自己倒可以为他们训练一支精锐。 毕竟,从今往后,他与江南士族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有备无患嘛! 张亮的如意算盘打得棒棒响,却从来没有想过今日会不会失败。 人一旦太自信,那就变成了自负。 自负是很容易吃亏的! 第六百五十章重骑显威 虽然张亮是大唐少有的名将,而且这些江南士族的死士也有不错的身体素质。 可惜这些死士并没有经过战阵的训练,张亮费了小半天功夫,才大致把这些人分成了几部分。 最前面的作为冲锋陷阵,都是使刀舞枪的好手。 紧跟着则是弓弩手为冲锋陷阵的前锋进行掩护。 那些重骑因为是仰攻,反而没有了太大的作用,只能放在山下防止有漏网之鱼逃下山。 看了看漫山遍野的江南士族死士组成的庞大阵势,张亮终于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群不懂战阵的家伙大致进行了归类。 若是让这些人一股脑的冲上去,根本就是浪费。 张亮站在阵势的最前面,振臂高呼:“江南是江南人的江南,谁也不能够夺去咱们的利益,只要冲上去把上面的人宰了,杀一人者,不仅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还能够分到自己的土地,为了延续血脉,为了子孙后代,冲啊!” “嗷嗷嗷!” 一群死士成功被这番话激起了斗志,纵情嚎叫发泄着情绪! 这些人虽然是江南士族卷养的死士。 可哪个死士不想摆脱阴暗的身份,哪个死士不想拥有自己的土地。 只要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田地,就能娶妻生子,延续血脉,再也不用生活在阴暗之处。 看着被自己激励起来的士气,张亮笑了! 人就怕没有理想,没有目标。 只要有了追求,就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随着张亮大手一挥,满山遍野的人潮嗷嗷叫着向山顶逼近! 虽然张亮成功的激起了这些死士的斗志,不过却有一个坏处。 这些人根本没有纪律,更没有有条不紊进行冲锋的训练。 本来还比较有阵型的冲锋,由于前面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根本跟不上,导致阵型变形,成为了一群散兵游勇。 这些头脑发热的死士只知道杀一个人就能获取自由,争先恐后的像山上冲去。 等到冲到半山腰,原本整齐的阵列已经混乱不堪。 快的越来越快,慢的已经渐渐掉队。 从山下望上去,整片山坡都是没头苍蝇一般只知道往前冲的死士。 望着这些毫无规矩的死士,山下的雷坤鸣眼中尽是不屑。 都说他们山越人不懂战阵,不懂兵法,这些死士虽然个人能力强,但在战场上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真是一群蛮夫。 正在一旁督战的长孙冲极度无语。 就算他不懂兵事也能看得出,如此全无章法的混乱冲锋,根本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 想要一股脑推平杨帆,根本不可能,现在他深深的怀疑张亮的指挥能力了。 而张亮也看傻眼了! 他根本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没纪律,真特么猪队友啊! 没办法之下,只得赶紧让后面的弓弩手跟上。 如果没有一点掩护,前面冲上去的根本就是送菜。 现在张亮对这些体格强悍的死士已经不抱期望,因为这些人根本不适合生存在战场上。 但他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通过绝对的人数优势上冲垮对方,达到歼灭杨帆的目的。 山顶上,杨帆与翟长孙、裴行俭并肩而立,神情有些凝重。 即便对方只是一些散兵游勇,而且不懂得战阵。 但面对近万人一齐发动冲锋,这股气势也不可小觑。 漫山遍野的死士扬着大刀疯狂嚎叫着冲锋,沉重的步伐将整座山都震动起来。 一时间,杀气冲天,好像连天上的绵绵细雨都停了下来。 面对即将冲上山的死士,裴行俭没有丝毫慌张,高高扬起了右手,大喝道:“弓弩手准备,进行十轮抛射!” 由部分护卫、关中子弟以及工匠组成的第一轮阻击部队举起来了手中的弓弩。 等到冲锋的死士到达射程之内,裴行俭大手狠狠往下一挥:“给我放!” “蓬、蓬、蓬……” 整齐划一的弓弦不断响起,近两百张弓弩一齐发射,汇聚成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几百支弩箭如同细雨一般从山顶升起,然后铺天盖地的落了下去! “噗噗噗!” “啊……” 在一连串弩箭入肉的声响后,伴随着阵阵凄惨的嚎叫,惨叫声在蒙蒙细雨中响彻山林。 冲锋的人数太多,这一轮箭雨下来,基本上没有落空的。 弓弩手又有居高临下之势,甚至有的弩箭直接穿透了两人的身体。 由于冲锋的死士实在太拥挤,有的人为了躲避,一大堆人如同穿山甲一般滚成了一团。 但后面冲锋的人却不管不顾,转瞬间便将滚做一团的死士淹没,踩踏至死者不计其数。 十轮箭雨过后,起码收割了上千条死士的性命。 这时候,也有一部份死士冲到了距山顶几十丈的范围。 此时,裴行俭又大喊一声:“前面举起盾牌,火枪手以及弓弩手进行自由射击。” 此时翟长孙也沉着冷静的挥了挥手,喝道:“重骑听令,披甲上马!” 重骑兵踩在马蹬上艰难的上了马。 虽然这些重骑兵武装到了牙齿,但也极其笨重,可谓是有利有弊。 不过,这些人马俱甲的重骑却有一股不可撼动的气势! 即使只有七十几人,却像是无坚不摧的一股钢铁洪流。 好像只需一声号令,这些人便能摧毁前面的一切障碍。 山下,正指挥冲锋的张亮看着即将登顶的死士,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 即使是一万头猪,在自己的指挥下也能够冲垮对方的防线。 随着前锋快要冲上了山顶,此时他的弓弩手已经到达射程之内。 在张亮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雨向着山上飞去。 此时,在张亮眼中,杨帆已是瓮中之鳖,离死不远了。 可惜随着漫山遍野的箭雨射上山,张亮却并未听到一声惨叫。 不过,“叮叮冬冬”的响声却震彻山野。 看不清上面的状况,张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想起前几天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张亮不禁在想。 难道前几天杨帆是在打造盾牌? 如此一想,那也就合情合理了。 如果对方都躲在盾牌之下,这些箭雨根本构不成杀伤力。 可是张亮却并不气馁,只要把对方的弓弩手压制住,等到前锋冲上去,则大局已定。 想到这儿,张亮仿佛看到胜利就在眼前,领着身边的一众人边跑边叫道:“孩儿们,跟我冲啊!只要谁割下杨帆的头颅,定让你们官升三级。” “嗷嗷嗷!” 张亮的这些义子在他的鼓舞之下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向山上冲去! 几轮箭雨过后,张亮发觉山上完全没有了反击。 这倒让快要登上山的张亮疑惑不已。 难道对方箭失不足,亦或者想举手投降,怎么现在一点反击也没有? 但老子可不会接受俘虏。 不仅杨帆要死,其余的人也不能放过。 山顶上! 由于受到对方弓弩手的压制,为了避免损伤,所有人除了重骑以外,要么躲在土堆之后,要么躲在盾牌之下。 由于看不见敌人,众人只能从越来越大的嘶喊声中判断敌人越来越近。 此时翟长孙所率领的重骑兵静静的立在最后面,所有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们这些人马俱甲的重骑兵即将要面对一群毫无防护的乱民,会是怎样的势不可当? 至于敌人阵中的弓弩手,对付轻骑兵是大杀器,但是对上他们根本没有用处。 刚刚虽然有很多的弓箭都射到他们身上,可很快被铁甲弹开,根本破不了他们的防御。 看着在漫山遍野箭雨下毫发无伤的重骑。 翟长孙也不由感叹杨帆这种天马行空的设计。 要知道,即使是玄甲军,面部和战马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可这些问题杨帆却完美的解决了。 此时翟长孙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横刀,等待着对方靠近。 在他看来,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不过是被屠宰的羔羊! 随着嘶吼声越来越近,山上的气氛有些凝重,激动之中带着丝丝紧张。 当看到有人登上了山顶,翟长孙大吼一声:“全体都有,准备冲锋!” “诺!” 所有重骑兵手握横刀,平息静气,等待冲锋的命令。 对方的人冲上来了,自然也没有了弓箭射上来。 杨帆站起身来,举起横刀,大声喝道:“今日一战,吾等必将名扬江南,诸位随本都督一起冲啊!杀!” “杀杀杀!” 话音刚落,翟长孙大手一挥,带着重骑一字排开,向着敌人冲去。 杨帆领着一众工匠跟在重骑之后,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 在重骑的开道下,刚刚登上山的死士还没有一个照面便已经血洒当场。 看着重骑无敌的冲锋,杨帆仰天一声长啸,挥舞着手中横刀,快速的冲到了最前面。 席君买和王孝杰唯恐有失,当即策马护住杨帆两侧,当起了保镖。 紧随着杨帆冲锋的关中子弟都热血沸腾。 如果能够活下来,绝对能够让他们吹一辈子。 而张亮这边,看着无数的死士已经冲上山顶。 带着一众义子不断向着山顶快速逼近,他想要以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将杨帆死死压制。 更主要的是他想亲手宰了杨帆。 可是,突然山顶传来冲锋的号令。 张亮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对方居然还敢冲锋,这不是找死么? 可是,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臆想。 我听到了什么? 杨帆居然想用骑兵冲出重围? 哈哈! 不是让这些人送死么? 只要把马射伤,在惯性的作用下,这些骑兵必然摔死。 弓箭手可是轻骑兵的克星啊。 杨帆果然是棒槌。 看来上次在吐蕃打了胜仗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越想越兴奋,张亮举起手,大喝道:“弓弩手准备,给我射马!” 哪用他发号施令? 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弓弩手便做了准备。 “放!” 等到骑兵刚刚露头,张亮断然下令。 “蓬……” 上千支箭羽腾空而起,如同一片乌云般笼罩冲锋而下的骑兵。 可是,人仰马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上千支羽箭落入骑兵阵中,根本没有延误骑兵的脚步。 骑兵冲锋的阵型依旧有条不紊,好似一道屏障自山顶倾泻而下! 张亮有些傻眼了! 难道这么多的箭羽全部落空,真是见鬼了! 张亮很是不甘心又接着下令。 “预备,放……” 第二轮箭雨紧随其后,径直朝着骑兵飞去。 这一次他们看清楚了,虽然箭失全部命中这些骑兵,可是这些人好似有神功护体,完全无视铺天盖地的箭雨。 弓箭射在他们身上,除了发出叮叮冬冬的声音,就只看到摩擦起来的火花。 这次不仅是张亮,所有的人都不澹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家都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亮。 此时张亮张大着嘴巴,好像看见了怪兽。 刚刚距离有些远,他看不真切。 可经过两轮箭雨过后,张亮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才让他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些骑兵浑身黝黑,人马俱甲,居然连面部都看不见,只留下眼睛处两个细细的小孔。 张亮第一反应便是重骑兵。 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唐最强大的重骑兵玄甲军他也见过,可并没有如此强大的防护能力。 更主要的是,他想不通杨帆去哪里搞出这么多的重骑装备。 要知道,打造重骑装备花费巨大,而且耗时极长。 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冒出这么一支人马俱甲的重骑兵? 此时张亮满脸不可思议。 当他还在纠结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如雷般的铁蹄声,整个山坡地动山摇。 此时,这些人马具甲的重骑已经冲进己方的前锋主力阵营。 只是一个接触,重骑就像一股山洪直接摧毁了最前面的死士。 顿时,山间鲜血喷溅,整座大山都被鲜血染红了。 “轰!” 人马俱甲的重骑并没有停留,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不停冲杀! 由于是缓坡,又是居高临下的冲锋,战马的速度加上铁甲的重量汇聚成狂暴的冲击力。 只是一个照面,无数挡在铁骑前面的死士便被撞飞出去,全部筋骨尽断,血肉模湖。 虽然有一些死士寻机躲避甚至反抗,可是挥出去的刀枪重骑兵全然无视。 即使刀枪加身,重骑兵还是纵马奔腾,手中锋锐的刀锋借助战马的速度,不断收割死士的性命。 这些缺少铠甲护身的死士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只能用土鸡瓦狗来形容! 虽然重骑只有七十几人,但一字排开顺着地势居高临下狂冲而下,简直如同地狱来的魔神。 但凡挡在面前的障碍,都被重骑毫无留情的摧毁。 看到这种情景,即使是不怕死的死士也是心生退意。 对方根本杀不死,这仗怎么打? 看到不断败退的死士,张亮揭厮底里的叫喊着。 甚至不惜舞动手中的横刀宰杀了几名逃兵的性命。 他知道,一旦全面溃败,他张亮也无力回天。 此时,张亮有些后悔。 为什么不派己方的重骑兵缓缓上山。 即使这些重骑不能冲锋,也绝对能够阻止对方重骑的脚步。 在战场上,只有重骑才能对抗重骑。 第六百五十一章全面溃败 在山上激战正酣的时候,苏定方带着700多护卫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雷坤鸣驻守的地方。 看着这群步伐整齐,不断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的士卒,雷坤鸣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偶滴个天! 原来那位大都督还藏着这么一手。 怪不得被他们包围这么多天,一点都没看出来人家有什么焦躁的情绪。 感情人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看来山上的杨帆早有定计,就等着江南士族发起总攻,好来个包饺子。 虽然看不清山上发生了什么,但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可以想象出江南那些死士的现状! 江水滔滔,细雨蒙蒙。 雷坤鸣伸手擦了一下额头,孔武有力的大手有些颤抖。 他也不知额头上是冷汗还是雨水。 此时他深感庆幸! 要不是已经决定投诚,可能自己带来的族人要全军覆没了。 随即,雷坤鸣那张彪悍的脸庞却满是焦急。 要不是杨帆回信让他等着与苏定方会合,他早就带着族人杀上山去了。 毕竟,如果没有大功劳,他们这些山越人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一旦山上江南士族的人全被歼灭,他去哪里捞功劳啊! 想到这儿,雷坤鸣便急不可耐的说道:“苏将军终于来了,真让某一阵好等啊,您赶紧下令吧,咱们这就杀上山去。” 苏定方却根本没有一丝焦急, 轻笑着,-说道:“宗帅果然乃性情中人,定方佩服,不过,不必这么着急,那些江南死士乃乌合之众,根本不能对大都督造成威胁!” “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把江南士族派来的重骑兵全部摧毁,否则一旦让他们冲锋起来,那可是个大麻烦。” “不知宗帅可否告知,江南士族带来的重骑兵到底有多少?” 雷坤鸣拱手道:“江南士族的重骑兵有600人左右,全部由一位姓范的将领统领。” “本帅也正在为那些重骑头疼呢!不知苏将军可有办法?” 本来雷坤鸣还想出其不意,率领族人进行偷袭。 一旦那些重骑兵缓过神来,他的族人定会损伤惨重。 但没办法啊! 既然投效了杨帆,总不能不拿出一点行动吧。 此时苏定方说要先解决江南的这些重骑,显然有着绝对的把握。 可雷坤鸣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难道苏定方想利用他带来的这些士兵发动进攻么? 随即雷坤鸣又放弃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重骑兵一旦冲锋起来,只有重骑兵才能够阻拦。 虽然苏定方带来的这些人很强悍,可也绝对不是那些江南重骑兵的对手。 想不明白,雷坤鸣只能一脸期盼的看着苏定方,等待对方解惑。 看到雷坤鸣心如猫爪的模样儿,苏定方并没有解释。 这个山越宗帅哪能理解轰天雷的威力。 他这次就是让这些山野蛮夫见识一下火器的威力,让山越人不敢再生出反叛的心思。 想到这儿,苏定方笑了笑,说道:“本将自有办法,等一会儿宗帅就知道了,不过定方还真需要宗帅的配合才行。” 雷坤鸣一脸疑惑:“苏将军尽管说。” 苏定方靠在雷坤鸣耳边低语了几句。 从雷坤鸣瞪大的眼里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怔了好一会儿,雷坤鸣才失声问道:“本帅没听错吧,苏将军的意思是要本帅带人故意挑逗那些重骑兵,让他们对咱们发起冲锋?” 苏定方笃定的点头道:“宗帅听得没错,本将就是这个意思,你尽管按照本将的意思做就行,其他的一切由本将解决。” 听到这话,雷坤鸣都差点怀疑苏定方已经投向了江南士族。 可如今他也只能按照苏定方的命令行事。 反正苏定方的意思,只是让他把这些重骑引来。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只能领着族人逃走了。 在山林之间,那可是山越人的地盘,那些重骑兵想追上他们根本不可能。 不过,雷坤鸣还是暗骂了一句。 这群人真是疯子! 不管是杨帆,还是杨帆的这些手下。 随着雷坤鸣去挑选人手,苏定方则带着七百多名护卫把轰天雷埋在了预定的地点。 在苏定方准备算计江南士族重骑兵的时候,山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杨帆所带领的重骑还是勇不可挡,手中的横刀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生命。 不过,经过这么久的冲锋,重骑兵也有了一些损伤。 一些体质弱的战马承受不了长时间的负重,倒在了战场上。 而这些没有了马匹的特种兵只能进行步战。 虽然重骑兵损失了一些,但是江南士族组成的联军前锋已经完全被冲垮。 杨帆粗略估计,他们起码杀了将近两千人。 看着不断倒下和不断后退的江南死士,张亮只能命令一部分义子督战,一部分义子冲锋顶上去。 可是看着不断倒下的义子,张亮心疼不已。 这些人可是自己的绝对心腹啊! 愣神间,张亮陡然发觉耳边风声响起,急忙挥动手里的横刀反身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 两柄雪亮的横刀撞在了一起,爆出一串火星! 张亮只觉得双臂一麻,脚下禁不住连连后退,骇然的望着冲到自己面前的铁骑! 虽然骑士面部罩着铁罩看不见面容,但从对方的眼神以及这么强悍的力量,就知道此人必是杨帆! 前几日,张亮可是见识了杨帆的勇猛。 本来杨帆的力气就比他强,再加上战马冲锋的加持,刚刚这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张亮顿时大怒! 杨帆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小子居然脱离了重骑兵的阵型,独自闯入自己的中军,简直就是找死。 正想招呼周边的死士围住杨帆,可没等他有所动作,杨帆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张亮吓了一跳,连忙一个滚地,这一刀擦着他的头皮削过,吓得张亮浑身连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由于杨帆是冲锋之势,连续两刀未能得手,倒也不再纠缠。 策马从张亮身边掠过,径直冲入身后的敌军之中。 战马猛撞,横刀飞舞,人马过处,血流成河! 张亮刚刚险之又险避过杨帆的两刀,眼看着杨帆已冲入己方的阵势奋力博杀。 正想起身,又是两匹战马朝着自己奔来! 张亮简直气炸了! 征战半生,他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这些人都只会仗着重骑欺负人啊! 有种脱下铠甲,丢下战马与老子决一死战! 可张亮也不想想,他自己也只会以多欺少。 在张亮埋怨的时候,席君买和王孝杰手中的横刀已经挥舞过来。 刀身划破空气发出的呼啸声让张亮汗毛耸立。 刚刚躲过杨帆削头一刀,身形还没站稳,不可能再次闪躲。 眼见两柄长刀又呼啸而来,只能仓促的举着横刀结结实实的挡住。 两团乌黑的残影夹带着细雨呼啸而过。 “当、当……” 两声清脆的金戈之声震得耳膜发疼。 张亮面色大变。 虽然勉力挡住了第一击,但第二击直接把自己的横刀拍进了肉里。 虽然是刀背入肉,并没有陷进去多深,但那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张亮砸得气血翻腾,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 张亮骇然不已。 杨帆的手下怎么都这么厉害? 随便出一个,力气都不比他张亮差,简直是太恐怖了吧! 幸好,这两人也没有过多纠缠,直接朝着杨帆急驰而去。 差点丢了性命,张亮哪敢在停留,带着一群义子呼啦啦飞奔下山。 一代名将直接被吓破了胆。 没有人督战,江南的这些死士更是溃不成军,全部被杀得如同丧家之犬。 甚至是有的人只能装死,把自己埋在尸体之下,以期能够躲过一劫。 杨帆所率领的重骑丝毫不停,犹如一群虎狼肆虐羊群,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兵种的压制,再加上舒缓的地势,将重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作为冷兵器时代的王者,重骑兵那所向披靡的气势绝对不是依靠人数就可以弥补的! 江南士族的人彻底绝望了! 面对这么一群刀枪不入的怪物,让他们怎么打? 一时间士气彻底崩溃! 那些弓弩手直接抛下自己的武器,回身朝山下跑去。 此时他们恨不得爹妈多给他们生几条腿。 跟随在重骑兵后面的裴行俭等人,盯着前方的战况,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有些漏网之鱼,在他们跟上以后,轻易便能解决。 毕竟,这些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全部崩溃,根本没有了反抗的斗志。 而那些关中子弟和工匠看到杨帆一马当先,勇不可挡的天神形象,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这位大都督简直太猛了! 难怪能轻易战胜吐蕃的十万铁骑。 以前他们以为有吹嘘的成分,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至此一刻,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甚至有的人在幻想,如果有一天也能够穿上这样的铠甲跟着杨帆来一次冲锋,那该多好啊! 这一次云台山之围,让杨帆得到了众人的全力拥护。 裴行俭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不停的护送着工匠缓缓跟进,并没有刻意去击杀那些败逃的江南死士。 毕竟,杨帆给他的命令就是要保护好这些关中子弟和工匠。 军令如山,这样的道理裴行俭当然清楚。 更何况,那些逃兵太多了! 如果刻意去围堵,反而会激起对方誓死反抗。 与裴行俭等人兴奋的表情不同,山下的长孙冲此时面如死灰。 没想到近万的江南死士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正胆寒之际,长孙冲的眼神也不由望向了身边的一名魁梧男子。 这名男子也是全身俱甲,只有脸上没有防护,他身后静静站着600多名重骑兵。 长孙冲只知道这名男子姓范,乃是这支重骑兵的首领。 见这名男子脸上没有一丝惧色,也没有上山增援的意思,长孙冲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对方的重骑势不可挡,咱们现在怎么办?真的不派兵增援吗?现在只有将军的重骑兵才能阻止对方的冲锋。” 鄙夷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魁梧男子冷漠的声音响起:“张亮枉称一代名将,居然连对方有重骑兵都不知道,难道他不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道理。” “再说,如今对方居高临下,有着绝对的优势,如果贸然上前,必然会死伤惨重。” “你知道我的这些重骑兵花了多少心血么,即使把上面那些人全部卖掉,也换不来我这些重骑装备。” “哼,让对方再嚣张一会儿,等到他们下到了平地,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某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重骑兵,杨帆不是被称为战神吗?等一会儿某要让他跪地求饶!” 看着牛气哄哄的魁梧男子,长孙冲不敢反驳,只能恭维道:“将军威武,江南乃是江南人的江南,即使是龙来到了这里也得趴着,更何况,杨帆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在将军面前简直是土崩瓦狗。” 听到这话,魁梧男子嘿嘿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很是渗人。 正在此时,一名斥侯模样儿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启禀范将军,山越宗帅带着族人反叛了,守在江边的死士已尽数被杀!” 闻言,长孙冲失声大叫:“这怎可能,难道他不怕江南士族联合起来把山越给灭了?” 斥侯看了魁梧男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于是说道:“据说,山越人投靠了杨帆,此时正打着剿灭叛军的口号杀过来……” 长孙冲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口中不断嘟喃:“完了,完了,前后被包围,这下该怎么办?” 跟在他身旁的两名护卫赶紧说道:“公子,咱们赶紧撤退吧,属下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长孙冲眼前一亮,觉得护卫说的很有道理。 只要逃进山林,他长孙冲就有活命的机会。 可以一抬头,却见魁梧男子一脸捉狭。 这让长孙冲尴尬不已,只能停下脚步,吞吞吐吐问道:“将……将军,现在怎么办?” 魁梧男子不屑一笑:“山越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本将随手可灭。” “你们关中人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没有一丝的血性,难怪一个两个全是娘娘腔。” “现在本将让你看看,什么是江南雄师。” 说完,转头对着斥侯问道:“那些山越蛮人距咱们还有多远?” “还有一里路!” 闻言,魁梧男子对着旁边的一名年轻男子挥挥手道:“范沧,本将命你率领五百重骑去把那群山越人灭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重骑兵。” “诺!” 年轻男子领命而去,显然根本没把山越人的叛乱放在眼里? 没一会儿功夫,沉重的马蹄声便逐渐远去。 见到魁梧男子只留下了一百多名重骑兵,长孙冲吞了吞口水,忧心地道:“将军,只留下一百多重骑,会不会太少了!” 看到魁梧男子眼露不悦,长孙冲急忙解释道:“某并不是不相信将军,只是对方也有重骑,一旦咱们被缠住,杨帆趁机跑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魁梧男子呲牙咧嘴大笑道:“长孙公子真是杞人忧天,对方只有几十重骑,而且人马俱疲,根本不足为惧。” “更何况,他们想要到达这里,最起码还要半个时辰,而剿灭那些山越人,范沧一盏茶功夫就能解决……” 话音未落,轰隆隆的响声震彻山野,连绵不绝。 长孙冲面色一变,惊叫道:“不好,轰天雷……” 魁梧男子眉头一皱:“这不就是春雷么,有什么奇怪的?” 长孙冲正想解释,范沧便浑身是血的骑着战马跑了回来: “将军,对方有神灵护佑,能够释放天雷!完了,咱们玩了!” 刚才去的时候有多么意气风发,此时就有多么狼狈。 第六百五十二章交锋 江岸旁,看着被炸得人仰马翻的重骑兵,雷坤鸣瞪大着双眼简直难以置信。 一双大手揉撮了好几次,才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 这可是重骑兵呀,战场上无敌的存在,就这么轻易被他们解决了。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却是他把这些重骑兵引过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让雷坤鸣震撼的是,杨帆既然掌握着如此威力巨大的利器,居然还让他们围在山上这么久。 很显然,杨帆是想让这些人全部跳出来好一举歼灭。 雷坤鸣感到很庆幸,若是还和江南联军在一起,那自己以及的族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雷坤鸣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带着嘶哑的声音问道:“苏将军,现在怎么办?” 如果说刚刚雷坤鸣还怀着事不可为便带着族人逃跑的心思,如今他再也不敢生出一丝异心。 轰天雷给人的震慑实在太大了! 雷坤鸣知道,即使自己带着族人逃回山越。 如果杨帆要灭了他们,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心塌地的跟随,以后还能谋一个好的出路。 苏定方当然能够体会雷坤鸣的心情。 虽然轰天雷的威力他曾见过,但也不敢想象会如此轻而易举便摧了战无不胜的重骑兵。 此时苏定方觉得,跟随杨帆是他此生最英明的决定。 在杨帆麾下,战场简直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战争也演变成了一门艺术。 看着血肉模湖、断胳膊断腿的江南重骑,苏定方毫无怜悯之心。 挥了挥手,让人把这些正在哀嚎的重骑全部解决掉。 对这些人而言,也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看着苏定方毫不留情把这些受伤的江南重骑一一解决,雷坤鸣只能带着族人静静的跟着。 不过,看到族人眼中不断流露出的恐惧,雷坤鸣知道,即使自己想带着这群人反叛,也没人敢再跟随。 清扫完战场,苏定方这才抬头看向雷坤鸣,说道:“如今对方已成不了什么气候,请宗帅带领族人进山把那些溃败的死士全部解决掉,剩余的重骑和接应大都督的任务就交给本将了,不知以为如何?” “将军有令,属下必不辱使命!” 雷坤鸣再也不敢有一丝傲气,直接改变的称呼。 说着,站直身躯面对身后的族人,振臂高呼:“儿郎们,咱们山越人的好日子即将来了,大都督已经做了保证,此战过后,会给我们与汉人一样的待遇。” 】 “咱们山越人的新时代将由我等开创,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铭记这一刻,这是我们用鲜血和忠诚换来的,跟随着大都督的脚步,杀!” “嗷嗷嗷!” 成功被这番话激起斗志的山越人纵情嚎叫,声震四野! 哪个山越人不想如同汉人那般有自己的土地? 哪个山越人不想过着安宁的生活? 只要有了自己的房子,晚上再也不怕豺狼虎豹。 有了自己的土地,就不会担心饿死,冻死! 对于风餐露宿的山越人而言,简直已经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在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中,雷坤鸣领着族人快速的窜进了山林里。 山林这些山越人的天下,即使树林茂密,却如同猴子一般灵活,登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如履平地。 他们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儿,杀光逃溃在山中的江南死士。 毕竟,功劳越大,奖励就越多。 看着快速消失在山林里的山越人,苏定方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还是自家大都督懂得人心,懂得算计,这些山越人常年生活在山里,用了对付逃进山中的溃兵最好不过。 如果用自己的人去歼灭溃兵,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呢! 思绪间,苏定方转头看向了一里开外的剩余重骑。 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首领,也能够想象对方此时的表情。 定了定神,苏定方对着扛着轰天雷的护卫挥了挥手。 …… 山脚下,看着狼狈逃回的十几名重骑兵,魁梧男子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发起冲锋的重骑兵,怎么突然之间就兵败如山倒了? 这些重骑可是他范家的底牌,也是战场上无敌的雄师,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打败。 魁梧男子怒气勃发,一手提起范沧大喝道:“什么狗屁天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快说说,你到底是中了什么埋伏?难道对方还有重骑不成?” 范沧苦着脸说道:“将军,他们真能够施展天雷啊!咱们的人还没冲到他们跟前,就全被天雷给炸死了!” 听到自己的人真的已经全军覆没,魁梧男子仿佛被天雷噼中,满脸不可置信。 而一旁的长孙冲听后去憋了憋嘴,这些狂妄自大的江南士族终于吃到苦果了吧? 不过,长孙冲也有些意外。 轰天雷已经被李二陛下严令不能流出,杨帆去哪里弄来的? 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长孙冲只能赶紧对着魁梧男子说道:“将军,对方有轰天雷,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再次听到长孙冲说到轰天雷,魁梧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不解的问道:“轰天雷是什么?” 当长孙冲简单的对轰天雷作了一番解释,魁梧男子直接被震住了。 他真没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狂暴的利器。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 魁梧男子此时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反而一脸沮丧的喃喃自语:“难道老天真要我范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旁自诩聪明的长孙冲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既然杨帆有轰天雷,为何被围至今,让自己身临险境? 难道是想让这些反抗他的江南士族集结起来,然后上演一次绝地大反击,将这些江南士族全部除掉。 如果真是这样,杨帆心思也实在太过深沉了! 那小子居然以身为饵,真狠啊! 半山腰上,看着零星抵抗的一些死士,杨帆停了下来,对着跟上来的席君买和王孝杰低语了几句。 没隔多久,半山腰上便传来了一阵阵劝降的声音。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三人齐声一喊,顿时收到了奇效。 这些死士本就没有军纪这么一说,此时就失去了斗志,纷纷举手投降。 当然,更多的,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山下涌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战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停下投降,有的向下跑,相互冲击彼此阻挡,同伴践踏者不计其数! 正不断逃命的张亮看着崩溃的士兵。 显然,溃散之势已不可阻挡。 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即便是白起复生也无可挽回! 不由微微一叹:“天不佑我啊!” “义父,现在怎么办?” 身边的一群义子急了,抽刀砍翻几个慌不择路冲撞到近前的死士。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他们得全死在这里。 张亮失神的都喃一句:“怎么办?现在能怎么办?” 看着一脸恐慌的一众义子,张亮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无奈道:“先撤退吧,来日再慢慢与杨帆算账,这次算他运气好,下次本公定然取其项上人头以诰慰逝去的兄弟。” 看到张亮到了这种境地还说官面话,众人真是无言以对。 如今用人海战术都没有把杨帆弄死,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即使今日能够侥幸逃脱,以后也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 看着众人的表情,张亮脸色一阵燥热,心中却愤恨不已。 一切都是因为杨帆啊!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布局,却被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具装重骑一举翻转,张亮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难道这家伙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当然,张亮绝不会承认自己不如杨帆。 事已至此,想要转败为胜已是天方夜谭,只得在义子的护卫下向山下跑去。 张亮期望能够跟驻守在山下的重骑会合,冲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 只是当他来到山下与长孙冲汇合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傻了。 本来威武霸气的重骑兵此时只剩下100多人,旁边还有十几个痛苦呻吟的伤员。 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亮根本没想到刚才一连串的爆炸声并不是春雷。 当然,刚刚只顾着逃命,谁还去管这么多呢! 当了解到了情况,张亮一脸颓废,他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身临绝境的一天。 没办法之下,只能带着长孙冲朝着山林逃去。 山林里,雷坤鸣正带着族人不断击杀逃亡的死士。 一刀把面前的死士砍成了两截,此时雷坤鸣心里美的不行。 心想,咱这也算“投名状”了吧? 这么大的功劳想来那位大都督必然不吝于赏赐…… 最重要的是,杨帆能给他们山越人与汉人同等的待遇,这可是不敢想象的事儿。 雷坤鸣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眼角的余光倏地就瞥见张亮和长孙冲正逃进远处的树林里。 是那两个汉人! 就是这个两个家伙不断的怂恿自己围杀杨帆。 若是自己能将两人捉拿献给杨帆,那岂不是…… 雷坤鸣吞了口唾沫,对身边的族人耳语几句,便带着一伙人悄然追着张亮和长孙冲逃离的追去。 半山腰上,鲜血成河,尸横遍野! 具装重骑的威力尽显,死士毫无抵抗之能力,就如同面对凶勐虎狼的羊群,孱弱得只能任人宰割! 可惜此时扬帆所带领的重骑却没有再冲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溃败的死士四处逃窜。 拿下头盔,杨帆活动了一下颈部,全身有些乏力,握住横刀的手也有丝丝颤抖。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累,实在太累了! 虽然浑身铁甲带来了极致的防护,却也给人马的体力带来极大的考验! 看着精钢打制的横刀崩了无数的缺口,身下的战马亦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杨帆知道,人与马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若是再冲杀,反而会适得其反。 幸好江南死士已经崩溃,根本组织不起攻势,这让所有人的都松了口气。 杨帆正要将麾下聚拢在一起来休息的时候,裴行俭策马来到杨帆身边,指着山林边缘说道:“大都督,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是逃进山林的死士好像遇到了什么大恐怖又逃了出来。 杨帆微微一笑:“咱们的援兵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死士定然是在山林中遇到了山越人的伏杀,这才逃了出来。 对于江南士族的人,杨帆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些人不是想要将我杨帆留在江南么? 那好,我就把你们的爪牙全部灭掉,看你们还敢不敢呲牙咧嘴!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杨帆的风格。 相比于山越的反叛,杨帆对江南士族更是憎恨! 毕竟,山越人是为了生活,而江南士族是为了个人和家族的利益。 更主要的是,这些人居然想玩阴的,居然想要老子的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们想要老子的命,那就别怪老子把你们赶尽杀绝! 当然,杨帆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震慑。 只有让这些人害怕,以后他才能更好更快打开江南的局面,才不敢有人对他掣肘。 不管是什么年代,丛林法则都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处理方式,这时候必须要展示自己的决心。 看着大地被鲜血染红,听着山间不停回荡的悲惨嘶吼,似乎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本来细雨绵绵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雨势渐渐变大,最终形成的瓢泼大雨,似要洗去这人世间的悲惨景像。 ***** 南陵县官道上,一辆马车急促的飞驰着。 马车内,范家家主范哲双眉紧锁,心情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辘辘而不停晃动。 南陵县虽然不是苏州的政治经济中心,但却没人敢小觑。 毕竟,萧氏族人便坐落于此。 此次前来南陵县,范哲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瑀这个江南的领袖发出了请帖,范哲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当然,范哲也想通过此行挑战萧家在江南的领袖地位。 他们范氏,本出自祁姓,为帝尧陶唐氏裔孙刘累之后,以封邑名为氏。 据《姓纂》的记载:“帝尧裔孙刘累之后,在周为唐杜氏,周宣王灭杜,杜伯之子温叔奔晋为士师,曾孙士会,食采于范,遂为范氏。” 据《古今姓氏书辨证》和《元和姓纂》所载,帝尧裔孙刘累事夏王孔甲,赐氏御龙。 因此,范哲认为范氏血脉高贵,应不假于人后! 自从搬到江南以后,范氏荣光不再。 原本隋炀帝被杀、中原崩溃的消息传来,范氏本想征战中原。 然而当李唐以狂风卷落叶之势席卷天下,范哲才明白天命不可违。 于是只能沉下心思苦心经营江南,甚至把江南当成了自己的私有地。 如今李二居然派杨帆与他们争利,范哲当然不允许,因此他是围杀杨帆最积极的先锋。 来到萧氏老宅,在萧氏仆人的带领下进入了正堂。 此时正堂内已经有十几个人跪坐于桉几之后,显然是等待着他的到来。 范哲微微躬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夫年迈,精力不济,导致行车较慢,让诸位久等了。” 在座者皆是江南士族各族中的主事人,即便是不族长,亦是族中中流砥柱。 不过,范哲年高,家族又显赫,众人当然不敢怪罪,只能说道:“范公客气了!” 与众人客套一番,范哲这才对着主位的萧瑀笑道:“昔日与萧公一别,不知不觉已有十载,萧公在朝中风光无限,老朽却只能在江南苟且偷生,惭愧啊。” 虽然看似很客气,但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毕竟,萧瑀作为主人,范哲却是最后一个打招呼,简直就是打脸。 萧瑀脸色没有丝毫不欲,反而展颜笑道:“范兄真是嘲讽于某啊,萧某这几年流离颠沛,哪有享乐的机会,哪像范兄在江南呼风唤雨,那才是逍遥自在!” 范哲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萧瑀这是在讽刺他不安分,平生事端啊! 不过,范哲还是笑道:“没办法呀,老朽可没有萧公的福气!老朽领不到朝廷的俸禄,当然要为子孙后代留下些东西,要不然他们吃些什么?” 意思很明显,你萧瑀甘作皇帝的走狗,咱范氏却是想要当狗都没那个资格! 不保住江南这块利益,如何对得住子孙后代? 一见面,两人虽都笑容可掬,但句句暗藏杀机。 厅堂内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一股火药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第六百五十三章分化江南士族 说完,范哲便径直走到萧瑀左边坐下,宛如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见此情景,剩余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意图很明显,范哲是在挑战萧家的领袖地位。 不管是萧家还是范家,在江南而言都是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所以众人都一言不发,显然是想静观其变。 萧瑀当然能够看透这些人的心思,冷冷看了范哲一眼后没有再理会,对着下面的人沉声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江南豪门,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打算没有什么错。” “萧某人不想惺惺作态,也不想说什么官面上的话,但江南除了是江南士族的江南,但也是大唐的江南,更是大唐百姓的江南,这个共识大家必须认清。” “念在萧家与诸位多有交情的份上,今日萧某人才刻意请大家前来商议。” “但大家若不想听萧某的建议,现在自可离去,可若是某些人想为了自己的私利,要将江南卷入滔天巨浪之中,令所有江南士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萧瑀第一个不答应!” 闻言,堂中诸人惊讶不已。 虽然知道萧瑀是被皇帝逼着来江南的,却不料态度如此坚决! 可若是任由杨帆立足江南,他们必将损失很大的利益。 可若是继续阻拦,又害怕朝廷真如萧瑀所说,派大军南下扫平江南士族。 一时间,众人有些进退两难。 范哲却对萧瑀的言辞有些不以为然,讥讽道:“宋国公实在危威耸听了吧?江南远离中枢,自古以来都是吾等世代繁衍之地,本来就应该属于咱们,何须听从朝廷使唤?” “以前朝廷不插手江南我们可以视而不见,但现在朝廷居然想夺了咱们的财路,在座的各位不会同意,范某人更不同意。” 堂下一名中年男子也马上站起来附合道:“范公,依我看啊,宋国公这些年久居京城,已经忘了自己是江南之人,也忘记了萧氏之祖宗是在江南发展起来的,忘宗数典也不足为奇!” 这可是赤裸裸骂萧瑀忘本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萧瑀气得肺都快气炸了,狠狠瞪着这个中年男子,阴森森地道:“林御,即使你父亲在某面前也不敢如此嚣张,你居敢在老夫面前狂吠,真以为你林家能在江南一手遮天不成?” 林御乃是林氏家主之弟。 本来这次是邀请各大家族族长前来,林家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则罢了,却还没想到这么嚣张。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 林御敢如此,只不过是仗着有范哲在这里罢了。 此次联合山越和张亮围攻杨帆,范、林两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其他人也许慑于范、林两家不敢说什么,但江家族长江弘斐却不能,跟着讥讽道:“宋国公,林氏素来目中无人,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您又何必动怒?” 既然已经决定示好萧瑀以保全江家,言语之间自然没有一丝客气。 闻听江弘斐之言,林御顿时大怒道:“江老匹夫,焉敢辱我家门,找死吗?” 江弘斐冷笑不语,一副你能拿我奈何的模样。 见状,萧瑀冷笑道:“林家小儿,人若不自重,则人人辱之,来人啊,将这种狂悖无礼之徒给我扣押起来。”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萧家护卫跑来,将一脸懵逼的林御拖了出去。 随着林御骂骂咧咧、大吵大闹的的声音渐渐远去。 众人才回过神来! 特别是范哲,此时面色铁青。 他哪料到萧瑀居然敢当着众多江南士族族长的面把林御扣押,简直是不把他范哲放在眼里。 冷冷的盯着萧瑀看了一会儿,范哲漠然道:“萧公,虽然林御言语有失,但也是为了江南士族的利益,如此把他扣押,你们萧家也太嚣张了吧,真以为在你萧家的地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 萧瑀抬了抬眼皮,不急不缓说道:“林氏狂悖,公然挑衅朝迋,更是派人围攻江南大都督,此举显然是想将江南士族陷入不臣之境地。” “萧某人此举,乃是秉公办事,挽救江南士族于危难,从今而后,吾萧氏与林氏一刀两断,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在座之人默然片刻,纷纷附和萧瑀之言。 能够成为一家之主,在场之人都不是笨蛋,更不是林御这等冲动鲁莽之辈可比,自然看得出萧瑀此举的用意。 虽然萧瑀是以林御无礼为由发飙,却再次以挑衅朝廷为由给林氏扣了一个帽子。 乃是想让林氏背负出兵袭杀杨帆的罪名。 萧瑀下江南,在场的人都知道身背皇帝御令,自然是要找人出来背锅。 无论这背后有何曲折玄机,参与者有谁,这枚苦果都必须有林氏一族。 今天萧瑀把几大江南士族请来,显然是要大家表态。 要么联合起来将不守规矩的江南士族踢出局,要么承受朝廷的怒火。 为了自家的利益,牺牲一个林氏当然没有人反对。 当然,除了林氏的联盟范哲。 但范哲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此时他人单力薄。 不过,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萧瑀,心头暗暗决定,等一会儿定要让萧家付出代价。 见这招敲山震虎起来效果,萧瑀敲了敲面前的桉几,又澹澹的说道:“诸位为何如何短视,杨帆下江南,乃是皇帝的旨意,即使诸公心有不愿,自可暗中筹谋,为何听信某人的妖言,干出袭杀朝廷官员这等愚蠢之事?” “此次围杀杨帆,不仅联合了山越人,还与部份江南官员勾结,小小的林家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奈,听说后面少不了范家的影子,不知范公如何解释?” 范哲见萧瑀咄咄逼人,一上来就掌控全局,不仅要拿下林家,还想要他范家出来背锅,当即辩驳道:“宋国公简直是卸磨杀驴啊,围杀杨帆一事,虽然我范家逃脱不了干系,但你问问在座的各位,谁又能把自己屁股的屎擦干净?” “即使是你萧家,也出了不少钱财,而你却把罪责全部扣在林、范两家头上,你真以为我范氏好欺辱不成?” “在座的诸位,你们也知道,此次围杀杨帆,当时大家并未出言反对,如今萧氏落井下石,岂不有违道义。” “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杨帆身死,皇帝根本找不到咱们袭杀的证据,仅凭萧瑀一人之言,又怎能定我们的罪?” “更何况,杀杨帆的人乃是山越人所为,与我江南士族何干?皇帝想要将这罪状扣到咱们江南士族头上,也要有真凭实据才成。” 萧瑀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冷冷一笑:“朝廷从一品大都督命丧江南,几千山越人突然出现在苏州,不仅不烧杀抢掠,反而围杀杨帆,你们说这与你们没有关系,谁信?” “一旦惹恼了皇帝,真的需要证据么,玄武门之血尚温,皇帝杀兄弑弟都敢,你们真当皇帝是泥捏的不成?” “大家在长安都有眼线,关中的形势自然是一目了然,若是杨帆命丧江南,关中大军定然会来一场血雨腥风,诸位好好考虑吧!” 萧瑀的一番话,让在场之人尽皆变色。 他们没想到杨帆居然有如此重要,居然可以令皇帝不顾东征大局,亦要为其复仇? 此话出自萧瑀之口,又不能不信! 虽然萧瑀一直远在京师,但萧氏依旧是江南士族之首。 这么多年来,正因为有萧瑀从中斡旋,平衡江南士族于朝廷之间的关系,为江南士族谋取了更大的利益。 如今看来,大家此举让江南士族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万丈深渊。 见到众人的反应,萧瑀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正色道:“萧某只想一句话,若是相信我萧瑀,马上停止任何针对杨帆的任何动作,以后有什么手段我不管,只要不伤其性命,任由你们施展。” “不过,此事闹得太大,一个林氏可背不起这样的罪名,大家想想该如何处置?某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范哲面色如墨。 看来,萧瑀真是想让他范氏背锅啊! 范哲不由沉声问道:“宋国公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范家身上?” 萧瑀呵呵一笑,毫不掩饰地道:“此次围攻杨帆,可都是你范家带头的,在座的诸位不过是出了一点钱财而已。” “即使出钱,也是你们诓骗说是襄助山越人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袭杀杨帆一事,何来推脱一说?” 萧瑀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默然。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只要不用自己家族背锅,他们才不管萧瑀如何给朝廷汇报呢! 更何况,也正如萧瑀所说,他们并没有出动死士,只不过是出些钱财罢了! 看到在场的人沆瀣一气,范哲面色大变,恕道:“你们真如此绝情?” 诸人默然不语,却都暗暗将目光投向萧瑀。 既然达成了共识,萧瑀当机立断:“吾以人格担保,只要杨帆不死,大家定然安然无忧,至于范、林两家,联合山越叛乱,罪大恶极,其行当诛,来人啊,把范氏家主范哲拿下!” 范哲安坐如山,不惊不惧,耷拉着眼皮,似乎全然听不见萧瑀的言语。 这副模样,萧瑀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难道范哲已经决定束手就擒了? 要知道范氏久居江南,而且此次行动范哲已经将诸多士族笼络在一起,绝对有与萧氏分庭抗衡的实力。 正当护卫要抓住范哲的时候,这位范氏家主才叹息道:“诸君何以如此愚蠢,居然听信萧瑀的鬼话。” “现在你们想回头,已经晚了,如果老夫猜得不错,现在杨帆已经死了。” “只要杨帆一死,咱们这些江南士族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 是啊! 面对上万人的围杀,杨帆可能活下去么? 更何况,范、林两家还派去了无数的死士和弓弩手。 杨帆区区两百多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定然一击而定! 即使大家现在收手,除了给杨帆收尸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况且,刚刚萧瑀也说了! 一旦杨帆身死,皇帝的怒火必将焚烧整个江南,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非但不能置身事外,恐怕皇帝最先拿他们这些底蕴较弱的江南士族开刀。 你萧瑀是皇帝的马仔,即使牵扯到萧家,萧家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他们却不行啊! 一时间,在座数位各大家族的话事人又有些摇摆不定。 甚至在想,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了算了! 见此情景,范哲眼中闪过了一丝阴谋得成的诡异。 正因为把住了众人的命脉,他范哲才敢大摇大摆来到萧家的地盘。 更何况,来之前他可布置了不少后手。 看到范哲想斧底薪、誓死抵抗,萧瑀反而没有意外,对着焦躁不安的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范哲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山越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各州县的援兵应该已经到达,大家不必心扰。” 说完,萧瑀挥了挥手准备让仆人把范哲捉住。 见众人都没有了动作,范哲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指着萧瑀大骂道:“萧匹夫,你真以为江南还是由你萧家说了算?” 话音未落,一名萧家的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还没站定,便慌张的汇报:“家主,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萧瑀大骇不已,脸色一沉,喝道:“这些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对我萧家出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想找死吗?” 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各大家主,又看了看慌乱的萧瑀,范哲得意地道:“萧瑀,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这样跟你说吧,老夫既然敢来这里,就已经想到了你的算计。” 说着,又戏虐的转头看着惊疑不定的各大家主:“你们这群墙头草,永远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与我范氏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范某人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那就休怪范某不念往日的情分。” “如今萧氏空虚,各地府兵也已经调兵云台山,我看你们能有什么办法逃脱,从今天开始,江南将由我范氏说了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着嚣张跋扈的范哲,萧瑀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情。 对于远在云台山的杨帆更是佩服起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范哲真以为所有的人都调去云台山了么? ****** 距萧家祖宅不远处的一处密林,春风鼓鼓,细雨飘渺。 一滴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程处默的额头上。 此时程处默一张毛茸茸的方脸满是焦急和忧虑。 看着一动不动的秦琼,程处默忍不住问道:“将军,为何咱们不前往云台山,反而秘密潜回南陵县,难道你想看着大都督被围困至死不成?” 此时程处默恨不得马上赶到云台山与杨帆并肩作战。 在他看来,解救杨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儿。 若是杨帆被围困而死,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下半生该是何等的悔恨与自责? 可惜,如今秦琼作为先锋将军接管所有府兵,他根本不能抗命。 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当然要问个明白。 虽然程处默带着质问的语气,可秦琼并没有见怪,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只是看着飞奔而来的斥侯吐出了几个字。 “来了么!” 秦琼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程处默更懵了! 到底谁来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江南变天 “将军,范家家主密秘集结了几千人,已经把萧家团团围住,各大世家的主事人也在里面!” 一声疾呼,将程处默的目光吸引过去。 听到这话,程处默心里有些疑惑,江南世家不是铁板一块么,怎么现在出现了内斗? 随着斥侯离去,秦琼这才对着程处默解释道:“本将之所以秘密带兵潜回南陵县,乃是受了万年县公的秘令。” “万年县公素知江南士族的脾性,特别是带头之人更是奸猾狡诈、野心勃勃。” “一旦发现朝廷用兵,必然会协迫各大江南士族群起反抗,毕竟那些野心之辈即便身临绝境,也不会甘心授首!” “宋国公此次召集各大世家,在那些野心之辈看来,这是胁迫众世家的最好机会。” “如今看来,万年县公果然算无遗策啊!” 听到这居然是杨帆的算计,程处默不禁讶然。 这位兄弟也太牛逼了吧! 被上万人围困住,居然还能算计江南各大世家。 一旦破坏了范氏的协迫计算,以范式为首的野心之辈定然会被其他江南士族所抛弃。 同时,那些被胁迫的世家事后也会对杨帆感恩戴德。 如此一来,不仅稳定了江南的局面,对于杨帆掌控江南之地也有极大的好处。 可让程处默想不通的是,如果他们不去救援,杨帆该如何脱困。 毕竟,云台山上,杨帆所带领的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 要知道,集结在那里的叛军可是有上万人之多。 当程处默把心中的这个疑惑问出,秦琼的脸上也不由浮现了敬佩之色。 “据县公所说,有苏定方带领的人接应,那些世家的战兵和山越叛军根本不足为惧,就算不能把对方全部歼灭,也能够带人顺利逃离。” “另外,江宁郡守黄善琛已经集结各州县3000衙兵前往驰援,应该万无一失。” 此时的秦琼还不知道,雷坤鸣已经带着族人全部投靠杨帆。 甚至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全部溃败。 听到这番话,程处默顿时放下心来,同时拱手道:“将军,既然叛贼想协迫各大世家,那咱们赶紧去营救吧,某可不想让我那兄弟失望!” 看着一身甲胃、蠢蠢欲动的程处默,秦琼心生羡慕。 老程家这个大儿子虽然没有继承程咬金的精明,但却是太幸运了。 这家伙能够获得杨帆的友情,比什么算计都强。 不过,自己儿子秦怀道也不差,当初与杨帆一起查桉的时候,两人也算心心相惜。 自己秦家也算是搭上了杨帆这趟车。 春风拂面,细雨绵绵。 此时的程处默与秦琼兵分两路,缓缓朝着萧氏祖宅靠近。 看着陡然出现的一处宅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包围。 程处默心头顿时一紧,终于到了! 但现在却不能有丝毫动作,毕竟秦琼所率领的部队还没有到达预定的位置。 只要信号一到,程处默与秦琼便能前后夹击,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敌人消灭,从而把萧氏住宅里面的各大世家族长解救出来。 在外面紧罗密布的时候,萧氏祖宅内也是剑拔弩张。 看着被自己手下团团围住的各大世家主事人,范哲抚起颌下花白的胡须得意的笑了起来。 “诸位,范某人得罪了,可形势所逼,某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们不被萧瑀所惑,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萧瑀脸色一冷,怒喝道:“范哲,你到底意欲何为?老夫就不信你敢把我们都杀了!” 范哲微微一笑:“萧公此言差矣,老夫当然不敢把你们都杀了。” “既然江南是咱们的江南,为了的维护咱们的利益,那大家也该出出力吧。” “现在你们只要写上信件一封,让家里赶紧抽调人手前去阻击驰援杨帆的府兵,那咱们就相安无事,若不然,哼,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慌了。 若真是让族人前去阻击府兵,那可是相当于造反啊! 范哲这家伙显然是想断了他们这些世家的退路,只能跟着他一路走到黑。 可若是不按范哲说的做,很有可能就会血洒当场。 看着状若疯魔的范哲,在场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看向萧瑀。 此时萧瑀知道,现在该是稳定众人的时候了。 要是大家都被协迫出兵,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萧瑀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范哲说道:“范公,我劝你还是罢手吧,只要你现在收手,我保证给你范氏留下一丝血脉。” 范哲哈哈大笑了起来:“萧瑀,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吗?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萧瑀说了算?” 萧瑀微微一叹:“自作孽不可活,那你就休怪萧某不念往日之情谊了!”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阵阵厮杀声。 还没等众人弄清楚什么情况,一名浑身是血的人便跑进了来,对着范哲惊慌失措地道:“家主,咱们被包围了,外面全是府兵!” 范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问道:“府兵不是已经前往云台山救援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萧瑀。 在他看来,应该是中这位萧家家主的算计。 当萧瑀把杨帆的算计说了出来,范哲震惊不已。 这个新来的大都督也太可怕了吧。 居然能够算到自己想协迫江南的各大世家。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更主要的是,面对上万人的围攻,杨帆居然不请救援,他真的不怕死吗? 听到越来越清晰的金戈撞击之声,萧瑀再次劝道:“范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赶紧投降吧,一切都在大都督的算计当中,你没有一丝的机会。” 范哲惨澹一笑:“投降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萧瑀默然不语。 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江南范氏一族。 也许是自知必死,范哲反而癫狂的厉声说道:“杨帆小儿,误我大事,你也不要想有活命的机会。” 萧瑀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范哲再也没有隐瞒,坦然说道:“如果说府兵前往云台山救援,他杨帆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杨帆却把府兵支开,这不是自取灭亡么?要知道,我范氏秘密打造的一支重骑兵也在云台山下……” 闻言,在场的江南世家不由大骇。 他们再是嚣张,再是叫嚣着“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也不敢公然拥有重骑武装,毕竟那是底线。 一旦越界,就是公然挑衅朝廷,哪一个皇帝都不可能允许私人武装的存在。 看来范氏图谋不小啊! 正当他们为杨帆的安危担忧的时候,由江宁郡守黄善琛带领的衙兵乘船抵达云台山下的江岸。 3000来人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大多都是不懂战阵的衙兵。 倒不是黄善琛舍不得派出最精锐的战力,实在是衙兵本来就不是用于战场之上的。 虽然带来的衙兵数量不少,但黄善琛心头还是有些忐忑。 山越人的强悍众所周知,这些山越人个个骁勇善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群群的衙兵不断登岸,在各自家头领的带领下,乌泱乌泱的快速朝山脚下靠近。 云台山脚下,苏定方带领的护卫已经来到重骑的驻地。 对于有着预备特种兵之称的护卫来说,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把剩余的重骑兵消灭以后,就赶紧冲上山去杀敌。 这些护卫来自骏扬坊,属于杨帆的家将部曲。 在得到随同杨帆下江南的命令时,就已经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憧憬,更是对杨帆这个统帅充满了崇拜! 此次跟随杨帆下江南的护卫,全家的赋税不仅由杨帆承担,还可以凭借功勋担任武官。 这简直就是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 所有人都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憧憬。 可若是杨帆战死,他们将失去改变命运的机会,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他们决不能让杨帆战死云台山。 毕竟,杨帆是他们的统帅,是他们美好生活的希望。 所有的护卫都卯着一股劲向重骑兵方向狂奔! 只要把江南世家派来的重骑灭掉,上去就是战场! 七百多护卫就像是发现猎物的狼群一样奋力狂奔,谁也不想落后一步,哪怕下一刻就将面临死亡! 在护卫的最前面,是苏定方。 看着士气高昂的一众护卫,他真不敢想这些人心里有什么信念支持着他们。 这些人虽然不是士兵,却比百战之师更可怕,因为这些人毫无畏惧。 思绪间,众人来到山下。 远远便见到一个魁梧男子正在训斥着什么。 看着黑压压一片人马俱甲的江南重骑,虽然只有100多人,但给人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苏定方不由有些庆幸,幸好刚刚已经消灭掉了绝大一部分。 若不然这些重骑可是个大麻烦。 挥了挥手,苏定方让拿着轰天雷的护卫在山林的掩护下匍匐着缓缓靠近。 不错,为了减少己方的战损,苏定方决定搞偷袭。 在战场上,苏定方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只有胜利的一方才有笑到最后的权利。 作为将军,保全自己手下的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更何况,这些人居敢围攻杨帆,苏定方对这些江南的人更是憎恨! 这些人简直就是造反啊! 江南是大唐的江南,杨帆作为江南道大都督,这些江南士族却因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袭杀朝廷官员,简直是可恶至极。 最关键的是,自己已人至中年,刚刚想在杨帆麾下一展拳脚。 这些人居然想要杨帆的命?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性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们这些人想要断了老子的前程,那就别怪老子也搞偷袭。 随着一阵爆炸声响起,便听到一阵阵的呼号哀鸣,紧接着便见到这些重骑的战马受惊之下乱窜,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苏定方大手一挥,所有的护卫手里握着横刀直接冲了过去。 控制不住战马,所有重骑只能进行步战。 没有了战马冲锋的优势,江南这些重骑兵的铠甲反而成了累赘。 毕竟,这些重骑兵的颈部和面部都是软肋,还没有几个回合,江南的重骑兵便被屠戮怠尽。 魁梧男子见状,带着几名侍卫朝着山林里逃窜而去。 苏定方正想让人追击之时,突然后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边人马猝然相遇,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相顾愕然。 大眼瞪小眼片刻,苏定方最先反应过来,手中横刀一摆,双目瞪圆,大吼道:“我们乃江南大都督麾下,你们是何人?” 说着,便想率军冲过去。 此时山上的战斗应该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苏定方可没工夫再耽搁。 毕竟,杨帆再强悍,面对的也是上万的江南战兵,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杀上去接应杨帆。 见对方要杀过来,黄善琛赶紧上前回答:“别动手,我们乃是驰援大都督的各州县衙兵,自己人!” 苏定方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马上大喝道:“既然如此,那速速随我冲上山去,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说完,领着一众护卫嗷嗷叫冲上山去。 本来苏定方还以为会受到敌方死命抵抗,可惜遇到的都是一些惊慌逃窜的江南死士。 苏定方根本没有时间去评估山上的形势,手中横刀将一个个四处逃窜的死士噼翻在地! 当然,身后的护卫也不慢,个个满脸杀气,横刀挥舞,不断收割着生命。 一群溃兵如何是这群如狼似虎的护卫对手? 只是一个照面,苏定方便带着众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苏定方转头大喝道:“不要恋战,速速随我冲上去救援大都督!” 黄善琛带着一众衙兵跟在后面,可是越往山上走,溃兵越多。 即使经历了当年宇文化及的叛乱,黄善琛也看得心惊胆颤。 这得要死多少人才会形成这种人间惨状啊! 一马当先的苏定方管不了这么多。 不过,他却被一名身穿甲胃的溃兵吸引住了。 能够穿上甲胃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瞅一个空档,苏定方刀背一扬,直接把人拦了下来,直接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愣了愣,忽地大叫道:“别杀我,我是江南总管张亮的义子,也是军中之人。” 苏定方眉头皱了皱。 郧国公张亮与这些江南士族是一伙的? 看来这事儿牵扯太大了! 不过,这些人也太可狠,居然公然袭杀朝廷官员,简直罪不可赦。 苏定方怒气勃发,眼睛一瞪:“山上是什么情况,如果不说实话,老子剥了你的皮。” 说完,手中横刀一用力,那人脖子的血就流下来。 眼瞅着就要身首异处,那名自称张亮义子的人亡魂大冒,赶紧大叫道:“将军饶命,围攻大都督的人全部溃败,张亮也带着其他人逃跑了,只留下我们这些拼命的人……” 苏定方心下狐疑:“我们从山下上来,为何没遇到?” “他们是从那边跑了。”那人摇手一指,对着左边的山林? 苏定方心底一沉,转头对着黄善琛道:“郡守大人,我把这人交给你了,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日后必有大用。” 说完,带着护卫顺着山上一路冲杀。 来到半山腰,眼前的场景却令苏定方一行人目瞪口呆。 只见一群人马俱甲的人手握横刀,身上幽黑的铠甲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甚至一些人身上还挂着一些碎肉和内脏,宛如一群吃人的地狱恶魔! 看着冲上山来的苏定方,杨帆有些费力的脱下了头盔,笑了笑。 “到了就好!” 简单的几个字好像抽掉了一群人的力气,直接坐到了地上。 确实,包括杨帆在内的所有重骑兵已经达到了身体极限。 要不是有坚定的意志撑着,他们早已经跨掉。 这种毫无形象的样子却让众人钦佩不已。 面对上万人包围,仅仅上百人便能够坚持到现在,更能把对方击溃,谁敢相信? 而江南的衙兵更是直接看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阵势? 一个个胆战心惊面如土色,小心翼翼的聚拢在一起,心胆俱寒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血水如河水一般不断从山上往下流,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甚至到处是一坨坨的肉酱…… 黄善琛目瞪口呆看着这些兵卒们的凶横战力,心头惊惧不已。 杨帆房这是从哪里招募来这等强兵? 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对着杨帆请示道:“江宁郡守救援来迟,请大都督恕罪,不知有何指示?” 杨帆轻笑道:“郡守之情本督都铭记在心,请你帮忙收拾战场吧……” “诺!” 黄善琛抬眼看了看满地的死尸,赶紧应允。 他很清楚,此战过后,江南的天就要变了! 此后的江南再也不会是江南士族的天下。 第六百五十五章开府建衙 神州无边繁华绕,日进斗金平常事; 纷纷扰扰千百年,万千琐事王者控。 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云台山一战打出了杨帆的名声,同时也决定了江南再也不是江南士族一手遮天的时代。 不过,正在江宁府修整的杨帆却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儿。 此次江南之乱牵扯甚众,仅范、林两姓族人便达到一千余口。 这两家的家卷、族人被秦琼押解进江宁城时,囚车连绵不绝,妇儒泣不成声,闻者无不落泪。 本来他们胆敢挑战朝廷的威严,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在他们两家带头袭杀杨帆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他们的结局。 杨帆站在路旁,看着面若死灰的范哲被关在囚车里押往江宁府大牢,心底却五味杂陈。 倒也不是杨帆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在心里,杨帆恨不得一刀把带头之人给宰了,可囚车后面的妇儒何罪? 就因为他们生在范家? 不知为何,杨帆很是愤满。 对于这种不平等的法制感到一丝厌恶。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现在是由萧瑀这个监察御使来处置后面的一切。 更何况,连坐制度与宗法制度相伴着整个封建社会。 这是基于王朝统治利益而对宗族社会关系所作出的规范。 连坐制度可以使宗族慑于皇权的威严之下,而不敢轻易挑战皇权。 当然,这也是社会背景造就的必然结果,杨帆根本无力改变。 别说是杨帆无能为力,哪怕是李二陛下想要废黜,也会受到极大的阻力。 千百年形成的连坐制度想要一朝废除谈何容易? 一股无力感如潮水一样席卷全身。 穿越者又怎样,有金手指又如何? 在巨大的历史惯性面前,每个人都如同一只小小的螳螂。 若想试图去阻挡历史的车轮,只能被碾压的粉身碎骨。 杨帆了解这样的道理,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但还是有些看不开。 看着一望无际的囚车,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却要有人去做。 …… 江宁府衙内,一道声音陡然抬高了许多。 “你说什么?以咱们的名义联同江南各大世家上奏陛下宽恕范、林两氏的女卷和幼儿?” 萧瑀手里捧着茶盏,怀疑自己老耳昏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个杨帆是傻子么? 范家和林家可是想弄死他啊! 如果范家和林家一旦成功,他们将一跃成为江南最顶级的世家。 高回报必然伴随着高风险,想要有收获,就必然有付出。 很不幸的是,他们付出的将是家族的覆灭。 看上去似乎很惨,但这就是游戏规则。 杨帆肯定的吐出了两个字:“不错!” 死死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沉吟半响后萧瑀说道: “你可知连坐制度乃是律法之规定,自有王朝诞生以来,谋逆便是诛连九族之罪,这乃是祖宗之法,怎可轻易改变?” “再说,想要其他江南世家求情真的有些难,他们巴不得范、林两家赶快倒下,好瓜分利益呢。” 他很看好杨帆的才华能力,但这小子总是标新立异,也会让人觉得有些难以适从,毕竟世界观不同。 听到这话,杨帆微微一叹。 虽然说范、林两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也是为了江南世家的利益冲锋陷阵。 可到了最后,这些世家居然求情的都没有,反而惦记对方留出来的空缺,实在有些可恨。 杨帆也知道,这就是现实。 于是只能再次诚恳的开口道:“祖宗之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时代不同,自然要与时俱进,才能适应时势的发展,请宋国公帮忙游说一番,某愿做那个带头请奏之人。” 在杨帆看来,只要江南世家能够一同求情,李二定能网开一面。 毕竟,李二陛下算是少有的进取明君。 虽然萧瑀觉得杨帆的话很有道理,但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所有的皇帝都一个样,只要能稳住江山,他们愿意将所有的严厉的刑法套在百姓身上,让这些人都变成绵羊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有全天下的人都安安分分,那才是皇帝最愿意看到的。 至于什么进取之心和改变,除非有利于巩固皇权,其他的都是瞎扯澹。 李二陛下的进取心固然很大,可一旦触动了皇权的统治,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在王权社会,严酷的高压政策才是维护国家稳定的手段。 所以萧瑀对杨帆此举所能收到的成效并不看好,但他还是说道:“既然你想试试,那老夫就抛开这张老脸去劝说那些江南世家,至于有多少人肯,一切未得可知,最后的结果也由朝廷定夺。” 杨帆知道,这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于是感激说道:“多谢宋国公!” 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听天命了! 对于杨帆的这番行为虽然有些不解,但萧瑀还是很佩服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以怨报德的。 更何况,杨帆接下来在江南的路并不一定一帆风顺。 想到这儿,萧瑀问道:“如今叛乱已经平定,山越人虽然答应归附,但他们可都是不安份的主儿,你得小心应对啊。” 杨帆抱拳感谢道:“多谢国公提点,小侄省得!”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杨帆才施施然离去。 走在大街上,整个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有些朦胧的阴暗。 虽然萧瑀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但杨帆的心情却很压抑,有些失神的走着。 其实他内心很清楚,想要打开这个先例,何其难也! 毕竟,李二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必然会害怕其他人争相效彷, 第一次,杨帆有一种想在江南进行律法改革的冲动。 “大都督,山越宗帅在营地等你。” 突然,一声呼唤将他从恍忽中唤醒。 ****** 临时驻地内,雷坤鸣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忐忑和不舍。 虽然杨帆答应收留山越人,可好几天没有一点动静,他急了! 再说,山越曾经围杀杨帆,他还是害怕夜长梦多。 当然,雷昆鸣更多的是心理的那一丝失落。 权力的确会令人改变,一想到即将失去权力带来的种种,心头难免有些不舍。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如果有可能,谁又想寄人篱下? 长叹之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雷坤鸣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出营房。 看到雷坤鸣肩膀的伤口还绑着布条,杨帆呵呵笑道:“宗帅别来无恙啊,伤养好了没有?不知找某有何事?” 既然选择了投诚,雷坤鸣倒也没有拐弯抹角:“感谢大都督的关心,坤鸣伤势已经无碍!” “倒是我和我的族人都已经在城里待好几天了,不知道大都督当初说的话是否算数?” 杨帆哈哈一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岂有不算之礼?” “本都督只是想等你伤好以后在与你商议,没想到宗帅也是性情中人啊!” 雷坤鸣心头一喜,不过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坤鸣替族人感谢大都督的收留了,只是咱们山越人总有十几万人,不知如何安置?” 杨帆沉吟片刻,心思一动,说道:“我在江南的封地有泉州、江州以及琉球岛,你们在族人中选出一些德高望重的人进行领导,同时询问族人意愿,每一地安置几万人,至于你则只带着一些族人在大都督府效力,你以为如何?” 如此多的山越人不可能安置在一处。 更何况,杨帆想在开辟航道的时候建设琉球岛,这可是后世的宝岛啊,当然得利用起来。 而这些岛几乎都是荒无人烟,得要有人才行,这些山越人就是最好的劳动力。 听到杨帆如此安排,雷坤鸣满口答应:“愿为大都督效死。” 在他看来,能够在杨帆麾下效力,绝对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当杨帆回去把如何安置山越人的想法说出来,裴行俭、狄仁杰等人目瞪口呆。 把山越人分地而治,如此一来,以后江南之地将再也不会有山民叛乱! 山越人何时这么听话了? 更何况雷坤鸣明明要被夺了权,却毫不在乎,自家大都督的魅力果然不凡啊。 可不管怎么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有人就能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恭喜大都督,这可是千秋之功啊。”权万纪拱手道。 “恭喜大都督!”其余人也纷纷道。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这才刚开始呢,以后还要诸位共同努力,才不负陛下所望。” 权万纪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大都督,如今江南叛乱已定,江南士族也是畏首畏尾,当此之际,大都督应当先开府建衙,稳定民心,以便于江南后续的发展。” 权万纪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只有确立好大都督府建在哪里,才能开府建衙号令各州,否则只是一介空谈。 裴行俭也低声建议道:“大都督,想要把山越人安置在城内,最初需派人严加看守,以防有变。” 杨帆点了点头:“山越人自由散漫,必须要注意,不过不能惊扰了他们的生活。” “本将打算在松江附近选址建立大都督府,明日权万纪、裴行俭随某前去查看,王玄策、狄仁杰负责安置山越人。” “如果山越人下山,暂时让他们住在城外,搭建好帐篷,不能让他们挨饿受冻。” 王玄策有些担忧:“大都督,如果几万山越人下山,他们无钱无地无房,仅仅依靠大都督周济,恐怕不能长久啊。” 杨帆语气坚定的说道:“玄策放心,此事某自有办法,粮食不够,用钱从其他州县购买,这些山越人既然跟随我,自当保证他们的衣食,至于住房和地,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分配。” “大都督仁慈!”众人躬身称道。 大家愿意跟随杨帆下江南,除了真的想捞功劳以外,也是因为杨帆在平民百姓中的名声很好。 跟着这样的上司,起码能够谋个好的前程。 接下来众人继续讨论开府建衙的一些细节。 执掌一方与单纯的打仗有着很大的区别,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处理,这让杨帆一阵头大。 幸好从李恪那里把权万纪坑来,否则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毕竟,王玄策、狄仁杰、裴行俭这些人现在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看着权万纪列举的一项项准备事项,让杨帆有一种想跑回关中的冲动。 “权先生,某任命你为大都督府长史,这些东西你与王玄策、狄仁杰、裴行俭他们一起处理一下,如果决定不了的再请示我。” 看着面前一大堆资料,杨帆决定撂摊子不干,反正有这些大牛在,总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强。 看到杨帆如此信任,几人感动莫名。 权万纪也是神情一震,马上躬身道:“多谢大都督信任,属下定当处理妥当。” 在他看来,这就是杨帆对自己的信任。 要知道,这时候的领导哪个不是大包大揽,生怕把权力下放。 一个大都督府,权力除了大都督以外,就是长史了! 杨帆让他有自由裁定的权力,绝对是莫大的信任。 ****** 第二天一早,以杨帆为首的船队从江宁出发,浩浩荡荡沿江向南行驶,来到了闻名后世的“黄浦口”。 立在船头,杨帆看着浩荡的水面,两岸是荒凉的盐碱地,上面一汪汪水草,充满了荒凉。 这就是后世的“松江”,那个被誉为世界经济之窗璀璨明珠之根。 可惜,沧海桑田。 在大唐,这里属于江南东道的苏州,现在只是一片荒凉之地。 有着“上海之根”称呼的松江区也只是一个贫穷的渔村。 但杨帐目光所极之处,却恍忽看到了千年之后的那一片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 随着一片片芦苇遮住了视线,杨帆才渐渐回过神来。 时空逆流,已物是人非! 船队继续朔流而上,由分岔的河流转入另一条河道黄浦江,这便是日后“大上海”所在。 】 看着四周一片片的盐碱地、芦苇荡,杨帆心里有一种r了狗的感觉。 自己想把大都督府建在这儿,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若想要把这里建设繁荣起来,还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呢! 可是,对于大上海的痴迷,杨帆还是决定把大都督府放在这里。 随着船队浩浩荡荡靠在岸边,不少村民对着江中的船队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船队。 尤其是这些船庞大无比,都快赶上朝廷的战舰了! 随着船只缓缓靠岸,杨帆带着一行人来到岸边,指着这片荒凉之地问道:“你们觉得把大都督府建在这里怎么样?” 权万纪一行直接傻眼了。 他们有些不理解杨帆为什么选这么一个地方。 就这种破地方,送给他们都不要,还要在这里建大都督府,除非脑子坏掉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儿。 可看到杨帆一脸认真的样子,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好半晌后,权万纪才支支吾吾的问道:“大都督,这里交通不便,把大都督府建在这儿是不是太荒凉了一些?”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路咱们就修路,有什么不便的?何况,这里水路四通八达,绝对是出海的绝佳路径,你们看着吧,不出两年,某将把这里建成大唐最繁华的城市!” 这里真的荒凉么? 这里真的交通不便么? 如果跟他们讲这里将成为未来的世界之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虽然杨帆言辞凿凿,但权万纪一行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 可杨帆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他们也只能按令执行! 杨帆一行刚下船没多久,便有一名胖乎乎的官员急匆匆赶来,对着杨帆便施礼道:“华亭县令王承悦见过大都督。” 杨帆皱了皱眉,这肥头大耳的模样儿,在古代还真是少见。 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县令勿需多礼,半月前本都督已经行文至华亭县衙,不知交接工作如何了?” 唐朝立国之后,在这里设立了华亭县,而后世的大上海就属于华亭县管辖。 既然已经决定在这里设立大都督府,这里的军政自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离开长安之前,杨帆便派人前来接洽,命华亭县令办理交接,以便自己能够把人安上去。 听到杨帆的话,王承悦便讷讷说道:“这个……小的接到大都督命令,便已经开始进行交接,只是后来大都督被困,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王承悦已然是吞吞吐吐,满脸冒汗。 杨帆被困云台山,几乎没有人认为他有活命的机会。 再说,作为江南王家的人,王承悦当然不想放弃县令的职位,这里对他们王家可是绝佳的港口。 如今杨帆亲至,而自己却不进行交接,王承悦怎能不怕? 云台山一战,杨帆威震江南,可谓是人人惧怕的杀神! 出乎他预料的是,杨帆并未发作,反而笑呵呵将其拉起来,温言安慰道:“县令何必如此惊慌?本都督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作为一县之长,诸事繁忙,未能完成交接也是情有可原,今日只要配合好交接任务,不在本都督面前阳奉阴违,此事就罢了,若暗中耍弄手段,那可就休要本都督无情!” 闻言,王承悦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这番话比疾声厉色更令人胆战心惊! 王承悦自然知道杨帆这是在敲打他,一咬牙,说道:“多谢大都督体谅,属于虽然久居江南,但也是琅邪王氏旁支,不知大都督与门下侍郎王甫王大人可否有旧?”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王承悦抬出了自己的远房亲戚。 听到这话,杨帆笑了笑,拍了拍王承悦的肩膀,好似很亲近的样子:“唉哟,原来王县令是侍郎大人的远亲啊,难怪看起来如此亲近,既然如此,就劳烦县令带本都督一行四处转转?” 王承悦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顿时变得有些倨傲:“这边请!” 大都督又如何? 在五姓七望面前就是个屁! 第六百五十六章树典型 在唐代,‘松江’不是泡在河里就是泡在海里。 因为这里有两条大江,一条是吴淞江,一条是黄浦江把后世的‘大上海’分割为三大块。 在外人看来,这里穷山恶水,根本什么发展前途。 可杨帆却知道,这里地处华厦海岸线中心点,东临东海,北依长江,南靠杭州湾,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朝廷为了防止海匪,这里也设置有水师的驻地。 只是杨帆一行沿途巡视的时候,却显得十分凋零。 除了一些破败的小船,以及零星的小屋,根本没见到水师驻地及水师战舰的影子。 这样的场景让杨帆傻眼了! 若真的有海匪来犯,华亭县拿什么来抵抗? 有了王承悦这个地头去蛇的介绍,倒让杨帆很快了解了这个地方。 附近全是滩涂,人烟稀少,耕地更是百不占一,算是彻头彻尾的荒凉之地。 正因为如此,后世的整个‘大上海’占了华亭县的1/3左右的面积。 因此,这么大地方,驻守此地的水师只有寥寥几十人。 而整个华亭县内居民总数只有万余,对于唐朝而言属于一个下下县。 县内百姓多以捕鱼为生,但又不敢出远海,因此比较穷困潦倒。 在周围转了转,听着王承悦的讲解介绍,杨帆倒也对这里大体有了一些了解。 可是杨帆很是怀疑。 如果这华亭县真的这么穷,为何眼前这家伙不想调离这里呢? 思绪间,杨帆一行便来到了一处泊船之处。 岸边一座座木屋连绵不断,无数的木料随意堆放在外面,看来像似是一处造船厂。 可惜这个造船厂看起来很破败。 打量一下四周地形,虽然杨帆不是很懂,但这里绝对是一处造船的好地点。 虽然大唐不是很注重水师,但也每年拔下不少的款项,为何这种官方的造船厂还会如此破败? 这种情况,一旦真有海匪,根本就无力抵抗。 见杨帆四处打量这座造船厂,王承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便吞吞吐吐说道:“大都督,此处原属水师的一处造船厂,只是此处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又没有经费加以修葺,现在彻底没落搁置,没有什么看的,要不先回去?” 没落搁置? 此时杨帆却被一阵嘈杂的声响吸引住了! 目光也移向与造船厂挨着的码头,一阵阵海产品的腥味也随着春风袭来,脸色也陡然沉了下来。 一看不好,王承悦刚想阻拦,却见杨帆已经策马奔向码头。 见状,王承悦只好迈着短腿无奈的跟上,心里却岂求杨帆只是随便看看。 来到码头,杨帆的脸色更加阴沉。 原来,刚刚的喧闹声是几名渔民与一群耀武扬威的杂役之间的争执。 几个杂役正一框框从渔船上抬着渔民的渔获朝着一旁的造船厂走去。 从几名渔民的哀求声可以知道,这些杂役根本就是豪取强夺。 真让杨帆开眼了! 这根本就是青天白日的明抢啊,难道就没有律法么? 顺着造船厂的方向看去,杨帆这才发现,造船厂空地处全是晒干的各种海产品。 这哪是什么造船厂啊,显然已经成为了海产品加工厂。 把朝廷水师造船厂当成私有地,谁这么大胆? 就算再破败,也不可能这么糟蹋吧? 再说,这些造船厂只要修缮一下,定然是一个战略要地。 看着几个被抢的渔民一脸颓败,几个杂役还喋喋不休,甚至还拳脚相向。 杨帆怒了! 对着一旁的席君买挥了挥手。 席君买心领神会,上前大喝一声道:“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敢抢取豪夺,难道没有王法吗?” 这一声大喝,让那群耀武扬威的杂役一惊,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由于其他人还没有跟上来,这群杂役见到只有杨帆和席君买两人,顿时心头大定。 带头的杂役更是嚣张的说道:“你们是外乡人吧,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呵呵……” “你说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这话顿时把杨帆气笑了,忍着心中的怒意问道:“洗耳恭听!” 带头的杂役仰起头,鼻孔朝天的傲然道:“你听好了,老子叫王怵,乃是江南王家的人,华亭县县令是我的堂兄……如果你们敢多管闲事,定让你们尝一尝牢狱之苦。” 杨帆心头不由一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有没有牢狱之灾不知道,但你们定然少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说着,杨帆不再理会这群跳楼小丑,转头看着正瑟瑟发抖的渔夫轻声问道:“几名渔家,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说,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很显然,几名衣着褴褛的渔夫对杨帆并不是很信任,反而不敢再透露一言半语。 在他们看来,虽然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有些来头,可绝对不会为了他们这种小人物得罪王家。 一旦杨帆走了,他们必将遭到疯狂的报复。 见此情景,王怵更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小子,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我劝你赶紧走,否则……” 可惜话音未落,王怵便被席君买一脚踹飞了出去。 敢在杨帆面前自称老子,简直就是找死。 王怵被席君买一脚踢飞了好几米远,不仅摔掉了门牙,吐了好几口血才在其他几名杂役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一旁的渔夫彻底傻眼了,不由猜测,这年轻人是谁呀,居然敢打王家的人? 在他们看来,席君买和杨帆麻烦大了,脚步也不知不觉往外退去。 果不其然,王怵又吐了几口血水以后,一双三角眼狠狠的瞪着杨帆两人说道:“敢打老子,现在不管你们是谁,都得死,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 说完,一群杂役直接围了过来,把杨帆两人包围在中间。 对于这群乌合之众,席君买根本不放在眼里。 正想出手之际,一阵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住手,赶紧住手” 王怵转头望去,却见一团肉球快速的向他滚来。 不过,他还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他的堂兄王承悦! 以为救星到来,王怵快速迎了上去,哭哭啼啼道:“堂兄,我被他们打了,赶紧让人把他们抓起来,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闻言,王承悦脸色煞白,快速瞄了杨帆一眼,焦急的说道:“你想死吗,居然敢对大都督无礼,老子要剥了你的皮。” 大都督? 听到王承悦的话,王怵直接傻眼了。 他怎能想到一个大都督居然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插手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王沭很清楚,他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战战兢兢的来到杨帆面前,赶紧赔罪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都督,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回。” 一旁的几名渔夫看着一贯嚣张跋扈的王怵居然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的模样,心里不由一阵解气。 还真以为华亭县是你们王家的天下? 欺负我们这等小老百姓则罢了,在这位大都督面前还不是老鼠见到猫似的! 哼,这家伙就等着被收拾吧。 可是,这位大都督看起来也太年轻了,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煞,不知道能不能镇住这些人。 要知道,华亭县可是王家的天下。 虽然这些渔夫都是一些小屁民,但也有一些大胆的人看到了希望。 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杨帆面前,大呼道:“王怵一手遮天,强抢请我们的渔获,请大都督为我们做主啊!” 请大都督为我们做主…… 有人带头,码头上的渔民跪下一片,一阵阵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杨帆把前面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扶了起来,对着众人语气坚定的说道:“请大家放心,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只要查清属实,本都督定然会为你们做主,大家都起来吧!” “谢大都督!” 众人没有应声起来,反而直接在地上磕起了头。 见状,杨帆只得挥手对着跟上来的护卫说道:“把这些目无王法之辈全部拿下!” “诺!” 这群杂役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护卫打倒在地。 此时王怵慌了,对着王承悦大呼道:“堂兄,救命啊!” 王承悦只能苦笑一声:“大都督,可否……” 只是见到杨帆瞪了他一眼,王承悦不敢再有丝毫作为,只能把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见王承悦这么有眼力劲,杨帆倒也没有为难,而是转头对着权万纪、裴行俭道:“让人把百姓的冤屈全部记下,不得有任何遗漏……本都督在华亭县衙等着。” 说完,杨帆转头打马便走。 看着杨帆的背影,王承悦无奈的叹口气,神情阴晴不定。 作为琅邪王氏偏支出身,打着琅邪王氏的旗号,他们这一支在江南也是一方豪族。 因此,他们王家能够在华亭县一手遮天。 华亭县虽然贫瘠,但海产丰富啊! 王家便便是靠着这个很快挤身到江南士族的行列。 当初杨帆一纸命令抵达华亭县,王承悦知道若杨帆不死,他这个“土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江南士族欲在云台山置杨帆于死地,这在江南并不是什么秘密。 王家既然是江南士族,当然也站在杨帆的对立面。 王承悦自然乐得杨帆被宰掉,因此根本没将杨帆派人送来的命令当回事。 至于交接工作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整个华亭县都被他掏空了…… 这种情况当然不能够让朝廷发现。 当杨帆在云台山反败为胜,杀出一个赫赫威名,王承悦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要知道杨帆可不是什么善茬! 本来还想等帆到了以后在进行忽悠和贿赂。 哪想到自己堂弟又弄出这事儿,当场被杨帆抓住把炳。 这下可怎么办? 此时王承悦真的慌了。 若是以此治自己的罪也完全说得过去,毕竟自己御下不严。 本来还以为以琅邪王氏的名声能让杨帆有所顾忌。 但是以杨帆现在的表现来看,王承悦心里有些没底。 心头惴惴不安,王承悦紧跟着杨帆回到华亭县衙之中。 此时杨帆坐在中堂,脸色阴沉无比,连王承悦进来也不抬一下眼皮。 王承悦只能战战兢兢的束手立于一侧,心中打鼓,不知杨帆这厮是要干什么? 只能心里暗暗打气,自己也不是下大的,最多把他免职了,还能怎样? 杨帆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水,这才耷拉着眼皮说道:“王县令,你将自己的府衙建造的如此豪华,朝廷的船厂却如此破败,难道你把拔下来的钱全部贪没了?” 王承悦心底猛地一跳,难道真要对付自己? 突然,王承悦眼睛一亮,赶紧哭喊道:“大都督,修缮府衙的钱可都是我王家出的,没有动到朝廷的一分一毫。” “至于朝廷的船厂的修膳款,本县也用于华亭县的水利设施,请大都督明鉴。” 见到王承悦还想抵抗,杨帆大喝道:“来人啊,去将县里的主薄叫来,让他携带账簿给本都督瞧瞧,朝廷的钱到底都去哪里了。” 王承悦脸色一变,正想出趁机逃走,耳边陡然响起一种阴森森的声音。 “县令大人想去哪里?” 王承悦吓得打了一哆嗦。 一回头,就见到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瞪着一双牛眼站在自己身侧。 王承悦心里一突,赶紧赔笑道:“席将军,本县有些内急……” 可席君买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对着一旁的护卫道:“去拿一个桶来,怎能让县令大人如此辛劳,就让县令在这里解决了。” 听到这话,王承悦连连摆手:“将军,不用了,不用了,本县还可以忍忍。” 内心却一万个草泥马飞过,这家伙简直太粗鲁了。 然而,话刚说完,王承悦整个人便被席君买提了起来:“老子最不喜欢让人耍!” 因脖子直接被掐住,王承悦一张胖嘟嘟的脸变得乌红。 直到王承悦快要透不过气来,才被席君买丢在了一旁。 咳了好一阵,王承悦好不容易缓过来,大叫道:“大都督,你饶了我吧,不管做什么我一定配合……” 很快,一个身材单薄的主薄抖抖索索抱着账簿走了进来。 看到如同死狗一般扔在一旁王承悦,差点吓得走不动路。 把手中的账本递给杨帆以后,这名主薄正想要转身退走,却被另一旁的席君买一脚踹翻在地,疼得他嗷嗷大叫。 杨帆自然不会亲自去查账对账,从骏扬坊带来的人当中,就有一些精通算学的人才。 在几人分工协作之下,很快便把账目理得一清二楚。 同时,王怵的罪状也被权万纪全部找了出来。 看着几十页的罪状,以及各种作假的帐目,杨帆看着王承悦冷笑道:“你这个县令当得真不错,居然纵容族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目无王法,你岂配当一县之长?” “你不仅为虎作伥,还贪没朝廷各种款项吃喝玩乐,简直是可耻,可恶!” “一条灌溉天地的田地沟渠,区区几十丈,你居然用了一万贯,你知道这一万贯可以修多少么,这特么都可以修通几十里的沟渠了,你这敛财之道真让本都督都自愧不如啊!” “还有,造船厂和水师在册工匠和兵卒总计是三百多人,你不仅把造船的钱吞了,连人员都造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杨帆当真是愤怒了! 虽然吃空饷在哪个年代都存在,但这家伙连军人的空响都敢吃,难道不怕被海匪给弄死? 即使他这个县令有衙兵保护,可百姓没有啊! 最可气的是,朝廷每次灾情拔款,既然是救灾款,百姓都指望着这些钱渡过难关,这家伙都会截留一大半,简直是谋财害命。 杨帆真没想到这家伙做得这么绝。 整个王家把华亭县当成了自己的王国,真是太黑了! 如果杨帆不进行整治。 将来把这里建设繁荣起来,这股歪风邪气还阻止得了? 杨帆决定。 借着这次机会,搞一次公审大会,以便肃清华亭县官场的污垢。 将纸放在桌案上,杨帆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华亭县令贪赃枉法、为虎作伥,包庇自己族人横行霸道,将他们暂且收押,择日候审……” “大都督,小的虽然贪没了一些钱财,但都是无心之过,某愿意双倍退还,请你开恩!” 王承悦魂儿都快吓掉了! 收押? 那种藏污纳垢之地他王承悦怎么能够受得了? 杨帆懒得理他,继续说道:“押下去,等候处斩!” 王承悦完全吓傻了! 这还没定罪呢?怎么就砍脑袋? 等到席君买拽着他向后拖,王承悦这才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叫道:“大都督,小的只是贪墨了一些钱财而已,何以至死?” “更何况,我是琅邪王氏的子弟,你不能杀我……你这样未上报朝廷便草菅人命,简直是蔑视朝廷律法,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席君买稍稍缓了一缓,看了看主位之上的杨帆。 王承悦说的没错,没有大理寺的最终复审,是不可以随便定死罪的。 若是就这么砍了王承悦,朝廷的那些御史定然会弹劾杨帆。 到时候杨帆定然会陷入麻烦之中。 杨帆可管不了么多,不悦的瞪了席君买一眼,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明日公审以后,直接把他们砍了!人头悬挂于城门之上,以示典型!” “诺!” 席君买没有再犹豫,将王承悦拖了出去,只留下一串串咒骂声! 杨帆却神情不变。 既然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法制的试验区,就必须要做出牺牲。 只有以雷霆的手段镇压,才会对那些宵小之辈起到警示作用。 至于为什么要杀王氏兄弟,除了他们真的是罪大恶极,归根结底是杀鸡儆猴! 用几条人命来保证自己大刀阔斧改革畅通无阻,绝对是值得的。 杨帆宁愿去当那个恶人!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规划 第二天,杨帆就在华亭镇举行了一次公审,王氏兄弟被当场宰首。 对于杨帆一到华亭县就杀鸡儆猴,各大世家议论纷纷都觉得杨帆太过嚣张。 可杨帆把王氏兄弟的人头直接挂在华亭县县衙门口,江南士族再也不敢有抱怨。 特别是江南王氏,挂着琅邪王氏旁支的名义,当杨帆把王氏兄弟两人的罪状一一公布以后,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先前叫嚣的王氏子弟只觉得脖子一凉,好像自己的头颅也有些不太保险。 杨帆这家伙是真的狠! 如此大张旗鼓的杀王氏兄弟,根本就不怕得罪琅邪王氏。 若是再敢反抗,杨帆定然会找他们算账。 杨帆杀神的名号可不是乱叫的。 一时间,江南各世家子弟纷纷噤声,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生怕被杨帆盯上。 不过,这也导致杨帆很快取得了江南百姓的信任。 当杨帆以开府建衙的名义,大肆建设房舍、码头、船厂,江南士族尽皆沉默以对。 特别是杨帆大张旗鼓的招募流民、山越人充作劳工,这些江南士族保持着不支持,不反对态度。 不过他们却有些疑惑。 为什么杨帆不在繁荣的江宁郡开府建衙,反而跑到了华亭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当杨帆在华亭县建大都督府的消息渐渐在江南传开,不少活不下去的流民纷纷逃脱离江南世家的掌制,前往华亭县。 毕竟,杨帆这个大都督可是承诺,只要帮忙建造房子,并缴纳一定的首付,每个月只要还一点点钱,便能有一个家。 起先根本没人知道按偈是什么玩意,直到山越人爆料。 只要肯出工出力,一个五口之家便能在华亭县安家落户。 同时,只要能够成为大都督府的工人,每人每天不仅有二十文钱拿,而且有一份五口之家食用的肉和米…… 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顿时,其他州县的百姓疯狂涌入华亭县,甚至很多人拖家带口。 没办法,按照这个报酬,一个壮劳力一天劳动所得就能够养活五口之家,甚至还绰绰有余。 没有房子的,还能够得到一栋房子居住 虽然这栋房子每个月还需要还一点钱,但杨帆可是说了,每月可以用两天的劳动换取,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唯有江南士族猜不透杨帆在搞什么东西。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是钱多了没地方用,傻子一个! ****** 华亭县衙内,一连七八天,杨帆都在计划如何布局未来的‘大上海’。 毕竟,一旦设计定型,就不能够轻易更改了。 这可关系到千百年以后的规划。 根据后世的大上海,再结合现状构思一番以后,杨帆又招急众人前来商议。 “权长史,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才短短几日不见,权万纪、裴行俭、王玄策就显得憔悴了很多。 小胖子狄仁杰此时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大都督,咱们刚完成您交予的重任,正在安置山越人和招收流民,也正准备向您禀告呢!”权万纪躬身道。 杨帆扶起权万纪,说道:“权长史啊,这些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身体,要劳逸结合才行,如果你们都累倒了,谁来处理这些事务呢!” 闻言,众人眼眶一红。 这一刻,大家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杨帆如此关心他们,当然要报答杨帆的知遇之恩。 “承蒙大都督关爱,吾等定当竭尽全力,为大都督尽绵薄之力。” 见众人的神情,杨帆心中也明白,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在私底下却情同手足,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那你们帮我看看,某这规划如何。” 看完图纸,又经过一番了解,众人有些凌乱了! “能够容纳上千万人居住的城市,这也太扯了……” 这个规划也实在太大了,在场的人闻所未闻。 一番长谈之后,权万纪还是一脸懵,问道:“大都督,什么是学校?什么是医院?还有工厂是干什什么的?建几十层的高楼不倒么?” 想到权万纪很少在长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骏扬坊内的改革,无异于对牛弹琴。 不过,显然王玄策是知道的,赶紧解释道:“权长史,学校就是孩子读书的地方,只要想认字读书的人都可以在里面读书,学校将来能为大都督治下提供人才;” “医院就是郎中治病的地方,有人生病了,就去里面治疗……” “工厂就是工坊,不过却比工坊规模更大,是用来生产各种用品的,这些东西可进行出售,进工厂的工人能够挣到钱。” “至于那个几十层的高楼,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大都督说,用水泥和钢筋便能够建起几十层的高楼。”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权万纪旋即眼前一亮:“大都督,如果建学校,那岂不是说贫苦百姓都能够读书识字?” 几十层的高楼权万纪没有惊讶,反而对学校很是感兴趣。 如果贫苦百姓的孩子都能够读书识字,到时候…… 权万纪心神震颤,他不敢想下去。 这简直是创时代的改革。 “嗯。”杨帆点点头。 他当然能够想象得到权万纪的震慑。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值得称道的事儿。 可现在是大唐啊! 所有的书籍文字几乎都被世家垄断,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这话,众人兴奋莫名。 齐刷刷对着杨帆郑重一拜:“大都督,属下代天下百姓谢谢您。”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杨帆疑问道。 “大都督,读书不易,穷苦人家读书更是艰难,这个简直就是千秋伟业。” 王玄策更是将自己求学的经历简短的说了一遍。 杨帆听完后唏嘘不已。 虽然知道古代读书很难,但真没想到底层百姓读书那么的艰难。 怪不得权万纪听说自己办学校之后如此激动。 这完全就是为天下穷苦人家打开了一扇门,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 冷静下来后,权万纪皱着眉头说道:“大都督,建学校虽然是好事儿,可是华亭县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恐怕没有先生愿意来这里教习。” “况且,识字的先生几乎都在世家的把控制下,想让他过来可不容易,恐怕江南士族会从中作梗。” 仔细考虑,权万纪才发现办学校实在是困难重重。 席君买却满腹不解的问道:“让那些人过来学校教书,大都督给他们发饷钱,他们为何不来?” 权万纪想了想说道: “席将军有所不知,朝堂之上包括地方的官员基本都是世家的人,一个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没有人举荐你,想要步入仕途简直比登登天还难。” “世家的人想要出仕就比较简单,他们有着几百上千年的底蕴,关系盘根错节,再加上世家之间的联合,可以说大唐的读书人几乎都在世家之中,即使皇帝也不敢明目张胆和世家抗衡。” “你想想,若是穷苦百姓都能读书做官,岂不是会和世家争利,世家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对于任何挑战这一权力的人肯定会进行最大力度的报复。” “历朝历代,朝堂的争斗大多都是皇帝与各大世家之间的相互妥协,毕竟,朝廷需要官员,世家需要权柄,他们各取所需。” “可一旦大都督在江南开设学校,为穷苦百姓提供读书、识字,甚至步入仕途的机会,无异于是一条让普通百姓有了出路的康庄大道,世家又岂会甘心,又岂会任由学校存在?” “因此,即使学校建起来,世家也不会把手中的先生放出来教学。” “别看现在江南世家一盘散沙,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抵抗,影响力非同小可。” 听完这番话,众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想要世家承认学校的存在,那还需要进行一番博弈。 不过杨帆却有些不以为然,语气坚定的说道:“权长史,学校还是要办的,谁敢阻拦,我就把他们的爪子给剁了,至于先生,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只要安排好就行。” 杨帆当然知道阻力定会很大,不过有萧氏这个江南世界领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教书的先生,杨帆到想到了一个人,该找时间去拜访一下了。 上次在长安一别,还真有些想念! 听到说杨帆如此激进,权万纪赶紧劝道:“请大都督三思啊,虽然现在那些世家慑于都督的权势不敢有动作,但毕竟江南的官员都是世家中人,一旦他们联合起来,真是一个大麻烦。” “我认为应当徐徐图之,学校也应招收士族的一些子弟,等到培养出一些人才以后,咱们就有了和世家抗衡的实力。” 沉思片刻后,杨帆微微点头:“行,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按照规划先把学校建起来,然后在城中广而告之,只要愿意来读书的,不管是士家子弟还是百姓或者流民,只要肯学,都可以入学,至于教书先生,本都督会想办法。” “诺!” 权万纪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心中却很是兴奋? 这可是惠及天下百姓的大事,一旦成功,必定名留青史。 随着权万纪离去,杨帆对着王玄策说道:“玄策啊,医院的事儿由你去抓,除了在本地找一些郎中,你尽快写信让骏扬坊派一些郎中过来,尽快让医院运作起来。” 在杨帆看来,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建立医院很有必要。 说完,杨帆又继续道: “行俭,我任命你为华亭县令,负责做好各种规划和人员的调动,这些工作量大,你看需要哪一些人配合,尽管提出来。” “多谢大都督,定不负你所望,狄仁杰年少聪慧,乃是不少有的人才,我希望让他来一起共事。”裴行俭欣喜地道。 杨帆点头道“嗯,那本都督任命狄仁杰为华亭县主薄,你们俩要相互协作,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权长史。” “属下知道,多谢大都督!”狄仁杰大声的回答,兴奋之下,连黑眼圈都澹了不少。 杨帆摆了摆手:“那你们先去忙吧。” 事情真太多了,仅仅人才这一块就能让自己焦头烂额啊! 幸好坑来了好几个名臣,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看着几人离去,杨帆才对着席君买问道:“那些世家有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没什么事儿,明天你找几个人陪我出去一趟。” 席君买点点头,有些担忧道:“据情报,自范、林两族被抓以,江南世家人人自危,倒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不过,十几万山越人和流民一下子涌进华亭县,现在各项工程都还没有动工,他们无钱无地,无所事事,一旦时间长了可能会发生动乱。” 闻言,杨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饱暖思淫欲的道理自古不变! 每天只给他们吃吃喝喝也不是办法,要把这些人利用起来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把这些人按户为单位全部按序号登记起来,然后每户抽调一人让他们轮流去拉沙或去疏通河道,凭着每天干活的多少分发食物和俸禄……” 随即,杨帆把当初在骏扬坊管理流民的那一套全部搬了过来。 安排好各种事项,杨帆便带着护卫来到了白云山。 白云山位于苏州古城西南,太湖之滨,有“吴中第一山”“江南胜境”之美誉。 走进白云山,山势峭峻奇险,这里以“红枫、奇石、清泉”三绝着称。 杨帆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想扯虎皮拉大旗。 当初在长安与陈学礼有一面之缘,他知道,陈学礼在江南的名声可谓是家喻户晓。 假如这位大儒肯来他的学校任职,定能够吸引不少人前来。 走过一片林间小道,一座庄园依稀在望。 这座在江南文人当中名气极大的庄园,从外面看去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高数尺的竹篱围墙,周围倒是清幽雅静,河水潺潺,颇得隐居于世的雅致。 随着篱门打开,有三两仆役见到杨帆一行骑着马晃晃悠悠而来,便急忙上前迎接。 一路走到院子,郁郁葱葱的一片紫竹林映入眼帘。 春风轻拂,阳光灿烂,竹叶沙沙作响,好一副意趣悠然之景像。 竹林环绕间,有一幢连排木楼,古朴厚重,典雅简约,颇有隐居山林的雅致。 来到楼前,仆人让杨帆他们等候,便迈步进入楼内禀报。 第六百五十八章活招牌 白云山,一座幽静的木屋内, 陈学礼很难想象这就是闹得江南翻天地覆的杨帆。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俊朗的面孔,和善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是别人眼中的杀人狂魔。 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是陈学礼这几天听到最多的词,也是对眼前年轻人的评价。 更有甚者,还把杨帆说成专门吃小孩的恶魔。 虽然陈学礼知道这是江南士族不甘心之下发起的反击,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对于深受儒学传承的陈学礼来说,像杨帆这种未请示朝廷便胡乱宰杀官员的行为还是反感的。 不过,这小子也真是无赖。 进门后就一直喝茶,也不说拜访的理由,简直就是个老油条。 无奈之下,陈学礼只能开口道:“不知大都督今日到访寒舍有何事?” 看到这倔老头忍不住开口,杨帆笑着说道:“陈老乃名誉天下的大儒,小子前来江南,当然得来拜访一番。” 陈学礼哼了一声:“你这样老夫可受不起,说吧,今日来有什么事?” 杨帆没有再隐瞒,把今天来的目的讲了出来。 听到杨帆的话后,陈学礼眼睛一亮,显然有意动,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看了看杨帆,陈学礼欲言又止感叹道:“《论语.泰伯》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让天下所有百姓都能够读上书,他们岂能还按照帝王的意志去做?” “你这个想法真是开了历史之先河,可惜,不管是江南士族还是君王都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杨帆淡淡一笑,故作鄙视地道:“陈老,亏你自诩儒学正统,却也没想到如此曲孔解圣人之意,真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话,陈学礼胡子都差点翘了起来,怒斥道:“无知小子,居然敢折辱老夫,如果你不给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他作为江南儒学代表,与北方儒学代表孔颖达齐名,如今被杨帆说理解错了孔圣人之意,没当场与拼命就算很有风度了。 杨帆波澜不惊,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说道:“孔子作为圣人,有着高深的修养和深谌的智慧,陈老认为孔圣人是那种愚民的人么?” 虽然不知道杨帆是什么意思,陈学礼当然不相信心目中的偶像会是一个愚民的圣人,于是肯定的点头道:“孔圣人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杨帆淡淡一笑,说道:“我也知道孔圣人不是那样的人,我的意思是后人理解错了孔圣人之意而已?” 陈学礼面露疑惑:“理解错了?怎么可能?” 杨帆言辞凿凿:“在某看来,孔圣人这句话应该是这样理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圣人的意思是说,百姓认可,就让他们照着去做,不认可,就给他们说明启发,让他们读书识字才能够更好的理解,这才符合孔子朴素民主的思想,陈老你认为呢?”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陈学礼好像是疯魔了一般,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这已经颠覆以前对这句话的认识。 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像杨帆所说,自己根本没有理解透圣人的意思。 看着陈学礼的样子,杨帆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对陈学礼的冲击有多大。 毕竟孔夫子本来就是忠君、愚民的思想,只是后人把孔圣人美化了,进而出现了另一种理解而已。 两种完全不同思想的冲突,当然会让人陷入迷茫,甚至错乱。 而人又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动机,总认为自己崇拜的偶像是完美的。 不可否认,陈学礼也一样,所以杨帆这种美化孔夫子思想的理解得到了陈学礼的赞同。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陈学礼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悠悠一叹道:“老夫自诩一生不弱于人,却错解圣人之意,实在惭愧啊!” 杨帆灿灿道:“只要是人都可能犯错,陈老何必介怀,天下百姓无知者众,要让他们知之才能更好为帝国效力,所以还请陈老不辞辛劳。” 陈学礼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拒绝道:“老夫自己都没学透,又有什么传道授业?” 听到这话,杨帆直接傻眼了! 没想到自己一番卖弄,却让这位名誉天下的江南大儒心灰意冷。 杨帆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毕竟还要扯这位江南大儒的虎皮呢! 想了想,杨帆激将道:“晚辈在学堂里可是收集了无数圣人释译,陈老就不想去看看?” “如果陈老肯去某的学校任职,晚辈可以征集天下儒门学子,让他们和您一起编撰一本儒学经典,你以为如何?” “据说,孔颖达孔老在长安揉合南北儒学之长,正在编撰《五经正义》,难道陈老不会认为自己比不过他吧?” 听到这话,陈学礼顿时不乐意了! 南北儒学本来就是一个不服一个,如今杨帆说他不如孔颖达,顿时气的胡子颤巍巍的。 根本没多想,陈学礼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怒道:“老夫会不如那个家伙?哼,咱这就去你的学校,老夫也要编出一本书来,和那老头一较高下。” 杨帆嘿嘿一笑:“陈老,咱先走,我扶您,需要收拾什么你交代我那帮不成器的手一声就行下!” 看着杨帆急切的样子,陈学礼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当然不可能收回。 陈学礼越想越郁闷,只好推开扬帆搀扶他的手,有些不悦地道:“老夫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你假惺惺的一套用在别人身上吧,老夫可受不起,不过,也难怪你小子能把江南士族玩得团团转。” 杨帆也不尴尬,呵呵一笑说道:“你老过奖了,您活了这么大岁数,晚辈哪欺骗得了您?你只不过不想看到百姓求学无门罢了。” “晚辈之所以搀扶您,只不过是想要展示一番心中的喜悦之情,可您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晚辈,着实令晚辈伤心啊。” 杨帆装模作样的样子直接把陈学礼逗笑了:“你会伤心?老夫上次到长安之时可是听说了,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 杨帆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江南士族这些人就比晚辈的脸皮厚多了,尽是在暗中使手段,让我的学校连先生招不齐。” 陈学礼看着杨帆,显得极度无语。 虽然知道杨帆与江南士族之间永远不可调合,可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对方开刷,也只此独一份。 与杨帆一同来到华亭县,陈学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现在的情况。 华亭县他曾来过。 在他的记忆中,这可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除了海产丰富,真没有什么特色。 可现在却人流如织,各个地方也都在进行大规模的改造,简直是焕然一新。 虽然没有去到杨帆所说的规划地进行实地查看,但他还是对于杨帆所说的这个学校充满了期待。 为了表达对陈学礼到来的重视,杨帆通知了华亭县上下所有官员以及县里的士绅,直接在华亭县衙设宴招待陈学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场之人也知道陈学礼这位江南大儒要来学校任职,纷纷想遣子弟前来。 如此一来,杨帆扯虎皮拉大旗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等到众人散去,陈学礼终于见识到了杨帆的无赖。 阵状搞这么大,这家伙显然是利利用自己的名声招揽人才。 可他已经入了虎穴,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郁闷之下,陈学礼只能问道:“您那学校什么时候开学,老夫可不喜欢你这种应酬。” 杨帆微微一笑:“先不着急,您老先休息几天,说实话,现在还有些早,学堂的建设起码还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想要正式开课,怎么也得秋收之后,而且一切都得从头规划,所以只能慢慢来。” 陈学礼不由冷笑道:“你小子真是太老狡猾了,原来这么早把老夫接来,就是为了树一个招牌?让老夫这块牌子立在这里,你这个大都督可真会算计?”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老成精啊! 杨帆有些尴尬,只得讪讪道:“瞧您说的,咋能说是算计呢?晚辈将这风声放了出去,江南的儒门学子也都前来,以后您想编撰经典,也才有人帮衬嘛!” 说完,杨帆还做出了我为你考虑的表情。 陈学礼顿时气得眼珠子都鼓起来。 谁他么想编撰经典了,还不是你小子的激将法? 转念一想,其实也很不错。 孔颖达在长安召集众多儒家学子共同编撰《五经正义》,若是自己也搞一部儒家经典,起码也不弱于他。 要想编撰经典,可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需要众多人的帮衬才能够编撰成功。 可不管怎么样,杨帆这么明目张胆的用他的名声来召集人才,这不是扯虎皮拉大旗么? 借着老夫的名头招揽人才就罢了,居然还讲的那么振振有词,陈学礼气得真想杀人。 可一想到自己以后真有机会编撰一部儒家经典,受到后世儒学子的敬仰,陈学礼又心热如火,恨不得杨帆多召收一些人才。 要知道孔颖达在长安可是召集了近百名的儒家学子,他可不想弱于别人。 当然,这话又不可能说出口, 难道说自己来这里任职,只是想借助杨帆的力量与孔颖达比个高低? 虽然自己的确有与孔颖达较量的心思,但并不完全如此市侩! 正如杨帆所说,百姓无知者众,需要有人去开智,他陈学礼愿意去做这个先锋。 可接二连三被杨帆套路,陈学礼还是有些气不过。 毕竟,作为江南大儒,一般人哪敢算计他啊! 可今日被杨帆连续算计两次,他的脸往哪里搁? 眼看陈学礼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生怕他得个脑溢血,杨帆赶紧解释道:“陈老莫怪,晚辈也是迫不得已,江南豪族势大,若是不借助您的名声,那些学子是哪肯过来教习?如果学校没有先生,岂不是绝了百姓求学的路?” 见杨帆放的姿态,陈学礼心里好受的多了,觉得杨帆的话很有道理。 前些天杨帆还在云台山与江南士族斗个你死我话。 现在看似杨帆占据了上风,但那些江南士族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如果是一般人,还真吸引不了学子前来学校教书育人! 更何况,儒家的思想也必须要有人传承下去,这也是作为儒家学者应尽的义务。 见到陈学礼气愤渐平,杨帆趁热打铁道:“陈老,不管是教书育人还是编撰经典,都需要不少人才,不知您认不认识一些大儒和其他人才?” “如果他们也肯前来学校,不仅可以明释圣人之意,还可以相互切磋相互交流,一旦真能编纂出一部儒家经典,那你们将是后世儒学子弟的至圣先师,这样岂不美哉!” 对于儒家学说,其实杨帆并不反对,甚至觉得儒家学说其实在盛世更容易管理好天下 虽然后对儒家学说褒贬不一,但也未必有后世一些极端分子所说的那般不堪。 在后世,有很多人认为是儒家学说禁锢思想,是它导致华厦落后于世界的罪魁祸首,杨帆觉得太扯蛋了。 自秦以后,儒家学说便是统治阶级确认的唯一正统,除了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所有的科技都是最先进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人惹的祸,跟信奉什么学说并没有实质的关系。 儒学本就是一门哲学而已,讲的是修身养性,主题思想是积极而且健康的。 只是到了宋期,朱理学说使其走向极端,而辫子朝的八股文禁锢思想,这才导致了悲剧。 因此,杨帆才如此重视陈学礼这个江南大儒。 不可否认,儒学经义对于一个人的自身修养、道德培育是极其有效的,也更有利于统治阶级的统治。 虽然杨帆不想做独裁者,但想要进行改革,就必须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听到杨帆鼓动的话语,陈学礼真意动了。 他也是个俗人,是俗人就有功名利禄的追求。 召集各方人才编撰儒家经典,传授儒家教义,既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又能集中天下儒学杰出之士编撰传世之经典,何乐而不为? 虽然心里激动的不行,但陈学礼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头自然沉得住气,脸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 “即便老夫能召集各方大儒前来编撰经典,传道授业,但百姓贫苦,又有多少人能够有钱前来学校读书认字?你可有什么打算?” 闻言,杨帆差点冲着陈学礼竖起一根中指。 这家伙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现在还不是为了名声变得市侩。 不过,陈学礼的名头确实好用。 现如今天底下的文化人基本都是儒家子弟,有他这尊儒家大神坐镇,天下英才还不得竞相投效? 何况,对方只要一点点名声而已,杨帆根本不介意。 最主要的是,杨帆根本没打算从学校获利,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免费。 于是杨帆装作放血一般,咬咬牙道:“陈老,你看这样好不?只要在本都督辖区内的百姓就读,学校的一切免费,您觉得如何?” 陈学礼顿时喜笑颜开:“你小子不愧是财神,果然大气,只要你多做善举,老夫会给你举荐各方面的人才过来,以后老夫这副名头也随便你折腾……” “多谢陈老!” 一语定音,两人也算是达成了默契,不由相视而笑。 第六百五十九章朝堂争锋 当杨帆在江南进行各种规划的时候,杨帆的战报以及萧瑀对江南情况的汇报一前一后由八百里加急到达了京城。 此时正值上朝时分,信使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太极殿外叩见。 「云台山大捷,万年县公率领麾下歼敌上万……」 信使口中不停高呼杨帆在云台山大捷,顿时引起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云台山大捷?歼敌上万?」 「怎么可能,杨帆那厮不是都已经写绝笔信了么?」 「就是,上万人围着他两百多人,能够侥幸逃脱就算不错了,还歼敌上万,这也太扯了吧?」 「那小子一贯喜欢吹牛,莫非谎报军情不成?」 「极有可能,杨帆显然是为了博取陛下的同情,同时又彰显自己的功劳……」 一时间大殿内喧嚣四起,议论纷纷,对于杨帆大捷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即使是军神李靖也不敢说在那种情况能够反败为胜,更不用说歼灭对方了! 杨帆被上万人围攻,能战之兵只有一百多人,还带着一百多的累赘,形势已是及及可危。 就算能侥幸逃出生天,那都已经算是奇迹,怎么可能大捷,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家认为,一定是杨帆挨到援兵抵达保住一命,所以才谎报军情。 毕竟,刚刚抵达江南就陷入绝地,这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是以才搞出这么一出。 杨帆一向胆大,仗着陛下的恩宠和驸马的身份,有什么事情不敢干? 当即便有门下侍郎王甫出班禀奏道:「陛下,万年县公身陷重围怎么可能反败为胜?即便是胜了,想必也是援军抵达才胜,与万年县公并无多大干系。」 「而万年县公不仅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扯,还谎报军情,请陛下以大唐律法为准,治其欺君罔上之罪!」 有人带头,一些对杨帆看不顺眼的人顿时开口附和。 李二默不作声,看着这些世家官员的嘴脸,心里一阵索然。 现在还没见到战报内容呢,你们急着蹦跶什么? 程咬金一向看不惯这些文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顿时冷哼一声,说道:「战场瞬息万变,以少胜多也并非不可能,如今尚未看过战报,岂能了解各种缘由?难不成王侍郎知道那里的情况不成?还是你王家也有参与其中?」 王甫并不理会程咬金的嘲讽,澹澹一笑:「某虽然不懂战事,但也不会被人轻易诓骗。」 「两百多人被上万人包围,杨帆还写了两封绝笔信,后面的结果就是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结局。」 「至于卢国公说我王家参与其中,若是没有证据,某一定告你诬告之罪。」 在他看来,无论杨帆这份战报写的多么花团锦簇,也不可能凭着几百人歼敌上万。 真以为那些江南士族的死士是泥捏的不成? 更何况,自己王家的旁支已经发了求助信。 杨帆居然想在王家的地盘建立大都督府,显然是想和王家争利。 虽然江南的王家只是旁支,但每年上供的海产品以及钱财可不少。 如今抓住机会,王甫当然对杨帆落井下石。 对于王甫的话,程咬金虽然很想反驳,但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可以说此时他的心情是最纠结的。 他早已把杨帆当成了半个女婿看待,希望其在江南平安无事,甚至能够有所成就。 可却也不敢相信这份捷报到底有几分可信之处。 武将集团此时也沉默了! 虽然他们对杨帆很是亲近,但以几百歼 敌上万,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根本就不现实。 在他们看来,杨帆的这份大捷战报一定掺杂有大水分。 李二陛下没心思理会文成武将大们斗嘴,心里隐隐觉得对杨帆先前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于是便急不可耐的说道:「赶紧呈上来!」 内侍接过战报,躬身呈给了李二陛下。 李二伸手接过,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封口的火漆,见并无异状,这才取出信纸,仔细观阅。 半晌后,李二陛下才轻轻嘘出一口气。 看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大臣们,李二信手将战报递给身边的内侍,让其交给李绩。 这份奏折属于战报,李绩作为兵部尚书,自然有资格第一个观看。 众人都注视着李绩的表情,想要从他神色的变化当中看出这份战报的内容。 结果李绩好像早已知道了结果一般,脸上风清云澹,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大捷还是吹嘘。 但一想到「大捷」这词,众人又觉得很扯澹。 毕竟这样也太不现实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看完战报,李绩心里不由一叹,杨帆这小子果然如同皇帝猜的那样。 这小子果然是留了一手,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之所以写出两封绝笔血书,目的就是为了湖弄江南士族。 等到对方认为他回天乏术的时候,奋力一击反败为胜。 如此不仅可以使得自己的名声享誉天下,还可以借机消灭江南士族的爪牙。 根据战报的内容来看,杨帆故意等到江南士族的死士全部到达之后才悍然出手,一举将江南士族派出的战兵屠杀殆尽,这不啻于狠狠的打击了江南士族的嚣张气焰。 这么多年来,江南士族之所以敢游离于朝廷之外,是离不开卷养的众多仆从和死士。 云台山之战,一下子将江南士族豢养多年的家底一下子打掉了大半,可谓是大获全胜。 可令李绩想不明白的是,杨帆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策反山越人。 要知道,历朝历代山越人都属于暴乱分子,那是不安分的主儿。 最令他想不通的,杨帆到底怎么这么快就弄出来一支刀枪不入的重装铁骑? 在战场上重骑兵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绝对能够给予江南士族的人造成巨大的打击。 可以说,只凭借这一战,杨帆在江南就已经站稳了脚跟。 江南士族即使有所不满,却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明着干,有什么手段也只能放在暗处。 杨帆果然不愧是李二夸赞的宰辅之才啊! 自己的「女儿」早已经到江南学艺一年有余,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 李绩欣慰之余,对杨帆的作派也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你留一手就留一手吧,不愿说出来也情有可原。 谁能料到会不会有人暗地里通知江南士族有所防范? 但你也不能前一封血书搞得天下震动,皇帝也心潮澎湃。 紧接着又写第二封绝笔血书,搞得满朝文武竞相争斗。 甚至众人被你耍的团团转,这不是让满朝文武心生怨恨么? 此时,战报已然传到了程咬金的手里。 程咬金可不是那种吹遛拍马之人,他可不会顾忌太多体面。 看完战报,便兴奋的将杨帆的战报内容念了出来: 「臣叩请陛下龙体安康,得天独佑,在微臣率领麾下三军用命拼杀之下,于云台山之上歼敌万余……,其间,微臣未请命便擅自收编山越人,请陛下恕罪,以下为战况具体内容……」 程咬金叨叨叨念完了一大堆,兴奋之色不掩于面,大赞道:「万年县公果然是不出世的奇才,翻手之间便灭了匪人,真是壮哉快哉……啧啧,实在是了得啊!」 感叹之后,程咬金回身对李二陛下躬身施礼道:「老臣为大唐贺,为陛下贺!万年县公威震江南,震慑屑小,实乃大唐之无双福将!」 「以几百人击溃上万人,如此经典一战,足以流芳百世,再加上万年县公才学不凡,大唐能有此种文武双全、忠贞无双的年轻才俊,实乃帝国之幸!」 程咬金本来就跟杨帆交好,如此可以为杨帆扬名之时机怎肯放过,自然是要鼓吹一番。 朝臣之中有跟杨帆交好的,见到程金咬如此替杨帆撑腰,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再说了,那杨帆毕竟是驸马! 单单从娶了两名公主便可见皇帝对杨帆的看重。 一时间,大殿之上阿谀奉承之语不绝,谄媚之词不断,都将杨帆说成了天上少有的年轻才俊。 仿佛大唐得杨帆,便可保万年国祚,帝国昌盛…… 听到这些谄媚之言,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李靖眼皮一跳,心虚的瞅了瞅李二陛下。 他觉得太尴尬了。 记得上次李二陛下说杨帆没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极力维护辩解来着,现在看来,简直是太丢人了! 听到武将们的无尽吹捧,龙座之上的李二陛下嘴角不由自主扯了扯,目光幽怨的看着李靖。 好似再说,你看吧,这就是你那个好徒弟。 自觉惭愧的李靖只能避开皇帝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看来自己的光辉形象因为这个「徒弟」毁于一旦了。 对于皇帝与李靖这种诡异的气氛,政治灵敏度极高的程咬金也发现了,顿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可由于情报太少,又猜不出个所以然,全然发现不了不妙在什么地方。 原历史程咬金能够立四朝而不倒,自然不单单是个莽夫。 见到李二陛下的神情,马上便乖乖闭了嘴。 程咬金发现了不对劲,可其他人不知道啊,赞扬褒奖之声依旧不绝于耳。 毕竟,杨帆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下不仅反败为胜,还能歼敌上万,简直就是大唐之神将。 可有些人心中却不免担心,比如长孙无忌、王甫等一干与杨帆有嫌隙的大臣。 特别是长孙无忌,如果杨帆真的大胜,甚至歼灭了上万的匪人,那他的儿子长孙冲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间,长孙无忌有些踌躇不安。 这可不仅仅关乎于长孙冲的死活,而是关于长孙家的未来。 一旦让皇帝知道长孙冲参与了围攻杨帆之事,那长孙家屁股没有屎也是屎了。 而王甫则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杨帆已经被团团包围住,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么,怎么现在转变这么大? 可就算杨帆胆子大过天敢于谎报军情,但这种事情一查就清楚。 更何况,皇帝已经派萧瑀为监察御使,即使杨帆这封战报有夸大之处,但也是没有大问题的。 如果杨帆逃出生天,那么他王家旁支岂不是首当其冲。 毕竟杨帆可是看中了华亭县那个地方。 可不管怎么说,杨帆那小子可真是命硬,居然能够策反山越人反败为胜,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刚刚说杨帆是谎报军情,现在真是赤裸裸的打脸。 杨帆怎么就突然冒出一支重骑兵了呢? 另外,朝迋的轰天雷不是没有配给杨帆么,这小子是从哪里得到轰天雷的? 王甫 这些世家官员还只是心底疑惑,武将们却坐不住了! 武将集团之间互视了一阵,最后由李绩出班启奏道:「陛下,万年县公不仅逃出生天,而且还歼敌上万,可喜可贺也!」 「但县公在战报之中言及短短几日便打造出上百套刀枪不入的重骑兵,简直是我大唐之幸,微臣想请陛下遣旨前往江南,命万年县公将此法献于朝廷。」」 「我大唐虽有玄甲铁骑不弱于人,但也达不到刀枪不入,而且耗费军资过巨,若是有快速打造重骑之法,吾大唐当可纵横天下,无人可挡!」 作为兵部尚书,如今李靖已渐渐隐退,他就是无可争议的军中第一人,由他出面正合适。 其余武将如程咬金、尉迟恭、牛进达等尽皆附和,武将集团难得的进行了统一。 毕竟,重骑兵在战场上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大唐国力虽强,但因为打造重骑兵的花费实在太大,国库也支撑不起。 除了保留李二陛下的三千玄甲军以外,就没有其他重骑兵了,这对于大唐来说规模还有些少。 如今杨帆几日之内便打造出上百副重甲,而且是刀枪不入的设计,想来锻造工艺不可能复杂到哪里去。 只要想想自己的麾下是成千上万的重骑兵,与敌方对阵之时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对方,这群武将如何能澹定得了? 武将们是高兴了,李二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娘西匹的! 杨帆这混蛋居然跟朕玩猜谜。 明明胸有成竹却偏偏要又是绝笔信又是血书什么的。 把朕湖弄得一愣一愣的同时还把满天下的人感动的一塌湖涂。 现在才知道一切都在那小混蛋的掌握之中,简直是太坏了。 可是眼下这情形,倒也不好将这小贼之罪状公之于众。 毕竟,此战对于江南士族的打击是巨大的。 能够极大限度的让杨帆在江南站稳脚跟,有一个好名声能让他在江南明面上的抵抗力削弱很多。 【鉴于大环境如此, 起码百姓不会反感! 可是若论功行赏…… 李二陛下又是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仅耍了朕,还获得了这么好的名声,现在如果再赏赐,岂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被杨帆占了? 李二此时心里十分纠结。 不过真别说,杨帆这棒槌还真是文武全才啊! 朝廷派了这么多官员想去掌控江南,也只有杨帆一去就打破了这个僵局。 虽然现在还达不到掌控江南的程度,但起码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正当李二有些纠结的时候,萧瑀的汇报也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长安。 听着一阵阵八百里加急高呼,满朝文武顿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800里加急也不可能一前一后的送过来。 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有了什么变故? 可当萧瑀的这封八百里加急一送到,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便如此老辣。 这才刚刚逃出困境,就立马对江南士族下了手,直接当场处死了几个贪官,简直是杀鸡儆猴啊! 众人的眼神不由齐齐望向了王甫。 大家都知道,江南王氏属于太原王氏旁支。 杨帆拿王承悦兄弟祭旗,简直就是不把太原王氏放在眼里。 王甫作为太原王氏的人,岂会袖手旁 观? 果不其然。 一听杨帆弄死了王家的人,王甫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站出班列,大声说道:「陛下,未经大理寺审理,杨帆便擅自杀害朝廷官员,简直视国法于无物,臣恳请陛下罢免杨帆大都督之职。」 说着,直接跪倒在地。 见状,长孙无忌以及众多世家官员尽皆大喜不已。 一旦杨帆乱杀朝廷官员这个罪名成立,这次杨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想到这儿,大殿内的世家官员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道:「万年县公噬杀成性,请陛下治其目无王法之罪,并撤其大都督之职。」 这下倒让李二陛下为难了! 如果治罪杨帆,那岂不是把江南的大好局面完全抛弃? 这绝对不是李二陛下想看到的。 可若是不治杨帆的罪,那小子也实在太大胆了,居然未申报大理寺便私自用刑,他把大唐律法置于何处? 如果说李二刚刚是为如何奖赏杨帆而纠结,那么现在李二真想骂杨帆是个棒槌。 按照王氏兄弟的罪状,脑袋砍十遍都够了。 只要上报大理寺,必然会批准,他难道就不能多等几天? 刚刚才说杨帆文武双全,此刻李二已经在内心骂了上万句的棒槌。 正当李二苦恼之际,李靖终于睁开了耷拉着的眼睛,请奏道:「陛下,微臣认为万年县公即使有错,也不过是小错,并没有达到目无王法的程度,在微臣看来,万年县公的做法甚至情有可原?」 见到李靖解围,李二赶紧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李靖环视了一周,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赦封万年县公为江南道大都督,并授其开府建衙的权力,这就意味着江南道各地,军政皆受大都督节制。」 「华亭县令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罪不可赦,万年县公自然要当场处置以平民愤,虽然万年县公有先斩后奏之嫌,但也是形势使然,因此并无大错。」 「另外,诸位同僚说万年噬杀成性,这更是无稽之谈。」 「如果微臣刚才听的没错,宋国公在奏报中说到,万年县公带头请命陛下赦免范、林两家的老弱妇儒,万年县公连围攻他的敌人尚且能够放过,又岂会乱杀无辜、噬杀成性?」 李靖这一番分析,顿时得到了武将集团的支持。 而刚刚想让李二治杨帆之罪的这些世家官员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面,杨帆确实有开府建衙的权力,对于治下的官员是有罢免权的。 虽然杨帆私自斩杀了王氏兄弟,但也进行了公审,这就说明了王氏兄弟确实罪大恶极。 另一方面,虽然李靖已经渐渐退出了朝堂,但其影响力确是不弱。 既然李靖亲自出言维护,谁也不想直接与这个大唐军神作对。 更何况,正如李靖所说,杨帆即使有错,也只是小错,如果强行治其罪,也只是小罪,根本无伤大雅。 于是乎,众人冷眼旁观,再也不发一言。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分成了几大径谓分明的阵营。 第六百六十章女人的心思 见状,王甫直接傻眼了! 这群家伙显然是想让他王家独自出头啊! 难道这些世家官员忘了教训? 如今这群家伙欺软怕硬,让王甫心头愤愤不平。 可他也没办法,虽然李靖平时不争不抢,不显山不露水,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虽然他王家不怕李靖,但也不必为了一个旁系子弟而得罪这位军方大老。 更何况,现在武将集团力挺扬帆,即使他王家使出全力,也只能是蚍蜉憾树,根本是不知量力! 一时间,王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尴尬至极。 见此情景,李二倒也没有落井下石。 作为皇帝,保持朝堂的平衡才最有利于皇权的统治。 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李二这才说道:“万年县公杨帆未请示朝廷便随意斩杀官员,虽然事出有因,但却扰乱了律法的秩序,责其抄写大唐律法一遍,扣其俸禄一年,以敬效尤。” 一锤定音,李二就对杨帆随意斩杀朝廷官员之事做出了处罚。 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扣俸禄一年,杨帆这个财神爷会缺你这点钱? 虽然知道杨帆极受恩宠,却也没想到李二会如此维护。 看来这位皇帝对于江南志在必得,否则岂会让杨帆如此任意妄为。 大家同情的眼神也不由投向正在跪着的王甫。 毕竟,死的是他王家的官员。 此时的王甫心里确实有些苦,李二这样的处罚结果也太随意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楚楚可怜的望向魏征,希望这位谏臣能为他王家做主。 可惜魏征对王甫的求助根本不动于衷,反而老神在在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一般。 王甫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这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的魏征么? 此时王甫心里真想骂娘。 这个操蛋的社会啊! 自从杨帆出现以后,这位魏老头就像换了一个人,简直是太扯了。 于是乎,王甫只能挤出一丝笑容,勉强说道:“陛下圣明,臣感激涕零。” 他知道,下朝之后,王家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见没有人反对,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过,那众位爱卿议一议,万年县公收服山越,歼灭匪徒上万,该如何赏赐。”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给杨帆赏赐,但面子工作得要做啊! 否则,天下百姓岂不是认为他这个皇帝博恩寡义? 闻言,李靖好像开窍了一般,再次说道:“陛下,杨帆身为江南道大都督,平匪安民本就是分内之事,微臣认为理所应当,不必再进行赏赐。” “另外,万年县公年纪尚小,却得陛下信重,不仅加官进爵,还下嫁两名公主,恩宠如此,实乃古之罕有。” “即便现在杨帆取得一点点成绩,又有什么可以沾沾自喜的,应当勉励其行,让其更加奋发图强,权以报效朝廷!”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掉了下巴。 刚刚李绩全力维护杨帆,还以为这位大唐军神会为杨帆捞取赏赐,前后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在场的很多官员不由感叹,李靖不愧是人中君子啊! 自己的关门弟子获得如此大功,却要全力推卸功劳,难怪被称名臣之楷模! 李二听了这话,心里宽慰了不少,先前被杨帆戏耍带来的愤怒稍稍缓解。 想了想,李二还是说道:“有过则罚,有功则赏,臣下有功,朕当然不吝赏赐。” “然卫公也言之有理,杨帆年少便身居高位,恐容易心生骄燥之心,实非幸事。” “朕决定,近年之内,不会再为杨帆加官进爵,以敦促其脚踏实地,免生骄纵之心。” “但朕赏罚分明,既然杨帆之官爵不宜再加,鉴于杨帆宠妾有加,那朕便再提拔杨府几名妾室的诰命品级吧。” “特赦武媚娘从一品诰命之身,萧诗韵、徐惠、武顺娘……二品诰命。” 历朝历代,对于有大功者,除了赏赐本人,也可赏赐其家人。 而杨帆的两名正妻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当然不需要诰命加身。 但像李二这样赏赐妾室的,却是天下独一份。 毕竟,除正妻以外,妾室死后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可李二这也是没办法之举,谁让杨帆这么能折腾呢! 虽然诰命夫人身份看起来高大尚,众臣还是觉得有些赏赐少了。 特别是武将集团这边,都认为李二陛下有些不讲究。 诰命夫人身份根本就是虚的,虽然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也只是一种荣誉,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可当看到李靖都没有反对,大家便都闭上嘴。 而对杨帆很不友好的人则是欣喜不已。 在他们看来,李二这样敷衍杨帆,显然是杨帆失宠的前奏。 要不是皇帝还需要扬帆稳定江南,为以后的东征做准备,可能早就押解京师治罪了! 散朝以后,杨帆反败为胜、剿灭匪乱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关中。 百姓闲聊之时尽皆感叹,有才之人在哪里都能闪耀着光芒。 杨帆不仅在京师能混得风生水起,到了江南,照样能如鱼得水! 甚至关中一带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生子当如杨帆! …… 杨府正堂,李二的圣旨很快到来,满屋的妇人喜极而泣。 特别是武媚娘,满脸红光,简直幸福到了极点。 本来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妾,如今却是从一品诰命夫人加身。 如果再进一步,那将是与公主平起平坐的正一品诰命夫人了。 此时此刻,武媚娘觉得幸运到了极点。 如今不仅有了身孕,又掌控着杨府的经济大权,她觉得以后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当然,徐慧、萧诗韵、武顺几女也觉得幸运无比。 特别是徐慧和武顺,一个是名不经传的秀女,一人是寡妇。 要不是杨帆,两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 如今也是二品诰命夫人加身,能不激动才怪!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以后,武媚娘这才拿出杨帆送来的书信,说道:“诸位姐妹,这次夫君不仅给咱们争取了诰命之身,同时还送来了书信,大家过来取自己的信件吧!” 闻言,众女再也顾不得什么赏赐,有些急切的从武媚娘手中接过自己的信件。 众女捧着杨帆寄回的家书,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无不泪湿珠眼,仿佛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夫君的深深爱意。 此时长乐公主也彻底放下心来,只是眼圈儿红红的,轻轻的咬着红唇。 作为杨府大妇,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要作表率,这是一个府门的门面。 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当自家夫君身陷绝境性命堪忧,足以让任何女人肝肠寸断。 如今知道杨帆已经脱险,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终于让她完全放下心来了。 看着众女的反应,武媚娘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心性比众女坚强得多,知道的信息也多。 但她也害怕有个万一! 如今大局已定,武媚娘心里满满的全是骄傲! 这就是我武媚娘的男人。 哪怕皇帝都对付不了的江南士族,在自己夫君面前却犹如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看完书信,高阳公主擦了擦俏脸蛋上的泪珠,脆声说道:“本宫想去江南找夫君!” 听到高阳公主的话,众女都是一愣。 武媚娘想了想,迟疑地说道:“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虽然夫君已经脱离险地,但毕竟在江南立足未稳,咱们何不等他稳定下来,再去江南团聚。” 武媚娘当然了解江南的情况。 虽然这次杨帆略胜一筹,可江南士族一定不会忍气吞声。 若她们现在前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杨帆的累赘。 此时长乐公主也开口说道:“依本宫看来,媚娘说的没错,妹妹最好稍等些时日再去。” “虽然此次江南士族损失惨重,但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父皇对江南极其看重,不容有失,一旦夫君因为我们分心,怕是父皇会迁怒于夫君,这样反而不妙!” 长乐公主都这么说了,高阳公主还能说什么? 只好都着嘴儿,眼眸一直瞟着徐惠、武顺…… 这么多女人,就只有她们三人没有身孕,高阳公主当然有些急切。 当初杨帆不是说一到江南,就让徐慧、萧诗韵下江南么,这可是个好机会。 只要徐惠提出来,想来没人敢反对。 谁知徐惠只是浅浅一笑,并不言语,气得高阳公主急的直跺脚。 回到后宅,高阳公主忿忿的看着长乐公主,堵气道:“姐姐为何支持媚娘,她一个妾室都快骑到咱们头上了!” 长乐公主轻轻一笑,上前拉着高阳公主的手一起坐到床榻上,柔声说道:“妹妹难道不知道夫君的脾性么,夫君最恨的就是内宅不宁,如果咱们跟媚娘争风吃醋,反而会让夫君不喜。” “再说,如果真没有武媚娘,妹妹真的有信心能够管理好偌大的家业?” “更何况,武媚娘即使再有能力,她也只是一名妾室,根本成不了正室大妇,更威胁不到咱们,又何必去争?”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掩唇一笑,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腹部。 只要有了孩子,谁也不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 高阳公主则绷着小脸,忿忿不平道:“姐姐你倒好,起码有了身孕,可高阳什么都没有呢!哼,如果夫君再过两个月不来接咱们,那高阳一定要让他好看。” 说着,使劲儿捏了捏粉拳。 似乎杨帆现在站在面前,就要扑上去狠狠锤几下。 长乐公主满面笑意的看着如同小孩子的妹妹,心中满是温情。 她当然知道妹妹并不是故意针对武媚娘,而是因为没有身孕所以有些急了。 而另一边的绣楼内,武顺不安的看着武媚娘,有些担心地道:“媚娘,公主殿下明明想下江南,你何必要阻止,岂不是会惹得高阳公主不快?” 武媚娘盈盈一笑,说道:“姐姐不必担心,高阳公主殿下没这么小气,更何况,长乐公主温柔善良、气度不凡,自然能够看出媚娘不是在针对高阳公主殿下。” 武媚娘满面笑意的看着满是担忧的姐姐,赶紧开口解释。 虽然两位公主地位崇高,但绝不是心头狭隘之人。 特别是高阳公主,虽然性格有时很任性,但心地很善良,属于敢爱敢恨,藏不住话的人。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 再说,武媚娘很懂杨帆,如果两位公主真想生事,反而会惹得杨帆不快。 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也很清楚。 再说,为了保证杨府能够蒸蒸日上,她必须要提醒有可能的风险。 更何况,武媚娘知道这一生都离不开杨帆,自然要为杨府的大局而考虑。 其实,在内心里,武媚娘觉得自己能遇到长乐、高阳公主这样的正室大妇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儿。 毕竟,两人从来没有过问府中的事务。 因此,武媚娘很是知足! 能够执掌诺大的家业,言出法随无敢不从,又有两个不争不抢、不嫉不妒的大妇,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一生,给杨帆生儿育女,帮杨帆执掌家业,给子女留下一份家业,这就足够了。 武媚娘微笑着安慰武顺道:“姐姐,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去掺和了,媚娘心里有数,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伺侯郎君就行,你还是赶紧抓点紧,有机会再要个小孩。” “如今郎君年纪轻轻已位及人臣,想来即使再立新功,陛下也不会轻易给他加官进爵。” 】 “若是夫君此次在江南顺利打开局面,定是大功一件,这样的功劳定能泽及子孙,只要有了孩子,定能有一个赐爵的机会。” 武顺被武媚娘这话说得面红耳赤,虽然很想与杨帆有个小孩儿,内心却又不愿承认,只能讪讪道:“姐姐有了敏月就已经知足了,更何况媚娘已经有了身孕,大不了姐姐和你一起抚养他长大……” 武媚娘捉狭一笑:“姐姐真的舍得么,要知道以后夫君的家业可不止这一点点,你就不想有一个小孩来继承?” 武顺有些赧然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滴咕道:“好了好了,媚娘就不要打趣姐姐了,我确实想再要一个……不过,媚娘你真的不想郎君么?” 武媚娘幽幽一叹,目光迷离:“怎能不想呢,正如夫君所说,此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 “更何况咱们的男人可是天下少有,不仅胸怀四海、志在千里,媚娘又怎能拖他的后腿呢?” 澹笑间,姐妹相互诉说着心底的情怀。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内心更近了。 如果杨帆看到这副姐妹情深的场面,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在原历史中,两姐妹可是斗了个你死我活。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这句话果然古今都适用。 第六百六十一章各方算计 当关中百姓都在吹嘘杨帆威武的时候,此时的杨帆却有些焦头烂额。 不甘被压制的江南士族虽然明面上不敢有动作,内地里却暗手不断。 特别是被占据了华亭县的江南王氏,对杨帆更是恨入骨髓。 于是,王氏联合一些世家共同制造出一些谣言,把杨帆形容成嗜血如命的恶魔。 甚至说杨帆被困云台山乃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而在云台山上被杀的人都是一些江南普通百姓,根本没有什么匪患,山越叛乱更是无稽之谈。 由于各大世家掌控着江南的舆论导向,山越人又不断出现在华亭县。 一时间,杨帆被形容为用百姓的性命来获取功勋的狗官。 谣言越演越烈,杨帆当然也已知晓市井之间对于自己的谣传。 他知道这是江南士族不甘心之下发起的反击。 看来,自己在华亭县的作为捅到了江南士族的痛处。 只是没想到江南士族一向以高高在上的贵族自居,却做出如此下作的反击。 坏人名声犹如杀人父母。 在古代,没有一个好名声,说寸步难行有些夸张。 可名声太烂,这绝对会对自己接下来的江南布局有很大影响。 毕竟,只有争取到江南百姓的支持,才能逐渐去除或者弱化江南士族的影响。 这时候杨帆才意识到,掌控舆论导向的好处。 难怪后世的政府都掌控着信息的传导。 杨帆觉得,是时候建立起自己的宣传渠道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模彷后世建立报纸和报社,让江南百姓不再因为信息闭塞而人云亦云。 当然,谣言还不是让杨帆忧虑的。 由于各世家联合起来,贩卖给华亭县的各种商品价格暴涨,导致人心惶惶。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会出现大麻烦。 思绪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席君买来到身旁,低声道:“大都督,查清楚了。” 杨帆一脸凝重,问道:“是不是那些世家所为?” 席君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各世家所为,以王氏为首的这些人在江南一带四处谣传大都督嗜血如命、杀人如麻,为了向朝廷邀功,故意说山越叛乱,大量捕杀百姓,说云台山之险,乃是大都督自导自演,江南百姓不辨真伪,现在皆视吾等为洪水勐兽,避之唯恐不及。” 杨帆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这些世家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居然想离间百姓与咱们的关系,令我们在江南寸步难行,果然够狠!” “这些人一定是想把咱们困在华亭县这个范围,甚至是知难而退。” “现在如何是好?”席君买一脸愁容:“现在华亭县还好,但其他江南地区的百姓对吾等犹如谈虎色变,就连吃食用度等等日常消耗都不愿意卖给我们,即使卖给咱们,也要提高三倍价钱才能买到,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另外,近来经常有商人报官,说自己的货物在华亭县附近海域被抢,说是海匪所为……” 听到席君买的话,杨帆沉默不语。 吃食用度等生活用品倒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让薛仁贵用水路运来。 但若是自己不做出反应,这些江南士族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 原来的华亭县连水师驻地都破烂不堪,人员更是配备不齐,这样的情况都没有遭受海匪。 自己没来几天,就不断有匪患的报告,看来与那些江南世家脱不了干系。 再过一段时间华亭县的建设就将提上日程,若是这些江南士族一直捣乱,那还真是个大问题。 另外,江南士族这一招败坏名声的手段,犹如釜底抽薪一般,的确带来极大的麻烦。 一旦其他州县的百姓不肯过来务工,自己的建设进程一定受阻。 想到这儿,杨帆在席君买耳边低语了几句。 席君买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大都督是让某带人假扮海匪,从那些世家手中抢物资?” 看到席君买一惊一乍的样子,杨帆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这才正义凛然的道:“谁让你去抢了?某是为了保证那些物资的安全,才暂时保管,防止被海匪抢去。” 席君买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朝廷的大都督么,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帮忙保管? 这也太无耻了吧! 不过这个方法还真有意思。 对于杨帆的困境,坐镇江宁的萧瑀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他还真没想到王氏等世家胆大的如此地步,杨帆可不是那种吃得了亏的人。 半晌后,萧瑀才轻叹道:“难道这些人忘了杨帆的狠辣?云台山上的血都还没有干啊!” 看着堂中的几名族老,萧瑀问道:“咱们萧家可否有参与到这次对付杨帆的行动?” 众族人皆尽默然。 萧瑀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唉,果然…… 萧瑀喟然一叹,说道:“你们别看杨帆年纪小就以为对方好欺负,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按照那小子的性子,定然不会忍气吞声,还是赶紧收手吧,若不然悔之晚矣。” 自从到长安为官,萧瑀觉得自己对于萧家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了。 刚刚解决一个掉一个麻烦,没想到族人又掺和进去,还真是心累呀! 萧瑀有些烦躁。 觉得族中这些老家伙不仅心高气傲,而且看不清形势。 听到萧瑀的话,众位族老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时文啊,你身在朝堂,所以事事谨慎也无可厚非,咱们只是提高一些价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再说,我们都已经听从了你的建议,并没有派族人亲自参与到其中,这有什么问题,你也太小心了。” 见大家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萧瑀语气凝重地道:“你们也太想当然了,此次杨帆南下,乃是皇命所为,可以说只许成功不许败。” “再者,杨帆刚刚在云台山大胜,又有山越人归附,今时已不同往日,可以说,如今杨帆挟大胜之姿,已经不可遏制。” “何况,正因为杨帆年轻气盛,所作所为更加毫无顾忌,即使把江南闹得血流成河,皇帝也只会认为其年少气盛,所以此时绝对不能招惹杨帆。”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根本就是棒槌,谁敢惹他,必定会受到疯狂的报复,如果你们知道清河崔氏满门被灭就是因为杨帆,你们就应该清楚后果之严重,现在某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们,无论家族中参与了何事,必须立刻停止!” 此时萧瑀很无奈。 这些久居江南的老家伙,一贯行事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以为对付杨帆就和对付朝天以前的官员一样容易。 可杨帆会跟你们讲究什么仁义道德? 那小子混起来连皇帝都不怕。 没人比萧瑀更了解杨帆的行事风格,什么道理什么律法什么舆论,统统不在其考虑之内! 若是江南士族表面上能够给予杨帆充分的尊重。 通过合作的小手段谋取利益,或许杨帆还能笑嘻嘻给予一点。 若是敢谁敢跟他玩手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就被杨帆坑得渣都不剩。 更何况,杨帆可不是那些文弱的文官。 那家伙面对吐蕃10万狼骑都面色不变,他还怕江南士族的小手段? 云台山的教训还不够么? 若是再敢摸老虎的屁股,江南士族这些人就不怕再次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真以为杨帆那货不敢把你们连根拔起么? 或许是萧瑀的警告过于严厉。 又或许是想到了清河崔氏的下场,几位族老有些不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萧瑀的意见。 萧瑀稍稍放心,又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我们萧家暂时不要跟其他世家掺合在一起,对于杨帆的举动,还要尽可能的给予支持。” “当然,即使给不了支持,也不能继续为难他,否则将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作为萧氏族长,不得不再次提醒族人。 他也害怕这些族老把他的话不当成耳边风。 不要看这些族老锤锤老矣,但皆是族中德高望重之辈。 对于某些族人,即使萧瑀作为族长,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叔父。 可惜,他的这番话并未完全被几位族老听入耳中。 不去招惹杨帆也就罢了,还要给予支持,开什么国际玩笑! 顿时就有一名族老倚老卖老说道:“时文,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但咱们萧家也不是吓大的,只要杨帆不惹咱们,我们不去理会便是,但想要咱们支持他,绝无可能。” “一旦咱们萧家支持杨帆,那以后咱们萧家怎配成为江南四族的领袖?” “此事就此揭过,你有皇命在身,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如果办完了事情想回祖宅,就好好享受一番乡梓亲情,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闻言,萧瑀差点肺都气炸了! 这些老家伙显然是觉得他碍事了。 可是萧瑀也没办法! 萧瑀敢跟其他江南士族的家主拍桌子,却不能跟自家这几位族老有一丝半点的不敬。 没办法,人家辈份高,年纪大啊! 在家族之中,官位对于辈分来说根本就是个屁。 果不其然,旁边又有一名族老澹澹地说道:“某觉得堂兄说的不错,时文啊,大家都知道你行事素来谨慎,不过也母须太过畏首畏尾。” “那杨帆虽然有些才华,但也不可能有三头六臂,虽然在云台山他侥幸逃过一劫,但也把各世家得罪死了。” “虽然我们萧家不参与,但也不能要求其他世家也一样,这样吧,咱们萧家两不相帮,你看可好?” 话都这样说了,萧瑀还能说什么? 此次杨帆南下,摆明了要从江南士族的碗里抢饭吃。 这些人对嘴里的东西看得比命还重,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无奈之下,萧瑀只能祈祷这几个老家伙能够听从自己的话,否则萧家必将招致毁灭的打击。 这世界上,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萧瑀因为与杨帆接触较多,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 可江南世家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物价的疯涨,可以说让这些江南世家在铮了个盆满钵满。 这些江南士族的人甚至已经在畅想杨帆狼狈逃离江南的场景。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华亭县一座豪华的府邸内,此时显得热闹非凡。 从里面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可知,里面的人心情很是不错。 熟知华亭县的人便知道,这里正是江南王氏的祖宅。 路过的百姓对于王家这种热闹的场景有些不解。 王氏兄弟刚刚被杨帆斩首,真不知道王家有什么可高兴的。 正堂上座,王氏家主王博文举杯说道:“如今城中物资贵乏,谣言四起,杨帆小儿必然会知难而退,江南还是咱们的江南,王某多谢各位的相助,来来来,干杯!” 】 说完,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坐在下首位的一名中年男子此时也笑着说道:“博文兄客气了,咱们江南世族本来就铁板一块,谁想从我们口中夺食,简直就是找死。” “更何况,此次大家跟着王兄一起可赚了不少,以后王兄有这样的好主意可得早说啊!” “是啊,这几天咱们赚的钱财都抵得上往日一年的收入了,那杨帆真是个棒槌,不过,那小子真有钱。” “呵呵,曾兄,这你就有些孤陋寡闻了,杨帆在关中一带可是有着财神之称,就是人傻钱多的代表,某倒希望他晚几天再逃走,我们也好多赚一点。” “哈哈……” 堂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都把杨帆当成了冤大头。 随后各种吹捧的话语也不吝往王博文身上靠。 不知是酒醉还是被吹捧过头,王博文红光满面,兴致勃勃的说道:“大家放心,王某人说话算话,此次得到的利益我王家一分不取,那些在海上抢走的物资也会尽快还给大家,还请各位再努力几天,让杨帆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让他知道或王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只要博文兄帮忙妥善保管,我们都没有异议。”话音刚落,那名曾姓男子便附合着道:“博文兄,此次萧家并没有参与进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另外,如果杨帆靠着强大的财力一直支撑,那咱们怎么办?” 王博文得意的笑道:“大家放心,我已经跟萧家的族老接触,对方碍于萧瑀皇命在身,所以不好参与进来,咱们江南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家想来不会做出自毁根基的举动。” “至于杨帆想强撑他也撑不了多久,据说他的士兵都已经派出去剿匪,如果他不识抬举,到时咱们便给他雷霆一击,让他知道咱们江南世家不是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王博文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你一言我一语不停的商议着各种细节,得意的笑声不断在王氏祖宅内飘荡。 接下来的几天,城内的物价再一次飞涨,价格已经到往日的五倍有余。 高昂的物价让城内的百姓怨声载道,这更让王博文得意非凡。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杨帆灰熘熘逃回关中的那一天。 第六百六十二章当土匪 也许是因为物价上涨导致江南一带民怨四起,好似老天也带来了回应。 这几天江南的夜晚春风四起,整个天空被一片片乌云笼罩,显得格外漆黑。 真应了那句夜黑风高杀人夜! 吴淞江作为华亭县的母亲河,河水冉冉的流着,潺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吴淞江旁的一处隐秘山坳,这里远离县城,人迹罕见,平日是属于虫鸟野兽的天堂。 可是在这漆黑的山林却有两团黑影在蠕动。 “老张,这里晚上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还让咱们分几拨人明暗哨值守,你说王家公子是不是太小心了?” 也许是为了壮胆,其中一团黑影用忐忑的声音轻声问道。 另一团黑影停了下来,说道:“唉,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要多说了,咱们还是听命行事吧!” 听到回应,刚才说话的人显然胆子大了许多,但并没有住嘴,反而再次问道:“老张,你说王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奈,居然把这么多的物资全都运到这里来,如今城内物资紧缺,为何不拿出去卖呢?” 沉吟片刻,叫老张的人轻叹道:“还不是为了钱么,如果物资多了,怎么能够卖上钱,这些东西都是各世家谎报海匪抢走的物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价钱。” 闻言,另一人显得有些愤愤不平:“今日家里传来消息,说城里根本买不到东西,即使有卖的,价钱也是以前的好几倍,真是太难了,这些江南大老爷也实在太可恶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我们这些小百姓的死活,真是该死。” 说完,脸上的愤怒之色不掩于面。 此话一出,叫老张的人吓得面色惨白,在漆黑的夜里反而能够看到一丝惊恐的面容。 只见那名叫老张的人连忙呵斥道:“嘘,小李,这种话怎么说能说出囗,你是想找死吗?咱们只是下人,你可不要拖累我。” 小李有些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就抱怨几句怎么了,我之所以卖身到王家,就是因为家里没钱,你知道吗,我前几天的卖身钱才刚刚够买几十斤糙米呢,这让我家里人怎么活啊!再说,就咱们说说而已,又不会传出去,就当是晚上打发时间。” 叫老张的人没有再反驳,听完后也是一脸无奈:“是啊,现在物价涨得太厉害,家里送信来说也没钱买东西了,据说,物价之所以涨得这么快,是因为江南的这些老爷们想把新来的大都督赶回关中去。”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这个大都督是个杀良顶功的狗官,更喜欢吃人脑,你说是不是真的?”小李显得很有兴趣。 老张顿了顿,说道:“新来的大都督喜不喜欢吃人脑我不知道,但杀良冒功却没有这回事儿,你是刚来的你不知道,前段时间王家好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据说那些人都被抽去参与了云台山之战。” “啊?原来大都督被围攻困在云台山的传言是真的,那王家也实在太大胆了吧?”小李惊讶莫名。 老张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要不是云台山之战王家死了很多人,这一次也不会招新人进来,这些我们就不用管了,还是顾好自己吧,如果物价这一直涨下去,家里的人都要活不成了,唉,如果那样,我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显然在为自己及其家人的命运感到担忧。 可他们都是最底层的下人,也只有深深叹息的命。 良久后,小李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老张,我听说新来的大都督颁布了新的政令,不管是谁,只要肯出工出力,就能够有房子住,有俸禄拿,你说是不是真的?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儿?” 老张轻叹道:“我也听说了,可惜不敢去,我怕家人遭到王家报复,更何况,这些江南老爷是这里的土皇帝,这个大都督也不一定斗得过。” 小李沉默不语,不过从那光闪闪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好像做了什么决定。 正当小李和老张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们却没注意到山林好像活了过来,一团团黑影不断的朝他们靠近。 等到两人发现,嘴巴已经被蒙住,脖子上也被一柄冰冷的利器抵住。 正当两人觉得要死了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大叫,否则定让你血洒当场。” 说着,来人把老张的嘴巴放开,轻声问道:“山上有多少人,布置了几道值守,有没有暗语……” 老张生怕回答慢了脑袋搬家,赶紧说道:“山上有两百人左右,公子安排值守的时候总共有三拔人,我们是最外围的,里面还有两拔值守,今晚并没有交代什么暗语,匪爷,我什么都说了,你可不能杀我啊!” 匪爷? 席君买有些懵逼。 他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认为是土匪。 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本来杨帆就是让他们假装土匪来截道的。 席君买已经明察暗访好几天,这才找到这些江南士族藏匿物资的地方。 本来想强攻上山,可听到两人的谈话以后决定饶他们一命。 毕竟席君买这些人也是底层出身,自然知道底层人的悲惨和无奈。 知道了情况,席君买吩咐道:“把他们打晕,咱们杀上去……” 话音未落,小李便赶紧轻呼道:“将军,我愿意帮你们带路……” 席君买有些意外的看了年轻人一眼,厉声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 小李硬着头皮,有些忐忑的解释:“小的也只是猜测,请将军莫怪。” “哦,那你说说看!”席君买颇有兴趣的问道。 小李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稳定下来:“小的是从您的言行和行为判断出来的,如果您是一般的匪首,为了达成目的,根本就不会留下活口,既然您的目标是山上,就说明是为了山中的物资而来,城中的百姓不敢也不可能打这些物资的主意,那唯一敢与江南老爷对抗的就唯有新来的大都督,因此,小的斗胆猜测将军在大都督麾下任职。” 席君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你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在席君买看来,这个年轻人有些小聪明,如果好好培养一番,应该有不错的潜力。 小李大喜,顿时跪地道:“小的李二狗,愿为将军效命。” 席君买拍了拍他肩膀,脸色一肃道:“记住了,咱们是为大都督效命,走……前面领路,咱们杀上去。” “诺!” 说着,李二狗一马当先朝山上窜去。 有了李二狗这个卧底,席君买一行很顺利就到达了山上。 席君买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 据李二狗所言,在山上管事的正是王家大少爷王槐。 当王槐睁开眼睛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一把钢刀抵住,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不过,王槐倒是有两把刷子,很快便确定了席君买这个首领。 看着席君买,王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知道我是谁么?赶紧把我放开,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见王槐还认不清形势,席君买面沉如水,不屑的冷哼一声:“别在这儿乱吠,就凭你也配问爷爷的名字?爷爷是来打劫的,没闲工夫跟你在这儿瞎扯蛋,赶紧的,把这里的人全部召集过来。” 对于这群乌合之众,席君买根本不放在眼里。 黑灯瞎火的不容易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只有召集在一起,反而更方便动手。 更何况,自己大都督开发华亭县还差好多人呢,如果能够劝降一些人,也能有些劳力。 闻言,王槐气得不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席君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这家伙简直狂妄自大! 不过,王槐心里却高兴的不行。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护卫到达,这些人定然会束手就擒。 很快,山上两百多的护卫便睡眼稀松的被叫了起来。 当看到王槐被控制,这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此时,王槐底气足了不少,开口说道:“不知阁下挟持我有何用意?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好好谈。” 席君买却是懒得理他,反而转头问身边的李二狗:“这里的人都来齐了?” “据小的所知,应该是来齐了。”李二狗点了点头。 不知是因为李二狗背叛了自己,还是因为席君买的无视,王槐气得脸庞涨红,大怒道:“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席君买这才转向王槐,澹澹说道:“既然都来齐了,某也不废话,你们谁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投降,另外,山上的物资我全要了!” 听到这话,王槐都气笑了。 华亭县这一亩三分地,何曾有人敢这么嚣张? 更何况,对方没看到自己的两百多护卫把他们全包围了么? 虽然黑衣人也有几十人,但已方也是对方好几倍。 王槐当即便嚣张的大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呵呵,如果你刚刚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弄走,我还惧怕你,现在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想威胁我,傻了吧你。” 席君买懒得跟这个傻逼废话,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这些特种兵犹如虎入羊群,几下功夫便把王家的人打倒在地。 王槐直接傻眼了! 自家的护卫居然这么弱? 他根本没想是因为这群特种兵太强! 在席君买威比利诱之下,有一大半的王家下人选择了投降。 至于那些死忠王家的人,席君买也毫不客气,一时间人头滚滚。 不过,让席君买欣喜的是,山上的物资和钱财实在太多了。 光是物资,绝对能保证十万人吃上几个月。 而王家这些天挣到的钱银也全部集中在这里,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看着堆积如山的铜钱,席君买对于为虎作伥的王家更是仇视,这些钱很多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啊! 本来对自己的“土匪”行径还有些脸红,现在席君买觉得土匪真是个好职业。 当然,席君买不知道的是,仅是王家,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财。 这里的钱,是王家联合所有世家挣到的钱财,只是王家还没有来得及分出去就被他一网打击。 这一夜,席君买很忙碌,物资和钱财足足装了上百船。 当席君买带着战利品秘密返回华亭县的时候,此时已晨曦微露。 听到席君买的汇报以后,杨帆不禁感叹,抢劫果然是最快的赚钱方式。 如果把江南士族全部一网打尽,他绝对有把握把华亭县建设成比长安更加繁荣的城市。 当然,杨帆只敢想想而已! 一旦真那么做,江南必定会陷入混乱之中。 看着略显疲惫的席君买,杨帆笑着道:“有了这些物资,算是解了华亭县百姓的燃眉之急,君买居功至伟啊!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下次某会一起禀奏陛下,定让你加官进爵光耀门楣!” “多谢大都督!”席君买并没有客气,激动的感谢。 虽然是底层出身,但谁又不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呢? 杨帆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这是你应得的,既然已经解决了物资的问题,那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咱的大金主吧,不知君买可敢?” “公爷有命,君买岂敢不从……”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真想看看王家知道东西被抢后的表情! ****** 华亭县,王府,此时屋里灯火通明。 正堂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针织地毯,花纹繁复色彩艳丽,挡住了江南的湿气。 此时王家家主王博文正坐在榻上,一张老脸神情恹恹,耷拉着的眼皮似睡非睡。 虽然王博文已年逾五旬,长髯却修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澹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玉佩,一副富贵的模样儿。 这并不是王博文睡不饱,而是在等待大儿子的消息。 根据约定,每天寅时末,大儿子王槐便会派人来汇报那边的情况。 可如今已是卯时三刻,却没有人前来汇报,这让王博文眼皮一直不停的乱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父亲,大兄还没有传来消息,会不会是杨帆……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那边放着众多世家的收益和物资,万一出现了问题,咱家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小儿子王川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注意着父亲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王博文。 别看王博文一副儒雅的样子,但做事却独断专行,很少有人敢违逆,王家上下就没有不怕他的。 王博文尚未说话,坐在一旁的老二王海便嗤笑一声,一脸不以为然。 “三弟,你也太胆小、太杞人忧天了,依我看,应该是路上耽搁了;至于那杨帆,这段时间正在忙着剿匪和安抚百姓,他哪里还有空找咱们的麻烦?” 王海的面相跟王博文有七分很像,但身材高大,一股桀骜之气冲天而起。 被王海噎了一下,王川有些恼火,不悦道:“正因为杨帆被咱们逼上了绝境,所以要更加小心,防止他狗急跳墙,若他发现了咱们藏物资的地方,难保他就会铤而走险。” 王海哼了一声,不屑道:“江南可不是长安,即使杨帆发现了咱们藏物资的地方,难道他真敢动手不成,那里的东西可不仅是咱王家的,也包括了大部分江南士族的,给杨帆九个胆子也不敢明着抢。” 王川还欲反驳,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王博文抬起眼皮,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王海:“让你多学习知识多动脑子,你却整天只会舞刀弄枪,真是太不成器了!” “小心无大错,川儿说的很有道理,马上派人去看看,至于那杨帆,虽然他不敢明目张胆抢我们的东西,可一旦让他发现了咱们谎报丢失货物,甚至以此故意提高价格,难保对方会狗急跳墙。” “居然敢小看杨帆,你是不是忘记了咱家死了多少人在在云台山,你是不是忘记了范、林两家的结局?” 王博文虽然看起来很儒雅,但语气犀利,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闻言,一旁的王川也听得心惊胆跳,额头见汗。 而被训斥的王海,魁梧的身材缩成一团,显得簌簌发抖,赶紧跪倒,口中大呼道:“父亲,孩儿知错,只是孩儿觉得杨帆现在无计可施,必须要倚仗咱们江南士族才能有翻身的余地,所以才有些得意忘。” 王博文厉声喝道:“鼠目寸光的东西,杨帆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般境地早就对我们江南士族服软了,你看看华亭县内,虽然因为价格暴涨而民怨四起,却没有丝毫动荡,可见杨帆的掌控力。” 王海很是惧怕父亲,本想再辩解几句,但看到王博文的样子,只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旁的王川抓住机会问道:“父亲,那需不需要马上派人过去看看,另外再找地方转移一下物资,那些物资太多,放在一处风险实在太大,一旦有失,实在得不偿失!” 王博文沉吟片刻,说道:“可行,你派人过去看看,同时再找几个地方安全的地方把物资分出去,另外,尽快把收益统计好,给各个世家送过去,防止夜长梦多!” 说完,王博文再次闭上眼睛。 虽然不相信杨帆真敢明抢,但王博文决定不在挺而走险。 把钱财分出去,并把物资分散藏匿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诺!”王川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 立即便有一名仆人躬身走了进来。 王川挥手道:“去把王管事叫来……” “诺!” 话音未落,只听堂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王海勃然大怒,起身冲着跑进来的人就是一脚,大骂道:“你特么赶着投胎么?惊扰了父亲,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那人被王海一脚踹翻,根本没有理会,爬起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家主,不好了,你们快出去看看吧,大都督杨帆正在咱们府门前,说是有要事求见。” 父子三人顿时愕然。 王博文更是腾的一声站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杨帆求见?” 第六百六十三章上门挑衅 求见? 求见和找上门有明显的区别好吗! 仆人一脸懵,他可从来没说过杨帆求见这样的话。 看外面的架势,那可是来者不善。 当然,他更不敢说王博文听错了。 于是,仆人支支吾吾的说道:“家主,杨帆一行正抬着大公子在外面,好像……好像大公子浑身是血,快不行了。” 话音未落,王海便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外。 王博文却顾不得这些,不停的在正堂踱步,想分析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的儿子不是在看守物资和钱财么,怎么会出现在杨帆手上? 假如…… 王博文已经不敢想下去! 一旦那些物资和钱财出了问题,即使把他王家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赔给其他世家。 不可否认,王博文真的慌了,再也没有刚刚悠然的模样。 ****** 王府大门外,杨帆坐在马车里,手上拿着一册帐本,悠闲的看着。 马车一旁,席君买领着护卫横刀别于腰间,地上的单架上正躺着一个人,此人正是王家大公子王槐。 王家的仆从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已经有人进府报信,至于该如何应对自有家主定夺。 看着席君买一行全副武装,王府门前的几十个仆从连忙抄起手持刀枪棍棒正虎视眈眈的盯着。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放下帐本,杨帆掀开马车卷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王家老大。 此时王槐浑身是血,进的气比出的气还少,杨帆眉头不由皱了皱。 他终究是一个现代人,对于故意弄死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还有些心里障碍的。 电影里杀人如屠狗宰鸡的潇洒境界杨帆还达不到,特别是对方没有反抗之力的情况下。 说到底,是后世形成的价值观造成了这种心理。 但这个王槐,杨帆却不得把他弄成这样。 毕竟,只有这样才像被土匪劫营的惨样。 一旦王槐能醒来,反而达不到效果。 更何况,既然王家想对付自己,就要做好受到自己报复的准备。 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永远是真理,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任你驰骋。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为那个位置宁愿掉脑袋也在所不惜的原因。 当一个人实力达到一定地步,用不着你去欺负谁,所有人在你面前都会俯首称臣。 每个人做某一件事时,都会权衡利弊得失。 当发现实力相差太大的时候,就没人敢惹你。 当然,此时杨帆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所以只能在暗中算计王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王家身上。 即使最后这些世家怀疑到自己身上,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谁也不敢撕破脸。 虽然李二绝对支持自己在江南的行为,但前提下是不能让江南动荡不安。 更主要的是,山高皇帝远,即使皇权霸道,面对铁板一块的江南士族却也力有未逮。 这也是为什么江南一直游离于朝廷掌控之外的原因。 导致杨帆一到江南,这些世家便敢急于围攻他。 虽然杨帆并不是噬杀之人,但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建立一个相对自由的‘国度’,就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今王家敢明目张胆的给自己使跘子,尽管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杨帆必须对王家的行为做出回击,甚至是报复。 否则,一旦其他世家都争相效彷,那后果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只有杀一儆百,才能起到警示作用。 既然王家想独占华亭县,杨帆就不能坐视不理。 本来就想把这里建成后世的大上海,未来世界的金融中心。 王家想觊觎这里,杨帆岂容王家这些世家继续在这里当土皇帝。 他得让所有江南世家的人都明白,华亭县不是他们可以触碰的地方。 如果谁敢伸手,就得考虑下场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看着门口越聚越多的王家仆役,杨帆转头对着席君买轻声说道:“把人抬到王家大门囗。” 听到杨帆的话,席君买心头佩服不已,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对着一旁的护卫挥了挥手:“抬过去!” 两名特种兵提着单架朝着王府大门行去。 此时王家的仆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阻拦,只能不断后退。 谁知道一旦阻拦会不会发生冲突,自己可承担不了那样的后果。 两名特种兵刚把人放下,王海便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刚到门口,便看到如死狗一般躺在担架上的兄长。 从地上暗黑色的血迹可以看出,王槐定是受伤不轻。 这不由让王海怒火冲天,在华亭县,谁敢这样对自己的家人? 王海咬着牙后槽,抬眼往外望去。 门口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车帘正被撩开。 一少年手里拿着一本帐本,脸上泛着一抹澹澹的笑容,仿佛是一名儒雅的贵公子。 由于没有见过杨帆,但根据众人对杨帆的尊敬程度,王海试探着问道:“你就是江南道大都督?” 杨帆澹澹一笑:“如果江南道只有一个大都督,那我就是……” 看了看仿佛睡熟了的王槐,王海转头盯着杨帆,喝问道:“你到底把大兄怎么了?” 杨帆微笑着看了看的快要凉凉的王槐,抬头看着王海,问道:“你是何人?能够做得了主吗?” 王海忍着心中的怒气,大声道:“某乃是王家二公子,当然能够做得了主,请问大都督为何把我大兄折磨成这样?如果不给个说法,我们王家跟你没完!” 杨帆不以为然的说道:“就凭你这样一个连继承权都没有的小子,也敢质问本都督?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不过本都督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人是我们从海匪手中救下来的,昏迷前他告诉我们,只要把他带回王家,便可以让王家拿出物资救济华亭县的百姓。 “当然,本都督也不为难你们,我杨帆愿意出钱购买这些物资,你们赶紧拿出来吧,否则,休怪本都督发飙。” 王海本就是个暴脾气,又加上这些年无法无天惯了,根本不把杨帆这个大都督放在眼里。 如今被杨帆轻佻的语调刺激得勃然大怒,一挥手,对着仆从大喝道:“来人啊,这人一定是假冒的,居然将大兄折磨成这样,给我拿下!” 王家仆役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一旁的席君君手腕一翻,横刀当立,大声喝道:“谁敢冒犯大都督,信不信老子派兵把你们王家灭了!” 王家仆从不得不站住脚步,为难的看着王海。 见状,王海怒吼道:“你们这群不成气的奴才,真是白养你们了,还不赶紧把大兄抬进去治伤?如果耽搁了,我要你们的命。” 冷静下来后,王海知道自己真不敢拿杨帆怎么样。 看着奄奄一息的王槐,也不知王槐是不是还顶得住,只能赶紧让人抬进去。 “慢着!”杨帆摆摆手,说道:“既然此事你做不了主,就赶紧把当家的请出来,只有把物资送到我手上,你们才能带走王槐,否则,就让王槐等死吧!” 王海心里咯噔一下,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大都督居然是因为物资。 看来并不是好心把王槐送回来啊! 王海为难了,这可怎么整? 真的看着大哥死? 可若是从杨帆手中抢过来,自己王家能否撑过对方后续的报复? 在王海进退两难之时,身后一阵脚步轻响。 一回头,却见父亲王博文走了出来…… 王海连忙迎上去,告状道:“父亲,大兄不知为何成了这样,杨帆还不让我把人带走治伤,说是要什么物资……” 王博文摆摆手,看都不看地上的王槐,直接走到几米开外,死死的盯着杨帆,一言不发。 被王博文一双阴冷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杨帆直接开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老玻璃,本都督可不喜欢男人……” “哗!” 在王家人眼里,王博文就是最权威的存在,是绝对不可冒犯的存在! 虽然不懂什么是老玻璃,但从杨帆的话语中还是能够猜出意思。 王家上下不禁哗然,觉得杨帆实在太毒舌了。 王博文却神情不动,仍然死死的盯着杨帆,澹澹说道:“很感谢大都督从匪徒之中救回我儿,至于物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王家的吃穿用度都不够,又怎么有多余的物资?” “如今我儿伤势严重,大都督却不允许我们救人,还威胁我王家,大都督不觉得有些过了么?” 杨帆呵呵一笑:“其他的我不管,但是答应给我的就必须给我,至于你们王家有没有物资,你看看这个……” 说着,把手中的账本甩了过去。 看到杨帆手中的帐本,王博文脸色一变。 他知道这帐本是记录物资、款项的帐本,也是王槐每天向自己汇报的内容。 王博文强装镇定道:“账本这东西很容易造假,一本账本说明不了什么吧?” 在这时候王博文还是认为,自己储藏物资和钱财的地方并没有出问题。 毕竟,昨天晚上三儿子才刚刚从那里回来。 一个晚上的功夫怎么可能把那些物资全部搬完,更何况还有几百名的家丁在看守。 况且,那坚山林密布,谁不可能把那些家丁全部灭掉。 现在王家并没有收到家丁受到袭击的汇报,应该没有出问题。 杨帆憋了憋嘴,无所谓地道:“既然没有物资,那你儿子答应我的事儿岂不是成了空头支票,我牺牲了几十名兵丁才把他从匪徒中救回来,敢骗我,那我就把他这条命收回吧!” 王博文还没有说什么,王海却忍不住了,勃然大怒:“杨帆,我就告诉你,这里是华亭县,不管你有天大的能耐,到了这里都得给我乖乖的,在这里,皇帝的话都没有我王家的话好使,你试试看?” 杨帆尚未有所动作,席君买大怒,就待冲上去教训这个狂的没边儿的混蛋。 主辱臣死,自从跟杨帆以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何曾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杨帆却是一挥手,拦住了席君买。 见此,王海以为是杨帆被他给镇住了,得意的大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大都督,真是个笑话,这里是在江南,可不是关中,如果知趣就赶紧滚蛋,要不然……呵呵!” 杨帆深深的看了王海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一刻,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 “嗷——” 王海陡然发出一声惨叫。 放眼看去,此时王海的一条手臂像喷泉一样喷出血红的血水,一只手臂还在地上抽搐着。 王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办? 难道真要把这个新来的大都督拿下?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名正言顺的江南道大都督,而且还是皇帝的女婿。 如果真把对方当场弄死,岂不让皇帝有借口血洗江南。 不过这个新来的大都督果然是二愣子,一言就不合就动手啊! 王博文此时也反应过来,老脸勃然变色。 如今一个儿子生死不知,一个被杨帆砍掉了一条胳膊? 只见王博文阴沉着脸挥挥手,王家仆人嗷嗷叫着冲上来,把杨帆和一众护卫团团围住。 杨帆却是恽然不惧,一脚踢翻正在嚎叫的王海,手中横刀一挥,便架在王海的脖子上,说道:“你们敢动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王海早就疼得心肝俱裂,如今又被踹了一脚,脖子上又是冰凉一片,惊恐之下大叫一声‘吾命休矣’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王家人全都吓傻了。 杨帆真敢把咱家二公子宰了? 待到仔细一看,才知道杨帆只是把刀子架在脖子上。 脖子上并没有血痕,王海此时只是昏了过去,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还有最后一口气。 此时谁也不敢动。 只能傻呆呆的看着王博文,等着这位家主的指示。 王博文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光天化日之下杨帆如此嚣张,难道这家伙就不怕引起江南士族的集体奋起抵抗? 此时在远处观看的吃瓜群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个新来的大都督脾气也太爆了! 居然把王海的胳膊给砍了一条,现在要如何收场? 而跟随前来的一众护卫却没有丝毫害怕,两眼冒着星星的看着杨帆,这就是他们的主子,真是太牛了。 这段时间以来,杨帆一直对这些江南士族忍让,他们早就憋屈坏了。 如今终于舒坦了! 你们王家不是喜欢搞小动作么,那行,咱不搞那一套,直接明着搞你。 谁敢嚣张,咱就砍掉你的胳膊! 杨帆不仅是江南道大都督,更是皇帝的女婿,你王家再是嚣张,又能怎地? 别说是王海言语冒犯了大都督才被砍了一条胳膊,即便是把王海宰了,他们王家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杨帆留下。 要知道,皇帝的女婿,那也是皇族! 王家是什么? 虽然属于五姓七望的王氏旁支,充其量也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根本不敢拿杨帆怎么样! 这段时间被压迫个性的护卫各个兴奋得差点嗷嗷叫。 简直太爽了! 终于在江南士族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杨帆脸上却是波澜不兴,澹澹的对王博文说道:“唉呀,对不住了,以前在关中时候的坏习惯,只要有人骂我就容易手滑,以前我都是砍脑袋,这次只是砍了一条手臂,你这儿子实在太幸运了!” “既然我手滑,说明我也有小小的过错,那救你大儿子这个事就算一笔勾销了,你看怎样?” 王博文尽管恨不得喝杨帆的血,吃杨帆的肉,但此时真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只好咬牙切齿说道:“那多谢大都督手下留情,我们王家一定铭记你今日之恩情!” 杨帆好像没体会到王博文的恨意一般,反而呵呵笑道:“不用太客气,我这人啊就是心善。” 此言一出,随行的众多护卫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自家公爷果然牛逼。 你王家不是很牛么,在咱家公爷面前,还不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远处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愣愣的看着,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大都督的霸气。 以前王家在华亭县横行霸道,无人敢与其争锋。 现在人被当场砍了,还得乖乖的让开道路,一声也不敢出,看来王家要落迫了! 随着杨帆的马车远去,才有王家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家……家主,您看,大公子、二公子伤势太重,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怕是有性命之忧,要不……” 王博文狠狠的盯着杨帆远去的背影,一张老脸阴沉如墨。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脸面一旦掉了,他们王家就完了。 他必须要回以颜色让杨帆知道自己王家的厉害。 随意的挥了挥手,看也不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王博文直接转身进入内宅。 这一刻,高门贵府中亲情的冷漠体会的淋漓尽致。 没多久,不少江南士族的人便秘密来到了王家祖宅,至于商量什么只有在场的人知道。 而杨帆这边,回到县衙的席君买有些不明白自家大都督今日为什么这么做。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王家,岂不是形同向江南士族宣战? 听到席君买这个问题,杨帆大笑道:“君买啊,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有利益可占,都会蜂拥而上,可一旦遇到危险,就会退后不前,这个道理在世家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更何况,王家代表不了所有的江南士族。” “如今咱们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定然有一些江南士族投鼠忌器,不敢有小动作,至于那些死性不改的,就让他们灰飞烟灭吧!” 听到杨帆的话,席君买眼前一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公爷的意思是,趁这次机会把那些不听话的江南士族引出来一起除掉?” “哈哈哈,有进步!”杨帆拍了拍席君买的肩膀,大笑道。 在双方各有计较的时候,整个华亭县变得风云涌动。 第六百六十四章世家暴乱,飞骑显威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并没有针对世家作出什么动作,只是带着陈学礼不断视察新城的进度。 看到城市规划,陈学礼差点惊掉了下巴。 城市规模之巨大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 陈学礼相信,如果真能按杨帆所说,等新城建设完毕,绝对比长安城更加壮观。 由于杨帆兑换出了一些挖掘机,开山裂土的速度空前绝后,城市一天一个变化。 虽然动用了部分现代化工具,但还有近十万百姓参与其中,若不是从世家那里捞了一笔,即使杨帆的家底丰厚,恐怕也有些抵不住。 不过,这种包吃包住,还有工钱的新型务工方式,很快获取了民心。 透过百姓的神色,杨帆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未来的期望。 “大都督,你说学校要建十二层楼,这也太高了吧?”看着眼前高耸的钢筋混凝土房子,陈学礼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置信。 他很怀疑,这么高的楼房会不会被风吹倒。 随行的众人没有见到这样的高楼,也显得十分兴奋,伸长了脖子不停的打量。 杨帆当然能够体会陈学礼的震撼,笑了笑道:“呵呵,陈老,你就放心吧,这些楼房是用钢筋和水泥混合建造而成,比岩石还硬,绝对安全可靠,即使地龙翻身,也不会有倒塌的风险,等装修好好以后,绝对比现在大唐任何的学堂都明亮宽敞……” “大都督如此重视学识,真乃江南百姓之福,以后不仅孩子可以在教室里读书认字,教习也能安心的教书育人,这种壮举,老夫佩服。”陈学礼感叹道。 现在他有些期待学校完工以后的样子,甚至觉得自己被杨帆忽悠过来并非是坏事。 如果办好这个学校,算是开创了新的办学方式,自己的名声定能比肩孔颖达,甚至很有可能流传千古。 对于文人而言,有什么诱惑能比这个更大呢! 由于心中的震撼太大,一路上陈学礼一言不发。 两人刚回到县衙,席君买便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呼道:“大都督,城内的世家......” 当看见陈学礼,急忙闭上了嘴。 “君买,有什么事就说吧,陈老不是外人……”杨帆笑道。 “大都督,王家这几天人员调动密集,好像正联合城内的几大世家有什么动作……”席君买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本来席君买并没有把王家放在心上,可是这么多世家联合起来,起码有几千人,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世家的能量他是很清楚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向杨帆汇报。 杨帆神色一厉,冷声道:“不要理会他们,本都督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 “大都督,不可不防啊,据线报,以王家为首的世家已经秘密集结了几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另外,城内许多官员都是世家中人,恐怕……”席君买提醒道。 “哼,若是他们不动手就罢了,一旦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直接格杀勿论,让城内的守军和护卫提高警惕,尤其关注王家,同时把参与的世家全都记录下来……”杨帆冷声道。 闻言,陈学礼心中一震,心想,杨帆还是要出手了。 这些世家占据着大量的资源、土地,整个华亭县大半都是他们的。 对于杨帆来说,的确是一大障碍。 如今华亭县迁来那么多的山越人和百姓,田地的缺口很大。 可是一旦出手的话,就是与江南的世家为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失败了,杨帆的那些规划岂不是成了镜花水月。 想到这儿,陈学礼赶紧劝道:“大都督,要不老夫去说和说和……”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学礼,说道:“陈老有把握劝说那些贪婪的世家。” “请大都督三思!”陈学礼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他当然清楚这些世家不可能收手,毕竟杨帆的到来是在和他们抢饭碗。 但作为江南人,陈学礼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杨帆并没有嘲笑陈学礼的书生气,不过还是语气生冷的说道:“三思?本都督本也不想和他们计较,可这些世家却得寸进尺,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这些人不知道本都督的手段,既然天下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棒槌,我又何必掩饰。” “唉!”陈学礼无言以对。 确实,上次杨帆在云台山被围攻,也只是惩处了主谋,并未牵连太广。 如今这些世家又不断在华亭县生事,显然是惹恼了杨帆。 感受到杨帆身上浓烈的杀气,陈学礼俯身道:“请大都督小心为上,那些世家可不是好对付的。” “多谢陈老关心,现在华亭县内有些不安全,要不陈老出去拜访一下几个老友,顺便帮我带回一些人才,可好?”杨帆道。 “诺。”陈学礼面色沉重的应道。 他知道杨帆是为了不让他见到血腥的一面。 “辛苦陈老了!” 说着,杨帆转头对着席君买道:“你安排几名护卫保护好陈老!” 从世家的行动来看,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平静,或许有人想要对陈学礼不利。 陈学礼离开后,杨帆再次问道:“君买,让苏定方收编的兵卒训练得怎么样了?” “公爷,因为三千兵卒有一千多人是咱们从关中带来的,所以苏将军很快就已经训练完毕,只待您前去查验。”席君买赶紧回道。 “那好,咱们去看看。”杨帆沉重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 苏定方一直没有回城,就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以原来的骏扬坊护卫为基础,同时挑选精壮的流民和山越人组成一支骑兵。 这些人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一支精锐的队伍,在短期内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用他们来对付江南士族,绝对能够收到奇效。 距离华亭县城30里外的一处隐秘山林,三千匹上好的战马全副武装,骑兵正静静伫立在战马旁边。 这些桀骜不驯的人神情肃穆的盯着高台上的那道身影,那就是他们的首领。 “兄弟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将成为本都督的一把尖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精兵,以后你们的名字就叫做‘飞骑’……”杨帆语气坚定的说道。 “愿为大都督效死!” ‘兄弟’这两个字让三千骑兵倍感自豪,骑兵们再次挺了挺已经很直的胸膛,大声吼了起来。 这些人虽然有一小半是前期杨帆训练特种兵时被淘汰下来的护卫。 但这部分人的身手真不比特种兵差多少。 如果说特种兵是全能战士的话,那么这群护卫在厮杀方面绝对不会逊色。 而那些新选进来的山越人,能够通过层层的筛选,那也绝对不是弱者。 山越人历来崇拜强者,云台山一战杨帆算是把他们彻底征服了。 如今家人也有了安顿,自然誓死相随。 对于‘飞骑’的意义,下面的骑兵如何不明白,这意味着这是杨帆的一支私军。 大家也相信,这支飞骑一旦出现在世人面前,必将能横扫一切,能成为其中一员,是多少人的愿望。 看着这群嗷嗷叫的士兵,杨帆用手压了压,说道:“既然你们成为了本都督飞骑的一员,那以后你们将不再劳作,一日三餐,每餐皆有肉。” “你们的家人也能够分到田地,即使有人不幸死伤,你们或者你们的父母孩子也全都由大都督府供养,但你们一定要拿出实力来,让其他人看看你们有享受最好福利的本事。” “当然,现在你们能够留下来,并不代表以后就能高枕无忧,这里有三千人,本都督知道你们都是弓马娴熟的勇士,但飞骑不需要偷奸耍滑之人,更不需要懦夫。” “以后每一个月进行一次考核,连续三次在最后五十名的,直接淘汰,另外,副统帅以下职位,实行能者上制度,每半年可挑战一次,这个制度永久不变……” 说完,杨帆露出一丝笑意,有着严厉的淘汰制度,不愁这些人以后会懈怠。 简单的动员之后,杨帆还制定了铁一般的纪律。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想要退出。 毕竟,一日三餐,餐餐有肉,在富贵人家也是不常见的。 即使是这时代的府兵也基本上是一日两餐,至于军饷,只有队正以上才能得到,而普通的府兵只能够抵扣赋税。 像他们这种不仅吃好、住好,还有俸禄,家里人不仅能分到田地,还能够不纳赋税,简直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机会。 即使杨帆制定了严苛的制度,也没有人有一丝怨言。 反而能者上的规矩极大的刺激了普通士卒变强的信念,没有人愿意居于人下,谁不渴望高人一等。 杨帆的目标是把这支骑兵训练成未来华国部队的模式。 让他们养成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遇事学会思考,有良好习惯的士兵。 不会因为首领不在就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 有着良好的伙食,有着优厚的福利保障,这群士兵将成为杨帆最忠诚的卫士。 交代了苏定方以后,杨帆又赶回了城内。 “钱啊钱……”刚回到县衙,听完权万纪的汇报,杨帆长叹道。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建一座新城,方方面面的都需要用钱,花费的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自己从关中带来了上百万贯的钱财,再加上劫道所获得的粮食财物,如今都要快见底了。 想想也是,建设新城动用的人手有十几万人,每天的消耗都是巨大的开支。 “大都督,很多百姓愿意拆除房子,也同意我们给予的补偿方案,但一些世家却死活不肯,现在该怎么办?”权万纪再次说道。 作为长史,各个方面都要顾及,特别是拆迁工作让他瘦了一大圈。 “无妨,把能拆的地方先建好,那些世家的地方,如果没有流血,他们是不肯轻易罢手的。”杨帆语气肯定的说道。 华亭县的土地大多都掌控在世家手中,想让他们配合自己建城,根本就不可能。 但杨帆想要把土地重新分配,就只有把这些土地全部掌握在手中。 对于世家而言,他们当然不肯,因此,或明或暗不停的进行阻挠。 华亭县内,以王氏、曾氏、蔡氏三大世家势力最为庞大。 这一次,几大家主再次聚在一起,就是商议如何对付杨帆征收的问题。 即使杨帆用钱买,他们也不会轻易放手。 在他们看来,土地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再说,他们并不缺钱。 想到前隋的时候,就算是皇帝来到这里,也要给他们三家一个面子。 可如今杨帆这个愣头青却如此不讲情面,居然想买他们的土地,还抢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曾兄,赶快下决定吧,我王家已经召集了3000可战之兵,只要你们两家每家出兵两千,咱们就一起冲入华亭县府活捉杨帆,不仅可以要回咱们的钱财,还可以把他逼回关中!” 王博文看着曾、蔡两氏家主,虽然心中鄙视两人贪生怕死,但还是不停鼓动道。 毕竟,以王家一家之力对付杨帆,王博文心里没底。 曾家家主曾哲想了想,咬着牙说道:“行,我曾家也参与,杨帆那小子居然想征用我的地,简直是土匪,不过,此事万万小心,不能走漏了风声……” “放心吧,城内遍布我的眼线,杨帆这段时间都在新城那边,对我们根本没有防备,他每日哪个时辰回到县衙,有多少护卫,我都查的一清二楚,况且,县府的一些官员答应配合我们,保证万无一失。”蔡巩毫不在乎的说道。 “其他世家除了给一些钱财,都不带领私兵前来相助,此次我王家出兵最多,所得利益我王家必须占大头,另外,等到咱们把杨帆赶出江南,得让其他世家给咱们补偿。”王博文狠声说道。 这几天王博文不停的联系各大世家,可惜很多世家惧于杨帆的威势都不肯派兵参与。 而像萧氏、江氏、黄氏这些江南大族却不在华亭县,更不想掺和这趟浑水,所以,这几天王博文都无功而返。 不过,如果击败了杨帆,这可关乎于整个江南世家的利益,事后当然得讨好处。 曾哲和蔡巩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冒这么大的风险,得到最大的实惠的却是王家,他们心有不甘。 “曾兄、蔡兄,只要事成,等我王家重新执掌华亭县,咱们三家在华亭县平起平坐,再说,若是任由杨帆在这里胡闹下去,可能再也没有我们的活路。”王博文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赶紧画大饼。 “博文兄放心,咱们必定尽力协助你活捉杨帆,逼他退走关中。” 得到了保证,曾哲和蔡巩对视了一眼,赶紧抱拳道。 每个世家都有人数不少的私兵,这些私兵从就被严密的训练,乃是保卫世家的主要力量。 这些私兵虽然不懂得战阵,但他们不怕死,他们已经做好了活着杨帆的准备。 王博文顿时大喜,笑道:“那咱们三日以后,准时发动攻击!” “行!行!” 在几人制定计划的时候,杨帆每天除了前往新城查看进度,就是待在县衙里,丝毫没有隐瞒踪迹。 而三千骑兵在苏定方的带领下,已经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了华亭县。 看似平静的华亭县,暗地里已经是风起云涌。 以王家为首的几大世家当然也不甘寂寞,各家的死士也不断被招进了城中。 从不断传来的信息让杨帆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 正想召裴行俭前来。 毕竟,作为华亭县县令,他对形势的判断更为细致。 不待卫兵去请,裴行俭已经来到。 “大都督,城内恐怕有变。”裴行俭语气焦急的拱手道。 “哦,你有什么发现?”杨帆赶紧问道。 “据小史来报,进出城门的人这几天成倍的增长,而且几大世家秘密从咱们的商铺购入了不少粮食,显然这些人是世家之人,而且,近来有不少的官员不断打探苏将军船队的消息,显然所图恐怕不小。”裴行俭压低声音道。 “哦,有多少县里的官员参与其中?”杨帆问道。 “华亭县县尉曾榕,兵曹蔡?,兵马都监王玄彬……”刚说完,裴行俭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这些职位可都是掌控兵事的,这些人手握兵权,一旦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王家、曾家、蔡家……”杨帆冷哼一声道:“看来他们是想要我这个大都督的脑袋啊。” “王、曾、蔡三家虽然在华亭县盘踞了几百年,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您可是朝廷钦定的江南道大都督。”裴行俭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 杨帆笑了笑说道:“这些人横行霸道惯了有什么不敢的?” 他并没有喝斥,毕竟现在的裴行俭还年轻见识少,他还理解不了这些世家的贪婪和人性。 正在此时,席君买的声音传来。 “公爷,苏将军他们已到门外。” “让他们进来。” “诺!” 苏定方、席君买、翟长孙、程名挺、王孝杰、雷坤鸣……一下子涌进了进来,顿时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看着这些人,杨帆有些愣神。 不知不觉中,自己麾下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大唐名将。 如果再加薛仁贵、席君买、裴行俭,自己手下的军事人才绝对比李二的还要多。 毕竟,那些在长安城里的国公虽然也是军事奇才,但现在都已经垂垂老矣。 而自己手下这帮人风华正茂,简直是不能同一而论。 “大都督、大都督……。” 苏定方连喊了两声,杨帆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杨帆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口水,一本正经的说道:“定方,本都督命你总领飞骑,暗中加紧城内的巡守,尤其是城门。” “翟长孙、程名挺、王孝杰,各带300飞骑分别监视王、曾、蔡三家,一旦他们有动作,格杀勿论。” “黄坤鸣带领500飞骑,一旦世家之人真敢反叛,率领士卒冲锋击溃敌军,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诺!”众人领命匆匆而去。 夜已深,华亭县城内一片漆黑,数千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向着县衙悄然靠近。 正在巡视的席君买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喊杀声,连忙命令护卫前往保护杨帆,自己则冲向了门外。 暗中镇守门外的将领是雷坤鸣,这位山越宗帅因为上次跟丢了张亮和长孙冲,他正有些悔恨呢,如今当然想建功。 当这几千名黑衣人向县衙靠近,雷坤鸣当即意识到了不妙。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雷坤鸣浑然不惧,大喊一声,带领士兵直接杀向黑衣人。 显然,这些黑衣人的战斗力不弱,又摆不开阵势,刚一交手就陷入了混战。 见状,雷坤鸣大喝一声,拔刀就冲了上去。 由于实在太勐,雷坤鸣犹如一架绞肉机般往前冲,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可惜,那些黑衣人以命博命,根本不怕死,雷坤鸣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多。 “给我死!” 雷坤鸣大吼一声,突然爆发,一刀直接噼断了三个人的腰身。 这些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雷坤鸣,真没想到人有这么大的力量。 而飞骑似乎为雷坤鸣的胆魄所感染,也不要命似的不断冲击着黑衣人。 他们只有一个信念,要将这些黑衣人全部杀死。 第六百六十五章世家覆灭 虽然飞骑很勇勐,但缺少了马匹,双方进入了焦灼战。 黑衣人人数众多,一分为二,一部分黑衣人缠住雷坤鸣带领的飞骑。 另一部分往县衙攻去。 见状,刚出大门的席君买大喊道:“快快关闭大门。” 看着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如果攻进府衙,那麻烦可就大了。 大门外,看着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席君买领着一群特种兵横刀而立。 “守住大门,不许后退半步,杀敌!” 每个特种兵的武力都不俗,可是面对众多的黑衣人,他们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不过,这些特种兵却抵住了黑衣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 席君买更是如同恶魔,一柄横刀密不透风,黑衣人无不敢近。 听到外面的厮杀声,杨帆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定然是世家最后抗争。 如果不尽快把这些人消灭掉,他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这些飞骑和特种兵是他的心血和希望,一旦有大伤亡,那可是得不偿失。 至于说世家能够把飞骑和特种兵消灭掉,完全是胡扯。 杨帆沉下心来,对着一旁的护卫说道:“发信号弹,命裴行俭率领剩余飞骑火速支援,权长史等文官留守府衙,其余人随本都督杀敌!” “大都督,这些人的目标是您,您可不能轻易犯险啊!”权万纪担忧道。 “哼,王家这些世家如此猖狂,居然敢围攻府衙,已经如同造反,如此跳梁小丑,本都督岂会惧怕?一旦此事平息,城内将再无这几个世家。”杨帆冷声道。 权万纪神情一震,杨帆的言辞已经决定了王家等世家的结局。 权万纪正想再劝,几名护卫急匆匆赶来。 “大都督,外面有几千黑衣人正在进攻县府,他们人数很多,席将军正带着兄弟们正在杀敌,将军让我们几个过来保护您。” 杨帆心中一暖。 敌众我寡,席君买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保护他,这个护卫头子还是不错的。 不过,杨帆可不想当缩头乌龟,大笑道:“兄弟们在前面奋勇杀敌,作为统帅,某岂可贪生怕死?” “那些人想要我的命,某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众位兄弟,随我杀出去。” 杨帆的脸色变得很冷。 既然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他还想为心中的那一丝梦想而努力。 县衙门外,席君买带着一群特种兵却没有丝毫退后,横刀每一次起落,必然会带走一名黑衣人的性命。 甚至有些刀柄上隐约可见黑衣人的肉沫、内脏。 即使这些黑衣人很多是死士,但也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若不是王家三公子在后面督战,他们恐怕早就掉头逃跑了。 “一群反贼,竟敢攻打府衙,真以为咱们是泥捏的?”看到黑衣人胆怯的眼神,席君买不屑的冷哼道。 在后面督战的王川见状,顿时大骇,赶紧大喊道:“只要杀了对方,赏万贯钱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金钱的刺激,黑衣人冲击的劲头儿明显更大了。 赏万贯…… 有了这么多钱,一辈子吃穿不愁。 前面的黑衣人不断的倒下,后面想要赏钱的黑衣人不停的往前冲。 特种兵在席君买的带领下宛如钢铁长城,牢牢的守卫着府衙大门。 面前堆积着杂乱的尸体,浓浓的血腥味以大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地面上血肉混杂,犹如人间地狱,一群特种兵被鲜血沾染的难分五官,犹如地狱来的魔神。 王川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对着弓弩手暗暗挥了挥手,直取正在厮杀的席君买。 不管你武艺多么高强,躲过明枪还能躲得过暗箭? 席君买杀敌之时,总是会留下三分心神观察周围,这也是他能成为护卫统领的原因。 敌人的弓弩手没有躲过他的眼睛,大刀一挥击退面前的敌人,往地上一滚,飞快的从地上捞起一具尸体,挡在面前。 “漱漱……”几声入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看了一眼尸体上的箭失,席君买大吼一声,将尸体挡在前面,朝着王川杀过了过去。 带领护卫赶到大门的杨帆,看到席君买带着护卫死守不退,手中横刀一挥,大吼道:“兄弟们,随我杀。” 几十名护卫在杨帆的带领下,如同勐虎下山。 见杨帆杀来,席君买更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弓弩手冲过去。 他要先一步解决这些弓弩手的威胁。 对于武艺而言,席君买对杨帆有着盲目的自信,就害怕杨帆被暗箭所伤。 而杨帆这边,一把横刀在手中舞的密不透风,挡在面前的黑衣人就如朽木般不堪一击。 没有见识过杨帆武艺的王川这时才发觉原来传言不虚,这位新来的大都督不仅才学不凡,武艺更是可怕。 】 看着黑衣人根本不是杨帆的一合之敌,王川浑身有些发冷。 他突然觉得手中的三千余人有些不够用。 照这样打下去,恐怕自家的这些战兵就跑路了。 若不是还期望另外两家的人过来支援,他都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降者不杀!” 冲杀了一阵,杨帆的喊声让胆寒的黑衣人找到了一丝希望。 赏钱是很诱人,可也得有命去享受,看着不断倒下的袍泽,让他们从金钱的刺激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大多数人只是因为受了王家的蛊惑才来围攻杨帆。 如今事不可为,在面对死亡和活下去两个选择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一名黑衣人放下了武器,见杨帆并没有痛下杀手,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效彷。 队伍后方的王川见大势已去,顿时慌不择路带着几名心腹急忙逃走。 以百余人破敌上千,所有的护卫皆是浑身浴血。 命令一部人看管这些黑衣人,杨帆带领席君买和余下的几十名护卫向不远处的另一支黑衣人杀去。 城门处,城内的厮杀声让一向沉稳的苏定方眼神中透露着焦虑。 但他接到命令是守住城门,防止那些世家的人利用府兵来攻打华亭县。 如今苏定方只能期望王孝杰几人能够尽快抓住那些世家的人赶来支援。 当然,让苏定方没想到的是,王孝杰、翟长孙、程名挺几人也正在犯难。 杨帆下的命令是把这些几大世家一网打尽。 可这几个世家也太狡猾了,居然全部藏在了王家祖宅里面。 绕来绕去,王孝杰几人也终于在王家祖宅外面碰面。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几人相互配合,指挥着飞骑不断攻击王家祖宅。 强大的攻势让寂静的王府沸腾起来。 虽然王府内的家丁不在少数,但勇勐的飞骑又岂是他们能够阻挡的。 几大世家的护卫在飞骑面前就如同婴孩一般被无情的杀戮。 对于这些世家之人,王孝杰几人并没有丝毫怜悯,只要敢冒犯大都督,就要承受他们雷霆的打击。 他们不会因为敌人的弱小而怜悯,更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却。 王博文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顿时慌乱不已。 此时三大世家之人都躲在自己府邸,如果被抓住,那他们全完了。 不过,王博文还有一丝侥幸,那就是自己儿子抓住杨帆赶紧过来支援。 在他看来,既然杨帆已经分兵过来,县衙那边定然没有什么防守。 想到这儿,王博文很快镇定了下来,神色间没有丝毫的慌乱,言道,云澹风轻地道:“传令下来,不惜一切抵挡住敌人,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外面的厮杀声,让曾哲、蔡巩有些心惊肉跳,只能出来打探情况。 “曾兄、蔡兄,你们无需担忧,既然杨帆已经分兵过来,县衙那边一定空虚,我儿王川不仅带着3000多的战兵,你们两家的人也各有2000多战兵,他们擒住杨帆只是早晚的事儿,只要把杨帆抓住,则大局定矣。” 曾哲拱手道:“杨帆骁勇善战,威名震天下,不得不小心啊。” 王博文冷哼道:“哼,匹夫之勇罢了,何足为惧?” 曾哲与蔡巩对视了一眼,灿灿一笑:“博文兄所言甚是。” 心里却直骂娘,老家都被人抄了还在这里牛逼哄哄,现在他们有些后悔跟随王家一起动手了。 杨帆执掌华亭县,开发的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对他们的利益并没有太大的损害。 可惜王家丢失了物资以后,不断用利益驱使,才让他们铤而走险。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否则他们想办法都要买一颗。 现在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王川能把杨帆抓住,否则他们几家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父亲,大事不好了。”狼狈不堪的王川从密道熘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抓住了杨帆没有?”王博文皱着眉头问道。 王川支支吾吾道:“我率军攻打县府,不想那杨帆神勇,其手下的护卫也是厉害,三千余战兵死伤小半,其余尽皆投降。” “什么,全部投降?”王博文童孔一缩。 王川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抓住杨帆,那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 此时王博文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抓住王川的肩膀再次问道:“曾家和蔡家不是还有将近5000的战兵吗?他们在哪儿?” “曾家和蔡家的战兵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拖住,可能现在也已经凶多吉少。” 众人闻言,皆尽神色巨变。 王博文哪还有方才的云澹风轻,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那玄杉他们可带着府兵进城。” 王川低下了头,唯唯诺诺道:“如今城门全被杨帆把控,城外的人根本进不来。” 听到这话,王博文、曾哲、蔡巩几人面色惨白,看来他们几家要完了。 而王家祖宅外,此时的攻势已经到了白热化。 王孝杰一马当先,直接踹开了王家的大门。 此时王孝杰真的怒了。 在他眼中,杨帆是真心为民,自己出钱将大家的房子、田地买下来再分给百姓。 甚至为流民提供住房和食物,这在大唐任何一州都是见不到的,而这些世家居然想着去搞破坏。 “杀!抵抗者不留活口。”大门一打开,王孝杰怒喝道。 几大世家的护卫抵抗很顽强,导致飞骑前进的速度很慢。 翟长孙、程名挺也十分焦虑,若是让这几大世家的人跑了,那他们可就真成笑话了。 “杀!”几人分工合作,各率领一支队伍不停的冲杀,声势惊人。 王府内三家的护卫,在战力和武器上或许比普通的府兵强。 可是不论能力和战场厮杀的经验,与飞骑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很快,几家的护卫便遭到飞骑一面倒的屠戮。 听着下人不断传来的消息,王博文几人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惊慌。 他们意识到恐怕要不了多久,王府就会被攻破。 他们可不想死,他们还想在华亭县这三分一亩地上称王称霸呢! “川儿,你带人前往府门处,务必挡住敌军,我们先从密道撤退,你随后就可以从密道跟上,”王博文道。 王川面露惧色。 尼妹! 这简直是坑儿子啊。 父亲王博文根本不知道杨帆这些手下的恐怖。 让他带着三瓜两枣去抵挡,岂不是扯澹么?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王川心里早已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在他看来,对方一定是为了这几大家主而来,跟着他们反而会更加危险,还不如自己带一些人偷偷逃跑。 曾哲和蔡巩在一旁帮衬道:“我们两家还有一些护卫在后院,贤侄也一并带去,只要拖住对方一炷香的时间就行。” 王川很想嘲讽几句。 让他拖一柱香,有本事你去啊?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说这些,王川哭丧着脸色抱拳离去。 王川装模作样让护卫前去抵挡,自己则趁乱偷偷的熘了出去。 他现在还年轻,还不想死。 当王孝杰看到王川让一群护卫冲上来,他盯上了王川。 作为王家主要成员,王孝杰自然认得他。 看到王川转身就逃跑,王孝杰愣了一下很快追了过去。 王川在华亭县经营多年,对,这里熟门熟路。 正所谓狡兔三窟,王家自然是有很多逃生密道,这也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 王川正以为自己即将逃出升天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没等他反应来,就被一大脚踹倒。 随即被一把冰冷的大刀抵在了脖子上,王川亡魂大冒,大叫道:“将军饶命,我有重要情报……” 王孝杰心下狐疑,喝问道:“说。” “我知道几名家主在哪儿。”王川慌忙说道。 王孝杰没有废话,冷声说道:“带我过去,兴许本将可以饶你一命。” 王川哪里敢反抗,咬了咬牙,带着王孝杰朝着王家祖宅的主密道追去。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他决定豁出去了。 王家祖宅的密道入口处,王博文有些不舍的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祖宅。 外面的厮杀越来越近,看来对方已经攻了进来。 此时王博文有些颓败,原本显赫一时的王家,此时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博文正准备进入密道之时,余光却见到自己的三儿子也跑了过来。 正准备询问之时,却发现自己儿子后面跟着一大群的敌军,这让王博文大惊失色:“川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居然背叛家族?” “杀无赦!” 回应王博文的是王孝杰残酷的命令。 看着如狼似虎涌进来的士兵,王博文不禁咋舌,他难以想象杨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拥有这样强悍的士兵。 但他知道王家完了。 不仅是王家,曾家和蔡家也将被一网打尽。 显然对方的将军并不想把他们活着。 对于这些世家之人,王孝杰并没有留手,直接一一宰杀。 虽然这些人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但王孝杰不能让他们活着。 如果让这些人活下来,反而让杨帆很难处理。 即使背负屠夫的骂名,王孝杰 觉得一切都值。 事后起码不会让杨帆为难。 而杨帆这边,当他带领护卫支援雷坤鸣之时,裴行俭已带领剩余的飞骑已经与雷坤鸣汇合。 那些黑衣人早已失去斗志,正四处慌乱的奔逃。 不过,从地上的断腿残肢可以看出,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杨帆皱了皱眉头,大喝道:“降者不杀!” 这些人可是上好的劳力,把他们招降以后去开荒拓土,绝对物有所值。 “大都督有令,降者不杀!” 雷坤鸣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带着士兵兴奋的大喊。 这种战斗才痛快淋漓,简直是太爽了。 排山倒海的招降声犹如最后一根稻草,直接瓦解了敌人的斗志,所有的黑衣人都放下了抵抗。 由三大世家发起的叛乱到此也落下了帷幕。 这一夜,让许多人难以入睡,特别是那些知道情况的世家更是心惊胆寒。 对世家逃兵的追捕还在继续,除了几大世家的嫡系被屠戮一空,投降的人都被杨帆秘密看押了起来。 至此,盘踞在华亭县几百年的三大世家成了过眼云烟。 第六百六十六章大变革 天色微亮,刚起床准备去劳作的百姓闻到了空气中澹澹的血腥味。阑不过,只要能吃饱,有钱挣,其他的事情和他们没太大的关系。 除了城中士兵巡查的力度强了一些,这些百姓还是正常的出工、干活、领工钱。 闲聊之时听到几大世家造反,无不义愤填膺。杨帆这个大都督给了他们美好生活的期望,他们自然是不想杨帆有事儿。 而那些没有亲自参与到这件事的一些世家为了害怕杨帆抱复,纷纷以捐资建新城的名义送钱送粮。 至此,大都督之令莫敢不从。对于这些人的妥协,杨帆并没有为难。阑他知道世家永远也消灭不了。 只要这些人懂得妥协,只要用正常的方式去争取自己的利益,杨帆并不会去为难。 不过,此次杨帆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世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是浮云。 清点完战场,杨帆却没有胜利之后的喜悦。五十余名飞骑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一百多人重伤,这损失也太巨大了。 这些飞骑可是精挑细选挑的勇士,无怨无悔的跟随自己却倒在了这里,心疼啊! “收拢每一名兄弟的躯体,登记好姓名、家庭成员……另外,在城中建立英雄塔,本都督要让他们死得其所。”阑在杨帆看来,再优厚的抚恤也挽回不了手下的性命。 而他只能以最大的补偿,让这些勇士死得有价值。更何况,一支部队想要有战斗力,就要有信仰。 因此,杨帆决定在华亭县建立的英雄塔来为这些战死的勇士做纪念。这些人虽然不是为大唐开疆拓土而死,但也是为了建立自己的梦想国度而亡。 杨帆想让他们被后人所铭记,这里的美好生活是由这些勇士用生命争取来的。 城中变动,连夜交战,清理战场,制定善后事宜,即使是杨帆也难掩疲态。 阑 “大都督,城内王家、曾家、蔡家嫡系已经被王孝杰将军斩杀……” “投降之人在士兵的看押下全部投到了新城的建设之中……” “另外,这几家的产业还在统计之中,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权万纪大致的进行了汇报。 “权长史,这些不急,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有个好身体才能做事儿。”看着众人满脸疲惫,杨帆说道。 “大都督也要以身体为重啊,若是您出身体有恙,则江南不稳。”权万纪嘴唇蠕动了几下,劝了几句。 阑本来是想告王孝杰的状,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见到权万纪欲言又止,杨帆当然能够看出他的心思,摆了摆手道: “权长史,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其他的本都督自会向陛下交代,此事你不必过问。” “诺!”权万纪叹息一声,带着众人起身告辞。城内几大世家的消亡,加快了城内的改造,也加快了新城的建设。 一条条宽阔的水泥道路,一栋栋整齐的房屋,看起来是那么的舒坦。来往的客商,最能感觉到华亭县的变化。 阑以往的华亭县除了水产比较丰富,此时却给过往商人一种勃勃生机的景像。 特别是百姓神色间的满足,是其他地方的百姓所不具有的。一个繁荣、安定环境,是商人最需要的,他们行走在各地经商,提心吊胆,更渴望一个和平。 而剿灭世家得到的好处,让杨帆有些目瞪口呆。这些世家不愧是盘踞在华亭县几百年的家族。 不仅搜到上百万贯的钱财,他们名下拥有的房产、店铺、田地更是占据了华亭县的大半。 有了这些田地,那些流民和迁来的山越人就不愁没有田地了。阑虽然杨帆把想把这里建成经济中心,但一定数量的田地还是要保证的。 在华夏百姓的心里,有属于自己的田地才会有归属感。而三大世家的叛乱,杨帆顺势在官场上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虽然把一些无能的世家官员撸了出去,也导致各个位置的人才紧缺了起来。 虽然有从关中带来的一些子弟进行填补,但由于大量人口的涌入,导致各个部门人手稀缺。 而现在城中的学校还没有开始运转,人才短缺的现实一时间却是改变不了。 杨帆和众人合计一番,决定放两个大招以获取民心。阑 “招聘令,但凡有才之士,无论士农工商,皆可到大都督招贤馆,待考察合格之后会予以录用。”一纸招聘令,传到各州县,令江南哗然。 予以重用,那就是做官了。以往做官,需要依附世家,参加科举考试还要有人举荐。 没想到杨帆直接弄出个招聘令,而且还是面对士农工商。连最低贱的商人都会重用,一些有识之士当即意识到江南要变天了。 那些寒门子弟本来只有依靠世家才能够出头,如今杨帆搞这么一出,简直是断了江南世家的未来。 阑世家之所以这么猖狂,就是因为人才都掌握在他们手中。由于世家之人对官场的垄断,也才导致这些人敢跟皇帝叫板。 而杨帆的招聘令,无疑给底层之人提供了一个台阶。特别是工匠和商人,在唐朝是处于最底层的人,地位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工匠一旦在官府上登记造册,子孙后代连做官的机会都没有,几乎形同奴隶。 而商人也差不多,就算是家产万贯,仍旧改变不了卑贱的事实。招聘令,对工匠、商人的吸引力比任何人都要大。 阑莫说是予以重用,只要得到一官半职,以后就可以抬起头来走路。杨帆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没有瞒过世家的眼睛。 他们意识到杨帆这是真的要断他们这些世家的根。可几大世家刚刚被灭,根本就没有人敢出来反抗。 在杨帆的强势之下,想要在江南混下去,就只能乖乖的听话。不然在华亭县盘踞几百年的王、曾、蔡三家就是榜样。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杨帆除了对华亭县有掌控力之,对江南其他各州县的掌控力并不强。 阑这也是江南世家默认杨帆这种行为的原因。当然,杨帆也知道这种情况,但他根本不着急,温水煮蛤蟆的道理他懂。 等到其他州县的百姓看到华亭县的改变以后,那时候才是杨帆掌控整个江南的时机。 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建设江南各地。只要其他州县在名义上认同自己这个大都督,按时交纳税赋就行,自己的江南之行就算成功了。 在杨帆看来,华亭县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即使在后世,每一个想占据华夏的侵略者都必须要占领这里,就是看准了这个未来的大上海绝佳的地理位置。 阑因为占领这里,就能长驱直入江宁郡,横渡长江就可以进入中原。杨帆的打算是,先把华亭县发展起来,在逐步掌控和联络江宁、扬州、泉州……把这些地方打造成东南沿海经济带。 这样既可以带动内陆的经济,又方便自己开辟航线……可如今杨帆最缺少的是各种专业技术人才。 他很清楚,这些各种专业人才才是生产变革的最大推动者。因此,扫平华亭县的不稳定因素以后,杨帆就决定招募各种人才为己用。 阑如果说招聘令一出,如同在水中扔下了一个石头。那么,杨帆承包制分田分地的行为就如同在水中扔下了一个炸弹。 对于这样的好事儿,华亭县的百姓奔走相告,脸上满是喜悦。毕竟,大都督发出公告,不管是流民、山越人、以及本地百姓。 无论男女老幼,皆可按人口分到田地。这让大家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那些良田,亩产可以达到五石,这些一直把持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 许多百姓只能租种或付出劳动力,才能勉强混上一口饭吃。阑给别人种田和为自己种田当然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当然,此消息一传出,反而有很多人质疑事情的真实性,这也导致流言蜚语满城飞。 “你们还别不信,前段时间发生了变故,城内几大世家造反,被大都督剿灭,他们的田地全部被没收,另外大都督还出钱买下华亭县的很多田地,打算将田地分给我们,你们可不要隐瞒自家的人口啊,不然会少很多。”一名听到消息的百姓压低声音道。 “谁相信啊!大都督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出钱对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这么好,再说,收缴的土地一般不是都分给手下的官员么,以前也是这么干的,更何况,那么多田地,他舍得吗?”有人反驳道。 “一看你就没有去大都督那里做过事儿,你去问问去建新城的人,一日三餐至少有一顿的荤菜,而且每天有50文钱,放在以前你碰到过这样的好事吗?再说,大都督说了,这是承包制分田地,这田地并不能让我们自由买卖,只是免费给咱们种。” “即使是免费种也是一大笔收入啊,公告中不是保证,只要大家认真管理田地,大都督永远不会收回吗?大都督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我们。”阑 “我也听说了,我可是从江宁过来的,只要入籍华亭县,就能分到了田地,以后媳妇种地,我出去务工,那好日子就来了。”虽然百姓不懂得承包制分田分地是什么意思,但仍旧挡不住想要去试试的心情。 春耕马上就开始了,如果能分到几亩地,那就更好了,来年说不定还会有余粮。 按照人口承包制分田地,是杨帆一力主张的。华亭县的情况,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基本上所有的良田都在几大家族手中。 百姓拥有的只是一些贫瘠、偏僻的土地。这些百姓每年种田缴税之后,余粮并无多,只能靠打鱼或给世家种地才能勉强养活一家人,生活极为艰难。 阑责任制承包土地,虽然百姓没有土地的买卖权力,但却可以免费种植,绝对开了历史之先河。 权万纪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自家大都督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好像每一件事都是在和世家斗争。 可以预见,一旦真的把土地承包给百姓,那对天下世家的冲击有多大。 毕竟,其他州县的百姓知道,谁还肯为那些世家种田?如果说剿灭华亭县的世家,其他地方的世家可以不在意。 那些将田地分给平头百姓,那些世家绝对会反弹。阑毕竟那些世家会害怕杨帆也在其他州县这么做。 “你们不必劝了,按照我说的做,在本都督治下,就得这么干,大家跟随我、支持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吃一口饱饭,如果这都不能满足他们,我还配当大都督么,至于那些世家如何想,不必理会,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世家占了吧。”杨帆的话语,让场内的人一阵感概,他们自然很清楚百姓最渴望的是什么。 但杨帆也必然会成为江南士族心中的一根刺。见大家没有反对,杨帆继续说道: “以后大都府麾下的士兵除了淘汰的,为终身制,阵亡者,抚恤金1000贯,分与其家人的田地翻倍,无需赋税,伤残者,由大都督府供养其生活及抚养其老幼至成年,凡是当兵者,家人无需赋税。”如果说刚才给百姓分田地是为了笼络人心,那么此项政策则让在场的军士无语凝噎。 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士兵们的兴奋模样。阑当兵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 那只是官面话罢了!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谋一个活路。杨帆如此优厚的条件,哪个士兵敢不效命。 大家知道,此举一出,再也没有人能够策反大都督府的将士。 “好了,谁有意见就说,没有的话就这么定了。”杨帆环视一眼众人。阑权万纪嘴角动了动。 本想说这有违大唐军制,可看着众将领兴奋的模样,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些武将会吃了自己。 杨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既然决定军人职业化,那待遇必须是最好的。 只有让大家以当兵为自豪,才会有奋斗的目标。一支军队要想有战斗力,就要让他们无所担忧,杨帆要做的就是让麾下的将士敢于面对任何人。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阑不消几日,华亭县所有的百姓都得知晓了消息,甚至很快传到了其他州县。 “凡华亭县百姓,每人可以分得良田半亩,中田一亩,下田二亩我家有四口人,就会分到二亩良田,四亩中田,八亩的下田,看来今年不会饿肚子了。”一名百姓掰着手算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虽然之前他家的田地被征收了,不仅得到了补偿。如今分到的田地明显更多,其中还有两亩良田,四亩中田,简直是意外之喜。 百姓追求的东西很朴实,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行。 “你这算什么,没看到那王老二家,以前没想到他家小子只会舞刀弄枪,听说这次直接被征召当兵,分到了四亩良田,十几亩的中田,而且不用赋税。”阑旁边的百姓惊呆了,同样的人口,居比自己多了几倍的田地,还不用赋税,这意味着收到的粮食都是自己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家小子也在当府兵怎么没有!” “呵呵,府兵又不是为大都督服务的职业兵,当然没有了,据说,只要有专业技能的,一旦大都督府聘用,也可以多分到田地。” “我家老大有打铁的好手艺,不知道会不会要,要不让他去试试?” “当然可以,大都督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行,听说还有很多商人都去了呢!”如果说分田对百姓的冲击很大,那么当兵或有各种技能的人的待遇让所有百姓沸腾了。 只要家中有人当兵,就不需要赋税,只要有技能的就能多分田地,这简直是大福利。 阑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想让有一技之长的亲戚朋友赶紧去大都督应征。 这些政策,不仅让杨帆治下的士兵训练的更加刻苦,也为新城的建设带来了许多的工匠和人才。 当然,众多人员的流入也为华亭县提供了无限的生机和潜力。在杨帆的大刀阔斧改革之下,整个华亭县军民一心,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 至此,整个华亭县杨帆令出法随,再也没有一丝反对的声音。大改革也让华亭县进入了新的时代。 阑 第六百六十七章收割世家 贞观十三年七月某日,艳阳高照。阑 转眼之间,杨帆已来到江南三月有余。 酷热的天气并没有阻止百姓的热情。 毕竟,百姓们心头对未来的期盼比勐烈的阳光更加灼热。 自从执掌华亭县以后,杨帆招贤纳士,不断改变民生,每个百姓眼中都洋溢着幸福的光亮。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若是鱼肉乡里欺男霸女,老百姓定会把此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口口相传万事唾骂,令其遗臭万年。阑 反之,若是能为老百姓做实事,他们就会将你记在心里,永远念着你的好。 杨帆虽然才执掌华亭县几个月,但一系列的政策早已深入人心。 因此,他在民间的声望日渐高涨,百姓敬他爱他交口称赞,更为为他立生祠…… 今天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十几万人的共同努力,再加上现代化的工具,新城的建设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当杨帆的马车顶着烈日前往新城主持新城入住及房子分配仪式。 路上的百姓远远见到杨帆的马车,都会安静的站立在街道一旁,或是行注目礼,亦或是干脆拜伏于地……阑 见状,马车里的杨帆干脆站出马车,任凭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微笑着跟百姓们挥手致意。 心里唏嘘的同时,也得意非凡! 没想到前世作为一名屌丝,生平没做过几件事儿。 今生穿越一回,却能被百姓感恩戴德,怎能不让他激动。 更何况,这时候的百姓确实太淳朴、太单纯了。 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的恩惠,他们就会永远记在心里。 从古至今,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总是看不起这些泥腿子,却不知道这些人推动着社会的每一次变革。阑 如果上位者能够让这些人活得下去,他们又怎会不拥护你呢? 由于街道两旁跪倒的百姓一片接着一片,杨帆一行的前进速度不得不稍稍见缓。 坐在后面马车上的陈学礼、权万纪一行,内心则是震撼不已。 历朝历代,又有几人能像杨帆一样深受百姓的拥护? 即使是开创了贞观之治的李二陛下,在百姓中的声望也没有眼前这位大都督高吧? 当初还对杨帆各种天马行空的政策有些不理解。 如今他们有些庆幸能够亲自参与到这样的改革中来。阑 只要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他们这些人必然能够名传千古。 裴行俭、狄仁杰等一众年轻人,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就是他们的大都督,能跟随这样的人,何其幸也? 哪个人又没有虚荣心呢? 作为官员,能够得到治下百姓的认可,那就是最大的肯定。 席君买和王孝杰领着一众护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开路。 听着百姓阵阵的嘶喊声,两人的头颅昂的更高了。阑 这就是他们跟随的人,能够为这样的人效命,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萧瑀、江弘斐等被请来的各大世家主事人直接被这种场面震住了。 没想到杨帆只是来几个月,就已经收拢了民心,简直太可怕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江南士族经营了江南数百年,这些百姓都没有这样的认同感。 他们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江南再也不是他们江南士族的江南,而是由眼前这位风光无限的大都督说了算。 萧瑀不由感叹,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至此以后,他们这些江南士族要么老老实实的服从管辖,要么搬离江南,别无第三条路可走。阑 这时候萧瑀才想明白,为什么杨帆会大张旗鼓的请他们过来。 明面上是为了新城的入住仪式,说到底是让他们这些人表明态度。 萧瑀知道,如果今天不做表示,那看来是不行了。 既然没有了反抗的余地,杨帆又是自己姐姐的干儿子,萧瑀打算再帮衬他一把。 转头看着江弘斐,萧瑀问道:“老夫听说新城的房子建得不错,不知弘斐是否有入手的打算?” 江弘斐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萧公,咱们不是来观礼的吗?怎么说到买房子了?再说,这里距咱们祖地都不近,买房子在这里岂不浪费了?” 萧瑀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祖地有其他族人守着,派一些年轻才俊过来其实也很不错嘛!”阑 江弘斐能够当上家主,自然不是愚笨之人。 萧瑀如此明示,他又怎能不懂。 在这里买房子,又把年轻后辈迁过来,岂不是让自己家族掌控在杨帆的手上。 略一沉思,江弘斐已经明白了杨帆此次的打算。 这一次杨帆大张旗鼓把所有世家之人都请过来,根本不是观礼这么简单,而是一次鸿门宴。 想到这儿,江弘斐苦笑着说道:“有萧公陪着,我辈不孤单矣!” 而旁边的几名家主听见,心头也豁然开朗,但此时内心里已全是苦涩。阑 看来今日被杨帆斩一刀是避免不了的了。 烈日下,杨帆一行穿过平坦的水泥街道,来到了高大的大都督府。 这座大都督府高28层,在古人看来,这栋房子直插云霄,实在太壮观了。 本来杨帆想把大都督府打造成以后的明珠塔。 可惜技术有限,不敢建得太高。 从大都府广场上往两边望去,除了四通八达的街道,两旁尽是一排排整齐的楼房。 不管是随行的人还是来参观的百姓,全都傻眼了。阑 以前这里除了工人以外,外人难以窥其全貌。 如今这些整齐划一的房子,直接颠覆了大家的三观。 不过,这也让众人愈发增添了几分好奇。 巨大的广场上,已有几万人站在烈日下,他们正等待着房子的抽签仪式。 虽然抽到房子每个月要还一定的钱财,但只要肯出力,这一点点钱根本就难不倒人。 更何况,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简直犹如仙境,哪个人又不想有这样一栋。 这次前来观礼的百姓,莫不是都想着能够抽到一套房子。阑 看着这群满是期待的百姓,杨帆笑了笑。 新城的房子除了办公用楼,并不是后世的高楼,而是建了80平左右,一户一栋。 虽然这样会导致占地广,但杨帆却根本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可不是人口爆炸的后世。 杨帆的打算是把这里打造成能够容纳500万人口左右的城市。 这么大的城市规划,足以满足几百年的需求。 要知道偌大的长安城也只容纳了100多万人。阑 而且这些百姓的房子杨帆并不打算挣钱,只是以成本价卖出去。 因此,对于百姓根本构不成很大的负担。 新城的入住仪式很简单,杨帆只是做了个开场仪式,剩下的抽签则由裴行俭等人负责。 杨帆此次之所以把活动搞得这么巨大,则是盯上了那些肥得流油的世家。 说完开场致辞,杨帆便笑盈盈的走向了各大世家的人。 这些可都是财神爷啊! 看到杨帆,萧瑀这个江南世家的领袖站起来调侃道:“大都督真是大手笔啊,这些房子还真是新颖,不知老夫可否购买一套。”阑 “是啊是啊,大都督,我们都想来一套!” 一时间,众多世家之人纷纷表态,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说起来,虽然这些房子的样式比较新颖,但其实并不能入萧瑀等世家之人的眼。 毕竟,这些房子的面积太小了,根本不适合大家族居住。 当然,之所以故意提出买房子,只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 买房子是假,送钱才是真。 此次各大世家虽然并未全由家主亲至,却不约而同派出家中有分量的族人前来,足以表示对于杨帆的重视。阑 不重视不行啊! 谁都知道杨帆对不服从管教的世家那可是心狠手辣,如果不派人前来,谁都没底。 若是以前,他们联合在一起扇动百姓一起反抗,可现在百姓都不跟他们一起玩,谁敢动弹? 因此,大家猜到杨帆的心思以后,自然是赶紧表态 谁不知道杨帆这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棒槌。 若是惹恼了这位大都督,有可能明天这家伙就派兵把家族给灭了。 能够掏钱买杨帆一个开心,顺便结交一下这位大都督,绝对是明智之举。阑 在这些世家看来,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儿! 看到众人如此识趣,杨帆乐呵呵的笑道:“多谢各位前来捧场,本都督感激不尽,不过,这些房子怎么能够配上你们的身份?” “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不妨去看看我为大家准备的别墅,而且,只要购买别墅的人,你们家族可以组建一支不超过100人的商队跟随我的海船参与海外贸易。” 在杨帆看来,一个大棒一个枣才是最好的处事方式。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眼前不由一亮。 那个什么‘别墅’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如果能够争取到参加海外贸易的名额,绝对物有所值。阑 众人之所以反对朝廷掌控江南,就是害怕朝廷把他们海外贸易的渠道垄断。 如今杨帆居然主动示好,他们当然也不会不知好歹。 当然,杨帆也不会介意这些世家的参与。 海外的市场实在太大了,即使整个天下世家都参与进来也根本满足不了。 只要这些世家规规矩矩,杨帆根本不介意让他们从中分一杯羹。 萧瑀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首先表态道:“大都督如此说,老夫真有些想见识一下什么房子能够得到如此赞誉,我们萧家决定了,先预定一套。” 果然是老油条,萧瑀根本没提合作一事,也没问多少钱,直接订了一套房子表达态度。阑 “多谢宋国公的信任,定然不会让您失望。”杨帆含笑点头表达谢意。 某种程度上来说,萧瑀这算是直接给杨帆撑场子。 “大都督,某是江宁郡江弘斐,也想订一套,请大都督恩准。” 江弘斐自然是紧跟萧家的脚步,也赶紧上来凑热闹。 伸手不打笑面人,杨帆脸上堆起笑容,亲热的说道:“江家主有心了,承蒙您看得起,本都督怎敢不允……” 闻言,江弘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 “大都督,小的是扬州的……”阑 “大都督,小的是黄家的……” 一声声问候,一张张笑脸,让杨帆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这些可都是江南世家豪族。 能让这些自持清高的大族放下身段前来捧自己的场子,杨帆当然有自豪的。 只要这帮家伙把家族的主要人员迁到这里,杨帆就不怕这些人能够翻得了天。 杨帆笑嘻嘻的应付着,心里简直美得不行。 既然这些世家都伸头出来让宰,他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阑 越想越高兴,杨帆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信任本都督,那大家一起去看看房子吧,当然,在场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心买的,都可以随我去看看。” 说着,杨帆带着一群世家、富户往别墅走去。 四季花园别墅,这里可是杨帆花重金专门为这些“高贵”的世家、富户打造的。 来到四季花园别墅门前,杨帆挥挥手,让护卫上前,打开了别墅大门。 建成之后的四季花园别墅首次在外人面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副优美的画卷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时间,众人惊叹无数!阑 这个别墅区植被茂密,宽敞的青石板路显得一尘不染。 一颗颗高大的树木耸立在两旁,仿佛把炎炎烈日遮挡在天外。 树下是一些刚移植过来的花,此时正值花季,一阵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五颜六色的花朵美得让人心醉! 走了一会儿,黛瓦白墙,一栋栋别墅显现在众人眼前。 这些别墅之间并不拥挤,反而中间相隔了几十米,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别墅里面,房舍借着地势高低错落有致,布局独具匠心。 宽大的别墅,里面精致的院落在阳光下显得如诗如画。阑 这里的每一处别墅,简直比皇帝的宫殿还要优美。 原本只是打算花钱消灾的世家豪门,顿时被眼前优美如画的野墅给征服了。 一个个眼睛都红着眼睛,恨不得全部占为己有。 杨帆一边领着众人观看,一边介绍道:“诸位,请跟我来,我给大家介绍介绍里面的设施。” 说着,抬脚走进了一旁的别墅里面。 这些区域的别墅布置的很有特色。 为能够让仆人、护卫的住处与主人的分隔开来,每个区域划分得很细。阑 最前面的是护卫的住处,左右两边分别是仆人的住所。 作为主人的别墅在正中央的后面,每间房里都有洗浴室和茅厕,全自动自来水系统,直接让众人看傻了眼。 回到别墅正厅,偌大的客厅宽敞而明亮,地上干净的一尘不染。 杨帆扫视一圈,开口说道:“这里的房子大家也都看到了,虽然刚刚建成,但是这里设施齐全,环境优美,花园式的布局能让居住在这里的人感受到大自然的亲近,又有雍容高贵的奢华,简直与你们的身份绝配,早买早得,绝对物超所值。” 杨帆直接打了广告。 说着,他对着狄仁杰挥了挥手。 这个小胖子立即命人将一个巨大的模型抬了出来,放在众人前面。阑 这是? 众人伸长着脖子看了过去,顿时都齐齐吃了一惊。 原来这是一个缩小的模型,一栋栋房子、一条条道路,将整个别墅区用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众人都有一种冲动,恨不得马上买下。 能够在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拥有一座别墅,简直是身份的象征。 本来以为杨帆只会宰人,突然发觉杨帆并不是那么可恶。 花钱买这么一套房子,还能够得到合作的机会,简直是物超所值。阑 有些不满杨帆“算计”的世家之人终于不再抱怨。 突然,有人开口问道:“大都督,不知这里的房舍售价几何?” 这个人算是问出了不少人的心思,毕竟,这些别墅太豪华了。 当然,这部分人主要是一同前来的商贾。 至于那些盘踞江南几百上千年的世家而言,根本不会在意房价多少。 他们只是想得到和杨帆合作的一个机会,根本不在乎花费多少钱。 本来就是打着被杨帆当冤大头宰一刀,在见到别墅如此优美的时候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阑 再贵,你还能比长安城更贵? 再说,反正大家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杨帆端坐不动,这次由狄仁杰站出来解释。 好歹也是一方大都督,如同一名奸商一般讨价还价,实在是掉份儿。 这段时间狄仁杰早就历练出来了,面对这么多世家门阀的家主没有半点拘谨。 不过,看到这群世家不屑的眼神,狄仁杰心里不由为这些人默哀一分钟。 当初听到杨帆定价的时候,他还以为听错了,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阑 “咳咳,诸位也都看到了,四季花园别墅的房子位置很好,不仅能够观海,而且距离大都督府很近;当然,这些别墅按面积和装修豪华程度分为三等,各位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不同类别。” “可以保证的是,无论买下哪一个类别的房子,都绝对物超所值,而且想要和大都督合作做海外生意的,都有一个合作的机会。” “咱们大都督说了,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当然要住最好的,因此,才特意用重金打造了这些房子。” “当然,高贵的东西自然比较值钱,只要有心买的人即使钱不够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 “咱们大都督对于诸位无限信任,不需要一次性付清,只需要签个契约,就可以按月或者按季度进行缴款,一旦契约成立,咱们按契约时间还款就行。” “另外,签订契约以后,我们帮忙办理房契证明,以及各种后续事宜,绝对老少无欺。” 闻言,众人无不感动不已,纷纷赞扬杨帆仁义,毕竟这么信任他们。阑 甚至很多人拍胸脯说,不用进行分期付款,直接一次性付清。 不过,像萧瑀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却发现一个问题。 如果价钱不是特别贵,狄仁杰又何必推荐分期付款呢? 更何况,这名华亭县的主薄说了一大堆好话,可好像完全没有提到房价是多少! 倒是有几句话透露出一点信息,比如“高贵的东西自然值钱……即使钱不够……”诸如此类的话。 开什么玩笑! 在场的买家就算不是世家豪门,亦是各地的商贾。阑 房子虽然漂亮,面积也大小不一,但如果按照长安城的房价来算,也绝对能够买得起。 萧瑀不由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难道这里的房价比长安城还贵?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萧瑀的眼力劲。 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牛皮哄哄拱手道:“在下乃是吴县杨天一,这里的房子我很喜欢,我想买五套,只需说出个数字,在下这就签订契约。” 狄仁杰看了看杨帆,便笑道:“杨大人果然畅快,不知您是打算买哪一类的别墅,一类的别墅只需要18万贯,二类的别墅只需要12万贯,三类别墅只需要10万贯,一类别墅只有九套,早买早到手哦!”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十八万贯一套?阑 萧瑀心里戈登一声,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可惜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虽然打算被杨帆宰一刀,可没想杨帆会这么无耻。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杨帆当然也能够理解。 要知道,大唐一名五品官员一个月的奉禄才5贯钱左右,相当于后世的五六千块钱。 十八万贯一套房,相当于后世的18个亿。 即使在场的人身家都在20万贯以上,但是十八万贯的现钱,那也太吓人了!阑 不过,杨帆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如果这些家族能够传承千八百年的,绝对会物超所值。 毕竟,一类别墅有二十几亩的面积,在后世卖地也不止这点钱。 虽然古代人稀地广,众人都会觉得很贵,但自己也给他们一个合作的机会。 如果认真经营,定能够挣个盆满钵满。 杨天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的问道:“十八万……贯?”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把“文”听成了“贯”,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价格。 其他一众人也是张大着嘴巴望向杨帆,显然是想确认是不是狄仁杰搞错了。阑 杨帆可不管这些,面色一肃,怒道:“怎么?你们认为我会坑你们,这个房子就值这个价?” 杨天一苦着脸:“小的不敢!” 内心却悱愎不已。 这还不坑吗? 两万贯就能建造一座巨大的宫殿,18万贯……差不多可以用黄金打造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被宰还得叫好 看着众人纠结的表情,杨帆却鄙视不已。摬 从古至今,一线城市买房难是老问题了。 如同后世的北上广,已经让平头百姓望而却步,辛勤一生也买不起厕所大的房子。 而自己这这些别墅为了适应时代,已经特意把面积扩大了好几倍。 毫不夸张的说,等以后这里繁荣起来,绝不逊色于帝都长安,甚至会更上一层。 看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没有眼力劲,杨帆直接怒了,扯着杨天一的衣领,给他拎到窗前,指着透明的玻璃,砰砰响的拍着说道:“看看这琉璃,你看过这么坚硬这、么透明、这么巨大的琉璃么?” 被杨帆拎着,杨天一像只小鸡崽被老鹰擒住一般,唯有苦着脸摇头。 还真别说,这块巨大的琉璃他真没见过。摬 况且,从杨帆击打的声响来看,刚刚的力量绝对不小,可这块琉璃却没有丝毫损伤,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用这么巨大的琉璃作为窗外,而且不止一扇,难怪用价这么高。 众人这时也才发现,房子的窗户全部是用琉璃装饰,实在太奢华了。 杨帆又把杨天一拎到大门前,又拍拍大门,说道:“这些都是天山紫檀打造的大门,你看看这硬度、这花纹,珍不珍贵?” 此时杨天一还能说什么?只能不断点头…… 杨帆又带着众人来到别墅的房间指着各种陈设说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告诉你们这些孤陋寡闻之辈,此物名为沙发,坐在上面比最稀罕的虎皮还要舒服,你说稀不稀罕,去试试……” 众人试完以后,真有些傻眼了。摬 这玩意这么柔软,真是太舒服了。 杨帆又指着防盗窗说道:“这里不仅有最舒适的享受,还有最安全的保证。” 说着,杨帆抽出一名世家子弟腰间的长刀,“咣啷”一声砍在合金防盗窗上。 长刀当场断为两截,防盗窗上却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房间的外围和别墅的外围都用最优质的精钢制作,即使有刺客,也不能轻易的伤害到这里的主人……” 说完,杨帆忿忿的瞪着杨天一:“你说,这房子值不值这么多钱?” 杨天一像小鸡吃米一样点头:“值!”摬 杨帆又问:“十八万贯,贵不贵?” 面对怒气冲冲的杨帆,杨天一哪敢说不,苦笑着摇头:“不贵!” 我特么哪儿敢说贵啊! 瞅你这架势,如果敢说贵,你还不得吃了我? 杨帆的脸色顿时变得温和起来,亲热的揽着杨天一赞道:“你还真有眼光,以后带着家人住在这里绝对是身份的象征,不像某些人居然还嫌这里贵,真没见识,对了,刚刚你说要订多少套来着?要不咱就签订契约?” “签,肯定签!不过,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住不了一等别墅,因为这实在太奢华了,要不我就订一套二等别墅,毕竟还有其他这么多人呢?咱总不能把他们的名额给占了吧?” 杨天一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大都督就是想宰人啊!摬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能含泪定下一套。 如果定五套,倾家荡产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既然杨帆想宰人,那大家都一起被宰吧。 更何况,江南比他杨天一有钱的世家豪门有的是。 当然,杨天一还是念着有杨帆合作的机会才咬牙买了一套二等别墅。 毕竟,他杨家可是做丝绸生意的,如果能够打开海外市场绝对物有所值。 听到杨天一只要一套二等别墅,杨帆并没有见怪,反而赞许道:“你很不错,懂得谦让是好事,对了,你需不需要进行分期付款?利息绝对低哦!”摬 “多谢大都督赞赏……不过,分期付款就不必了!”杨天一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么多钱如果还要利息,还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呢,他是真不敢赌啊! 搞定了杨天一,杨帆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其余世家之人目光,冷笑道:“众位现在是否还觉得很贵?” “不贵……不贵!” “大都督这房舍简直物超所值……” 开玩笑,人家都差点明着抢了,谁还敢说贵? 这要是敢说贵,今天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去。摬 杨帆呵呵一笑:“对嘛,大家实在太有眼光了,还真别说,这都是跳楼价了,要不是和大家交情好,某还真舍不得卖出这么低的价格,唉,差点连内裤都亏没了,我这人就是太念交情了……” 各世家之人目瞪口呆。 您这还念交情? 您若是不念交情,是不是还想要卖个百万八十万贯的? 不过,话已至此,谁又不敢说不买呢! 特别是那些比较缺钱的世家,着急慌忙的订三等野墅。 谁知道三等别墅最后会不会被抢完。摬 如果最后只剩下一等别墅,把他们家族卖了也拿不出来! 钱财事小,家族未来事大。 反正这一棒子不想挨也得挨,还不如趁这个时候找一个合作的机会。 狄仁杰拿着契约,看着众人争先恐后签字画押,一张胖都都的脸笑容从没断过。 他真没想到,原来挣钱也这么开心啊! 而这些世家之人看着手上的契约,总是那么不得劲。 这可是钱啊!摬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房子贵是真贵,可也真够奢华的! 这等房舍的用料绝对考究,如果这里真能繁荣起来,说不得几年以后就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想到这儿,正在考虑的世家痛痛快快的画押签字。 特别是像萧家这样的大家族,直接每一种型号都定了一套。 这不由让杨帆感叹,这些江南豪门真是有钱啊! 轮到最后一位世家之人签订契约,杨帆忽然伸手拦住:“你们谢家买的是三类别墅?” “啊!嗯!”谢府的家主一愣,赶紧点头。摬 “谢文举谢驸马是你谢家的吧?” “正是,他是我的弟弟!” 谢家的家主有些欢喜,心里却在想,驸马这个身份果然有用。 弟弟是驸马,这位大都督也是驸马,可谓是一家人。 杨帆应该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想给他低一点价钱。 到底是亲戚啊,起码不会这么坑。 正当谢府家主觉得有些扬眉吐气的时候,却听杨帆说道:“你们谢家不是娶了公主吗?公主这么高贵的身份自然不能住在三类别墅,听说你们谢家挣了不少钱,这样,既然你们谢府有钱,那就买一套一类别墅,再加两万贯钱,总共20万贯,我帮公主再升级装修,这才能够配得了公主高贵的身份,唉,为了亲情,只能做赔本生意了,真是吐血啊,如果再来几个驸马,那我还不得亏死,唉,太难了!”摬 听到杨帆这么无耻的话,众人有些懵。 谢文举娶的可是高祖皇帝的女儿啊,按照辈分来讲,还比你杨帆大一辈呢? 怎么还专门宰长辈、宰亲戚? 可杨帆话已说出来,谢家敢不给面子? 于是乎,一个两个看向谢家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一定是谢家哪里得罪杨帆这个棒锤了。 众人猜的不错!摬 在长安城的时候,谢文举在宴会上可没少找杨帆麻烦。 如今有宰谢家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手软。 而谢家家主,谢文锐傻眼了,这是咋回事儿? 不是应该减价么,怎么还加钱? 更主要的是,买一类别墅可是三类别墅的两倍啊! 虽然谢家能够凑齐这么多钱,但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可想到杨帆的强势,又不能反驳,只能哭丧着脸露出了祈求的表情。摬 杨帆权当没看见,从狄仁杰手里接过契约和毛笔,将契约上的价格改一下,就抓着韩王府管事的手:“赶紧的,签字画押,咱们两家算是亲戚,某还能坑你谢家不成?” 谢文锐知晓这位的脾气,那是万万不敢得罪。 开玩笑,没见到王家那些世家全被抄家灭族了吗? 这可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谁敢惹? 无奈之下,谢文举连契约的内容都没有看,就直接签字画押。 临了才瞄了一眼契约上的价格,谢文锐差点吓尿了。 “大都督,为何是三十一万贯?”谢文锐真快哭了,死死拽着杨帆的手臂不撒手。摬 即使自己是家主,也没有权力动用这么多钱啊! 更主要的是,如果你用这么多钱一定会谢家伤筋动骨。 回去之后,那些族老还不得把自己废了? 杨帆耐心的解释:“公主金枝玉叶,总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吧,再说,如果公主有了别墅,你这个家主没有岂不是太寒碜了?” “再说,咱们是亲戚嘛,我为公主的别墅升级装修,总不能落下你吧,我只收你1万贯的加装费,这简直就是亲情价了,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 说着,杨帆搂着谢文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先回去,若是家里面的族人敢反对,我上门去说服他们,有钱也不能省啊,如果公主回家,总不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谢文锐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给杨帆施了一礼,拿着契约跑得比兔子还快。摬 他真怕杨帆再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杨帆说上门去说服自己的族人,可把他吓得不轻。 一旦杨帆上门,那可不是来喝茶的。 ***** 大都督内,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据统计,卖给世家的房子就挣了将近500万贯的钱财,要知道这些别墅总共花费了不到10万贯的成本。 众人看着坐在主位的杨帆,心头崇拜的不行。摬 这就是咱家的大都督,就是有本事,即使盘踞江南上千年的世家还不是任由宰割? 作为长史,权万纪一张老脸满是震惊。 在朝廷为官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大笔钱财。 虽然大唐每年的税赋有将近3000万贯。 可这些包括了粮食、帛锦等各种东西。 再说,很多的税赋要留在各地进行开支,每年真正上缴到朝廷中枢的也只有将近一千来万贯。 此次杨帆翻手之间便挣了500多万贯,而且都是现银,简直是不可思议。摬 看着手中的各种统计,杨帆嘴角也不由微微翘起。 他也真没想各大世界这么有钱,难怪这些人极力阻止朝廷掌控江南。 江南之地真是块大肥肉啊! 不过,更让杨帆高兴的是百姓的数量。 根据统计,此次抽签的百姓达到了五万户之多,平均每户五人左右,这可是将近30万人。 若加上原住民,人口绝对将近40万。 这么大的人口数量,对地广人稀的大唐而言,绝对能够排在前五。摬 在古代,人口决定着一切,以后一旦把东南沿线串联起来,这里的繁荣程度绝对能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随后,杨帆又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布置。 虽然此次挣了一大笔钱,可这些钱都是一次性的,总不能次次褥羊毛。 况且,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让经济繁荣。 很快,杨帆最便对这一笔巨大的财富进行了分配。 除了对学校的投资,对工坊的建设更是占了大头。 现在新城的建设已经逐渐接近尾声,众多的百姓将会被解放出来。摬 如果没有了固定的收益,百姓定然会坐吃山空。 只有建设工坊,做出产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才能够藏富于民,也才能打造出百姓心中‘梦想国度’。 刚布置完任务,众人陆续退去。 正当杨帆有些无聊的时候,苏定方来报,薛仁贵已经来到码头。 听到这消息,杨帆开心不已。 薛仁贵到来,说明海船已经成型。 那么,打开海外市场就可以开始入手了。摬 想想薛仁贵待在丰州、泉州已经两年,也算是不负所望。 来到水师码头,杨帆拍着薛仁贵宽厚的肩膀笑道:“仁贵,日久不见,你可是越发的精神了啊。” “大都督,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江南,仁贵真想回长安了,这里海风的味道可真不好受!”薛仁贵咧了咧嘴,苦着脸回道。 “这可不像你呀,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对了,船队怎么样了?” “海船已经按照大都督的要求全部装好,而且动力十足,上面载的货物和人员绝对数倍于此时大唐最先进的战船。” “嗯,不错,一定要维护好这些船只,这些宝可都是咱们出海宝贝,某正指望打开海外航线呢!” “仁贵明白。”薛仁贵当然清楚这些船只对杨帆的重要性。摬 这可是搜刮海外钱财的大好时机。 杨帆笑了笑,说道:“走,几年不见,先给你接风洗尘,同时也认识认识一些新朋友,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薛仁贵神情微微一滞。 他当然也听说杨帆找到了很多人才,这也是为什么他急着想来到杨帆身边的原因。 人才越多,越不好出人头地。 他薛仁贵可谓是跟着杨帆最早的人,可如今的职位却是最低的。 虽然知道杨帆不会亏待他,但自己也要争气、努力呀!摬 当天的晚上,杨帆举行了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也算正式确定了薛仁贵的地位。 薛仁贵的到来并没有打乱杨帆的计划,反而让华亭县的建设更加如火如荼的进行。 按照杨帆的要求,工业规划区以内,规模庞大的工坊陆续建立起来。 这些工坊足以容得下几千名的工人同时工作,这样的大手笔,在大唐之中绝对罕见。 当然,这也是杨帆手中有钱,也有销路。 毕竟杨帆是想尽快生产出产品,把这些东西推销到海外去。 只要打开了一条航线,以后源源不断的财富将聚集到华亭县这里,那么他将再也不会为钱财而担忧。摬 当然,这些基础建设当然不会由杨帆亲自负责。 现在最主要的是对海军的培养。 虽然飞骑在陆地上罕逢敌手,但作为海军却不一定合格。 于是乎,杨帆又一次进行了一次的大规模招兵宣传,来参加选拔者无计其数。 毕竟,杨帆对士兵的福利实在是太好了。 而这些参选的人大多数是江南出身,天生就熟悉海上的情况,这也会训练提供了天然的条件。 同时,已经荒废的水师驻地也进行了修膳和扩张。摬 不过,让杨帆头疼的是,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驱逐舰对于这时代的船实在太先进了,根本没人会操作。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亲自当起了培训师。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开启航海大时代。 第六百六十九章新式海船试航 来到水师驻地,杨帆就见到薛仁贵迎面赶来。 一见面,薛仁贵便施礼道:“下官见过大都督。” 薛仁贵被杨帆任命为水师副都统后,那张愁苦如老农的脸膛愈发精神。 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视察海船的情况,见到薛仁贵,杨帆问道:“免礼,那些海船如何?” 薛仁贵恭恭敬敬的回道:“大都督,根据您的要求,属下在丰州、泉州造船厂打造海船,建造完毕的,现在已经全部抵达。” 杨帆大喜:“总共有多少?” 薛仁贵有些惭愧,拱手说道:“有负大都督重托,目前为止,只打造出四艘战船,八船货船,总共十二艘;其余的十八艘可能还需要半年左右。” “以前主要是对于船只的发动机安装不熟悉,以致走了很多弯路,……不过现在都捋顺,只需安装完毕试水便可试航。” 杨帆并没有责怪。 毕竟自己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火力发动机太超前了,不是专业的难免有错误疏漏之处。 难为这些工匠拿着图纸攻克一个个难关,如今造出了十二艘,已殊为不易。 既然现在已经理顺,那就水到渠成了。 往码头上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船只,杨帆问道:“船呢?难道还没有靠岸?” 薛仁贵回答:“下官谨守大都督的嘱托,为了不暴露海船的秘密,抵达之后便将船只悉数停放在水师船坞里,不许闲人旁观。” 有能力的人,做起事情来就是面面俱到,很让人放心! “嗯,不错!”杨帆夸赞了两句。 随后将权万纪、程名挺、席君买等一众人全都叫上,兴冲冲直奔水师船坞。 几位下属不知杨帆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听了是新式海船,都来了兴趣。 据说这位大都督之所以下江南,就是为了打开海运航线。 走进水师船坞,四周已经被护卫团团警戒。 一行人登上一处瞭望台,放眼望去,整个船坞显现于眼前。 虽然以前华亭县水师驻地荒废了很久,不过这个废弃的船坞却不小。 即使十二艘巨大的新式海船静静的停驻在里面也并不显得拥挤。 杨帆只看了一眼,就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这就是他打开国外大门的利器! 四艘战船是按照后世护卫舰的图纸打造的,虽然全身少了很多现代化的保护漆,不过通过防锈处理的铁疙瘩看起来更让人恐怖。 而八艘货运船更是巨大,四艘战船反而如同发育不良的幼崽一般。 虽然这些船只看起来很粗糙,不过杨帆相信,这绝对能够在这个时代纵横四海! 而一帮随行人员则被这些庞然大物惊呆了。 特别是那些巨大的货轮,仿佛一艘船就能够把整个城市装进去一般。 当然,更让大家不能理解的是,这么巨大的铁疙瘩怎么不沉下水里去。 另外,如果用人力划动,这得要多少人才够啊! 一时间,众人直接看傻眼了,反而没有人提出疑问。 当然,包括薛仁贵在内,在杨帆没有把发动机送到之前,他也不相信这样的铁疙瘩能在海上纵横。 杨帆指着货船问道:“可曾测试过船只能够装多少货物,装满燃料后能够航行多远,船速几何?” 一提起这个,薛仁贵顿时兴奋了,黝黑的脸似乎都能放出光来,手舞足蹈道:“当然测试过,这海船太大了,总共能装十万石左右的货物,另外,装满燃料后测试,从泉州港出发,直奔来州,往返十天左右,燃料用了1/4不到。” 十万石? 在唐代,一石等于106斤左右,10万石,相当于106万斤。 来州到是泉州多远呢? 大约有2000多里,来回就4000多里,跑了十天,相当于一天跑了400里…… 懂计量的,掐着手指头算计量,懂距离的,算速度! 这时代的船只能够装几万斤就已经算是大货轮了。 如今杨帆制造的这些新式船只居然能拉100多万斤,简直是不可思议。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这些铁疙瘩的航行速度。 这时代的船只,在顺风的情况下,一个时辰能够跑50里左右。 若是逆风10里都有可能,甚至还有被吹倒回来的。 如此一来,即使满打满算,一天最多行驶300里就已经是极限。 而这些船只能够固定行驶400里以上,速度也太快了吧! 此时众人有些发懵,权万纪更是咋舌道:“这船能跑这么快?” 作为唐朝的名臣,虽然没统领过军队,但是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这么快的速度除了顺风时发起冲锋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达到。 薛仁贵显然听过权万纪的名头,知道杨帆对这位权长史甚是器重,因此恭敬说道:“权长史有所不知,这船最大的优点还不在于它的快,而是它抗风浪的能力,即使再大的风浪,也很少有倾覆的可能,最重要的是,无论顺风逆风皆可航行!” 杨帆笑而不语。 确实,有了发动机,这才使船只有平稳的动力,不管是顺风还是逆风都能够畅通无阻。 相比于这时代通过季风出海,简直是太便利了,只要船上有充足的燃料便可。 虽然用煤这种燃料很原始,但是很好用,毕竟这时代可不好进行石油提炼。 一旁的程名挺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薛都统,你是不是搞错了,历朝历代,出海都是通过季风进行顺风航行,船只如果逆风岂不是被吹着倒退回去?人力怎可阻挡得了大自然的力量,这不是瞎扯么?” 在他的认知里,船只在大海上航行主要靠的是帆。 风吹着船帆带来动力,同时人工进行辅助,推着船只前进。 可若是逆着风,那作用力就是反着的,行驶起来很艰难,怎么可能往前走呢? 这也是为什么出海经商的人一年只能一来一回的原因,因为需要根据季风的风向进行航行。 】 对权万纪客气,那是因为杨帆很看重对方。 而面对程名挺,薛仁贵就不那么客气了。 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是谁呀,居然敢说自己瞎扯? 因此,薛仁贵梁毫不客气的说道:“某可不是口出狂言之徒,程将军孤陋寡闻,并不代表不可能,你为何笃定船只就不能逆风航行?” “这个……”程名挺灿灿一笑,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但想要他承认错误,也太没面子了。 杨帆当然也知道薛仁贵为什么这样咄咄逼人。 毕竟,这些船只是他一手打造的,如同他的孩子一般,自然不允许他人质疑。 于是杨帆指着船坞中的战船说道:“既然大家有争执,有质疑,船就在下面,咱们何不拉出去熘一熘?不过既然程将军不信,薛都统却是信誓旦旦,两位各不信服,不如打个赌如何?” 这可是超时代的产品,今天定然要黑程名挺一回。 虽然这家伙一直在为自己效力,可他的任务却是保护杨贵妃的将军,并不属于自己麾下,现在可是收他的好时机。 权万纪当即点头:“这个可以有,老夫也想看一看大海的宽阔。” 这老头看起来一板一眼,其实心眼贼的很呢! 杨帆呵呵一笑:“这样,赌钱伤感情,也忒俗了一些,不若就赌他俩谁输了,谁就做另一人的副手,同时,得请大家吃一顿,不知大家以为奴何?” 薛仁贵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面无表情道:“某赞同,就怕某人输了不认账。” 其余人也纷纷咐合,看热闹的自然不怕事儿大。 再说,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吃的。 看到众人的眼神,程名挺眼睛一瞪,不悦道:“怎地你们就料定某会输?某还就不信了,这船连帆都没有,如果能逆风前进,还不如说大江倒流,赌就赌,某接下了,薛都统,你这个副手当定了。” 闻言,杨帆微微一愣。 这才知道程名挺为何这么怀疑。 自己的这些船用的是后世的旋筒帆,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帆船,显然这家伙搞误会了。 这就是认知上的差距啊! 可杨帆并没有解释,反而笑嘻嘻的看着薛仁贵道:“薛都统意下如何?” 废话,明摆着赢定了的事情,薛仁贵怎么会拒绝? 不过,薛仁贵却有些想不通。 为何杨帆会找程名挺这样一个人来给自己当副手。 当然,薛仁贵不知道的是,程名挺这家伙在战场上可是个狠人。 这样的人来对付海外的一些蛮夷,杨帆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用他来给薛仁贵做副手,绝对是好的搭配。 对于杨帆,薛仁贵有着盲目的信任。 既然杨帆千方百计的把程名挺往自己身边送,自然有其理由。 因此,薛仁贵根本不会拒绝。 绷着一张被海风吹得开裂的脸庞,薛仁贵故意说道:“我这里只需要听从命令的人,那些不服从规矩的,我可不稀罕。” 程名挺气得哇哇大叫:“小子,你莫要嚣张,若是当真能逆风航行,大唐的商贾就不会一年才可以进行一次海外贸易了。” “我在江南这么久,又岂会如此无知,那我们就定了,谁要输了,便给对方当一辈子的副手,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你可敢?” 听到这话,薛仁贵笑了,伸出大拇指赞道:“将军不愧是军中好汉,不过,某也不差,男人嘛,一口一个唾沫,咱们一言为定。” 不可否认,薛仁贵这一手激将法用的是出神入化。 看着程名挺魁梧的身材,最起码也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勐将。 先前薛仁贵还觉得对方有些无知,不过看到对方敢做敢当,感官立刻有了很大的改变。 程名挺微微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顿时干咳一声,脸红道:“那个啥,大都督在此,咱们赌来赌去是不是有失风化?要不咱们就赌一餐酒算了?” 切! 众人都对程名挺的无耻表达了鄙视,齐刷刷的竖起中指。 程名挺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道:“你们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某做什么?咱们都是为大都督服务的,拉帮结伙谈论副手的问题置大都督于何地?” 其实,即使真的输了,程名挺也无所谓,反而会有些欣喜。 毕竟,杨帆对水师的重视是有目共睹的。 能够在薛仁贵手下当副手,绝对是好的出路。 整个水师除了杨帆这个大统领,就只有薛仁贵能够压他一头,远远比在朝廷当一个小小的校尉有前途。 可是,他还是心有不甘啊! 薛仁贵现在还年轻,如果给薛仁贵当副手,以后再也永远没有超越的机会。 杨帆可不会管这么多,大手一挥,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此婆婆妈妈岂不是如同娘们一般,赶紧的,这个赌约就定下了。” “另外,把一些水师的旧武器和带来这里的产品全部搬上船去。” 说完,一马当先径自走向船坞。 四条战船皆是相同型号,长在八十米左右,宽大概有十六七米。 众人登上甲板,到处打量观看,船上的水手都是这两年薛仁贵训练的。 见到薛仁贵领着一群人上船,众人都出来参见。 此时,两人从船舱里熘熘达达走了出来,一看到杨帆,当即“哎幼”一声,微微鞠躬施礼,笑道:“议善兄……咳咳,瞧瞧我这嘴,现在得叫大都督了,草民参见大都督,多日不见,大都督风采依旧,草民甚幸啊!” 居然是一直在泉州辅助薛仁贵的房遗爱和杜荷…… 这两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薛仁贵来的时候没有说啊! 杨帆上前两步,赶紧搀扶起两人说道:“你们俩滚犊子……不是说你们正在泉州准备出海的商品吗?您们怎么也跑来了?” 杜荷嘻嘻一笑道:“那些小事儿自然有家里的管事负责,咱们交代一声就行,好久没见到大都督,咱们可等不及了,一想到你手上的好酒,啧啧啧,真流口水啊!” 杨帆有些无语:“既然如此,那咱们兄弟几个一边喝酒,一边畅游这浩瀚的海洋。” “大都督有令,咱们岂敢推辞,哈哈……”房遗爱和杜荷相视一笑。 对于杨帆身居高位而没有摆架子,两人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从这里看来,起码杨帆不是薄情之人。 很快,薛仁贵就走了回来,问道:“大都督,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不知咱们此次前往何处?” 杨帆摇手一指,对着扶桑国的方向说道:“咱们此次的目的地——虾夷地(后世的北海道)。” 听到这话,众人无不惊讶万分。 所谓的虾夷地,其实属于大唐帝国附属国渤海郡国以北的黑水都督府管辖。 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大唐帝国,可由于实在是太偏远、又很贫穷,大唐早已把这个地方遗忘了。 如今的虾夷地早已被扶桑国入侵和占领,住的除了原住民以外,大多都是扶桑人。 众人有些想不通杨帆怎么会去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更何况,这地方也太远了。 即使单程也有4000里以上,对于交通不便的古代来说,这绝对是考验。 当然,之所以选择去北海道,杨帆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一方面,杨帆想要把那里作为自己统治和奴役扶桑的前哨站。 另一方面,他也想去看一看自己培植的代理人。 当初,崔氏派来刺杀他的阿尹奴人毛利安奴,杨帆并没有把他杀掉。 反而让武媚娘把他放回了虾夷地,同时暗暗资助他在那里站稳了脚跟。 此次过去,杨帆就是想打开扶桑国的大门,让这个国家再也没有反口咬人的机会。 当然,对于自己的华夏情结杨帆当然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些人没有经历过被扶桑侵略的见识和经历,永远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再说,如今自己身为大都督,也不必事事向下属解释自己的动机。 在杨帆看来,自己无愧于心就行。 随着杨帆一声命令,四艘战舰缓缓离港,开启了人类探索海洋的新篇章。 第六百七十章石见银旷 有了指南针和航海图的帮助,第九天,杨帆一行便到达虾夷地。 毛利安奴在收到信息以后,带着一众族人隆重的到码头进行迎接。 看着这小子前呼后拥,杨帆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这家伙现在混的不错,不枉自己这段时间暗中支助。 不过,毛利安奴看到杨帆四艘巨大的战船,眼睛都绿了。 若是自己能够拥有一艘,绝对能够在扶桑国称王称霸。 当然,毛利安奴本来就是因为杨帆才有机会重回故土,自然是不敢大开口。 “恭迎贵人来到虾夷地,这是安奴的荣幸。” 一见到杨帆,毛利安奴便带着一众族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看到这种场景,薛仁贵一行直接看傻眼了。 杨帆一直在长安和江南,在这偏僻的虾夷地怎么有如此声望。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杨帆解释道:“毛利安奴曾在长安城混过一段时间,某和他算是老朋友了。” 说完,又对着毛利安奴摆了摆手,“起来吧,找一些人把船上的东西搬下去。” “谢谢贵人!” 毛利安奴激动得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缓缓站起。 不由得他不如此,他能够回到虾夷地重新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有杨帆在后面支助。 如今杨帆在大唐的身份和地位他当然也知道。 只要从杨帆手中露出一点点,也绝对能够让他在虾夷地纵横无敌。 看着族人不断从战船上搬下一堆堆的各种商品,甚至有起码上千套的弓弩、横刀等旧武器,毛利安奴眼珠子都快瞪了下来。 这些武器虽然在杨帆眼中很落后,但在毛利安奴眼里,却是最先进的武器。 毕竟,这时候的虾夷地太落后了,根本没有成熟的冶炼技术。 只要有武器武装自己的族人,他有信心能够一步一步把整个扶桑国控制在手里。 此时他很庆幸当初投靠杨帆的决定,这个大腿实在太香了。 一时间,毛利安奴豪情万丈,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贵人有所吩咐,安奴万死不辞,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古时候的人敬畏天地鬼神,可不会随便发誓。 毛利安奴此举显然是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既然给对方好处,当然是有目的性的。 若不然发哪门子疯支助毛利安奴干嘛。 既然不打算把岛国纳入大唐的版图,就培植一帮自己的人把这里控制起来。 在杨帆看来,只要有他在的一天,绝对不能让岛国有崛起的机会。 来到毛利安奴的地盘,杨帆才见识到什么是落后。 即使作为虾夷地领袖,毛利安奴也只是一座简易的木楼,而其他的族人则全部住在泥巴湖起来的房子里。 用完饭以后,杨帆开口问道:“我上次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启禀大都督,你说的那个矿床我已经让人买下来,不过,那里的贵族知道咱们开采的是铜矿以后,这段时间对铜矿场虎视眈眈。”毛利安奴赶紧擦了擦嘴,赶紧回答。 杨帆笑着说道:“某早就知道会有人打矿场的主意,这次我送来这么多的武器,你不会连一个矿场都守不住吧。” 毛利安奴赶紧保证道:“请大都督放心,只要那些人敢伸手,我一定带人把他们全灭了。” 杨帆又问道:“那个银矿找到了没有?” “请大都督怒罪,安奴无能,你说的那个地方乃是扶桑国天皇治下,安奴还没有插手的能力,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把那里拿下。”毛利安奴神情有些紧张,生怕杨帆怪他办事不利。 杨帆不以为意的摆手道:“没事儿,此次我带来了上好的工匠和足够的护卫,我会亲自去跟扶桑国的天皇谈,你只需要找足够的开采人员给我就行。” 杨帆此行最大的目标便是搞定扶桑国境内最大的矿场——石见银矿。 石见银矿作为世界知名的露天银矿,在幕府时代提供了世界将近一半的银矿产量,储藏量绝对惊人。 按杨帆估计,此时石见银矿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只要先一步把它买下,绝对是物超所值。 对于贫穷落后的扶桑国而言,大唐的各种商品绝对是扶桑国贵族追捧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此次前来还带这么多商品的原因。 就是为了贿赂这些贵族以达到拿下矿场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通过各方打点,杨帆终于把地图上标注着石见银矿的地块拿了下来,甚至还多买了好几万亩。 “大都督,边上的山头我都带人全部都仔细看过了,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银矿,现在就等着薛仁贵他们了。” 站在一座山头上,席君买正向杨帆汇报。 为了找到石见银矿的具体矿场,杨帆让薛仁贵他们各带几名经验丰富的匠人前去寻找。 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矿场,看着连绵的群山,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等到杜荷、房遗爱等人陆续回来,结果还是没有发现。 杨帆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个世界的地理与原历史不同? 毛利安奴心中也有点怀疑,杨帆说这里有巨大储量的银矿。 这个消息到底准确不准确。 毕竟,杨帆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道听途说的话,说不准是被人欺骗也有可能。 可是,席君买几人却不能这么认为。 在他们心中,杨帆可从来没有出错的时候。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一名匠人站出来吞吞吐吐的说道。 “大都督,依小的看来,这种方法寻找银矿根本不对?” 说话的这名匠人杨帆知道,名叫王铁山。 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打铁的,自然也有寻找矿石的经验,两年前的瘟疫让他成为了骏扬坊的一员。 因王铁山对于寻找铁矿很有一手,所以杨帆此次前来寻找银矿特意把他带上。 “哦?为何这么说?” 杨帆并不因为对方是一名匠人就有所怀疑。 术业有专攻,很多时候这些人的实战经验绝对比理论有用。 看到杨帆并没有生气,王铁山组织了一下思绪,说道: “大都督,虽然我没有见到过露天银矿是什么样子,不过根据我寻找铁矿多年的经验来看,即使是露天的铁矿,也必须要打矿洞才能寻找到,如今咱们只是漫无目的的走,找不到银矿也理所当然,所以小的认为应该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打矿洞……” 闻言,杨帆这时才恍然大悟。 他一直认为露天银矿就是在地面捡。 经过王铁山一提醒,他才发觉是自己搞错了。 是啊! 露天矿产只能说明不需要深挖便可发现,并不是说直接暴露在外面的。 真是理论害死人啊。 想到这儿,杨帆拍了拍王铁山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只要能够找到银矿,你算是首功。” 说完,杨帆让毛利安奴招一些扶桑人在合适的位置打矿洞。 几天后,杨帆站在山坡上,看着幽黑的矿洞说道:“走,我们到那边的洞口看看。” “好的,大都督,您就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几天都没有发现银矿,此时王铁生的心头也有些忐忑,生怕辜负了杨帆的期望。 所以,王铁山这几天不停在各个矿洞之间不停的转悠,算是一众人中最辛苦的。 况且,一般的矿洞很危险,王铁山当然不能让杨帆进去冒险。 杨帆刚开始一两天也进去过。 这些矿洞只有一人高,进去得猫着身子进去,很是难受,所以杨帆也没有在逞强。 这些扶桑人身材矮小,一人高的矿洞并没有多高。 不过,这些扶桑人挖起矿洞来很是给力,而且来的人笼络不绝。 毕竟,来这里挖矿洞,不仅管饱,还有工钱,在贫穷落后的扶桑国而言,绝对是好福利的工作。 见王铁山拿着油灯准备低头进去,杨帆赶紧叫道:“慢着,拿着这个进去。” 说完,从腰间摸出一把手电筒出来。 这些矿洞没有任何通风措施,这样点着油灯进去,杨帆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拿着杨帆递过来的手电筒,王铁山有些发懵。 他从没想过世上居然有如此光亮的东西,简直是仙界神物啊,心中对杨帆更是崇拜不已。 有了手电筒的照明,王铁山很快走到了矿洞的尽头。 不过,他很快被“咣当”一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这明显就是金属与硬物相撞的声音。 寻着声音望去,王铁山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句:“停一下!” 没办法,叮叮当当的挖掘声响彻矿洞,如果不大声一点,根本就听不清。 这些扶桑人虽然不会说汉话,但是简单的汉话意思还是听懂的。 毕竟,扶桑国的贵族和上层人士也都是以会说汉话为荣。 这些人虽然是普通扶桑人,但也听懂一些简单的话语。 来到刚刚发出声响之处,王铁山让挖矿洞的扶桑人转到一旁,急不可耐举起手电筒靠到了矿洞的侧面,可他并没有什么发现。 王铁山心中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失望。 随着电筒的灯光转移,一道反射的光芒映入了王铁山的眼中。 咦? 这是什么东西,似乎可以反光? 王铁山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白银能够反光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虽然银矿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化合物的形态存在,但还是有一定的反射性。 哪怕王铁山不懂得什么化学知识,但最基本的银矿知识还是知道的。 眼前那银里带灰的石头,正是梦寐以求的银矿石。 这是属于含银量极为丰富的一种矿藏,恶补了银矿知识的王铁山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哗啦!” 王铁山拿起钢钎,把眼前的石块敲了下来,继续确认里面的银矿储量。 到底这是个别的还是到达了真正的矿脉。 看着不断敲出来的银矿石,王铁山激动得跪地高呼:“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是找到了。” “你们继续往里面挖,这些矿石全部装起来。不得有误!” “喏!” 一旁的监工赶紧应道。 把地上的银矿石抱在怀里,王铁山欣喜若狂的朝着洞外跑去。 “大都督,你快看!” 席君买正站在洞旁防止不可预知的危险,被王铁山大吼大叫的样子吓了一跳。 “急什么急,下次老子一拔刀你脑袋就没了。” 席君买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莫非发现银矿了?” 王铁山根本不理会席君买,直接跑到杨帆面前大叫道:“大都督,发现矿脉了,绝对是富银矿!这里真是一座容易开采的露天银矿山!” 跟随杨帆前来的一众人盯着王铁山怀里的银矿傻眼了。 虽然杨帆信誓旦旦的说这里有一座储量巨大的银矿,可经过这几天寻找,说实话,大家心里其实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碍于杨帆的面子不好说出来而已。 如今居然真的发现了矿脉,这才挖几天啊,绝对是易于开采的银矿山。 “走!带我进去看看!” 杨帆心头一喜,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立马就要进矿洞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要发现了巨大的银矿石储量,那就说明地理位置并没有变化,也能够实施他心头的计划。 】 “大都督,请您稍安勿燥,当务之急是要封锁消息,这次我们并没有带来多少护卫,要赶紧让人去通知薛将军,要不然,可能会出事啊。” 权万纪虽然也很激动,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况且,假如这里真有富银矿,扶桑国的贵族绝不会就此罢休。 即使杨帆把这里买下,但还是免不了别人的惦记。 就以王铁山抱出来的银矿石来看,绝对比自己在大唐看到的任何一座银矿储量大。 “还是权长史提醒得对,君买,立马安排几个护卫通知薛仁贵,除了驻守船只的护卫,其余人全部安排过来,从现在开始,进入警戒状态。”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马上做出来安排。 确实,钱财迷人眼啊! 只有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安心的冶炼银子。 杨帆并不打算把这里的矿石运到大唐,在这里冶炼好以后再运过去是最好的。 虽然这座矿山距海边不算很远,但是矿石运到大唐怎么也有几千里,根本没有必要。 再说,杨帆之所以打这座银矿主意,是有着把这些银子作为储备的打算,因为他想在华亭县推行纸质币。 想要推行纸质币,就必须有贵重金属的储备。 在这个时代,银子是最合适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贵金属储备,发行纸币只能够让钱币泛滥,就如同朱元章时期的大明宝钞一样。 虽然不懂经济,但基本的原理杨帆还是懂的。 这些银矿提纯以后,直接作为华亭县的储备绝对是最适合的选择。 来之前杨帆就做充分的准备。 除了购买这个矿场,还带来提炼银子的匠人,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等到薛仁贵带兵前来,杨帆已经再次进洞确定了白银的储量。 现在杨帆很肯定,这就是名扬后世的石见银矿场。 以这个矿场的储量,绝对能够支持他开采上百年之久。 可看到这么巨大的银矿储量,薛仁贵却显得不是那么乐观。 此次带来的护卫只有两千左右,起码需要1000多人留守在船上以防被切断后路。 而带来驻守矿场的护卫只有几百人。 一旦让这个银山的储量暴露出去,必然会让扶桑国的各个势力觊觎。 怎么安全保护眼前的这个矿藏才是如今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在这个消息不会在短时间内传出去,只要回江南派支援过来,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当然,薛仁贵也有自己的自信。 即使只有几百护卫,薛仁贵也有信心抵御上万人的进攻,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 “大都督,你是怎么发现这座银矿的,这些银矿石的含量真是高,只需要经过简单的冶炼就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毛利安奴看着眼前这座高大的炉子,脸上满是惊讶。 他真的想不出为何杨帆远在大唐居然能够知道这里有一座丰富的银矿。 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手段。 此刻,他并没有被作坊内一箱箱整齐的银子所诱惑,反而对杨帆更加敬服起来。 何况,杨帆一向是出手大方,发现这么大一个银矿,只要服务好,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这也是为什么毛利安奴几乎把所有的族人都带过来帮忙建设工坊的原因。 想着以后有充足的钱财扩大自己的队伍,毛利安奴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呵呵,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了,你只要尽心办事,某不会亏待你的,另外,你去多招一些人过来挖矿,才能够供应得了这里的需求。” “诺!” 听到杨帆的保证,毛利安奴更是激情四射,急匆匆转身离去。 而权万纪则被一箱箱整齐的银子震撼住了。 虽然这里的银子折合起来也只有几十万贯,可这是赤裸裸的现银啊! 前几天卖房虽然也挣了500多万贯,可毕竟是数字,绝对没有这白花花的银子冲击力大。 咽了咽口水,权万纪问道:“大都督,这些银子怎么办?”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冶炼出几十万两。 一旦矿石的开采进入正轨,那么一年岂不是从扶桑国带回白银几百千万两。 如此巨大的财富,比大唐一年的赋税还要高。 这是一笔财富,但同时也是风险。 若是全部上缴朝廷,谁又舍得? 可若是不上缴,不说是皇帝,满朝文武可能就要把杨帆给喷死。 杨帆当然能看出权万纪的担忧,不过心头早已有打算,自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过两天可能就能够提炼出上百万两的银子,这批银子咱们就先拉回去上缴给朝廷,其余的暂时放在这里,等候我的命令。” 杨帆想用这笔银子去试一试李二的心思。 若是那家伙同意自己开设银行的想法,那事情就好办了。 若是李二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那就休怪自己单干了! 听到杨帆随口就送出100万两,众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原来咱们送银子都开始以百万为单位了,自家大都督就是牛啊! “大都督,您不能长期离开江南,末将愿意带领护卫留守在这里,请您恩准。” 自从来到了扶桑,程名挺就知道自己的打赌输了。 本来成为薛仁贵的副手还有些小小的幽怨,可他现在却觉得是多么的幸运。 正如众人所想,杨帆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属下。 如果给杨帆把这里守好,绝对是大功一件。 看到程名挺这么油滑,众人无不懊悔不已。 是啊,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纷纷提出了留守的请求。 见到大家居然这么无耻,程名挺瞪大着眼睛警告。 要不怕打不过这么多人,可能早就撸起袖子干架了。 看着众人如斗鸡一般的样子,杨帆笑了笑制止道:“大家就不要再争了,既然程将军首先提出来,那就由他在这里先进行驻守吧。” “此次留下1500名是护卫给你,回去以后,我会尽快再派两千士兵过来,有了这些士兵,再联合毛利安奴的族人驻守,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希望你不负我的期望。” 程名挺欣喜若狂:“多谢大都督信任,若有闪失,属下愿提头来见。” “本都督只需要你把守好这里,可不想要你的脑袋,好好干!” 杨帆呵呵一笑,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第六百七十一章强取豪夺 人多力量大,这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绝对有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各个矿洞都有发现矿脉的消息传来。 为了防止有外人闯入,毛利安奴直接在外围铸起了一道简易的围栏,同时派族人与程名挺联合驻守。 冶炼工坊内,看着源源不断的矿石,王铁山简直笑开了花。 自从发现矿脉以后,王铁山就被任命为‘司金’,负责矿石的开采工作。 从北周开始,根据周礼置六官,其中匠师为正五命冬官。 《通典》载:“正五命:……冬官:工部、匠师、司木、司土、司金、司水等” 虽然杨帆任命的‘司金’职位只是九品下的官员,但也让王铁山摆脱了匠人身份。 这当然让他欣喜若狂,干起活来简直不要命。 看到程名挺带着人过来巡山,赶紧汇报道:“将军,今日在矿石产量达到了五千石,比昨日高了一倍。” “产量这么高?”程名挺有些意外。 难怪他如此,5000石可能在有现代化工具的后世不觉得什么。 但靠人力挖掘的古代,几十万斤的矿石绝对是巨大的数字。 王铁山拿起眼前一块估摸着有五斤重的银矿石,忍不住裂着嘴说道:“将军,你看,这就是咱们挖到的矿石,那些银矿的矿脉简直太绝了,根本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这比富银矿石的含量更高,另外,这两日又招收了几千名的扶桑人前来干活,那些扶桑人身材矮小,但挖矿绝对是一把好手,跟捡石头没什么区别。” 确实,毛利安奴又一口气招收了几千名扶桑国矿工,手下管理着这么多人,王铁山当然豪气冲天。 最重要的是,那些矿脉都很浅,根本不必深挖,所以开采速度比想象的还要理想。 “不错,继续努力,那些矿工如果有什么异动记得早汇报。”程名挺点了点头对王铁山作出了肯定。 随后又转头看着毛利安奴说道:“听说这几天有好些扶桑人偷偷跑下山,你可要做好防范啊。” 看到堆积如山的银子,程名挺虽然心中也很欣慰,但是却让他有点担心。 毛利安奴拍了拍胸脯:“将军放心,前几日并没有铸起围栏,让这些扶桑人有机可乘,昨天族人抓住一个逃跑的扶桑矿工直接枭首示众,估计这帮人不敢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某担心的不是这里面的矿工,而是担心银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名挺很清楚财帛动人心的道理。 将心比心,若自己是这里的统治者,如果发现这么大一座银矿山,什么风险都是值得冒的。 整个石见银矿场,已经有将近5000名扶桑矿工,而护卫加上毛利安奴的族人也只有两千人左右。 如果只是管理这些矿工程名挺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别说是5000矿工,即使再加上十倍,他这些护卫也能够轻松应对。 程名挺担心的是,消息透露出去以后,会引起扶桑舒明天皇的窥暨。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人家的主场。 更何况,这笔财富实在太大了,对方很可能会铤而走险。 要知道如今整个扶桑国一年的税赋才是二十几万贯。 而这里一个月起码能够冶炼上百万贯的银子,江南山高皇帝远,杨帆想支援也赶过来不了这么快。 眼看着这里白银越来越多,而杨帆已经拉着准备好的银子准备回江南,程名挺还真是担心出点什么事情。 其实程名挺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由于石见银矿大量招工,又有一些扶桑人逃出去,这里出现大量银矿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扶桑国。 扶桑国国都平城京,是扶桑古代文化的发祥地之一。 历史上的平城京即建于该奈良县境内,这里住着90%的扶桑国权贵。 作为扶桑国首领,舒明天皇自然也住在这里。 不可否认,舒明天皇是一名有抱负、有野心的君王。 刚登基不久,他就派遣唐使前往大唐,目的当然是为了偷师,可谓是野心勃勃。 如今知道杨帆这样一个外来人居然在自己的国土发现了储量惊人的银矿,自然是起了歪心思。 于是乎,这位天皇急不可耐的招集各位大臣前来商议该如何收回石见矿场。 可研究了半天,如果用正常的手段根本就没有收回矿场的理由。 毕竟,杨帆可是通过“正规”手续购买来的。 现在舒明天皇真有些垂足顿胸。 当初还以为这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没想唐人在那里发现了这么大一个银矿。 根据扶桑人细作的消息,石见银矿日产几万两的银子,这怎能不让他心动? 与诸位大臣一合计,舒明天皇决定铤而走险。 “滕原左大臣,某决定出兵拿下石见银矿,你觉得如何?” 左大臣,乃是扶桑国朝廷事实上的最高责任者。 既然想要出兵拿下石见银矿,自然要征求滕原边上的意见。 滕原边上想了想,说道:“天皇陛下,如果咱们无故攻伐对方,会不会令大唐出兵,据说买下石见银矿的杨帆乃是大唐朝廷的大都督。” 听到这话,舒明天皇犹豫了。 确实,大唐如今兵锋正胜,谁敢硬刚大唐啊! 如果大唐真的出兵,他们扶桑国只有灭国的份儿。 可舒明天皇却心有不甘啊! 这么大一笔财富放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岂不如同在饥饿的狼面前放一块肉却不准吃一样扯蛋? 当然,不仅舒明天皇不甘心,井边四郎更不甘心。 作为扶桑国右大臣,自从出使大唐,见识过长安的繁荣以后,对于清贫的生活再也过不习惯。 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拿下石见银矿,他绝对不会放过。 在他看来,如果有了这个银矿,拿着钱去大唐生活也能成为人上人。 看到舒明天皇有些打退堂鼓,赶紧劝道:“天皇陛下,这座银矿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么大,得罪唐人这点风险算什么?” “再说,大唐与扶桑国山高路远,中间隔着广阔的海洋,大唐皇帝怎么也不可能劳民伤财为了一座银矿而与咱们开战。” “更何况,发现这些银矿的人都还没有离开咱们扶桑地界,最主要的是,那个杨帆正带着上百万两银子装船,只要我们动作隐蔽一些,呵呵,这里的海匪可不少……” 对啊,舒明天皇越想越觉得方案很可行。 只要把杨帆这些人全部留下,谁又知道是他们干的呢? 舒明天皇心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出兵三万,两万兵卒围攻石见银矿,把知情人全部杀掉,一万水师截住杨帆,把他们全部送到海里喂鱼……” “吾愿率领一万水军把咱们的银联给抢回来,请天皇陛下恩准!”井边四郎毫气地道。 在他看来,一万多水师绝对能轻而易举把杨帆灭掉。 到时候把那一百多万两银子秘密截下,只要把杨帆他们连银子带船击沉到海底也没人敢说什么。 …… 在扶桑天皇密谋想对付杨帆的时候,石见银矿所在地岛根县的一座码头。 水面上水波荡漾,一圈一圈朝着外面飘去,码头上四艘巨大的战船停靠在码头旁,其他的船只纷纷绕行。 定睛一看,原来薛仁贵正指挥着护卫把一箱箱的银子和铜全部装上船。 不管是银子还是铜都属于这时代的贵重金属,要知道铜可是铸造铜币的原材料啊! 看着四艘战船吃水深了一大截,权万纪一行不由感叹。 出一次海居然弄回去几百万贯的银子和铜钱,难怪杨帆这么惦记江南这块地方,简直比抢劫来钱还快啊! 等到集结完毕,权万纪来到杨帆跟前问道:“大都督,东西都已经装载完毕,现在是否开拔?” 杨帆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权长史暂且回城歇歇,等我们把那些跳梁小丑消灭了再来接你?” 权万纪微微一愣,问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咱们有危险?” 呵呵! 杨帆笑了笑,这一点他倒是无比自信:“危险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有些人眼红咱们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 “哦?既然没有危险,属下又何须躲避,只要大都督不觉得拖累,属下亦想见识一番这种新式战船的威力?虽然权某一辈子都是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却偏偏最是向往有朝一日能冲锋杀敌,现在这老胳膊老腿杀敌是不可能了,但为大都督呐喊助威还是可以的……” 这一路上见识到了战船的速度,权万纪更想看这新式战船的威力。 看着权万纪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倒是让杨帆意外,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热血的家伙。 杨帆本来不愿意权万纪这些文人冒风险的。 毕竟刀剑无眼,战场之上谁敢说必胜? 万一这老头有个好歹,自己可少了一个好帮手。 虽然这老头脾气又倔又硬,可这样的性格却是上位者最喜欢的,特别是在官场。 想到战船的强大防护力,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跑不掉吧。 想到这儿,杨帆便点头笑道:“权长史老年壮志,本都督怎能不允,那咱们一起看看扶桑人能耍什么花招。” 对于舒明天皇想截道的消息杨帆当然已经得知。 毕竟,送给那些扶桑国贵族的东西可不是白送的。 几万大军的调动对于扶桑国来说绝对是件大事,根本瞒不了那些贵族。 权万纪哈哈大笑道:“能与大多并肩作战,实乃权某之幸,回去以后可以让老夫与同仁吹嘘一番了!” 随着“呜呜呜”的鸣响声,四艘战舰在水面划出一道道雪白的水花,浩浩荡荡直奔入海口。 入海口转弯处,井边四郎在一艘巨大的船上,打着哈欠听着属下的汇报。 “你说那杨帆已经率着船队从这边驶来了?” “没错!据眼线密报,对方把所有的银子和铜都已经装上船,正常咱们这边驶来,不过,眼线说那些船有些大……” 井边四郎站起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方只有四艘船,再大又如何?难道还能够抵得过咱们几百艘船只的围攻?” “本大臣这艘船也是从大唐购买来的,够大吧,但只要几十艘船便能够消灭掉,又有何惧?” 井边四郎所乘这艘船名为“广船”。 据《文献通考》所载,这种广船一般为漕运船,每船可载一千石。 这种船只在唐朝也算是比较先进的,这还是井边四郎花大价钱才从大唐弄过来的。 来到扶桑国以后,这种广船单挑的情况下可以说纵横无敌,这也导致井边四郎有些飘了。 在他看来,杨帆的船只再大、再坚硬,也最多和广船差不多罢了。 如今他带着上万水师过来,同时还有几百艘小船,可谓是手到擒来。 “杨帆还有多久到?” “大概一个时辰!” 闻言,井边四郎随意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全部隐藏起来,等到对方船只一到,便把对方团团围住,只要对方船只停下,给我攻上船去,一个活口不留!” “属下遵命!” 在场的几名水师首领先后离去。 而井边四郎眼神炙热的盯着入海口,一团热火又从心底升起。 那可是100多万两银子啊! 在通往入海口的路上,杨帆命令船队匀速前行,同时让护卫时刻注意着情况。 虽然自己的战船先进,但他也怕大意失荆州啊! 要知道,蚂蚁多了有时候也能够咬死大象。 所以,在船只的瞭望塔上,几名护卫拿着望远镜时刻监视着四方。 等到船队来到入海口的时候,突然,前方的转角处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船只。 瞭望的护卫顿时觉得不妙。 不好,真有情况! 护卫勐地放下望远镜,拿起地上的旗子打起了旗语,同时口中大呼道:“注意警戒,有敌袭!” 本来就得到杨帆提醒的薛仁贵听到护卫的信号之后,一个勐窜来到了船头上。 一艘,两艘,三艘…… 好家伙,这些船只密密麻麻一片,起码有几百上千艘。 虽然比起自己的战船来说很渺小,看来来者不善啊。 看着这些小船上都有几十上百名拿着大刀、长矛的人正抬着头望着自己的战船。 从这些人的眼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惊讶,显然这些人根本没预料到杨帆的战船会这么巨大。 看着相距四、五米的高度,这些扶桑国水师士兵直接傻眼了。 周围根本没有什么攀登的地方,他们怎么杀上去? “呜呜呜!” 薛仁贵可不管他们有没有杀上来的办法,立马按响了警戒的信号。 毕竟,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万一有一个爬上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自己每艘船只有一百多护卫,一旦和对方短兵相接,定然会死伤惨重。 如果和原始一般的敌人交战就损伤人手过多,自己有何颜面面对杨帆的信任。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第一仗,必要要赢的漂亮才行。 这些护卫都是这两年薛仁贵训练出来的,哪怕不能跟杨帆手下的特种兵相比,但放在唐军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在收到警戒的信号以后,这些护卫快速的守住了各自的位置。 “薛将军,要不我带人杀下去?”房遗爱握着大刀跃跃欲试。 本来房遗爱在长安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看到敌方多势众并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不已。 “不行!我们人数太少了,不能够发生近战。” 薛仁贵虽然没有多少行军打仗的经验,但还算是比较冷静,知道这个时候要讲究战术。 第六百七十二章实力碾压 远远的,井边四郎见到杨帆的船只被截停,顿时兴奋不已。 刚开始突然出现的四艘船确实让他吓了一跳。 毕竟,这船只也太大了! 即使他所乘的‘广船’跟这四艘船比起来也如同孩童一般弱小。 不过,看到四艘船被截停,井边四郎便没有什么担忧。 在他看来,杨帆的船只已经被团团围住,想要逃脱根本不可能。 虽然士兵目前还上不去这四艘巨大的战船,但井边四郎早已认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驾着广船耀武扬威来到最前面的战舰下边,井边四郎喊话道:“前方船只听着,现在怀疑你们船上窝藏海匪,限你们一刻钟之内下船接受检查……” 此时薛仁贵正站在船头上,井边四郎的话语便清晰的落在耳中。 薛仁贵顿时大怒,望着井边四郎方向喝骂道:“我们乃大唐水师麾下,何方鼠辈胆敢阻拦?” 井边四郎亦勃然大怒,恽然不惧的隔着老远大叫道:“本官乃扶桑国右大臣井边四郎,你算哪根葱,赶紧让你们主事人出来说话,否则休怪本官无礼!” 薛仁贵年轻气盛,当着杨帆的面被人骂作算哪根葱,气得面红耳赤! 虽然对方是扶桑国右大臣,可薛仁贵才不管这些! 他本就性格刚勐,本来想在杨帆面前表现一番,如今却被对方看不起,咬着牙就要找回这一城,怒骂道:“老子才不管你是谁,赶紧给我滚蛋,若不然老子让你见识一下咱到底是哪根葱!” 言罢,就要命令护卫拿出轰天雷教训这家伙一番。 毕竟,这些护卫都是他这两年的训练成果,在杨帆面前有表现的机会,薛仁贵怎肯轻易错过? 杨帆却微笑着一摆手,说道:“薛都统,区区鼠辈,何须动用轰天雷,既然咱们是来试验战船的,那就让这些倭人看看咱们这些战船的威武!” 既然杨帆这么说,薛仁贵当然不会反对,于是恭敬地道:“便依大都督之言。” 虽然说这些战船是薛仁贵监工打造的,但他还真不清楚这些船只的坚硬程度。 如今杨帆想试一试,他当然不会拒绝。 况且,这也是让大家见识一下自己建造的战船威力的时候。 井边四郎自然也听到了杨帆和薛仁贵的对话。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如今对方的船只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能有什么办法突出包围。 如今对方的船只已经停止下来,根本没有足够的速度突围啊? 正当井边四郎疑惑之时,却见眼前庞大的船身在水中轻盈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 井边四郎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长大了,满脸不可思议! 这庞然大物的启动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看到自己的几百条小船已经把入海处堵得密不透风,便傲然道:“路都被堵死了,难道你们还想后退逃跑不成?” 在他看来,杨帆是想后退逃跑。 可对方的船只这么大,根本就不能掉头,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投降。 正当井边四郎得意洋洋,扶桑国将士却胆战心惊。 自家右大臣是猪吗? 没看到对方的船只并不是逃跑,而是往这边冲过来吗? 况且,对方的船只幽黑一片,散发着金属光泽,显然是精钢打造。 咱们这些木质小船比对方硬刚,这岂不是找死? 正想要喊井边四郎赶紧撤退,可话未出口,便一脸惊骇的张大嘴巴。 原来,杨帆的船只已经冲入了包围圈。 看到己方船只瞬间使被碾压成碎片,士兵也全部掉入海里哀号,扶桑将领不由大叫道:“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知道自己的船只不能和对方相比,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堪一击。 听到尖叫,井边四郎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原来眼前的船只并不是往后退,而是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弯,船头犁开水面速度渐渐提升,直接奔着自己方向撞来! 几个呼吸之间,阻挡在自己前面的水师船只全部被摧毁,巨大的战船就到了面前。 在井边四郎目瞪口呆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船头傲然挺立着一群嘲笑的嘴脸! “右大臣,赶紧让船掉头离开!” “啊,来不及了!” 护卫惊慌失措的叫喊。 但井边四郎却没动。 自己的船只虽然比杨帆的船只小了一号,但也属于大唐最顶尖的广船。 他不相信杨帆真敢撞过来。 毕竟,这么全力的撞在一起,岂不是要同归于尽? 广船作为大唐朝廷漕运船只,在水面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井边四郎就不信自己千辛万苦从大唐弄过来的船只会这么不堪一击。 只是随着杨帆的船只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井边四郎差点吓尿了! 原来对方真的不怕死啊。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船头,黝黑发亮的船身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那锐利的船头仿佛一把匕首正等待着择人而噬。 此时井边四郎双腿有些发软。 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这么不要命,居然敢驾船要与他来个同归于尽。 对方还真是个棒槌啊! 难怪从长安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杨帆这家伙是最不能惹的。 这混蛋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憨货,居然拼了命也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实在太愣了! 杨帆不怕死,可自己怕啊! 他井边四郎作为扶桑国的右大臣,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他可不想死。 “啊,赶紧跳船!” 回过神来的井边四郎发出的一嗓子惊叫,撇开护卫,“噗通”便跳进海里,奋力的向那些小船游去。 “轰隆隆……”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震得耳膜激荡,连海水都沸腾起来! 井边四郎回头望去,惊得张大嘴巴,一时不慎狠狠的灌了一口海水。 看着自己所在的广船在接触的一瞬间,木屑飞溅、筋骨尽断,跳进海里的井边四郎激灵灵打个冷颤,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发凉。 娘的,如果在船上现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不过他心中却疑惑不已。 几年未到长安,大唐建造战船的技术提高了那么多? 可为什么在长安城的细作没有传来消息? 养尊处优的井边四郎何时遇到过这等凶险的时候,心里又惊又惧,又呛了几口海水,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船头上的权万纪一行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没有动用一兵一卒,便把对方冲垮,这特么简直就是水上无敌的存在啊! 他们真想不出杨帆怎么会设计出这么一款战舰出来。 娘咧! 你杨帆要不要这么牛啊? 而船上护卫却对这样硬碰硬的行为激得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这些人本来就是在刀口上生活的,最是崇拜强者。 杨帆这种霸道的行为简直太符合他们心意了,跟着这样的大老才有前途。 对方可是扶桑国的右大臣啊! 居然敢在对方的地盘往死里撞,这天地下还有咱们不敢招惹的人么? 以前还觉得薛仁贵对杨帆这个大都督的辉煌战绩有些吹嘘,看来自家薛都统还是谦虚了! 一瞬间,整个队伍的士气高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被这一幕震撼的可不仅仅只有杨帆这边的人。 那些扶桑国将士更是惊骇不已,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井边四郎从大唐买来的广船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谁敢相信? 不过,更让大家不敢相信的是杨帆的作为。 面对他们这么多船的包围,杨帆居然毫无畏惧,果然不愧是长安一霸啊! 这股豪横霸道的作风即便在扶桑国也丝毫不减! 看到不断在海水中扑腾的士兵,扶桑国将士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救助同伴,指挥着舵手直接逃离。 至此以后,这些扶桑国水师算是废了。 不用想也知道,以后这些人看到杨帆,定然会吓得个屁股尿流,再也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杨帆站立于船头,并没有阻拦对方逃走。 看着已经昏在海里的井边四郎,又看了看很多漂浮在海上的尸体,鄙夷的憋了憋嘴。 这小子刚才牛逼哄哄的,却没想到这般不济。 对着站在一旁的薛仁贵摆了摆手道:“让人把那怂货给我弄上来!” 薛仁贵看了看飘在海面上的井边四郎,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 自家大都督也太勐了! 谁在你面前不是怂货啊! 此时薛仁贵有些脸红。 刚刚还在为如何退敌而发愁,而杨帆一招便搞定。 难怪杨帆经常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直接碾压过去就行,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阴谋诡计。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嚣张,但就是这么简单实用! 薛仁贵觉得,自己好像又学到了一招。 见一众手下目光炽热的看着自己,杨帆当然知道他们所想。 不由以手抚额,深深觉得刚刚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些手下都特么是一群暴力男啊! 刚刚自己只是想试验一下新式战船的威力好么? 等到把井边四郎打捞上来,经过席君买的严刑逼供,众人直接沉默了。 他们真没想到舒明天皇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除了派一万水师过来截道,还派了两万人围攻石见银矿。 看来舒明天皇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此时杨帆也不由为程名挺担心起来。 毕竟,石见银矿并没有坚固的阵地,一旦短兵相接很可能会吃亏。 可即使现在赶过去也要几个时辰,杨帆只能期望程名挺真如原历史一般出众。 ****** 石见银矿的一处山坡上,程名挺和毛利安奴并肩而立。 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扶桑士兵,程名挺面沉如水。 “程将军,要不我直接带着族人趁着这些扶桑士兵立足未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毛利安奴握着大刀跃跃欲试,直接开口请战。 以前被这些扶桑士兵追得四处逃亡,如今有了杨帆资助的弓弩和武器,他早就想找回场子了。 别看远处密密麻麻似乎很多人,但是毛利安奴并不觉得害怕。 对方都是拿着简陋的武器,甚至还有一些拿着农具,他怕个毛啊? “现在暂时不行。” 程名挺还算比较冷静,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讲究战术。 营地里面还有几千扶桑矿工,别看他们这段时间比较听话,谁知道一旦战斗打起来,他们会不会反水? 虽然程名挺也同样看不起山下那些如同乞丐一般的扶桑士兵。 可若是被前后夹击,那他们定然会损失惨重。 攘外必先安内,先把内部隐患清除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 想到这儿,程名挺对着毛利安奴吩附道:“这样,你先带着族人分批把那些扶桑矿工全部赶到矿洞里面,然后每个洞口派十几个族人把守着,一旦有人出来,格杀勿论!” 不把内部的危险控制住,程名挺还真不敢放手去跟倭国人战斗。 如果让几千名矿工放任自流,至少需要上千名护卫去看守,那就得不偿失了。 若把这些矿工赶到矿洞里去,那么每个矿洞口只要留守十几个人就没有什么问题。 “诺!” 毛利安奴能够成为一族首领,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想到程名挺这么做的理由。 不过,却也更加让他佩服起杨帆来。 他没想到随便留着这里的一名将军就这么心思缜密,也实在太恐怖了。 这也让毛利安奴更加坚定追随杨帆的脚步,再也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很快,矿工就已经全部被赶到了矿洞里面。 见到毛利安奴回来,程名挺深呼一口气,开始布置任务。 “把武器全部分发给你带来的族人,除了弓弩手,其他族人全部安排防守各条上山要道。” “另外,你带领族人和五百名精锐护卫,秘密绕到对方的后面,咱们以信号为令,同时发起冲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单单的防守,绝对不是程名挺的风格。 真要是被敌人团团围住,即使能够防止对方攻上来,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食物支撑下去。 最好的防守也就是进攻。 看到山下的人乱糟糟一片,显然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敢主动出击。 只要出其不意,定然能够把对方杀得丢盔弃甲。 自己的护卫有1500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经过薛仁贵训练了两年的专业护卫。 这些护卫绝对比大唐普通的府兵战斗力强上不少,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 如果只是想突围,程名挺根本就不担心。 他的目的不仅要守住石见银矿,同时还要杀一儆百,让扶桑人再也不敢生出窥暨之心。 再说,程名挺也想要通过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来报答杨帆的知遇之恩。 对于程名挺主动出击的想法,毛利安奴举双手赞战。 对于扶桑国士兵的战斗力,他是最熟悉的。 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以前之所以被这些乌合之众逼到大唐去,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武器。 如今手中有了先进的武器,只需一个冲锋便能把这些乌合之众冲垮。 再说,扶桑士兵打顺风仗可能还行,一旦势头不对,人数再多也会溃败。 所以,程名挺让他从后面包围,毛利安奴反而显得很兴奋。 在他看来,他一血前耻的时候到了。 安排好以后,程名挺静静的等待着,他要等待毛利安奴的信号。 看着山下越聚越多的敌人,程名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数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啊,起码有两万人以上。 看来这是一场硬仗。 不过,程名挺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握了握自己的刀柄。 今日就让自己的名声传遍扶桑国吧。 山下,舒明天皇骑着马慢慢悠悠,宛如是来这里旅游。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绵延不断的大军,舒明天皇脸上充满了自信。 只要占领这座银矿,那么他这个天皇的时代就已经到来。 有了足够的金钱,他再也不用看扶桑国那些贵族的脸色。 虽然舒明天皇自信满满,可左大臣滕原边上却忧心忡忡。 在他看来,大唐的士兵刀锋尖锐,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可不要阴沟里翻船啊! 现在舒明天皇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他的劝阻,滕原边上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以后要隐归才行,跟着这位天皇怎么死都不知道。 看着滕原边上唉声叹气的模样,舒明天皇心头忍不住一阵鄙视。 自己这位左大臣也太胆小了,简直是丢了他这个天皇的脸面。 此战过后,一定要把这家伙给撸掉。 在舒明天皇看来,自己带来两万多人马,而守卫石见银矿的唐人只有两千不到,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在两人各打算盘的时候,一名将军来请示。 “天皇陛下,前方就是石见银矿所在地,我们是不是马上出击?” 舒明天皇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不必着急,先吓吓他们,咱们两万人对付两千人急什么?走了这么久,本天皇肚子饿了,先让人造饭,咱们吃饱了以后再传令出击。” “诺!” 随着这位将军离去,藤原边上心里却直骂娘。 这位天皇一点也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么? 如果让对方有了准备,还怎么攻击对方,这不是瞎指挥吗? 第六百七十三章以夷制夷 看到山下的扶桑国士兵居然生火造饭,好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程名挺不由一阵冷笑。 这些家伙简直找死! 真以为自己是那些毫无寸铁,任他们随意欺负的土着么? 看着身后一群站如松的护卫,程名挺豪气顿生。 即使敌人十倍有余又如何,这些护卫绝对能够把这些倭人杀个片甲不留。 随着约定的时间已到,程名挺扬起手中的横刀给护卫打气道:“这些倭人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可怕的,大家跟我冲!” 虽然知道这些护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毕竟没有见过血,程名挺只能给这些人暗暗打气。 “杀杀杀!” 阵阵嘶喊声响彻云霄,而后随着程名挺直接冲下山去。 看到山上的人冲下来,舒明天皇脸上并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在他看来,如果对方死守在山上,可能他还要花一些力气。 可现在对方居然冲下山,简直就是送菜,自己可是有两万人啊! 这就是他的底气。 他甚至已经预见自己拿下石见银矿后的风光无限。 一马当先来到士兵面前,舒明天皇高呼道:“儿郎们,那些无知的唐人居然送上门来,大家不要客气,给我杀!杀一人者,升伍长,赏钱五贯,谷百斤,杀十人者,升曹长,赏钱百贯,锦缎十匹、谷千斤……大家给我冲啊!” 对于这些底层士兵来说,升曹长(相当于唐朝的校尉)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当然,更主要的是,赏钱和谷物,可谓是妥妥的硬通货。 对于这些一辈子都没有吃过几顿饱饭的低层士兵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还没等舒明天皇下令,这些士兵便争先恐后朝着上山冲了过去。 因为害怕自己抢不到功劳,这些人都想抢到最前面,整个场面杂乱无章,一点阵型都没有。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看到嗷嗷叫着冲过来的扶桑大军,程名挺挥手让弓弩手来到了前面。 “射击!” 如果说杨帆制造的火枪是超时代的产品,那么弓弩则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远程武器。 程名挺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弩箭便飞到了扶桑大军之中。 冲上来的人本来就密集,射出去的弩箭几乎没有落空的。 “刷刷刷!” “噗噗噗!” “啊啊啊!” 弩箭入肉的声音以及惨叫声不绝于耳。 舒明天皇看到对方一次齐射就让己方损失了上百名士兵,眼角不由直抽抽。 要不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可能早就掉头跑了。 心中对唐军手中的弓弩更是垂涎不已。 若是能把对方的弓弩抢到手,自己军队的战力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于是,舒明天皇不断让督战的将领催促各个队伍进行冲锋。 他想要以人海战术冲垮对方的防线。 这种不惜人命的冲锋确实有效果。 在损失了上千名的士兵以后,前锋部队已经距离唐军不足30步。 此时舒明天皇终于舒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只要和对方进行肉搏战,唐军没有了远程武器的压制,很快便能把对方拿下。 都说唐国的武器很先进,似乎在人海战术面前也不过如此。 就在舒明天皇高兴的时候,他却没发现唐军根本没有丝毫慌张,阵型也没有一丝变乱。 山腰上,见到扶桑国士兵已经冲上来,程名挺大手一挥,前阵变后阵,所有的弓弩手都回到了后面。 此时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兴奋。 “给我杀!” 说着,挥着横刀冲了下去。 一群护卫紧跟其后,如同勐虎扑入羊群。 那些扶桑国士兵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孱弱的只能任由宰割。 这就是专职和非专职的区别。 而在扶桑国士兵的视角。 本来还以为短兵相接,就可以借助人数的优势把对方全部斩杀。 可哪知道刀光一闪,眼前鲜血迸射便身首异处,四处都是凄厉的惨嚎,到处都是破碎的血肉! 即使有些不怕死的扶桑士兵奋起全力用手中的大刀拦住对方的横刀,却只听到“铛”的一声,刀就断成了两截,脑袋也被噼成了两半。 纳尼? 正在督战的舒明天皇直接傻眼了。 唐军的武器这么先进,己方的大刀一挡就断,这仗怎么打? 确实,双方虽然都只是用冷兵器作战。 不可否认,此时唐朝的生产技艺确实要高扶桑国好几个等级,这是不可弥补的差距。 此时扶桑将领内心也崩溃了,哪里还能组织起抵抗,扶桑前锋军队瞬间土崩瓦解。 1000多护卫顺着地势居高临下冲下,犹如地狱来的魔神,但凡挡在面前的一些障碍,都被毫不留情的摧毁。 一时间,惨叫不断,尸横遍野。 扶桑士兵漫山遍野的四处奔逃,如同每一头苍蝇一般乱窜,这让程名挺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方几乎没什么抵抗,但拿刀子砍人也会累呀! 程名挺正想要将护卫聚拢起来趁着最后的力气再发动一次冲锋,彻底将扶桑军队冲垮,一名护卫指着远处说道:“将军,你看!” 顺着护卫手指的方向看去,确是一名衣容华贵的扶桑人骑在马上正往这边看。 虽然看不清楚,但看到对方防守严密,程名挺很容易便猜到那人应该是对方的首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懂 程名挺面容挤出一丝狞笑,横刀向天上一指:“兄弟们,随我杀,既然敢打大都督产业的主意,那就用对方首领的脑袋来祭旗!” 这些人不是想要打银矿的主意吗? 那好,我就给你们一个惨痛的教训,看你们还敢不敢乱伸手。 程名挺可不是什么君子。 他原本就是一个战场上的屠夫,对于以德抱怨那一套更是嗤之以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程名挺的风格。 既然敌方想要抢东西,想要把他们全部留在这里,那这些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如果是唐人之间的争斗,程名挺可能还会有一丝顾忌。 可面对这些倭人,程名挺根本没有好感,杀起来根本没有一丝的负罪。 最关键的是,在这蛮荒之地,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只有展示自己的肌肉,才能让这些人惧怕。 程名挺一马当先,所有的护卫都放弃了四处乱窜的底层士兵,稍稍集合阵型便朝着扶桑国中军直冲过去! 扶桑士兵本来就吓破了胆,根本就不能保持阵型。 慌乱的扶桑士兵慌不择路四散奔逃,整个扶桑军队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程名挺所带领的护卫如同一群死神,所过之处鲜血喷涌残肢遍地,完全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杀!杀!杀! 每一个护卫都知道这些扶桑士兵来到这里的目的。 这些人居然敢打自家大都督产业的主意,心中如何不恨? 要知道这些护卫以及他们家人能够过上温饱的日子全都是因为杨帆。 因此,横刀飞舞,每一刀都是全力以赴,哪怕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依旧咬紧牙关奋力噼砍! 几乎只是一瞬间,护卫便杀到了扶桑军队的中军。 再是纪律严明的部队在遭受如此惨烈屠杀的时候都会崩溃。 面对如死神一般的唐军,扶桑士兵心胆俱裂! 虽然扶桑士兵很想把对方的斩杀以获取奖励,可得要有命来享受啊。 面对这种单方面的肆意屠杀,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崩溃? 扶桑中军的阵列迅速溃散,士兵哀嚎着四散奔逃。 可身后的唐军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紧随其后,漫山遍野的追杀噼砍。 整个战场只听见悲惨的嘶吼和濒死的哀嚎。 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杀的丢盔弃甲,舒明天皇吓得面色惨白,一时间愣在原地。 一旁的滕原边上急得团团转,赶紧出声提醒道:“天皇陛下,咱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滕原边上知道现在已经无力回天。 在古代,一般军队伤亡率超过三成就会彻底溃败,除非有名将能够一揽狂澜。 可眼前这支队伍已经完全丧失了士气,即使神仙也无力回天。 听到滕原边上的话,舒明天皇瞬间清醒过来。 对啊! 如果再不逃命,可能今天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看着四处逃窜的士兵,舒明天皇心里直骂娘。 这个井边四郎坑我啊! 要不是那家伙怂恿,自己怎么可能率兵攻打这里。 当然,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唐军的战斗力这么强悍。 两万人对付两千人,连对方的一根毛都没有伤到,大军便溃败了,谁敢相信? 事到如今,舒明天皇只能期望井边四郎那边能够带来一场大胜,否则一切都完了。 这几万士兵可是自己的家底。 如果这次一点好处也没捞到,那些以后扶桑国贵族岂会服从他这个天皇的号令? 想到这儿,舒明天皇调转了马头,带着一群护卫狼狈奔逃。 本来军队就已经士气全无,现在看到主将居然转身要逃,众人就跟着转身向后逃去。 程名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有信心能够击败对方,可是也太轻松了吧? 好像这些倭人的战斗力太渣了点。 不会是圈套吧? 有那么一瞬间,程名挺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到底要不要马上追击。 但看了一下四处逃窜的扶桑士兵,程名挺发出了拦截的信号,同时率领着护卫从后面追击。 而等候多时的毛利安奴听着漫天遍野的厮杀声,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出手了。 不过,他脑子再混,也知道必须听侯军令。 好不容易等到了信号,毛利安奴急不可耐的带着护卫和族人直接切断了这些扶桑士兵逃跑的退路。 看着路上密密麻麻、狼狈奔逃的扶桑士兵,毛利安奴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这时也不管什么阵型了,直接一刀一个,不断斩杀这些溃逃的倭人。 此时此刻,毛利安奴终于有机会报以前的仇了。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溃逃的扶桑士兵犹如惊弓之鸟,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 舒明天皇脸色灰败的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异动,他知道现在一切都完了。 “你就是扶桑国天皇?” 程名挺浑身是血的站在舒明面前,面露讥笑之色。 人这么怂,手下战斗力这么渣,居然敢来打石见银山的主意,这不是找死么? 咱家大都督是谁啊! 连江南士族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一群饭都吃不饱的土着? 更何况,咱家大都督可是属饕鬄的,吃进去的东西怎么会吐出来? 这个天皇简直就是欠揍。 “天国将军,我知道错了,都是手下蛊惑本天皇才有今天的误会,本天皇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打石见银矿的主意。” 本来还想蒙混过关,但看到程名挺凶残的样子,对手下的士兵一刀一个,很少留活口,舒明天皇只能赶紧承认自己的身份,生怕被一刀砍了脑袋。 在他看来,自己都认怂了,而且自己是扶桑国的天皇,对方应该不敢拿他怎么样。 说真的,舒明天皇此时真怂了。 两万多的大军,居然被一千多唐军杀的丢盔弃甲,谁敢相信? “哼!你还想有下次,真是想得美,给我把他捆起来!” 程名挺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位狼狈不堪的天皇,眼中满是鄙夷。 别看对方是天皇,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在傲娇的唐人眼中,他和一名普通大唐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根据杨帆一向的形式风格,这位天皇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等到毛利安奴带着一群人像是杀神一样拦住逃跑的士兵,扶桑士兵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等到两帮人会合,总共收到投降的人有将近一万。 毛利安奴看着被抓住的舒明天皇说道:“程将军,要不直接把这家伙和投降的人一刀砍了算了,省得留下来费事!” “毛利将军稍安勿躁,一切自有大都督定夺,咱们还是收拾战场吧!”程名挺笑着摆了摆手,拒绝道。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活的比死的值钱。 当然,他也知道为什么毛利安奴这么想弄死这些人。 毕竟,当初毛利安奴被逼着远走大唐,就是这些人的手笔。 既然程名挺抬出来杨帆,毛利安奴自然不敢反对,只好带着族人赶紧去清点战场。 等到清扫完战场,程名挺他们这才发现根本没有杀多少人。 根据残肢断臂来估计,死在战场上的扶桑人只有2000人左右,死伤的倒是很多。 除了投降的将近一万,其余8000多人全部逃窜进山里面,想要追击显然不现实。 等到杨帆率着众人赶来支援,石见银矿这边已经打扫好战场。 当程名挺和毛利安奴汇报完战果,杨帆沉思一会儿说道:“这位天皇和左大臣某倒觉得他还有些用处,暂且留他俩一命,那些投降的扶桑士兵,先从中选出5000身强力壮的士兵组成一支军队,由毛利安奴领导,我不希望以后在扶桑国再有其他势力打石见银矿的主意,其他一些老弱病残直接扔进矿洞挖矿,安心工作的,一年后这些人和其他矿工同等待遇。” 石见银矿这件事情后,杨帆觉得还是让人掌控整个扶桑国更加安全。 这能为以后银山的开采提供方便。 毕竟,从大唐携带大量人马过来驻守不大现实。 让毛利安奴这个地头蛇管理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不管怎么说,毛利安奴属于土生土长的虾夷人,说的也是扶桑话,以夷制夷是最好的。 而对那些老弱病残,杨帆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 既然想占有自己的产业,那就要考虑好后果。 道路修筑、矿石开采……都需要很多人,这些人可不能浪费了。 况且,对于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扶桑士兵来说,可能挖矿还是一项好工作。 毕竟,只要认真工作,一年以后就能够恢复自由,到时候可能这些人都不想回去。 听到杨帆这样的安排,毛利安奴欣喜不已。 这位大都督明显是想支持他掌控整个扶桑国。 虽然以后还是得听杨帆之令,但在扶桑国内,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何况,屈居于杨帆之下,不孬! 看着欣喜若狂的毛利安奴,程名挺憋了憋嘴没有丝毫嫉妒。 在他看来,这些域外之国乃不毛之地,在这里当土皇帝还不如当一名大唐的普通百姓来的自豪。 安排好俘虏,杨帆转头对看程名挺问道:“我方损伤如何?” “据统计,总共战死十八人,其中,护卫战死3人,重伤十二人,轻伤100多人;毛利将军的族人战死15人,重伤四十三人,轻伤300多人……”程名挺小心翼翼的回答。 听后,杨帆微微一叹。 这些护卫虽然很勇勐,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有损伤也在所难免。 幸好程名挺不是莽夫,否则死伤更多。 想了想,杨帆沉声说道:“阵亡护卫,每人抚恤一千贯,家里有老幼者,大都督府帮忙抚养幼儿至成年,家里的赋税也全部由大都督府承担,重轻伤者,按大都督府补偿标准执行;另外,毛利安奴死去的族人,抚恤金由银矿这边按此标准补偿,不得克扣!” 听到杨帆的话,毛利安奴无不感动凝噎。 他可以想象到族人兴奋的模样儿。 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不想自己的家人过得好呢? 有了这些补偿,这些族人以后冲锋陷阵定然会更加勇勐。 杨帆给了族人这么好的待遇,以后自己即使想反抗,族人也不会跟随吧! 幸好,他从来没有反抗的想法。 而程名挺嘴角动了动,并没有说话,眼中却满是泪光。 虽然在江南杨帆就颁布了补偿方案,可很多人却都没当回事儿,没想到这位大都督居然说到做到。 难怪这些护卫杀起人来嗷嗷叫。 谁能够战胜这样一支军队啊! 这一刻,程名挺很庆幸自己能够跟随这样的一个上官。 第六百七十四章钱荒 华亭县码头上,四艘高大威武,散着幽黑金属光泽的船只缓缓靠岸,几只海鸥在港口飞翔,不时的发出阵阵鸣叫。 杨帆要在码头靠岸的消息早已传回来,码头边上的船只全部被清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特别是裴行俭、狄仁杰等人带着没有当值的官员前来迎接。在听到杨帆发现石见银山并携带着大量的银子和铜的消息传回之后。 裴行俭几人先是兴奋,但是紧接着就是担心。他们自然很清楚这么大一批财富意味着什么。 而且海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他们真怕出现什么意外。当看到杨帆的四艘战舰缓缓靠岸,他们才把担心放回肚子里面。 虽然不知道这些战舰的威力如何,但只要那些海匪和江南世家不是傻子,就不敢轻易做出抢夺的事儿。 “恭喜大都督试航圆满成功!”见船只完全停稳,裴行俭带着一群官员齐声恭贺。 杨帆首先走下了船只舰桥,摆手笑道: “让诸位久等了,赶紧让人上船把东西全部搬下来吧!。” “走,诸位同僚随我一起去!”裴行俭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100多万两银子到底有多少。 随着一箱箱的银子和铜被搬下来,几乎把整个码头全部占满了。其间,有两名官员在抬着银子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白花花的银子洒在地上,差点亮瞎了围观人的眼睛。 要不看着森然而立的护卫,可能这些人早就开抢了。不过,这也不能避免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大都督此次出海带回来100多万两的银子,你们说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这么多箱子,可能还不止100万两呢,如果我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呵呵,你就不要想了,那可是大都督的银子,你敢惦记?不过说真的,大都督可真是财神爷,随便出一次海就弄回这么多钱来,简直太牛了。” “哼,这些算什么,听说大都督在扶桑国买下了一座银矿,一天就能产上万两的银子呢,我相信有了这些钱,咱们华亭县会越来越好!”虽然很多人心里有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个天文数字给惊呆了。 按照一天一万两,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要知道这可是如流水一般长期的产量。 整个大唐一年也出产不了这么多白银吧。再说,这还只是刚开始的产量,要是以后……围观的人觉得自己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财帛动人心啊,谁不想有无尽的财富呢!沉寂了半响,又有人开口道: “好了,你们就不要羡慕了,反正这些钱大都督都会投入到华亭县的各种项设中,只要各位肯出力,这些钱最后还是落入咱们的口袋。” “不错!不错!”这话倒是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华亭县这段时间大刀阔斧的改革,让这里的百姓得到了最切实的实惠,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对于众人的议论,杨帆只是笑了笑。等到所有的箱子全部搬下,杨帆一马当先,沿着水泥路晃晃悠悠朝着大都督行去。 这么一大帮子人,这么多的箱子,一路上引来无数百姓的围观,搞得宽阔的道路都有些拥堵。 可杨帆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一翘。自己带回银子和发现矿山的消息就是故意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顺利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他巴不得越多人知道才好呢!……府衙内,各级官员齐聚一堂,显得热闹非凡。 “权长史,您出海将近一个月,幸好现在回来了,不然属下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回到县衙以后,众人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裴行俭一脸愁容的说道。 权万纪皱了皱眉问道: “哦,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又有什么人闹事?” “倒没什么人闹事儿,不过咱们没钱了!”裴行俭尴尬一笑,赶紧说道。 没钱?权万纪一脸诧异,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月前卖房子才挣了500多万贯,这钱就是用完了? 虽然全面建设华亭县需要钱,但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就花这么多钱吧?如果按照大唐一年的税赋3000万来计算,500万贯已经相当于1\/6。 这么大一笔钱在华亭县这屁大的地方就用完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贪污了。 如此一想,权万纪脸色一冷,肃然喝道: “是不是有人拿了不该拿的钱?大都督给咱们比朝廷还丰厚的俸禄,可不能让这些人来当蛀虫,你说说到底有谁?” “权长史误会了!”裴行俭苦笑一声,赶紧解释。原来,由于华亭县各项建设如火如荼的进行,每个月发给工人的工资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虽然账上的账目‘资金’充足,可大多都是粮食、锦帛等东西。可发工人工资都需要铜钱啊! 现在华亭县流通的铜钱却不足了,因此才说没有钱了。听到这儿,权万纪沉默了,他也没办法啊! 想了想,权万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看这样,不如还是问问大都督可否用锦帛、粮食来代替工人的工资,亦或者看大都督是否有其他的办法?”虽然此次从扶桑国拉来了几船的铜,但大都督府可没有铸造钱币的权力。 再说,杨帆各种思想天马行空,也许有解决铜钱短缺的问题。此次试航,不仅买下了一个储量惊人的银矿,还带回来那么多的银子,简直就是财神爷转世。 听到这话,裴行俭不由拍了一下脑袋,抱怨道: “对啊!大都督英明神武,说不准还真有解决的办法,某怎么这么笨呢!”其实也不怪裴行俭这些人如此。 平日的时候杨帆只是抓大方向,很少插手具体事务,所以第一时间没想到杨帆也情有可原。 在场的人都对杨帆很有信心,立马表示赞同。 “那咱们一起去大都督府请教吧!”来到大都督的时候,发现除了杨帆,还有宋国公萧瑀也在,众人赶紧行礼: “见过大都督,宋国公……”杨帆摆了摆手: “大家无需多礼,坐在那边吧,此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坐下后权万纪转头对着裴行俭说道: “裴县令,你把情况具体的跟大都督汇报一下。”裴行俭赶紧介绍了一下华亭县现在面临的局面,特别是铜钱短缺的困境,然后静静等待着杨帆,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听完,杨帆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历朝历代,每个王朝强盛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危机,这是由于经济繁荣铜矿产量不足所导致的。 因为铜矿的产量直接影响着制造钱币的数量。如今不像后世,纸币不够,印钞机开起来就行了。 更何况,华夏的百姓都是最喜欢存钱的。这样一来,百姓拿到工钱以后都藏在家里,很少拿出来用。 这也导致市面上流通的铜钱越来越少,铜钱不足的现象自然是越演越烈。 虽然杨帆能够预见华亭县会出现铜钱短缺的现象,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看来要加快纸币改革的步伐了。想到这儿,杨帆笑着说道: “铜钱越来越缺是必然现象,大家不必着急。”权万纪一脸疑惑: “哦?这怎么说?为什么是必然现象呢?”不仅是权万纪,所有的人都不懂其中的缘由。 杨帆呵呵一笑解释道: “很简单,百姓劳动就会产生价值,而产生的这些价值若没有足够的铜钱印制出来抵冲,那么这些劳动价值就会贬值,从而导致铜钱数量的流通不够;另一方面,百姓收到铜钱以后很喜欢储存起来以防万一,这就更加剧了铜钱的紧缺。”对于后世经济学问题,杨帆只能以这种浅显的道理来进行解释。 虽然有些不恰当,但还是很形象的比喻了出来。确实,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需要不断的进行循环。 如果创造了价值却没有体现出来,必然会导致钱币的紧张。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国家在计算gdp的时候,每年就会增发相对应的钱币。 这种新颖的解释让众人陷入了沉思。沉思了片刻,权万纪问道:“大都督,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情况?”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有办法,从其他地方调铜币过来,亦或者铸造出同等价值的铜币就行。”话音刚落,一旁的萧瑀开口道: “大都督,恕老夫直言,此法并不可行,据我所知,如今关中一带的铜币也很紧张,另外,朝廷也没有足够的铜来打造铜币。”萧瑀曾担任过两次宰相,对于大唐现在的情况很是清楚。 杨帆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既然朝廷没有足够的铜来铸造钱币,那就只有用其他的钱币来代替。”在大唐以前,几乎所有的朝代都是以铜币作为交易货币。 这也导致了形成惯性思维,所以根本没有人想过用其他的钱币来代替。 “其他钱币,莫非你说的是银子或者金子?”萧瑀听到杨帆说可以用其他钱币解决铜币紧缺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了金子和银子。 虽然金子和银子在普通的交易中并不经常用,但确实也纳入了货币的交易范畴。 可惜金子和银子的价值太高,在日常的交易中并不方便,所以很难推行下去。 “不,某的意思是推行一种全新的货币,这种货币与铜币以一比一、或以倍数的比例进行置换。”杨帆的回答,让大家更加疑惑了。 在众人看来,杨帆这个方法也并不可行。见到众人不解的样子,杨帆当然知道大家所想,而是再次说道: “诸位,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局限于铸造铜币呢?如今朝廷已经掌握了活字印刷术,而且也能够批量生产纸张,为何不能用纸币代替呢?”据杨帆所知,纸币的产生就是在宋朝,也就是所谓的银票。 因为在原历史中,宋朝已经逐渐掌握了纸张的批量生产和活字印刷术。 如今自己已经把这两样东西全部献给了李二陛下,大唐就有了铸造纸币的先决条件。 既然有更简便的方法,干嘛非要在铜币这棵树上吊死。用纸币代替铜币作为货币,这真的可行么?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问号!在众人看来,谁会用金、银、铜这些贵重的金属去兑换那不值钱的纸币呀? 这大概就是思维的惯性吧。 “大都督,如果用纸币,岂不是会天下大乱,毕竟谁都可以仿制?”权万纪有些想不通,讲出了心头的疑惑。 其他人也是一点不解,纷纷附和道: “对啊大都督,不铸造铜钱,改用纸币,虽然钱荒解决了,但岂不是会让钱币泛滥?”杨帆笑着解释: “想要用纸币替换铜币,这种纸币必需要满足几个特点,一是容易携带、不容易仿制,二是能够大批量生产,三是要有相当价值的金币、银币或者铜币等贵重金属储备。”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根据国民生产总值预估发行相应的纸币,同时需要由帝国信用作为保证,不进行胡乱印刷,这就不会造成通货膨胀。”虽然不知道通货膨胀的原理,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能够明白杨帆话里的意思。 越琢磨越觉得杨帆的话有理,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以后纸币代替铜币,不仅解决了铜币运输不便的问题,还能减少铸造铜币的人力和物力。 而且纸币对于商人的交易也更加便利,起码不用做买卖的时候拉的铜钱比货物还多。 真要是推出了便携的纸币,各地的商人们一定会很快接受。只要朝廷进行统一推行,定然能够在短期内取代铜币短缺的现象。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可只需要朝廷的同意才行,这也不能够解决华亭县钱币短缺的问题啊。”萧瑀不愧是担任过宰相的人,稍微想了想,就意识到了杨帆这个提议很妙? 如果真能推行,绝对受各方欢迎,而且操作性极强,真有可能短时间内缓解市面上的钱荒。 可惜,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皇帝和朝廷必须全力支持。看到萧瑀意动,杨帆笑了笑。 今天之所以把他请来,本来就是想联合江南士族在江南一带设立银行。 没想到裴行俭今天提出了钱荒的问题,杨帆才决定合二为一,打算建立银行和推行纸币同时进行。 说句难听,天下的财富99%其实都掌控在权贵的手中。江南也如此! 因此,只有得到这些江南士族的支持,这项政策才能够顺利进行。毕竟,想要把纸币兑换过来,需要这些世家把藏起来的金银铜币全部拿出来兑换。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参与,江南世家当然不肯拿他们自认为贵重的金属来换这些不可预估价值的纸币。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打算拉这些人入伙的原因。 第六百七十五章合作 得到了解决办法,权万纪一行陆续退去。囸 他们知道,现在只要静静等待杨帆解决这个问题就行。 屋外阳光明媚,室内茶香氤氲。 杏儿坐在茶几旁,素手皓腕,行云流水的泡好了茶。 将沏好的茶水注入面前的茶杯,白瓷晶莹剔透,茶水嫩绿清澈。 萧瑀和杨帆相对而坐,悠闲的捏起茶杯,茶香隽永,回味悠长。 几杯茶喝完,却没见到杨帆说话,萧瑀只能无奈开口道:「大都督,你也别装了,给个痛快话,对于共同开发石见银矿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我们江南士族可是给予了极大的诚意。」 原来,在权万纪他们没来之前,萧瑀就是代表江南士族来和杨帆谈判。囸 目的是为了石见银矿的开发问题。 毕竟,才一个月杨帆就从那里弄来了100万两的银子,谁不眼馋啊! 见到萧瑀上勾,杨帆嘴角微翘,一口把手杯中的茶水喝完,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石见银矿乃是我私人买下来的,与你们何干?再说,我既不缺钱也不缺人手,何必跟你们合作?」 杏儿以手捂嘴,乐不可支。 作为杨帆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很了解杨帆的脾性。 只要自家公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又要有人被坑了。 不过,让她更自豪的是。囸 以前朝廷派下江南的官员都无功而返,只有自家公子把江南士族这些人耍的团团转,实在太牛了。 听到杨帆的话,萧瑀不悦地道:「如果石见银矿产量真有这么大,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守住?不说关中的那些世家,即使是皇帝也会眼馋,到时候还不是要分出去,我们以诚以待,还请大都督三思。」 在萧瑀看来,他们出钱、出力与杨帆合作,杨帆应该会很高兴才是,却没想到杨帆居然会拒绝。 「想合作也不是不可以……」杨帆故意做出苦恼的神色,好像真被说动了一般。 萧瑀急不可耐的问道:「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宋国公此话当真?你能够代表整个江南世族?」看到萧瑀入套,杨帆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些世家哪能理解杨帆的想法。囸 自从故意把石见银矿的储量传出来,杨帆就从来没有打算吃独食。 财帛动人心的道理他懂,他自然清楚仅凭他一人根本守不住石见银矿。 之所以吊江南士族这些人的胃口,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为以后推行新政策铺路。 毕竟,开辟航运、建立银行、推行纸币……等等措施都离不开江南士族的配合。 现在可不是乱世,杨帆即使再强硬,也不可能把这些世家之人全部杀掉。 在杨帆看来,合理利用江南世家这些人绝对比一杀了之更加有利。 江南世家能在江南已经传承了上千年,早已与这里的一草一木融合在了一起。囸 虽然很多江南百姓对部分江南世家很是憎恨,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江南世家的人却也得到很多江南百姓的拥戴。 要不然这些江南贵族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传承这么多年。 如今杨帆想在江南进行改革,想推行各种新政策,得到江南世家的配合就显得极为重要。 再者,石见银矿储藏量虽然很大,但也只是死物罢了。 这种固定的资源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而改革一旦成功,将能够推动整个江南经济的逢勃发展。 只要整合整个江南,打开走向世界的大门,区区石见银矿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囸 非 洲、美洲那些金矿之类的矿床不计其数,石见银矿还真排不上号。 杨帆缓缓站起,来到萧瑀跟前,笑盈盈说道:「萧公亲自出面,小子哪里敢拒绝,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就是一个银矿么,多大点事儿,以咱们的关系,还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那岂不是太见外了?」 见到杨帆无利不起早的样子,萧瑀气愤地道:「那你说说咱们什么关系?怎么没见你对老夫有什么特别的优待,反而坑起我们萧家毫不留情!」 知道这老头是因为贩卖房子的事儿,杨帆呵呵一笑,亲自给萧瑀斟了杯茶,说道:「萧老,您年纪大了可不能生气,如果有情绪直接打小子一顿也行,小子绝不还手。」 「哼!」萧瑀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老夫原本纳闷姐姐英明一世,怎么会收你这个小滑头为干儿子,现在终于知道了,你简直就是厚脸皮磨出来的?」 说起来萧瑀对杨帆的心情很郁闷。 一方面希望自己姐姐认得这个干儿子越来越出息。囸 另一方面又有些防备,毕竟杨帆对世家可没什么好脸色。 自从杨帆下江南以来,把江南搅成了一锅粥,甚至灭掉了这么多的世家,即使是萧瑀也胆战心惊。 因为他知道江南世家的底蕴,如果杨帆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受到整个江南权贵的集体反扑。 作为江南世家的领袖,萧瑀既不想看到江南动荡,也不想搞得血雨腥风。 这次前来和杨帆商议共同开发石见银矿,与其说是为了挣钱,还不如说是促成杨帆与江南世家和解的一个契机。 听到萧瑀阴阳怪气的话,杨帆笑了笑并没有生气,他理解萧瑀的苦闷。 萧瑀生在萧家,又作为朝廷***,他的身份是最尴尬的。囸 毕竟,他必须要协调江南世族与朝廷之间的平衡。 杨帆知道,虽然这段时间他在江南看起来很顺利。 其实有很大的功劳归咎于萧瑀在从中协调。 若是没有萧瑀这个润滑剂,可能华亭县的建设并不会如此顺利。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愁苦,叹气道:「咱也不是为了华亭县的百姓没办法吗?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是为江南百姓做贡献了!」 这话确实没有半分假意,对于萧瑀的帮助杨帆还是很感激的。 见到杨帆如此懂事,萧瑀欣慰的笑了笑,起码这家伙不会楞到不知好歹的地步。囸 今日前来,看样子又要入这个小子的套了。 「你小子可不要跟我讲什么大义,说吧,有什么条件一并说来,老夫合计合计……」 知道自己的小把戏瞒不了这位官场上的老油条,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听说您老马上要回长安复命,小子这不是着急么?」 「刚刚你也听说了,如今江南一带开始出现了钱荒,如果不尽快解决,可能会引起动荡。」 「如今只有筹备银行,印制新的钱币才有可能缓解这种现象,可想要筹备新型钱庄,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储备,因此,与其说是谈条件,还不如说是送钱给你们。」 「只要萧家为首的江南世家发动各大世家用自己家中的铜钱、银子或者金币置换新型钱币,我愿意和众多世家一起共同开发石见银矿。」 「同时,也会还会建立一个对海外进行的贸易商会,只要愿意参与进来的世家都可以参与海外贸易,您老觉得如何?」囸 这番话让萧瑀陷入了沉思。 虽然听起来对江南世家有好处,但前提条件是这个所谓银行发出来的纸币能够保值,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想要让江南世家这些人把家中的金银铜币全部兑换成 新型纸币,显然是不现实的。 想到这儿,萧瑀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拿什么来保证兑换出来的钱币能够保值?另外,不说江南世家了,天下的所有世家都不可能拿出自己的家当来兑换这种新型钱币,毕竟风险太大了!」 杨帆呵呵一笑道:「某当然不是让世家一下子把所有的铜币都拿出来兑换,而是兑换一部分,并且配合在生活中使用的时候也尽量使用新型的钱币。」 「如果只兑换一部分,老夫努力一下,倒还有可能?但我萧家什么好处都没有,凭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你?」萧瑀沉吟片刻后问道。 听到这话杨帆笑的更欢了,只要可以谈,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盯着萧瑀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这个银行打算以入股的形式成立,只要你能够说服那些世家,我可以给你十股的干股!」囸 萧瑀眼睛一亮,问道:「那这个银行有多少股份?」 「某打算这个银行的干股总共1000股。」杨帆并没有隐瞒。 听到股份有这么多,萧瑀大怒道:「1000股你才给我萧家十股?你真以为老夫好欺负不成?」 杨帆苦笑着解释:「您老真是冤枉小子了,你也不问问一股的价格到底多少?」 「这个银行以股份制的形式存在,就说明要以股份的形式筹集资金,某打算以一股5万贯的价格卖出去,您还觉得少么?」 「一股5万贯?」萧瑀瞪大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好半晌才问道:「那谁会花这个冤枉钱买股份?你真当别人是冤大头啊?」 杨帆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继续说道:「如果以小子的名声这银行的股份当然不值这么多钱,但此次您老回京,小子想让您带一些东西给陛下,只要陛下同意,那一股5万贯我还觉得低了,而且以后还要限制入股才行呢?」囸 「吹牛!」萧瑀根本不信。 在他看来,一股5万贯,简直就是抢钱。 见他这副样子,杨帆笑着说道:「您知道这个银行以后的规模么?如果打开了海外市场,那么每年这个银行的流水将达到万万贯,即使每年的利润只有百分之一,那也是将上千万贯,虽然还要除去开支,但几百万还是有的,一股每年能够分红上万贯的利润你觉得还少吗?」 萧瑀直接愣住了,咽了咽口水:「你说什么?你说一年的流水能够达到万万贯?」 杨帆耸了耸肩,说道:「这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全面打开海外市场,你想一下以后所有的贸易都用这种货币,那将是多大的规模。」 顿了一顿,又说道:「况且,只要您说服这些世家兑换钱币,这些干股就是送您的,不需要花一分钱,每年起码能够分上10万贯的利润,你自己考虑考虑。」 听到杨帆的分析,萧瑀确实心动了。囸 他们萧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家产也只有100来万贯。 要是知道这些钱可是萧家上千年的积累而来。 如今杨帆直接送出十股干股,按照杨帆的计算方法,这可是相当于50万贯。 如果计算上以后每年的利润,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这个的前提是银行不倒闭。 但即使如此,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毕竟,即使不成功他们萧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囸 想到这儿,萧瑀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你,不过,除了送的干股,必须再卖给我们萧家十股!」 这次萧瑀算是赌上自己萧家的未来。 若是此次失败,他们萧家定然会元气大伤。 若是能够成功,他们萧瑀的辉煌必将更加耀眼,甚至在几百 年内没有其他世家超越。 毕竟按照杨帆所说,这些银行的股份是极其少的。 大唐的世家众多,如果银行真的如此挣钱,必将会僧多粥少。 当然,萧瑀这场豪赌也不是毫无依据。囸 杨帆不仅被称为财神,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江南大都督,绝对前途无量,这样的赌注绝对物有所值。 另外,这段时间华亭县的改变萧瑀看在眼里,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真能按照杨帆所说的规划改变,定能够干出一番成绩。 比如长安的骏阳坊和货运转运中心,只是两年的时间,整个大唐就已经家喻户晓。 谁能上得了杨帆的这艘船,谁就能获得巨大的利益,这是大家的共识。 更何况,一旦打开了海外市场,将能为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这是毋庸置疑的。 ******囸 有了萧家的牵头,又有了与各大世家合作的契机,江南的局面可谓迅速的打开。 虽然银行还没有成立,但各项筹备工作已经先一步准备。 现在只等萧瑀回京以后拿到审批手续。 太极殿内,萧瑀移交范、林两家的在押人员以后,直接求见李二陛下。 「臣谢陛下护佑,不负众望,已把江南乱贼全部抓获回京。另外,老臣此次回京述职,大都督杨帆让微臣带来银子百万两,以及华亭县卖房子的税赋100多万贯,总计两百多万贯,请陛下查收。」 直到此时,萧瑀还是觉得很震撼,他真没想到杨帆如此舍得,居然把从扶桑国带来的100万辆银子全部送给了皇帝。 更主要的是,杨帆卖房子的钱那是相当于江南世家向杨帆妥协的结果,并不是真正的卖房钱啊。囸 但杨帆好像根本不在意,如数的把税全部交齐,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然,听到两百多万贯的数字,在太极殿内的人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刚开始去的时候,杨帆这家伙还差点死掉。 可现在一转眼人家就带来了这么多钱,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百多万贯,已经相当于一年税赋的1/15,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皇帝果然慧眼识珠,难怪全力支持杨帆在江南的举动。 此时李二也完全被镇住了。囸 不过,大殿内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假的。 虽然认为杨帆很能挣钱,但真没想到那家伙这么争气。 那小子居然在鸟不拉屎的华亭县卖出了天价房子,谁敢想象? 李二甚至想把杨帆给抓回来,让他在长安城也弄这么一出。 如果把长安城都建成房子,那该值多少钱啊!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李二眼睛冒火,却也只能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你说杨帆卖房子的税有100多万贯,那另外100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杨帆孝敬陛下您的,说是想让陛下解决江南钱荒的问题?」萧瑀赶紧说道。囸 「江南也出现钱荒了?」李世民皱着眉头有些担忧。 随后转头看向户部尚书李大民,问道:「爱卿可以解决的办法?」 李大民苦笑着道:「陛下,如今铜矿的产量低,根本不能满足制造钱币的需求,微臣也没办法啊。」 「这可怎么办,众爱卿可有解决的办法?」李世民只能转头征求其他大臣的意见。 可眼神转了一圈,却没有人敢出来说话,显然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萧瑀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陛下,解 决钱荒并不一定需要大量的铜矿。」囸 「哦,怎么说?」 「陛下完全可以额外的成立一个钱庄,我们称之为银行,用银行发行纸币代替现在流通的金银铜币,则能够轻易解决钱荒的问题。」 「铜币换成纸币,这真能行吗?」李世民皱了皱眉头。 萧瑀没有解释,而是递上了杨帆的奏折。 办理储存、借贷、制造新型钱币,甚至是统一钱币进行交易…… 奏折的内容其实就是对银行的一些业务和作用进行了介绍,同时阐述了纸质钱币的好处。 虽然很多新型的词李二有些不理解,但建立银行的好处简直是太多了。囸 大唐此时其实也有民间借贷、抵押业务,只是没有进行官营而已。 若能够进行统一货币的改革,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从内心上李二其实已经认同了杨帆的奏请。 只是他觉得杨帆说起银行的名字有些太俗了。 《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这就是奏折杨帆对银行的称呼。 可李二陛下却觉得怪怪的。 与钱这种俗物联系在一起,绝对会拉低皇家的形象。囸 但里面所描述的好处又让李二心动不已。 真是为难啊! 第六百七十六章众女南下 李世民心中不断的权衡,皱着眉头问道: “叫大唐银行不行么?为何要在上面加皇家中央四个字?”殍与钱沾边,终究是俗气的事情。 毕竟,商人的地位那可比百姓的地位还低。即使商人有钱,也避免不了铜臭味。 哪怕商人在唐朝没有那么被歧视,但也高不到哪里去。李世民可不大想让皇族跟钱扯在一块。 萧瑀却开口解释道: “陛下,来之前老臣也请教过大都督,之所以加皇家中央四个字,这是让天下百姓对银行有信心。” “如今大唐安定,陛下之名传遍四海,只有让百姓知道银行是陛下、是朝廷开的,他们才会放心拿出金银铜币出来兑换新型的货币。”殍 “有了皇家中央几个字,就相当于银行是有朝廷信誉保证的,这也是以后银行办理储存和借贷业务的关键环节。”听到这个解释,李世民算是默认了加上皇家中央几个字,再次问道: “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负责印发统一钱币便可,为何还要搞银钱借贷和钱币保管?”李世民还是没有搞懂杨帆为什么要重新建立一个‘银行’搞这些业务。 毕竟,大唐其实也是有钱庄的。虽然这些钱庄大多都是私营,可银行弄出借贷这种业务,一定会触及到原来权贵的利益。 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受到天下权贵的群起反击。要知道很多权贵弄出钱庄就是为了获得高额利息。 殍在整个大唐,不管是哪个州县,都有经营借贷业务的钱庄,同时还专门有寄存、典当、保管钱物的柜坊。 如今,杨帆让一个负责印制钱币的银行去搞这些,似乎有点抄这些权贵老底的意思。 不仅是李世民,李大亮等人也是好奇的看着萧瑀。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萧瑀觉得自己又行了。 当初在江南向杨帆请教这个问题的时候,简直被杨帆训的跟孙子似的。 如今萧瑀终于觉得自己比这些人又高人一等。他知道是时候给大唐的皇帝和几位大佬们好好的上一次金融课程了。 殍虽然是从杨帆那偷师来的,但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嘛!于是萧瑀高昂着头颅,说道: “陛下,银行既然负责钱币的印制以及等值货币的兑换,就会涉及到货币流通的问题,货币的正常流通就需要有统一的标准。” “比如,假如百姓急需一笔贷款,那就要进行借贷,可如果银行没有借贷业务,那么一个州与另一个州的借贷利率就不会统一,这样容易造成百姓怨声载道,可统一了利率就完全不一样了。” “另外,开展银行业务还有其他好处,例如一个商贾从这个州到另一个州购买货物,商贾就不必像以前一样携带大量的钱财,这样不仅便利,而且很安全。” “你们想想,如果把银行开到大唐的各个县镇之中,那么就可以让商贾先把钱财存到一个地方,直接到另外一个地方的银行凭借票据取出来,这不是很方便么?”萧瑀把从杨帆那里听到的简易经济学徐徐道来。 在场之人能够成为大唐最牛叉的一部分人,没有一个是脑子笨的。殍他们缺少的只是见识而已。 经过萧瑀的一番讲解,大家当然也能够想象到银行的好处。银行业务一旦真的铺开了,不仅能够有力的促进大唐商业发展,更能方便百姓的生活。 当然,银行这个东西,要是没有皇帝的支持,是很难实现开遍大唐各地的。 虽然李世民认识到银行的好处,可这也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这让他有些为难。 “按照宋国公这么说,大唐皇家中央银行岂不是会成为与民争利的工具?一旦银行开展的各种业务,那其他的钱庄怎么活?”李大亮皱着眉头问道。 李大民的发问顿时得到了长孙无忌等人的附合。殍毕竟,在场很多官员家里的产业都有钱庄。 钱庄可是各大家族收入的大头,一旦没有了这个产业,那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过贯了安逸的生活,穷日子可不好受。萧瑀露并没有跟李大亮这些人争吵,而是开口解释: “大家误会了,银行的建立并不是为了挤兑各地的钱庄。大都督说了,大唐皇家中央银行以股份制的形式存在,如果想开钱庄的,只要入股便可参与,当然,钱庄的人员需要统一培训过关以后才能够有资质。”其实这番话是杨帆让萧瑀转达的。 即使杨帆再楞,也不会楞到与所有上层人物为敌的地步。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经营钱庄业务,只要加以培训,就能很快让银行开遍大唐的各个角落。 殍只有利益互惠,才能把大家捆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杨帆有着后世的眼光,虽然不懂得银行的运营模式,但一些表面的东西还是有一定了解而已。 毕竟这些理念是1000多年以后的,绝对比这时候的要先进很多。 “股份制?那谁是决策者,一旦有分歧怎么办?另外,想入股怎么入法?需要多少资金?”听到自己的钱庄并不会因为银行的开设而倒闭,众人当然没有意见,反而关心起银行的具体事务。 见状,萧瑀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大唐皇家中央银行最初发行1000股的原始股,其中三百股由陛下和朝廷把持,提出设立银行建议的大都督府占五十股,其他的股份以集资入股的形式卖出去,每股价格5万贯,当然,有钱庄的,可以用钱庄折资入股,多退少补!”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萧瑀得意的笑了笑。 殍他终于又在这群大佬面前装了一回。在场的人确实被震住了!五万贯一股,只发行1000股,在场的人无不哗然。 要知道朝廷五品官员一个月的俸禄才五贯左右,这可是相当于要1000年不吃不喝才能筹集到。 虽然在场的人都不是靠俸禄吃饭,但也被价格震惊到了。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股份相当于5000万贯。殍这可相当于大唐两年的赋税了,刚成立就相当于一个庞然大物,谁能够抗衡啊! 虽然不知道银行以后能够发展成多大,但按照规划来看绝对大有可为。 最让大家震惊的是,总共只拿出一半左右的股份出售,可谓是僧多粥少。 既然符合朝廷以及众人的利益,李世民当然批准了银行建立的奏请。为了银行的试运行,杨帆所在的江南自然成了试点区。 见皇帝已经批准,萧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赠送的10股那可是一笔不少的财富啊。 殍银行之事解决,而对于李世民来说,石见银山才是他最关切的事。毕竟这次杨帆送来了100万挂的银子,这可是现钱啊! 就震撼而言,绝不亚于即将成立的银行。 “宋国公,那石见银山的储量是否属实,万年县公可有什么计划?”石见银山在江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李世民自然也是听到了。 “陛下,虽然微臣没有去过扶桑国,但应该是真的。据我所知,大都督杨帆出海仅仅一月有余,就带回了100万两的银子,如果银矿储藏量不大,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冶炼出这么多的银子。”萧瑀既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只是如实诉说了自己知道的。 殍闻言,李二心中不由得感叹杨帆真是福将。随便一次试航居然就发现了一座储量惊人的银矿。 难怪这小子每次都惦记着想打开海外市场,原来早就计划好了。此时李二也忍不住考虑,是不是把哪个儿子送到杨帆身边,没准下次也能沾沾光。 想到这儿,李二感叹道: “朕一直以为大唐地大物博,资源丰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扶桑国居然有如此巨大的银矿,看来杨帆之前制定发展海贸的道路还真是大有可为,可怜我的几个皇儿,都没有机会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广阔。”跟随李世民多年,长孙无忌自然是很懂李世民的心思,赶紧说道: “陛下,此次大唐皇家中央银行既然在江南试点,朝廷的股份最多,陛下何不派遣一位殿下前去看看?”殍李二陛下心头一喜,但还是装模作样道: “话是这么说,可如今杨帆是江南道大都督,如果我派皇儿南下,岂不是有夺权之嫌。”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所有大唐地界都是陛下您的,又何须有这样的顾虑?更何况,皇子南下只不过是为了学习,又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如今杨帆的底蕴越来越强,长孙无忌当然不能放心。 虽然派皇子南下不一定能够制肘杨帆,但恶心恶心这家伙还是可以的。 李世民沉吟半响,问道: “众爱卿觉得哪位皇子去比较合适?” “太子作为储君不宜离京,微臣认为应该在魏王和晋王之间选择。”既然皇帝有这样的心思,房玄龄等人赶紧谏言。 萧瑀想了想开口道: “陛下,魏王殿下的封地在江南,老臣觉得应该派魏王殿下南下最为合适,这样魏王殿下不仅可以视察封地,还可以协助万年县公打开江南的局面。”殍听到这话,李世民犹豫了。 一方面,他确实想让魏王李泰前去镀一下金。另一方面,李世民又舍不得这个最宠爱的儿子远行。 此时李二确实犯难了!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 “此事过后再议,众卿先回吧!” “诺!”众大臣知道,反正他们只有建议权,最终的决定还是在李二手中。 殍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大唐皇家中央银行入股的问题。刚出太极殿,萧瑀变成了香饽饽。 只要想入股的人把萧瑀围的水泄不通。看着众人低声下气巴结的样子,萧瑀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想想前几次被罢相的时候,其他人避之不及,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得到众人的追捧。 当然,萧瑀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此时萧瑀不由庆幸,幸好自己紧跟着杨帆的步伐,若不然哪有这么一天啊! 殍看到萧瑀得意的表情,众多大臣羡慕不已。本来还以为此次萧瑀下江南回来定会受到皇帝的责苛,哪想到却是立了如此大功。 根据皇帝赞誉来看,萧瑀恢复相位绝对是迟早的事儿。众人无不感叹,跟随杨帆的人要么发财,要么升官,这小子简直个大福星啊! 在大家都在揣摩以后如何跟杨帆相处的时候,远在江南的杨帆却忙的脚跟不沾地。 各种基础建设虽然很顺利,但人手实在太少了。本来还想偷闲的杨帆也只能呆在大都督处理各种材料。 殍刚和权万纪商议完纸币印刷纸的问题,却听席君买来报。 “大都督,几位夫人协同魏王殿下已经进入了华亭县境内。” “几位夫人都来了?” “正是!”听到席君买的回答,杨帆神情微微一滞。他想不到李世民这是什么套路。 按理说,像大都督这种封疆大吏,家属一般都会留在京城作为人质。殍李二不仅把自己的几位夫人全部放来,还派来了魏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都督,您怎么了?”席君买见杨帆神情不对,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她们还要多久到,某要去接一下她们,你带一些人咱们一起出去。” “诺!我这就去安排人。”席君买兴奋地道。作为保护杨帆的护卫队长,席君买这段时间也一直待在大都督守护着杨帆,确实把他闷坏了! 等武媚娘一行上岸的时候,杨帆直接傻眼了。毕竟,长乐公主、武媚娘和萧诗韵一个个挺着大肚子。 殍看样子起码有了六个月以上。看到几女眉宇间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杨帆简直高兴坏了。 “你们有了身孕,怎么不跟我报信?如今长途跋涉下江南,一旦有个好歹,让某怎么活啊!”杨帆表面看的平静,内心却紧张的不行。 来到大唐已经三年多了,不敢说没有一丝归宿感。但如果有了血脉传承,那种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如果以前可以任性妄为的胡来,那么以后就要为自己的后代努力和谋划了。 殍长乐公主在双胞胎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来到杨帆跟前,柔声说道: “夫君不用担心,我们此次前来,有孙思邈道长一路陪同,并没有什么风险。” “呵呵,夫人们安全到了就好,我也想你们了。”杨帆傻笑着回答。而后转头对着一旁的席君买道: “你去通知一下,本都督今晚在府中设宴,没有当值的官员全通知,某要为夫人们接风洗尘。”既然有了血脉,杨帆自然要宣扬一番。 毕竟,这可是增强凝聚力的好机会。不管多大的官,只有有了接班人,才能上下一心,才能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看到杨帆激动的模样儿,虽然众女一路很辛苦,但她们觉待一切都值了! 殍有哪个男人像自己郎君一般如此呵护自己呢?当然,还没有怀孕的高阳公主几女却一脸郁闷。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赶上步伐…… 第六百七十七章闲乐 大都督府三位夫人有喜,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华亭县。 杨帆也是爽快,直接宣布华亭县今年百姓的田赋全部由大都督承担,以示庆贺。 这样的好事儿百姓当然争相称颂,杨帆的名声一下子涨到了顶点。 如果现在谁还敢说杨帆一句坏话,可能这里的百姓会把这些人生撕掉。 午饭过后,几位夫人回后院歇息,杨帆和杨来福则坐在厅里唠着嗑。 “公子,咱杨府现在后继有人,老奴这颗心也算是落了下来,即使现在去见老主人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老天保佑啊!” 杨来福此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这让杨帆觉得好笑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 像杨来福这种衷心的家奴,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如果没有杨来福,杨帆的前身可能早就饿死了,那也没有现在杨帆什么事儿了。 “福伯,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有什么担心的?何况,我还年轻着呢,哪用得着担心子嗣的问题。” “公子教训得是。” 杨来福并没有倚老卖老,也不反驳,反而傻傻的笑着。 如今杨帆年纪轻轻有了这么大的成就,杨来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看着杨来福的傻样儿,杨帆不由打趣道:“福伯啊,你也不要总是担心这儿担心那的,你和单娘子怎么样了?” “既然单娘子肯跟随你来江南,看来人家的心意已定,伱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可得尽快要几个小的,不然公主她们诞下子女,到时候他们可没有玩伴。” “现在其他的事儿你都不用管了,专心陪着单娘子逛一逛江南吧,尽快把事情定下来,某给你们举办一场婚礼。” 听到这话,杨来福感动的无以言表。 毕竟,有哪个主人会这么重视自己的家奴呢? 整个大唐也只有自家公爷了吧! 这也让杨来福更加坚定,一定要尽快生出几个子女,以后世世代代都能继续为杨府服务。 想到这儿,杨来福再也没有扭扭捏捏,反而坚定的说道:“多谢公子关心,此次老奴下江南,也是想请您成全。” “福伯不用如此,你们的事我同意了,挑个良辰吉日赶紧把事儿给办了吧?”杨帆微微一愣,轻笑道。 杨来福反而严肃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有一个事儿老奴还得向您坦白。” “哦,什么事儿?”杨帆颇感意外的问道。 在自己面前,杨来福可从来没有这样严肃的时候。 杨来福变得支支吾吾:“公子,其实单娘子并不姓单,而是姓王,名淑芬,她乃是单雄信的遗霜……” “什么?单娘子是单雄信的遗霜?”杨帆有些难以置信,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单雄信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人骁勇矫捷,善用马槊,勇武过人,号称“飞将”,因交好徐世勣(李绩),誓同生死。 隋朝末年,参加瓦岗起义,跟随李密,授左武候大将军,参加偃师之战。 兵败后归降王世充,授大将军,在对抗唐军进攻时,险些杀了李世民。 武德四年(621年),跟随王世充投降唐军,遭到李渊处死。 这是一位唯一不是唐朝的臣子,却出现在唐朝正史中的一个人物。 没想到这位单娘子居然是单雄信的遗霜。 难怪当初在骏阳坊的时候,这位单娘子能够把一众男儿管的服服帖帖。 可是又有些不对劲啊! 原历史中,单雄信的后代受到李绩的保护,并没有受到牵连,这个单娘子怎么会成为流民来到骏扬坊的。 对于杨帆的疑问,杨来福进行了解答。 原来,王淑芬并不是单雄信的正妻,而是一名妾室。 当初单雄信投靠王世充以后,为了笼络这位虎将,王世充把自己的义女王淑芬许配给单雄信为妾。 可惜还没有多久,王世充就率众投降。 单雄信死后,王淑芬才发现自己有孕。 当时除了少数几人,并没有人知道王淑芬是单雄信的妾室。 为了不被牵连,王淑芬这才改名换姓四处躲藏。 听到解释,杨帆这才了然。 难怪杨来福会如此紧张呢! 单雄信的后代即使有李绩保着,也全部被发配边陲。 王淑芬这样的身份一旦曝光,可能李世民也不会容下她。 毕竟,单雄信当初可是差点把李世民给弄死。 既然王淑芬已经决定要跟自己的管家,杨帆当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畏手畏尾。 “只要你们相守以沬,我没有什么问题。”为了以防万一,杨帆顿了一下再次问道:“有多少人知道王家娘子的身份,另外,刚刚你不是说了吗,当初王家娘子已经有了身孕,后代是男是女,现在哪里?” 杨来福灿灿一笑:“只有英国公李绩知道王家娘子的身份,当初王家娘子产下一名女婴,其实公子你也认识。” “我认识?是谁?”杨帆一脸懵。 把所有认识的女子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可却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 正想出言询问之时,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请公爷恕罪,小女正是英国公家的二公子李思文……” 转头望去,正是单娘子…… 呃,原来王淑芬正端着果盘从大都督府后院走了出来。 也许是刚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这才插话。 可王淑芬的话却让杨帆更懵了。 李思文是女的? 杨帆觉得自己出现了耳鸣。 毕竟,杨帆和李思文打交道可不少。 虽然李思文看起来太过俊美了一些,但他是男是女难道自己还分不清不成? 不过,仔细回想起李思文平时的一举一动,好像又有些怪异。 那小子从来不跟杨帆他们几人一起洗浴,也从来不去青楼寻欢作乐,除了gay,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了。 难道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杨帆直接怀疑起来。 也许知道杨帆很是疑惑,王淑芬放下果盘后解释道:“小女自幼跟异人学艺,精通改头换面之术,所以平时没有被人发现。” “哦?易容术这么厉害?”杨帆惊讶不已。 易容术? 这种新颖的词语让王淑芬一愣,很快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再次开口解释道:“改头换面之术并不是改变容貌,而是利用行气之法改变一些女性的特征……” 听到这话,杨帆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没想到自己一个穿越者居然会被骗,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瞧。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真不是有超前的见识就能理解的。 如果王淑芬不是说李思文正在学艺,杨帆真想看看这种改头换面之术有什么奇特之处。 经过这么一说,杨帆也终于想起来。 为什么原历史中的李思文在武则天当政时期会改名为武思文,甚至对大唐皇室人员甚是仇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既然王淑芬看得上杨来福,又是自己‘好兄弟’的母亲,杨帆笑着点头道:“王姨、福伯……既然都是自家人,要不你们挑个好日子举办一个热闹的婚礼?” 王淑芬摆手拒绝道:“就不劳公爷费心了,这些年我也看开了,只要两个人相互扶持,形式并不是那么重要。” 杨来福也搓着手,接着道:“公子,王家娘子说的不错,就不必劳烦您了,只要您恩准就行。” “行,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咱们就不大操大办了,不过,请一些亲近的人来做见证还是有必要的,这事由我来安排。” 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杨帆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做了决定。 “多谢公子(爷)”此次杨来福和王淑芬并没有再拒绝,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他们清楚,杨帆这是把他们当家人看待才会这么慎重。 要不然,哪个主人家会为了一名家奴的婚事来找人见证啊! 更何况,王淑芬还是一个寡妇,更是一个戴罪之身。 商议完以后,杨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自己则陪着长乐公主几人散步。 毕竟,怀孕的女人要多走动,以后生产的时候才顺利。 “小心,这里有水,很滑……” “小心,这里有个台阶,注意脚下……” “等等,我扶你们过去……” 后花园内,只见杨帆小心翼翼的跟在长乐几女旁边,不停的提醒着。 一下子扶长乐公主、一下子扶武媚娘、一下子扶萧诗韵…… 如今杨帆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 “郎君,你不用扶我们,我们能行的,孙思邈道长不是都说了吗,现在才七个月左右,并不影响行走。” 见到杨帆像看护小孩一样手忙脚乱的一个个扶着走,长乐几女噗嗤一声,笑得乐开了花,口中不停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哎呀,你们小心,这条路平时很少人走,可能有些滑。” 实际上,杨帆很懂这样的道理。 其实对于怀孕而言,前两个月和后一个月是最危险的。 如今宝宝已经安定下来,只要不是剧烈的运动,影响其实并没有多大。 可知道归知道,但杨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血脉,当然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看到杨帆这个样子,几女心中既好笑,又甜蜜。 没想到平时如此聪慧的郎君会变得这么笨手笨脚,甚至是婆婆妈妈。 搞得好像怀孕的女人就不会走路一般。 不过,杨帆的这种举动却让几女幸福不已。 毕竟,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很多事情,没有对比,就发现不了差距。 几女都出生在高门大户,自然见到很多同时怀孕的女人。 特别是长乐公主,自家父皇后宫的女人那么多,当然会有很多女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怀孕。 可一年到头,父皇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国事。 即使有时间了,也是在没有怀孕的女人处留宿。 对于那些怀孕的女人来说,只能独守空房,父皇根本就没有什么体贴和关心。 想想父皇的举动,跟如今的杨帆比起来…… 长乐公主原本以为自己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看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郎君,怎么只是关心长乐姐姐她们啊,你也太偏心了,高阳跟了一路,你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看到杨帆对长乐三女呵护备至,到最后眉目传情,走在后面的高阳公主嘟着嘴巴抱怨道。 这几天杨帆的注意力全在长乐三女身上,倒把没有怀孕的高阳几女冷落了。 看到高阳、徐惠、武顺三女幽怨的表情,杨帆尴尬的笑了笑。 这几天确实忽视了三女的感受。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赔礼道:“几位娘子多担待,夫君给你们赔礼了,以后夫君会注意。” 杨帆此举反而让高阳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来就好动,如今在大都督府内呆了好几天,所以忍不住有些抱怨。 其实这种抱怨并不是吃醋,只是性格使然罢了。 她主要是为了引起杨帆的注意。 如今杨帆当面道歉,反而让高阳公主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时候的男人即使做错了事儿,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杨帆却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简直就是特立独行! 杨帆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了徐慧几女的眼中。 不管是悉心呵护孕妇,还是刚刚毫不做作的道歉,这简直是世间奇男子才能做出来的举动。 虽然大唐女子地位比其他朝代都要高,但像杨帆这样呵护女人的,整个大唐天下几乎都找不到。 即使是那些驸马爷,在公主怀孕的时候,大多都是去青楼风流潇洒,哪会抽时间出来陪自己的女人啊! 更不用说杨帆只是因为照顾不周全这种无心之过了。 “夫君不要这么说,高阳知道错了!”高阳公主满眼雾气,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杨帆一把搂过高阳公主,笑道:“哦,公主殿下真的是错了吗?如果犯错,那夫君可是要家法伺候哦。” 听到杨帆打趣的话,众女不由咯咯大笑起来。 大家都知道杨帆的家法是怎样的‘残酷’,简直让人又爱又惧。 突然被杨帆搂住,又听到大家的笑声,高阳公主娇小的面庞红得娇艳欲滴。 杨帆也知道玩笑不能开的太过,赶紧说道:“好了,谁敢再取笑咱们高阳公主殿下,同样以家法伺候。” “既然咱公主殿下嫌弃郎君陪你的时间少,那好,过两天夫君带你去高阳公主号海船玩,好不好?” 闻言,高阳公主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为高阳建造了高阳公主号海船?”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夫君可从来不会骗你们。” “如今船员们正在熟悉操作台,过几天咱们就可以试航了。” “到时候让你看一看咱高阳公主号的威武,那可是能够装将近万人的海船。” 听到这话,高阳公主感动莫名,再也顾不上什么羞怯,情不自禁的送上了香吻。 心头那一丝幽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杨帆居然真以她高阳的封号建造了这么一艘巨大的海船,怎能不让她感动? 女人就是感性动作,对于她爱的人,只要爱人做出一丝丝的回应,就会毫不怨言的倾其所有。 听到杨帆为高阳公主打造了一艘能够装上万人的船只,众女顿时来了兴趣。 要知道现在的战船最多也只能装1000人左右,能够装上万人,那得多大啊! 众女的眼神都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杨帆。 好像只要杨帆不带她们去看,马上就会哭出来似的。 见状,杨帆哪敢拒绝,赶紧说道:“只要你们不晕船,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现在咱们还是一起赏花吧,这几天后花园的桂花开了!” 徐慧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几女,笑着说道:“妾身最喜欢桂花了,夫君才名远播,等一下赋诗一首才不枉此行呢。” 作为才女,徐慧自然是喜好诗词。 杨帆在长安城做出一首首闻名天下的诗词的时候,那时候的徐慧还没有跟着杨帆。 如今有机会见识杨帆之才,自然是不想错过机会。 众女上下一心,自然是应声咐合,拉着杨帆笑呵呵的闻香识途。 桂花香很浓,即使众女才刚刚来到江南,但还是很容易辨别桂花树的方向。 当然,整个后花园被杨帆整的很别致,除了桂花,其他应季的花朵也不少。 一时间,众人畅游在花海之中。 等到大家来到后面,上百株桂花树身披金黄色的小花朵夹道相迎,阵阵扑鼻之香随风而来。 桂花香味吸引了不少蜜蜂在花朵之间嗡嗡作响,显现出了自然之美。 “夫君,这桂花真香、真漂亮啊!” 高阳满眼金黄,不由发出感叹。 众女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自己这个夫君,还真是懂得享受。 这后花园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园林,即使是皇宫也没有这么大的后花园。 一路走来,不仅有各种景林,各个季节的花也都有种植,简直是太奢侈了。 不过,自家夫君有这个资本,不就是钱么,杨府有的是。 “确实太美了,这不由让我想起《桃花源记》中的描写——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美景,这桂花林之美,比之桃花林的美景更胜一筹,桂花乃妾身最爱,不知夫君可否为妾身吟诗一首?” 徐慧轻启朱唇,赞起了这桂花林之美,同时转眼看见了杨帆。 “咳咳!当然可以!”杨帆赶紧点头,不过随即又说道:“娘子乃江南才女,对这桂花又极其喜爱,你是否有好的诗句,不妨先吟来让大家鉴赏鉴赏,夫君随后再补上?” 面对这位才女妻子的请求,杨帆又怎能拒绝。 不过,肚中的存货不多,得去回想一下用哪首比较合适,只好让这位才女先来了! 徐惠倒没有拒绝,沉吟片刻后便吟出了一首诗。 虽然杨帆不懂得鉴赏,但从众女的表情来看,这首诗定然不差。 能够短时间内作出这么一首诗,徐惠才女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看着徐惠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杨帆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只好清了清嗓子,改版的《鹧鸪天》便被吟了出来。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深迹远香亦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此诗一出,众女捂嘴偷偷一笑,唯有徐惠脸色一红。 记得大家与杨帆甜蜜交流的时候。 杨帆说徐惠乃江南女子,体性柔软,甚至开发了好多限制级的动作。 如今这首诗是送给徐惠的,一时间让大家想起了闺房之言。 暗淡轻黄体性柔…… 自是花中第一流…… 岂不是暗指有些动作只有徐惠这个江南女子才能够做到吗? 不知不觉中,众女的思想直接偏离了主题。 看着大家异样的眼神,杨帆有些不明所以。 这可是李清照的诗啊,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如果知道众女内心邪恶的想法,杨帆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家法伺候。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抱怨 在杨帆陪着众女闲逛的时候,魏王李泰气冲冲的找上了门。 自从来到江南,他就被安置在了华亭县的一座庄园内。 可杨帆这个大都督好几天都没有露面,这让李泰再也忍不住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是皇帝派来江南的,杨帆如此无视他,心头自然是愤愤不平。 当从大都督府下人的口中得知,杨帆正在后花园陪着几位夫人散步,李泰再也忍不住,直接冲进了后花园。 对于这位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下人当然不敢阻拦,毕竟,这可是大都督的舅子啊! 当看到大都督府精致华丽的布局,李泰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当初李泰也是想跟长乐和高阳几女住进大都督府的,可惜被杨帆安排在了别处。 现在看到这充满现代感的房子,李泰心头更酸了,觉得杨帆简直就是报复他。 这么好的房子居然不让他住进来,根本不把他这个舅子当亲戚啊! 如此一想,李泰白白胖胖的脸蛋憋得通红。 此时李泰差点气死,可他也没办法。 李泰还真不敢跟杨帆硬刚,毕竟杨帆对华亭县的掌控力实在太强了。 不过,这也让李泰心气越发不顺。 想到杨帆居然带着自己的女人独自享受,而把他抛在一旁,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去哪个臣子家里,不都是恭恭敬敬举家出迎,然后奉为上宾,跟祖宗一样供着? 可杨帆这混蛋,居然当本王不存在,简直岂有此理。 若不是父皇严令让本王来监督你建立大唐皇家中央银行,你当本王愿意来江南? 就你这态度,本还想着他日登基为帝,将伱视为肱股。 现在看来,不把你小子宰了,那都是本王的仁慈。 不过,李泰生气归生气,他却不能掉头就走。 毕竟此次是带着任务前来的。 若是还没来几天就回去,不管是谁的错,被李世民一顿训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此次下江南,李泰当然知道此次下江南是李世民给他刷功劳的机会,也是自己能否登上储君之位的关键时期,可不能惹父皇不高兴。 没办法,李泰忍下火气,跟着下人走进了大都督府的后花园。 本来李泰还想给杨帆一个下马威,可见到杨帆正领着长乐几女正在欣赏桂花,李泰一张黑脸皱成了苦瓜。 长乐虽然是自己的妹妹,可作为父皇最宠爱的闺女,可以说李泰也不敢轻易招惹。 正自苦恼之际,却听到杨帆与几位夫人正在交流诗词,心头不禁宛然一笑。 杨帆这家伙虽然行事无状,但在诗词一道,大唐却很少有能赶得上。 李泰的到来,长乐公主当然也发现了,缓缓向前几步,开口道:“长乐身子不便,不能行礼,请四哥不要见怪。” 其余众女也跟着赶紧行礼。 看到李泰到来,杨帆心头却有些不爽。 自己一家人其乐融融,这家伙也太没眼力劲了! 不过面子还要是要给的,装模作样的问道:“哎呀,这不是魏王殿下么,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泰眉头皱了皱,说道:“大都督,本王此次南下,乃是来协助你建立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你却把本王晾在一旁,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李泰有些责问的话,杨帆不以为然,小心的扶着长乐几女来到一座凉亭坐下,这才缓缓说道:“某记得圣旨可不是这么说的,陛下好像说,是让魏王殿下来江南学习,什么时候变成协助了?” “你……”李泰顿时被怼的无言以对。 确实,李二为了不被人骂薄情寡义。 此次李泰下江南,打的是向杨帆学习的口号。 虽然大家都知道李泰此次前来是监督和协助杨帆的,但杨帆却故作不知,反而抓住了圣旨的漏洞。 看到杨帆和李泰又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长乐和高阳公主对视的一眼,不由一阵苦笑。 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啊! 长乐公主眼珠子一转,插话道:“四哥,你也不要怪夫君了,这几日,夫君为了给高阳建造高阳公主号海船才顾不上您,请你不要怪罪。” “是啊,四哥,据说夫君给高阳建的海船可以装上万人呢,要不过两天咱们一起去看看?”知道长乐公主是为了转移话题,高阳赶紧咐合。 不过,对于杨帆为她建造的海船那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心。 李泰能得到这么多朝臣的支持,情商自然是在线的。 见长乐和高阳婉转求情,心头瞬间便乌云尽散。 不过,听到杨帆如此大言不惭,居然说在为高阳公主建造一艘能够装上万人的船,他根本就不相信。 在李泰看来,杨帆根本就是在哄骗妹妹她们。 如果说杨帆把他晾在一旁李泰还能忍。 可杨帆欺骗自己的妹妹,李泰决定不再忍了。 他决定要揭穿杨帆这个谎言。 想到这儿,李泰有些不悦,冷声说道:“杨帆,长乐和高阳她们很少出宫,根本不知道海船有多大,但是身为男人,欺骗几个女子难道你就不觉得不妥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装上万人的海船,你简直是信口雌黄。” “呵呵,魏王怎知某在欺骗公主她们?任何事情在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之前,都要保持足够的谨慎,而不是武断的去否定,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魏王殿下都不知晓么?” 对于李泰,杨帆根本不惧,直接反唇相讥。 更何况,自己并没有欺骗任何人。 未等李泰说话,长乐公主便言辞凿凿的说道:“四哥,夫君从来不会骗我们,他说高阳公主号能够装上万人,那就一定能行!” 高阳公主也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两个妹妹都维护杨帆,可比杨帆的反驳杀伤力强大得多。 李泰顿时黑了脸,心里忿忿不平。 你们两个臭丫头,哥哥这是帮你们揭穿这小子的谎言,怎么胳膊往外拐呢? 可转昵眼看到长乐公主隆起的小腹,李泰便没了争辩的兴致,瞪了幸灾乐祸的杨帆一眼,冷声道:“有没有这么大的海船以后自有定论,现在本王要住在大都督府,你赶紧安排一下,以后也方便与你商议大唐皇家中央银行之事。” 杨帆岂会吃他这一套? 想要在咱面前摆谱,门儿都没有。 让李泰这个肥佬住在大都督府,岂不是给自己头上供一个祖宗么? 想到这儿,杨帆连忙摆手拒绝道:“殿下乃万金之躯,而且身负重任,您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咱这个大都督府颇为简陋,而且护卫严重短缺,江南又匪患横行,万一有贼人进犯,岂不陷殿下于危险之中,请殿下三思啊!” 闻言,李泰心里气得差点骂娘! 杨帆这小子太油滑了。 本来想住下来表达自己的亲近,可这小子就是不知好歹啊! 都督府简陋……护卫短缺……江南匪患横行…… 简直都是他么的扯淡! 如今华亭县都在你杨帆掌控之中,各江南世家都只能依你鼻息而存,谁敢打你这个大都督的主意? 于是李泰更加坚定留下来的决心,反驳说道:“此次本王下江南,父皇给本王派有足够的侍卫,本王的安全不劳你费心,既然父皇让本王来乖你学习,自然要与你住在一起才好相互交流。” “府上都是女眷,殿下住进来有些不便吧。”杨帆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反正不管李泰说什么,他也不答应! 虽然大都督还空闲着很多房间,可杨帆总觉得李泰没安什么好心,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李泰也有些无语,自己拿出皇帝的使命来压杨帆,可杨帆却找各种理由推脱,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可他却拿杨帆没办法,只能转头对着长乐公主说道:“妹妹,你说句公道话,不管怎么说本王也是你哥哥、这小子的舅子……,可他却推三阻四,置亲情何在?哪有让自己的哥哥住在外面的?” 长乐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只能祈求的看着杨帆:“夫君,要不就让四哥住下吧,大不了不让他进入后院,安排他在厢房就行。” “那就听娘子的!”自己的女人都这么说了,杨帆还能咋地,只能点了点头。 唉,咱这疼老婆的弱点真是没办法啊! 看着杨帆一脸的不情愿,李泰心头更加不爽了,阴阳怪气说道:“妹妹,你看妹夫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欢迎本王啊,要不我还是不住这里了。” 李泰这一手以退为进确实玩得很溜,长乐公主赶紧说道:“四哥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怎么会不欢迎呢?” “更何况,四哥才华横溢,夫君行事虽然浑了些,但也是很有学识的,你住在这里,你们亦可以方便交流,只要诚心结交,成为心心相惜的好朋友那是早晚的事儿。” 好朋友? 就这家伙? 李泰有些惊愕的看着杨帆,心头悱愎不已。 谁想和这混蛋成为好朋友了。 呃,最多是君臣关系! 看来自己用力过猛,让妹妹误会了。 李泰很自恋,自认是大唐最有才华的皇子,有名有地位,怎么会和杨帆这个棒槌相交莫逆? 李泰心不甘情不愿,杨帆更不情愿! 什么情况? 与李泰成为好朋友? 别扯了! 咱可不想参与到储君之位的争斗之中。 要知道李泰可不是混吃等死的皇子。 如今李二派李泰前来江南,显然是有培养和锻炼李泰的意思。 在外人看来,只要跟随李泰,前程定会不可限量。 可杨帆却清楚,太子李承乾看似软弱,毕竟是嫡长子。 如今朝中大半官员都支持太子,李泰想要上位可不是那么容易。 虽然李二对太子很不满,但绝对没有下定决心废黜李承乾太子之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二陛下只是在考核和培养李泰的能力,认为即使将来废太子,皇位也能够有合格的继承人。 当然,此次让李泰来江南,其实也有让李泰和杨帆打好交道的意思。 在李世民看来,即使将来李泰继位,杨帆到时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因此,李二希望能够通过此次江南之行,让李泰和杨帆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当然,李二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 不管是李泰和杨帆,两人都是傲娇的人,属于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如果没有人从中调和,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把长乐几人一起送来江南的原因。 话已至此,杨帆虽然还有些不满,但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心情不好,自然没有了游玩的兴致,搭理都不搭理李泰,杨帆扶着长乐公主说道:“娘子,我先把你送回屋里,等一会儿再吩咐下人把厢房打扫一下……” “夫君真好,嗯啊!”长乐公主很是高兴。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杨帆对自己的宠爱,便毫不吝啬的献上了香吻。 可李泰却气得火冒三丈! 在他看来,自己乖巧懂事,温柔贤淑的妹妹被杨帆给带坏了。 从小慎守宫廷礼节的长乐妹妹何曾有如此出格之举? 此时杨帆神情也有些呆滞,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可从来没想过长乐公主也有如此开放的时候。 看到杨帆的反应,长乐公主也傻眼了。 以前在府中形成的习惯不知不觉中就做出来了。 可那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啊! 如今李泰就在眼前,长乐公主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无奈之下,长乐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显然是在责怪杨帆把她给带偏了。 一旁的高阳公主却咯咯大笑。 长乐公主以前总笑话她不遵礼节,这回终于挽回了一次脸面! 杨帆心头虽然美的不行,但为了不让长乐公主心情波动,狠狠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然后扶着长乐公主回到后院。 见状,李泰只得忍下火气,跟着下人朝侧边的厢房走去。 心头暗自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拆穿杨帆的谎言。 这家伙把自己的妹妹骗得一愣一愣的,都把她们教坏了。 虽然杨帆很不想李泰住进大都督府,但如今已成定局,最终也不得不屈服于自己夫人的哀求之下。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疼老婆的人呢? 再怎么说,人家李泰也是舅子。 古语有云,娘亲舅大。 长乐即将为自己诞下子女,就算不给李泰面子,也得给长乐和高阳面子。 更何况,既然已经答应李泰住下来,杨帆当然不再摆出一副不欢迎的姿态。 毕竟,那样会使自己的女人为难。 可李泰的入住也搞得大都督府鸡飞狗跳。 好家伙,跟他来的随从真不少,加上一众护卫,差不多有100人的规模。 幸好自己的厢房够大、够多,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安置。 回到后院,长乐公主蹙着一双秀眉,问道:“夫君,你不会怪罪我自作主张吧,唉,真不知道四哥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咱们府上?” 话语之中,颇有些埋怨。 本来家里和详安静,现在忽然住进来一个亲王,出入都要检查,实在太不方便了。 杨帆摆手笑道:“你我夫妻一体,你怎会这么说呢?更何况,魏王也是我的舅子,住进来也无可厚非。” “刚刚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怕魏王带来的那些护卫惊扰到了你们,毕竟你们只有两三个月就要临产了。” “但夫君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就拒绝魏王的入住请求,倒是让你委屈了。” 杨帆搂着长乐粗了不少的腰肢,轻声解释。 家里的几个孕妇正在养胎,李泰来这么一出,岂不是在折腾人么? 被杨帆揽着细腰,听着这等贴心话,长乐微眯着眼睛靠在了杨帆的肩膀上。 像夫君这样体贴女人的男子,简直千古难寻啊。 长乐正值少女怀春的年纪,最是受不得爱人这等体贴入微的温柔。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死死盯着杨帆,春葱一般的纤纤玉手轻轻摁到杨帆的嘴唇上,娇声说道:“夫君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赔命。” 杨帆挑了挑眉毛,嘿嘿一笑,轻声说道:“我这张嘴能不能哄死人不知道,但咱家长乐公主殿下这张嘴却能让郎君我欲死欲……” “哎呀!夫君……” 长乐公主赶紧伸出小手死死地捂住杨帆的嘴,一张白净的俏脸早已布满红霞。 偷偷打量,见没人以后才颤声说道:“你要死了,这么羞人的话也敢说,如果让人听见,你让长乐怎么活啊!” 说完,嗔笑着打了杨帆一下,柳腰轻摆走出了房间。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狡猾的魏王 第二天,杨帆便叫来了薛仁贵和苏定方。 既然答应自己女人让她们见识一下兑换出来的超级战舰,当然要做一些准备。 而薛仁贵这两年在江南,对附近海域比较熟悉,杨帆想让他保护此次出海之旅,而苏定方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薛仁贵闻听杨帆寻他有事,便早早的过来候见,到了大都督,正巧遇见苏定方。 两人在下人引领下进了书房,便见到杨帆从书案上递过来一沓纸。 呃? 好像是船的图纸和数据,难道大都督又设计出了新的海船? 薛仁贵顿时激动不已,双手发颤恭恭敬敬接过。 作为水师实际上的负责人,自然是希望舰船越先进越好。 前段时间指挥四艘战舰前往扶桑国,让他迷上了在海上乘风破浪的快感。 薛仁贵和苏定方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翻看着手里的图纸,和数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艘战舰的数据也实在太惊人了。 长度不仅是在江南建造出来战舰的两倍有余,而且还有炮台等超越时代的东西。 更主要的是船只的速度和船员的数量。 居然达到了一个时辰接近300里的航行速度,更需要配置两千多名船员。 尼妹。 这啥玩意? 薛仁贵和苏定方一脸懵。 驾驶一舰船都要这么多人,谁敢相信? 倒也不怨这两位少见多怪,实在是杨帆兑换出来的战列舰对于这个时代太超前了。 为了安全,杨帆直接兑换出前世二战时期才出现的巨大战列舰。 要知道最大的战列舰可是相当于中型航母的存在。 薛仁贵和苏定方自然不能理解这样的庞然大物,所以两人才这么惊讶。 “指挥这样的战舰有没有问题?”见两人看完图纸,杨帆问道。 “大都督的意思是这艘船已经造出来了?”薛仁贵和苏定方对视了一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大都督也太神秘了,什么时候建造了这么大的一艘战舰? 见两人震撼的样子,杨帆苦笑一声,但并没有出口解释。 毕竟,系统这个金手指他谁也不会透露。 更何况,为了兑换这舰战列舰,足足花了杨帆二十万两黄金,把这几年积存下来的黄金差点消耗殆尽。 “不错,这船已经制造出来了,上次抽调能识字的船员进行培训,就是为了学习驾驶这艘船……”杨帆想了想,点头说道。 似乎还有什么遗漏,杨帆再次说道:“这艘船现在还缺一名指挥官,所以想让两位试试,不知你们是否敢一起去琉球岛……” 虽然这艘船很先进,几乎没有倾覆的风险,但杨帆还是不放心。 自己倒还好说,若是几个女人有个好歹,他必将自责死! 对于前世这个宝岛,杨帆还真想去看一看。 当然,此次除了携带众女出行,正好也让江南这些世家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 “大都督想让带人上船,而且有上万人……”薛仁贵眼珠子瞪得像是铜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如果只是单纯去试航,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若是带这么多人,还真不好弄。 毕竟,这些人在船上造反怎么办? 苏定方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问道:“大都督叫我们来,不仅仅是因为这艘船没人指挥吧,更多的是如何保证安全……” 杨帆一拍大腿,冲苏定方伸出大拇指:“不错,除了需要两位保证航行的安全,同时也为扫清海匪、再次震慑江南世家……” 薛仁贵挠挠头,下意识的,跟苏定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撼。 没想到,居然是一射三雕! 难怪此次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而且大张旗鼓。 一旦海匪收到消息,那还不出来集体围攻? 一举歼灭周边海匪,的确有可能实现! 薛仁贵感叹道:“大都督,这计策真是太好了,简直不是人能想得出来的!” 杨帆脸色有些黑。 这话说得,你才不是人! 不过,薛仁贵这混球祖上早已落迫,没读多少书,说话不懂拐弯也情有可原。 毕竟,从语气中也知道人家这是在夸人! “行了,你们赶紧去熟悉船只,另外,让其他的四艘战船也做好准备,他们负责接应和掩护。” 安全才是重中之重,能不能消灭海匪震慑世家另说。 “诺!”苏定方和薛仁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恰在此时,李泰晃晃悠悠从门口闯了进来。 这家伙自打到大都督府,除了后院,到处闲逛,随意出入,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看到苏定方和薛仁贵手上的图纸和资料,直接抢了过来一张张翻看。 苏定方和薛仁贵老脸一红,心里极度不悦,却也不敢翻脸。 谁让人家是亲王呢! 更何况,自家大都督都没反应,他们能怎么样? “咦……这是伱说的高阳公主号?” 不得不说,李泰还真是见多识广,居然看得懂图纸,不愧在历史上有才子之名。 见杨帆没有回答,李泰神情古怪的看着杨帆,扬了扬手里的图纸:“我说妹夫啊,你这船只全是精钢打造,而且这么大,怎能在海上航行,我就说嘛,你也就能骗骗高阳妹妹她们?” 杨帆懒的搭理他:“能不能航行与你何干?” “哎呦,妹夫生气了……”李泰捧腹大笑,喘着气道:“你是不是认为船做得越大,装人就越多?” 杨帆眉头一挑:“难道不是?” “哎呀,真是笑死本王了……” 李泰好不容易才止住大笑,指着杨帆说道:“你小子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大的船,又这么重,你即使上去一万个人也划不动吧?难道你这船是用来看的?” 这也不能说李泰才疏学浅,只能说他见识少,毕竟这是时代的代沟。 这时候船只的动力还是依靠人,古人脑子里形成了一种固有印象。 而薛仁贵负责制造的战船,受到了严格保密,其他人当然不知道有发动机的存在。 相比之下,李泰还说是好的。 当初杨帆把设计图给薛仁贵的时候,薛仁贵差点惊掉了下巴。 看着嚣张的李泰,杨帆眼睛一转,说道:“既然殿下认为这船不能航行,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 “就赌高阳公主号能不能带着万余人安全往返琉球岛,若是能,自然是某赢,若不能,便是殿下赢,怎么样?” “赌什么?” 杨帆笑了笑,说道:“钱虽是俗物,可这东西确实招人喜欢,咱们不如赌五万贯钱,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李泰偷偷舒了一口气。 五万贯对于一般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对于他魏王而言,绝对不多。 可杨帆会这么好心么? 李泰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那得多加点彩头才行,否则甚是无趣?” “哦,殿下想加多少,某都跟着。”杨帆的笑脸更欢了,有人送钱谁会觉得少啊! 见状,李泰一脸警惕的盯着杨帆,支支吾吾:“这个……咳咳,以咱们的关系加钱伤感情,不如这样,赌注还是五万贯,另外,谁输了谁向对方认错,不知妹夫可敢?” 李泰吓得一身冷汗,他这时候才想起,这位妹夫在赌斗中可从来没有输过。 甚至长安城都没有人敢与杨帆进行赌斗。 到江南以后,看来自己松懈了! 想到这儿,李泰赶紧改口。 面子算什么? 若是再输几万贯,那可是一大笔经费,足够他拉拢很多人才了! “一言为定!七天之后,从华亭县码头出发,举行试航!” “好,不过本王需要五十个上船的名额……” “行!” 听到杨帆答应,李泰跟杨帆击掌约定,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杨帆看了看李泰远去的身影,有些奇怪。 这家伙刚刚怎么会突然改口,难道他能看出战列舰与这时代船只的不同? 不管了,五万贯也不少了。 杨帆抬头对着苏定方和薛仁贵道:“你们俩也看到了,五万贯啊,不要弄出岔子,我需要的是安安全全,赢了,这些钱全部作为奖励给大家,若是出现问题输了,就扣你们的俸禄抵债!” “诺!”苏定方和薛仁贵当然知道杨帆在开玩笑。 不过心里却暗暗发狠,这几天一定要熟悉高阳公主号的操作。 看得出来自家大都督与那魏王殿下颇为不合,绝对不能让自家大都督在魏王面前颜面扫地! …… 而李泰这边,兴奋的回到厢房,将自己的亲信叫来,迅速写了一沓请柬,吩咐道:“速速将这些请柬发出去,全部送到主人手上,若是没送到,有你好看!” “诺!”那亲信小心翼翼接过请柬,一溜子跑了出去。 李泰摸着肉肉的下巴,得意的笑了起来。 妹夫啊妹夫,你以为你胜定了,坑了我李泰? 这反而让我李泰发了一笔横财。 原来,偷看到杨帆奸笑以后,李泰就留了个心眼。 虽然他还是不相信高阳公主号能够自由航行,但他想到了一个保赢的办法——卖船票。 这也是为什么李泰向杨帆索要50个上船名额的原因。 刚刚送出去的请柬就是邀请江南各豪门大户的。 在他看来,以他魏王的面子,再加上乘坐大唐最大船只的机会,每张船票5000贯不贵吧! 魏王殿下邀谁能不给个面子? 甭说这些钱花着值不值,能够有这个交好魏王殿下的机会,江南豪族怎么能放过呢? 谁不知道这位魏王殿下是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 这时候在魏王殿下面前露个脸,可比人家当上皇帝以后去捧臭脚效果好得多。 人皆逐利,无可厚非。 只过一天,魏王李泰贩卖5000贯一张船票这件事传遍江南。 街头巷尾尽皆热议,大家都对杨帆所说的巨大海船满是好奇。 能装上万人,那得多大啊! 百姓都纷纷等着杨帆试航之时到来,即使没有机会上船,去码头上瞧一瞧也是可以的。 闻听此事之后,杨帆颇为郁闷。 他与李泰打赌,本意是杀杀这位舅子的威风,如果这家伙拿不出现钱,顺带把他赶出大都督府。 可谁知道李泰不仅没被坑,反而还设了局让江南豪族入坑。 这家伙太鬼了! 一张船票5000贯,50张就是25万,如此一来,李泰稳赚不赔。 如果赌约输了,李泰大不了从卖的船票中拿出五万赔付。 若是胜了,那可是一次性收入30万贯…… 即使是李二,一年也不会拔这么多钱给魏王府。 无论胜败,李泰都注定大赚一笔。 这家伙太奸诈了! 原本以为能坑李泰一把,结果反倒被李泰给利用了,杨帆顿时心有不甘。 只是他有些好奇,李泰就不怕自己试航失败,让那些江南豪族认为他李泰仗着身份圈钱? 不可否认的是,李泰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偌大的名声,果然不是靠投机取巧。 自身的实力绝对是杠杠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试航的时候终于到来。 杨帆也携带着一众夫人来到了华亭县码头。 此时码头上已被数以万计的百姓围住,要不是让府兵前来维护秩序,可能早就踩踏至死无数了。 虽然码头上拥挤不堪,但还是阻挡不了百姓的热情。 一方面,这么巨大的海船第一次大唐出现,大家都想看一看。 另一方面,此次杨帆出现的码头,众人都想目睹为华亭县带来改变的大都督长得什么模样。 “大都督好……大都督好……” 当杨帆来上码头时,铺天盖地的叫喊声震彻四野,在广阔的海面上久久回荡。 “大家好!你们辛苦了!”杨帆摆着手赶紧回道。 “不辛苦!” 这样一问一答,此时杨帆有一种后世阅兵时候的既视感。 看着一队队水师兵卒步伐整齐的在前面开道,跟在后面的李泰对杨帆说道:“妹夫练兵果然有一手,这些护卫居然被你操练得有模有样,真不简单啊!” 杨帆摆手道:“他们大都是从渔民中选拔出来的,根本没有经历过战场,只是样子好看罢了,哪像大唐的左、右卫,那才是真正杀出来的悍卒,他们差得远了。” 这话倒不是谦虚,步伐一致、军容整齐,这些只需要训练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显著效果。 但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需要经过战火的历练,这样才属于打不败的军队。 当然,除了通过战火历练,还必须要让他们有信仰! 为了信仰,才能不畏死亡,才可称为不败之师。 若想这支刚训练的水师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显然是不现实的。 除非在军中实行后世的那种“政委”制度,不断对这些兵卒进行洗脑。 可是杨帆可不敢弄这些! 没人能比他更明白这种制度的威力,万一操作不当,被有心人借题发挥恶意曲解,他可就有麻烦了! 现在李二陛下对他是无比信任,就算他杀人放火李二陛下都会睁一眼闭一眼,可若是事关军队效忠对象问题,绝对被李二陛下分分钟弄死! 当然,并不是说李二就有能力杀死杨帆,杨帆没有反抗之力。 而是杨帆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而弄得生灵涂炭。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章出海剿匪 随着杨帆到来,战列舰缓缓靠近码头,大家都看傻眼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艘船实在太高太大了。 更主要的是,这艘船有着完美的保护漆,光凭外观就能吸引众人的眼球。 本来一些世家之人被魏王李泰强请而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现在感觉这张票买得太值了。 随着战列舰越来越近,“呜呜”的嚎叫声响彻整个码头。 李泰此时也彻底看傻眼了。 即使知道杨帆对一些奇淫技巧很在行,他想不到杨帆真能弄到这么大一艘船。 看到战列舰威武的模样儿,李泰真恨不得占为己有。 但他也知道,杨帆可不会惯着他。 此时李泰真有些羡慕起高阳公主来,居然会得到杨帆如此的宠爱。 而此刻高阳公主确实是幸福无比。 看着巨大的战列舰,眼中充满了小星星。 高阳公主本来就好动,自然对这艘战列舰喜爱万分。 更何况,这艘船是杨帆亲自为她‘打造’的。 这让她从没有身孕的阴郁中缓了过来。 在她看来,即使自己没有身孕,在杨帆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杨帆微微笑了笑,对着一众夫人说道:“几位娘子先上去吧,先去上面好好游览游览,你们不仅是这艘船的主人,更是第一批客人。” “咱们今天的目标便是前往琉球岛看看咱们的封地,这是咱们第一次去,可以多玩几天!” “好的,夫君!” 高阳公主几人应声回答,在侍女的搀扶下急不可耐的上船参观。 杨帆笑而不语,正想劝这些百姓退去,刚要说话,却见身旁人影一闪,就想溜上船去。 杨帆笑眯眯伸手一拦,说道:“魏王殿下,不是都说了吗,等到高阳公主他们上去咱们在上,你急什么?” 李泰停下脚废撅着嘴,一脸不忿的瞪着杨帆。 在他看来,杨帆这家伙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咱先上去是给你面子,杨帆居然还敢出手拦他,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看着李泰气鼓鼓的样子,杨帆也有些头大,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魏王殿下,您不是还请了很多客人过来吗,如果伱不在这里迎接,岂不是太失礼了?要不等一会儿咱们一起上去吧。” 没办法啊,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也是长乐和高阳的哥哥,杨帆还真不好做的太绝。 听到杨帆如此解释,李泰脸色稍济,反而有些谄媚的说道:“呵呵,妹夫说的是,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当一起上去,不过,本王确实心仪这首艘,要不你把它卖给我怎么样?” 为了这首战列舰,李泰低声下气的讨好。 杨帆断然拒绝:“当然不行!这可是某给高阳公主打造的,当时可是当着陛下的面下的军令状,殿下想买去,岂不是陷某不忠不义。” 李泰眼睛一瞪:“即然这艘船是高阳妹妹的,本王也不强求,你给我打造一艘一模一样的就行。” 杨帆似笑非笑看着李泰,问道:“你真想要?” “当然。”李泰毫不犹豫的点头。 杨帆竖起一根手指:“100万两黄金。” 李泰面庞一楞,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咆哮道:“100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呢?” 确实,即使把魏王府卖了也没有这么多钱。 杨帆撇了撇嘴:“确实比抢来得快,要不你造出这么一艘船来,随便你开价我都买!” 这可不是杨帆乱说,这是战列舰的意义远远不是钱能够买到的。 如果真有这么一艘战列舰,绝对能够在海上称王称霸。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只从系统中兑换出一舰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只要这艘战列舰在自己手里,自己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李泰的话,虽然李泰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谁让他造不出来呢? 知道这船是没戏了,李泰故作不屑地道:“真当谁稀罕,不就一艘破船么,哼,本王倒要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冷哼一声,甩袖追上船去,只留给杨帆一个肥胖的的背影。 杨帆也大感头疼,心里念叨着李二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派李泰前来江南,这家伙根本与自己不对付,他就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正在此时,席君买问道:“公爷,都已经探清楚海匪的情况,是否出发?” “是否有风险?” 这一点席君买倒是无比自信:“凶险自然是没有的,无非是否能够全歼贼寇而已,琉球岛屿众多,水道繁杂,一不留神就可能让那帮家伙溜掉,想要追可不容易。” “不过,只要薛都统统筹好战船接应,即使有逃走的,也不会有多少!” “哦?那行,安排那些世家之人上船,让他们见识咱们海船的威力,让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世家人看看,咱们水师的威武。” 既然保证绝对安全,杨帆倒不介意让这些见识一下战船的威力,顺便消灭海匪和打压一下那些世家之人的傲气。 虽然说大唐立国已经十几年,但隋朝的覆灭还是让很多人成为了海匪。 隋朝覆灭,大唐新立,大唐水军从未曾受到重视,形同虚设,导致沿海一带海盗趁机崛起。 大唐对水师的重视不够,万里海疆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而作为沿海附近的琉球岛,盘踞着数股海盗,以陆雄为首的一股海匪实力最强。 因为这些海匪多以隋朝溃攻水军为主,这些人纵横海疆,劫掠出海航道。 但凡过往商船,轻则按货值抽取过路费,往往逢十抽一,重则劫掠货物,杀人越货。 即便是从江南世家对这些海匪也无可奈何,只得好生笼络这些海盗,深怕得罪这些海匪。 虽然沿海海匪分为无数个势力,但以陆雄实力最强。 手底下几千人在盘踞在琉球岛可谓是众多海匪的无藐之王。 当年陆雄的父亲曾是萧铣手下战将,被任命为江州水师统领。 可惜被李靖率军歼灭,陆雄的父亲只得率领残部隐退琉球岛占地称王。 自从父亲过逝,陆雄便继承了父志当起了海匪,手段之残忍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如今占领琉球岛占岛为寇,大唐山高皇帝远,倒也自在快活。 自从听到手下传来消息,新任的大都督杨帆率领江南世族的人前来岛屿视察,陆雄当然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家底。 于是,陆雄一纸号令让沿海一带的海匪头子前来商议围攻杨帆一事。 琉球岛一座巨大的建筑内,陆雄坐在厅中主位上,眼神缓缓在众多头目身上掠过。 “听说那杨帆率着船队往琉球岛来了,各位有什么想法?” 海匪头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不过,大家内心都在骂娘。 来琉球岛乃是因为这里是杨帆的封地,他们的老窝又不在琉球岛上,关他们啥事? 可形势逼人,谁也不敢开口拒绝,毕竟陆雄是一个狠角色。 其中一名海匪头目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错,据眼线密报,新任江南道大都督杨帆携一众世家之人驾船出海,已经往琉球岛而来,具体目的尚不明确。” 陆雄笑了笑,说道:“朝廷在江南设置大都督,明显是对付咱们,此次某招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 “既然此次杨帆和世家之人送上门,哪咱们就不必客气了,只要把他们抓住,定能大发一笔,也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听到杨帆率众来琉球的消息,陆雄就开始打算。 虽然知道杨帆的目标是自己,但他可不想让自己损失弟兄去硬拼。 沿海一带海匪众多,让这些人去消耗杨帆的战力才是最好的办法。 即使杨帆想啃下自己,也得先让这些海匪崩掉杨帆几颗牙。 所以才让人把这些海匪头目招集起来。 可这些海匪并不是笨人,一个刀疤脸反驳道:“陆雄,大家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你想让咱们给你拼命,真是异想天开?” “何况,你又不是我们老大,凭什么随意指挥我们?” 陆雄眼神狠厉的看了刀疤脸一眼,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众人只见刀光一闪,刀疤脸的脑袋便滚到了地上。 原来,站在一旁的一名海匪直接一刀砍了刀疤脸的脑袋。 见状,众海匪头目惊魂甫定,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陆雄这家伙真是太狠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难怪不能让自己一行的手下上岛,果然是鸿门宴啊! 见众人惊惧的模样,陆雄嚣张的问道:“还有没有人反对?” “没有!”为了保住吃饭的家伙,众海匪头目纷纷摇头。 陆雄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嘛,大家荣辱与共,老子也不想动手,可若是有人让老子不爽,老子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有人来抢咱们的利益,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请各位传令下去,把所有弟兄召集起来,将那杨帆缠住,使他损兵折将,届时我们群起而攻之,把他们捉住,所得利益大家平分!” “谨遵陆老大之命!” 几个首领哪敢反对,只得连声答应,遂即接连告退。 孰料众海匪刚走没多久,大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喽啰大呼小叫的跑进来:“陆爷,大事不好了!” 闻言,陆雄烦躁得很,顿时大怒,飞起一脚就将这喽啰踹得倒飞出去,嘴里大骂道:“鼠胆之辈,居然乱喊乱叫,活腻歪了么?” 那喽啰顾不了疼痛,连滚打爬的爬起来,叫道:“陆爷,杨帆一行距咱们不远了,而且……而且在对方的船实在很大……” “什么?这么快?”陆雄顿时大惊失色。 据他估计,杨帆他们起码要明天才能赶到。 陆雄带人来到岛上一处瞭望台,极目远眺,已然可以望出去很远。 如今天气晴朗,视野极好,爬到瞭望台远远望去,泉州方向的海边影影有一艘战船向岛上驶来。 虽然很远,但陆雄还是不由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毕竟,这艘船实在太大了。 当然,更让他惊讶的是船只的速度。 只是愣神的功夫,船只又近了好几里。 他本以为杨帆的船只很巨大,速度定然会很慢,然而事与愿违。 看着对方船只气势汹汹直扑小岛而来,陆雄咬牙切齿怒骂道:“杨帆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难道仅凭一艘船就想对付老子,简直岂有此理。” 回到屋内,陆雄大马金刀的坐在战船的舱中,气急败坏的大骂。 手下喽啰面面相觑,心说这么大的船一艘都难对付,您还想要多少艘? 陆雄骂了一会儿,知道再怎么骂也没用,现在想办法才是眼下最迫切的事儿。 心急火燎的想了半天,权衡着利弊,既然杨帆只来一艘船,那就不必要其他海匪的帮助。 自己这几千人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艘船? 此时陆雄有些后悔,如果知道对方只来一艘船,那就没必要把蛋糕分出去了。 想到就做,陆雄开口道:“赶紧召集人手,把所有的船都动起来,等到对方船只快要靠岸,就把对方团团包围起来!” 陆雄决定先下手为强,在其他海匪到来之前把杨帆这艘船截住。 这样不仅可以得到一艘船,还可以把杨帆等人抓住以获取最大的利益。 听到老大吩咐,那些小喽啰嗷嗷大叫着前去准备。 这些盗寇匪徒向来嚣张惯了,只要遇到打劫,那兴奋劲简直无言以表。 在他们看来,杨帆这一艘孤零零的船根本就是来送菜的。 只要搞了这票,又可以得到一笔奖励前去繁华的江南风流潇洒。 这些海匪果然轻车熟路,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准备好了。 陆雄见状,豪气的摆手说道:“兄弟们,这里是咱们的窝,现在杨帆居然想把咱们赶出去,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只要把对方留下,每人奖励十贯钱任你们挥霍。” 这番话果然有效,海匪都是过惯了自由生活的人,那由得别人管束。 更何况,此地就是他们的小王国,缺女人出去抢,缺粮食了出去抢,缺钱了出去抢…… 只要出去抢,那就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如今杨帆想把岛屿收回,他们当然不干。 一旦这处栖身之地没了,何处是他们的家园? 琉球岛岛屿众多,但都没有他们这里资源丰富。 更何况,其他岛屿此时早已被各路海寇占据,哪个能让给他们? 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接下来就要把杨帆留下。 这一刻,所有的海寇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将杨帆击杀! 见到士气高涨,陆雄深深吸了口气,喝道:“传令下去,所有战船拔锚启航分散,一旦对方靠近,给我把他团团围住!” 众海匪闻听此言,当即打起旗号挥动旗帜,上百艘战船接到命令,纷纷拔锚启航,分散隐藏起来。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二章忽悠 庞大的战列舰上,那些跟随而来的世家之人已经从兴奋中缓过神来。 他们甚至有些后悔乘坐这趟船出海,因为他们发现这艘船的目的地居然是琉球岛。 作为江南之人,他们很清楚这里早已是海匪的天下。 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其他护卫船只一起出行,这也就说明他们此行危险重重。 若是被那些海匪团团围住,即使这艘船再大又有什么用? 一旦被海匪抓住,众人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么样! 于是只得向李泰陈述此行的危险性。 听到这话,李泰也吓得不行,赶紧跑到船头找到了杨帆。 更让李泰气愤的是,杨帆这家伙正领着一众夫人正对着广阔无垠的海洋指指点点,好像在说着什么有趣事儿。 咯咯的笑声在海风中不断飘远。 只见高阳公主杏眸闪闪,好奇的问道:“夫君,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大的鱼么?” 原来,此时杨帆正在给众女普及海洋的知识,现在正讲到蓝鲸。 杨帆笑着点点头:“不错,海洋里最大的鱼长有四十几丈,重量可达500石以上……” 杨帆并没有纠正高阳公主把蓝鲸称为鱼。 早在《山海经》中就有这么一段描述:“鲸,海中大鱼也。其大横海吞舟,穴处海底。出穴则水溢,谓之鲸潮,或曰出则潮上,入则潮下;其出入有节,故鲸潮有时。” 这恐怕要算我国古代最早对鲸鱼的记录。 从这段记录中我们可以得知,当时的人们已经观测到了鲸鱼潜浮运动的一些规律。 至于把鲸鱼称作“大鱼”,鉴于当时并没有对鲸鱼进行归类,实在无可非议。 高阳公主有些难以置信,惊问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如果人掉到海里,还不得被他一口吞掉?” “咳咳……这个……公主殿下放心吧,鲸鱼虽然很大,但它和人类比较友好,一般不会吃人,你就不用担心了?” 杨帆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一番,决定不再讲下去。 这里面可涉及到了鲸鱼的生理结构,讲出来她们听也听不懂。 “鲸鱼真善良啊,它们体型这么大,吃什么呢?不会被饿死吧?”高阳公主感叹道。 闻言,杨帆顿时哭笑不得。 鲸鱼真的善良么? 杨帆不想去评判,但对于那些小鱼小虾来说绝对是不友好的。 而不远处的李泰则不爽了,他认为杨帆在糊弄自己的妹妹,赶紧揭穿道:“高阳妹妹,你可不要被他骗了,据古籍记载,大鱼者,海鱼也,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千丈。一生数万子,常以五月六月就岸生子,至七八月导从其子还大海中。鼓浪成雷,喷沫成雨,水族惊异皆逃匿,莫敢当者。其雌曰鲵,大者亦长千里,眼为明月珠。” “大鱼被沿海一带称为海妖,力气大的可怕,很多出海的渔民都怕碰见这些海妖,一旦遇到,很容易船翻人亡,根本不是良善之物!” 杨帆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胖胖的身形从甲板踱步走来,白脸微圆,腰腹阔大,正是魏王李泰。 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果然博学多才,对这些偏门知识也记得这么清楚。 李泰说的确实没错,古代的渔民其实是很怕鲸鱼的,一般会把鲸鱼当成海妖。 因为这时候的造船技术有限,古代渔民所用的船只很小。 一旦遇到成群的鲸鱼,很容易会收到波及而导致船毁人亡,这也是渔民把鲸鱼当成海妖的原因。 听到李泰的话,高阳白皙的脸蛋儿满是纠结。 但在她心中,自己的夫君潇洒倜傥、温润如玉,那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完全满足高阳公主心里对于夫婿的憧憬。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好像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而且胸襟、气魄都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一些小人。 因此,高阳公主強辩道:“魏王哥哥,夫君既然说鲸鱼不吃人,那一定就不会吃人,我相信他。” “这……这……哼,反正鲸鱼并不善良,如果真善良,为什么渔民还把它称为海妖呢?”见到高阳公主如此辩驳,李泰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他知道鲸鱼的知识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他根本没见到过鲸鱼的模样。 看到高阳公主还想反驳,杨帆摆了摆手笑道:“鲸鱼都在深海里,咱们接触不多,就不必都去探讨了……对了,不知魏王前来有何事?” 听到杨帆的话,李泰这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 很快,高阳公主几女都被李泰赶走了,说是和杨帆有事要谈。 高阳公主天真烂漫,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长乐公主却是一脸担忧。 她可知道这位四皇兄性情高傲,而且和杨帆很不对付,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李泰在一众弟妹的眼里威望很足,眼睛一瞪,长乐公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走。 船头上,有些湿润的海风吹在脸庞上,李泰和杨帆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很是诡异。 此时李泰的眼晴死死盯着杨帆,眸里精芒闪闪,凌厉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就连呼呼的风都静止了一般。 杨帆站立如松,却并不为被对方的气势所慑。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李泰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既然李泰前来找自己,那这家伙一定会说出自己的目的。 李泰不开口,杨帆当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还是转头看向了天边。 看到杨帆悠闲的神情,令李泰愈发恼怒! 白白胖胖的脸上肌肉猛地一抽,魏王李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说道:“杨帆,你为何故意让本王陷入险地,现在本王真恨不得将你斩杀当场!” 在他看来,杨帆就是故意诱骗他上船,目的就是为李承乾除掉他这个竞争对手。 上次杨帆为李承乾争取了一年之期,在众朝臣眼中,杨帆已经成为了李承乾的人,李泰当然也是这么认为。 如今杨帆没有告知他此行的危险,李泰自然怀疑杨帆居心不良。 经过那些世家之人的恐吓,李泰当然心头更加害怕。 一旦被海匪抓住,怎能还有他离他活命的机会? 如此一想,李泰焉能不恨? 若命都没有了,他还凭什么去觊觎太子之位? 杨帆却似丝毫没有感受到李泰的滔天怒火,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毫无怯意的回视着李泰凌厉的眼神,轻笑道: “魏王殿下真是恩将仇报啊,某这次让你赚了这么多钱,居然说某让你置于险地,简直太让人寒心了,再说,你说某故意让你陷入险地,可有证据?” “尼妹,老子要将你大卸八块。”杨帆如此毫不掩饰的说辞,差点把李泰给气炸了! 嘴里骂了一句,提起腿就踢了过来。 幸好杨帆早有准备,李泰的体型又大胖,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 可杨帆却不干了,微微一侧身,大喝道:“想打架,找打是吧?老子打架可从没输过,如果再动手,信不信某把你丢进海里,让你尝尝海水的味道,难道殿下以为我不敢!” 李泰气个半死,却也只能气呼呼的瞪着杨帆,再不敢动手了。 因为他知道,杨帆这个棒槌真的敢把他丟下海里去。 杨帆瞅了李泰一眼,兴致盎然看向了若隐若现的岛屿,看来不用多久就能够到达。 如果杨帆猜的没错,这就是琉球岛最大的岛屿草莱屿。 李泰恶狠狠的瞪了杨帆半晌,似乎也知道自己拿这家伙确实没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只是看到杨帆这幅淡然自若的神情,心里愈发怒火中烧。 为了掩饰心虚,李泰气呼呼说道:“杨帆,本王虽然和你有过几次冲突,但并不是什么大的恩怨,你为何处处针对本王,让本王跟你来琉球岛,岂不是羊入虎口,更何况,那么多世家之人都怎么邀请过来,一旦他们有什么损伤,本王怎么交代?” 这也是李泰最不解的地方。 两人之间的冲突,最早是因为杨帆任礼部侍郎,后来是萧诗韵, 在李泰看来,那不过是意气之争,过去就过去了,还犯得着记一辈子仇不成? 何况,两次分明都是杨帆占了便宜,为何杨帆还要不依不饶陷他于险地? 要知道船上很多世家都是他请来的,如果他们有个闪失,即使他李泰能够逃出去,也与储君越来越远。 毕竟,如果没有江南士族的支持,李泰凭什么能够挣得过李承乾。 听到这话,杨帆终于知道李泰为什么会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殿下真是误会微臣了,微臣怎么会让殿下身处险地?如果我真这么做,长乐她们也不会原谅我啊,更何况,此次让殿下上船虽然有一些私心,但绝对是为你好,唉,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做好人真是太难了!” 李泰觉得质问杨帆那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如果再说下去,这家伙非得把自己气死不可。 “呵呵,和着你让本王陷入不义,本王还得好好感激你不成?” 熟料杨帆完全不留会他的嘲讽,居然正色点头道:“不错,殿下应该感谢我。” 李泰差点气得吐血,这混蛋怎能这么不要脸,心头暗骂,不错你妹啊! 若不是怕你还手,本王真想打你一顿,还感谢你,想得美。 杨帆瞥了李泰一眼,傲然说道:“你还真不信,此事你还真得感谢我,至于原因……想不想听,想听就乖乖的候着,不想听就滚蛋。” 虽然李泰恨不得咬死杨帆,却也只能冷着脸说道:“那本王真想听听你有何高见,险本王于险地,害本王于不义,本王还得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心里却在想,哼,即使你杨帆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 毕竟,琉球岛被海匪占着,杨帆不可能不知道。 当然,李泰也敢怒不敢言,若真的惹毛了杨帆,难保这货不会恼羞成怒。 若真要是动起手来,李泰可一点胜算都没有。 现在李泰只是期望于杨帆无言以对,自己才好奚落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杨帆哪里知道李泰心里居然想这个? 堂堂亲王,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居然害怕被自己打,也真是没谁了。 干咳一声,杨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此行虽然有一些危险不假,但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点微臣敢对天发誓。” “另外,虽然王爷邀请了很多世家之人,但这些人的性命可比不上我的娘子,若真有危险,某还会让长乐她们上船么,况且,让那些世家之人徨徨恐恐,绝对对殿下有好处!” 李泰一脸讥讽:“前两点本王暂且相信,但让那些世家之人身处险地对本王有好处简直就是扯淡……” 说完,李泰直接一副看你怎么辩解的表情。 杨帆回头瞅了瞅,见没有人在附近,便压低声音问道:“即便大多江南世家明面上都支持殿下你登上大位,但这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并不是真心实意为你,不知殿下信不信?” 李泰大怒道:“放屁,如果没有利益,谁又会支持本王呢,即使是支持太子的关中世家,也还不是期望太子登基后得到好处。” “江南世家一直支持本王,你却想离间我们的关心,你到底意欲何为,难道你是受了太子之鼓惑,才故意陷害本王。” “经此一事,江南世族一定以为是本王想对付他们,你知道本王为了收他们下了多少力吗?一切都被你毁了,本王恨不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才消我心头之恨!” 李泰越说越气,面目有些狰狞,他是真的以为杨帆在算计他。 一旦江南世族之人有损伤,他李泰就难逃其责,他与江南世族的关系必将陷入死局。 江南之行本来就是来镀金的。 在李泰看来,只要他做出一点功绩,又有江南士族的支持,回去以后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眼看储君之位即将到手,却被这个棒槌给搅合黄了,自然愤恨不已! 被屏蔽,只能重新修改!会尽快补上。 第六百八十三章慌乱 面对李泰声色俱厉的恨意,杨帆却无丝毫惧色,反而眉头一挑,笑道: “殿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事都往复杂的想,你这种推断的前提是世家之人有损伤,可如果没有损伤呢?” “你想想,如果这些世家之人陷入险地,而殿下却把他们安全无虞的救出去,你说他们会不会感恩戴德?” 听到杨帆的话,李泰不由愣了一下。 对啊! 如果让这些世家之人受到一些惊吓,而自己把他们安全带回去,以后这些人岂不会全力支持自己?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还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 世家之人都怕死,只要能够在危险之中把他们带回去,定能更加让这些人拧成一股绳。 以后自己金口一开,这些人哪敢再阳奉阴违? 天下势力盘结,世家门阀利益交错,但永远不会全力支持某一个皇子。 如果能够得到江南世族的全力支持,对自己以后争储绝对有大大的好处。 李泰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杨帆的意思,但他却只是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这些海匪是吃素的么,据说这一带的海匪总共有好几万人,而且他们有前朝留下来的战舰,咱们只有一艘船,一旦被围住,根本没有脱困的机会,你即使想把他们带出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杨帆乐呵呵一笑,说道:“殿下放心吧,一切尽在某的掌控之中,我会把功劳全部归在殿下的头上。” 看着杨帆言辞凿凿,李泰虽然很想质问杨帆凭什么这么有把握,但蠕动了几次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当然,并不是李泰相信杨帆,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不相信也不行。 因为琉球岛已经近在眼前,即使想要船只掉头也来不及了。 看了看杨帆,李泰愤然说道:“哼,那本王看你如何破局,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本王定然登门赔罪,如果故意算计本王,看你如何向父皇和长乐妹妹他们交代……” 说完,李泰一甩袍袖,悻悻然回到船仓。 没办法,依照杨帆的脾性,自己根本指挥不动他。 只能用李二陛下和长乐他们施压杨帆。 杨帆笑了笑,直接来到了驾驶室。 现在的航道可没有后世完善,这种战列舰吃水深,杨帆的亲自来看着。 一旦遇上了礁石,随时都有船覆人亡的风险发生。 若是自己有这么先进的战列舰还会溺水而亡,恐怕将会成为穿越众的最大笑话。 看着远处的岛屿房屋众多,却显得人烟虚无,苏定方说道:“大都督,看来这帮贼寇已经发现了咱们船只,我建议先不要靠岸,否则一旦被他们围住,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旁的杨帆不以为然的说道:“定方此言差矣,咱们不靠岸,怎么能够引出那些海匪,一旦那些海匪逃窜出去,咱们可要花费大力气才有可能把他们消灭掉。” “咱们此次出海,除了试船,最主要的目的是肃清海匪,使得以后海运得以顺利通行,如果一点风险也不敢冒,岂能有收益?” “更何况,咱们船坚炮利,也该让那些人尝尝这座移动堡垒的威力?” 作为严谨的人,苏定方最是受不得杨帆这种冒险的想法。 一想到船上还有亲王、一众夫人和世家之人,苏定方就觉得压力山大。 毕竟,如果这些人有个损伤,他将万死难辞其咎。 彷徨啊! 相对于苏定方的谨慎,杨帆却显得很轻松。 只要这舰战列舰没有自己倾覆,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像苏定方这样的名将,谨慎其实是最大的财富。 但杨帆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些海匪肆无忌惮的掠夺商船。 如果不把海匪清除掉,又怎能让江南这些人对自己有信心,甘心配合自己开通海外的航线。 想到这儿,杨帆正色说道:“定方,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适当的冒险绝对是值得的。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那些海匪还称不上老虎呢,怕什么?” 苏定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多谢大都督教海!” 杨帆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说道:“呵呵,打仗是你的长处,某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只是你以后要记住,只要收益大于付出,就绝对有冒险的理由。” 既然杨帆都同意了冒险的想法,苏定方当然不会拒绝,下达命令缓缓朝岛屿靠近。 这里本来就是陆雄的大本营,自然是有停靠船只的码头。 虽然码头有些破败,但还是能看出经常使用的痕迹。 只是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这里一艘船都没有,好像被打劫了一番。 等到在码头上停住,所有世家之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那些海匪难道都被杨帆的威名吓跑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身处险境之中。 可还没等众人高兴,从东西两面迅速的围过来上百艘船只,70米长的五牙战舰也有十几艘。 不一会儿功夫,杨帆的这艘战列舰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被巨大的五牙战舰堵住,如果战列舰想要撞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看着眼前的战船,杨帆不由感叹海匪的强大。 这些船只虽然有些年久失修,但庞大的船身一点也不逊色于大唐的官船。 可见情报还是很准确的。 这群海匪应该就是以前朝水师为班底的人组成的,也难怪这些海匪如此猖獗。 以大唐朝廷江南水师而言,若想对付这些海匪,胜率可能也只是五五开罢了。 正在此时,李泰气喘吁吁的从驾驶舱外跑了进来:“妹夫,咱们被围住了,这下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确实,李泰真慌了! 被这么多海匪围住,由不得他不慌啊! 虽然船上的人也接近上万,但能够战斗的也只有几千船员。 一旦海匪攻上来,可能真会凶多吉少。 见李泰如此谎张,杨帆不由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地道:“乱喊乱叫什么,老子没眼睛吗?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怕什么?如果真怕死,你自己赶紧跳船逃跑。” “你……你……”李泰被杨帆怼得面红耳赤,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在船上杨帆才是老大。 一旦得罪了杨帆,可没有好果子吃。 见到魏王李泰居然唯唯诺诺不敢发飙,苏定方直接看傻眼了。 自家大都督也太牛了吧? 要知道李泰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啊! 更主要的是,如今皇帝已经有了易储的心思,魏王李泰是有最有可能接替太子之位的。 这就相当于杨帆现在挤兑的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在君权至上的年代,杨帆敢如此做,当然让苏定方惊掉了下巴。 见到李泰没有再啰嗦,杨帆转头对着苏定方下达命令道:“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某一下令,马上开炮轰那些家伙。” “诺!”苏定方领命而去。 看到一旁因紧张而不知道怎么办的李泰,杨帆问道:“我现在想上去看一看对方是何方神圣,不知魏王殿下可否陪同?” “这……这,敌强我弱,咱们还是不要去冒险吧?”李泰咽了咽口水,显得吞吞吐吐。 现在他躲都躲不及呢,还去上面看,这不是找死吗? 如果对方一阵乱箭射过来,他李泰可没有杨帆这样的身手躲避。 可看到杨帆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泰顿时火大了。 在他看来,杨帆这表情显然是在嘲笑他。 骄傲的李泰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而且还杨帆,于是气呼呼的说道:“既然妹夫都敢上去,本王就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不再理会杨帆,直接转身朝着甲板上走去。 可惜,很快李泰又有些后悔了。 看着船只周围举着刀枪嗷嗷叫的海匪,李泰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这些海匪一时间爬不上来,可人数也实在太多了。 一旦长时间被围住,那还不得被对方困死? 虽然李泰看得心惊胆战,但海匪头子陆雄此时也震惊的不行。 刚刚远远的看到了杨帆的船只,距离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可他现在却彻底看清了! 因为这艘船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是海匪,但陆雄对于船只的了解并不弱于大唐的水师将军。 即使阅船无数,陆雄也不敢想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 如今他乘座的是五牙战舰,这种战舰有70多米长,20多米宽,在这时代绝对是最先进的战船。 可与眼前的船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陆雄爬到战舰的桅杆上想要看看有什么办法登上这艘船。 可惜爬到了桅杆顶上,也才是高出对方的甲板一个身型。 如果按照这样的高度,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轻易登上对方的船只。 正当陆雄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甲板的船头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人腰腹庞大,一人英气不凡,看两人的穿着,显然是不小的人物。 正当陆雄想要爬下去的时候,却见英气少年开口道:“某乃江南道大都督杨帆,请你们的首领出了一见。” 陆雄不由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新来的大都督居然是这么一位年轻人,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不过,陆雄并没有示弱,压下内的好奇,回答道:“某就是这座岛的主人陆雄,既然你是江南道大都督,那我陆某人给你个面子,只要把船上的钱财和各种吃的交出来,老子就饶你们一命。” 当看到这船只的全貌以后,陆雄临时做了改变。 毕竟,对方的船只实在太高大了,根本没有办法能够攻上去。 听到对方说自己就是陆雄,杨帆一阵哑然,开口劝诫道:“原来是陆老大啊,幸会幸会!这里已经成为了某的封地,请你们快快离去,否则,半个时辰后我将发动进攻。” “杨帆,你做梦去吧……”陆雄气急败坏的大骂,面部变得哭笑不得,心说…… 咱这里经营了二十来年,岂能因为你杨帆一句话就退去。 如果真的狼狈而逃,那他的陆雄岂不是得让其他海匪笑话。 骂了一会儿,陆雄自然也知道此时生气最无用。 即使再生气,对方对这块地还是志在必得,心急火燎的想了半天,陆雄权衡着利弊。 知道自己如果强攻,这几千号人可能不是对手。 杨帆手底下的兵卒在云台山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传到了这里。 即使陆雄很骄傲,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把杨帆拿下。 他只是有些后悔,没能早一步预防万一。 若将岛上的钱财转移别处那就好了。 现在想要运走怕是来不及了,如果真的战败,那要白白便宜了杨帆那个混蛋! “兄弟们,给我把这艘船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知能飞出去。” 如今陆雄只能采用围困的战术。 在他看来,杨帆船上的物资有限,一旦消耗殆尽,自然不攻而破。 陆雄如此之举,顿时让战列舰上的世家之人惊慌不已。 “这下怎么办,咱们死定了!” “是啊!对方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世家之人惊慌失措,而陆雄的脸色却显得很阴沉,他并不怎么乐观。 想了想,陆雄对着属下说道:“赶紧召集人手,将岛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不值钱的就留着,一旦事不可为,咱们就撤退,其他东西全部烧掉,以防万一!” 此时陆雄心疼的嗷嗷大叫,对着手下吩附。 让人赶紧去收拾金银财宝,至于岛上那些抢来的粮食肯定拿不走的。 如果真的拿不下杨帆,陆雄打算一把火全给烧掉,然后另起炉灶。 只是陆雄一向当大爷当惯了。 从来都是他驾着船撵得别人哭爹喊娘抱头逃窜,何时被人追上门来打? 因此陆雄郁闷不已。 而手下听到陆雄的号令,顿时乱成了一团。 他们想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已经把杨帆的船围住,老大为什么还这么做,这可是他们的安乐窝呀! 不过,老大的命令不能不执行,喽啰只能赶紧去转移钱财。 当然,这些人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金银财宝、锅碗瓢盆哪一样都不舍得丢弃,抢来的女人那就更不舍得丢掉。 一时间,去搬东西的海匪就像是逃难的灾民,混乱不堪。 陆雄皱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些手下也实在太丢人了。 现在只是以防万一,做两手准备,哪能全部都带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震慑 之所以让手下把财物转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这些手下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仿佛在逃命一般,顿时把陆雄气得不行。 就这种混乱的场面,不用杨帆杀出来就已经自乱正脚了,哪还有什么战斗力。 特别是岛上的一些土著居民见到如此慌乱的场面,也纷纷拿起家当逃命,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没办法之下,陆雄只得咬着牙命令亲兵拎着刀子,见到逃命的岛上居民就杀! 不稍小半天,岛上哭爹喊娘宛如人间地狱,鲜血染红了海水。 这么狠狠杀了一通,倒也没人敢在逃命。 不过,岛上居民更加人心徨徨,对陆雄这伙匪徒恨之入骨。 见状,陆雄目眦欲裂,狠狠的一刀砍在船头上,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不成器的家伙,让你们搬钱财以防万一,你们却搞得人心惶惶,一旦击退杨帆,这些土著也会对咱们恨之入骨,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把这些土著全杀了吧!” 看到岛上土著的狠意,陆雄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尽数砍杀个干净! 海匪喽啰倒是兴奋无比。 毕竟,杀人就可以抢粮食、抢女人、抢钱,简直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这样一来,岛上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土著的绝望悲呼。 处理掉岛上的隐患,陆雄深深吸了口气:“咱们在此处生活十几年,与这些土著也算相安无事,现在却被杨帆打破了咱们安逸的生活,此仇不共戴天,给某传令下去,除了押送钱财的人,其他人随某攻上这艘巨舰,谁把杨帆杀了,以后谁就是二当家!” 闻听此言,众海匪瞬间变得嗷嗷叫,恨不得马上把杨帆拿下。 特别是一些小喽啰,认为这是一个上位的好机会,纷纷驾驶着船只向战列舰靠近。 而杨帆一行在船上看到这些海匪的猖狂模样,所有人都恨的牙痒痒。 但却没有人敢下船前去阻止海匪的疯狂行为。 不一会儿功夫,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码头边、大海里,到处都是岛上居民的尸体。 岛上有一些海匪不断的奸淫掳掠,一个个女人被抢,老人小孩被追的四处逃窜,宛如人间地狱。 船上的兵卒大部分都是江南一带的人,很多人也曾与僚人真刀真枪的干过,也目睹过被僚人劫掠过的村庄。 可眼前的惨状,较之僚人的残暴犹有过之。 毕竟僚人大多只是抢钱抢粮食,而这些海寇居然对岛上居民却是屠杀,不分老幼,简直太残忍了。 李泰站在船头,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珠子也变得赤红。 他一辈子都在李二的保护之下,平时只需要做个乖乖儿子。 打交道的也都是饱学之士,何曾见过这种血腥场面? 即使是“五胡乱华”的记载也只是纸面上的东西,哪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不管怎么说,琉球岛也属于大唐的国土。 虽然朝廷不把这里当回事儿,可也改变不了这里属于大唐的事实。 这里的土著虽然和汉人有很大的区别,但也是大唐的子民啊! 李泰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大唐盛世居然还有如此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些海寇与异族何异? 越想越气,李泰大骂道:“这些海匪真是禽兽,根本不配合在世上,居然对岛上毫无抵抗力的百姓下手,简直丧尽天良,本王鄙视之。” 不愧是深受儒学毒害的皇子,礼仪这一块那还是一套一套的。 即使眼珠子都气红了,可嘴里骂的就是那么几句,连狠一点的骂人话都不会说。 不过,杨帆觉得让李泰见识见识这般惨状也是有好处的。 不然朝堂上的那些家伙还以为他在江南很容易打开局面。 只有让李泰把这些情况上报上去,自己所做的一切才能够得到理解。 何况,自己想剿灭这些海匪,必然要大开杀戒,一旦被朝廷那些自以为是的御史盯住,虽然杨帆不怕,但那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朝堂上那些所谓却清流文臣,之所以口口声声仁德宽厚待人。 大多都是因为这些人只是坐在繁华的城里看着纸上的战报,并没有直观的意识到大唐其实并不平静。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看向李泰,问道:“殿下,伱还觉得某是故意陷害你吗?其实某只是想让你看一看大唐境内其实并不安稳,百姓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幸福,还有很多地方并不服从朝廷统御,咱们要做的是少一些争斗,努力为大唐添砖加瓦……” 这番话让李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清楚杨帆这是提醒他少一些朝堂的争斗,应该把注意力转到建设大唐上面来。 见状,杨帆又继续问道:“殿下,假如等一会儿咱们活捉了这些海匪,该如何处置?是要好生对待,还是将他们押回华亭县审问一番再做处置,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是汉人,也不好痛下杀手嘛!” 闻言,李泰顿时爆发了,手指都要撸到杨帆的鼻子,唾沫横飞:“你说什么?这些人的行为还需要审问,审问个屁,他们根本没人性,对待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那就要斩尽杀绝,指望他们会幡然醒悟,你还不如指望本王能提刀上阵杀敌!” 杨帆不以为然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要的就是李泰这句话。 只要这位魏王殿下发话,杨帆就能在最短时间内肃清江南一带的所有海匪。 “殿下嫉恶如仇,微臣佩服!” 说着,杨帆对着苏定方下令道:“发信号给薛仁贵,让他率领战船消灭海匪,同时打开炮台,对这些海匪进行轰炸,格杀勿论!” 随着命令一下,船上响起了阵阵嘶喊声。 “杀,杀……” 随着声音传开,一时之间“杀杀”的吼声在宽广的海面上飘荡。 各个岗位有条不紊的把炮口转向一艘艘海匪的船只。 只听苏定方一声令下,围着的船只在一阵阵轰隆隆声中全部炸成了碎片。 这根本就是一场降维式打击。 即使海匪的船只相对于这个时代比较先进,但在热武器面前还是摧枯拉朽般被摧毁。 如此巨大的威力也让苏定方吓了一大跳。 虽然训练时有操作过这些炮台,可并没有实际运用过。 如今见到,简直就是如同雷神下凡。 船上的世家之人更是直接惊掉了下巴。 被这些海匪围攻,本来还以为凶多吉少,哪知道会如此不堪一击? 最主要的是,如此威力巨大的炮杨帆是从哪里弄来的? 虽然知道杨帆精通奇淫技巧,也弄出了火器,可那些东西并没有这么巨大的威力啊! 如果杨帆一来到江南就用这些炮,谁敢去围攻这家伙呀? 此时众人越发觉得杨帆深不可测。 认为以前杨帆之所以不拿出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就是故意引出那些不服从管教的江南士族一举歼灭。 如此一想,世家之人更是冷汗直冒,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觉得杨帆这混蛋太阴了! 而陆雄这边却是另一番感受。 本来还以为杨帆这艘船被围住,几乎已经胜券在握。 哪知道对方这艘大船喷出一道道火舌,自己的船只就全部变成了一堆渣渣。 若不是刚才已经上岸,可能早就已经葬身于海里喂鱼了。 看着在海中不断扑腾惨叫的手下,陆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刚刚让手下把岛上的钱财已经转移,起码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最起码,他带着这些钱也可以富裕的过完下半生。 被吓破了胆的陆雄对着手下吩咐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敌人太强,大家赶紧随某撤退……” 说完,驾着船只仓徨逃离。 见此情景,李泰直接傻眼了。 这就是刚刚残暴的海匪,战斗力也太差了。 那些江南士族之人对这些海匪畏惧如虎,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当然,李泰也知道并不是海匪太差,而是杨帆这家伙是太强悍了。 特别是这艘船,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此时李泰真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把这艘船占为己有。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很不现实。 不过,看到海匪逃走,李泰还是赶紧催促道:“贼寇逃遁,怎么还不赶紧去追?” 在他看来,剿灭海匪也是大功一件,不管怎么样他李泰也亲自参与其中,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 杨帆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一旁的苏定方。 一个眼神,苏定方就了解了杨帆的意思,开口解释道:“殿下,您放心吧,这些海匪逃不掉的,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薛仁贵将军已经把出海的路全部封死。” 李泰有些惊讶,问道:“我们还有援兵,本王怎么没看到?难道就瞒着本王一个人?” 苏定方苦笑一声,赶紧回答:“请殿下见谅,倒也不是故意瞒您,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大都督以及具体执行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 李泰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帆搞的鬼,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杨帆,显然是在责怪杨帆刚才故意吓他。 明知道没有危险,还让自己担惊受怕,这家伙真是太坏了。 看着李泰幽怨的表情,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咳咳……这个……殿下没有问,所以才没有告知您,请殿下见谅。” 李泰哼哼两声,翻了翻眼皮说道:“哼,本王看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心头却悱愎不已。 我没问么? 是你这家伙根本没有说…… 当然,李泰也知道,即使自己问,也不会得到答案。杨 杨帆这家伙可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优待。 不理会李泰的情绪,杨帆指着海岛道:“咱们先上岛看看能不能救回一些人。” 李泰倒没有反对。 战列舰缓缓驶入码头,众多破败的舢板随着海浪起伏颠簸打着转儿。 此时岛上已是浓烟滚滚,显然海匪在逃窜之前放火烧毁了大部分的房屋。 等到上岸,所有都呆住了。 到处都是衣衫不整的女人尸体,老人、孩子几乎被屠戮殆尽,可以想象其惨状。 从规模来看,这个岛上的房子起码有几百上千户,可现在岛上一个活人都没看到,宛如后世的三光政策。 杨帆神情有些悲戚,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啊,人世间其实就是遵从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当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人敢惹你,甚至只能讨好你,当你虚弱,就得被别人斩杀、被别人抢!” “魏王殿下,你觉得这些滥杀无辜的海匪该不该被剿杀,你觉不觉得此次琉球岛之行有没有意义。” 李泰颓然叹息,恹恹不语。 此时李泰也清楚杨帆让他前来的原因。 虽然杨帆有让他当成挡箭牌的意味,但李泰却出奇没有愤怒。 与其说是被杨帆的话语说服,却不如说是被岛上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将他震撼了。 李泰再也没有身陷险境的畏惧,更没有自己被当刀使的怨恨。 以前读书之时,每次读到‘血流漂杵、尸横盈野’这些词汇语句,除了感叹之悲惨,却并未沉思文字所描绘的到底是怎样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 可看到如今的惨状,李泰内心顿觉不寒而栗。 他真没想到引以为豪的大唐盛世,还会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都说江南之地繁华,现在看来藏污纳垢之地还很多啊! 这就是朝廷不能够掌控江南导致的后果。 如果在关中,哪敢有匪徒如此猖狂? 这一刻,李泰终于体会到了杨帆的良苦用心。 看来杨帆不仅是想让他看清楚江南之地的混乱,更是想通过此事来震慑出江南世家。 意思很明显…… 你看你们这些江南世家所治理的江南成了什么模样。 居然在眼皮底下还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儿,你们有什么脸面说江南是你们世家的江南。 确实也如此,一起上岛的世家之人直接看傻眼了。 虽然知道海匪经常抢掠物资,但真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残暴。 他们这些世家盘踞在江南多年,并不是说没有能力剿灭这些海匪,而是各自都打着某些小算盘,不想出钱出力罢了。 众世家之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杨帆试航要如此大张旗鼓,甚至是邀请这么多的世家之人。 此举显然是杨帆在敲打他们这些江南世家。 意思很明显,你们江南世族不敢做的事儿,我杨帆敢做。 如果以后谁再敢翘腿,小心把你们的腿给打折了。 另外,杨帆也是向江南士族再一次展示肌肉。 以后江南所有的事儿都由他杨帆说了算,谁敢再从中作梗,必将会受到雷霆般的摧毁。 此时江南世族之人不由感叹,真不知杨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弯弯肠子。 即使沉浸于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也不会如此油滑吧? 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手法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见到世家之人被杨帆治得服服帖帖,苏定方等人不由感叹。 大都督果然就是大都督,牛逼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五章求仙若渴 很快,苏定方带人在岛上巡查了一番,除了找到一些粮食,其他都一无所获。 听到汇报,杨帆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海匪占岛为王这么多年,抢掠的商队无数,不可能一点钱都没有,看来这些人已经把钱转移了。 杨帆转身看着琉球岛的海图,想看看这些人能够把钱转到哪里去。 毕竟,海匪想要出海逃跑的路已经被薛仁贵堵住,这些人根本跑不出去,更不可能把钱财带走。 苏定方很有眼色,知道杨帆在找什么,指着海图说道:“大都督,附近海岛众多,陆雄他们想要藏起来还真有些麻烦。” 见状,一旁的李泰幸灾乐祸道:“杨帆,此众海域广阔无比,若海匪的船队随随便便往哪里一藏,想要找出他们的踪迹简直难如登天,本王刚才就让你早一点追去,现在傻眼了吧?” 杨帆是笑非笑的看着李泰,摸着下巴问道:“你认为那些海匪已经逃远了?” 李泰肯定的点头道:“那是当然,除非你能有千里眼,否则想要找到海匪根本就不可能,毕竟,海匪对这里熟悉无比,又极其狡猾,想要抓住他们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里岛屿众多,水道复杂,就算海匪当真藏身其中,等到咱们前去,对方也必然可以从容撤退。” 杨帆呵呵一笑,胸有成竹说道:“殿下猜的还真准,某还真有千里眼,茫茫大海中,百里之内,敌人便无处遁形,只要这些人不跳海,他们都不可能逃得掉” “不可能……”李泰目瞪口呆,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能看的这么远的东西。 杨帆笑道:“殿下可知此物?” 李泰拿起杨帆递过来的一个圆筒东西看了看,好像里面装有琉璃。 等到杨帆说明了使用方法,李泰彻底惊呆了。 虽然知道杨帆擅长各种奇淫技巧,但也没想到此物居然如此巧夺天工,他很快便想到了望远镜的用途。 假如配备在行军打仗上,几乎很少会被别人埋伏。 更主要的是,假如有一个这样的东西,岂不是不出皇城也可以观察很远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李泰的思想跑远了,胖嘟嘟的面庞显得有些猥琐。 看出此物玄妙的苏定方此时也兴奋不已,欣喜问道:“大都督,如果在船上配备此物,岂不是百里之内尽在掌握之中?” “不仅料敌以先,对敌人如何布防尽在掌握之中,这简直了天时、地利,真是战场的利器啊!” 试用了一下望远镜,苏定方很快便想到了用途,对杨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真没想杨帆居然搞出这么一个玩意儿,简直是战场之上抢夺先机的神器! 假如寻军打仗时每个将领都能配备一个这样的东西,山川地形、敌军布置皆在掌握之中,必将大大增加获胜的机率! 从今往后,敌方想要偷袭必将千难万难。 杨帆笑了笑,说道:“这个东西的原理很简单,从今往后,各级将领都可以配备一个,丑话说在前头,这是因为有了这东西松懈,本都督定然严惩不怠,诺,这个就先给伱了,把那些海匪给我找出来。” 说完,杨帆直接把手中的望远镜抛了过去。 看到杨帆居然如同扔垃圾一般扔这个宝贝,苏定方吓的手忙脚乱。 等到接住以后,才不由自主偷偷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可是极品宝贝呀! 哪个行军打仗的将领不想有这样一个料敌于先的东西呢? 拿起望远镜,苏定芳如同宝贝一样用手婆娑着,笑嘻嘻地道:“请大都督放心,有了这东西,定方定然会把那帮残暴的家伙绳之以法,同时把他们的钱全部抢回……” 杨帆大笑道:“好好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这些海匪在这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钱财一定不会少……” 看着苏定方和杨帆说到钱财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李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剿灭海盗本来就是份内之事,怎么感觉你们反而像强盗抢劫一般?” “特别是你杨帆,作为江南道大都督,怎么尽是铜臭之味?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这话倒是令杨帆受宠若惊,这家伙居然说自己腹藏诗书,内有锦绣,还真不容易啊。 杨帆可不是一句话就让人收买的,笑了笑说道:“殿下此言差矣,非是某只看重钱财,而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 “皇命在身?本王怎么不知道?再说,父皇什么时候让你抢海匪的钱财了?”李泰翻了一下白眼。 杨帆言辞凿凿:“这次殿下可真冤枉微臣了,既然陛下任命我为江南到大都督,保境安民本来就是某的职责,既然这些海匪欺压百姓,本都督把他们的钱财用来改善民生,自然是为民除害,也是皇命在身。” 听到这番解释,李泰实在有些无语。 在他看来,杨帆这混蛋根本就是在狡辩,实在太无耻了一些。 见魏王李泰被杨帆辩得面红耳赤,苏定方简直佩服的不行。 自家大都督打擦边球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 把抢钱说的这么高尚,简直是古今第一人。 而一旁长乐几女则笑成一团。 他们可从来没见到李泰有如此吃瘪的时候。 一连在杨帆这里碰了几次壁,可能李泰也没想到吧。 杨帆就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倒也没有看李泰的笑话。 而是又拿出了一副望远镜教船员如何使用,一些领会的较慢的,可能还会被杨帆踹上一脚,骂上两句。 不过,这些人对杨帆的这种行为并不是害怕,反而憨憨的笑笑,请杨帆再演示一次。 看着杨帆和士兵打成一片,李泰直接看傻眼了。 这还是一个堂堂公爵应有的礼仪么? 杨帆居然跟一群底层的船员、兵丁说说笑笑,这成何体统?置上位者的威严何在? 李泰再也忍不住了,瞪着杨帆怒叱道:“你这成何体统?作为大都督,怎能不分上下、不分尊卑随意胡闹?” 本来还交头接耳的船员和士兵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这些人当然知道李泰的身份,谁敢反驳啊。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着这在场的人说道:“打仗亲兄弟,在这里,他们就是我杨帆的兄弟,何来尊卑之说?” 席君买此时脸上洋溢着自豪的表情,傲然说道:“公爷说的不错,公爷把咱们当兄弟,我们这些当兄弟的自然忠心不二,即使公爷被砍了脑袋,咱们也不会独活,这就是兄弟情义!” 本来这话说的是满满的感动,可内容却磕碜的慌。 气得杨帆直接飞起一脚将席君买踹了个趔趄,喝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诅咒本公被砍脑袋,信不信老子先砍你的脑袋当夜壶?” 席君买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窘得满脸通红,揉了揉被踹的屁股,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在他看来,咱不说话总行了吧! 不过杨帆这番举动却让这些船员感动莫名。 人心都是肉长的,既然杨帆如此亲待他们,他们当然也会效以忠心,眼中满是坚定的眼神。 不用想也知道,只要杨帆一声令下,这些人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那些世家之人自然也看出这些人的变化,他们直接被惊呆了! 对于世家而言,不是应该严守尊卑之道,才能更好指挥和命令这些下人么? 世家之中为了培养忠诚的下人,即使花大功夫都不一定成功。 为何杨帆上下不分、礼仪全无,反而让这些人更加死心塌地?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这些世家之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也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杨帆并没有解释,反而来到李泰身旁笑道:“殿下,在我治下可没有那么多的尊卑,我们恪守的是不抛弃,不放弃,更何况,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大家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不需要去在意那些上下的关系!” 李泰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这已经违背了他从书本上学到的伦理纲常。 可这些话却让苏定方颇为赞叹。 他早年起于草莽,对于世家大族的那一套有着天然的抵触,如今杨帆如此举动,反而更是觉得亲切。 不过,杨帆却没有过多纠缠这件无关痛痒之事,直接让人爬上瞭望台寻找着海匪的踪迹。 有了望远镜,瞭望台上的士兵似乎整个世界都映入眼帘。 随着观察区域越宽越广,一座座小岛星罗棋布的小岛及周边海域全部被纳入眼中。 等到观察员拿着望远镜在各个方向查看的时候,可清清楚楚见到东边有一支海寇船队正狼狈的逃走。 见状,观察员立即拼命的摇动手里的旗子,打出了旗语。 杨帆眯着眼睛看着旗子摆动,振然说道:“敌人就在东侧三十里外!” 苏定方觉得望远镜这东西实在是太好使了,于是笑呵呵说道:“大都督,下令吧。” 杨帆深吸口气,这是歼灭海匪的最好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直接开始分配任务。 “船只马上掉头向东,同时闭向薛仁贵传递信号以便前后夹击,从而一战而胜!” 随着命令发出,站在桅杆上的信号兵挥舞旗帜,将命令传了下去。 此时战列舰缓缓驶离码头,迅速朝着东边赶去。 庞大的战船在清澈的水面划出一道道洁白的尾迹,顷刻间完成部署。 李泰不禁赞叹道:“有如此利器,何愁区区匪患?” 战列舰全速开动,战船形成的滔天气势确实震撼人心。 不过,杨帆为了给李泰添点堵,说道:“殿下此言差矣,再华丽的东西都只不过是添头罢了,一切还得有人使用。” “比如,现在的这艘船虽然先进,但若没有好的船员驱使,也不过是一堆废铁而已,这支水师与微臣心目中的期望还相差甚远,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呢。” 李泰瞪眼说道:“杨帆,你莫以为本王真不谙兵事,连你期望的1/10都达不到,骗谁呢,这艘船再强也就这个样了,难道还能强到哪里去?” 杨帆哈哈一笑:“殿下,强不强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广阔的海洋,除了天灾,这艘船就是无敌的存在,四海之内,这艘船哪里皆可至……” 李泰微微一楞,顿时激动地问道:“你这艘船真这样强悍,那岂不是可以寻找到传说中的蓬莱仙境?据说仙境就隐藏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若是能寻到仙岛,岂非可获得长生不老? 昔年秦始皇派遣方士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驾舟出海寻访仙岛,至死还对仙岛念念不忘! 若是自己能够去往仙岛,他李泰还争个什么皇位,当一个逍遥神仙不香吗? 若当真如此,他李泰也不用费尽心力去争储了。 听到这话,杨帆嘴角一抽,差点笑喷。 古人对长生不老真是执着啊! 不管是帝王还是平百姓都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老。 魏王李泰当然也不能脱俗。 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对能够长生不老、永远享受帝王至尊、掌控这锦绣江山有着疯狂的执念。 就连李二陛下在原历史中也最终都毁在“长生”的丹药之下。 万一李泰上奏上去,听闻造出能抵达大海任何地方的战舰。 假如李二心血来潮让人领着船队去给他寻找长生不老药可怎么办? 出海倒不是不行,可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岛,更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啊!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说道:“殿下,那海外仙岛只是传说罢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李泰肯定地道:“怎么可能?书上明明记载有人亲自见到过,仙岛上不仅有高耸如云的房子,还有飞来飞去的仙物……若不是仙界之物,咱们大唐为何从未见过?” 杨帆以手抚额。 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跟古人解释什么是海市蜃楼。 毕竟,这个实在没法解释。 李泰都不明白空气是由什么组成,更不能指望他明白光线折射的原理。 以这时候的古人的物理知识,根本达不到这样的认知。 唉,难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六章末路 到底如何解释呢? 杨帆有些纠结! 说这世上没有仙界鬼神吧,他自己内心也说不过去。 毕竟穿越到唐朝有些说不通。 说有鬼神吧,可他又从来没有看到过,更会让这些迷沉于长生不死的古人更加痴迷。 像李泰这些皇族若是痴迷于追求长生不死,哪还有心思治理国家? 因此,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杨帆支支吾吾,急的汗都出来了!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苏定方的声音:“大都督,逃跑的海匪就在二十几里开外的小岛上面,那里有战船五十艘左右,咱们要不要马上攻过去?” 杨帆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差点蹦起来搂着苏定方亲一口,这家伙来得太是时候了! 李泰的视线果然被转移,顿时兴奋地道:“那玩意真可以看到这么远?” 在李泰看来,望远镜能够看到几十里地外的东西,这玩意真是太好使了! 以后行军打仗只要配备上望远镜,几乎都不会再被埋伏的可能。 特别是在茫茫大海中,根本就不会在被包围的可能。 “杨府出品,必是精品!”杨帆得意的笑了笑。 说着,转头对着苏定方说道:“传令给薛仁贵,让他配合围剿!” 闻言,苏定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作为来江南后,作为指挥官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 虽然曾经经历战阵无数,可是这一次不同。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完全不熟悉的海战,更因为必须要打出大都督府的的威风。 船上这些世家之人可是眼睁睁看着,若让那些海匪逃走,可真要被笑话了! 想到这儿,苏定方顶着压力下达了命令。 “船上的火炮瞄准海寇的船只,把他们的船只全部摧毁;同时,传令薛仁贵所带领的水师南沿着海岸东行,与咱们的战舰形成包围之势,从而一战而定!” 随着他的命令发出,站在桅杆上的信号兵挥舞旗帜,将命令传向薛仁贵以及船上的各位置操作员。 船上的船员接到命令,迅速调整坐标,黑洞洞的炮口直接对准了海匪所在的小岛。 远处的薛仁贵收到命令,四艘战船携带无数的小船迅速对小岛形成了合围,数百艘船只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洁白的水花。 顷刻间,各个部位完成部署,直奔自己的战斗岗位。 战列舰在海面上快速航行,因为全速航行,速度太快,导致船上的世家之人心惊胆跳。 这艘战舰速度这么快,他们真害怕有触礁沉没的风险。 毕竟,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中,与在内河和湖泊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虽然杨帆这艘战舰比以往他们乘坐所有的船只都大,但是面对苍茫大海,也只是沧海一粟。 若是出现意外,一船人全都掉进海里喂鱼不可。 幸好,这首战舰的动力十足,即使风浪很大,船上的众人还是觉得颇为平稳,并没有以前帆船的那种随时倾覆的感觉。 而远处的小岛,港湾里风平浪静,温暖的海浪轻轻舔舐着船舷,五十几舰海船随意的停靠在一片滩涂旁。 一首巨大的五牙战船上,陆雄坐在船上,脸色沉郁无比。 他真想象不出世间居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 虽然听说过云台山一战,杨帆有热武器,可也没有这么邪乎吧! 想想损失的十几艘五牙战舰,陆雄就心疼的直抽抽。 凭着对这片海域的熟悉,迅速的躲在了这座小岛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他知道自己的船队完全不是杨帆战舰的对手,哪怕对方只有一艘船。 实在是杨帆的那时候既巨大又坚固,令陆雄从心底里生出惧意。 可他还是十有些不甘心,自己在这一带称王称霸十几年,没想到一朝就被杨帆给端了,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幸好,在撤退的时候把岛上的原住民给杀的差不多了。 在陆雄看来,如今那些岛屿上人丁稀少,那些过贯了繁华生活的贵族定然看不上破败的岛屿。 只要杨帆一撤退,他又可以继续称王称霸。 当然,由于撤退的比较仓促,留在岛上的还有无数辎重钱帛,这让陆雄如何不心疼? 毕竟,这些可都是多年的积蓄。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他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孤苦伶仃的飘荡在大海上。 若没有及时得到补充,他就只能逐渐的没落,甚至谁都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海盗世界的弱肉强食。 同行是冤家,劫掠商船的时候,若是对方温顺一些有时还会放对方一条活路。 可在海盗之间,平时看似嘻嘻哈哈一团和气,一旦有人落了难,就像海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分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就多了一份口粮。 更何况,当初自己对那些海盗可没有仁慈之心。 陆雄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边已满是霞光,估摸着不用多久天就快要黑了。 这让陆雄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只要撑过今天,等到其他海盗过来支援,他就不再惧怕杨帆那艘超级战舰。 只是不知道杨帆会不会在附近停留,给自己反杀的机会? 只要能把杨帆的战舰留下,哪怕损失巨大,他陆雄也将成为这片海域真正的王。 到那时候,就会有无数的散兵游勇慕名来投。 若是运气好,甚至可以直接攻入江南腹地,成为江南真正的主人。 至于杨帆会不会前来追击,陆雄完全不担心。 且不说杨帆能不能追到自己,再说,江南世家一贯是样子货,肯定不会玩了命的跟自己对着干。 单说这片海域岛屿密布水道纵横,只要自己稳稳当当的待在这里,就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陆雄心中纠结。 一旦援兵到来,要不要主动出击把杨帆留下? 想了想,陆雄终究不敢,心头暗暗一叹。 看来只有等到天黑了! 杨帆不熟悉附近的水文条件,晚上定然不敢乱跑。 只要集合所有附近海域的海匪,就算不能夺回岛屿,但绝对能够顺利逃跑。 陆雄打定主意当一天缩头乌龟,就在这里稳稳当当的等着。 等到援兵一到,再看能不能收回失地! 担惊受怕跑了大半天,陆雄百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正想让手下找些吃的,却发现手下正扬着脑袋傻愣愣的盯着远处的海面。 陆雄心头怒气正盛,狠狠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亲兵,大骂道:“看什么看,天都快黑了,还不赶紧吩咐厨子生火造饭,难道不想吃不成?” 手下被踹了个跟头,赶紧从甲板上爬起来,指着远处的海面吞吞吐吐说道:“老大,你看那边是不是有船追来了,好像那边足足有上百艘船呢!” “特么的,你是不是眼花了?即使江南所有的水师全部派来,也没有这么多吧,更何况,对方不是只有一艘船吗?” 出奇愤怒的陆雄一顿拳打脚踢,将手下打得吐哇乱叫。 此时瞭望塔上的船员也大叫道:“老大,有船,有好多的船……” 真的有船? 难道那些支援自己的海匪到了? 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应该来不了这么快吧? 陆雄几大步来到船头,往远处海匪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真的有缓缓朝小岛驶来…… 从这些船只在行驶方向来看,已经把这座小岛出海的方向完全堵住。 陆雄直接看得目瞪口呆。 一时间从哪里冒出了这么多船? 陆雄直接看傻了! 只是这些船只还比较远,根本看不出船上的标识。 显然,所有逃出来的手下都发现了这些船,纷纷走到甲板上,对着这些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人知道这些船到底是敌是友。 陆雄揪着头发,神情迷茫。 他也不知道这些船到底有没有恶意。 若说是其他海匪前来支援的,可以往却从来没见到其他海匪有这么多船啊! 若说不是,杨帆又去从哪里找到这么多船的。 陆雄对于江南水师的实力有着清楚的了解。 按照江南水师以往的配置来看,根本不可能弄出这么多船,这也是为什么他陆雄能够在江南沿海一带称王称霸的原因。 而刚才被吓破胆的一种手下则认为这些船是前来支援的。 一个个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船指指点点。 只是等到船只再近一些,就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船只的大概轮廓。 看到最前面开到的是一艘巨大的战舰,黑幽发亮的船身让众海匪神情大变! 这种新式的船只他们最熟悉不过了。 刚刚就是被这种船只吓得屁股尿流的。 只是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杨帆去哪里弄出这么多先进的战船。 虽然那巨大的战舰只有四艘,但也不是他们可以力敌的。 那玩意的威力他们可是清楚的很,谁也没有拼死抵抗的勇气。 见状,陆雄脸色大变,疾声厉喝道:“都特么赶紧发动船只排成阵列准备冲出去,杨帆追来了!” 海盗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拔锚的拔锚,寻找兵器的寻找兵器,各条战船上乱成一团! 船只刚掉好头便见到一支庞大的船队呼啸而来! 陆雄看看依旧混乱的手下,便知道此时接战那是有败无胜,只得大叫道:“从北边撤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打不过,那就赶紧逃跑! 北边乃是海匪聚集之地,只要逃到那里,就能有活命的机会。 只不过他有些想不通为何江南突然出现这么多强大的战舰? 陆雄一面心底纠结胡乱猜测疑神疑鬼,一面指挥手下掉头逃跑。 看了看散乱无章的战船,陆雄郁闷的叹了口气。 若是这些战船被摧毁,那他陆雄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蓦然之间,又是一阵号角声隐隐传来。 陆雄一愣,这号角声他很熟悉。 刚刚这种声音升起的时候,他的船队很快被炸毁。 可他抬眼望去,那些船只还距离很远啊,难道那些威力巨大的炮弹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够打到? 想到这儿,陆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可还没等他让手下把船驶离,半空中就飞来一道道的火光。 看了看天上的这些东西,陆雄明白就是刚刚那威力巨大的炮弹,容不得他多想,陆雄大喝道:“赶紧弃船逃上岛去!” 话音刚落,无数的炮弹就已经落在了船的上面。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海面,船只瞬间便被炸成了碎片。 小岛附近的海面上燃起了熊熊火焰。 陆雄领着一众手下灰头土脸的逃到了小岛上,抽出横刀厉声喝道:“小的们,看来对方要治咱们于死地,唯有死战才有一线生机,等到对方靠岸,跟我杀!” “杀杀杀……” 被逼上绝路的海匪反而凝聚起凶狠戾气,各个咬牙切齿,握紧兵器,等待即将到来的决战! 而战列舰上,李泰正用望远镜看着一艘艘船陷入了火海,变得目瞪口呆。 即使能够想象到火炮的威力,但也想不到这些火炮能够打这么远,要知道现在战列舰的位置距小岛还有十几里的距离。 更让他惊讶的是,杨帆什么时候弄出了这么多的大船? 不用猜也知道,这也许就是薛仁贵所带领的战船。 看着海匪所有的船只都被摧毁,杨帆笑了笑,挥手道:“全速前进,尽快与薛仁贵的船队会合。” 一刻钟不到,战列舰就与薛仁贵所带领的水师汇合。 随着船只靠岸,无数的水师兵卒迅速的杀上岛去。 水师兵卒皆是精锐,海上盗寇亦是悍勇,双方旗鼓相当,甫一接阵,便汽起一片鲜红的血花。 陆雄很清楚,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不能后退,否则等到水师全部上岸,那可就是插翅难逃! 他一边不停的催促亲兵进行抵抗,一边让亲兵寻找船只逃命。 至于剩余的手下,陆雄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就让他们跟水师拼杀吧。 就算是全军覆没,只要能给自己争取一点点的逃跑时机,就是值得的! 薛仁贵带领的水师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但依靠强悍的战力和精良的兵器甲胄渐渐占据上风,双方都纠缠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陆雄在一边急的直跳脚,却也不敢带人杀出去。 看着不断被砍杀的手下,陆雄心头滴血目眦欲裂,这可都是他的根底呀! 没有了这些悍不畏死的手下,他陆雄再难在这片海域立足! 十几年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底一朝尽丧。 正在此时,亲兵跑过来汇报道:“老大,找到船了,在那边!” 海边一艘小渔船晃晃悠悠停在隐秘之处。 陆雄心中狂喜,大叫道:“小的们,给我顶住,只要能守半个时辰,每人赏钱百贯!” 说完,自己带着一众亲兵跑到渔船处准备逃路。 看着小渔船,陆雄心中暗呼侥幸。 这种小船虽然小,但很灵活,虽不能在风浪稍大的时候出海,但绝对是逃跑的利器。 只要能冲出包围,就能逃出生天! 可就在他心中暗喜的时候,一条黑影猛然间跳了出来。 一杆长枪突刺几下,几名在岸边的亲兵瞬间被捅了几个窟窿,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已经栽倒到海里。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七章立威 见此情形,陆雄目眦欲裂,这可是他最后的家底。 若是没了,那他陆雄可就真诚光杆司令了。 不过,见到来人手持一杆大铁抢,跃上船来便如虎入羊群。 兵器飞舞,碰着死挨着亡,平时悍勇的亲兵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船上的亲兵惨叫连连瞬间就死了一片! 陆雄心中怒气勃发,抽出横刀,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 大刀挥出一道道光影,照着那员唐军武将装束的敌人脑袋砍去。 刀锋由于速度太快,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陆雄感觉,这一刀简直是他平生巅峰之作。 显然,那员唐将已然注意到发难的陆雄,眼看大刀就要劈上脑袋,手里的大铁抢像是从虚空而来,猛然出现在陆雄的眼前,直取他的咽喉。 一寸长一寸强! 如果大刀不防守,未等砍上对方的脑袋,就得被这一枪刺穿咽喉! 陆雄无奈,只得大刀一收,变劈为削,狠狠的削在长枪之上。 只听“当”一声大响,陆雄倒退出了好几步才站住身形。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中传来,不由让陆雄闷哼一声,全身气血翻腾。 好不容易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陆心中骇然! 此人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自己一向以勇力称雄一方,这一下硬碰硬才发现自己的力气比对方低了不止一筹! 不过,由于硬生生接了对方这一击,将对方的身形阻了一阻,没法乘势击击,否则他肯定小命不保。 可是未等陆雄松一口气,手持长枪的唐将已然攻了过来。 随手往后一刺,杀了正想偷袭他的海盗,一个健步朝自己冲了过来。 手中的大枪犹如灵活的木棍,已经向自己当胸捅来! 陆雄不敢大意,手中大刀再次挡住大枪,脚下移动泄力,身形往一旁一让想要借此躲开这一击。 只要能够阻延片刻,后面的亲兵就会协助自己把对方击杀。 好虎架不住狼多,即使对方再强也必然丧身此地! 陆雄的想法虽好,当大刀挡在对方兵刃上,才知道大错特错! 刚刚对方显然并没有尽全力,这一枪的力量远比刚才那一枪要大的多。 “当”的一声巨响,手中大刀已经被震得脱手而飞。 不过好歹及时错身,没有被一枪桶得肠穿肚烂。 然而对方手腕一翻,又一个枪花刺出,锋利的枪头便在陆雄头上捅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陆雄剧痛之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当场气绝身亡。 薛仁贵手腕用力,长枪将陆雄主尸体挑起,大喝道:“匪首已死,尔等再不投降,格杀勿论!” 岸上的海盗全都傻眼了,全都呆愣愣的看着被一杆大铁抢挑在半空的尸体。 再看看那个身材魁梧勇猛绝伦的唐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这伙海盗的势力在江南一带能够称王称霸,都是因为陆雄的个人武力却绝对是顶尖级别! 这么多年来,他们之所以能够在大唐日渐强盛的同时,仍然能够自由自在,就是因为陆雄的勇猛剽悍和强横武力! 可就是这么一个在海盗心目中无比强悍的老大,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下,居然被一员唐军将领斩杀当场,谁敢相信? 老大都被杀了,咱们还拼命什么? 再打下去,只有等着被宰杀殆尽的下场。 不知是谁第一个抛下了兵器,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海盗全都放弃抵抗,丢下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官爷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就是就是,我们只是听令行事坏事没干多少啊!” “官爷,我可以带你们去剿灭其他海匪,饶了我们吧。” 求饶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岛上杂乱喧嚣。 薛仁贵虎目一瞪,大喝道:“全都闭嘴!若再敢聒噪,当斩不赦!” 薛仁贵的怒吼实在是太霸气了。 何况,此时陆雄还在他高高斜举的枪尖上挑着呢。 海盗迫于威势,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水师兵卒趁机把所有投降的海匪全部控制住,接管了整个海岛。 士卒们心中喜悦,纷纷大呼道:“薛都统威武!” 杨帆站到薛仁贵身旁,满眼皆是欣赏之色,大声说道:“此战仁贵当居首功!” 薛仁贵心中气血翻腾,激动不已。 这才是自己的世界,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只有在军伍之中,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本事、价值! 薛仁贵脸孔涨红,兴奋不已,大吼道:“大都督威武!” 说完,这才将陆雄的尸体狠狠摔在地上! 一个人再是膂力惊人,这么长时间举着这么一个人,也有些吃力。 几乎所有的水师兵卒都大喝响应:“大都督威武!” “大都督威武!” “大唐必胜!” 杨帆满脸赤红,差点一脚将薛仁贵踹翻在地。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会去拍马屁。 再说,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这种吹嘘但凡有点廉耻的人都会觉得心虚。 虽然听起来确实很爽,但杨帆还是脸红啊。 不过,苏定方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对着海匪大吼道:“但凡举报立功者,皆可抵过,其他人冥顽不灵者杀!” “杀杀杀!” 海岛之上,呐喊声震荡云宵! 所有的海匪都被分别关押在岛上。 这些没了兵器且早已破胆的海匪已不足为患。 那些被炸沉海边的钱财也让海匪水鬼帮忙进行打捞,作为战利品拖回江南。 至于所有的船员和随行人员,从上到下尽皆神情亢奋,此战胜利,打开了对于新式战船的新篇章。 随着黑夜降临,清理也已接近尾声,露天的尸体被掩埋,大火被扑灭,毁坏的船只也被清理到一旁。 战列舰会议室里,杨帆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 李泰、苏定方、薛仁贵、席君买等将领分坐左右,各个喜笑颜开。 李泰不由赞叹道:“妹夫果然大才,本王原以为你弄的一些奇淫技巧只是一些旁门左道,没想到这个新式海船实乃战场利器。” “就说那望远镜和大炮吧,有了此物,无论陆地还是海上,不仅能对对方兵力部署了如指掌,更把整个战场的变化掌握在手中,特别是那大炮,简直就是天外仙物,仿佛能够摧毁眼前的一切物品。” “有这些利器在,即使兵力差距巨大也能够以寡敌众,甚至可以寻找敌人的薄弱之处给予致命一击,简直是战争杀器,本王佩服之极也。” 对于李泰的话,在场之人纷纷附合。 “是啊!魏王殿下说的不错,能够轻易而一举战胜众多海匪,一切都是大都督的功劳!” 听到众人的称赞,杨帆略带得意的说道:“大家过誉了,不过,《论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先准备最先进的武器,才能够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 “虽然本都督对于兵法韬略排兵布阵不是很了解,对于临场指挥也不是很熟悉,但在某看来,一个强悍的军队,除了要有坚定的意志,还要有锐利的武器,而先进的武器则以弱胜强、以寡敌众的必备条件之一。” “当然,在本都督看来,用鲜血打出来的功勋看似激动人心,实则是对自己的部属的不负责任,这是主帅的失误,更何况,用部属的性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本都督不屑一顾。” “兄弟们都是爹生娘养的,家里都有父母妻儿,若是轻易舍了性命一个家就毁了,因此,本都督强调,除了要配备最好的装备,还要有严苛的训练。” “平时多努力,战时少流血,只有强悍自身,到了战场,无论我们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才能以压倒似的优势碾压过去。” “即使敌人千般计策万种应对,只要有绝对的优势,我们就能够立于不败,因此,先进的武器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去开发,平时的训练需要各位平日的努力,这样咱们才能无往而不胜!” “大都督仁义!” 几员太将齐齐起身,神情激动的给杨帆行礼。 能像杨帆这样爱惜下属的上官又有几人? 正如杨帆所说的那样。 哪一个兵卒不是爹娘生养的,哪一个兵卒没有父母妻儿? 虽然在战场之上牺牲一个兵卒是很平常的事,甚至在上官的眼中仅仅只是一个数字。 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数字,却代表着对一个家庭的毁灭性打击。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去关心那些默默无闻付出的底层兵卒? 一将功成万骨枯。 很多将军只是把士兵当做赚取功勋的工具。 而像杨帆这种体恤下属,甚至把下属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上官,简直是古今少有。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为了利益、为了功勋而将他们这些将领、士兵推出去以成就他自己! 跟着这样的主帅,不仅能够轻易赚取功勋光耀门楣,还能够赚取足够的钱财,还有比这这更美好的差事么? 不用想也知道,在杨帆手下当值,简直是名利双收。 看着众人激动的表情,杨帆问道:“此战我方伤亡多少……” 对于战损,这是杨帆最关心的事情。 虽然穿越以来他已经越来越融合这个把人命当草芥的时代,也渐渐的也对人命越来越漠视。 但杨帆到底是有着在健全的法制社会中成长起来的现代人,世界观确实有些不同。 或许他能够对敌人的生死不屑一顾,但是对于自己手下每一个兵卒的生命,依旧格外重视。 闻言,苏定方立刻拿起一份厚厚的账簿递给杨帆,口中介绍道:“由于水师缺乏作战经验,阵亡者三十有三,重伤者四十有四,轻伤者不计其数……” 苏定方记忆力惊人,即使没有账簿,却对各个数字信口拈来。 翻阅着统计数据,杨帆脸色渐渐阴沉。 苏定方心中有些忐忑。 难道这位大都督认为自己指挥不利才会损失这么多人? 可自己确实已经把战损降到最低了呀。 毕竟己方的人员几乎都是新训练的水兵。 正当苏定方忐忑不安之时,却听杨帆再次问道:“阵亡士兵的名字可否有记录?尸骸可否全部收殓到位,统计可有遗漏?” “阵亡士兵的姓名都已经记有记载,只是尸骸并未收殓完毕,至于是否有遗漏,还在后期复核!”苏定方张了张嘴,脑门直冒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要不是了解杨帆的脾性,苏定方甚至怀疑杨帆在故意找他的茬。 毕竟有没有漏泄谁敢保证啊? 而李泰却直接傻眼了。 在他看来,苏定方以这么小的代价平定海匪,简直比古之名将也不弱。 可杨帆如此挑剔,显然是鸡蛋里挑骨头。 很显然,杨帆是故意为难苏定方。 如果说统计阵亡士兵的名字是最基本的,但要一一收敛查看士兵的遗骸,甚至保证没有遗漏…… 开什么玩笑啊! 整个大唐都没有这么一说! 想当初征战东突厥的时候,好多士兵的尸骸都留在了草原上,谁就敢说要把这些尸骸收回? 更何况,现在咱们是海战,死了掉进海里的,可能早已经飘走,上哪里去捞? 若是全部一一捞取,甚至后期验明正身,恐怕没有时间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完不成任务。 李泰觉得杨帆有些吹毛求疵了,赶紧为苏定方辩解道:“咳咳,大都督,本王从未听闻战时有收敛阵亡将士遗骸的规矩,没有这个必要吧?” “况且,只要对阵亡者按照其功绩给予抚恤或者授勋,如此足矣,何必劳神劳力去收殓阵亡者的尸骸,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在古人看来,士兵埋骨异乡乃是一种荣耀。 反正是死,尸骨埋在哪里不是一样。 李泰觉得杨帆有些小题大做,自找麻烦。 大丈夫马革裹尸,死了便死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唯有席君买跟随杨帆时间最多,深知杨帆的心性。 不过,席君买口中默然不语,心中却是很是感动。 哪怕现如今的杨帆身居高位,属于执掌一方的大都督,却依旧未曾失去赤子之心。 不抛弃,不放弃…… 这就是他们这个团队所信守的诺言。 面对李泰的说辞,杨帆面无表情,毫不给面子说道:“魏王殿下,大唐军队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本都督不管,但只要在本都督手下当值,我就要对手下的人负责到底。” “苏定方作为此次出海的主帅,就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不容任何一方面有失。” “更何况,本都督让你列席会议是对伱的尊重,并不代表你可以在会议中说话?” 听到杨帆如此不给面子的话,李泰胖嘟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显然杨帆这个大都督是要让大家知道,在江南,还是他杨帆说了算。 即使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也得靠边站着。 看来杨帆是想拿他这个皇子立威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九章部署 虽然李泰的脸色很不好看,杨帆却并不以为然。 此次让李泰前来参加会议,本来就是有警告之意。 若不给这家伙一点警告,杨帆真害怕李泰借着李二的名义对自己的改革制肘。 故意不看李泰阴沉的脸色,杨帆面无表情对着苏定方喝道:“你作为军中宿将,为何如此因为胜利而麻痹大意?” “当初出征吐蕃之时,即使相隔几千里,难道你没见到本都督也把所有阵亡者的尸骨带回大唐?” 苏定方一脸苦笑,暗呼不妙! 当初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今日一场大胜给忘记了而已。 不过,苏定方却知道杨帆并不是针对他,而是以此事来立威罢了。 当初杨帆西征吐蕃,亲手将麾下的骨灰挨家挨户的交给其亲属,在关中引起轰动。 同时制定了一系列的抚恤措施,以照顾那些丧失家中主要劳力的家庭。 如今再次提起,显然是想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 此事本来就有疏忽,苏定方并没有反驳,只能颓然说道:“大都督,末将有疏忽,一时忘了此事,愿领责罚。” 杨帆摆摆手,肃容说道:“军中事务需严谨,一点的失误就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既然本都督已经制定了军中抚恤制度,那么就必须严格的执行下去,不可有丝毫疏忽,在本都督治下,我的话就是命令,不过本都督念你初犯,就不与以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必从重处罚!” 苏定方正容道:“谢大都督。” 他知道,杨帆是要树立军中一言九鼎的威信,当然配合。 更何况,质疑主帅的话语、甚至措辞狡辩,反而是军中大忌。 对于杨帆的各种行径,苏定方是绝对支持的,只需要无条件的配合就行,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和狡辩! 见苏定方如此识趣,杨帆面容缓和下来,对着李泰问道:“殿下,伱可知本都督为何要刻收殓阵亡将士的遗骸?” 李泰满脸不悦,有些愤慨的说道:“请大都督赐教。” 看了看李泰,再看看苏定方、薛仁贵,杨帆最后将目光投到席君买脸上,说道:“当初本都督一一将阵亡将士的骨灰带回并送回故里,君买一直跟随本公亲力亲为,你且跟殿下说说,本公为何要如此做。” “诺!” 席君买站起身应了一声,大声说道:“殿下,说实话,当初小的也不理解公爷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男人既然从军,若能衣锦还乡封妻荫子固然是好,但埋骨沙场马革裹尸岂不也是一荣幸?” 说到这里,席君买顿了一顿。 当见到李泰脸上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席君买再次沉声说道:“但是,当某见到家属们捧着战死亲人的骨灰痛哭流涕,同时又千恩万谢的时候,某才知道,家属们并不是仅仅为了抚恤金而已,他们更在意的是亲人能够魂归故里。” “既然百姓有如此想法,为何咱们不能成全他们呢?毕竟这些为国捐躯的男儿是为帝国失去了性命。” “更何况,抚恤金虽然能够保证活着的人衣食无忧,但若是只给予金钱的补助岂不显得薄情寡义?” “因此,在我看来,收敛为国捐躯烈士的尸骸是对活下来的亲属们的一种尊重,也是他们的一个念想。” “即使这个念想只是一堆骨灰,一个坟头,但只要有这些名声在,他人就会高看一眼,这是抚恤远远不能带来的……” 听到此处,李泰等人不由默然。 华夏本来就有落叶归根的思想,能够把尸骨给带回去绝对是对死者家属的最大尊重。 这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悖论,人都死了,这些虚的又有什么用呢? 可这在乡里民间却极为重要。 一个尸骨无存的烈士远远不及一个埋骨乡梓的的烈士! 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异呢? 百姓虽是朴实的,但也很容易健忘。 对于战死的烈士,他们怀着同样的敬意。 但是,当士卒战死之后有尸骨带回,他们会认为虽然这个人战死了,但是这是为帝国而牺牲的,是一种荣耀,即使埋骨乡邻,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 可若是一个连尸骨都找不到的烈士,不说各种流言蜚语,甚至是几年过后就没人记住了,毕竟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而一个实实在在的坟头就是最好的证据,只要矗立在那里,这不仅仅是全家的骄傲,甚至是全村的骄傲! 他们可以指着那个坟头骄傲的告诉别人,告诉自己的子孙后辈。 瞧瞧! 哪里埋着的就是咱的亲人,咱的邻居,是为了咱大唐战死沙场的英雄! 李泰根本没有体会民间疾苦,根本不知道底层百姓的心思,自然没有想到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每一个阵亡的烈士都带回去。 如此通俗的解释也让在场的将军更加理解了杨帆的苦心。 推己及人! 若是有一天自己战死沙场,虽然这是一种荣耀。 可是尸骨无踪与魂归故里,却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义! 畅想一下。 一种情形,若干年后,人们指着一座坟头说——这是咱们这里的英雄! 而另一种情景,却是几年之后人们早已把这个烈士忘却…… 两相一比较,简直天壤之别!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死去的士卒被遗弃战场与被战友带回家中,那是两种不同的局面。 一种是对底层士兵生命的漠视和不尊重,一种是深厚的袍泽之情。 后者不仅能大大的增强军队的凝聚力,更能在绝境的时候无所畏惧,甚至视死如归! 想通了关键,李泰有些惭愧的说道:“大都督考虑的如此周到,本王羞愧啊,以后江南的一切皆由大都督做主,本王绝不会有异议,还请大都督这就安排人员收殓阵亡将士的遗骸,本王亲自上奏为他们请功!” 目的已经达到,杨帆点头说道:“有殿下此话,某就放心了,本都督这就安排人出去,把牺牲的烈士骸骨全都带回来!” 说完,顿了一顿,转头对着苏定方说道:“苏定方听令,本都督命你马上安排人手前去落实此事。” “诺!”苏定方大声回答,同时安排人前去战场收殓遗骸。 见状,杨帆再次问道:“此战的收获如何?” 说起此战缴获,场面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苏定方翻看账簿,轻笑道:“此战共歼海匪一千百八十八人,俘虏二千余人,收缴钱财三十万余贯,粮草无数,算得上是缴获丰厚……” 众人闻言,全都喜笑颜开。 华亭县的改造日益铺开,所需钱帛物资不计其数。 即使杨帆很能赚钱,也耐不住开销大呀。 虽然前几次的搜刮可以支撑一些时日,但知道杨帆庞大规划的人都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 尤其是战船的建造,港口的兴建,还有华亭县的新城各种设施的完善,都需要巨量的金钱来维系。 指望朝廷的拨款是不现实的,毕竟李二陛下也过得不是很富裕。 如今华亭县本身又皆是盐碱荒滩,想要种植粮食也没有产出。 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尽快开通海外航线对海外进行收割,否则一旦缺少资金,在华亭县的计划必将成为一个笑话。 看着账簿上的一笔笔缴获,杨帆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海匪,便能缴获这么多的钱粮。 若是将江南沿海的海盗统统歼灭,岂不是发了大财? 这种赚钱的速度绝对不比打开海外航线来的慢! “某觉得这些海匪只会搜刮民脂民膏,实在可恶,本都督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尽快把剩余的海匪全部清缴完毕。” “另外,此次阵亡士卒的抚恤金在原来基础上提升一成,同时给予此次参战的士兵相应的奖励,各位意下如何?” 既然能够挣快钱,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提升奖励,杨帆一点都不心疼。 想要马儿跑,必给马儿草! 没有相应的利益,谁给你拼命啊! 在场的将领俱都兴奋莫名,有了这些奖励,手下的儿郎们还不得嗷嗷叫的杀敌。 反正他们只管打仗,钱的事都是杨帆操心,他们才不管呢! 更何况,这是提升部队凝聚力的做法,怎么会拒绝呢? 不过,李泰却羡慕的不行。 本来杨帆麾下士兵的福利就好的不行,现在又增加了奖励,以后征兵时还不得蜂拥而至啊! 想到扬帆花钱如流水的行径,李泰心疼的不行。 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能够支配这么多钱,朝堂上的绝大数官员早就被他全部收买了。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想到杨帆财神之名,李泰也见怪不怪了。 更何况,即使增加了奖励和补贴,对于收缴到的钱财而言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看着众将对杨帆死心塌地的样子,李泰心里酸酸的。 不可否认,自己这个妹夫对于一个萝卜一个大棒的手法运用的已经纯青如火。 既然弄清楚了损失与收获,那么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论功行赏了! 拿起账簿,最后面附有此战有功将士的名录和所取得的功绩。 杨帆看到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薛仁贵的名字,不由得奇怪的看向苏定,问道:“此战当场斩杀陆雄的确是首功,但是你作为主帅,为何还居其次?” 苏定方正容说道:“虽然此次海战是末将指挥,但如果没有薛仁贵所建造的战船,根本不能把这些海匪一网打尽,因此,薛礼之首功,大家并无异议。” “我附议!” “附议!” 众将纷纷点头赞同。 很明显的要将头劳全都给薛仁贵。 见状,杨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并不是在场的人不想要军功,而是对薛仁贵这两年在江南建造海船的补偿。 杨帆当然也清楚薛仁贵这两年的辛苦。 早期跟随自己的人都已经加官进爵,反而薛仁贵的官职最低,确实该动一动了。 虽然薛仁贵不争不抢,心头也没有埋怨,但谁又不想光要门楣呢? 自己即使再重用薛仁贵,但也远远抵不了朝廷的正氏任命。 毕竟在百姓的心目中,大唐朝廷才是正统。 杨帆倒很欣慰见到袍泽之间的交情与礼让。 精诚团结、相互友爱,这才是一支无敌的军队所必备的。 可惜薛仁贵却开口说道:“大都督,此战是大家团结协作的结果,仁贵独取首功,这个不太好吧,更何况,一旦让兵部知道大家把功劳让给某,恐怕有违军纪。” 兵部对于军功是要经过复核的。 按理来说,谁作为主帅,谁的功劳最大。 如今苏定方这个主帅反而不是首功,万一兵部想故意刁难,还真有理由。 孰料杨帆眼睛一瞪,喝道:“仁贵不必自谦,这两年你在江南督造战船、训练水兵,确实是此次海战能如此顺利的原因。” “此次就按此上奏,下不为例,若兵部敢噪舌,看本都督返回长安砸了他的招牌。” 众人无不感动不已。 有如此担当的上司,谁不想啊! 只有李泰有些汗颜。 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位妹夫不仅是江南道大都督,更是关中第一棒槌! 想当初连自己这个亲王都敢打,如果兵部敢故意找茬,可能杨帆真敢找上门去。 当然,这种情景只是想想而已。 如今兵部尚书乃是李绩,杨帆与李绩一向交好,只要是真正的战功,只要没有人反对,李绩又怎会驳了杨帆的颜面? 不用说薛仁贵的首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至于能够升迁到什么官职,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众人由衷替薛仁贵高兴的同时,又为有杨帆这样一个大都督而庆幸。 毕竟无需担忧会被刻意打压甚至被冒功那些龌蹉事儿,一切都明着来。 尤其是苏定方对此感触更深! 他早期就追随李靖在草原与突厥作战,打得突厥狼奔豕突溃不成军,甚至奔袭几百里突入突厥牙帐,功劳不可谓不大。 若是论功,他苏定方最次也是个一个三品将军。 因为李二陛下对李靖的顾忌,使得李靖百战百胜,在军中的人缘却不好,时常会遭遇到莫名其妙的打压。 李靖本人倒是对此淡然相对,但是其麾下的一众武将却有些难以接受。 大家拼死拼活图什么? 不就是论功行赏时封妻荫子么! 结果性命抛出去,功劳立下了,到封赏的时候却没他们什么事儿。 若是早先能跟着杨帆这样的上司,早就功成名就了。 想到此处,苏定方不由有些哑然失笑。 如今的自己不正跟着杨帆么,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诸事议定,杨帆便安排了接下来的各个部署。 明日之后,除了留下薛仁贵的水师剿灭海匪,其他人则带着战利品返回华亭县。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章夜话 做了大致的部署,有苏定方、薛仁贵、王玄策、裴行俭这些人在,杨帆不必事事亲为,反而没有了什么事儿。 他一贯的理念就是各展所长,作为上位者没必要什么事儿都干,只要抓住大方向就行。 等到众将纷纷散去,杨帆晃晃悠悠朝着众女歇息的房间走去。 此次出航,本来是打着让众女出来休闲娱乐的。 可现在却是为了剿灭海盗,这些女人都心头都有些埋怨吧。 想到要安抚这么多女人的情绪,即使是情场老手,杨帆心头也有些发怵。 果不其然,刚踏进房间,高阳公主便嘟着嘴巴埋怨道:“夫君,你不是说陪咱们出来游玩的吗,都不见你身影,太没诚意了!” 杨帆尴尬一笑:“这不是来陪你们了么?” 见状,长乐公主肃然说道:“高阳妹妹,夫君累了一天,你怎么还耍小性子呢?还不赶紧向夫君赔罪?” 说着,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有些焦急的问道:“夫君没伤着吧,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哎呀,起来干嘛,快快坐下,可不要伤了胎气。”杨帆扶着长乐公主坐下,接着傲然的说道:“咱们船坚炮利,区区海盗根本不足为惧,一切都安排好了,娘子放心吧。” “是啊姐姐,咱们这艘船这么大,那些海匪根本不堪一击。” 说到这艘船,高阳公主兴致勃勃,刚刚的一丝郁闷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高阳公主的脾气就是如此,心直口快,有什么话根本藏不住,喜乐全在脸上。 更何况,这艘战列舰还是以她的封号命名的,如此独一无二的战舰怎能不让她津津乐道?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乐也终于把心给落了下来。 煎熬了大半天,又加上怀孕身子不便,此时略显疲惫。 心疼之余,杨帆便让长乐先行歇息。 等到长乐几女离去,却唯独高阳公主扭扭捏捏。 看到娇艳动人、貌美如花的高阳公主,杨帆忍不住问道:“娘子是否还有事儿?” 高阳公主俏脸一红,吞吞吐吐说道:“夫君,姐姐她们都有身孕了,你看……” 说到最后,杨帆根本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不过从高阳公主的表情可知,这个傲娇的公主殿下显然是想要小孩了。 见状,杨帆呵呵一笑,搂着高阳公主柔软的腰姿笑道:“既然公主殿下有命,微臣怎敢不从,咱们马上歇息!” “夫君……” 听到杨帆如此打趣的话,高阳公主羞得下巴都贴到了高耸之处。 不过,为了不落后于人,高阳公主显然是豁出去了。 洗浴过后,高阳公主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娇小的俏脸染着淡淡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见此情景,杨帆忍不伸出手轻轻揽住了高阳纤细的腰肢。 被抱住,高阳公主娇躯猛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问道:“夫君,你要干嘛?” 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呵呵,娘子不是说夫君不努力么……” 一旁的两名侍女忍着笑,齐齐施礼:“驸马,有什么事唤一声,我们在外面候着。” 见状,高阳公主愈发紧张了,颤声说道:“夫君,要不咱们回去再……长乐姐姐她们还在旁边呢!” 火气被吊了起来,高阳又想打退堂鼓,杨帆顿时不爽了,轻喝道:“居然敢嫌弃本郎君,家法伺候!” “啊?不要……” 高阳公主顿时大惊失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家法的残酷。 正想临阵逃脱。 可惜杨帆哪能让她如愿,轻轻一提! 高阳公主便如同小羔羊一般被放在了床上。 此时高阳公主又羞又怕,内心既欣喜又期待,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半晌后,高阳公主纤细的柳腰轻轻拱起,口发出一阵呢喃:“夫君……” 你侬我侬,迎来的是暴风骤雨。 折腾了好半晌,高阳公主才悠悠缓过气来,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上,轻言细语间满是浓浓的爱意。 摆平几个女人,杨帆才施施然起身。 他当然不会冷落了武媚娘这些怀孕的女人。 虽然不能有大动作,但一番清风细雨还是别有风味。 等到长乐和萧诗韵沉沉睡去,杨帆有些无语了! 这几个女人平时看起来温柔贤淑,可没想到怀孕了还这么疯狂,真拼了。 不过,杨帆也能够理解。 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低下。 虽然唐朝对女性的束缚相对宽松,但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 这时候的女人要么母凭子贵,要么得到皇帝敕封诰命? 其他女子即使再强也不可能得到真正平等对待。 就如同萧诗韵,虽然属于前朝公主,更是萧太后之女。 但身份不能公开,只能依附于杨帆苟且度日,从这便可知女人地位的底下。 即使长乐贵为当朝公主,也只是名声在外。 如今是与高阳一起下嫁给杨帆,有一种属于附赠的意味。 在杨府,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当然以夫君为尊。 再说武媚娘,虽然她在大唐商行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内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往来的商贾阳奉阴违的不在少数,究其原因就是武媚娘是一名女子。 如今武媚娘有了二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那些商贾只能仰望其项背。 至此以后,谁还敢在武媚娘背后指手画脚、胡言乱语。 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的话就代表着天意。 如今李二陛下亲自赦封武媚娘为二品诰命夫人,代表着天授其命,这也是武媚娘的底气。 等到长乐和萧诗韵两女缓缓睡去,武媚娘笑盈盈靠在杨帆肩膀撒娇着说道:“夫君,您都好久没有陪媚娘好好说话了,咱们聊聊天吧!” 这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女人撒娇的手段? 即使杨帆也不例外,要知道这位可是原历史鼎鼎大名的一代女皇。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才能享受得到她这般的撒娇。 想到这儿,杨帆悠然一笑,说道:“媚娘想找本郎君说话那还不简单吗?随时都可以!你家夫君又不是老虎,更不会把你吞掉,怕什么?” 武媚娘美眸一亮,顿时欣喜不已,朱唇轻启,问道:“真的随时都可以么?” 自从杨帆在朝中任职以来,就很少有时间陪她说话了。 当然,武媚娘也能够理解。 在其位谋其事,杨帆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男人如果没有事业,也吸引不了她们这些优秀的女子。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肩膀,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是本郎君的娘子,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即使本郎君扔下所有,也不可能把你们丢下,更徨论只是说几句贴心话了!” 武媚娘娇嗔不已:“郎君就是嘴甜……” 两人交颈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有一种此时无声有声的浓情。 不知是因为软香在怀还是什么原因,杨帆精神格外亢奋,显得毫无睡意,低头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武媚娘,轻问道:“在想什么呢?” 武媚娘转头深情的凝视着,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爱怜的婆娑着杨帆的胡须。 看着杨帆那英朗的面庞,武媚娘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蜂蜜一般浓稠。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那亮晶晶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俊,让娘子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媚娘早就离不开夫君了,当然不能自拔!”武媚娘唇角一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随即调皮地说道:“不过,夫君现在比以前可丑多了!” 正自恋的杨帆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臭娘们儿居然开始嫌弃本郎君了,家法伺候!” “哎呀,夫君……你干什么呢?媚娘还有身孕呢!” “谁让你说本郎君的坏话。” “夫君,媚娘以后不敢了!” 两人嬉闹了一阵,杨帆坏笑着说道:“娘子不是很喜欢家法吗,难道刚刚不舒服?” 想到刚才羞羞的时候,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娇声道:“夫君,这话让别人听去了媚娘该怎么活啊,岂不是认为媚娘是个……”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呵呵,谁敢笑话咱家武娘子,看我不打他的屁股,即使皇帝也不行!” “夫君对媚娘真好!”武媚娘感动的快要哭了,秀眸荡漾着水一般的春意看向杨帆。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说道:“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啊,你这个娘们儿居然敢怀疑本都督的真心?想造反吗?” 武媚娘噗呲一笑,笑靥如花,娇笑着说道:“我的好郎君,媚娘哪敢呀,妾身还想以后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不过,夫君这才刚刚到江南任职,就跟自家娘子耍起官威来,啧啧,您可真够威风的。” 见武媚娘居然胆敢挑战一自己这个官老爷的权威,杨帆的大手轻轻拍在了武媚娘的柔软之处以示惩罚。 唔唔唔…… 夫君,媚娘知道错了。 见状,杨帆悠然笑道:“知道本郎君的厉害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你们为什么大张旗鼓来江南?”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僵,扬起小脑袋有些意外:“夫君看出来了?”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真以为你家夫君是棒槌不成?” “娘子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低调而谦躬,此次来江南却一反常态带着全部家眷前来,以某对媚娘的了解,应该不会如此冲动……” 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武媚娘这才缓缓臻首抵在杨帆的臂弯处拱了几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说道:“妾身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多久,只是没想到夫君早就看破了!” “不过,媚娘还是要谢谢夫君的信任,若是一般人,可能还以为妾身要陷郎君于不义呢?”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手臂不由紧的紧,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我连媚娘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地一僵,扬起小脑袋,两只的美眸充满着诧异与感动。 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信任她,要知道她只是一名侍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带着杨府一家大小来到江南。 如果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把她打死都不为过。 毕竟,这样很容易受到皇帝的猜忌。 可杨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没有一丝的怀疑。 这种男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郎君。 虽然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唯一的爰。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名侍妾能够得到如此信任,简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江南之行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媚娘杨府在关中看似发展得很快,但只是无根之萍,在老牌的世家勋贵面前,媚娘底蕴还是太差了。 那么,杨府唯一的出路便是依傍皇帝。 可要想杨府成为真正的豪族,又必须要摆脱对他人的依赖。 唯一的机会便是在江南做出成绩,同时把这里打造成为自家的基地。 等杨帆回到长安以后杨府才有立命资本。 如今杨帆暂领大都督之职,同时有开府建衙的权利,这就是增强杨府实力的最好机会。 即使武媚娘也是欢喜的不行,但她却看得更深远一些。 因为下江南改新政这必会动了天下世家的奶酪。 如今杨府还没有绝对的底蕴,一旦遭到大多数世家反扑,也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全力支持。 此时杨帆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在众多世家勋贵面前,杨府只不过是如彗星一般崛起的新星势力罢了。 这次带着长乐、高阳以及杨府老小一同下江南。 一方面是真想念杨帆,想在他身边产下麟儿。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李二陛下的反应。 如果这位皇帝陛下因为杨府大张旗鼓的下江南而阻拦,那说明皇帝并不放心杨帆。 这样一来,武媚娘一定会极力奉劝杨帆不要去牵涉江南这趟浑水,即使辞官也在所不惜。 如今杨帆一眼看破了自己的意图,显然也是知道自己携众女下江南的原因。 这可不仅仅是为了团聚而已。 除了试探李二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想用长乐和高阳公主的身份震慑一些跳梁小丑。 想到这儿,武媚娘盈盈一笑说道:“倒是媚娘班门弄斧了,夫君不会怪罪吧。” “当然不会!”杨帆肯定的点头说道,随即问道:“媚娘觉得皇帝让你们来江南就是对我的完全信任么?”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武媚娘问道。 杨帆无奈笑了笑,解释道:“皇帝除了自己,他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 “这话怎么说?”武媚娘一脸疑惑。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一章各怀心思 在杨帆抚慰众女之时,在岛上暂且休息的部分世家之人已经秘密的集结了起来。 这一次试航可谓是让他们震撼不已,特别是战列舰上大炮的威力直接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这些世家之人真没想到杨帆的这艘船会如此如此的先进,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岛上一座木屋内,王羽看着在坐的一众江南世族人员,神情有些阴郁。 作为前隋贵族之一,王羽所在的王家本来已经落迫,可这些年却崛起的很快。 之所以能够绝地翻身,是源于他王家勾搭上了长孙家的长孙安业。 由于长孙安业是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的亲哥哥。 当年长孙安业跟随李孝常造反失败以后并未被处死,而是发配岭南。 自从搭上长孙安业这条大腿以后,王羽所在的王家这才一飞冲天。 毕竟,有长孙家罩着,王家在江南也算是一路豪强。 此次出海,王羽与其说是被强邀上船,还不如说王羽是想看看杨帆想玩什么花样儿。 可今日的所见所闻却让他感到了危险,所以急不可耐的召集志同道合的士族商量对策。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开口说道:“王兄,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那杨帆虽然船坚炮利,但只是对海匪下手,与咱们何干?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他又敢把咱们怎么样?” “再说,他杨帆扫清海匪对咱们也有利啊,以后咱们进行海贸也不必再看这些海匪的脸色,难道不好吗?” 说话之人三十岁左右,面膛白净,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不过说起话来却是高傲的很。 即便口中称呼王羽为“王兄”,言语之中却没有多少敬意。 王羽瞪了男子一眼,然后看着众人沉声说道:“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么,你们也赞同黄万喜的话?” “哼,若是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赚钱,自然是不惧那杨帆,可是我们以前与这些海盗多有联络,亦曾多次与海匪联合劫掠沿海各州县百姓,一旦被杨帆查实,你敢说他会不会对咱们动手?” “岛上这么多世家之人,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只请大家过来吗?那是因为咱们与那些海匪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要看杨帆只是对付海匪,但不要忘了那小子让咱们随行的目的,显然是想杀鸡儆猴。” “更何况,杨帆那小子浑不吝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一旦抓住咱们的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王羽的话让在场之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确实,他们这些人以前或多或少与这些海匪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旦被查实,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帆这个大都督平时看起来乐呵呵,可一旦认真起来那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当初杨帆在云台山摆了江南士族一道,将各家的死士战兵引去屠杀殆尽,显然并不把江南士族的威胁放在眼中。 别说他们这些人只是代表江南士族的少部分人,就算是整个江南士族联合起来挡了杨帆的路,那小子也敢下死手! 更何况,杨帆是皇帝派往江南的爪牙,无论他干什么,只要对帝国有利、对朝廷有利,皇帝定然不会横加干涉,甚至还会最大限度的支持! 若是有需要,朝廷甚至会协助杨帆***南士族。 见众人深以为然的表情,黄万喜反而咧咧嘴,眼中满是蔑视,翘着了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们也太胆小了吧,杨帆虽然要剿灭江南的匪患,但根本不可能有咱们私通海盗的证据。” “只要查无实据,他杨帆哪来的胆子敢冒着引发江南动荡的风险对咱们下手?” “王兄,您是不是现在年纪大了,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大不了咱们以后不和那些海匪联络便是。” 说到这里,黄万喜的神色渐渐阴狠下来,咬牙道:“沿海一带海匪无数,杨帆的船舰虽然强大,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海匪都消灭掉。” “一旦那些海匪联合起来,也够杨帆喝一壶的,咱们只要坐岸观虎斗就行。” “更何况,那杨帆迟早是横在咱们面前的拦路虎,终究要将他赶走,若惹毛了咱们,干脆趁他对付海匪的时候,直接联合海匪把杨帆弄死算球?” 说到这儿,黄万喜杀气四溢! 在场之人虽然也认同黄万喜的话,但也只能看向王羽,毕竟这次是他召集大家前来商量的。 见状,王羽却没有这么乐观,说道:“话虽如此,可在事情未明朗之时,还是要尽量避免与杨帆直接起冲突,能避则避,否则判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黄万喜微微一哂,站起身看着王羽不屑说道:“王兄,怎么你和我爹一样,都是顾虑这顾虑那的,根本就成不了事儿。” “既然杨帆想要在咱们口中夺食,那咱们又何必客气?这世界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只要咱们把杨帆弄死,成了,咱们自然可以在江南逍遥自在,若是败了,大不了让些利益出去,难道杨帆还敢把咱们全杀了不成?” “更何况,杨帆既然是敌人,那就要下手果决,当断则断,否则,咱们只能任人宰割。” 言罢,黄万喜再也不理王羽,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黄万喜的背影,王羽气得满脸通红,怒吼着说道:“黄家小儿,你简直无礼至极,如此鲁莽,就不怕某告诉你爹,让他狠狠的收拾你一顿?” 黄万喜高大的身影稍作停留,背对着王羽摆了摆手:“如此胆小,某不屑与你争辩尔!” 说完,身影消失在门口。 闻言,王羽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这个黄家二公子,当真是太过目中无人。 居然不将他这个王家未来的接班人放在眼里,简直是岂有此理。 最主要的是,王羽还想拉拢这些有异心的江南世族一起对付杨帆,从而让他王家成为江南的霸主。 可如今看黄万喜的所作所为,却让王羽有些怀疑自己今日的行为是否太过鲁莽。 若是大家都向黄万喜这样桀骜不驯,谁知道会不会闯下什么大祸? 不过,不管怎么样,黄万喜是黄家下一代当中的佼佼者。 无论学识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即便是黄万喜的兄长黄万涛亦多有不如。 更主要的是,王羽可不想因为黄万喜而惹得其他江南士族各自为战。 现如今,争取得到各个江南士族的支持才是今日集会的目的。 想到来之前收到的命令,王羽叹了口气。 看来回去以后要去黄家拜访一下才行,同时要狠狠训诫黄万喜才好。 否则大家都产生了轻视杨帆的态度,恐怕会阴沟里翻船,到时就悔之晚矣。 收回目光,王羽只得把注意力转到了剩余这些世家之人身上。 要赶紧说服这些人才行,否则可达不到那人的要求。 想想在自己庄园的人,王羽就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 在王羽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在场世家之人的时候,王氏的一座庄园内,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榻上,他的对面是面容娇美的年轻男子。 中年男子一手持着茶杯,缓缓的呷着茶水,一手捏着棋子,好像在思索着要往何处落子。 中年男子年岁显然已不小,眼角已有细密的鱼尾纹,但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端的生的一副好相貌。 一身锦衣玉饰,华贵雍容,即便中年男子只是静静的坐着,也让对面的年轻男子有些畏畏缩缩。 年轻男子抬眼望去,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伯父,可是有心事儿?” 中年男子从沉思中醒转,俊朗的面容笑了笑,随意的落了一子,摆手道:“冲儿何必如此拘礼?既然来到了江南,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以后咱们在江南少不得要联手做出一番事业,只是以后想要回到长安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唉。” 说到最后,中年男子语气低落。 中年男子正是长孙安业,而年轻男子正是从云台山逃走的长孙冲。 当初长孙冲逃入树林以后,要不是得到长孙安业的救助,可能早就被抓了。 如今只能寄人篱下藏在王家, 长孙冲当然心有不甘。 虽然长孙安业早就被发配江南,但长孙冲也还是听过长孙安业的英雄事迹。 要知道长孙安业那可是敢造李世民反的猛人。 如今听到长孙安业说能回长安的机率为零,虽然心里有准备,但长孙冲心头还是有些颓败。 要知道重回长安以及把长乐公主夺回来一直都是长孙冲心头的心魔。 但长孙冲也知道,想要完成这些目标,就必须得把杨帆给铲除。 如今杨帆在江南逐渐站稳了脚跟,除非自己的这位伯父能够亲自出手,否则,凭着他长孙冲根本不可能干得过杨帆。 想到这儿,长孙冲劝说道:“伯父离开长安多年,难道就不想再回长安与父亲并肩作战?” “虽然伯父一时落魄,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杨帆就能阻止的,只要咱们同心协力,纵然杨帆再牛,也只能成为咱们的垫脚石。” 闻言,长孙安业神情寂寥,双眼微微眯起,眼尾的鱼尾纹显得愈发浓密了一些,似乎也想起了长安无比尊贵的日子。 可不久之后长孙安业又微微一叹,说道:“冲儿,前尘往事,皆如过眼云烟,又何必去留恋,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一二,既然覆水不可收回,你又何必强求,如今长乐公主殿下已经再嫁,你就放下吧,至于你想回到长安,过几年倒可以谋划一番!” 长孙冲眼角一缩,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伯父显然是向杨帆服软,于是语气有些激动地道:“伯父怎能说出这般话语?如果父亲知晓自己的兄长如此颓废丧气,会是何等的愤失望?” “虽然杨帆得到皇帝的支持,但这里可不是关中,江南也不是朝廷的江南,眼前虽然是大唐的天下,但是在江南的前朝遗臣不在少数,各怀鬼胎者更多,这些人只是没有人领导罢了。” “伯父德高望重,只要你亲自出面游说这些人,他们必定闻风而动,小小的杨帆岂是咱们的对手?” 长孙安业苦笑两声,默然不语,低头看着面前的棋盘,幽幽说道:“唉,人生如棋,所有的人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想要把握命运,就只能成为下棋人,可这谈何容易?” 说到最后,长孙安业语气渐渐低沉,室内陷入了一阵沉寂。 长孙冲不由默然。 长孙安业所言,他又如何听不懂其中的无奈。 虽然长孙安业在江南也属于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可这也仅限于江南而已。 在这时代,长安才是所有人心目中向往的圣地。 可只要李二在长安的一天,长孙安业就不可能有回去的一天。 虽然长孙安业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可知? 就像现在,虽然长孙安业保住了性命,平日也是锦衣玉食,但其实也只是王家与长孙家联系的一个纽带罢了。 这天下真正的下棋人,除了皇帝,就只剩下世家。 其他的所有人也只不过是皇帝与世家之间的棋子罢了。 他长孙安业也不过是长孙家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想要成为下棋人,他长孙安业还不够格。 作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 更主要的是,对于李二,长孙安业还真是怕了。 见状,长孙冲心中冷哼,抱拳道:“伯父当初的豪情壮志去哪里了?有些事不去拼一把又怎么知道最终的结果?伯父大可放心,某有的是时间,您直接负责联络,剩下的事儿就交由侄儿。” 沉吟半晌,长孙安业和蔼笑道:“既然冲儿如此自信,那你尽管去干吧,我即使豁出这条老命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长孙冲心头一喜,压下心头的喜悦,施礼道:“多谢伯父,某定不负你所望,某这就告退。” “呵呵,先留下吧,我还有话说。” 长孙安业温言含笑,摆了摆手:“这些都还是小事儿,冲儿年纪也不小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延续咱长孙家的血脉呢? 对于长孙冲的身体情况,长孙安业并不清楚。 为了缓和气氛,所以才开起了玩笑。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二章贱皮子 虽然长孙安业的话像似无心之举,但长孙冲脸色却更加黑了。 在长安之时,他长孙冲各种美人从不短缺,而且与长乐公主成亲几年,也没有一男半女诞生。 而长乐公主才与杨帆成亲不久,如今已身怀六甲,显然是长孙冲的身体出了问题。 按理说,长孙安业作为长孙冲的伯父,不可能让长孙冲难看。 出生世家,长孙冲也能猜出长孙安业的一丝心思? 自从长孙安业被流放到岭南,虽然有着长孙家的帮衬在江南自由自在。 但长孙安业毕竟是一个戴罪之身,不宜有后。 如今年岁渐长,又没有后代,对于关中长孙氏诺大的家业也就无从继承。 鉴于此,长孙安业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长孙冲作为长孙无忌培养的长孙氏第一继承人,成亲多年也没有留后。 长孙安业理所当然想在长孙冲身上找回一点平衡。 见长孙冲黑脸,长孙安业恍若未见,反而自顾自关心说道:“冲儿啊,某视你如同己出,我可不想你如同我一样。” “这些年我在江南也有了一些话语权,更是认了一名义女,此女温柔贤淑,又出身江南王氏,也算出身名门,与你正好相配,不如伱们处处?” 虽然长孙安业有些不怀好心,但不可否认确实没有害长孙冲的心思。 毕竟,他也是希望通过促成江南王氏与长孙冲的联姻,以达到重返和掌控关中长孙氏的目的。 长孙安业无后,即使再有能力,对于长孙家其他人也毫无半点号召力。 只有掌握住长孙冲,长孙安业就有可能通过长孙冲掌控长孙家,亦或者利益最大化。 一旦长孙冲与他的义女有后,有朝一日回到长安,也有名正言顺的代言人。 可惜,长孙安业即使再会算计,他也不知道长孙冲早已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正当长孙冲想拒绝之时,身后一袭香风传来,耳中响起一个柔糯的声音。 “义父,想必这位就是您经常挂在嘴边的侄儿吧,果然是青年才俊。” 不可否认,俊俏的容貌还是很吸引人的,长孙冲确实俊美过人,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好感。 长孙冲转头看去。 来人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纯洁而秀丽,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禁有一丝悸动。 可惜女人对于长孙冲而言反而是一个麻烦,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生理缺陷。 一时间,长孙冲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长孙安业笑容反而更加浓郁了,对着女子轻轻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女子娇羞一笑,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只听“哎呀”一声,娇小的身躯便向长孙冲倒去。 见状,长孙冲连忙伸出手拦住,便搂住了一截儿柔软纤细的腰肢,微微一带,一个温软甜香的娇躯便揽入怀中。 女子口中响起一声娇呼,长孙冲低头看去,俯视着怀中这张如花似玉青春貌美的容颜。 女子如玉如瓷的肌肤染上一层娇艳的胭脂,娇嗔道:“请郎君怜惜……” 长孙冲微微一震,一股暴虐自心中升起,粗暴的撕开女子身上单薄的衣物,想要将所有的阴暗都报复在这女子身上。 等到他迫不及待的俯下身子,这才想起自己生理的问题。 长孙冲心中猛然一震,丧失的神智重回清明。 自己的秘密可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他是长孙家的嫡长子,一旦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缺陷,他将再也没有重返关中的机会。 更何况,长孙冲自诩清高,岂因为自己的无能便将一腔怨念报复在这个水一样柔软纯洁的女孩身上? 她虽然是被长孙安业这个义父强送进自己房里,但自己也不能对其产生怨恨吧? 如果把她利用得好,可能还能为自己掩盖呢! 想到这儿,长孙冲有些阴沉的面孔瞬间温柔了起来,对着女子轻声问道:“长夜漫漫,本郎君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不知可否告之……” “妾身王雪……”女子有些诧异,颇感意外。 她真没想到长孙冲居然能够抵挡住她的诱惑。 屋内人影重重,屋外星光璀璨,至少眼前的这一刻,长孙冲的形象是伟岸的。 …… 接下来几天,江南沿海一带的剿匪行动如火如荼的进行。 自从最大的一股海匪被剿灭以后,其他的早已不足为患,被清除只是时间问题。 江南水军之中,又有苏定方、薛仁贵这些大唐名将坐镇,几天时间就平定了沿海一带的匪患。 江南水师大胜而归,华亭县的百姓齐齐奔赴码头高呼。 江南的百姓对这些海匪那可是恨之如骨。 毕竟,他们很多的亲戚朋友都死在这些贼人手中。 李泰望着海面上战船,以及在船上满满当当的海匪,神情有些纠结。 良久后,李泰才转头对杨帆说道:“妹夫,这些被抓住的海盗当真要全部杀死?这似乎有伤天和啊!”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大多是前朝旧部和穷苦百姓,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出海为寇,要不把他们放了?” 李泰有些赧然,更有些焦躁。 要知道前几天出海被围的时候他还愤怒的表示一定要将这些丧尽天良的海匪统统杀掉。 可如今看到一艘艘战船上的俘虏,再听到杨帆想把这些人弄死,心中又不忍心起来。 闻言,杨帆心头暗笑不已。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可从来没有想把这些人弄死。 毕竟,这些海匪大多都是上好的劳动力,他可不想失去。 可这些海匪都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如果直接截下,很容易受人以柄。 但现在有李泰这个亲王开口,就算有人说三道四,也有人背锅了! 不过,这些古人也真是可爱。 为了一个皇位算计来算计去,死多少人都不计较。 可真正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却不忍心,真是自相矛盾,还是因为受到儒家思想的毒害啊! 古人诚不欺我,难怪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这些人读了太多孔夫子的书,所谓的仁义廉耻已经深深浸透骨髓。 在面对赤裸裸的杀戮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心软。 但是玩弄起阴谋诡计害得对手家破人亡却眼皮都不眨一下,表里不一,很难成大事。 难怪历史上李泰这么受宠,却因为李承乾的一句话而被贬。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李泰不够狠。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说道:“殿下,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如果不把他们杀掉,这个不太好好吧?你看看,这些百姓可是恨不得吃他们的肉。” “更何况,本都督可是下达了命令,说是这些人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必须要绳之以法,要将他们统统斩杀,如果现在不杀了,这不是让本都督失信于民么?” “当然,本都督失信倒是小事,可百姓若把矛头对着您,有损您的名声,那本都督万事难辞其咎啊。” 听到这话,李泰气得面色涨红,指着杨帆: “你……滚……” 在他看来,杨帆实在太无耻了! 他怎么不知道杨帆本就没有将这些海盗斩尽杀绝的心思? 把他叫来,分明是想让他背锅,这混蛋太坏了。 李泰冷哼一声,转身不再搭理杨帆。 这家伙爱咋咋地,本王不管了! 杨帆呵呵一笑,转头叮嘱身后的席君买:“将这些俘虏统计好以后,分批关押,记住,虽然这帮海盗穷凶极恶,各个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死有余辜,但殿下说不能杀他们,你们得遵守执行。” “不过,为了让他们赎罪,就让他们去建设华亭县的建设做贡献吧,什么时候积累够功德,什么时候再让他们重见天日,也算是为华亭县的建设做贡献。” 诺! 席君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远处李泰撇撇嘴,嘟喃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无耻。” 心中更是腹诽不已? 华亭县是大都督府所在地,这家伙显然是想得到免费的劳动力…… 不过,腹诽归腹诽,李泰却没有反对。 他也认为这法子不错。 这些海盗各个血债累累,如果就这么放了确实便宜了他们。 就让他们累死累活为自己的罪孽赎罪吧。 只要把华亭县建设好,他李泰也有一份功劳,被当枪使就被当枪使吧! 如此处置被俘的海匪倒是颇合他的心意。 物尽其用,将他们统统榨干,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以后大唐的俘虏都可以按照此法来处置。 即不用担心杀戮太重被御史弹劾,又不用担心放了之后这些人再次作恶。 李泰真没想到的被人当枪使也会乐在其中,他不禁怀疑,难道自己是贱皮子,被人利用还高兴!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三章一顺百顺 随着杨帆一声令下,几艘战舰缓缓停靠在码头。 全副武装的兵卒队列整齐,杀气腾腾的押送着俘虏上岸,整个海岸引起了轰动。 一方面,战舰的雄伟霸气所慑服,这几层楼高的钢铁战舰给人的震撼实在太大。 毕竟,这些战舰足可碾压唐朝所有的战船。 士卒感官更甚,站在船上足以俯视大半个华亭县,能给人以巨大的压力。 当然,这也让围观的群众心驰神往,甚至很多人产生当一名水兵的想法。 另一方面,则是这支水师所表现出来杀气,足以令人心惊胆跳。 要知道这些水师士卒才招募了好几个月。 与那些百战老兵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啊! 见此情景,那些心怀不轨的世家心头不由产生的一丝惧意。 甚至有些后悔前几日同意参与对付杨帆的计划,脑中差点想当场抛弃。 但是,一旦入局,又岂能轻易退出? 特别是那些本来就有些不情愿的世家之人,甚至对王羽这个带头人产生了一丝敌意。 而站在岸上观看的王羽虽然此时很是震撼,但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他虽然心头很是担心,但也不免偷偷松了一口气。 幸好早一步把这些摇摆不定的世家之人绑在了一起,若不然还真有可能出现大问题。 如今这些人现在想退出已经晚了! 当然,此时王羽也更加警惕和重视起来。 他真没想到杨帆的这些手下会这么猛。 这才多久啊! 盘倨于江南海岸几十上百年的海匪居然被杨帆如此轻易解决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最让王羽震惊的是,以前与他们这些江南世家有勾连的海匪都已经失去了联络,这让他惊骇不已。 若是杨帆知道他们这些世家与海匪勾连,很有可能让杨帆抓到把柄,使他们这些江南世家陷入不利的局面。 要知道,现如今整个江南之地都在流传关于杨帆的传说,寻常百姓无不称颂。 这对于他们这些江南世家来说,绝对是不利的。 特别是杨帆云台山之战,彻底打碎了很多世家之人的胆量,让他们这些江南世界不再是铁板一块。 假如杨帆借由剿灭海匪之机,大肆清除敌对的江南世家,那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没办法啊! 杨帆这样一个杀神驾临江南,可从来没有给那些反对的世家好脸色看。 如今杨帆的手下剿灭海匪胜利而归,怎能不令有异心的世家相顾骇然、夜不能寝? 就算杨帆不敢把他们这些人全部弄死,但若是被杨帆盯上,那可没好果子吃。 如同华亭县被剿灭的世家一般,若是杨帆一个心情不好,举起屠刀来可一点也不留情。 看着杨帆正站在码头上与魏王李泰谈笑风生,众多世家之人犹如惊弓之鸟。 有杨帆这么一个杀神在江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大家可都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位大都督与士族不太对付。 在关中的时候这位大都督就时常找世家、勋员的麻烦。 万一哪天这家伙心情不好,凶性大发打算对江南士族下手,众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所以当王羽为首的世家之人站在杨帆不远处笑容满面的迎接苏定方这些人胜利而归之时,很多世家之人在不自觉中拉开了与王羽的距离。 与那些世家之人的感受完全不同,围观的百姓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把杨帆敬若神明。 要知道这些海匪可没少给这些以海产品为生百姓带来麻烦。 甚至很多百姓的亲戚和朋友都丧生在这些海匪之手。 因此,那些被押送上岸的海匪无不被百姓唾弃,甚至恨不得把这些海匪当场打死。 当然,这些百姓也听到了杨帆的命令。 知道杨帆要用这些海匪建设华亭镇,也就没有人再喊打喊杀。 毕竟,杨帆这个大都督的声望已经在江南百姓心中生根发芽。 华夏的百姓就是这么善良和可爱,谁对他们好,他们心知肚明! 于是,百姓心中对海匪的仇恨和怒火全都化为对杨帆这个大都督的一句句称颂。 “这些凶神恶煞的海匪终于遇到克星了吧,敢在大都督治下捣乱,只有死路一条,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嚣张。” 一些路过江南前来看热闹的商贾也不由发出了心头的一些疑问。 “这些海匪不是说很残暴吗,怎么瞅着如鹌鹑一般,不太像是那种凶人啊!” 话音未落,马上就有人反驳。 “得了吧,人不可貌相,难道坏人会在自己的脸上写着残暴俩字给你看啊?” “那也不一定,相由心生,好坏还是能看得出来一点。”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知道以前朝廷水师剿灭海匪多少次了吗?全都无功而返,要不是咱们这位大都督英明神武,这些海匪岂能如此轻易束手就擒?” “哼,难道伱没听说吗?咱们这位大都督是战神转世,这些跳梁小丑才会这么乖,若谁再敢质疑咱们大都督,看我不打他的嘴巴子!” 看到百姓义愤填膺,不知情的商贾再也不敢有一丝质疑。 百姓议论纷纷,各持己见相互吹捧,这时候他们似乎忘了以前把杨帆当成杀人不眨眼专喜食人肉的恶魔。 而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几个蒙着面纱的人正朝着码头这边翘首以盼。 当看到杨帆这么受欢迎,带头人的眼中不由闪出了丝丝的寒芒。 众生万相,除了这些人不同的心态。 前来迎接的官员和世家则形成了两股不同的阵营。 华亭县的官员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杨帆。 这些官员几乎都是杨帆一手提拔出来的,他们才不管什么亲王不亲王的。 在他们眼中,杨帆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而受到冷落的李泰只能与那些世家之人在一旁尬聊。 见状,杨帆气度俨然、面带微笑,笑着对魏王李泰说道:“魏王殿下,你看,江南的百姓还当真热情啊,本都督还以为咱杀戮过重会让百姓都会畏惧,视本都督为洪水猛兽呢,现在看来本都督还蛮受欢迎的嘛。” “当然,殿下身份高贵,更是深受江南士族的欢迎,果然是物以类聚呀!本都督只能与这些草民同乐了。” 李泰肥胖的面庞微微一抽,好像丝毫没有听出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呵呵笑道:“妹夫这话就不对了,你乃是当朝附马,又是江南道大都督,有谁敢在你面前摆架子?” “这些江南士族之所以围着本王,还不是与本王比较熟悉么,妹夫多虑了。” “倒是妹夫你让本王嫉妒啊,想想本王冶理江南多年,虽然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尽皆心底善良之辈,也没有你这么受欢迎呢!” 杨帆瞅了李泰一眼,哈哈大笑道:“魏王殿下如此赞誉,真让我受宠若惊啊,本都督自己都差点信了!哈哈!” “我看啊,并不是殿下与这些世家之人熟悉,而是这些世家之人是怕某拿他们开刀所以寻求殿下的庇护吧。” 李泰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杨帆却有些不以为然,靠近李泰一些,伸出手拍了拍李泰厚实的肩膀,眯着眼睛笑道:“魏王殿下,你可要记得此次陛下派你来江南的任务啊,可不要被某些人糖衣炮果给俘虏了!” 看着李泰一脸郁闷的表情,杨帆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一旁的世家之人尽皆一脸黑线。 这位大都督还真是敢说啊。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杨帆居然犹如拍小弟一般拍李泰的肩膀,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魏王殿下可是李二陛下最喜欢的皇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这样拍打未来的皇帝,杨帆这混蛋简直太大胆了,难道不怕死吗? 难不成魏王李泰与杨帆到了如此亲近的地步? 可看到李泰那吃屎的表情,又觉得很不像啊! 听到杨帆的提点,李泰又羞又恼,面红耳赤。 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被杨帆当着世家与百姓的面被调戏,实在是太过分了。 从小接受严格礼仪培训的李泰可接受不了这种勾肩搭背的行径。 更何况,他和杨帆的关系还没有到达这种地步。 再说,李二派李泰下江南,并不是为了对付江南世族而来,而是为了筹建银行。 如今杨帆却当面说出这番话,让李泰又气又恨。 在他看来,杨帆说这番话根本就是离间江南世家与他的关系。 要知道,他李泰能在朝中有这么多的支持者,江南士族功不可没。 假如这些江南士族真的相信了杨帆这些鬼话,那他李泰相当于自断一臂啊! 不理会李泰的表情,杨帆翻身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一拉马缰,朗声大喝道:“大家都散了,只要有本都督在的一天,就不会容许宵小之辈打扰百姓的安宁生活,这是本都督的保证。” “以后若是有谁敢阳奉阴违不听政令,休怪本都督不讲情面!驾!” 言罢,杨帆一夹马腹,当先而行,将李泰和一众世家之人撂在原地。 众人面面相觑。 杨帆这人简直情商太低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警告起来,真以为他们这些江南士族是泥捏的吗? 当然,虽然众人心中不满,但杨帆此时的声望空前绝后,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即使是王羽也只能忍着一腔不忿,阴沉着脸看着杨帆离去。 码头上的百姓见到杨帆骑马而来,都很自觉的远远避开,唯恐挡住杨帆的去路。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喝叱传来。 “狗官,拿命来!” 在场之人尽皆吃了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山坡卓然而立一个白色的身影。 由于蒙着面纱,根枣看不到相貌,只能看到此人身着一袭羽白色的裙摆,身量高挑。 很快,此人脚下轻点,衣袂飘飞,宛若雄鹰展翅向杨帆扑来,让人有一种乘风飞来的潇洒! 杨帆勒马停住,大声喝问:“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哼,你马上成为本姑娘剑下之鬼,又何须知晓?” 来人并未停顿,在半空中凌空飞下。 将至杨帆两米距离之时,手腕一抖,一柄宝剑从腰间抽出。 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持剑,剑尖微微冲动,直取杨帆颈部而来! 见状,码头上的苏定方等人大骇,纷纷大喝道:“保护大都督!” 带兵朝着杨帆所在之处奔来。 码头上的李泰也吓了一跳,怎地还有刺客狙杀杨帆? 不管怎么说,杨帆都是江南道大都督。 若是杨帆被刺身亡,自己来江南镀金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再说,若杨帆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弄死,他李泰也难逃干系,皇帝盛怒之下后果难以预测! 毕竟,谁让江南士族几乎都是支持他李泰的呢? 即使不是他李泰出手,也一定是这些江南士族的人派来的。 正当李泰想叫人前去救援的时候,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转念一想,若杨帆当真被刺死,自己岂不是可以带领大都督之职。 只要自己把成立银行的任务完成,那皇帝岂不是对自己另眼相看? 再说,杨帆总是与太子李承乾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让李泰很不爽。 一时间,李泰心念百转,居然不知道应不应该期望杨帆被刺死还是没事…… 李泰心里纠结,但刺客已然凌空虚度,羽白色的衣裙鼓荡飘飞,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冲向杨帆,雪亮的剑尖直抵杨帆的咽喉。 杨帆浑然不惧,铮的一声,横刀立马,口中大喝一声,猛地一刀由下向上的挑开,试图将剑荡开。 对于自己的这一刀,杨帆很是自信。 这名刺客虽然气势如宏、凌厉无比,一看就是妹子,想必不是以力量见长。 孰料刀剑相撞,对方的宝剑并末改变方向。 只见对方手腕轻轻一抖,挽了一个剑花,反而把杨帆手中的刀弹开,对方的剑去照着面门直直的刺来。 虽然有金钟罩护体,随着剑尖靠近,杨帆全身汗毛耸立,犹如被毒蛇盯住了一般。。 这种情况自从学到武功以后杨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顾不得其他,杨帆急忙从马背上滚落下去,“砰”的一声响,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剑。 可杨帆身下的战马却没有这么幸运。 虽然刺客的剑只是轻轻一划,战马便断成了两截。 见状,杨帆亡魂大冒。 你妹,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若是刚才那一剑刺在身上,即使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抵不住啊!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四章攻讦 还没等杨帆缓过来,那刺客轻灵如燕的落在杨帆身旁,宝剑微微轻斜,剑尖遥指杨帆。 如此近的距离,杨帆透过轻纱也大致看清了对方的轮廓。 来人面容秀美,肌肤白皙,眼若冷星,向下一看,胸脯挺拔,身材娇好…… 此时刺客手持长剑,白衣胜雪,傲然独立,并没有继续刺杀。 等到席君买等亲兵护卫叫嚷着冲过来,刺客手中的长剑才闪电般再次刺向杨帆…… 看着若有若无的剑芒,杨帆脑子里居然觉得有些懵逼。 这与武侠世界里面的剑术高手简直一模一样。 若不是知道对方是个女子,杨帆还以为遇上了西门吹雪呢! 最关键的是,杨帆此时感到了极大的危机感。 见退无可退,杨帆只好高声呼道:“大侠,你骂我是狗官,我不服,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雪亮的剑尖微微一顿,只是抵在杨帆的咽喉上,并未下杀手。 不过,锋锐的剑气已经刺激得杨帆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狗官,你滥杀无辜,还有何狡辩的?”刺客语声清脆,娇喝道。 闻言,杨帆欲哭无泪。 咱虽然杀人,但都是杀该杀之人好吧? 但口中却只好说道:“女侠,那啥……你说我滥杀无辜,总得有证据吧?” 刺客身手矫健,已将杨帆逼入死地,剑尖已抵住杨帆咽喉。 剑尖似有光芒流转,摄人心魄。 面对死亡的威胁,杨帆只能赶紧辩解。 话音刚落,苏定方、席君买等一干武将兵卒都已经赶到,呼啦啦散开将刺客跟杨帆团团围住。 见到自家大都督命悬一线,席君买等人弓弦出鞘,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见此情景,席君买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大喝道:“何方贼人,居然敢当众行凶?置王法于何地?若是伤了大都督,你不怕被诛连九族么?” 听到威胁的话,刺客不以为意微微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即使有轻纱隔着,众人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不屑。 只见女刺客那只雪白纤细的素手握着剑柄,剑尖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杨帆只觉得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微微耸动。 杨帆正想试图距离剑尖远一点,立马就感到剑尖的冰冷和锋锐,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贴着咽喉,导致杨帆不敢动弹分豪。 而苏定方一行只能将这刺客死死围住,不敢轻动。 若是惊扰了这女刺客,怕是大都督的小命儿就不保了。 跟上来的李泰倒是很想指挥亲卫一拥而上,逼得女刺客狠下杀手将杨帆了断。 这样一来,虽然自己难免受承受皇帝的怒火,但以自己的受宠程度,想来皇帝也不会因此太过责罚。 特别是一众世家,真恨不得杨帆马上死掉。 只要弄死了杨帆,那就是大赚特赚! 即使他们江南士族逃脱不了干系,但只要皇帝不敢染指江南,那就是值得的。 而这些世家之人中,王羽最是高兴。 虽然这刺客不是他安排的,只要杨帆死了,他王羽想怎么说还不是他说了算? 以后所有的江南士族都必须领受自己的人情,这将是多大的一笔政治财富啊! 王羽动心了,恨不得怂恿李泰让亲卫故意拱火。 可是看到苏定方、席君买这些人,似乎有谁敢有异动便会当场斩杀,不管是李泰还是王羽只能压下心底的冲动,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见此情景,杨帆甚是无奈。 心想,这女刺客咱好像不认识吧?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没办法之下,只好大声问道:“女侠,本都督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素未谋面,今日为何要对本都督痛下杀手?” 说完,杨帆马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好像比窦娥还冤。 提示这位不靠谱的刺客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似乎杨帆的表情太到位,女刺客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出现了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又变得冷峻,清丽的小脸一肃,冷然道:“狗官,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在借剿灭海匪之机大肆屠杀江南百姓?” “听说你视人命如草芥,更是以人肉为食,简直禽兽不如,像你这等残害百姓的狗官,今日本姑娘就要替天行道,将你这畜生毙于剑下!” 围观的世家之人顿时暗喜不已。 真是太好了! 看来杨帆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这女刺客不仅长得,身手更是了得,性格更是嫉恶如仇,简直正义感爆棚! 于是,有一些人趁机大叫道:“说得好,宰了这家伙!” 王羽等人也差点脱口而出大喊一声:“快动手把这混蛋宰了啊!” 此时李泰却纠结不已,茫然错乱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应声附合的世家,杨帆把这些人的嘴脸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只要有机会,以后再找这帮人算账。 不过,杨帆此时心里还是有些苦逼的。 人家穿越都是虎躯一震,天下莫敢不敢,自己怎地一些世家都镇压不住呢? 这女刺客似乎对自己有偏见,这让杨帆颇为头痛。 也不知是谁弄了这么一个刺客来,这家伙简直不是一般的侠客啊。 看来只有忽悠这家伙才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儿,杨帆正义凛然大声说道:“我杨某人顶天立地,平生未曾做过一件亏心之事,姑娘如此污蔑于某,你心何安?” “敢问姑娘,你说为虎作伥,乱杀无辜,你说某以人肉为食……你可否亲眼所见?” 女刺客不由一楞,眨了眨明亮大眼睛,眼眸申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秀眉微蹙,略微迟疑道:“我虽然不曾亲见,但江南之地都传言你作恶多端,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更何况,他是不会骗师傅的……” 说到最后,刺客都有些不自信起来。 见状,杨帆心头不由一喜,赶紧说道: “女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只是偏听人言,便要置某于死地,可曾想过若是错杀好官,岂非中了贼人的圈套?” “那些人污蔑于我,实乃居心叵测,女侠乃正义之士,嫉恶如仇,实乃我辈的楷模,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岂不助纣为虐?” 女刺客静静的听着,琼鼻一挺,轻轻哼了一声:“哼,你花言巧语,根本不像好人……受死吧你!” 口中虽这么说,但手中的长剑却纹丝不动,甚至手中的剑还是往回收了收,显然她也害怕自己杀错了人。 见此情景,杨帆心头一松,看来自己没有了性命之忧,于是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 “女侠,某杨帆乃堂堂男子汉,从不说谎,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想当初某分豪未取,献给朝廷防治天花瘟疫之法,想当初某率大败吐番狼骑,想当初某收容数万灾民,令他们不至饿死……” “那些灾民仍在某的农庄里劳作生活,衣食丰足,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关中百姓哪个不赞一声某杨帆仁义无双?” “即使到了这江南之地,除了那些想置某于死地的人,你去问问,我可曾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女侠因一句谣言蜚语,便要杀了某,是不是太儿戏了?” “百姓的眼睛是最雪亮的,女侠可以问问在场的百姓,自我上任以来,可曾待亏待他们一分?” “当然,若女侠还是要把某除之而后快,我也无话可说,你尽管拿去便是,我既不会反抗,更不会求饶,但你这一剑下去,看看你会不会被华亭县的百姓唾骂万年!” 这一番话杨帆说得慷慨激昂,自然引起了围观百姓的拥护。 “女侠,大都督说得不错,大都督可是一个好官呀,你赶紧放了他吧!” “是啊,大都督没来之前,咱们经常挨饿受冻,如今不仅有结实的房子,还能吃饱穿暖,这一切都是大都督带给我们的,你可不要乱杀无辜啊!” “放人,放人……” 到最后,在场的百姓全都高喊了起来。 女刺客此时彻底沉默了下来…… 她真没想到杨帆才来江南没多久居然得到了这么多百姓的支持。 更何况,她也听从传言,人云亦云。 杨帆到底在江南有没有乱杀无辜,甚至吃人肉……却是无人见过。 自从来到江南以后,杨帆兴修水利,让百姓都有活干,有工资拿。 如今华亭县的百姓吃饱穿暖,使得百姓人人欢颜! 杨帆能够得到如此多百姓的支持,这样的官员会是坏人么? 杨帆到底是善、是恶,女刺客无从得知。 但仅仅凭借传言就认定其“滥杀无辜”“喜食人肉”,实在是有些失偏颇。 难道自己真冤枉杨帆了? 可想到那人上山找自己师傅为江南百姓主持公道,好像也没有骗自己师傅的理由啊? 难道那人说假话了? 一时间,女刺客有些进退两难。 而一旁的王羽却急的心如猫抓。 愚民最是容易被煽动,这一点王羽心知肚明。 江南世家也正是利用这一点,一直都不断败坏杨帆的名声。 除了华亭县这些得到实惠的百姓绝对拥护杨帆,其他江南地区的百姓都认为杨帆是一个残暴之人。 可如今刺客现在这一番操作,反而让杨帆得到了洗白的机会。 经此一事,以往的谣言效果将大大削弱,其他地区的江南百姓也会认识的杨帆带给他们的好处。 那以后谁还肯跟他们这些世家卖命啊? 这是绝对不是王羽愿意见到的! 此事王羽真想对着这个女刺客大喊:“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宰了他啊!” 可他却不敢喊出来! 非但不敢喊,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他也怕杨帆逃过一劫后找他麻烦。 特别是苏定方和席君买这些人盯着自己这些江南士族人的目光,显然已经将这刺客的来路算到了他们的头上! 自己只要稍有异动,用不着事后杨帆弄死自己,这些悍卒就能立即将他们在场的世家之人乱刀砍死。 不过,王羽此时也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谁能够请来这么厉害的刺客。 只是这一个刺客好像有些不靠谱啊! 既然是刺客,要杀就赶紧杀,说这么多话干嘛? 女刺客此时显然也知道自己鲁莽了,面孔很是挣扎…… 不过,这也让杨帆更加提心吊胆。 若是这姑娘拉不下脸面,将错就错把自己一剑杀了,那可就闹大发了。 此时杨帆后悔让这个女刺客有些下不来台。 幸好,女刺客胸口起伏了几下,手腕一翻,长剑划出一道残影给她收于身后,冷声说道:“本姑娘就暂且饶你一命,我会亲自彻查清楚的,若你敢有一句谎言,我必取你性命。” “若你说的属实,本姑娘也会给你一个交代,哼,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将一个忠君爱国、爱民如子的好官形容成恶魔,本姑娘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言罢,女刺客俏脸微仰,露出了洁白尖俏的下颌。 站在一旁的王羽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刺客是不是傻? 人家随随便便三言两语,你就信了? 不仅信了,而且还要帮别人找出制造谣言的凶手,这不是猪脑袋吗? 此时王羽简直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真特么日了狗了! 非但是他,所有世家之人都惊住了。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你是刺客呀,怎么还搞起无间道来了? 是不是脑子有病? 等到剑尖离开了自己的咽喉,杨帆长长吁了口气。 他真怕这个女刺客一剑把自己给宰了。 毕竟,剑尖上若隐若现的剑芒让杨帆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杨帆很肯定,即使自己修炼有金钟罩铁布衫,也绝对抵挡不了女刺客的这一剑。 当然,并不是说杨帆在女刺客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只是刚才大意之下,才让自己落入了险地。 如果再来一次,杨帆若是全力出手,鹿死谁手还未得可知呢! 这些年的安逸生活让杨帆膨胀了,认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 现在才知道,威胁到自身安全的还有很多啊! 感叹之余,杨帆站起身对着女刺客拱手道:“女侠高义,本都督佩服,女侠心地赤诚,实乃古之义士亦不少有也!” “既然女侠既然是受人蒙蔽、误信谣言,正所谓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女侠如此武功,不如为朝廷效力如何?” “你想的美!”女刺客看了杨帆一眼,冷声说道。 杨帆并没有失落,反而坦然的说道:“呵呵,我这座小庙还是容不了女侠这尊大佛啊,不过不要紧,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杨某的大门随时为女侠敞开,若女侠有闲,随时可以来我府上把酒言欢。” 听到杨帆的话,女刺客有些颇感意外。 在她看来,刚刚自己差点把杨帆弄死,这家伙竟然毫不介意,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封疆大吏。 虽然她有把握能够逃脱这里的围困,但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如今杨帆直接放她走,倒让女刺客对杨帆高看了一眼,甚至有一种想了解杨帆的冲动。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五章情谊 而杨帆的举动则让在场的人惊呆了。 这棒槌居然要将刺杀他的刺客放了? 特别是世家之人,纷纷不解的看着杨帆。 这家伙不是睚眦必报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刺客? 更何况,以这刺客的身手,假如下次再来,就算是千军万马之中取你首级也有可能。 谁知会不会下次还来刺杀? 到那时候,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忽悠过去的! 想到这儿,席君买当即上前一步,急声说道:“大都督,这刺客胆大包天,不可轻……” 杨帆抬手打断席君买的话语,大声道:“所有人听令,任由这位女侠离开,不得阻拦……” “诺!” 众士卒齐齐大声呼应,纷纷撤退。 女刺客紧绷的神经稍稍放缓,露出一副感激的神色:“大都督仁义,小女子佩服,待小女子查清真相,看看是谁污蔑大都督,险些将我陷入不义之地,小女子定将其首级呈于大都督案前,告辞!” 说完,轻盈的身躯一点,一跃而起,足尖点在人群的肩膀上,身姿如飞燕一般腾空,直接落在了山坡上。 雪白的衣袂飘飞,在树林顶上如兔子跳跃,片刻之间消失在山间。 杨帆悄悄咽了口唾沫。 你妹,这世上真有轻功啊! 如果放在后世,演电影都不用吊威亚…… 不过,也幸好自己另有打算,若是强留这名刺客,还真不一定能留下,甚至还会成为敌人。 若是对方再有几个这样的人,那自己晚上哪还敢睡觉啊! 看到刺客远去,场上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不过,远处山坡上看戏的几名男子却气的咬牙切齿。 显然,这几人对女刺客的做派不满到了极点。 但他们也没办法,本来想利用女刺客对付杨帆,哪知道弄巧成拙。 而一旁的王羽这才假惺惺上前说道:“大都督怎地将刺客放走了?如此恶徒应该当场格杀才是,否则后患无穷啊!” 杨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莫非你是想让刺客把本都督弄死不成?若是把她逼上绝路,岂不愤而将本都督不死不休?伱居心何在?” 王羽灿灿一笑,心说,我倒是真的这么想…… 不过,嘴上却说道:“王某岂敢陷大都督于险地?实在是这刺客太过凶悍,若是卷土重来,那岂不是容易惹出大祸事,我也是为了大都督的安全着想啊!大都督乃是江南的希望,若你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向皇帝交代?” 杨帆似笑非笑看了王羽一眼:“你真是这么想的?这个刺客不会是你们派来的吧?” 这眼神吓得王羽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说道:“大都督,冤枉啊,我们江南士族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着惊慌失措的王羽,杨帆也有些意外。 本来还以为这个刺客是江南士族忽悠来的,如今看看来是另有其人啊! 不过自己的敌人太多了,想破脑袋杨帆也想不出是谁想对付自己。 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看套不出什么话,杨帆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亲热的拍了拍王羽的肩膀,嘿嘿笑道:“你放心吧,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本都督,而是那些造谣的家伙,嘿嘿,有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盯着,想必那帮造谣的家伙晚上要睡不着觉了!你说,从今以后有多少人的脑袋在睡梦中搬家呀?” 王羽被杨帆一会儿亲热一会儿冷酷的变脸弄得心下惴惴。 心说这杨帆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是关中第一纨绔子弟,一点礼仪都不懂。 与之相比,江南士族的这些纨绔公子简直就是翩翩君子。 可是,听到杨帆的这番话,王羽顿时脸色大变! 是啊! 现在担心的不是杨帆了,而是他们这些造谣的江南士族之人。 那女刺客临走之时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要查出谣言出处。 甚至要将造谣之人的首级呈到杨帆的面前。 一想到女刺客的身手,王羽不由打了个寒颤! 谁是造谣的人? 自己王家就是其中之一! 联想到女刺客剑术入神,一剑刺出连向来以悍勇闻名的杨帆都挡不住,一股浓浓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更重要的是,女刺客那身轻如燕的轻功,简直就是噩梦啊! 看来以后睡觉要多派人把守了。 此时王羽有些暗恨,到底是哪个傻逼弄来这么一个刺客,简直就是猪脑子啊! 在王羽徨恐不安之时,华亭县一座华丽的庄园内传出一阵质问。 “伯父,你不是说杨帆死定了,现在反而让他洗掉了身上的恶名,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说这话的是一名年轻人,定睛一看,不就是前些时日逃走的长孙冲么? 而被质问的正是长孙安业,此刻长孙安业头颅仰望着天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长孙冲的质问,长孙安业枉若未闻,良久后才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没想到杨帆居然这么能说善道,本想借刀杀人,现在真有可能弄巧成拙了!” 长孙冲急忙问道:“既然这个刺客是伯父请来的,为何不再让她出手?杨帆在她手上毫无反手之力,只要说服刺客再动手,必能够把杨帆弄死。” 听到这话,长孙安业嘲弄的笑了笑:“你以为这些人这么好请么?能够把这个小丫头哄骗出来,还是因为这个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若是我再敢去诓骗那些人,不用杨帆出手,我们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伯父,你也太长别人的士气了吧,虽然那些人的武功不错,难道他们还能够与军队抗衡不成?”长孙冲显然有些不服气。 看到长孙冲那有些幼稚的样子,长孙安业并没有取笑,反而慎重其事的交代道:“冲儿,那些人虽然不能够和军队相抗衡,但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很少有能够逃脱他们的剑下。” “你要清楚,那些武人在上古时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练气士,要不是先秦时期环境的改变导致炼气变得十分艰难,那么天下就不是普通的武者就能横行霸道,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所以要时刻警醒。” “练气士?这世间真有练气士?”长孙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气夹杂着难以置信? 这个词他并不陌生,在很多野史和古籍中也有记载。 以前长孙冲认为这只是神话故事,没想到今天在自己伯父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词。 长孙安业肯定的点了点头:“不错,刚才那名女刺客就属于练气士,虽然只是刚刚入门,但也远比普通的武者强很多。” “若不是练气极其困难,只有古老的传承才能够培养出一两个,可能这个世界就有这些炼气士执掌了。” “要不是当年救过一名炼气士,我们平常人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追求的是长生久视……” 说着、说着,整个院落又变得寂静起来。 显然,长孙冲也被这样的信息给震撼到了! ***** 刺杀风波来得快也去得快。 不过,大家议论更多的是那名仿佛从天而降的女刺客。 想到女刺客衣袂飘飘,就好似飞燕一般在山林中掠过,简直颠覆了一般人的认知。 不过,杨帆可没有时间去深究刺客之事。 如今华亭县百业待兴,各种事务繁忙,他可没有时间去探究那么多。 由于此次遇险,席君买更加重视了杨帆的安全,保护的亲兵更是多了一倍有余。 在大批亲兵护卫下赶到大都督府,杨帆便与李泰商讨华亭县今后的事宜。 没办法,谁让李泰是皇帝安排来江南的眼睛呢! 更何况,无论是成立银行,建立海运衙门,进行海外贸易,这些都需要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 若是李泰能够全力支持自己进行改革,那么让杨帆少走很多弯路。 虽然李二陛下很信任自己,但杨帆还是知道,皇帝对于儿子的信任绝对要远远高于自己。 要不然李二也不会派李泰前来江南学习。 此次李泰南下,与其说是学习,还不如说是监督。 当然,有李泰这样一个挡箭牌,杨帆也喜于乐见。 毕竟,自己做什么只要全往李泰身上推就行。 只要所有的计划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杨帆不介意自己头上有一有名无实的上司! 商讨完各项事宜,李泰心神有些恍惚。 毕竟,杨帆各种超时代的东西让他有些理解不能。 没办法之下,李泰只能当起了甩手掌柜,杨帆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只需要签字画押便行。 一想到杨帆画的大饼,李泰激动的夜不能寐,甚至心头有了些许感动,甚至产生了一丝情谊! 若真能按照杨帆的规划把江南打造的比长安更繁华,那他取代李承乾成为太子将会顺理成章。 本来看到杨帆被刺杀李泰还有些许的高兴,此刻李泰却不想杨帆这么早死。 刚走出大都督府,李泰脑子里全都是那女刺客那一柄如雪的长剑…… 他唯恐那女刺客再次出手对杨帆不利。 如今杨帆可是他的福星啊! 想到女刺客那凌厉如电的身手,杨帆即使身手不错,恐怕也难逃魔掌。 因此,李泰根本没有心思跟杨帆商谈什么,只是敷衍的说是一切皆以杨帆为主便草草应付了事。 在李泰看来,那名女刺客一定是江南士族请来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给那些江南士族一些警告。 若是他们现在把杨帆弄死,很可能弄巧成拙,坏了他的大事。 不过,李泰也有些头疼。 他很清楚江南士族恨不得马上弄死杨帆,哪会这么轻易罢手。 没办法之下,李泰想到了敲山震虎这一招,于是急匆匆的回到了住处。 回到府里,李泰立即安排亲兵将几个蛇鼠一窝的江南士族请来。 接到李泰的请柬,这些人自然不敢违抗,立刻赶往李泰的住处。 见到王羽等人聚齐,李泰开口说道:“今天行刺大都督之事,到底是在座的哪位招来的?各位自可放心,今夜之言,不会有一言片语流出去。” 在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承认。 不过,大家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王羽。 毕竟,前几日这家伙还拉拢各大世家想一起对付杨帆来着。 若是请人对付杨帆,最有可能这就是王羽了。 看到大家的眼神,王羽心头暗暗叫苦。 昵妹,这叫什么事儿啊! 如果刺客把杨帆弄死,王羽自然想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杨帆活得好好的,若是把刺客之事放在自己身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王羽真想高喊一句,宝宝心里苦啊! 可他也知道,即使他否认,大家也不会相信。 于是,王羽只能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李泰顺势说杨帆已经怀疑刺客是由他们这些世家派出去的,让他们这段时间消停一些。 甚至李泰故意气愤说道:“哼,你们请的刺客也是太愚蠢了,若直接一剑刺死杨帆就万事大吉?既然已经失败,现在就不要再弄出什么乱子了。” 在场之人马上附合说道:“殿下说的不错,杨帆刚刚遇刺,近期必然加强戒备,整个大都督府戒备森,大家的动作就暂且罢手吧!” 众人尽皆同意静待时机。 只是大家都觉得没能将杨帆斩杀当场,未免有些遗憾。 众人欢声笑语,王羽却是愁眉苦脸。 见状,李泰不解问道:“则洲,怎么如此愁苦?” 则洲是王羽的字,闻言后,王羽无奈说道:“今天杨帆那一番辩解,现在坊间皆流传杨帆乃古之少有的好官,那刺客迷途知返,更被坊间称赞为义士,他们这一唱一和,居然成了一段佳话,真是便宜杨帆那小子了。” 在场的人连忙安慰道:“王兄,世人总是这么愚昧,你又何必介怀呢!” 王羽却叹气道:“现在不是介不介怀的问题,而是咱们以前的布置显然成了笑话。” “更何况,你们也听到了,那女刺客临走之时发誓,说是要查清谣言的出处,并将造谣者首级斩下,咱们也都有份啊!” 闻言,众人无不愕然。 是啊! 在座的各位屁股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谁不心惊胆战? 听到这帮人的话,李泰真有些无语。 想搞污杨帆的名声,这群人是怎么想的啊? 再说,杨帆在关中的名声可谓是人人喊打,但人家杨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仅人财两收,而且官路一路畅通,妥妥的人生赢家。 更何况,杨帆那棒槌是在意名声的人吗? 这些人想要污名对付杨帆,简直是猪脑子! 当然,虽然这些人不争气,但毕竟是支持自己的班底,李泰只能低头喝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让这些人自己擦屁股。 不向杨帆告密,这也算李泰对他们最大的宽容度和情谊了!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六章计划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泰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发生,可在场的人却不行。 对于污陷杨帆名声之事,江南士族大多都有参与其中。 更主要的是,大家今天也亲自听到那名女刺客的保证。 一想到女刺客的剑术和神出鬼没的轻功,众人都觉得后脖颈一阵阵的发冷。 如此神出鬼没的强悍身手,谁被盯上都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在场的人脸色都阴沉无比,黄氏的一名子弟最是怯懦,声音有些颤抖道:“王兄,这个……不至于吧?或许只是那女刺客故作姿态?” 王羽瞪了这个胆小的家伙一眼,反问道:“万一那刺客说的是真的呢?” 在场的人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暂时离开华亭县,甚至离开江南,先去海外躲躲。 李泰沉吟片刻,对着王羽说道:“既然那刺客是你请来的,为何不让他停手?” “对啊!王兄,你赶紧让刺客停手啊!”在场之人眼前一亮,马上说道。 王羽环视一周,苦涩一笑:“各位,某虽然很想对付杨帆,但刺客一事我真不知情啊,你们要相信我!” 见王羽不像说谎,大家无不感叹,心里只想骂mmp。 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是愚笨之辈,立马有人想到了关键之处。 “大家想想,杨帆平日睚眦必报,今日却大方的把刺客放掉,你们说,会不会是杨帆知道这个刺客不是咱们请的,所以才故意放走这个刺客,就是想让女刺客以后找我们的麻烦?” 王羽轻叹一声:“某回去以后曾仔细想过,恐怕杨帆确有此意,所以才故意放走刺客,同时以义释之,让其翻然醒悟,将矛头转向我们身上……” 闻言,在场之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杨帆在那等危机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出如此恶毒的计谋,这家伙也太阴险了! “杨帆也太不是抬举了,简直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此时李泰满脸忿忿不平。 刚才还想让江南士族收手,让杨帆和江南士族和平相处。 现在看来,杨帆才是那个挑事的人。 虽然李泰很想把杨帆收为己用,但他的支持者是江南士族。 若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他李泰根本不能和李承乾。 一直以来,李泰认为杨帆之所以要对付江南士族,那是因为江南士族阻碍了他的改革。 可如今大多江南士族都已经忍气吞声,而杨帆却依靠皇帝的信任和麾下兵卒的悍勇,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这怎能不让李泰生气。 若杨帆真把江南士族扫平,以后他李泰拿什么跟李承乾竞争太子之位。 若是没有支持自己的一帮班底,即使登上皇位,他李泰也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一想到杨帆在云台山对江南士族示之以弱,引诱各大世家派遣死士前去围杀。 本以为杨帆在劫难逃,哪知却是杨帆设计的一场绝地反击的好戏。 这家伙不仅将江南联军杀得大败,更屠尽各大士族的死士,简直狡猾至极!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刺杀事件,这次又被杨帆加以利用。 李泰没想到,杨帆居然能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想出此等阴损毒辣的计谋坑江南世家一把,简直太阴险了! 若是女刺客真的查出是江南士族放出的风声。 一旦女刺客对江南士族一一扫荡,那么他的这些支持者不得成为惊弓之鸟? 揉了揉太阳穴,李泰无奈说道:“各位,本王今日让大家过来,就是想商议女刺客之事。” “虽然这刺客不是你们找来的,但杨帆可不这么想,他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们头上。” “当务之急,是如何协调好与杨帆的关系,假如弄得个两败俱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李泰的话,众人都沉默了! 想要和杨帆这个江南到大都督和谐相处,唯一的办法是让出自己的家族的利益。 财帛动人心! 几百年来,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想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话又说回来,如今杨帆兵强马壮,谁又能够保证能够阻挡得了杨帆? 虽然杨帆一再保证只要江南世族不出手捣乱,有肉大家一起吃,但谁又不想吃独食呢! 最主要的是,污蔑杨帆的名声是杨帆下到江南之时就已经实施的计划,现在想收手已经来不及。 见到今日女刺客的架势,若真让她找到制造谣言者,一旦展开报复,在场的人又有谁能够逃脱的了? 要知道这些谣言江南所有的世家都曾参与。 不过,在场的人也存有侥幸心理。 毕竟,即使女刺客查出端倪,也不会这么倒霉,第一个就找上自己。 所以,对于女刺客的话其实在场的人并没有多么注重。 毕竟,若是当真有人被女刺客找麻烦,自己届时再远遁别地也未尝不可。 人总是这样,不管是面对利益还是凶险,总会有侥幸心理。 因此,大家最担心的并不是女刺客的事儿,而是被抓了的那些海盗头子。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海匪之所以能够在江南横行霸道,后面都有江南士族的影子。 一旦这些海匪招供,必将有很多江南士族牵连其中。 在场的人中,以王羽最为担心。 要知道他们王家能够迅速崛起,和这些海匪有着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听到李泰劝和,王羽倒没有意见,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咳咳,殿下亲自出面,我们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担心杨帆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啊!” “为什么?”李泰一脸疑惑。 在他看来,只要这些人服软,想来杨帆也不会赶尽杀绝! 众人一脸尴尬,最后还是王羽说道:“殿下,前些年江南一带海匪势大,连朝廷的水师都拿他们毫无办法,所以大家都没少和这些海匪合作。” “如今杨帆把海匪一锅端了,一旦这些海匪招供,可能杨帆会秋后算账。” 听到这些人居然和凶残的海匪扯在一起,李泰指着这些人说不出话来。 胸脯急速的起伏了好久,李泰才忍住心头的怒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啊你们,怎么说你们好,居然和凶残的海匪搅在一起,置朝廷的法度于何地?” 可不管怎么样,这事他又不能不管。 沉吟片刻后李泰继续说道:“那些海匪的首领如今都关押在县衙大牢里面,你们找些人让他们永远闭嘴……” “闯县衙大牢灭口?” 听到李泰居然让他们找人进攻县衙大牢,众人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失声惊叫。 他们没想到李泰这个皇子居然会知法犯法。 要知道劫掠县衙大牢,那可是形同造反啊! 刚刚李泰才骂他们与海匪勾结置王法于何地? 现在却怂恿他们劫大牢,这也太疯狂了! 见到王羽等人异样的眼神,李泰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更多的是生气。 这群家伙简直是嚣张坏了! 若不是对自己登上皇位还有用,真不想管这些家伙。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互利互惠的时候,却不能不管。 一旦让杨帆抓住把柄,杨帆那家伙可不会管他李泰的面子,那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儿,李泰冷声说道:“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在场之人没有人再敢搭话,算是默认了李泰建议。 随着众人离去,李泰的临时驻地又变算寂静。 此时的江南已是秋末,正是梅雨季节,丝丝细雨让整个秋夜显得更加寂静。 滴水的屋檐,水滴滴在石板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虽然华亭县没有实行禁宵,但街道上却甚少有行人。 偶尔有一两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也是匆匆而过。 在文学家眼里梅雨是个好的季节,也是创作的灵感源泉。 但切莫以为江南梅雨总是这般诗情画意,亦会在平静在夜里隐藏着凶勐暴躁的一面。 华亭县城郊的一座庄园内,今日被一场细雨浸湿,让诺大的庄园显得更加冷清。 庄园外,突然行来几条身影,细雨绵绵,轻风吹拂雨倾盆,来人手中的油纸伞被风吹得不时倾斜。 雨水虽然不大,但也淋湿了肩头衫角。 几人行色匆匆,浑然不顾打湿的衣衫,快步来到庄园门门口的屋檐之下。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半刻钟左右,便听到庄园内有脚步的声响。 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院门露出一个缝隙,却是身着青布衣衫的仆役。 “王……王员外,不知您现在前来有何贵干?大人已经睡了!” 对于半夜前来的王羽,青布衣衫的仆役有些意外。 原来此人正是刚从李泰家里出来的王羽一行。 对于仆从的询问,王羽并没有见怪,而是说道:“长孙兄可在府中,某有要事拜访,请你通传一下。” 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这只是奴仆,谁让这奴仆是长孙氏的呢! 虽然长孙安业被皇帝贬至江南,但人家长孙氏在长安可是属于顶级的家族。 王羽虽然很自信,但也不敢不尊重长孙安业这个中间人。 更何况,今天还有事相求! 对于王羽的尊重,那仆役并没有意外,只是“哦”的一声,便重新关门前去禀报。 这次仆役快一炷香后才折返回来,重新将院门打开,才侧身说道:“老爷已经在书房等候,王员外自可前去,其他人随或去大堂歇歇吧。” 王羽点点头,对着一同前来的仆从挥了挥手,让他们跟着仆从前去大堂,而自己则朝着书房走去。 显然,王羽对于这座庄园颇为熟悉。 一路行来,庄园很大,但修葺得极为精致。 假山照壁一应俱全,甚至每一个荷塘边都修了一座精致的水榭。 若是在夏日,绝对是纳凉的好去处。 王羽穿过前院,径直来到正屋的书房前,抬手敲了几下房门,同时高声说道:“长孙兄,王某深夜打扰多有得罪。” 屋内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说道:“王兄勿需多礼,直接进来吧!” 话音未落,房门便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美无比的年轻人。 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里边请。” 外面有些清冷,屋内却温暖如春。 书房并不是很大,装饰却很精致。 光可印人的红木地板…… 两旁是一排排的书架…… 书房中央有一张凋漆的茶桌,显然是招待客人所用。 一整套古雅的茶具放在茶盘里,另有一个晶莹的瓷盘盛着一些水果。 身着蓝色常服的长孙安业正跪坐在茶几后面,正盯着茶几上的茶壶。 见到王羽进来,长孙安业随意的摆摆手:“则洲,随便坐,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不用拘束!” “来来来,这壶茶马上就好,是今年的特贡龙井茶,有钱你都喝不到,尝尝……” 说完,长孙安业又对着刚才开门的年轻人说道:“冲儿,这是王家未来的家主,你们认识认识!” 这份随意的姿态,令王羽心中隐隐泛着怒气。 长孙安业直接喊自己的表字,而且是随意的口气,显然是把自己当晚辈对待。 虽然自己王家能有今天的局面少不了长孙安业的帮忙。 但当初长孙安业这货被发配江南,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只低声下气。 没想到这些年一直供着他,这家伙就开始跟自己摆起谱来了? 则洲是他喊的么? 除了魏王李泰,谁不给自己一个面子叫一声王兄啊! 什么东西! 如今自己王家不同往昔,再也不是那个小小的家族。 若长孙安业没被发配之前,王羽还有些忌惮。 可如今王家已成气候,哪还需要一直看长孙安业的脸色。 可一想到今日前来确有要事,也只能忍着怒气,对着长孙冲打招呼后,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长孙兄太客气了,那今日洲可是有口福了,据说这特贡龙井可都是专供之物,绝对不允许在市面上贩卖,杨家对其掌控管理也非常严格,不知长孙兄从何处得来?” 说着,王羽便坐在了茶桌旁。 听到王羽的恭维,长孙安业脸上满是得意,傲然说道:“哎呀,还不是我那弟弟长孙无忌么,他说江南湿气重,所以弄一些茶叶去去寒。” “呵呵,特贡又如何?咱长孙氏家里可没少特贡的东西。” “他杨帆算个什么东西,即使他把控得再严,还不是要送到皇帝那里去,只要皇帝有的咱长孙家也不缺……哦,对了,则洲大半夜找某有何事?” 听到长孙安业自吹自擂,王羽心头一阵鄙夷。 牛什么牛? 若是没有皇帝撑着,你长孙家算个屁呀! 再说,现如今长孙家的崛起与你长孙安业有半毛钱关系么? 还在这边沾沾自喜,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王羽懒得跟长孙安业争辩,毕竟得把正事先办好,于是说道:“现如今江南一带被杨帆弄得乌烟瘴气,简直太可恨了。” “自从杨帆来到江南,皆在流传他喜食人肉,其名声已然败落,而且杨帆南下就是要与咱们江南人争利,因此,咱们决定共同反抗,让杨帆在江南寸步难行!” “之所以半夜到来,那是受到其他江南人的委托与长孙兄谈合作,以共谋大事……” 见王羽这么直白,长孙安业与长孙冲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外。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们很清楚,于是长孙安业忍不住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或者计划?” 第六百九十七章钱财动人心 “对付杨帆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你们都有谁参与?” “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我们是不可能合作的。” 长孙冲连忙在一旁附合道。 王羽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这个长孙冲,抬头瞄了一眼。 这人虽然长得俊美,但实在太阴柔了一些,宛如女子一般。 而且此人说话语气尖锐,根本不像一个男子汉的声音。 看了看长孙安业,王羽便问道:“长孙兄这个侄儿如何称呼?能否替长孙兄做主?” 长孙安业介绍道:“此乃我那弟弟长孙无忌的长子,名叫长孙冲,以前也是当朝驸马,只是受到杨帆的构陷,这才流落江南……” 王羽虽然远在江南,但长孙冲被发配岭南也是略有耳闻的。 外界一直传言长孙冲被山匪所劫,没想到却藏在了长孙安业这里。 如今长孙氏在长安甚得圣宠,若是其他人被发配岭南早就翻不了身了。 而这对叔侄俩却在江南吃香喝辣的,这哪里是惩罚呀! 最主要的是,长孙冲与杨帆的恩怨已经闹得天下皆知。 只要是杨帆的敌人,王羽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长孙冲越是嫉恨杨帆,那他们拉拢长孙氏的机会就越大。 虽然刚一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长孙无忌的长子,更是长乐公主的驸马,王羽心里就是一惊。 但随即想到这家伙已经与长乐公主合离,如今更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又能给自己什么帮助? 于是王羽便不甚在意,只是哦了一声,耷拉下眼皮,盯着他面前已经咕都咕都冒泡的茶壶。 虽然王羽的轻视让长孙冲有些发怒,但他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况且,如今的王家可不是地头蛇这么简单,隐隐有江南士族领头人的风采。 长孙冲很清楚,要想对付杨帆,只有依靠江南士族这些地头蛇。 毕竟他们长孙家在江南的势力还是太薄弱了。 虽然被发配,而且一路上的官员对他这位长孙家大公子都极是恭谨,然而他现在毕竟是逃亡。 只要李二陛下没有收回成命,那他长孙冲就是戴罪之身,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不会将他看在眼里。 如今王羽有些轻视他也是理所当然。 一时间,书房里沉寂了下来。 此时茶几上的茶壶在炭火的炙烤下发出“咕都咕都”的响声。 水壶盖被水热水蒸气顶开,不断冒出热气。 长孙冲将茶壶提起,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茶杯。 洗茶、沏茶、分茶一气呵成,十根修长的手指灵巧异常,动作居然有些赏心悦目,显然是泡茶高手。 一杯茶水下肚,长孙安业才问道:“则洲想怎么合作?” 见到说上正题,王羽放下手中茶杯,肃容道:“杨帆借剿灭海匪之机滥杀无辜,如今已是民怨载道。” “刚刚杨帆更是被一些侠士刺杀,显然江南百姓已经容不下他这个大都督。” “所以我们合计,把县衙大牢里的海匪救出来,一同对付杨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长孙兄觉得如何?” 听到王羽居然把杨帆遇刺一事说成是民怨载道造成的,长孙安业和长孙冲对视了一眼。 这王羽显然也是没安好心,什么事儿都往杨帆头上扣,同时造成如今杨帆已是四面楚歌的处境。 要不是刺客是他们请去的,他们还真相信王羽的这些鬼话。 当然,江南士族与杨帆水火不容,也是长孙冲希望看到的。 只要是杨帆的敌人,长孙冲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此时的长孙冲可谓是已经魔怔了。 而王羽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江南士族这边也有些迫不得已。 如果说是在江南之地,他们这些江南士族联合起来,倒也能够与杨帆分庭抗衡。 但在朝廷上,杨帆有皇帝的支持,以他们江南士族想要扳倒杨帆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皇帝是绝对支持杨帆在江南的动作的。 只有联合关中世家,才有可能迫使皇帝屈服,把杨帆这家伙调回去。 作为关中世家领袖之一的长孙家则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因此王羽才忍气吞声求合作。 听到这话,长孙安业看了王羽一眼,微微摇头道:“想必羽洲也知道,江南并不是我们长孙家的势力范围,想要我们出人劫县衙大牢,即使我们想参加也无力不从心啊!” “若你们真想劫掠大牢,大可以去找那些侠士,你不是说现在杨帆弄得江南民怨沸腾么,想必那些义士一定会踊跃参与!” 见长孙安业故意这么说,王羽倒也不急,微笑道:“王某当然知道长孙兄的情况,劫大牢并不要你们出人手,只要在朝堂上长孙家能比我们江南士族共进退便可。” “只要能够把杨帆弄出江南,以后长孙家有所求,我们江南士族这边一定不会推辞,长孙兄以为如何?” 听到王羽玎的话,长孙安业笑了! 以后全力相助? 呵呵 真当人都是傻子么? 以后的事谁能够说的定啊? 再说了,一旦涉及到江南士族的利益,江南士族还会承认吗? 长孙安业如此想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放在以往,长孙安业或许完全不在意会有什么收获。 因为长孙家与杨帆反正也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敌人。 但江南士族这些年发展的太快,王家也因为这些年的经营逐渐壮大,已经开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做王家乖乖当自己的狗,长孙安业还不觉得,可王羽刚刚的表现显然已不想屈居人下,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更何况,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几百年来,江南士族已将江南打造的铁通一般。 上上下下盘根错节,士族的力量已经延伸到江南的各个角落。 只有让杨帆和江南士族两败俱伤,对他们长孙家才是最有好处的。 至于杨帆领受皇帝旨意南下,那又如何? 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得盘着。 所以,长孙安业才一直不看好杨帆能在江南打开局面。 因为就算杨帆则开始能够取得一定的成就,但只要江南士族不配合,最后也只能是虎头蛇尾。 但即使是这样,长孙安业也并不想明目张胆的与杨帆作对。 说到底,杨帆带着圣旨南下,占据着正统道义。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安业只敢让刺客刺杀的原因。 虽然这件事本就属于掩耳盗铃之举,但即使最后杨帆能够猜到是他长孙安业干的。 可就算是猜测到又能怎样呢? 没证据,你就不敢动我! 因此,长孙安业除了想从江南士族手里捞一些好处,也不想亲自参与到其中。 一旦长孙家出人出力,就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虽然长孙安业认为杨帆能够斗过江南士族的机会很小。 但作为老狐狸,绝对不会亲自去冒险。 如今王羽说不用他长孙家出人,倒也符合长孙安业的想法。 若只是让长孙家在朝堂上出声附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权衡利弊之下,长孙安业决定答应合作,但利益要现成的,而且要从江南士族挖下一大块肉来。 毕竟,对付杨帆可不是好差事儿。 当初杨帆在云台山大发神威,残暴的将各家族的死士屠杀。 这货可是一个狠角色啊! 现在江南士族都不敢与杨帆硬刚,可见杨帆的能力。 再说,长孙无忌都在杨帆面前吃了好几次瘪,又有谁敢小瞧如今的杨帆呢? 当然,即便是如此,当长孙安业听到王羽说起江南士族共同对付杨帆的时候,难免有些心动。 心动不代表行动,长孙安业知道,晚一点开口才能利益最大化,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对于羽洲的提意,我会慎重考虑,另外,你们给出的条件是以后帮衬咱们长孙家,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因此我会传信给弟弟赵国公,至于同不同意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见到长孙安业如此说,王羽笑了笑。 这个老狐狸啊,居然明目张胆的索要好处。 以长孙家与杨帆的恩怨,长孙无忌能不同意。 就怕鱼儿不上钩,如今长孙安业已经心动,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货无非是想多敲诈一些钱财罢了! 想到这儿,王羽若无其事的说道:“长孙兄,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咱们能够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长孙安业与长孙冲对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则洲说的是哪里话,想当初某落迫之时,得到你的相助才能够有今日的局面。” “可是,想要在朝堂之上弹劾杨帆,还需要很多钱财打点,你看这笔费用是不是该由你们江南的人出?” 王羽呵呵一笑,赶紧回道:“这是当然,20万贯够不够,事成之后我们再筹给长孙兄30万贯,你以为如何?” 见长孙安业要钱,王羽一点也不担心,豪爽的答应了下来。 江南富饶,钱多的是!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长孙安业心头狂跳不止。 昵妹,这些江南士族果然有钱啊! 开口就是50万贯,简直是太豪了。 要知道长孙无忌在关中拼死拼活十几年,如今家产也才是100多万贯。 自从长孙家被杨帆坑了几次以后,更是过得穷巴巴的,连他这个远在江南的哥哥都受到了影响,平时的开销花费都少了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安业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的原因。 过贯了奢侈的生活,他再也不想过那些苦日子了。 本来只想敲诈十来万贯潇洒过完下辈子的长孙安业马上拍胸脯道:“则洲放心,杨帆在江南弄得天怒人怨,民心尽失,为了江南的百姓,我也义不容辞,我这就写信告知赵国公,让人配合你们弹劾杨帆……”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哈哈哈……合作愉快! 条件谈成以后,王羽起身告辞。 长孙安业也许是看在钱的份上,直接起身相送。 长孙冲跟在长孙安业身后,心中却难免埋怨长孙安业冲动。 为了一点钱轻易去得罪杨帆,这真的值得吗? 虽然长孙冲恨不得吃杨帆的肉,喝杨帆的血,一旦打草惊蛇让杨帆有了防备,以后想对付杨帆,那将是千难万难。 等到王羽走远,长孙才提出自己心头的疑问。 长孙安业被长孙冲的言语挤兑得一脸尴尬。 但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吧? 若说是为了弄钱以便自己下半辈子好享受,长孙冲定然会马上劝阻长孙无忌。 想到这儿,长孙安业马上解释道:“冲儿啊,你以为我要这笔钱是为了我自己吗?” “咱们都是流放之人,在江南毫无根基,若是没有钱,咱们怎么组建自己的班底。” “想要弄死杨帆,如果没有自己的人,你以为咱们能够斗得过他?” “难道你以为仅凭江南士族就能够对付得了杨帆吗?” 听到这番冠冕堂皇的话,长孙冲心中冷笑。 为了组建势力对付杨帆? 呵呵! 在江南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早已自己这位伯父的棱角给磨平了吧? 如果真有斗志,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组建自己的势力呢? 看来长孙安业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虽然能够猜到长孙安业的心思,但长孙冲并没有表露出来。 毕竟,他还要借助长孙安业在江南稳下脚跟。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走到门口后转身说道:“那一切就由伯父与父亲作决定吧,只希望伯父格外注意,不要被江南这些人当枪使还感恩戴德。” 长孙安业摆了摆手道:“冲儿放心吧,想坑我长孙安业的人还没有出生呢,这一次伯父定然为你一雪前耻。” 长孙冲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一眼,九十度鞠躬后退了出去。 屋外还是细雨蒙蒙,湿气带着一丝寒冷让长孙冲不由紧了紧衣领。 抬头望天,此时的天空漆黑一片,仿佛一张待人而噬的大口。 看看左近无人,长孙冲却毫无睡意,信步而走,丝毫不在意雨水打湿了鞋子。 他不知道此次与江南士族合作对付杨帆到底是对是错。 财帛动人心,钞能力果然厉害。 这样一笔巨款,即便是父亲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不心动! …… 王羽和长孙冲走后,长孙安业反身回到茶几前,斟了一杯茶,却迟迟不喝。 脑中飞快转动,再次确认王羽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坑。 思来想去,长孙安业也想不出王羽和江南士族串通来坑长孙家的理由。 五十万贯呐! 人已半百,长孙安业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现钱。 这在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 况且,只要让长孙无忌让人在朝堂中配合江南士族的官员,就能得到五十万贯,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长孙安业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反正他也不能够回到关中分家产了,若是趁机会大挣一笔,以后也不必事实依靠长孙无忌。 如此一想,长孙安业坐不住了。 当即唤来侍女笔墨伺候,然后亲笔书写了封书信,命仆从天一亮就亲自赶往关中交给长孙无忌。 写好信以后,长孙安业乘车出了庄园,径直朝华亭县城中行去。 此时大街上人迹皆无,绵绵细雨把整个华亭县笼罩,形成了一层层薄雾。 城中一座座楼房在雨中有些模湖,以往细雨江南的风韵点滴不剩,只留下一片迷茫。 不过,长孙安业心中却一片火热。 为了那一大笔钱财,他决定再加一层保险。 虽然这样可能会让江南士族得利,但他也甘之若饴。 人之贪欲,无穷无尽啊。 五十万贯的巨款足以让人六亲不认。 没有人在这样一大笔钱财下依旧保持冷静,长孙安业也如此。 第六百九十八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心翼翼来到一座城中一座府邸,长孙安业敲开了大门。 开门之人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看到长孙安业后,这人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等到把门关严实后,开门之人才扯下包在头上的毛巾。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一直在找的张亮吗? 这座屋子与华亭县衙挨得很近,张亮藏身在这里,难怪杨帆让手下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果然是灯下黑呀! 坐下后,张亮开口问道:“安业兄是否有什么急事?” 沉吟片刻,长孙安业便把江南士族要对付杨帆一事说了出来。 虽然知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考虑到张亮不可能透露消息给杨帆,长孙安业没有顾忌。 更何况,张亮如今形同丧家之犬,若不是有自己的疪护,这家伙早就被捉住了。 虽然此次有携恩要挟的意思,但长孙安业并没有什么负罪感。 更何况,假如能够一举弄死杨帆,他也更放心用这一笔钱在江南逍遥自在。 不过,张亮听到长孙安业让自己写信给义子伙同江南士族劫大牢,张亮拒绝了。 “如今杨帆挟大胜之威,把整个江南的海匪都剿灭了,整个大都督府士气高涨,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当初江南士族集合了上万死士在云台山也不能弄死杨帆,你认为这次他们能成功吗?” “若是一旦被杨帆缠上,那我们就麻烦了,只会徒增事端。” 张亮显然更清醒,没有被长孙安业画的大饼冲昏头脑。 当初在云台山一战确实让张亮吓破了胆。 即使他手中还有一些资源,但也是他以后复起的资本,他可不想全部用掉。 若是这次对付不了杨帆,又把自己最后的力量搭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今只要风声一过,他张亮凭着以前的功劳还有可能复起,现在何必增加风险再去对付杨帆? 假如为了利益冒着全盘皆输的风险,张亮觉得实在划不来。 况且,张亮东躲西藏,唯恐被杨帆顺藤摸瓜找上门来,怎么可能再去惹杨帆。 长孙安业早已被发配江南,自然是不知道杨帆的厉害。 但张亮几次在杨帆身上吃亏,自然很是顾忌。 虽然长孙安业满心火热想要弄死杨帆,但见到张亮既然如此小心,也只好作罢。 想了想,长孙安业只能说道:“此次对付杨帆,我觉得江南士族是下定了决心,假如杨帆真的败退,我希望张兄能搭一把手,以后咱们在江南也有说话的分量,你觉得如何?” 张亮皱起眉头:“安业兄的意思是说,江南士族会取得胜利?” “那是当然,江南士族在这里经营的几百年,我不认为杨帆有取胜的机会。” 张亮思绪片刻,最后咬牙点头道:“那行,咱们见机行事,一旦杨帆败退,我定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长孙安业眉开眼笑:“正合吾意,放心吧,这一次咱们会大赚一笔,此次只要大功告成,我分10万贯给张兄……” 张亮微微一哂,真特么太贪了。 总共50万贯,这家伙居然只给自己10万贯…… 不过,如今寄人篱下,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两人再次商议了一些细节以后,张亮却有些担忧:“既然江南士族都已经联合起来,那他们为何还要出钱找帮手?” “这么多江南士族难道还没有把握弄杨帆,万一杨帆得知咱们也参与其中,岂不自找麻烦?” 长孙安业不屑道:“怕个鸟!你以为杨帆真有三头六臂,在我看来,那家伙就是一个靠拍马熘须上位的。” “再说了,咱们又没有亲身参与进去,他知道了也没用,得有证据啊!没证据,我长孙家也不是吃素的?” 长孙安业确实奸猾,不知道最后不下水,谁也不能够抓到他的把柄。 张亮心里不爽,冷哼了一声,却不做答。 你长孙安业有长孙无忌和当朝皇后护着,自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我张亮不行啊! 虽然心头悱愎不已,但张亮还是当即拍板道:“那此事便如此决定,安业兄便与那些江南士族联络,一旦时机成熟,我会让我的那些义子给杨帆当头一击。” “即使江南士族没有成功,咱们也可按兵不动,杨帆寻不到什么把柄,想必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样,不过,江南士族的钱得先要到手才行,钱财落袋,才各自心安嘛。” 长孙安业呵呵大笑:“张亮果然够谨慎,就这么定了!” 事情已经决定,接下来长孙安业便与王羽说了自己的要求。 这让王羽颇为不悦,冷笑道:“长孙兄当真是不信任我王某人么,我们江南士族就算再落魄,为干不出空口无凭的勾当!” 长孙安业不以为意,反而悠闲说道:“则洲言重了,我不是为了万无一失么,若是出了差池,对大家都不好。” “再说了,某信得过王老弟,但那张亮却说需要有钱去打点才行,我也没办法啊!” 王羽哼了一声,一脸不悦。 不过也觉得长孙安业说的在理,要想马儿跑要给马吃草。 既然用钱能够招来这么大一个助力,王羽倒也欣然同意。 于是知会了众多参与的世家,很快变凑齐了几十万的钱财。 在小山一样的钱财面前,长孙安业的双眼被亮晶晶的银子晃得发晕。 若不是还需要张亮的帮助,甚至都想把这些钱全部占为己有。 拜别了王羽,长孙安业把得到的钱财按约定给了张亮。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损失一些钱财也是值得的。 ***** 正当众人想办法对付杨帆的时候,杨帆正率领属下审问抓来的海匪头子。 在杨帆看来,这些海匪在江南纵横几十年,积累的财富定然不少。 若是能够把这些钱财用来发展江南,倒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都督府内,杨帆正听着苏定方的汇报。 听完以后,杨帆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剿灭了这么多的海匪,居然只缴获了30多万贯?” 苏定方肯定的点了点头:“属下反复核对了几次,并没有出错,不过,这应该与江南的世家有关?” “哦,你说说看!”杨帆颇感兴趣,等着苏定方的回答。 苏定方扫视了一周,在场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这才开口说道:“大都督,据一些海匪头目交代,他们的钱财大多都通过江南士族之手用了出去,所以并没有多少!” “有没有证据?” “只有一些口供,账面上的证据很少,大都督,要不要把那些江南士族之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杨帆摇摇头:“不用着急,把风声放出去,说海匪已经全部招供,凡是牵扯到的人只要把赃款上缴,本都督可以既往不咎,另外,县衙大牢那边在外面增加咱们的人,防止那些世家狗急跳墙。” “大都督英明,定方惭愧,差点误了大事。” 杨帆摆手道:“定方不必如此,只要是人都有疏漏的地方,县府衙门之内的衙役,怕是都跟那些士族有瓜葛,若是江南士族之人想杀人灭口,怕是那些衙役根本阻拦不住,所以才让你增加一些咱们自己的人手。” 苏定方心生折服。 杨帆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没想到片刻之间却想出了一招请君入瓮。 假如那些江南士族舍不得自己的钱财,又害怕与海匪交易的把柄落在杨帆手里,定然会铤而走险。 假若大牢那边毫无防备,那些海匪很有可能被江南士族杀人灭口。 如今有了准备,一旦那些江南士族有动作,尽可以将贼寇和内外勾结的官吏和士族一举擒获。 正当苏定方感叹杨帆高明之时,席君买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都督,下线来报,已经发现了张亮的落脚点?” “在哪里?” “那家伙倒是狡猾,他就藏在华亭县衙旁,难怪咱们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要不要立刻命人进行抓捕?” 沉吟片刻,杨帆摆了摆道:“暂且不用,让人盯着,一旦有可疑之处,马上汇报!” “诺!” 梅雨天气的江南,夜里天色阴沉无月,空气裹挟着湿气,动一动就是一身汗。 位于华亭县西侧的县衙大牢,此时一片寂静。 由于是关押犯人所在之地,平时就很少有人来往,如今已是夜深,更是人迹罕见。 细雨朦胧中,若隐若现的影子在守卫的眼中一闪而过。 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这让守卫的衙役背后有些发凉。 难道是见鬼了? 看着满天密布绵绵细雨,守卫不由收了收领口,脚步不由自主朝着县衙里面走去。 与城西县衙大牢的阴森恐怖有些不同,城中魏王李泰的临时驻地,此刻却灯火通明。 原来,为了庆祝杨帆打掉纵横江南的海匪,李泰以劳军的名义请华亭县大小官员一同庆祝。 甚至还给此次剿灭海匪的最大功臣水师送去了无数的好酒。 宴席的首座,李泰肥胖的身体半躺于上,如同一堆肉山。 杨帆、权万纪等官员一一列坐,而与杨帆等人相对而坐的,是萧然、王羽等一众世家之人。 其余人员则被安排到了远离首席的位置。 从位置安排来看,可以看出各自的地位。 杨帆这边不用说,虽然名义上是江南道大都督,但人家李泰不仅是皇子,更是一品亲王,坐在首位理所当然。 而萧然作为江南萧家的代表,自然而然坐在了江南士族那边的首位。 不管怎么说,萧家现在名义上还属于江南士族的领头人。 王羽能够挨着萧然而坐,显然王羽所在的王家也是江南数一数二豪族。 看了看满堂宾客,李泰搓了搓手,笑呵呵的看着杨帆:“妹夫,你一来江南,就剿灭了纵横江南的海匪,让江南百姓不再担惊受怕,可喜可贺呀,本王敬你一杯。” 杨帆摇摇头:“殿下过誉了,作为大都督,本就应该保证治下百姓的安全,若连最起码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岂不愧对了陛下的信任?” “当然,此次能够一举歼灭海匪,也是值得庆贺的大事,倒让破费了。” “不过,剿灭水匪对于百姓应该庆贺,可有些人却要坐立难安了!” 说着,杨帆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一众世家之人。 闻言,世家之人脸色微微一变。 王羽更是有些尴尬的说道:“大都督说的是哪里话,海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你不会怀疑我们与海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是啊,大都督,那些海匪为了保命一定会胡言乱语,你可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呀?” 众多世家之人连忙应喝。 确实,这两天城中各种风言风语越演越烈。 其中有部分世家与海匪勾结谋财害命的传言更是让一些世家心惊胆战。 不管怎么说,先赶紧撇清关系再说。 只要杨帆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谁也不想承认。 虽然杨帆有言在先,只要交出账款便可既往不咎。 但吃进肚子里的肉,谁又想吐出来呢? 更何况,很多世家与海匪勾结甚深,获取的钱财无数,很多钱财都已经花出去,想要拿出来也拿不出这么多呀! 另外,大家都在观望,看看有没有主动上缴的。 可这几天过去却毫无动静,这也让大家认为杨帆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更何况,灭口行动已经迫在眉睫,大家更是不会把手中的钱才交出去。 见这些人还在狡辩,杨帆笑呵呵道:“诸位切莫误会,本都督只是说说而已,大家莫要当真,这杯酒就当是给大家赔罪了!”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露出了吃屎一般的表情。 这话能够乱说的么? 虽然杨帆没有指名道姓,但刚刚说的话,以及看他们的眼神,早已经把他们当成罪人看待。 看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李泰赶紧插话道:“哎呀,妹夫,庆功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败兴的话,听说这次缴匪收获了不少钱财,这可为建设江南多了一批助力,为江南贺,为帝国贺!” 第六百九十九章彷徨不安 看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李泰赶紧插话道:“哎呀,妹夫,庆功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败兴的话,听说这次缴匪收获了不少钱财,又为建设江南多了一笔资金,可喜可贺啊!” “为江南贺,为帝国贺!” 在场之人吩吩附合,吹捧之言不绝于耳。 今日正是他们计划实施的时候,在场大多士家之人本就心虚,唯恐杨帆发现什么。 只要把杨帆留在这儿,若是那边能尽快把那海匪灭口,自然大功告成。 杨帆好像也沉醉于众人的夸赞之中,谦虚说道:“托殿下的洪福,虽说剿灭海匪得到了一些钱财和物资,不过对于江南的建设而言,这些钱财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据说海匪大多数的钱财都进入了某些人的口袋,那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凶残的海匪合作,简直是不可饶恕,还请殿下帮忙清除这些害群之马,以还江南一个朗朗乾坤。” 听到这话,李泰有些尴尬,肥胖的脸庞变得有些涨红。 虽然知道在场的人有很多都与海匪勾结过,但他不能说呀! 毕竟这些人可是支持他的班底。 一旦杨帆把这些人一网打尽,那他李泰还拿什么资本去争夺太子之位? 于是只能灿灿一笑说道:“妹夫啊,真有人敢勾连海匪为非作歹么?如果真有,一定要严惩啊。” “不过,此次本王只是来江南学习的,即使本王有心,也没有能力查出幕后之手,那些勾结海匪的人还得妹夫多费心了!” 李泰只能睁眼说瞎话,赶紧推脱。 在他看来,法不责众,杨帆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即使查出些什么也不敢动这么多人。 否则一定会引起江南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能够让杨帆在江南大刀阔斧的改革,前提是保证江南的稳定。 因此,李泰认为只要让那些海匪闭嘴,即使杨帆能够得到一些证据,也是无能为力。 见状,杨帆似笑非笑的瞥了李泰,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某作为江南道大都督,保民安定,揪出害群之马乃是职责所在。” “若那些人按照本都督的政令交出赃款则既往不咎,若不然,哼,有他们这些人好看的……” 说完,杨帆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在场的世家之人。 这种若有所指的眼神,让在场的世家之人有些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害怕的低下了头。 不过,如今有李泰的维护,众人自然心存侥幸。 可也有一些人对杨帆的吓唬之言有些不以为。 特别是王羽,听到杨帆的话以后,心里暗笑不已。 让他们主动交出赃款,简直是骗小孩儿呢! 再说了,今晚过后,一旦那些海匪被灭口,没有了人证,杨帆说破天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儿,王羽显得很大气,咐合着说道:“大都督高义,请你一定要尽快把那些害群之马找出来,把他们绳之于法,王某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敢与凶残的海匪合作。” “不过,今日是魏王殿下为了剿灭海匪的劳军之宴,大家不要辜负了殿下的一份好心,来来来,大家举杯共饮,希望江南在大都督的治理下越来越繁荣。” 闻言,李泰不由愣了愣,心说这人是不是傻? 这家伙就不怕杨帆真把他们一网打尽? 再说了,虽然这些人已经组织人去灭囗,但毕竟还没有传回成功的消息。 若是失败了,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然,参与的世家倒不觉得什么。 因为他们很相信他们派出去的死士。 毕竟,看守大牢的衙役几乎都是他们江南的人。 更何况,他们还收买了部分的衙役官员。 因此,他们觉得今晚的灭口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更何况,即使杨帆有证据证明他们与海匪有勾结,难道真敢把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全部杀掉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众世家之人也不愿意都说什么,举起酒杯轻松的自在,算是在咐合王羽的话。 对于王羽这番言不由衷的话,杨帆并没有介意,反而举起酒杯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要找出害群之马,那本都督必当竭尽全力,等到本都督找到了证据,抓到了人,一定再请各位大喝一场。” 世家之人不由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王羽只得尴尬说道:“有劳大都督了,至于喝酒,就不用大都督破费了!” 杨帆却豪气的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大家可不要不给面子啊!” “岂敢,岂敢!” 众世家之人还敢说什么呢,只能纷纷附合,言语之中的尴尬不言语表。 正当众人尴尬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却见席君买龙腾虎步走到了杨帆身旁,在杨帆耳边低语了几句。 对于席君买的突然到来,众人心底不由咯噔一声。 要知道席君买不仅是杨帆的亲卫队长,更是情报收集者。 难道席君买发现了什么? 特别是王羽,神情有些紧张,伸长着脖子想去听听席君买到底在说什么。 可最后王羽只能听了一个寂寞,根本听不到只言片语。 看到众人一副好奇的样子,杨帆倒也不隐瞒,反而笑着说道:“诸位,刚刚属下来报,一些老鼠又出来祸害华亭县,还想打官衙大牢的主意,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凑凑热闹?” 说着,对着席君买挥了挥手:“君买,请在座的江南诸君一起前往,毕竟这也是诸君生活在江南嘛,若有不从者,你可要好言相劝呀!” 见状,众人不由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杨帆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若不然不会强请他们! 无论结果如何,麻烦可大了。 众人只能求助的看向了李泰。 坐在上位的李泰顿感不妙,他可不想再凑这趟浑水,对杨帆拱手道:“妹夫啊,今日本王高兴多喝了几杯,又加上这几天诸事忙碌,实在是心力交瘁、体力不堪,你就和在场的诸位一起去吧,本王就不去凑热闹了!” 众人不由一愣,这怎么行? 若真是劫大牢一事,伱跑了,他们怎么办? 王羽更是不悦地说道:“殿下这是何故?既然大都督邀请,又是涉及到官家之事,您岂能置身事外,连去看一眼都不去?” “是啊,殿下,既然大都督邀请,咱们何不一起去看看?” 众人跟王羽一个想法,还指望着李泰能够罩他们呢! 如今李泰不走,杨帆没有了忌惮,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任由杨帆拿捏? 黄万喜更是说道:“殿下既然不去,咱们岂能丢下殿下独饮,也罢,咱们就一起陪殿下在这里喝酒算了,至于大都督的邀请,咱们就不奉陪了!” 很显然,也是想拉李泰下水。 意思很明显,如果李泰不走,他们也不走。 闻言,李泰大为头痛,他倒不是当真累了,也不是真的怕杨帆把他怎么样。 而是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总是有那么一丝一缕不妙的感觉,令他心惊肉跳。 此时听见王羽和黄万喜这般说话,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一起前往。 心里却大骂,这群江南士族之人简直太无能了! 不就是截大牢么,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简直是废物。 若不是这一群歪瓜裂枣还有利用价值,也想让我李泰维护你们? 等一行人踏出府门,更让他们头皮发麻。 因为府门外面已经站满了一列列的士卒。 王羽抬头望天,天上阴沉沉的无星无月,厚厚的云层铺天盖地一般压下来,潮湿的空气似乎抓一把都能攥出水来。 这样的气候导致人呼吸困难,心情难免烦躁,更别提江南湿气特别重,闷热交加,背后湿了一大片。 见到这阵状,王羽一脸苦闷,不过却强撑着说道:“大都督,你这是何意,居然敢围堵魏王殿下的府邸,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杨帆不为所动,毫无表情的说道:“王员外这是哪里话,本都督什么时候围堵魏王殿下的府邸了?” “刚刚不是说了吗,最近老鼠有些多,居然敢肆无忌惮的跳出来,我不是怕这些老鼠伤到大家吗?所以就多派一些人来保护你们……” “这妹夫真不要脸……” 不知怎么的,李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但并没有说什么。 王羽也是一愣,只是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 看来杨帆这是有大动作了! 不过李泰都不说什么,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看着众人的神情,杨帆轻松的说道:“大家不要紧张,只是让你们一起去看看热闹,这有什么?” “再说了,那些想去劫大牢的老鼠都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对你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此次让大家一起去,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些与海匪勾结之人的下场。” “这些人居然敢劫县衙大牢,根本就是目无王法,大家一起去看大都督怎么消灭他们,也可以洗清大家的清白,你们说呢?” 李泰反应很快,顺着杨帆的话说道:“妹夫说的是,这些人居然如此目无王法,简直是不可饶恕,咱们就一起去看看这些匪徒有多大的胆子。” “只有把这些人碎尸万段,才能够解本王之恨呐,大家就不要多心了,随本王和大都督一起去看看吧,这也能为你们洗脱嫌疑……” 大家都不是愚笨之辈,当然是不敢在出言推脱,李泰的用意大家焉有不明之理? 显然是想让他们放弃劫大牢的这些人。 可王羽却不淡定了。 此次劫大牢,他出人出钱出力最多。 若此次计划失败,那他王家将一蹶不振。 一旦他的人全部被灭,甚至最被抓住把他给供出来,那他王家可就完了。 王羽越想越是有可能,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杨帆是怎么发现的?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今晚还特意让李泰邀请杨帆前来这里喝酒,就是为了麻痹杨帆。 可如今好像一切都在杨帆的算计之中,这也太荒唐了吧? 若这一切都是杨帆事先做好的算计,那杨帆得是多阴险的人啊! 这么一招“请君入瓮”的毒计一旦成功,非但能够把江南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能够清除,更是能够一举平定江南,以后再也不敢有反对的声音。 想到这儿,王羽突然色变道:“不好!” 站在他身边的几人本就心惊肉跳,被他这一下吓得不轻,黄万喜急忙问道:“王兄,什么不好了?” 王羽说道:“若是某所料不差,杨帆早就算计到了咱们要去灭口,这我真猜测准确,那么咱们此次派去的人已经全部落网,说不定,那些海匪早已把咱们全部给抖出来了……” 闻言,众人再次色变。 其中一些人胆子有些小,此刻惊慌的问道:“那岂不是说,杨帆此次让咱们过去并不是看什么热闹,而是先把咱们全部软禁起来?” 王羽有些悔恨的顿足道:“看什么热闹啊,你没看到这些士兵么,说不定那王八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咱们往里面钻,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黄万喜脸色惨白:“完了,咱们江南士族完了……” 本就做贼心虚,若再被杨帆扣上劫大牢的罪名,即使杨帆大开杀戒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这可是属于谋逆的罪名啊! 一旦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谁能不惊慌? 几人顿时方寸大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越靠近城西,王羽一行的心也越来越沉。 突然,黄万喜忽然小声提醒道:“王兄,莫非咱们劫大牢一事是有人故意泄露给了杨帆?否则他怎么会提前预知。” 闻言,王羽吓了一跳。 可劫大牢灭口一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泄露啊! 于是当即说道:“暂且稍安勿躁,等一下看杨帆在玩什么花样?” 黄万喜赶紧点头道:“王兄说的在理,咱们派出去的都是家族的死士,即使被抓,杨帆也问不出什么。” “即使那些海匪把咱们给供出来,咱们最多把钱退回去,杨帆不是说了吗,只要把赃款上交,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黄万喜这怂话,王羽心头鄙夷不已。 到了手的钱岂有退回去的道理? 你问问在场的各位,谁想把钱退回去? 若真的退钱就可以万事大吉,那他们还冒这个险有什么用? 一旦被扣上勾结海匪的罪名,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将会名誉扫地。 失去了民心,他们将再也没有和杨帆扳手腕的资本。 想到这儿,王羽反唇相讥道:“你问问参与的人有谁想把钱上缴?再说,你以为把钱上缴就完事儿了?一旦咱们与海匪勾结的事儿传出去,江南还有咱们容身之地?” 这一番质问,顿时让黄万喜一时语塞。 (本章完) 第七百零零章狗咬狗 见到这两人一路上不停的小声嘀咕,萧然好奇心使然,不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知道大都督请咱们过来的原因?” 萧家有萧瑀的交代,并没有参与到针对杨帆的计划之中。 王羽他们没有把灭口之事透露给萧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此,萧然此时还是一脸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关你何事?”王羽冷冷的回了一句。 言罢,招呼追随自己的一批人,紧跟着李泰而去。 此时不走,难道还要告诉萧然自己的计划不成? 再说,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李泰保住他们。 虽然以他们各自的身份,料想那杨帆大概率也不敢不由分说把他们全给杀了,但谁又敢去冒这个险? 另一边,县衙大牢处,“叮叮当当”金戈撞击声不停响起。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一队队兵卒从暗处陡然冲出,火光闪动之间甲胄煌煌步履森严,杀气腾腾! 显然,整个县衙大牢里三层外三层全部被围住。 此次劫营,由张亮带头,见形势不好,张亮咬牙道:“各位,为了活命,给老子冲出去!” 他是如何也不愿落入杨帆手里的! 一旦落网,他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各家死士汇聚在一处,纷纷举起兵刃,鼓噪喧嚣,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击兵卒阵列。 此时张亮脸色铁青,知道已经进入陷阱。 他只求能在杨帆赶到之前脱身,遂大步上前,厉声喝道:“某乃郧国公张亮,此次乃皇帝必令,带人提审抓到的海匪,无论尔等是何人麾下,速速退开,否则别怪本公上奏陛下,治你们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他本以为凭借国公之尊,能够将这些兵卒斥退。 孰料他不发声还好,这一发声,对方阵列当中一阵刀剑出鞘弓弦上膛的声响。 前排整齐划一的亮出雪亮的横刀,后排则羽箭上弦,森寒的箭簇在火光照耀下寒光闪闪,将己方全部笼罩在内。 这些人正是在云台山伴着杨帆血战连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 此刻严阵以待,弓上弦刀出鞘,那一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全场,就仿佛万兽之王张开血盆大口呲出锐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整个大牢周围火把举起,各条道路尽皆被堵死。 劫牢之人尽皆成为那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虽然各家死士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但面对重重包围,各个双股颤颤,面如土色。 毕竟,面对死亡,只要是人都有恐惧的心理。 若非张亮这个临时带头之人就站在面前,恐怕已经四散奔逃了。 可四周尽数被堵死,又能逃到哪里去? 张亮此时也变了颜色。 他常年混迹于军伍之中,自然有些见识。 知道面前的这些悍卒绝对是身经百战的虎贲。 看来,杨帆那厮不仅知道今晚的行动,就连他们何时来都一清二楚。 不然怎会将这么一队队精锐的悍卒安排在大牢这边? 张亮知道今晚想要脱身恐怕不易,却仍然不愿放弃努力,戟指喝道:“你们太大胆了!居然敢将兵刃对准一名国公,你们想要造反不成?尔等还不速速推开,否则本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话音刚落,军卒那边便有人嗤笑道:“开国国公?好大的官爵啊,吓死我们了……” 又有人道:“是啊是啊,县公您就饶了我吧,你这么大的官,何必跟咱们小兵一般见识?” 众人极尽嘲讽之言,气得张亮脸色铁青! 果然是什么人带什么兵。 这帮士卒真就如同杨帆一般,根本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朝国公,除了皇帝,谁也没有处置他的权利。 更何况,自从上次围攻杨帆逃走以后,朝廷并没有抓到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围攻杨帆。 因此,张亮的国公身份那可是实打实的。 正当张亮想做最后的努力之时,却听对面有一人大喝道:“都给老子闭嘴!” 随后一员身材高大的武将排众而出,径直走到张亮面前。 一双虎目盯着张亮看了半天,才轻蔑的问道:“你就是张亮,听说你在云台山也参与围攻咱们大都督?看你这样子,简直也太孬了吧?” 见这人如此无礼,张亮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这员武将,话都说不出了。 自从当上了国公爷,张亮几时受过这等轻视? 还没等张亮说话,身边有一人马上上前大怒道:“你乃何人,居然敢对国公无礼,不想活了?” 那年轻武将嘿嘿一笑:“吓唬谁呢?咱们这帮兄弟在长安的时候,连王爷都敢打,一个国公算个毛啊!” “想知道爷爷的名字?呵呵,你听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乃薛礼是也。” 闻听此言,张亮满面赤红之余亦是暗暗心惊。 素闻杨帆让这个薛仁贵代替他下江南建造海船。 这家伙不是在泉州那边么,怎么现在跑到华亭县来了? 杨帆把自己的手下全都归拢在华亭县这边,现在看来,是想集中力量扫平这边的江南士族啊! 薛仁贵可不管张亮怎么想,再也不看张亮,而是目光在一群死士当中扫视,高高举起右手的长枪,大喝道:“大都督有令,所有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张亮只觉得眼前一黑,暗道一声完了。 杨帆那厮的手下那是当真敢杀人啊! 那些家伙可不管你是不是国公。 张亮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以后能够有翻身的资本,却没想到居然掉进杨帆的毂里。 简直是偷鸡不成着把米。 原本以为只是一套简单的任务,再不济自己也能够逃脱,现在一切都完了。 唉,都怪自己太贪婪了! 可谁又能想得到杨帆消息居然如此灵通? 本想着这是一个天赐的捞钱机会,却致使自己落入杨帆的手中,前功尽弃了…… 不过,张亮脑子里灵光一闪。 是啊! 原本这都是那些江南士族的主意,这些人也全是江南士族的人。 只要自己一口否认,事后谁又敢指责自己带头人?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国公之位还没有被剥夺。 在云台山围攻杨帆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杨帆抓住自己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要送到长安等皇帝定夺? 凭着自己开国之战功,皇帝再怎么也会念旧情,不会吹了自己的脑袋。 想到这儿,张亮再也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反正只要一口咬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江南士族之身上,自己竟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再说,事已至此,反抗还有什么用呢? 如今薛仁贵已经带人把这里团团包围,说明江南士族这些人的计划已经尽在杨帆掌握之中。 想要掌控江南,对付这些江南士族之人一定比对付自己来的重要。 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张亮抽出腰间的横刀,对着身旁的几名死士疯狂输出。 几名死士没有防备之下,直接成了张亮的刀下之鬼。 张亮一边挥刀一边大叫道:“薛将军,张某受江南士族之人胁迫,误入县衙大牢,还请薛将军助我突困。” 如此突然的转变,让薛仁贵头脑有些发懵。 这是玩哪一出呀? 可还没等薛仁贵反应过来,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亮,你狼子野心与贼人勾结,居然想陷害江南士族,你居心何在!” 顺着声音望去,去见以李泰杨帆为首,正领着一群人站在外面。 说话的正是李泰,此时目眦欲裂,显然已经气极。 没办法呀! 如果所有江南士族被此事牵连,那他李泰的支持者将会损失大半,这是李泰不可接受之痛。 事已至此,李泰只能先维护江南士族。 跟在李泰身后的王羽也赶紧补刀道:“大都督,张亮信口雌黄,你可不要相信啊,此事绝对与我们无干。” 见到王羽想把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张亮怒喝道:“王羽,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你这样的江南士族还有何用?看来你王家要在士族之中除名了!” 站在李泰身后的王羽心里有些发虚。 不过,看到张亮正与死士纠缠,心内大定。 在他看来,只要把张亮弄死,一切的责任推到他头上就行,于大叫道:“张亮放你娘给的屁!若非你与贼人狼狈为奸,你何至于沦落到今日之境地?” “当初你为了一己私利,联合山越人人围攻大都督,可曾想到会丢官罢职。” “现在你又想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简直无耻之极!什么国公,我呸,我看你比土匪还土匪,亏得王某人一直视你为豪杰,现在看来,真是羞于你为伍!” 这一番大骂,气得张亮方寸大乱,差点死在乱刀之下。 张亮却觉得甚是冤枉! 说起来,在云台山围攻杨帆一事张亮有些过了。 可如今江南这些曾经的盟友直接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也难免人家寒心…… 更何况,云台山一战都是你们这群自诩为簪缨世家的无耻之流带头的,关他张亮什么事儿? 他不想跟王羽斗嘴皮子,更何况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便盯着杨帆大声道:“大都督,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国国公,如今被贼人围攻,你却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怕陛下罚法?” “只要你把这些贼人全部消灭,事后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江南士族的这些龌龊事儿全都说出来,只要你能够保证我的安全!” 听到这话,王羽也是急了! 若是张亮反水,把自己的谋划全说出来,那他王家恐将再无翻身之余地。 毕竟,他王羽带头针对杨帆绝对是死罪。 更何况,他还想找人弄死杨帆呢! 虽然他可以不承认,但甭管事实如何,事后杨帆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开什么玩笑!! 谁会允许一个想时刻弄死自己的人存在? 再说了,杨帆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若被盯上,那还有安生日子。 所以,王羽心下一沉,暗中对那些死士做了个手势。 瞬间,无数的死士如潮水般直接攻击张亮,显然是不死不休。 见状,张亮彻底没招了。 若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想要对付这些事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他只希望杨帆能够突发善心救他一命。 否则,自己这对上人家这上百死士,也就只有砍瓜切菜的份儿。 见王羽想杀人灭口,杨帆挥了挥手。 兵卒马上分成两队,一队手持横刀原地监视,另一队手持弓弩对那些死士发动了进攻。 见有士兵帮助,张亮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又想死呢!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死士没一会儿功夫全被屠杀殆尽,场面宛如人间炼狱。 杨帆并没有多逗留,在战斗还没有结束之前就带着李泰回到了大都督府。 至于后续该如何,杨帆相信薛仁贵知道该怎么做。 等到张亮发觉已经死里逃生,此时早已不见杨帆的踪影。 看着正在命令士兵打扫战场的薛仁贵,张亮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对薛仁贵说道:“马上带本公前去见和大都督,某有重要事情禀报。” 看着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张亮,薛仁贵自然不会客气。 上前一把扣住张亮的手腕,直接来了一个反拧,然后对膝盖窝被踹了一脚,大呼道:“给老子绑了!” 剧痛之下,张亮双腿“噗通”跪在地上。 此时张亮血灌瞳仁,此生何时受过这般侮辱,大怒道:“竖子尔敢!某乃当朝国公,乃开国功臣,何敢以此方式辱我?” 薛仁贵不屑道:“在大都督治下,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管你什么国公,只要犯罪就当即处罚,若再敢多嘴,信不信把你嘴给敲烂!” 对于薛仁贵嚣张的做派,张亮气得发疯,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些军中莽汉最是无法无天,再说下去,还当真赶上自己几个嘴巴子,到时候那可就颜面扫地了! 张亮也不敢再耍弄什么“官威”,乖乖的背负双手被绑好,敢怒不敢言。 局面彻底控制,一众兵卒将张亮和一众死士押赴大都督督。 如此大动干戈,自然引起了华亭县的轰动,整个县城都炸开了锅。 百姓们茫然不知发生何事,正想出门探听情况,却发现城里各个交通要道全部被堵住。 每个路口火把闪烁人影幢幢,被一队队兵卒围的水泄不通。 见状,百姓只好乖乖的呆在家中,等待事情的进展。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一章连哄带吓 大都府内,大半夜却灯火明亮。 士卒俱穿甲胄,手持横刀,严阵以待。 王羽等一行人也一同被杨帆带到了大都督。 本来众人还有些忐忑,却发现杨帆并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如同老朋友一般煮茶品茗。 不过,这种悠闲的样子却让众人感受到了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王羽等人虽然喝着上等的茶叶,却品不出什么味道,反而显得兢兢战战。 甚至不时求助式的看向李泰。 见状,李泰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妹夫啊,既然你,已经把那些想营救贼人的家伙一网打尽,还要留他们在大都督府干嘛,要不让大家先回去?” 闻言,杨帆笑而不语,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若是再给他配一把扇子,一定宛如诸葛在世,装逼到了极点。 畏于杨帆的威势,黄万喜仗着有李泰撑腰,大声喝道:“杨帆,殿下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你这样无法无天,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如今当着殿下之面,你把我们强请过来,到底有何居心,如果想耍阴谋诡计,也得看殿下答不答应!” 杨帆倒也不怒,扫了黄万喜一眼,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细品回味。 直到将茶水喝完,杨帆这才笑吟吟的看着黄万喜说道: “黄员外此言差矣,殿下身份高贵,本都督岂敢有不敬之举?” “至于把你们请过来,之前本都督不是说过了吗?现在贼人太多,也是怕你们安全受到威胁,所以才把你们保护起来。” “刚刚你也见到了,那些贼人居然敢劫县衙大牢,简直无法无天到了极点,本都督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陷于险境。” “再说,刚刚张亮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你们也脱不了嫌疑,是不是该给本都督一个解释?” “呵呵,郧国公张亮马上要到了,希望真如你们所说,这事与你们无干,否则诸位休怪本都督不不给殿下面子……” 这一番不急不缓的话语,差点将黄万喜等人冷汗都吓了出来。 话说的很明白,只要有证据,他杨帆根本就不会给李泰这个亲王的面子。 黄万喜虽然怕的要死,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大都督,你总不能只听张亮的一面之词吧?再说,即使咱们之人有个别人与那些贼人有勾连,但你也不能乱扣帽子吧,更何况,法不责众,你又能如何?” “在场之人皆是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都是江南士族子弟,就算犯下勾联盗匪之罪,也不过小事一桩,又何必大动干戈。” “况且,你此前也说过,只要上缴赃款,便能既往不咎,咱们即使有牵连,无非缴纳钱财而已,总不能有牢狱之灾,甚至是砍头的风险吧?” 江南士族在江南称王称霸惯了,天生就是高人一等,因此,黄万喜才有底气在杨帆面前有恃无恐。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形态,世家势大,一直以来都掌握着政治和法律的制高点。 更何况勾结盗匪不算大罪,在古代,完全可以用钱解决。 只要交钱,杨帆根本奈何不得他们,最后还得将人给放了。 是以黄万喜才会如此嚣张,完全不将杨帆放在眼中。 不过,虽然其他人可以心存侥幸,但王羽却悲催了。 作为反对杨帆的头号人物,一旦杨帆想追究,定然会拿他这个头子杀鸡儆猴。 若真是有证据证明他王家与海匪有勾连,甚至还想弄死杨帆。 杨帆真有可能挺而走险,那他王家彻底玩完了。 所以当黄万喜气冲冲跟杨帆硬杠的时候,王羽有些垂头丧气,一脸死灰。 李泰啧啧嘴,有些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很懂得人性,几句话就挑拨了这些江南士族之间的关系。 好手段! 黄万喜这么一说,显然是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其他江南士族之人定然会心生间隙。 果不其然,一些江南士族子弟有些愤恨的看向黄万喜。 不过,更多人脸色煞白,眼神游移,心里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杨帆曾说过,只要缴纳赃款免罪,但那是之前啊,谁知道现在还可不可以? 更何况,江南士族跟杨帆的恩怨可不是一桩一件。 先有云台山的围攻,后有造杨帆的谣言,现在又想杀人灭口,甚至想弄死杨帆…… 万一杨帆坚持追查到底,在场的人大多都逃脱不了干系。 当初他们想置杨帆于死地,谁知杨帆会不会来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正当一众江南士族越想越害怕的时候,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很快,薛仁贵一身甲胄,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到杨帆身边耳语几句。 杨帆点了点头,说道:“把人带上来!” “诺!” 薛仁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张亮被押送了进来。 张亮先是瞅了王羽等人一眼,眼中略带惊诧,似乎惊讶于杨帆居然没有将这几位抓起来。 难道是因为李泰力保了他们? 但根据张亮对杨帆的了解,杨帆可不是那种畏惧皇权的人。 想不明白,但张亮还是规规矩矩的施礼道:“右领军大将军张亮见过大都督!” 虽然张亮被免了江南道大总管之职,但他还是右领军大将军。 大将军之职在没有领兵之时只是一个荣誉称号,但只要皇帝没有剥夺,张亮名义上还是大将军。 而且,张亮之所以亮出这个称号,其实也是有目的的。 就是想告诉杨帆,不管怎么说,他张亮还是大将军。 即使杨帆是江南道大都督,也管不到十六卫的身上。 因为大唐十六卫府属于皇帝直接领导的,并不属地方管辖。 杨帆当然也听出了张亮的意思,不由眉头一挑,问道:“张将军既然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为何要知法犯法,不仅残害同僚,还强闯县衙大牢,你居心何在?” 张亮辩解道:“大都督,在县衙大牢我不是说了么,之所以出现在县衙大牢,乃是受到那些贼人的胁迫。” “至于大都督说本将残害同僚,你可要有证据呀,不可信口胡言。” “我还想问大都督呢,如今事情未定,你便让手下不分青红皂白捆绑当朝大将军,是不是要给本将一个说法?” 为了保命,张亮只能硬着嘴巴否认,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死士身上。 只要杨帆没有确凿的证据,回到长安面见皇帝,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正如张亮所说,十六卫只对皇帝负责,作为右领军大将军,杨帆真没有处置他的权利。 杨帆当然明白张亮的小心思。 张亮这人功勋不小,甚得李二陛下宠信。 只要张亮不是造李二的反,以李二爱面子爱名声的性格,绝对不会砍了张亮的脑袋。 可若是这么轻易就放过张亮,杨凡又不甘心! 毕竟张亮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旦让这家伙复起,绝对是个大麻烦。 可是,杨帆作为江南道大都督,却也没有直接处置张亮的权力。 于是杨帆面上似笑非笑,说道:“郧国公说自己被胁迫才闯入县衙大牢,那些贼人如此做有什么好处?” “县衙并不属于十六卫管辖范围,他们胁迫你这个大将军也没有什么用吧?难道张大将军还能命令县衙大牢守卫开门不成?” 张亮有些尴尬,脸色拉了下来,说道:“这个……可能是那些贼人认为张某的身份在那儿,可以让那些衙兵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吧。” “大都督,本将该说的已经说了,你却如同犯人一样审问本将,是否有些不合规距,说起来,咱俩都属于朝廷重臣……” 话说一半,张亮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地位,却被杨帆毫无留情的挥手打断。 杨帆的目光转向李泰,径直问道:“殿下,你认为郧国公的话有几成可信度?到底该如何处置?” 李泰说道:“大都督,郧国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自然有刑部和大理寺定夺,本王不宜轻下定论,至于如何处置,此乃你的治下,本王无权干涉。” 此时李泰正头疼呢,他可不想再掺和到张亮这事来。 虽然张亮此时有些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又敢低估张亮身后的能量? 听到李泰打太极,杨帆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堂堂亲王,面对事情当断不断,也实在太优柔寡断了。 难怪原历史当中,即使李泰深受李二的喜爱,却没有染指皇位的机会。 看来不是能力的问题,更主要是性格使然,当然也有可能是想的太多。 想到这儿,杨帆倒也不再为难李泰,转而一脸不屑看着张亮说道: “郧国公,即使本都督相信你说的全是真的,但作为同僚,本都督真为你的行为感到不耻。” “为了保命,你居然带着贼人闯入县衙大牢,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这么怕死,你还配称大唐的军人吗?” 张亮满脸赤红,先是羞愤欲死,紧接着怒气勃发,最后冲着杨帆羞恼道:“某即使贪生怕死又待怎地?虽说你是江南道大都督,但某也是开国国公,一品大将军,你根本没有处置本将军的权利,凭什么本公要受你的侮辱?” 作为开国武勋,不管怎么说,张亮心里头的桀骜不驯一点也不比杨帆差! 杨帆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戟指道:“既然你说自己不贪生怕死,那立个生死状,那咱们比一比拳脚上的功夫,生死由命,你敢不敢?” “哼,你可知道?一旦那些贼人得手,本都督如何向百姓交代,你口口声说被胁迫,暗地却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你配当朝廷官员吗?” 杨帆是真的怒了! 他虽然与张亮素有冤仇,其实远远没有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作为屌丝出身,杨帆素来极为敬重张亮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物。 可现在张亮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作对,如今为了保命,居然找各种理由,这也让杨帆太失望了。 这家伙不仅与江南士族一起算计自己不说,还想要全部甩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种无耻之徒,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叫嚣,杨帆实在不能忍。 虽然不能弄死这家伙,但决定要好好教训这家伙一番。 比试,立生死状? 尼妹,这哪是朝廷官员该说的话? 张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帆这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一时间,张亮不知如何作答。 应战吧,又真怕被杨帆打死。 当初云台山一战,虽然只是与杨帆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杨帆的武力绝对不差。 不敢答应,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大将军也实在太孬了? 张亮尚未说话,李泰却不干了! 杨帆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用拳头说话,于是李泰赶紧劝道:“妹夫啊,你现在可是大都督了,怎么总是喜欢意气用事?既然现在张亮已经归案,最主要的是把他押解回京,该如何处置,自有陛下定夺,你说呢!” 李泰这么说,当然不是在维护张亮,而是怕杨帆胡搅蛮缠,从张亮口中套出一些对江南士族不利的话。 张亮死不死,那可不关他李泰什么事儿。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保住江南士族啊! 若张亮一个不高兴,把江南士族的龌龊事全部抖出来,那李泰这些年的部署就全完了。 如果连自己的支持者都保不住,谁还会为他李泰争夺皇位? 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件事赶紧降温才行。 江南各个家族的实力也才能够保存下来。 李泰都已经发话,杨帆也只能暂时熄了教训张亮一顿的心思。 可张亮这家伙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不敲开这家伙的嘴巴,怎么打压江南士族这些傲娇的家伙。 于是杨帆悠悠说道:“既然殿下发话,那咱也不再为难你,刚刚在县衙大牢你说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之人,只要你说出来,本都督可以如实上报,让你可以将功赎罪。” 听到这话,张亮沉默了,心头不断权衡着利弊。 如果什么都不说,杨帆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既然这些江南士族见死不救,那就不要怪他张亮不仁不义了。 想到这儿,张亮开口说道:“大都督,还请你说话算话,据本将所知,这一切都是以王羽为首的江南士族所为……”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二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还没有说完,王羽慌了,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扭曲。 众人也是瞪着牛眼看着张亮,显然没想到张亮真敢把他们供出来。 见状,黄万喜已然忍不住了,直按破口大骂道:“张亮,你这贪生怕死之辈,居然敢把屎盆子扣到我们身上,你特娘的也太狠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然敢带人劫大牢,怎么不敢承认,你要是再敢胡乱给我们安罪名,老子饶不了你!” 劫大牢…… 这可是大罪啊! 往大了说,这可是谋逆之罪,那是要押解回京,交由皇帝定案、三司会审的大罪! 一旦做实,分分钟掉脑袋的。 即使张亮把他们抖出来又如何,只有死不承认,仅凭张亮一面之词,杨帆再混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至于其他参与的江南士族,早就瘫软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只能责怪的看着王羽。 要不是这家伙的鼓动,大家又怎么会挺而走险参与这样的事儿。 可如今事情败露,即使杨帆还抓不到确凿的证据,但他们已经如同案板上的肉,杨帆想怎么割就怎么割了。 张亮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觉得被黄万喜一番话语骂的颜面无存,顿时大怒,一个健步就踢向黄万喜的面门。 黄万喜虽然身材高大,但哪是张亮的对手。 虽然张亮的双手被绑,不备之下,只听“蓬”一声,黄万喜倒飞出去几米远,跌落在地。 这一下摔得黄万喜七晕八素,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爬起来,指着张亮大怒道:“张亮,搞偷袭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比一比。” 张亮怒极反笑:“行,老子让你双手,看老子怎么打得你满地找牙!” 随便一个人都敢找自己比试,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么? 看着张亮与江南士族这些人狗咬狗,杨帆并没有阻止,反而在一旁如看戏一般。 而黄万喜被张亮这句话直接激怒了。 让他双手? 这简直是对他黄万喜的极大侮辱。 黄万喜当即大怒,奋力从地上爬起,猛虎一般冲向张亮,一拳砸向张亮面门。 就在一众江南士族以为张亮就要被黄万喜一拳放倒的时候,张亮猛地往一旁侧身,接着左脚向下一蹲,右脚来了一个横扫。 黄万喜没想到张亮双手被捆动作还这么迅速,一个不甚,直接被踹倒在地。 啪的一声响,这一下是脸先着地,这一摔,好半晌没有动静…… 见此情景,杨帆拍手说道:“张将军好功夫,本都督佩服,不过,本都督也有些手痒了,来来来,咱俩也来试试手。” 说完,没等张亮说话,杨帆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过去,根本不管张亮的双手还被绑着。 众人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帆这货太混了,简直是不讲武德呀! 见杨帆冲过来,张亮哪敢怠慢,脚下一用力,反冲了过去,脚下重重一顿,整个人直接腾空飞起。 如今双手被绑,张亮只有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才有一线希望。 可杨帆根本不惧,对于张亮飞腾起来的腿,一只手伸出,挡住了张亮的飞毛腿。 若论力气,自从得到系统的武功以后,鲜有人是杨帆敌手。 按照现在的身体素质,单以力气来算,也就是在面对山越宗帅雷坤鸣时吃了亏。 那家伙实在是堪比野史的李元霸存在,猛得一逼。 仅凭力气,其他人杨帆还真不放在眼里。 见自己的飞踹被杨帆一只手轻而易举的阻挡,张亮大惊失色。 待要收脚时,却发觉自己的身子依然腾空。 原来,杨帆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自己的脚腕。 还没等张亮反应过来,杨帆手腕一用力,只听“蓬”的一声。 张亮先是后背着地,磕在水泥地板上,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 此时张亮脑袋里晕晕乎乎满天星斗,就这么躺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哼!就这两下子,也敢在本都督面前打架,真以为本都督是泥捏的吗?来人啊,把王羽、黄万喜这些逆贼全部绑了,一旦事情查实,连同张亮一起押解回京!” “诺!” 席君买和薛仁贵当即兴冲冲的把王羽、黄万喜一众世家之人绑了起来。 而其他没有被绑的世家之人顿时吓得惊惊战战,生怕杨帆找他们算账。 李泰在一旁也看得肝儿颤,这哪里是当朝驸马呀,简直就是市井泼皮! 看谁不顺眼,一言不合就以武力解决,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身份。 张亮不管怎么说也是开国国公,按照爵位来说,还比杨帆要高几级。 单以爵位来讲,你杨帆见到张亮还要先行礼呢! 结果只是看张亮不顺眼,就直接动手,简直就是棒槌呀! 这种人也最难搞了! 因为杨帆这种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切只凭自己喜好。 什么官场规则,什么礼仪,统统不放在眼里! 当然,李泰也知道杨帆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警告他不要轻易插手。 杨帆的意思很明显。 开国国公咱也是想打就打,你李泰虽然是亲王,等一下也不要轻易插手,不然连你也打。 看懂了杨帆的意思,即使杨帆把王羽等人绑了起来,李泰也不敢说什么。 见把在场的人都震住,杨帆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神清气爽的坐回自己的座位,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杨帆这才装模作样的说道:“哎呀,大将军,真对不住,本都督刚才下手重了,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呀,来人呀,赶紧把大将军扶起来。” 看到杨帆装模作样的样子,众人嘴角直抽抽。 张亮的双手被绑住,杨帆就直接出手,还说别人不堪一击,杨帆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 不过,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生怕杨帆又下来找人练手。 听到杨帆的话,马上有兵卒上前把张亮扶起来。 见状,杨帆又说道:“大将军,不必害怕,过来坐,既然已经把幕后主使之人说出来,你也算戴罪立功,等到本都督核实清楚,定然为你请功。” “来来来,本都督也不为难你,折腾了大半夜,你也渴了吧?自己斟茶喝,不必客气。” 这番话再次让在场之人见识到了杨帆的无耻。 张亮此时双手被绑着,还让对方自己斟茶喝。 还说不要客气! 尼妹啊! 别人想不客气都不行! 最主要的是,杨帆俨然一副好客的主人,简直刷新了众人对杨帆的认知。 李泰倒还好,起码与杨帆接触较多,也大致了解了杨帆的脾性。 可一众江南士族之人对杨帆这幅嘴脸着实不适应。 不过,杨帆处处不按套路出牌,令众人摸不清脉络,心头更是慌的不行。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唯有黄万喜仗着江南豪族的身份,即使被绑,也大大咧咧的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斜眼看着杨帆道:“大都督,仅凭张亮一句话,你就把我们绑起来,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即使吾等犯错,自有皇帝裁定,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吓唬谁呢?真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么?” 黄万喜之所以有恃无恐,自然是杨帆把在场的一大半世家之人都绑了起来。 在他看来,即使杨帆再浑,也不敢把他们全部治罪。 如果牵扯到这么多人,杨帆一旦动手,江南必定动荡不安,这也是黄万喜的底气所在。 更何况,李泰也不可能放任杨帆把他们这些世家之人全部弄死。 毕竟,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李泰的支持者。 看着强装镇定的一众世家之人,杨帆盯着黄万喜,语气平静的说道:“你以为本都督当真不敢把你们这些乱成贼子全部砍头么?” 不知怎地,这几乎不含一丝火气的话语,却令黄万喜心底一颤,到了嘴边的硬气话愣是不敢再说。 杨帆的绰号是什么? 关中百姓把他称之为活菩萨,但更多的则是称呼他为棒槌…… 一旦棒槌发作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连亲王都敢打。 即使把他们这些江南士族的脑袋砍又如何? 这憨货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 最多事后直接在他们头上扣一个罪名就行。 黄万喜讷讷不敢言,一旁的王羽更是崩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大都督,张亮这混蛋冤枉我们啊,即使我们江南士族与大都督有分歧,但也罪不至死。” “您大人大量,此事就此揭过,自今以后,某担保江南王氏唯您马首是瞻,您想做什么,我王家都全部支持,您看行不行?” 这番话出口,其他世家之人尽皆鄙视。 王羽这家伙还要不要点脸了? 是你带头反对杨帆,现在你这家伙哭的跟个孙子似的,丢人不丢人? 更何况,即使杨帆要治罪,岂会放过你这个带头之人,想的也太美了吧? 就凭王氏这段时间搞的小动作,一旦有确凿的证据,人家杨帆不弄死你才怪。 不过,大家更多的是郁闷。 众人真没想到王羽这么没有担当,膝盖也太软了。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怎么也不会掺和这事儿。 跟着这样一个猪队友,失策啊! 对于王羽的低姿态,杨帆呵呵一笑,心头却暗生警惕。 这家伙看起来胆小如鼠,实则狡猾如狐,这种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杨帆脸上没有半分杀气,反而起身将王羽拉起来,说道:“王员外这是说哪里话?虽然张亮指认你们是幕后主使之人,但本都督也不可能听信一言之辞。” “你放心吧,本都督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大唐子民,打打杀杀的事儿本都督最不喜欢了。” “毕竟,你们可是江南的中流砥柱,陛下可不想江南动荡,一旦动了你们,这有违陛下的意愿,呵呵,诸位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儿,本都督还在乎这一身紫袍呢。” 王羽等人听得心头郁闷,杨帆这家伙也太难缠了。 感情在你心里,咱们这些江南士族子弟还抵不过您一身官袍? 不过,如果仔细想想,事实也相差不差。 虽然皇帝派杨帆下江南,还给杨帆开府建衙的权力。 但在皇帝的眼中,还是不想把江南搞得一团糟。 只是他们有些害怕,一旦杨帆想杀鸡儆猴,把带头兴风作浪的小鱼小虾弄死。 只要杨帆不把江南搞得腥风血雨,皇帝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到万不得已,杨帆为了在江南实现自己的改革和抱负,也不会冲动舍掉这一身官袍非得将他们全砍了! 当然,诸事皆有万一。 杨帆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谁又知道会不会出其不意。 因此,谁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赌,面对死亡,王羽这些世家之人咄咄不敢言语。 杨帆似乎很满意这些江南士族子弟的状态,于是和蔼笑道:“其实吧,即使你们犯错了,本都督也没真想把各位如何。” “孔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你们有过错,也只不过是一时意气。” “不过,做错了事就要受罚,各位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诸位处在我的位置,被人如此算计,谁不会恼羞成怒。” “张亮刚才指认你们的事儿本都督不想去追究,也不想去核实,但海匪头目的这些口供,你们总要给本都督一个说法,否则本都督怎么向江南百姓交代?” 说完,杨帆从一旁拿出一大沓纸出来,看样子是海匪头目的口供。 见状,王羽等人默然不语。 想狡辩几乎已经不可能,因为他们确实与海匪有过合作。 可听到杨帆的话,张亮直接傻眼了! 杨帆这家伙简直不讲规矩。 既然不想追究这些江南士族劫掠大牢的责任,为何要让自己举报他们呢? 这岂不是给自己拉仇恨么? 以后江南士族一定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张亮此时心头满是哀怨,但他也不敢露出对杨帆的一丝不满。 只能皱着眉头独自承受,宝宝心里苦啊! 杨帆可没空管张亮的心路历程,对着被困着的江南士族子弟笑容可掬道:“诸位,要不要看一看这些口供,如果对里面的指认有异议的,大家可以说出来。” “当然,本都督以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只要大家把赃款交出来,本都督可以既往不咎,以后咱们互不干涉,甚至可以合作发财,岂不是皆大欢喜?你们认为呢?” 黄万喜心头一喜,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把赃款交出来,您就放过我们……” 杨帆点头说道:“不错,这也是我当初发出来的政令,只要交钱,就可以免罪,当然,一定比例数额的罚款那是少不了的,但与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我相信大家都有计较。” 见到杨帆绕了一大圈子,又回到了钱身上,李泰心里暗骂。 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帆这家伙也太奸诈了,显然是把江南士族这些人当冤大头了。 从一开始,杨帆就不想把这些人怎么样。 只是想让这些人拿钱出来搞自己的政绩。 手段太牛了! 不过,李泰心里却舒了一口气。 起码杨帆只是开囗要一些钱,并不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否则,李泰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其实李泰心里也有气,这些江南豪族也太没有底线了,让杨帆教训教训这些人也许是好事儿。 这些人敢勾结海匪,谁知道下次会不会给他惹出一些不可收拾的祸事来。 杨帆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也好。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三章坑钱 话说到这儿,江南士族自然心知肚明。 杨帆的目的就是为了捞钱,只要大家把赃款上缴,就能够平安无事。 虽然有些肉疼,但比起身家性命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众人心里不由纷纷感叹。 唉,就当是从海匪那里合作赚回来的钱,免费送给杨帆了! 至于罚款,就当是孝敬杨帆的吧。 而王羽这个带头人,一听可以用钱买命,不由偷偷喘了一口粗气。 说实在的,他忌惮的不是杨帆的官职,忌惮的是杨帆肆意妄为的棒槌风格! 这人做事根本不按常理,只求目的不择手段,跟个流氓泼皮似的,谁心里不打怵? 看到众人的表情,杨帆会心一笑,环视一周,笑吟吟说道:“诸位,考虑的怎么样,你们不会要钱不要命吧?” “本都督可有言在先,你们不仅要按照口供上的银子如数上缴,还要按照50%的比例上缴罚款。”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缴,陛下既然任命本都督为江南道长官,你们不让本都督在江南搞出政绩,一旦本都督受到皇帝责罚,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日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只要你们对江南的建设做出贡献,本都督保证以前的事不再追究,否则,休怪本都督不讲情面……” 这番威胁令在场的世家之人吓了一跳,黄万喜赶紧说道:“大都督,我认缴认罚,不如这样,那些海匪口供上有多少赃款我就上缴多少,至于罚款,由大都督说了算,我保证三日之内如数缴齐,大都督以为如何?” 王羽也点头附和道:“对对对,黄兄此言有理,咱们认缴认罚,绝对不会少了一个子。” 看着王羽和黄万喜的做派,众人皆对其鄙视不已,很是不齿他们的为人。 事儿是你们带头搞起来的,现在却胆小怕事。 甚至字字句句恭维阿谀杨帆,俨然当成了软骨仔,这就有点让人看不起了。 虽然古话说的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你们不仅低头了,还要跪舔,算是把江南士族子弟的脸皮算是彻底不要了。 可王羽却是有苦自己知! 他与旁人不同,作为反对杨帆的带头人,若真让杨帆计较下去,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能够花钱平息事端,绝对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一旦和杨帆硬杠,他王氏可就危险,除非王羽真疯了。 而黄万喜身后的黄氏乃是前隋遗贵,虽然在江南有些底蕴,但毕竟失去了以前的荣耀。 若杨帆真想对付他们黄氏,还真不会费什么劲。 若杨帆在他们头上安一个想复辟前隋的罪名,抄家灭族也是有可能的。 如今黄氏只要还想在江南待下去,就不敢不怂。 更主要的是,黄万喜知道。 自此以后,江南已经是杨帆的天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更何况,惹毛了杨帆,一旦让杨帆举起屠刀,谁也无可奈何! 至于以后江南士族会不会再次联合起来对抗杨帆,显然是不现实的问题。 从刚才众人的表现来看,江南士族联盟从此以后将土崩瓦解,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铁板一块的时候了。 再说,杨帆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 呵呵,看看以前华亭县内反对杨帆的江南士族下场,这谁敢再硬刚。 以前之所以反对杨帆,那是能够看到到把杨帆赶出江南的希望。 可连番的失败,致使江南士族一蹶不振,再有没有与杨帆扳手腕的底蕴! 王羽和黄万喜算是看明白了! 靠谁都不行,就只能靠自己! 如今杨帆大势已成,现在又借机打压和离间江南士族之间的关系,算是狠狠打击了江南士族的气焰。 从今往后,江南士族就算偶有龌蹉,谁也不敢放到明面上来。 甚至很多人会趁机靠上杨帆这颗大树。 既然如此,他们何不当机立断? 至于以后若是杨帆离开江南,江南士族会不会失去依靠,大家根本不予考虑。 且不说杨帆明摆着前途似锦,往后最起码也是进阁拜相的人物。 谁靠着这条大粗腿,谁就赚大了,虽然现在可能会出一些血,但绝对是值得的。 看着阿谀奉承的王羽和黄万喜,杨帆斜睨了一眼。 心想,这两人虽然战战兢兢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但到底是个聪明人。 现在倒也不好再找这两个家伙的麻烦,于是轻笑道:“既然如此,还请你们手写一份书信吧,本都督会派人亲自送过去,你们放心吧,只要钱一到,大家就可以回去了。” 既然江南士族已经服软,杨帆当然不会赶尽杀绝,算是接受了大家的示好。 再说了,世家是杀不完的! 即使把在场的所有世家全部清除,不用多久,将来还是会产生很多高高在上家族,这是避免不了的。 就如同后世一些高高在上的一群人,这群人与这时代的世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杨帆一锤定音,席君买立即起身道:“属下这让人准备笔墨。” 言罢,兴冲冲的走了出去,腿脚都轻快了不少。 对于杨帆的计划,席君买是最清楚的。 目的就是从这些世家手中坑出一大笔钱来建设江南。 要不然,以杨帆的手段和脾性,早就把这些江南士族赶尽杀绝了,何必要搞这么多套路。 当初发现张亮和江南士族动作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打草惊蛇,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李泰与在场的世家之人互视一眼,皆尽沉默不语。 不由自主与王羽和黄万喜拉开的距离。 一方面鄙视两人的无节操,另一方面亦是暗暗担忧。 像王羽和黄万喜这种毫无立场之人,以后如果再与这种人合作,被落井下石也是很有可能的。 经此一事,江南士族必定伤筋动骨实力大损。 虽然江南士族看似向杨帆低下了头,但绝对不会为杨帆唯命是从。 特别是萧氏这些大族,一旦触及到自己家族利益,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看到转投杨帆的好处,难免不会动小心思。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需要考虑的事儿。 眼下还是平息了杨帆的怒火,将这件事情用金钱摆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脱身为妙。 参与的世家也算默认了以钱赎命的方式。 没过一会儿,席君买转身返回,身后一名名仆人端着笔墨走了进来。 让人把笔墨交到在场的士族子弟手中,席君买脸上一肃,喝道:“大都督大人有大量,赶紧把信写好,老子好让人送去,你们都老实点,若敢耍什么花样,看老子不带兵把你们族人全弄死。” 看到席君买凶神恶煞的样子,众人哪里敢耽搁,拿起笔墨奋笔疾书,生怕晚了会被席君买暴打一顿。 杨帆略感诧异:“席君买这家伙越来越好用了,居然学会了心理战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绝对是吓人的无上手段?” 不过,这些江南士族之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 没道理被席君买这么一吓全都怕成这样,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思绪之间,王羽等人陆续把信写好,对着杨帆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都督,要不还是让人和我们一起去取银钱吧,您也知道,这些数目可不小,若是我们不现身,可能族人不会轻易拿出这笔钱财来,你看如何?” 如今杨帆兵强马壮,倒也不怕这些人耍花招,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也好,君买,通知苏将军,让士兵集合,每一家派500名士卒把人送过去,如果他们胆敢有动作,格杀勿论!” “诺!” 席君买快步离去。 很快,王羽等人便在士兵的押送下连夜离去。 人去楼空,大都府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除了李泰、张亮,就是一些下人…… 不过,此时张亮身上的绳索并未解开,显得有些怪异。 看到杨帆把自己晾在一旁,张亮不悦地道:“杨帆,要杀就杀,直接来个痛快的,何必惺惺作态。” “你先是挑拨离间,让江南士族忌恨老子,你也太阴险了,刚刚又仗着老子双手被捆,打赢了我又怎样?敢不敢放了老子,咱们再战一场?” 杨帆抠了抠耳朵,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张亮,根本懒得理他。 刚刚之所以出手把这家伙放倒,只不过是想震慑李泰少插手。 现在杨帆才没有兴趣和这家伙动手。 于是杨帆对着一旁的兵卒摆手道:“去,把这家伙带去猪舍,看他满嘴喷粪,最适合与猪同舍。” 听到这话,张亮急了,张口大骂道:“杨帆,你简直欺人太甚,老子……” 话还没有说完,杨帆便打断了张亮的话,对着一旁的士兵说道:“你们马上把他带下去,若这家伙再敢骂人,就去军中找一张最臭的裹脚布,把他的嘴堵住,看他还敢不敢满嘴喷粪。” “诺!” 士兵应了一声,准备驾着张亮转身离去。 不过,涨红的脸让士兵显得神采飞扬。 自家大都督这招简直太厉害了。 没看到张亮已经被吓傻了? 不过这一招还是相当厉害。 在军营之中,除了关禁闭,可能就是这个惩罚最让人接受不了了。 但凡有不守军纪的兵卒都害怕被以此惩治,绝对是终身难忘的记忆。 这也导致军中军纪严明,绝对无人敢轻易犯错。 话说,军中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翟长孙的香港脚了。 据说翟长孙曾经把为他洗脚的侍女熏得晕了过去。 只要提到翟将军的裹脚布,兵卒们个个色变。 宁愿刀斧加身,也不愿去闻那双香港脚…… 张亮自然没听说过这等招数。 但是只要想一想,就可猜测那滋味是何等可怖,顿时色变道:“杨帆,你这个……” 杨帆淡淡道:“你可以骂试试!” 张亮脸色变幻不定,终是不敢把脏话骂出口。 只是那一双牛眼却不忿的瞪着杨帆,显然内心很是愤愤不平。 而一旁的李泰直接被杨帆的做法惊呆了。 杨帆这货实在太缺德了。 关猪舍,裹脚布堵嘴…… 尼妹,想想就恶心得慌! 此时的杨帆在李泰心中简直就是一头恶魔。 再怎么说,人家张亮也是当朝国公,如此对待一位国公爷,也太…… 果然是恶人只有恶人魔。 本来想劝一劝,可李泰的嘴角蠕动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他知道,杨帆可不会听他的话。 不过,李泰再一次把杨帆列为了最不可招惹的人。 想到若是以后这家伙也给自己来这么一出,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想裹脚布那种酸爽的味道,李泰的肠胃就一阵翻腾。 ……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纷纷认缴,江南这些豪族果然豪气,一下子又让杨帆的建设资金多了1000多万贯。 看着送入库房的一车车钱财,即使见惯了大场面,李泰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江南士族果然是狗大户啊! 不过,交了钱以后,一场风波也消弭于无形,好像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儿。 虽然江南士族再次被杨帆坑了一把,可谁叫他们这边先算计人家的呢? 若当真较真下去,可能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江南士族这边只要想想杨帆给他们扣上“谋逆”的罪名,心里就直打颤。 那是杀头的大罪啊,谁不怕。 特别是王羽,如今已经成为了江南士族眼中的瘟神。 大家都害怕与这家伙搅和在一起,生怕以后还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于是乎,所有江南士族都或明或暗的排挤江南王氏。 可以预见,江南王氏的没落已成定局。 经此一事,几乎所有江南士族都见识到了杨帆的手段,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 却也让杨帆在江南的大改革提供了良好的契机。 接下来,杨帆有人有钱有粮……江南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 海运衙门,码头,学校…… 一座座整齐的房子,一条条四通八达的水泥路,把整个江南都串联了起来。 江南百姓人人有事儿做,荷包逐渐鼓了起来,不再为钱财发愁,生活自然越来越有盼头。 对杨帆这个大都督那是绝对的支持。 毕竟,历数江南几百年,百姓还从来没有过上这么富裕的生活。 生活有了盼头,百姓自然更是干劲十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媚娘几人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离预产期也越来越近,杨帆忙里偷闲,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 好像江南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除了一些必须要经过他签字的手续,其他的一切都推给了权万纪这些官员。 虽然杨帆肯放权,让下属能够有很大的自主权,但却也让裴行俭、狄仁杰等人高兴的同时又感觉压力巨大。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是他们现在的生活写照。 距收刮江南士族才过去一个多月,狄仁杰这个小胖子就明显瘦了一大圈,裴行俭等人也明显消瘦了许多。 不过,看这帮家伙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显然也乐在其中。 这不禁让杨帆感叹,难怪穿越到古代,人人都想收几个人才呢! 有这些人才,可省了自己不少的心思。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五章冲突 黄万喜正大吃大喝之时,恰巧的是,萧然此时也在酒楼内。 此次他来到酒楼,当然不仅仅是前来喝酒这么简单。 对于这个日进斗金的迎客楼,他们萧家说不眼馋那是骗人的。 可在没有打听到这家酒楼的幕后之人时,萧然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看着场内颐指气使,十分嚣张的黄万喜,萧然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正愁没有办法探查这家酒楼的虚实,这家伙就来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这几天,萧然他就仔细研究过华亭县的商业环境。 想要凭借身份欺压他人,面临的只会是大都府无情的打压。 江南士族萧家的身份在华亭县并不好使。 虽然他们萧家在江南根深蒂固,但也不敢轻易破坏这里的规矩。 虽然萧然认为以萧家的实力,在城内横着走也是无妨。 但萧家里面的族老却害怕在华亭县碰得头破血流,所以一直交代萧然行事必须谨小慎微。 半斤二锅头下肚,黄万喜也是喝得有些高了。 由于点的菜太多,又见一旁仆从垂涎欲滴的模样,只好邀请仆从在另一桌吃剩下的菜。 毕竟这些仆从都是他的打手,保护他的安全,自然也要给他们一些甜头, 对于色香味俱全的酒菜,这些仆从也是眼馋不已。 平常只是听到别人吹牛讲迎客楼的酒菜的味道如何如何好。 如今有机会品尝,几名仆从自然欣喜若狂。 虽然只是黄万喜尝过后剩下的,但也是美味佳肴啊! 几名仆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的桌子,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在酒意的刺激下,黄万喜显得格外的豪爽。 甚至直接让这几名仆人随便喝。 仆从平日作为黄万喜的打手,自然是身强力壮之辈。 平时也是能吃能喝之人,六个仆从整整喝掉了五斤酒,满满的一大桌菜也被一扫而光。 等到算账的时候,黄万喜直接惊呆了! 因为他点的这些酒菜,竟然五千一百贯钱。 酒楼的掌柜见黄万喜的神色有些不愉,急忙解释道:“客官,二锅头一共是六斤,每斤200贯钱,是1200贯钱,另外,您要的菜皆是酒楼内的招牌菜,价值将近四千贯,一共是五千一百贯钱,鉴于客官第一次来,本店给你个优惠,把零头抹掉,只要付五千贯钱便可。” 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掌柜还会顾忌对方华丽的穿着。 但这是华亭县,大都督府所在地,谁人敢捣乱? 再说,各路商贾愿意在华亭县做生意,就是看中了华亭县对于商人的保护。 可以说,只要是客人无理取闹,维护治安的士兵马上会给予保护。 更何况,掌柜很清楚这座酒楼本来就是大都督府的产业,所以掌柜根本不怕对方吃霸王餐。 可黄万喜不知道这些。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更何况跟随黄万喜前来的狗腿子平日总觉得高高在上。 如今面对掌柜讨要巨额的酒菜钱,以为对方是故意漫天要价,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大有一言不合就弄死掌柜的架势。 见状,萧然觉得时机成熟,走过来看着黄万喜,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问道:“咦,这不是黄兄吗?这是怎么了,难道被故意刁难?” 等到掌柜苦着脸把事情前因后果再说一遍,萧然才恍如大悟般说道:“莫非黄兄把赃款上缴以后,连这些酒菜钱都付不起了么,萧某虽然不富裕,吃一顿酒菜的钱还是有的,若是黄兄不弃,萧某愿意代为垫付,黄兄以为如何?” 听到萧然阴阳怪气的话,黄万喜的脸色当即拉了下来。 本想告诉掌柜他的身份,酒菜钱以后再付。 但萧然居然拿上缴的赃款说事儿。 一旦摆明身份的话,岂不是让别人都知道他们黄家曾与无恶不作的海匪勾结? “哼,让萧兄失望了,这点钱,黄某还是付得起的,只是今日出门有些急,没有带那么多钱罢了,你的好意心领了。”黄万喜冷哼道。 “哎呀,倒是萧某自作多情了,不过,也许是黄兄久不出门,不知道酒楼的规矩,这里的酒楼可从不赊账,掌柜的,我说的没错吧?” 萧然那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目光投向掌柜,调侃着说道。 还未等掌柜的说话,黄万喜便气冲冲的说道:“萧然,你休要过分,莫非真以为我黄万喜怕伱不成?” 争吵的功夫,四周围了不少酒楼的食客。 凡是能够来到这里消费的,也算是华亭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自从酒楼开业以来,平常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如今见到黄万喜没钱付账,众人还是比较好奇的,不由议论纷纷。 “某乃黄家的人,只因出门匆忙,带的钱不足,稍后某会命仆人将钱送来……”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黄万喜只好把语气放软。 不过,他的语气中饱含自信。 在他看来,只要将身份亮出来,酒楼掌柜定然会应允。 江南黄家的分量想必还是有的,谁敢不给他一点面子。 不过,显然黄万喜高估了自己的分量,酒楼掌柜赔笑道:“哎呦,原来是黄公子呀,恕老朽眼拙,可是,迎客楼从不赊账,如果黄公子不方便,可以让下人前去取来,咱这里有上好的龙井茶,黄公子可以在这里先尝尝,您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黄万喜有些难以接受。 迎客楼虽然看起来很高大上,但毕竟只是一家酒楼罢了。 作为士族子弟,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什么时候酒楼也敢不给他面子了? 堂堂黄家嫡系子弟到这里来吃饭,已经是很给酒楼面子了。 再说,自己也没有说不付账,只是事后让人送来。 看着周围吃瓜群众指指点点,黄万喜怒了,大喊道:“一个小小的掌柜居然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们酒楼主人出来说话。” 酒楼掌柜毫不畏惧,不卑不亢的说道:“黄公子,对不住了,我家主人半旬才来酒楼一次,所以老朽没办法把主人请来,但酒楼的规矩就是规矩,请黄公子不要为难老朽。” 听到这话,黄万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没想到这掌柜的一点也不给面子。 而他身后的仆从闻言,纷纷围了上来。 本来一顿酒菜就要五千多贯钱,比金子还贵,已经让他们觉得很憋屈了。 如今公子亮明身份,酒楼掌柜却仍旧不给面子。 刚刚黄万喜请他们喝酒吃肉,让这些仆人觉得备受尊重,自然想在黄万喜面前表现一番。 借着酒意,一名仆从伸手拽住掌柜的衣领,用力一提。 酒楼掌柜的双脚顿时离地,面色憋的通红,显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仆人此时有些得意地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总可以了吧?” 见此,黄万喜并没有阻拦。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家酒楼掌柜罢了,贱民一个。 即使仆人把掌柜杀了,最多就是赔钱了事,难道还能让自己偿命不成? 见掌柜的受到了刁难,一名酒楼的小厮快步向酒楼外跑去。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酒楼的小厮还是很有经验的。 只要找到城内的巡逻的兵卒,自然有人会为酒楼作主。 见此,萧然只是冷眼相看,并没有出言提醒。 他倒要看看酒楼幕后之人是何种身份。 甚至,萧然还故意拱火道:“哎呀,黄兄,看来你的面子不怎么好使啊。” 黄万喜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咬牙切齿道:“给老子把这老家伙的手脚打断,看他还敢不敢阻拦老子。” “诺!”黄万喜的仆人一脸兴奋,根本没有一丝负罪感,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 可还没等这个仆人有所动作,一队兵卒在酒楼小厮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大人,就是这几人在酒楼内吃了酒菜付不起钱,如今掌柜的还在他们手上,您要为我们做主呀!”小厮指着黄万喜一行人说道。 带队的队长轻轻推开小厮,走上前来,抱拳道:“这位公子,在下乃是华亭县城巡防小队长陆阳,请把掌柜的先放下,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听到对方只是一名小队长,那名仆人根本就不以为然,反而当着巡防兵的面敲断了掌柜的一条腿。 惨叫声反而让这名仆人兴奋起来,根本不把陆阳这些人放在眼里。 一名小小的队长在咱黄公子面前算个屁呀! 以前的华亭县令在咱家公子面前还不是如同鹌鹑一般? 虽然现在换了新的县令,以前嚣张惯了的仆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陆阳身后的士兵见状,纷纷拔出腰间的兵刃,对准了黄万喜几人。 只见陆阳大手一挥,怒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尔等竟然敢公然行凶,不管你们是何人,如果不束手就擒,休怪我们刀剑无眼。” 作为巡防军的一员,陆阳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虽然在百姓眼中,他们这些士兵是和善的,不代表他们没有脾气。 对于遵纪守法的百姓,他们会遵守八项纪律,对于恶人,他们从来不会手软。 陆阳身后的士卒闻言,顿时围了上去。 事情虽然越闹越大,黄万喜却不为所动,反而不屑地冷哼道:“哼,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公子不久前才跟大都督和魏王殿下一同饮酒作乐,若是让他们知道你们这般刁难于某,你们可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可让黄万喜失望的是,他并没有从士兵的眼中看到一丝的慌乱。 仿佛他这一招狐假虎威在这些士兵的眼中根本起不到效果。 而仆人听到黄万喜的话,脸上却得意的不行。 在他们看来,自家公子能跟魏王殿下和大都督一同饮酒,那可是天上人物才有的机会。 自家公子有这样的后台,还怕区区巡防兵。 想到这儿,抓住酒楼掌柜的仆人更显嚣张,把酒楼掌柜一把扔在地上,带着几个同伙冲了上去。 平时嚣张惯了,他们岂能忍得住。 见士兵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家公子,挥动手中的刀直接杀上前去。 这几人虽然是仆人的身份,但暗地里却是保护黄万喜的护卫。 这几名仆人的武艺一点也不弱,在出其不意之下,一招直接将一名士兵直接砍伤。 见状,陆阳拔刀大吼道:“兄弟们,抓住这些人,死活不论!” 冲突让酒楼顿时慌乱了起来。 同时也惊动了在边上观察的萧然。 这些巡防兵与黄万喜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在黄万喜用杨帆和魏王的身份像这些人施压的时候,这些兵卒毫不退缩。 在他看来,并不是说这些兵卒已经到了不畏强权的地步,而是说明酒楼主人的身份够硬。 这也让萧然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冲动打这座酒楼的主意。 作为萧家的后起之秀,萧然如今已是展露头角。 虽然远远还达不到接任萧家家主的地步,但现在手中握着不小的权利,这已让他很满意了。 萧家子弟这么多,许多萧家族人或许一辈子都达不到他这样的高度。 况且,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只要努力为家族谋利,以后很有可能更进一步,能够成为萧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很有可能。 不过,却也让萧然有些唏嘘。 一旦这座酒楼后台很硬,即使是萧家也不敢轻易打主意。 看来以后得另寻他法,甚至趁机拉拢感情才行。 萧然思绪间,冲突已经白热化。 黄万喜带来的这些仆人,皆有一副好身手。 一番交手之后,十几名巡防士卒人人带伤。 反观黄万喜的几名仆人仅仅有一人受了点轻伤。 旗开得胜,更让黄万喜得意。 指挥着仆人将躺在地上的两名巡防兵当场格杀。 这血腥的场面,顿时让酒楼混乱起来。 自从杨帆执掌华亭县以来,除了扫平城内世家之时出现过流血事件。 在那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发生过人命案了。 没想到黄万喜竟然如此大胆,居然敢指使仆人杀死巡防兵。 一些人见事不妙,慌乱的选择了离开。 当然,留下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其中就有萧然。 他很想知道,黄万喜如此嚣张,到底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如果杨帆只是轻描淡写的处理,那萧然也就知道以后该如何行事了! 也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也许是动静闹得太大,很快便惊动了主管城内防务的翟长孙。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六章推动法规改革 当翟长孙带着一群人赶到,扫视了一下酒楼内的情景。 一眼就看到了正与巡防兵对战的黄万喜等人。 尤其是看到两名躺在血泊之中的巡防兵,翟长孙心头怒火冲天。 自从主持华亭县城内防务以来,可从来没有士兵死亡的情况。 他可是很清楚,杨帆对军中的士卒的在乎程度。 如今居然有人在青天白日之下公然持刀与巡防兵交战,简直是罪不可恕。 翟长孙走上前去,身上散发若有若无的威严,大喝一声:“都给本将住手!” 这一声大吼,让黄万喜几人不由一惊,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翟长孙一行。 翟长孙却懒得理会这几个跳梁小丑,皱着眉头看了受伤的巡防兵一眼,沉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看到翟长孙,这些巡防兵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翟将军,这些人在酒楼内吃饭不给钱,还主动攻击咱们,有两名兄弟已经死在了他们刀下……” 陆阳上前,简明扼要将事情的前后陈述了一遍。 听完,翟长孙的了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拔出腰间的横刀,大喝道:“青天白日,无顾杀害巡防士兵,罪不可赦,本将不管你们是谁,乖乖束手就行,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黄万喜鄙夷地道:“哼,一个小小的城卫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谋逆,真把自己当大都督不成?” 对于翟长孙的话,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目光中满是不屑。 见黄万喜冥顽不灵,翟长孙也没有太多废话,对着身旁的几名亲兵挥手道:“随本将将他们全部拿下,若有反抗者,死活不论。” 翟长孙不愧是担任过玄甲军统领之人。 一出手就把黄万喜的几名仆人打的毫无抵抗之力。 片刻功夫,连同黄万喜一起,全部被打倒在地。 “将这些人全部绑起来,暂且关押于大牢,同时,把酒楼的掌柜一起带上……” 收拾完这些人,翟长孙不忘叮嘱道。 萧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是在思量着。 同样的事情若是以前该怎么处置? 若是以前的华亭县,可能黄万喜刚进去就马上被放出来了吧。 不知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处罚结果。 杨帆会不会碍于黄万喜的身份放过他一次? 不过,从看热闹的百姓目光中,萧然感受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因为这些人看向黄万喜的眼神满是怜悯,似乎黄万喜的命运早已注定。 这种情况萧然有些想不通,难道杨帆真的能为两个小小的巡防兵而得罪黄家? 带着满腔疑问,萧然轻轻拉了拉旁边的一名食客,问道:“兄台,你们觉得酒楼闹事的这家伙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会不会罚点款就放了,毕竟对方身份高贵。” 闻言,周围的人都笑了。 只听那名食客说道: “这位公子,你定然不是华亭县内的人吧,所以不了解这里的规矩。” “在城内,但凡是欺压百姓者,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即使是官员犯错,百姓也可以向县衙甚至是大都督府直接举报。” “上次有一名地痞流氓吃霸王餐,也是打伤了店家,伱猜最后怎么着?” 萧然倒是很配合,想了想说道:“是不是罚点款就把他放出来了?” 那名食客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手指,说道:“钱那是必须赔的,不过,那名地痞流氓不仅被打了50大板,还被强制服徭役三年。” “判这么重?”萧然皱着眉头。 旁边的人却不以为然,反而傲然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大都督说了,对付这种扰乱百姓安定生活的人,就不该心慈手软,如此一来,才不敢有敢在城内闹事。” “方才那名公子让仆人击杀了两名巡防兵,恐怕要以命偿命。” 萧然显然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刚刚那人可是认识魏王殿下的,难道县衙不会网开一面?” 话虽这么问,但看到众人白痴的眼神以后,萧然只得赶紧跑路。 …… 且说翟长孙将黄万喜一行人抓住以后,直接将几人关押在县衙大牢。 而翟长孙只好前往大都督府将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全部告知了杨帆。 毕竟,以黄家与魏王李泰的关系,翟长孙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杨帆定夺。 本来心情不错的杨帆听到两名士卒因为一场纠纷身死的时候。 翟长孙明显能感觉到杨帆情绪上的波动。 此时杨帆脸色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道:“黄万喜竟敢带人在城内公然行凶?” “是的!”顿了顿,翟长孙又提醒道:“大都督,黄万喜被抓以后,一直叫嚣要见魏王殿下,您看……。” 一方面,翟长孙希望能够把行凶者绳之以法。 另一方面,他也要设身处地的为杨帆着想。 杨帆来到江南不久,如今才刚刚站稳脚跟。 若是动了黄万喜,导致黄家的反扑,绝对是不明智的。 更何况,黄家身后还有魏王李泰这个皇子…… 如果魏王李泰因为这事故意刁难,杨帆以后的工作可不好开展。 杨帆也当然知道翟长孙的意思,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本都督已经知晓,你命人好生看押黄万喜等人,没有本都督的命令,谁也不允许探视,另外,让人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写出来,同时签字画押,越详细越好。” …… 第二天,大都督府有些热闹,军中的将领,各级的官员都被召集到府内。 杨帆神色严肃的端坐在上首的位置。 见众人都已到齐,杨帆这才朗声说道:“昨日迎客楼内发生了一件令本都督很气愤的事儿,没想到在华亭县内,居然还有人如此漠视王法。” “来自江南黄家的黄万喜因为所带之钱不够酒菜之需,竟然在酒楼之内肆意妄为,甚至指使护卫公然对抗巡防兵,导致两名巡防兵无辜惨死。” “自从本都督执掌华亭县以来,城内从未发生过如此霸凌之事。”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某些人总是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从而漠视百姓生命,这是本都督绝对不能容忍的。” “为了防止此类事件不再发生,诸位必须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针来打击那些纨绔子弟的嚣张气焰,否则以后华亭县的百姓还要遭受更多的欺压和杀戮。” “翟将军,你将昨日的事情仔细的给大家说上一遍。” 说着,杨帆将目光投向了翟长孙。 听完翟长孙的讲述,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军中将领更是显得义愤填膺,巡防兵虽然不是正规的军卒,但也是兵源的重要组织部分。 没想到两名士兵没死在战场之上,却倒在了纨绔子弟手中。 于是乎,武将一边倒的要求严惩凶手,甚至提议清扫江南士族子弟中的一些害群之马。 相比于武将,文官的表现却没有这么激进。 更多的倾向于制定严苛的律法来保护百姓的安全,同时严惩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手,以达到震慑恶人的目的。 若因为黄万喜事件,直接挑起与所有江南士族之间的对立,显然是不明智的。 权万纪则是将目光投向了杨帆,睿智如他自然是看出杨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将众人召集在一起,不过是想给大家通一下气罢了。 至于说黄万喜等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在这些人杀死巡防兵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 “行俭,你是华亭县县令,此事发生在你治下,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等到众人讨论的差不多,杨帆看着裴行俭问道。 裴行俭沉默片刻,说道:“大都督,虽然黄万喜乃江南士族中人,但也不能因为其身份而法外开恩,根据大唐律法,杀人偿命,按律法判处便可。” “但此次不宜扩大化,若因为个性事件牵扯到其他江南士族,这是不理智的。” “当前江南表面虽然安稳,但内部矛盾重重,不宜轻言与所有的江南士族交恶。” 杨帆微微点头,将目光投向了权万纪。 出乎预料的是,权万纪起身拱手道:“一切凭大都督定夺。” 虽然权万纪是长史,掌控政事,但他的权力一切来源于杨帆。 若是他说出了不同的见解之后,定然会弄巧成拙。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权万纪当然知道少说多做的道理。 权万纪属于官场老油条,喜欢耍滑头,但年轻的狄仁杰却没那么多心思。 见没有人提意见,狄仁杰直接起身道:“大都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属下认为,大唐律只是一个统筹的律法,对于各地可能有些不适用。” “因此,我建议根据江南或者华亭县的实际情况,在大唐律的框架下制定相应的律法来进行管理。” 听到狄仁杰的话,杨帆不由眼前一亮。 这个小胖子果然不愧有宰辅之才,居然通过这事发现了律法上的漏洞。 制定地方法规,其实和后世在宪法的框架下实行自治法规有异曲同工之效。 人才果然是人才呀! 之所以把大家召集过来,杨帆也是想通过此次事件推动法律法规的改革。 因为随着建设的推进,很多陈旧的法规就有些不符合时宜了。 狄仁杰的这番话瞬间也得到了很多同仁的赞同。 在众人议事时一直表现比较沉默的苏定方也出言道:“属下赞同狄大人之言,可是制定适应地方的法规需要一定的时间,如今黄万喜纵容手下杀死巡防兵,若不严加惩处,如何令百姓信服,所以,本将认为,应该对黄万喜等人处以极刑,以敬效尤!” 武将那边也纷纷赞同苏定方的观点。 不过,最后大家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杨帆。 见状,杨帆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观点,轻咳了一声说道:“诸位说的都很有道理,正如定方所言,若不严惩凶手,如何收服民心?” “当然,咱们两手都要抓,除了严惩凶手,还必须抓紧制定出适合江南发展需求的法律法规。” “只有完善了法律,在以后的执法过程中才有法可依,才能够震慑自持身份在城内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严惩凶手,那么咱们就将凶手绳之以法,来人啊,将凶手带上来。” …… 等到黄万喜几人被押上来,不同于昨日的嚣张,此时的黄万喜显得有些狼狈。 脸上的淤青一片,说明他在大牢之中遭受了不少罪。 而昨天出手的几名仆人,更加的凄惨,需要两名士卒架着才能勉强行走。 看到杨帆,黄万喜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在他看来,杨帆是个死要钱的主儿,只要给钱,很快便能出去。 因此,一进到大厅,黄万喜就嚷嚷道:“大都督,我是黄万喜啊,不就是弄死了两个巡防兵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把我放了,多少钱你说,我马上叫人送来。” “另外,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看我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这里的官员也太粗鲁了!” 此话一出,文官尚且能忍,军中的武将却是忍不住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真以为两名巡防兵的命连猪狗都不如吗? 这家伙居然想出钱了事,简直是荒唐。 翟长孙上前一步,怒视着黄万喜,沉声喝道:“堂堂江南士族子弟,竟然因为酒菜钱不足而杀人,传出去莫不怕天下人耻笑?呵呵,你真以为钱是万能的吗?想用钱了事,你也太天真了。” 听到这话,黄万喜面无惧色:“是你们巡防兵粗鲁行事在先,更何况,我吃饭并不是不给钱,只是想事后再给,再说,酒菜价格如此昂贵,欺负我是傻子么?” 裴行俭却懒得再废话,声音略显低沉的说道:“黄万喜,某乃华亭县县令,按照大唐律,尔等在酒楼内行凶,罪大恶极,当斩首以明国法,尔等可还有辩解。” 闻言,黄万喜面色大变,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方才的强硬只不过是强撑的罢了。 他本以为只要出钱,就能够安然无恙,最多被杨帆再多坑一点罢了! 杨帆是什么人啊! 那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怎么今日画风突然变了? 可黄万喜也不想想,上次参与的江南士族太多了,有法不责众的意味。 现在却完全不同,只是他黄万喜犯事,还达不到让杨帆忌惮的地步。 更主要的是,杨帆也想通过这个事件推动治下的律法改革。 原来杨帆只想着发展江南的经济,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他现在才发现,若没有完备的法律法规,会出现很多的矛盾,这是改革必须要经历的困境。 因此,杨帆决定早一点解决,否则矛盾激化,可能会毁掉江南的大好局面。 见黄万喜瘫软在地,众人无不鄙夷。 这家伙分明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若是黄万喜坦然面对死亡,纵然是死了也会赢得别人的尊重。 可现在…… 呵呵。 黄万喜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但众人却没有说什么,只要静静的等待杨帆这个大都督最终裁定便可。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七章收民心 当然,杨帆不会让黄万喜这么轻易就死掉,等要压榨出他的最后一丝价值。 想到这儿,杨帆冷冷的看了黄万喜一眼,沉声说道:“黄万喜,你想花钱了事?你能出多少钱?” 闻言,黄万喜以为还有转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顾形象的跪倒在地,大叫道:“大都督,只要你法外开恩,在下回去以后,定然会送来两万贯的安家费给死去的巡防兵家属。” “另外,我黄万喜愿捐献5万贯钱财为华亭县的建设做贡献,你看可好?” 杨帆摸了摸下巴:“呵呵,两万贯买两条人命,还真值呀,大都督府给阵亡士兵的抚恤金都没有这么多呢!啧啧啧,一出手就是五万贯的捐赠,你黄家还真有钱!” 自言自语中,好像真的心动了一般。 随之顿了顿又说道:“那酒楼内的酒菜钱呢,你不仅损坏了酒楼的东西,还把酒楼掌柜的腿给打折了,客人也吓走了,这笔帐该怎么算?” “我赔,我再出3万贯如何?” “什么时候给?” “稍后就给!” 杨帆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本都督凭什么相信你?” “大都督想怎么办?”黄万喜赶紧问道。 “你写个欠条吧,本都督让手下去取。” “行!” 很快,黄万喜便爽快的写下了一张10万贯的欠条。 杨帆让人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后,挥手让席君买带人前去讨要。 看到杨帆的这般操作,在场的官员有些搞不懂了。 这与杨帆刚刚的态度完全不同呀? 难道大都督真是见钱眼开之人? 还是大都督忌惮黄家的势力? 众人的头脑有些发懵,但按照自家大都督以往的行事风格,可不是这种见钱眼开、胆小怕事之人。 翟长孙正想上前询问,却被苏定方偷偷拉住了。 在苏定方看来,杨帆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这是对杨帆盲目的自信。 在场的官员大多也是与苏定方一样的想法。 反应过来,翟长孙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有些羞愧。 幸好没有出言质疑,否则丢脸丢大发了。 转念一想,更觉得自家大都督另有打算。 毕竟,杨帆“爱兵如子”可不是吹出来的。 他绝对不会为了那三瓜两枣而眼睁睁看着两个士卒失去生命而无动于衷。 见到没有官员出言反对,杨帆也让人前去要钱,黄万喜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甚至心头美的不行! 在他看来,杨帆既然收钱了,很快就会把他放掉。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越想越兴奋,黄万喜的心头大定,有些趾高气昂的说道:“大都督,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什么时候把我们放了?” 说完,还大大咧咧找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 看着黄万喜天真的样子,杨帆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这家伙居然还想着全身而退,想的也太美了。 真以为自己为了钱而不顾属下的性命? 看到杨帆脸上满是讥讽,黄万喜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还没等他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却见杨帆大手一挥,大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人间至理,尔等无法无天,无端向巡防卫出手,且将两名士卒杀死,此乃天怒人怨之举,根据大唐律,应斩首示众,本都督决定,明日午时,在城西郊外当场斩首示众。” 听到这番话,本来坐在椅子的黄万喜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软在地,黄金液流了一地。 几名仆人也吓出了黄白之物,整个大厅升起一股异味。 但黄万喜还是不死心。 在他看来,自己不是赔钱了吗? 怎么还要被砍头? 于是哭哭啼啼的问道:“大都督,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不是说赔钱就放人吗。” 杨帆脸色一沉,大喝道:“本都督什么时候说赔钱就要,把你放了,莫说你们杀人了,就算只是吃饭赖帐,那也是扰乱市场秩序,需要受到惩罚。” “呵呵,难道你以为自己是士族子弟就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在本都督治下,但凡是违法乱纪者,一视同仁,没有身份贵贱之分。” 刚刚之所以开口要钱,其实相当另一个时空死刑犯执行枪决,让家属出子弹费一样,这是杀人诛心。 是要警告那些违法者,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再说了,赔偿的那些钱,也是黄万喜应该出的。 自始至终,杨帆可从来没有答应要放了黄万喜。 听到杨帆的裁定,场内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恐怕这才是今日杨帆将众人召集起来的用意。 这可不仅仅是商议如何处置黄万喜,同时也是告诫所有人,但凡是以权欺人,皆会受到律法惩处。 处罚公告一出,满城百姓议论纷纷。 黄万喜在酒楼内的威风,此时全部化成了悲剧。 城西郊外,聚集的百姓恐怕有上万之众。 前日迎客楼内发生的事情在城内传的很快。 只是百姓没想到官府的处置这么迅速。 第二天便在城内张贴了告示,第三天就将在城内作乱的人绳之以法。 当然,城内的百姓更多的是对黄万喜这位世家子弟身份的议论。 虽然百姓都相信杨帆会惩罚行凶者,但真没想到会直接把黄万喜这个世家子弟砍了。 当然,城内的百姓并未觉得杨帆的处置很残暴,反而举双手赞成。 百姓属于最底层的人物,他们当然希望生活的地方是公平、安定的。 因此,当黄万喜一行被斩杀之后,不知是谁带头,百姓呼声震天。 这一刻,杨帆这个大都督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更加高大了。 如果说以前杨帆让百姓吃饱穿暖,让大家感恩戴德。 那么现在安全的保障让百姓心头生出了对华亭县的归属感。 当处罚结果以后,萧然心头一直难以平静。 杨帆竟然真的因为两名底层的士兵而处置了黄万喜,而且是全杀了。 要知道,这很有可能会激起江南士族的激烈反抗。 真不知道杨帆这位大都督需要何等的魄力才能做到。 若放在其他地方,断然不会如此鲁莽,偏偏杨帆选择了这样做。 而且是大张旗鼓的做,甚至告知全城。 百姓的欢呼,似乎让萧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由脸色微变,蓦然想到了萧瑀回长安交代的话。 “少惹杨帆,否则后悔莫及!” “杨帆曾说,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如果萧家能够傍上这样的人,以后定能更上一层楼。” …… 以前萧然对这些话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突然有些理解。 此时萧然有些颓败。 原本仗着萧家的底蕴,萧然根本不把杨帆放在眼里。 认为杨帆这个大都督不过是凭运气、靠女人才上位的。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眼拙了。 杨帆如此获取民心的做派,简直就是断了世家的根啊! 若没有这些底层百姓的支持,再雄厚的世家也是无根浮萍。 一股危机感不由从心里升起。 萧然顾不得这么多,再也没有留在华亭县的心思,他得把这个消息和想法告知家族里的族老。 如果再用以前高高在上,亦或者冷眼旁观的态度去对待杨帆,那么距萧家的败落也就不远了。 …… 黄万喜等人被砍头示众,也让一众世家子弟惶惶不安终日,甚至很多喜欢惹事的世家子弟直接被禁足。 对于各方的反应,杨帆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最主要的是多抽时间陪同自己的女人。 毕竟,孕妇是容易产生焦虑症的。 更何况,如今华亭县的建设已经逐渐步入了正轨。 只要按部就班,一定能够打造成为一座堪比长安的新兴城市。 虽然华亭县可能比长安差了些底蕴,但绝对后劲十足。 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各种资源优势,华亭县的发展前景都远远大于长安。 等到以后以华亭县为中心,连接江宁(后世的南京)、扬州…… 那么,一个新兴的长江三角经济带雏形就已经形成。 按照杨帆的设想,江南地区依靠商业、工业崛起。 依靠商人带动经济繁荣,并非华夏千古传承的农耕。 正当杨帆在府邸花园陪同自己女人游玩的时候,席君买走了进来。 “公爷,权长史求见。” 杨帆让几名侍女带几女先行游玩,这才开口说道:“把他带到书房来。” 很快,权万纪便在席君买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虽然权万纪是长史,但杨帆的书房他还是第一次来。 毕竟,平时杨帆办公的时候都在大都督府办公区。 行礼之后,权万纪抬头看到房间内一排排书籍,也是微微出神。 他真没想到杨帆的书房里居然收藏了这么多的书。 不过,一想到杨帆的才华以及在士林之中的名声,有这么多书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权万纪很想看看杨帆书房内到底是什么书籍,但却不好开口,一时间楞了神。 见到权万纪一进来,眼睛就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书架,杨帆不由笑了笑。 古代文人爱书,这种心如猫抓在心里绝对不是后世的学者专家教授能够理解的。 对于自己的藏书,杨帆还是很有自信的。 自从发明了印刷术,杨帆几乎把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都拓印了一遍,还有很多还没有摆上来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探讨藏书的时候,于是杨帆笑着说道:“权长史,这里的藏书以后你可以随时过来借阅,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你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杨帆很满意权长权见到这些书之后的反应。 因为这种人很纯粹,也更能让杨帆放心使用。 感觉到杨帆的语气中的调侃,权万纪苦笑着道:“看到大都督这么多的书,属下倒是想前来借阅,可惜我没有分身术呀。” “前些时候大都督让属下根据大唐律制定符合江南民风民俗的法律法规,即使有大都督的建议和初稿,但现在也都没有完善呢!” “更主要的是,属下考察了华亭县所有的官员,根本没有合适的官员能够胜任和执行这项工作,属下难呀,所以前来向大都督求助,请您帮忙解决。” 听到权万纪居然向自己讨要人才,杨帆一阵头大。 虽然决定要完善江南的地方法律法规,杨帆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够胜任。 狄仁杰虽然脑筋转的很快,但却不适合这项工作,毕竟年纪小,镇不住场子。 况且,法律的制定和实施需要一个严谨且不怕得罪人的人才才能够胜任。 如今大唐没有完善的培训机制,这样的人才太少了。 想到这儿,杨帆双手一摊,无奈道:“本都督也一直在华亭县这一亩三分地,想要找这样的人才,某也没办法呀,要不,你们克服克服困难……” 看到杨帆又想当甩手掌柜,权万纪急了。 若是其他的人才,倒也可以提拔一些人将就用。 可权万纪很清楚杨帆对于江南法规的重视程度,只能再次说道:“我们倒是想克服,法律法规能否得到彻底落实是件严肃的事,属下总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吧?” “若真如此,这是对江南的不负责,是对江南百姓的不负责,更愧对大都督的信任,要不……大都督请奏陛下,向朝廷讨要一些人才?” 听到权万纪的建议,杨帆陷入了两难。 如果向李二陛下要人,绝对是能够要到的,但谁知道能不能够接受自己的思想? 一旦李二派来一个老古董,思想固化,反而会阻碍自己在江南的规划。 一时间,杨帆沉默了。 最后,杨帆还是决定再等等,如果真没有合适的人才,再请奏。 “咳咳,权长史啊,此事不急,你们先把法律法规完善了再说,至于人才,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咱们的招贤馆不是还是开着的吗?你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 听到这话,权万纪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劝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江南地区的平稳发展,要不大都督抽个时间去招贤馆看看,亦或者从官员中选拔也行,哎呀,属下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权万纪匆忙告退。 对于杨帆的信任,权万纪很是感动。 但这个职位实在太重要了,权万纪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今天之所以前来,也是想把选择权交给杨帆。 看着逃也似的权万纪,杨帆不由笑骂道:“真是老滑头!” 杨帆当然理解权万纪这是在避闲。 负责地方法规的实施,完善和执行…… 这个职位的官员相当于后世公安、法院的一把手领导,权万纪很清楚这个职位的重要性,所以才特意让杨帆自己选人。 要知道,华亭县人才即使再稀缺,还是能够找人上去顶一顶的。 不过,谁是最合适人选还真让杨帆有些头疼。 如今华亭县属于大发展时期,各项法律法规要随着建设推进而有所改变。 那么,这个人既要有能力,又要能跟上自己的思维。 真是难啊! 杨帆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从长安多坑一些人才过来了。 思考了半天,杨帆也没有个头绪,只能暂且放下。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八章游乐 正准备去花园陪自己的女人,却没想到长乐、武媚娘几女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便开口道: “夫君,正事谈完了么?” “已经谈完了,正想去花园找几位娘子呢,你们怎么来了,小心一点!”杨帆淡淡一笑。 说着,赶紧扶着怀孕的几女坐下。 看到杨帆如此关心,武媚娘甜蜜一笑,说道:“刚刚下人来报,杨妃娘娘今日想过来串门,所以跟夫君说一声?” “呃!杨妃娘娘省亲回来了?”杨帆不由一楞,问道。 长乐公主娇嗔的白了杨帆一眼,没好气地道:“夫君贵人多忘事,姨娘早就到江宁郡了,只是某人一点也不关心,也不知道杨妃娘娘会不会伤心,哼,只是苦了我那远在长安的母后……” 听到长乐公主阴阳怪气的话,杨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自从长乐公主无意间知道了杨妃、长孙无垢与杨帆不清不楚的关系,长乐公主总是不时埋怨杨帆几句。 不过,经过众女的劝诫,又在宫里见惯了各种奇葩的事件,长乐公主倒渐渐接受了现实。 毕竟,母女共事一夫的情况在古代也不少见。 再说,李二陛下就做出杀兄霸嫂,甚至留宿李渊后宫的荒唐事儿,长乐也算见怪不怪了! 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父皇留恋于年轻的秀女,与长孙无垢早已经没有夫妻之实。 自从嫁给长孙冲以后,长乐公主算是体会到了独守空房的寂寞。 因此,长乐公主倒是很能体会自己母后与杨帆的关系。 听到这番话,杨帆尴尬的笑了笑。 还真别说,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差点都忘了杨妃此次来江南,省亲是假,真正的目的是陪自己。 现在想起来,自己真像一个拔d无情的负心汉。 想到这儿,杨帆决定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陪自己的女人。 “今日天气不错,既然杨妃娘娘过来,要不咱们一起去城外旅游吧,这样几位娘子也可以散散心,咱们也可以好好聚聚,你们说呢?” 这个提议当即得到了众女的认可,其中高阳公主和纳兰敏月更是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纵使已经嫁为人妇,但高阳公主的性格依旧像没长大的孩子。 而纳兰敏月现在也已经快七岁了,自从被接到江南以后,性格更是开朗,完全成了府中的小霸王。 这小妮子平时总是埋怨杨帆没时间陪她玩,现在有机会了,当然很是高兴。 来到江南这么久,因为杨帆怕众女有危险,也很少让她们出门,杨帆的提议,让大家高兴坏了。 能够和杨帆在一起出去游玩,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 等到杨妃到来,各种东西已经准备妥当。 为了不引人注意,杨帆一家人决定全部换成了普通的衣衫。 即使如此,众女的相貌还是让杨帆惊叹不已。 甚至众女这番打扮更加显出了天然的纯净。 即使与几女早就有了负距离的接触,可看到清纯的面孔,杨帆的心头仍旧不免一荡。 美女就是美女啊,怎么穿戴都遮掩不住那耀眼的光芒。 特别是杨妃,丰满的娇躯配上朴素的穿戴。 邻家女孩的清新和爆炸似的感官相融,真是要人老命啊! “咳咳,几位娘子还是用面纱遮脸吧,否则到了外面,恐怕会出人命。”杨帆笑道。 纳兰敏月满是疑问:“爹爹,咱们只是出去玩一会儿,怎么会出人命呢?” “你看,几位姨娘皆是倾国倾城之姿,若是到了外面,让别人看见,那还不得流鼻血啊,人一旦失血过多,当然容易出人命?咱们可不能草菅人命啊!” 听到杨帆变相的夸赞,众女心头百般甜蜜,有什么比心上人的夸赞更令人舒服的呢? 于是乎,众女叽叽喳喳回到了后院。 纳兰敏月也是跟随着武顺回去,出来时头上也是多了一张面纱。 “敏月,你为何也用面纱遮挡,难道想学你姨娘?” 杨帆抚摸着纳兰敏月的小脑袋,笑着问道。 “当然要遮了,敏月也是有倾国倾城之姿呢!” 纳兰敏月一本正经的模样,引得在场之人大笑不止。 杨帆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纳兰敏月却不干了,嘟着小嘴道:“爹爹笑什么,难道敏月不漂亮吗?” 杨帆一把将纳兰敏月抱起,直接放到了肩上:“漂亮,我们家敏月最漂亮了,大家说是吧?” 这话又引来众女一阵娇笑。 不过,纳兰敏明却点了点头,对着杨帆的脸庞亲了一口,认真的说道:“爹爹最好了,那以后敏月就只给爹爹一个人看,就像姨娘那样!” 童言无忌的话却没有人当真,唯独武顺有些眼神复杂的看了女儿一眼。 她可是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对杨帆的依赖,若是…… 武顺不敢想下去。 看着杨帆与纳兰敏月嬉闹的样子,众女脸上不由流露出慈爱的笑容。 特别是几个怀孕的女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 这一瞬间,她们甚至想要赶紧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多么幸福啊! 而还没有怀孕的高阳几女则是一脸期盼,希望能尽快怀上。 若是武媚娘几人生下小孩,她们还没有怀上,那可就要被笑话了。 几辆马车缓缓驶出城外,一家人便出发了。 当然,也少不了席君买所带领的亲卫化妆成百姓远远的跟着。 此时天气晴朗,碧水蓝天,给人一种神情气爽的感觉。 杨帆带打算带着几女去河边搞一次烧烤,顺便在河中摸摸鱼虾,也是一种游乐。 此时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农忙,因此,也有一些百姓携带一家老小在河边玩水嬉戏,给人以一种和谐幸福之感。 长乐公主不由的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杨帆,原本以为长安是繁荣之地,真正见识到了华亭县百姓的生活之后,她才真正认识到什么是幸福。 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夫君带来的。 这就是长安人人称道的棒槌,谁又知道他满腹才华呢? 能够嫁给这样的人,长乐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如果说以前李二是那些皇子皇女的偶像,那么从这一刻开始,长乐心头的偶像有了改变。 刚到河边玩耍没多久,纳兰敏月走上前来,扯着杨帆的衣服摇晃道:“爹爹,敏月有些饿了,我想吃你的烤肉!” “好,好……你等一下,爹爹安顿好你几个姨娘,这就为敏月准备吃的……”杨帆笑道。 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先让武媚娘几女休息,杨帆就开始准备他的烧烤盛宴。 品尝过烤肉滋味的纳兰敏月,双眼放光的看着炭火上杨帆手中的肉串。 小舌头不时舔一下嘴唇,喉咙吞咽口水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可爱。 杨妃和长乐几女坐在一旁,嬉笑间不时注意杨帆的动作,不由惊愕的看着这一切。 原本以为杨帆会让亲卫去做这些事情的。 毕竟,在她的眼中,杨帆是高高在上的大都督,怎么能够做这种厨子的事情。 虽然觉得很怪异,但场面却感觉是那么的温馨。 从小生活在深宫大院,嫁给李二占有以后,也一直生活在皇宫,杨妃觉得这一切很是新鲜。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生活还可以这么过,即使是简单的生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那也是幸福快乐的。 当然,不仅仅是杨妃,几个女人虽然在交谈着,但美眸中痴迷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的爱意。 “几位娘子,快要烤好了,快过来,如果想要自己动手的,自己过来烤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我这的烤串是要先给几位怀孕的娘子的……。”见手中的烤串快要成熟,杨帆挥了挥手,打招呼道。 虽然杨帆的话很有歧义,但杨妃倒是适应的很快,并没有因为杨帆笼统的称呼而不好意思。 反正,杨妃早已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了杨帆。 而高阳公主生性比较好动,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很向往的。 跑过来拿着肉串,学着杨帆的模样,不停的翻转着手中的肉串。 见状,几女拿着烤串涌跃欲动,烤肉香味逐渐弥漫在整个河岸。 “姨娘,谁的烤肉要糊了,我都闻到焦糊味了。”纳兰敏月琼鼻抽了抽,语气有些焦急。 “敏月,你看你的手中的烤串,都快要着火了!”坐在她身旁的武顺赶紧提醒道。 原来,纳兰敏月只是盯着别人手中的烤肉,自己手中的却开始冒出了黑烟。 “哎呀,娘亲,你怎么不早一点提醒敏月啊!”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纳兰敏月小脸通红。 “呵呵,敏月,赶紧撒些调料,你那可以吃了,再烤下去你就只能吃黑炭了。”杨帆在一旁也哈哈大笑道。 纳兰敏月却是悄悄来到杨帆身旁,一把抢过杨帆刚烤好的肉串,津津有味的吃着。 可能由于动作过于急迫,弄的小嘴旁一块块油渍。 感受着一家人的温馨,武媚娘想到自从父亲死过之后遭受的待遇,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媚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肚里的小家伙不安分?如果不舒服,要不咱们这就回去?” “只是烟太熏了?没事儿!”还是看着杨帆着急的样子,武媚娘摇了摇头。 “哎呦。” 陷入回忆之中的武媚娘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碰触到了滚烫的竹签,口中不由娇呼一声,手中的肉串也掉到了碳火里面。 杨帆急忙将手中的肉串放到一旁,拿起武媚娘的小手查看。 看着娇嫩的手指上有着一道清晰的红印,杨帆轻轻把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口中不停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都烫伤了。” 说完,直接把烫伤部位含到了嘴里。 感受到杨帆巾责备中的柔情和浓浓的关心,武媚娘再也忍不住,泪珠顺着娇美的脸庞滑落。 “媚娘,是不是太疼了?没事儿,伤的不严重,我含一会儿就好了!”见武媚娘落泪,杨帆心中也是有些焦急。 “夫君,没事儿。”武媚娘急忙摇头,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破坏快乐的氛围。 似乎是感受到了武媚娘情绪中的波动,杨帆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过去的不快乐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咱们一家人幸福不就很好吗,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武媚娘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一下,听到杨帆关心的话后,静静的靠在杨帆的肩头。 “媚娘妹妹,这光天化日的,那边还有好多人呢,你们就不能回到府上再浓情蜜意么?”为了缓和气氛,长乐公主调侃道。 “哼,我看是公主殿下想找安慰吧?要不媚娘把这个位置让给公主殿下?”武媚娘挣脱了杨帆的怀抱,口中却不甘示弱的回击。 杨帆则轻笑着则是走到一旁,熟练的烤着肉串,不时把烤好的肉分给几个孕妇。 看着几女嬉笑打闹,那种感觉十分的舒坦。 杨帆觉得,自穿越以来,今天可能是最快乐的时候。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很快,夜色已经开始降临。 虽然华亭县没有禁宵一说,但到了晚上,城门还是要关闭的。 因此,众人有些依依不舍都往城里赶去。 …… 与杨帆的悠闲自在不同,在江宁郡的黄家祖宅,此时却是鸡飞狗跳。 原来,翟长孙带领着一众士卒正拿着10万贯的欠条大马金刀的坐在黄氏祖宅正堂内。 正堂中央的案几,还有一个正滴着血的木盒子。 翟长孙的对面,黄氏家主黄万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翟长孙。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翟长孙早就死了好几遍了。 当然,虽然黄万权恨意十足,却一句重的话也不敢说。 要知道翟长孙此次前来,那可是带着几百士卒一起。 若是他黄家敢有什么动作,一定会受到这些士卒的雷霆一击。 因此,即使知道桌上盒子里是自己弟弟黄万喜的脑袋,黄万权也只能忍着。 黄万权真没想到,杨帆不仅把他的弟弟砍了脑袋,还让人直接送过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黄万权也知道,杨帆此举就是在示威。 这不仅仅是针对他黄家,更是做给所有的江南士族看的。 虽然黄万权心头满是愤恨,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因为他知道,此时杨帆巴不得他奋起反抗,这样才能拿他黄家来杀鸡儆猴。 (本章完) 第七百零九章威逼 看到案几上的欠条,黄万权眼角不由自主抽了抽。 人都已经死了,杨帆那家伙还让手下拿欠条来讨债,这真的合适吗? 这可是十万贯铜钱啊! 世家大族占据大量土地,在商业未发达的古代,田租是世家大族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贞观年间,粮食丰产,虽然偶有灾害却不影响丰收。 因此,只要不是遇到大灾年,物价极低,斗米不过几十文钱。 这十万贯,这得多少土地的粮租? 更主要的是,半个月前他们黄家才被杨帆坑了几十万贯,即使是金山银山也差不多被搬空了。 世家大族的财富是依靠世世代代的积累,一夜暴富的那种只算是富族,根本算不得世家! 十万贯,几乎是平常百姓十几代人的积蓄。 即使是一般的世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银,也会力有不逮。 在黄万权看来,杨帆裤羊毛简直是专门找他黄家了呀! 可这白纸黑字,黄万权又不能不认。 这简直就是从心口血淋淋的挖肉,心疼啊! 即使黄家这种世家大族从来不把钱财放在眼里,但又要凭白无顾的拿出十万贯,谁也不会这么爽快。 于是黄万权当即争辩道:“翟将军,弟弟万喜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你们还讨要如此巨大的钱财,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你们缘何要一直针对我们黄家,虽然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经常惹是生非,也曾经做过针对大都督的事儿,但那都是受其他江南士族鼓惑。” “况且,那些事儿也不是我们黄家带头的,难道就因为你们没有抓到其他世家的把柄,便全扣在了我们头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听到黄万权诉苦,翟长孙翻了白眼。 心说,你是不是傻,咱摆明了就是找你的茬,你又如何? 谁让你们黄家子弟脑子缺根弦,硬要往刀口上撞呢? 瞅着黄万权,翟长孙淡淡说道:“家主的意思是我们大都督处事不公啰?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去申辩,大都督是很开明的?来人呀,给本将把黄家家主带走……” 黄万权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大叫道:“翟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敢质疑大都督的公正,我就不去了,这钱,我给……只是府上一时间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呀!” 开什么玩笑! 被你们带走,还能不能有命回来都不知道。 让他去和杨帆争辩,那还不如一刀宰了他来得干脆! 不过,杨帆这家伙简直不当人子,居然连死人钱都不放过! 见状,翟长孙眼角都笑开了:“没事,家主慢慢筹,我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银钱到手,本将再回华亭县复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万权心头虽然满是不忿,却也不得不让人赶紧筹钱。 为了确认欠条的真伪,黄万权还小心翼翼把欠条攥在了手上,生怕杨帆又用这张欠条来讨债。 再检查一遍眼前这张欠条: “江宁郡黄万喜,因吃饭欠钱怒杀士卒,现做出以下赔偿,两名死亡士卒赔偿金两万贯,损坏物件三万贯……捐赠五万贯……共计10万贯,现因钱银不够,立此欠条……” 看着上面的字,黄万权心脏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黄万喜没死,黄万权都想抽死那家伙。 这几个字,十万贯就没了,真以为这些钱是水打来的么。 损坏物件三万贯…… 酒楼的那些东西都是金子做的吗? 几万贯都可以买一下一座酒楼了! 而且,无偿的捐赠五万贯,简直就是不把钱当钱啊! 越看,黄万权越满头大汗,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下决心哀求道:“那个……翟将军,损坏酒楼几样东西就赔三万贯,会不会太多了,另外,我那不成气的弟弟黄万喜都不在了,那个捐赠可不可以免了,要不连抚恤金一起赔个三万贯算了……” 家底都快赔没了,黄万权觉得能少一点是一点吧! 活了几十岁,他还从来没有在钱的方面这么斤斤计较呢! 真有点守财奴的样子! 翟长孙哪能让他如愿,瞪眼道:“人死了捐款不给也行,但钱不能少,因为毁坏酒楼的东西好像不止三万贯,应该值个十万贯,那你照价赔偿就行!” 黄万权瞠目结舌,真没想到人可以无耻到这么理直气壮? 不承认捐赠,却在另外增加了赔偿,那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还真怕翟长孙搞出什么幺蛾子。 一直坐在一旁的黄氏族老也赶紧小声劝道:“家主,咱就算破财免灾了,如今人家刀子都架在咱脖子上,咱还有何话好说的?” “欠条上说多少咱就赔多少吧,若再惹恼了杨帆那棒槌,把咱们全族押解走华亭县关抽,到时候咱哭死都来不及了!” 见识了翟长孙的强硬,这些族老也怕了,生怕黄万权再讨价还价惹得别人不快。 黄万权一听,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江南士族对杨帆插手江南一直持抵抗态度,早就将杨帆惹毛了。 前段时间又参与劫掠县衙大牢,算是又一次的作死行为。 若是这一次不把杨帆的怒气抚平,黄家能承受他的怒火么? 理倒是这个理,只是黄万权有些不甘心罢了。 他现在真想把盒子里黄万喜的脑袋剁成碎片。 自己的这个弟弟也实在太傻了,一点看不清形势! 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杨帆这个棒槌,真是瞎了眼啊。 既然族老发话了,黄万权再也没有犹豫,马上发动各种关系去筹集钱财。 要知道10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啊! 不过,黄万权也知道,从此往后黄家必将成为江南笑柄。 十万贯钱虽然是一笔巨款,但黄家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脸面被剥得干干净净,心里无比抑郁。 一群黄氏族人垂头丧气,坐在大堂里一言不发,心里将翟长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若非这家伙带来的兵卒太多,都恨不得拿刀子将这混蛋砍死在这里。 面对黄氏族人吃人的眼神,翟长孙却根本就不在意。 该吃吃,该喝喝,反而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甚至让黄家准备这样,准备那样,简直如同大老爷。 等要钱的事情尘埃落定,黄万喜事件已然在江南炸开了锅。 在众多江南士族看来,杨帆把黄万喜处以极刑,再让人上门讨债,显然是对江南士族权威的挑战。 于是乎,各大江南士族又暗中联络起来,希望通过抱团取暖的方式来抵抗杨帆的收割。 他们可不想如同黄家一般像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因此,各大世家分别接到书信,决定发动家族的关系,一起向皇帝施压,让皇帝把杨帆调回长安。 顿时,整个江南又变得风云涌动。 见此机会,萧然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如今萧家早已没有以前的辉煌,萧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对于当初江南士族绕过自己家族设计陷害杨帆,并且出动死士劫大牢并想将杨帆击杀之事,萧然万分恼火。 萧氏作为江南士族领袖,怎容这等脱离掌握的事情发生? 不过,既然又有显示自己萧家的地位,萧家众人认为必须重新显示存在感。 于是,萧然一边让萧家和杨帆保持暧昧关系,一边与江南士族联络。 他要让这些傲娇的江南士族知道,当今大唐,唯有兰陵萧氏才能担任江南士族的领袖,别人统统不行! 他要像堂伯父萧瑀一样把家族带到另外一个高度。 如何做呢?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与江南士族一起像皇帝施压,尽量把杨帆调回长安。 毕竟,他们萧家有萧瑀在朝中。 既然江南这些人想发动关系让皇帝把杨帆调回长安,那他萧家绝对是最有力量的。 萧瑀作为萧然的堂伯父,萧然认为,只要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陈述给萧瑀,在家族利益面前,萧瑀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想法。 于是乎,萧然决定亲自进京说服萧瑀。 等到萧然情况向萧瑀讲述完毕,萧瑀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家族后辈的请求,涉及家族利益。 而杨帆又是自己看好的后起之秀,该如何选择呢? 再说,江南士族的人联合起来,真能够把杨帆弄回长安吗? 萧瑀深知杨帆的性情为人,那家伙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谁对他好,他会万倍的报答。 谁与他做对,那家伙可从来不会手软。 如果江南士族让皇帝把杨帆调回长安的计划失败,那岂能不激怒他? 一旦那个棒槌不管不顾的开始报复,可想而知江南士族会是怎样的一番凄惨! 如今那小子手里掌控着江南的军政,有着独立的水师,大肆屠杀江南士族或许不敢。 但是一旦发起疯来,选几个世家来出出气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若真如此,他萧家也会惊惊战战。 现在的江南,早已不是以前的江南。 若江南士族铁板一块,也许还能让杨帆忌惮。 可自从云台山一战,江南士族人人自危,谁也不想出力。 一盘散沙又如何对抗得了杨帆? 有鉴于此,萧瑀并没有马上答复萧然,也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问了一些杨帆近期的情况。 当听到杨帆坑了江南世家1000多万贯的钱财以后,萧瑀直接惊掉了下巴。 萧瑀本认为自己已经把杨帆想得很强了,但显然还是小看了他。 不过,萧瑀对于杨帆的表现却感到很满意。 真没想到那小子刚刚在江南站稳脚跟,马上就以凌厉的手段展开报复。 且能够将这种报复控制在各方都可接受的范围,甚至没有引起大规模的动荡。 而他从江南世家中得到了这么多的钱财,不仅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更能加强自己的军队。 杨帆这种步步为营的手段,政治智慧远比那些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家伙还要熟溜。 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以勾结海匪一事为突破,让江南士族自知理亏。 再加上江南士族劫掠县衙大牢被抓个现行,就算杨帆这一竹杠敲得再狠,这些江南士族也只有默默的吞咽下这个苦果。 这手段太高了! 况且,从这件事中,杨帆筹集到了1000多万贯的巨款,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要知道,现在整个帝国的税负也才是3000多万贯。 难怪这小子有财神之称,实在太会坑钱了。 更主要的是,这笔钱财足以使得江南各家伤筋动骨,再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去组织力量对抗杨帆,最多只能在暗处使坏。 在这一次算计当中,杨帆火候的掌控,堪称完美! “生子当如杨帆啊,李二陛下用此子破局,眼光真毒辣!” 知道了前因后果,萧瑀不得不发出感叹。 如今他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能够保护家族多久。 他真希望杨帆是自己家族的子弟!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 若是家族中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后辈,往往能将整个家族推到另一个高度,甚至可以奠定百年不衰之根基! 反之,若是哪一辈出了一个坑爹的货,足以得整个家族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氏世代显贵,虽然曾经亡国破家,但凭借祖宗积累的人脉和根基,从来没有败落,这也是因为有足够的人才。 但不管怎么说,始终距离鼎盛之时差了不止一筹。 原因是什么? 就是没有出色的人才引领家族。 萧瑀有自知之明,他虽有些才能,但绝对不是妖孽一类的人物。 他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已然是极限。 而后辈之中没有出类拔萃之辈,萧瑀很是担心! “真是羡慕啊!”萧瑀再次感慨一声。 他有些后悔没有先将杨帆招为女婿。 否则,在萧氏后代嫡女之中寻一个才情相貌俱佳的女子许给杨帆为妻,岂不是能将这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收入囊中? 萧氏的闺女,那可是天下闻名的贤良淑德! 虽然自己姐姐把杨帆认了干儿子,也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杨帆为妾。 但毕竟姐姐的女儿属于外甥,怎么也没有自己萧家的血脉亲近。 思绪间,萧瑀懊恼的情绪让他直接愣了神。 可萧然在一旁等不及了,开口提醒道:“伯父,对于共同弹劾杨帆一事你觉得如何?” 萧瑀收回目光,看着萧然沉声说道:“早先某不是向家族中各族老告知,无论如何不能与杨帆作对么,现在为何又要掺和到里面去?” “你看看杨帆在江南的一切作为,阻挡他的人谁有好果吃?” “就拿你刚刚说的事儿来说,此次各家想劫大牢,同时欲置杨帆于死地,还不是反被杨帆算计?” “幸好这次咱萧氏并未参与,否则必然会伤筋动骨,这次弹劾扬帆之事都还没影子,我们何必要早早的摇旗呐喊?” “若这一次江南那些蠢货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岂不累得萧氏一族的前程?” 说到后来,萧瑀的声音已是极为严厉。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章狡诈的萧瑀 在萧瑀看来,萧然作为后辈中比较优秀的人才,但眼光如此见识短浅,让萧瑀有些恨铁不成钢。 比起杨帆来差太多了。 可每一个人才,都是家族最重要的资产,所以才提出言警醒。 萧然的骄傲自满,甚至目空一切,对待敌人如同儿戏,更是看不清现实,简直太愚蠢! 被萧瑀教训,萧然一言不发,一句也不敢反驳,只能苦笑着看了看门外。 见周围没有人,遂即才上前两步,低声说道:“伯父,侄儿这也是没办法呀!正是因为我们萧家几次没有掺和对付杨帆,如今咱们萧家在江南的声望早已大不如前,因此,这次才不得不加入其中。” “据说,此次发起弹劾杨帆的是江南王家,王家可是隶属于太原王氏的一大分支,太原王氏一定全力支持,另外,赵国公的长子长孙冲亦在其中游说……” “所以,侄儿认为此次皇帝定然抵抗不住压力,即使不把杨帆调回来,也会派人去架空杨帆。” “此次我萧家若是断然拒绝参与,则必然使得他们生下嫌隙,因此某与族老通气以后,决定参与其中。” “虽然我们擅自做主,并未通知伯父,实是唯恐伯父因为杨帆与萧太后的关系而左右为难。” “如今事已成行,咱们萧家被逼迫表态,若不表态,日后定然会受到其他江南士族的唾弃。” “长安之中,咱萧家唯有伯父为中流砥柱,因此才过来与你商议对策……” 听到萧然的解释,萧瑀赞许的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你倒没错,刚刚是伯父鲁莽了,不过,你说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会参与,会不会是忽悠你们?” 萧然笑道:“长孙冲正藏在江南王家,我想他不敢糊弄我们吧?” 说到此处,萧然压低声音说道:“况且,赵国公的兄长长孙安业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而且,此次张亮劫牢被抓,就是长孙安业安排的……” “以前我们家族谨记伯父的嘱托,没有答应江南士族对付杨帆的计划,每次都保持中立,更没有派遣死士参与。” “可这一次完全不同,为了给长孙家一个面子,这才答应了联合弹劾杨帆之事……” 听到这儿,萧瑀发白的眉毛都皱了起来,指头轻轻扣响面前的案几,好像在权衡利弊。 半晌后,萧瑀才自言自语道:“长孙家这是要干嘛?弹劾杨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还有,王家这么积极联络各大士族,难道是想把我们萧家取而代之?” “吾萧家虽然明面上一直是江南士族领袖,但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联络各大士族,就是怕受到皇帝的极限打压。” “他王家如此大张旗鼓,难道是想造反吗?王家就不怕抄家灭族?” “王家的这种行径若是放在乱世无可厚非,可现在的大唐深得民心,国力与日俱增,兵甲雄于天下,谁敢造反,那就是自寻死路!” “皇帝本来就忌惮江南士族,这才派杨帆南下,就是为了分化江南士族,如今王家愚昧,这是要大祸临头啊!” “这次就算了,今后再有这等事,你们毋须顾忌什么颜面,对王家的要求断然拒绝便可。” “与他们划清界限绝对对咱们萧家有好处,即使最后王家灭亡,也不至于将咱们萧家牵连其中。” 萧然吓了一大跳,惊叫道:“王家灭亡,这不至于吧?” 萧瑀叹了口气,开口道:“王家敢收留长孙安业,可见其并不安分,你是不知长孙安业与皇帝的纠葛,当年的隐秘之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唉,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不说也罢,不过,以后离王家的人远一点,这对你有益处,至于此次弹劾杨帆一事,咱们静观其变。” 听到萧瑀的警告,萧然支支吾吾,尴尬不已。 见状,萧瑀皱着眉头问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吗?” “伯父,王羽带着江南的一众人已在府外等候,只等侄儿通报便想求见于您。”萧然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也难怪他如此尴尬,萧瑀这才警告他离王家的人远一点。 他却先斩后奏,把人都给带来了。 萧瑀眼睛一瞪,大喝道:“荒唐,你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咱们萧家不是江南士族领袖么,有事商议自然得找您……”萧然有些委屈。 见此情景,萧瑀也不好再责备,只得无奈地道:“那行,你且让他们去庄园那边等候,我稍后就过去!” “诺!” 特意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萧瑀更换了一套常服,这才慢悠悠朝着庄园走去。 一进到庄园,便见到江南各家都有人前来,得有十几人之多。 众人见到萧瑀迈步进来,各家的人都赶紧站起身施礼。 “见过宋国公!” 萧瑀和熙一笑,满面春风:“大家都是邻里之家,远来京城还记得找老朽,甚幸啊,又何须如此多礼,都坐下吧,就当是自己家!” 等到萧瑀在主位坐下,江南的那些人才纷纷落座。 刚落座完毕,便有人抱怨道:“宋国公,您得为咱们主持公道呀,杨帆实在太过分了!在江南把咱们当成猪宰,实在太过分了!” “杨帆作为朝廷重臣,居然耍手段坑了我王家上百万贯钱财,这可是王家几十年的积蓄呀,如果再让杨帆在江南乱搞,那江南再也没有咱们的一席之地了……” 萧瑀抬了抬眼皮,瞅了一眼。 原来此人正是王氏家主嫡长子王羽。 此时这家伙一脸悲痛哀怨的模样,好像在为江南的未来担忧不已。 这家伙的演技果然有用,其他江南士族的人纷纷附和,全都在指控杨帆的不是。 见状,萧瑀心头不由咯噔一声。 王羽这一招果然高,显然是在逼他表态。 若是萧瑀不就范,他们萧家的威望必然大损。 毕竟,王羽是站在整个江南士族利益的制高点。 不过,这倒难不住萧瑀,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只见萧瑀面无表情的说道:“被坑了活该,谁让你王家与那些残暴的海匪勾连在一起?而且还被杨帆抓住了把柄。” 王羽直接被噎了一嘴,随即满脸赤红,有些无地自容。 尼妹,这老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给面子呀。 再说,咱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好吧? 而是控诉杨帆损害了咱们江南士族的利益。 你这个老家伙居然死瞅着王家与海匪合作这一点,也太毒了! 想了想,王羽辩解道:“虽然我们王家一时犯了糊涂,被坑是理所当然,但有一些却是杨帆胡搅蛮缠强制宰割。” “比如黄家,就被杨帆无缘无故坑了10万贯,不仅如此,杨帆还把人给杀了,这岂不是在和咱们示威吗?” “是啊,宋国公,我们黄家可被杨帆坑惨了。”黄万权赶紧哭诉。 萧瑀连看都不看黄万权一眼,淡淡的说道:“既然你认为杨帆是无缘无故的宰割你们黄家,你可以不给钱啊,甚至可以告御状,我看杨帆该怎么向皇帝交代。” 此话一出,黄万权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不给? 刀都架到了脖子上,敢不给么? 更主要的是,人家拿着欠条,而且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告到皇帝那里有个屁用啊。 如果真敢不给,以杨帆的脾气,真敢带兵直接上家里抄家。 分明是不给不行的事情,你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到黄万权的熊样,萧瑀直接鄙视之,不再理会。 以往身为江南豪族的黄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黄家的败落看来已经不远了! 萧瑀淡淡的扫了在座众人一眼,再次说道:“诸位,黄家的事老夫也听说了一些,那是因为黄氏子弟吃饭不给钱造成的争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你黄家子弟自己惹下的祸又能怪谁?” “如果你们一同前来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儿,那就请回吧,吾萧家可主持不了这种公道。” 见萧瑀三言两语便把问题推了回来,王羽心里有些发苦。 经此一事,王羽算是见识到了萧瑀的利害。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现在他只想尽快把萧家拖下水,这样对付杨帆才更有把握。 虽然很有可能让萧家的威望进一步提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王羽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宋国公,吾等此次前来,实乃是想请宋国公出手,明日朝会,我们江南的官员决定一起弹劾杨帆,让皇帝把杨帆从江南撤回来,这样才能让咱们各大家族能够顺利传承下去。” 萧瑀问道:“咱们该以什么理由弹劾杨帆,总不可能无中生有吧?” 王羽咬咬牙:“杨帆在江南大搞一言堂,不断收刮民脂民膏,如今江南民怨四起,都把杨帆形容成吃人的恶魔,可以让陛下派人前去调查。” “当然,这只是弹劾他的理由,真正的原因王某也不藏着掖着,因为杨帆总是找咱们的麻烦,我们总不能不反击……” 萧瑀奇道:“某记得杨帆曾经保证过,只要江南各士族安分守己,不去找他的麻烦,大家该干嘛干嘛,怎么成杨帆找咱们麻烦呢?” “只要你们不去算计人家,人家会报复你们吗?你看我们萧家,自从杨帆到江南以后,咱们做咱们的生意,也没见杨帆上门找麻烦呀?” 闻言,王羽直接傻眼了。 尼妹,这老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 在座的众人跟王羽的表情别无二致,尽皆是既羞愧又无奈。 确实,每一次被杨帆针对,都是他们先找茬,还真怪不到杨帆头上。 正如萧瑀所说,人家萧家没有参与针对杨帆的计划,你看萧家不是好好的。 王羽无奈,只得再次说道:“宋国公,前段时间杨帆当街遭遇刺杀,最后那刺客反而被杨帆说服了……” 随后,王羽便将杨帆码头被刺杀的事情详细给萧瑀细说一遍。 萧瑀有些不解,问道:“这事儿与弹劾杨帆有何关系?” 萧然并没有说这事儿,萧瑀尚未知晓还有这么一次刺杀。 王羽解释道:“因为刺客临走时发话,会找出散布谣言的幕后主使之人,当初散布谣言的时候,你们萧家也参与了其中,若是不把杨帆弄出江南,一旦那刺客查出真相,你以为你们萧家的人能够逃脱得了干系?” “为今之际,只有把杨帆赶出江南,到时杨帆这个人不在江南,那刺客也就不必找出真相向杨帆交代了!” 王羽刚说完,萧瑀便勃然大怒道:“那刺客是不是你们找的,你们真是太愚蠢了,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即使要找刺客,也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再说,一旦杨帆死在江南,咱们难道还有好日子过?” “当今陛下乃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他可不是柔弱的皇帝,江南关系着皇帝东征的计划,你们想想,一旦杨帆这个代言人死在江南,皇帝该如何震怒。” 王羽一脸苦楚:“宋国公误会了,刺客这事儿真的跟大伙没关系啊!” 萧瑀不由一愣:“不是你们请来?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侠肝义胆的义士?” 虽然是问句,但是他相信这时候王羽也没必要骗他,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此时黄万权愤然插话道:“以某之见,这事应该就是杨帆一手策划出来的诡计,就是故意针对咱们江南士族的!” 闻言,萧瑀诧异道:“此话怎讲?” 黄万权解释道:“杨帆当街义释刺客,本来就疑点重重,你们想,如果女刺客真想去刺杀,怎么可能三言两句便被说服。” “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名女刺客本就是杨帆自己派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我们找借口。” “以后只要咱们江南士族有人反对他,他就可以找咱们的麻烦,甚至在暗中把咱们弄死,而杨帆只需要推到女刺客身上便可,你们觉得呢?” 这番惊人之言论不仅萧瑀傻眼了,连王羽等人也觉得可能性很大。 有了这个思维的引导,甚至众人心中笃定这就是杨帆的诡计。 一下子,众人慌了,心头不由一紧,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杨帆! 没想到杨帆在无形中居然还有这等设计! 以王羽对杨帆的了解,这种事情杨帆绝对做得出来。 你们江南士族不是想要我杨帆的命么? 那行,我就自己弄出个女刺客来,有了这么一番义释的过程,整个江南的舆论都有翻转的趋势。 此刻就算以后对各大家族暗下杀手,都不会有人敢怀疑到杨帆头上。 毕竟,可以推到刺客身上。 高,实在是高啊! 此刻,萧瑀也终于知道江南这些人为何来得这么整齐。 除了利益之外,是有这么一柄锋锐的宝剑悬在头顶。 这件事如果真是杨帆的算计,那这家伙还真是太阴损了! 可以想像,若是有人再算计杨帆,谁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就犯了浑脾气派人搞暗杀? 不仅可以杀人,关键是杀了江南士族还没法…… 但又有些说不通,以萧瑀对杨帆的了解,杨帆虽然有时候很无赖,但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因为那家伙即使想报复一个人,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报复。 一时间,萧瑀也搞不清楚这件事的真假。 如果杨帆知道一场对他的刺杀让江南这些人脑洞大开,不知道会不会在睡梦中笑醒。 毕竟,这可是一个良好的杀人借口! 虽然江南这些人说的头头是道,但萧瑀却是不愿当出头鸟。 虽然萧瑀很想重拾萧氏当年的影响力,但是也绝对不代表自己什么事情都出头! 毕竟,历数与杨帆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扫视坐在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江南世家众人,就知道杨帆不是这么好对付,不然这些人来找他干嘛? 很显然,这群人是想拿他萧瑀当枪使。 呵呵,真以为我萧瑀是这么好骗的吗? 但这事又不能不给个交代,萧瑀只能模棱两可道:“这事老夫知道了,你们先回吧,我先去探探陛下的口风,至于弹劾一事,明日我会见机行事。”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直接起身离开,只留下王羽几人在风中凌乱。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一章训导 回到府上,萧瑀直接把萧然叫到了书房。 看到萧然此时还一脸茫然,萧瑀略作沉吟,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不该那样对待江南的那些人。” “呃……”萧然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见到萧然此时还不了解自己的用意,萧瑀不由叹息一声,但还是教导道:“你们恐怕不了解杨帆此人的性情,因此才会三番四次的对其挑衅,以为只要大家团结一致便可对抗他,唉,你们实则大错特错了!” “杨帆是什么人啊?他敢打亲王,敢打大臣,更一次次让赵国公这个老狐狸在栽跟斗,他会怕你们?” “再说,你们去打听打听,当初杨帆在长安的时候,对他的弹劾还少么,可他钱照赚,官照升。” “这次跟着王家一起弹劾杨帆,即使有长孙无忌的帮衬,这事我认为也只有一半一半的几率。” “更何况,你长孙无忌的性格,他绝对会留一手,不可能全力帮衬。”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若弄不过杨帆,江南必然会自食恶果,谁跳的越凶,承受的后果越大。” “更主要的是,此子在军中的口碑很好,不管是李靖李绩,还是程咬金秦琼,就连魏征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家伙也对他另眼相看,想要扳倒他何其难也。” “更何况,杨帆行事率性而为,根本不考虑后果,根本不按照官场的那一套,先前差点命丧云台山,若再去惹他,恐怕会受到他雷霆的报复。” “因此,刚才我才没有在众人面前表态,这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再说,此次杨帆大张旗鼓杀了黄氏子弟,同时让人上门讨钱,还把这些事弄得满城皆知,谁知道会不会是杨帆设下的圈套?” 萧瑀循循善诱,轻言细语的教导萧家这个年轻后辈,为他分析了各种可能。 这话虽然未必全部如此,可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听到这番分析,萧然不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真是杨帆设下的局,让反对他的江南士族全部跳出来,从而一网打尽,那也太毒了。 杨帆绝对拥有这样的智慧。 至于杨帆会不会轻易大开杀戒,导致江南动荡,谁又敢去赌呢? 再说,人家杨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县公,更是娶了高高在上的两名公主。 人家的眼光是在庙堂之上,区区江南一隅,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罢了。 即使把他们江南士族杀光了,最多也只不过被皇帝调回长安,虽然会影响一些前程,但绝对不会太大。 而江南士族所谋,乃利益而已。 用江南士族所有的身家性命去赌杨帆的前程,当然是不划算的。 萧瑀已经把话跟萧然挑明了,他不会冒着萧家败落的风险去打头阵。 知道了萧瑀的决定,萧然开口问道:“伯父,依您之见,那咱们萧家该如何做?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万一江南士族那些人真把杨帆逼出江南,到时候咱们该如何自处?” 萧瑀不答,反而问道:“咱们萧家能够立足江南,是靠他们吗?” 萧然听明白了萧瑀言外之意,说道:“那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江南的力量被削弱?假如那些人以后对咱们萧家怀恨在心这该如何是好?” 萧瑀淡淡的说道:“咱们萧家已经提醒过他们不要和杨帆作对,后果当然是他们自己承担。” “毕竟咱们老早就警告大家不要招惹杨帆,偏偏谁都不听,这能怪谁?” 萧然略一思索,便于明白了萧瑀的意思。 确实,萧家老早就警告大家不要轻易招惹杨帆,偏偏谁都不听。 假如以后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如今他们还要将萧瑀请出来打头阵,萧瑀拒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至于跳的最凶的王家,萧瑀才没空搭理他。 王羽这家伙信誓旦旦联合众多江南士族一起弹劾杨帆,现在却来找萧瑀,让他打头阵。 这不是名声王家赚了,干活却让萧家来干么? 闹到现在这种境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王家的掌控,最后却还要腆着脸来央求萧瑀出面。 这想的也太美了! 不过,还真别说,江南士族的领袖还得是萧家! 江南的话事人依旧还得是萧瑀! 至于王家,想要当江南的领袖,还差得远呢! 之所以想一起打压杨帆,萧然也只不过是想重整萧家的声望,向江南士族展示萧家的肌肉。 既然萧家一直是江南士族的领袖,那就何必展示肌肉呢! 想通了这点,萧然不再提弹劾杨帆一事。 望着萧然了然的表情,萧瑀叹了口气,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年岁渐长,精力愈发不如从前,但弹劾杨帆这事他却不能真的不管。 作为江南士族领袖,他总不能看着所有的江南士族跳入火坑,总要留一些火种呀! 唉,等到此间事了,萧瑀决定再也不管江南之事了,那些家伙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萧家的事儿他也不想管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这一把老骨头为了萧氏拼命大半辈子,如果儿孙不争气,家族该败落还是败落。 命侍女为他换上官服,用净水浸湿了帕子,擦了擦脸,萧瑀提了提精神,对着萧然吩咐道:“待会儿我得进宫一趟,你带着这封信回江南交给族老,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萧然有些吃惊,迟疑道:“伯父不是说不管这事儿了么,怎么还要进宫……” 原本萧然以为萧瑀说进宫探听陛下的口风只是给那些人的安慰,没想到真的会亲自去。 萧瑀解释道:“你啊,还年轻,经历的事太少了,目光太短视。” “这次进宫只是表达一个态度罢了,这也是给江南士族纵容的一个交代。” “至于去做什么,怎么做就是我自己的事儿了。” “再说,根本不必要探听陛下的口风,因为陛下绝对不会的轻易把杨帆给调回来。” “你们啊,根本不知道杨帆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你们都只是看到杨帆的年纪,认为他是靠着娶公主才得以幸进。”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驸马的光环让你们忽略了他的才华和能力。” “更主要的是,此子深知陛下的脾性,知道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咳,他早已是简在帝心,只要这小子不自己作死,以后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说着,萧瑀颇有些感慨的喃喃自语:“你知道那小子今年多大么?才十九岁啊,再过十年都未及而立之年?人家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封疆大吏,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可以做到,你们去对付这样的人,岂不是自讨没趣!” 萧班心里微微一惊,未料到萧瑀对杨帆的评价居然高到这种地步!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确实是够吓人的! 那岂不是是说除了皇帝,连那些亲王都比不过。 不过确实如此,人家杨帆二十不到,若是一直这样,执掌中枢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妥妥的妖孽啊! 萧然再也不敢怠慢。 本想留在京城看事态的发展,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还是赶紧回去劝劝各位施老吧! 赶紧更换了衣衫,萧然拿着萧瑀的书信,带着一众仆人急匆匆赶回江南。 …… 长安的初冬已经开始寒冷,可甘露殿内却温暖如春。 热气与檀香的味道掺和在一起,让人头脑清醒。 此时李二陛下正手捧着奏折,看得聚精会神,连岑文本的通报声都未听到。 直到岑文本担心皇帝出了意外,这才走了进来。 见到皇帝无事,岑文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作为皇帝的秘书郎,可谓是前途无量,岑文本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皇帝出了问题。 毕竟,谁知道下一任皇帝会不会重用自己。 刚刚殿内鸦雀无声,若不是内侍明确告知皇帝在殿内,他差点以为没有人呢。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皇帝抬头,岑文本不由好奇问道:“陛下这是在看什么呢,如此入神?” 说着,眼神不停的在皇帝手里的奏折上掠过。 李二与岑文本的关系甚是亲近,要不然也不会任命岑文本为中书舍人。 要知道秘书郎迁中书舍人那可是掌管帝国文书机要的位置。 一般来说,皇帝参阅的奏折都要经过岑文本的手中才转交到皇帝的案桌上。 很显然,皇帝手上的奏折岑文本并未见过。 说明这份奏折是直接越过了各部阁直接到皇帝的手中,所以岑文本才这么好奇。 要知道,越过阁台参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权力。 见岑文本好奇的样子,李二陛下晃了晃手上的奏折,苦笑说道:“这是今天刚刚送到的奏折,是江南杨帆那厮送来的,你也知道,那家伙就是个混球,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本来奏折都要通过阁台之后转交,但那小子却以紧急军务的名义直接送到了朕的手上。” “你看,这份奏折足足有十几万字,比一本书都还厚。”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里面写的东西朕有好多都看不懂,简直就是个混球东西。” 听闻李二陛下打趣杨帆,岑文本也笑了起来。 跟旁人是因为杨帆前程似锦才高看一眼不同,岑文本却是因为李恪的原因。 作为李恪的坚定支持者,杨帆与李恪的关系极好,自然而然,岑文本对杨帆的感官也不错。 本来岑文本也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因为很多与李恪关系好的他也看不上眼。 不知怎地,岑文本却对杨帆特别有眼缘,就连岑文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用别人的话说,也许是王八对绿豆,真看对眼了! 后来接触到了杨帆更多的信息,岑文本这才明白自己的好感从何而来。 天才才明白天才的内心…… 更何况,杨帆的各项举措简直就超越了岑文本这个天才的认知。 这简直就是知己般的心心相惜。 至此,岑文本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下意识的对杨帆有好感。 这并非仅仅是因为李恪……而是这个人有惊天之才,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看着李二陛下手上如同一本书的奏折,岑文本好奇地道:“陛下,不知大都督又有了什么对帝国有利的建议?可否给微臣一观?” “说实话,微臣不仅对大都督的才情佩服,对他的治国之策也是期待的很啊!” 李二陛下坦然说道:“这有何不可?这份奏折本来也需要你进行收录,不过,这字数和内容太多了一些,可要花些功夫。” 言罢,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岑文本,甚至让一旁的宫女给他拿来了一张椅子。 岑文本心中感动,感恩过后,便在李二面前仔细的翻看杨帆的奏折。 当然,李二陛下也不闲着,拿起其他奏折又继续看起来。 时间悄然而逝,很快一个时辰过去。 等到岑文本将厚厚的奏折看完,这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李二陛下,同时感叹道:“大都督才华过人,所奏之事天马行空,但又极其合理,微臣佩服。” 岑文本有过目不忘之本领,看了一遍,奏折的内容都已经了然于胸。 这份奏折是对杨帆在江南构建经济体系框架的阐述和规划。 虽然目前只是在江南推行,但岑文本可以想像,一旦在江南试点成功,绝对可以用在整个大唐帝国。 “哈哈……” 听到岑文本的赞誉,李二畅快的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杨帆可是他发现的人才。 更主要的是,杨帆是他的女婿呀,算是已经牢牢在他的战车之上。 有这样的人才为他效力,当然是心情舒爽。 放下手中的毛笔,李二陛下伸个懒腰,展颜笑道:“难道爱卿看懂了杨帆那厮奏折的内容?到此时朕还是一知半解呢,要不你说说自己的见解?” 岑文本坦然道:“陛下,这份奏折的信息量太大,而且里面的内容很多都是微臣闻所未闻的,说到见解谈不上,不过,臣认为大都督在江南推行的这个经济金融中心计划确实对帝国有利。” “只是江南形势复杂,各大士族的实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受到阻挠,是以,微臣觉得大都督的计划想要成功任重而道远。” 李二陛下大乐,揶揄道:“你呀你,现在也会说官面话了,不过你也说的不错,这计划虽好,却不一定能够成功啊,但杨帆那小子能让你说出佩服二字,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岑文本为人方正严谨,平素很少称赞别人,更不用说佩服了,杨帆的计划能够得到岑文本肯定,绝对算是绝无仅有。 闻言,岑文本连连摆手:“陛下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说起来,文本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哪敢评论别人。” “再说,大都督虽然年轻,但满腹才华,微臣对他的敬佩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陛下能够于微末选拔出杨帆这样的人才,真是慧眼识珠,这才是让微臣最佩服的。”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开怀。 即使是听惯了马屁,谁又不想多听听呢。 更何况,像岑文本这样的人才那可是很少拍马屁的人说出来的话更显真诚。 笑罢,李二陛下问道:“说来说去,爱卿只说了这个计划很好,但可曾看懂里面的深意?” 岑文本轻轻放下奏折,感叹道:“奏折里面的内容字字珠玑,句句玄机,微臣并未完全理解,还请陛下解惑,唉,难怪陛下常常说驸马有宰辅之才,以前微臣还有些不服,现在看来,臣不如多矣!” 能够成为皇帝的机要秘书,自然是心思玲珑之辈。 虽然理解了杨帆这份奏折的内容,但也不能说出来呀。 没看到皇帝涌涌欲试,就是想高谈阔论里面的内容。 如果自己不知死活先去谈论,岂不是少了皇帝的兴。 岑文本当然不会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让皇帝偶尔装一下逼,更能讨皇帝的欢心。 第七百一十二章长江后浪推前浪 见状,李二陛下微笑道:“爱卿不用谦虚,杨帆和你根本就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不仅行事风格不同,长处亦不同,你不必妄自菲薄。” “况且,杨帆性格浮躁,虽然有些才华,但想要赶得上你,还需要磨练心性。” “走吧,刚才朕已经让人去请各位宰辅,咱们去政事堂听听各位宰相的看法,到时候朕再说自己的理解。” 听到这话,岑文本不由一愣。 看来李二陛下很看好杨帆的这份计划。 要知道政事堂是唐朝宰相议政之地,是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最高议事机构。 有资格参与政事堂会议者,唯有三省最高长官,即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的长官。 政事堂作为除了皇帝的最高权力机构。 某种程度来说,能够拿到政事堂去议的事,那都是关系到帝国国运的事。 当然,政事堂制度是这个时代最先进、最开明、最完善的制度,能够保证帝国的政策不出现大问题。 不过,最让岑文本惊讶的是,皇帝今日既然允许他参会,简直是破天荒头一回。 显然,这是拿他当宰相接班人培养啊。 即使岑文本早已练就了一身荣辱不惊的本领,但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 满含感激的谢恩以后,岑文本紧跟着皇帝的步伐走出了甘露殿。 走进政事厅,这里布置古朴典雅,地上铺的是上好的羊毛毯。 中间放着一张的圆桌案几,案几之上茶盏飘香。 圆桌周围,几位宰相轻声交谈,气氛和谐轻松。 这几人正是中书令房玄龄、尚书令长孙无忌、门下省魏征…… 几人见到龙腾虎步而来的李二陛下以及其身后的岑文本,这份轻松转成了讶然。 政事堂有政事堂的规矩。 虽然最后在政事堂形成的决议要经由皇帝批准,但是一般情况下,皇帝是不会插手决议的形成过程的。 这是唐朝开明的制度,亦是皇帝对自己等人信任的表现。 因为李二陛下很自负,他相信自己的宰相会在有利于帝国发展的基础上做出正确的决定。 而如今皇帝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岑文本,自然让众人有些诧异。 要知道,上一次皇帝带人进来,还是杨帆那小子。 几人纷纷猜测,岑文本看来要得到皇帝的重用了。 几位宰相惊讶之余,还是赶紧起身行礼。 “臣等见过陛下!” 见礼过后,房玄龄开口问道:“陛下,紧急招臣等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商议?” 按照制度,若无十万火急之事,皇帝是不应该参加政事堂会议的。 最多只能够把决议的内容送给他们,在形成决议之后,再由中门省递交给皇帝,最由皇帝审定。 若无异议,再发回门下省,颁行天下。 这也是为什么政事堂议政只有三高官官参加的原因。 这是三省的职责分工决定的。 三省之中,中书省出议案,门下省主审议,尚书省主奉行。 即是说中书省是代表皇帝制定大政方针政策; 门下省是审查政策是否可行的机关; 尚书省是执行监督政令的机关。 三权分立,门下省居其中,政令能否出台、执行,关键在门下省。 当然,皇帝想要直接推行的又另说。 但以李二的骄傲,是很少绕过政事堂的。 李二陛下挥了挥手:“众卿都坐下吧。” 而后示意身后的岑文本将杨帆的奏折送了送来。 等到众人坐下后,李二陛下这才说道:“这是杨帆送来的一份奏折,朕觉得很好,所以带来让诸位宰相研究研究。” 房玄龄等人却没有人伸手去接岑文本递过来的奏折,只是齐齐的看向李二陛下。 岑文本顿时有点尴尬。 按照制度,他只是一个中书舍人,是没资格坐在这里参与政事堂会议的。 可让他来的是李二陛下,自己是自觉离开,还是遵照李冫陛下的意愿留在这里听政? 两难之下,岑文本只得看向李二陛下。 李二自然懂得几位宰相的意思。 凡事都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政事堂自然政事堂有的规矩,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去破坏。 否则,成立政事堂的意义就没有了。 但是李二陛下却有自己的打算,他环视一眼,缓缓说道:“岑文本之能力、心性,想必诸位都有所了解,然则再是聪慧之人,也不可能生而知之,只要不断的学习才能更进一步。” “再者,朕与众卿都开始老了,咱们又还能坚持几年呢,如果不培养后起之秀,以后帝国谁能够撑起来?” “这样,今日岑文本只是在旁边聆听,事后他若敢透露议事内容,朕定不饶恕,众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几人互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岑文本,眼中满是惊讶。 李二陛下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这是要为岑文本铺路,让他事先来政事堂跟几位宰相学习。 一旦几位宰相退居幕后,岑文本就可以直接接任。 尼妹,岑文本怎么会如此得到皇帝的看重? 虽然皇帝发话了,长孙无忌几人还是有些不爽。 毕竟他们都还没有退休呢,就找人来等着接替他们,这不是膈应人吗? 虽然李二说的也很对,没人能生而知之,但现在就让岑文本来这里学习也太早了吧。 毕竟,按照他们的身体状况,起码还可以撑个三五年呢! 特别是长孙无忌,现在还属于年富力强的年纪,更不想退。 若此例一开,下次李二会不会又带其他人进来? 上次是杨帆,这次是岑文本…… 如果谁都能来,那还要规矩干什么? 毕竟,议事是很有可能否定议案的,如果这里有风声传出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况且,这个奏折可是涉及的杨帆的,那个棒槌可不管你是谁。 如果他的议案通过了还好,如果被否决了,一旦让杨帆知道是谁否定了他的议案,还不得打上门来? 几位宰相互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的忌惮和慎重。 房玄龄主管中书省,名义上是的岑文本的长官,自然不易发表意见。 长孙无忌是老狐狸,虽然态度上很明确,却不愿意公开得罪人。 因此,两人都看见了魏征,毕竟,这一位既不怕得罪人,连皇帝都经常不给面子,让他说话最适合。 魏征干咳了一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岑文本,声音底沉的说道:“岑文本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以后成为帝国之栋梁,那是迟早之事,只是有规矩才能成方圆,若是今日又破例,日后再有人以此为题想要进入政事堂,我等该不该拒绝?” 说到这里,魏征偷偷瞧了皇帝一眼,却见李二陛下脸如黑炭,这不由让魏征心里发怵。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魏征这两年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 再加上上次杨帆的提醒,魏征也算看透了一点。 正如杨帆所说,若真的一直这么顶撞皇帝,一旦自己死了,自己的后代该怎么办? 正当长孙无忌高兴之际,却没想到魏征画风一转:“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正如陛下所说,微臣老了,也该培养接班人了,因此,对于岑文本听政老臣没有异议。” 听到这话,李二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想要跳起来一脚将这个专门跟自己作对的老货踹死! 幸好这老货识时务。 还真别说,近一年来这老货倒是很少顶撞自己了,难道已经臣服于英明神武的英姿? 如果魏征知道李二如此臭屁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跳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连老刺头都同意了,房学林这个老好人自然没有意见。 虽然长孙无忌有些郁闷,如果也只能无奈同意。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长孙无忌可从来不会去做。 一旁的岑文本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面色如常。 并未因为得到听证的机会而欣喜若狂,只是冲着几位宰相鞠了一躬,便又静静的坐下。 这般做派,不由让李二欣慰的点了点头,直接赞叹道:“文本荣辱不表于面,心如磐石坚韧,果然不负朕的期望,继续努力!” “谢陛下夸赞!” 对于岑文本的表现,房玄龄显然很是看好,一张老脸笑了笑,不急不慢的说道:“帝国人才兴盛,老臣真为陛下高兴,看来我等不用多久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闻言,长孙无忌心头却没来由的一痛。 一代新人胜旧人,如同马周、岑文本这等官员已经渐渐初露头角距登上高位之日也不远了。 就连杨帆、马周这等后起之秀都开始得到重用。 可长孙家当初最杰出的子弟长孙冲,现在却只能如同无根游萍在江南苟延残喘。 想到此儿,长孙无忌便暗自咬牙,一腔恨意升腾。 这一切都怪那可恶的杨帆! 见到众人同意,李二陛下也保证道:“并非朕一意孤行,实乃是真迫不得已,杨帆的这个议案有些新颖,因此,朕希望有一些年轻的思想参与进来,朕这次让各位爱卿为难了,以后朕会注意。” 李二陛下也能明白几人的顾虑。 若是任何人都能借由各种理由进入到政事堂,那么怎么能够保证其至高地位。 一旦各方势力都参与其中,堂堂帝国之中枢将会变成利益的角斗场,这就背离了建立政事堂的初衷。 只不过李二甚为看重岑文本,在他心里,岑文本将来必然是中书令的不二人选,这才这么维护。 最难得的是,魏征这个老货居然没有驳自己的面子,这让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老态龙钟的魏征,李二不禁猜想,难道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也更加坚定李二培养新人的决心。 没有了这个老货找茬,生活要舒畅不少啊! 可看着魏征颤颤巍巍连说话都费劲,李二心底又没来由一阵悲凉。 不管怎样,魏征总是一心一意为了帝国。 一瞬间,李二陛下对魏征的看法有了改变。 可现在正事要紧,李二也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桌上的奏折:“还是由一人宣读,其余旁听吧,这个奏折只有一份,内容有些多。” “朕就坐在这里,大家看完之后,议一议其内容可行性,你们今日不必做决议,只需说说自己对这个议案的理解就行。” 这番话让房玄龄几人又是一惊,他们真不知道皇帝这是搞哪一出。 如果不要做决议,让他们来政事堂干嘛? 若只是发表读后感,那不如直接关在屋子里谈就行。 当然,这种话几人绝对不会说出来。 一时间,整个政事堂只剩下了房玄龄的朗读声。 随着内容在正在脑海中浮现,几人面容渐渐凝重起来。 房玄龄每每读到不理解之处,两条花白的眉毛亦会微微皱起。 这人李世民惊讶不已。 房玄龄能够成为‘房谋杜断’的房谋,自然是心思灵巧,见识极广。 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也理解不了杨帆书写的内容。 李世民有些好奇,杨帆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多鬼主意?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对内容毫无兴趣。 在他看来,杨帆那厮马上就要被弹劾,即使把江南规划的再好有什么卵用。 况且,士农工商,商业是最底层的,杨帆这棒槌居然捧为神圣,简直是不可理喻。 居然把发展商业经济当成富国之策,简直是本末倒置,居然还有脸写出来,甚至皇帝还将之拿到政事堂来议? 李二分明就是在偏袒杨帆。 曾几何时,这份偏袒本是长孙冲所独享的待遇,现如今全被杨帆那家伙夺去了,真是可恶。 越想越气,长孙无忌心里愈发恨意滔天,暗暗咬牙道:“杨帆,给老子等着,明日看你如何被弹劾,一旦失宠,咱新账老账一一清算!” 房玄龄读得很慢,似乎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着其中的含意,猜测其背后所可能隐藏的东西。 一个半时辰,房玄龄这才读完。 将奏折递给李二后,房玄龄脸上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第七百一十四章震怒 将众人的反尽收眼底的岑文本,不由得在心中暗叹。 果然都是老狐狸啊! 长孙无忌刚刚那般激烈反应,一部分是自己的真实意愿,但更多的是做个样子。 事后此间之事传出去,给长孙无忌也可以像那些“士”集团的人交代。 瞧瞧,杨帆想在江南搞特殊,咱可是在李二陛下面前为大家伙力争了,但是没争到,怨不得我,要怪就怪那些支持的人吧。 所以当李二发怒,他立即乖乖的坐好,做回一个忠诚的模样。 当然,长孙无忌也并非完全没有针对杨帆的意思。 如果大家都采纳了他的意见,也许他又会顺势把杨帆直接踩在脚底下蹂躏,让杨帆永远不得翻身。 这种在官场上进退自如的手法,长孙无忌简直玩的太溜了! 而魏征则还是如传闻一般硬,只要他认的理,不管是谁,他只管扛,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真头铁呀! 也不知这老家伙是就事论事,真的看好杨帆的计划,还是为了卖杨帆的人情。 初次近距离接触帝国最高权力的岑文本彻底震撼了。 最顶层的争斗真是杀人于无形啊,如果没有绝对的手腕,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 本来对自己才能很自傲的岑文本才发现。 与这些老狐狸比起来,自己到底还是缺少了历炼。 房玄龄这边,心思玲珑的他自然能够了解到李二的心思。 显然这位帝王对这个计划是很心动的。 作为臣子,本来就是要想帝王所想,为帝王排忧解难。 想到这儿,房玄龄起身说道:“陛下,杨帆的计划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但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当然,赵国公的顾虑也不能不考虑,可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呢?” “如果奏折里面的场景真能实现,那可是帝国之福,百姓之福……” “不如这样,先让大都督以华亭县为中心,连同江宁,扬州一起实行这个计划,咱们以五年为期,以这几个地方作为试点。” “若颇见成效,再推行于整个江南,甚至是整个帝国,陛下觉得如何?” “准!” 李二陛下显然心中早有计较,房玄龄这边的意见刚刚提出来,他立刻就同意了。 最后,大家以建议为基准,初步达成了共识,甚至探讨奏折里面一些不理解的地方。 很快,李二便亲手将奏折转交给中书令房玄龄,房玄龄当即签字批准,然后由魏征的门下省审核。 说是发往门下省审核,其实只是由魏征签字就完事儿! 见这么大的计划一下子就走完程序,岑文本直接傻眼了。 最让他意外的是,长孙无忌居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反而参与到具体的实施细节里面。 好像刚刚反对这个计划的并不是他一般。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刚才皇帝说这份奏折不用决议,怎么现在反其道而行! 这让他不由感叹,果然是圣意难测呀! 相比于几个宰相,他果然是太嫩了! 不过,这政事堂的效率果然快三省之间明确分工又互相制衡。 中书省负责制定诏令诏书,是中枢决策机关; 门下省负责审议中书省制订的诏令诏书,是中枢审核机关; 尚书省则负责贯彻由门下省审核通过的诏今,是中枢执行机关。 这就是大唐贞观年间权利最高的集权地,只要这里通过的决议,全都畅通无阻。 难怪说这里是所有官员心目中的圣地,这种权利在手的感觉谁不想要。 这份奏折除了试点范围缩小以外,其他的全都批准同意。 当然,这个具体的实施自然由杨帆具体去落实。 处理完,李二陛下起身走到长孙无忌身前,冷着脸说道:“辅机啊,处理完事情,半个时辰后去皇家园林找朕。” 说完,李二一甩袍袖,直接转身离去。 见状,长孙无忌咯噔一声,心头不由一紧。 皇帝这模样可不是好事儿呀! 看来等一会儿要谨言慎行才行。 …… 皇家园林内! 李二陛下背着手45度角仰望天空,好像天上有什么美景不可错过。 作为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的男人,李二陛下自认为一切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是他的自信。 所以他敢将那些前朝的遗臣、甚至前李建成遗留下来的属下都留下来重用,以展现自己海纳百川的气度。 但是最近接二连三接到的消息却不由得不令他恼怒。 先是杨帆下江南被江南士族围攻,最可恨的是张亮居然也参与其中。 相当于狠狠在李二陛下心口捅了一刀,这可是与自己征战天下的老部下。 对付杨帆,那不就相当于造自己的反么?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他也逃不脱嫌疑。 幸好,这家伙逃脱并暂时避了风头。 如果一直躲下去,李二倒也不想去深究。 可杨帆送来奏折的同时,还把张亮秘密押解回京。 该如何处置张亮就成了李二头疼的问题。 如果这件事让他头疼,那么李君羡的密报就让他特别生气了。 没想到江南的那些官员居然联合御史言官打算群起而弹劾杨帆,让他把杨帆给调回长安。 为了私欲,江南的这些官员枉顾帝国的利益对青年才俊如此肆无忌惮的抹黑、诽谤,简直是不可饶恕。 明明知道杨帆代表的是自己,这群人还如此毫无顾忌,置皇权于何地。 想到江南士族这段时间对杨帆所做的事儿,李二真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扫平。 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更何况李二陛下还是一位铁血帝王。 长孙无忌静静的站立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见到皇帝阴沉的脸上,内心不由七上八下。 正在此时,李二陛下回过头来,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长孙无忌。 直到把长孙无忌看的发心里发毛,李二才感叹道:“辅机啊,咱们相识于发小,到如今咱们相识也有几十年了吧?” 长孙无忌心头一松,感怀道:“是啊,臣十一岁与殿下相识,如今已经三十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李二陛下再次开口:“想当初咱们落魄之时,那可是无话不谈,没想到现在身居高位,反倒有些生份了!” “陛下乃天上龙凤,微臣岂敢如同以前一般称兄道弟,惭愧呀,臣辜负了陛下的情谊。”长孙无忌有些惶恐。 皇帝说这样的话,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果不其然,只见李二陛下脸色一沉,大喝道:“你说得没错,你不仅辜负了朕的情谊,还辜负了朕的信任,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对朕说的么?” 见到李二怒发冲冠的样子,长孙无忌变得惶恐不安,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皇帝。 脑中迅速把最近的事情过了一遍,可也没发现什么错。 难道是因为刚刚反对杨帆的计划。 长孙无忌想了想觉得又不可能,毕竟有异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况且,这个计划是在江南实行,与关中并无太大干系。 江南? 突然,长孙无忌脑中闪过一丝明悟。 对了,江南那伙官员明天要联合御史言官一起弹劾杨帆。 太原王家邀请自己一起对付杨帆的时候,当初自己只是敷衍了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难道是这事儿?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扑通一声跪下,大呼道:“臣辜负陛下信任,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李二陛下抬了抬眼皮,问道:“哦,那伱说说,你有何罪!” “臣犯了隐瞒不报之罪!”长孙无忌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吐出了几个字。 “那你说说隐瞒了什么!” “听说江南士族官员联合朝中御史言官,于明日在朝会共同弹劾杨帆……” “这么说,你确实有罪,不过不是隐瞒罪,而是渎职罪,作为尚书令,你统领百官,既然知道那些人联合起来弹劾杨帆,为何不早报?” “这……请陛下责罚!” 在巨大的威压下,长孙无忌冷汗直接湿透了内衫。 相交几十年来,他从未体会过李二如此的愤怒。 真没想到,为了一个杨帆,李二如此的斥责自己。 看到长孙无忌吓得惊惊战战,李二陛下心头一软,轻叹道:“那你说说,你有没有参与其中,说实话,朕不会追究!” “不瞒陛下,太原王家的人曾找过微臣,不过微臣并没有答应。” 长孙无忌再也不敢隐瞒,如实的道了出来。 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头,惊诧地道:“你说太原王氏也参与其中?杨帆在江南,与太原王氏有什么矛盾?” “江南有一太原王氏分支,据说弹劾杨帆是江南王氏带头的……” 闻言,李二陛下眼神闪烁,并没有说话。 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如果江南士族与太原王氏联合起来,那还真是个大麻烦。 沉吟了片刻,李二陛下再次问道:“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臣不敢随意揣摩圣意。” 说完,长孙无忌直接匍匐在地,不再言语。 见状,李二陛下有些无奈。 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他很清楚这些人弹劾杨帆背后的用意,就是要将杨帆赶回长安,然后独占江南的利益。 李二陛下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起,手上的青筋显现。 难道那些御史言官为了利益,便可以置皇权的威严于不顾? 难道为了利益,就可以毫无顾忌将一个惊才绝艳年青人彻底击倒? 难道为了利益就敢公然胁迫朕? 真以为朕的刀已经不利否? 就在李二陛下琢磨着要如何展开狂风骤雨的手段,对这些毫无操守的世施以最严苛的惩罚的时候。 内侍通禀,萧瑀求见。 李二陛下微微一楞,这老小子这个时候来求见朕,是来探口风的吗? 长孙无忌一双小眼睛也眯了起来,不断的揣摩萧瑀的来意。 重臣求见,李二陛下自然不能不见。 片刻之后,萧瑀便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花园。 “微臣见过陛下。” 一见到李二,萧瑀便深深揖首施礼。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长孙无忌还跪在地上。 李二陛下摆了摆道:“免礼,宋国公见朕是有何要事?” 瞅了瞅长孙无忌,萧瑀恭声道:“老臣前来,是有一事求陛下宽恕。” 跪在地上的长孙无忌哼了一声,冷声说道:“莫不是来求陛下对你们江南士族网开一面?” 李二陛下没说话,只是淡然的盯着萧瑀,看他有什么话说。 而萧瑀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坏了! 皇帝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萧瑀绝不是一个愚蠢之人,相反,对于危险的嗅觉极其灵敏。 他出身南朝大梁皇族,姐姐萧皇后,这出身,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而且身份地位绝对够牛,生长在这等人家,耳濡目染之下,政治灵敏度绝对够高。 杨坚破大梁,萧瑀同长兄惠宗靖帝萧琮一同进入长安。 兄长被隋炀帝赐死,萧瑀却得以保命,周旋其中,可见其八面玲珑。 即使改朝换代投奔李渊,最终还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这样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自然有着极其缜密的心思。 本来还以为不掺和弹劾杨帆一事就安然大吉,看来情况出乎他的意料。 也就是说,这一次弹劾杨帆的事件其实皇帝早已经发现。 而且从长孙无忌的情况来看,皇帝正处于震怒之中。 现在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要的是一个态度。 看你萧家是站在哪一边。 本来还想向皇帝探探口风,然后借机保住一部分江南世家,如今事情早已超出萧瑀的原意。 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将风潮的规模推上一个不可操控的程度。 现在,连长孙无忌都受到了责罚,这该如何是好。 长孙无忌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臂膀,称之为肱骨之臣绝不为过。 论关系亲疏,长孙无忌无人可胜过。 看来这次弹劾风波让江南士族麻烦大了。 这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为今之际,只能够把自己知道的坦白。 此时萧瑀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冷汗涔涔而下。 幸好自己早就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五章探望 等到问清楚萧家并未参与江南士族一同弹劾杨帆以后,李二倒也没有为难萧瑀。 只是出言警告萧瑀好自为之以后,这才拂袖而去,连岑文本这个秘书郎都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追随皇帝而去,还是在这里招呼两个国公爷。 最后,岑文本还是决定等长孙无忌两人走了以后再去看看皇帝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直到皇帝走的没影,长孙无忌才敢站起身来,走到萧瑀身旁。 长孙无忌瞟了萧瑀一眼,沉声说道:“你们萧家真是好手段呀,你萧瑀也走得一步好棋,呵呵,你们萧家想要做山观虎斗,从而引领江南,真是高啊!” “我倒要看看,如果将来江南士族一败涂地,你们的萧家到底能不能独善其身,若其他江南士族远离你萧家,看你们萧家如何引领江南,又如何立足于江南!” 虽然长孙无忌不想亲自参与到弹劾杨帆一事。 可他认为这绝对是扳倒杨帆的一个机会,可没想到萧家这个江南领头羊居然没有参与的意思,让他有些意外。 从内心来讲,长孙无忌绝对巴不得杨帆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长孙无忌不想参与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无忌在朝中这么多年左右逢源的原因,那就是谨小慎微,没有把握的事几乎不干。 萧瑀眼皮微抬,反呛道:“我们萧家如何在江南立足,这就不劳赵国公操心了,反倒赵国公你得多考虑考虑,还是赶紧管教好你那好兄长和好儿子吧,要不然他们牵连到你长孙家,又不知道你们长孙家又有多少人被发配岭南。” “一旦你那好儿子在江南胡搞乱搞,被杨帆抓住直接弄死都不一定,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此言一出,站在不远处的岑文本都惊异的看了萧瑀一眼。 一向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萧瑀也会这么强硬。 这明显是讽刺长孙无忌教子无方啊! 说出这般刻薄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长孙无忌岂能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瞬间老脸涨红,两只眯着的眼睛瞪得老大。 血红的眼珠子恶狠狠瞪着萧瑀,仿佛等待择人而噬的猛兽! 萧瑀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将长孙无忌的一颗心血淋淋的挑开。 令他怒气勃发的同时更是痛不欲生! 长孙安业造反被发配岭南属于陈年旧事,反倒没什么。 可长孙冲的事情却是他永远的痛。 长孙冲不仅仅把高贵的公主殿下弄丢了,更是被发配岭南,现在更是如同丧家之犬四处躲藏,怎能不让他心痛。 更主要的是,萧瑀提到了杨帆这个罪魁祸首。 一想到杨帆把长乐公主娶了,长孙无忌就怒不可遏。 虽然长孙冲的一系列事情责任并不全在杨帆,但长孙无忌一直认为。 杨帆就是构成长孙冲不得不亡命天涯的罪魁祸首! 现在自己的儿子流浪江南受尽苦难,杨帆却凭娶了两名公主平步青云,长孙无忌怎能不嫉恨如狂?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确实也担心杨帆公报私仇,真把自己的儿子弄死在江南。 不过,他终记得此处乃是属于皇宫,即使萧瑀的言语直接扎到了长孙无忌的内心。 但毕竟是大唐皇帝的地方,倒也不能过分胡闹。 于是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萧瑀,然后大步离去,只是一张胖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岑文本叹息一声,上前两步,看着萧瑀说道:“宋国公,你何苦如何得罪赵国公,他可是记仇的很啊,以后肯定小心。” 岑文本之所以出现提醒,并不是与萧瑀的关系有多好。 而是从萧瑀刚才的一系列行为来看,这家伙与杨帆并不是敌对关系。 岑文本与杨帆也算心心相惜,这才出言提醒。 萧瑀诧异的看了岑文本一眼,感谢道:“多谢中书舍人的关心,你也看见了,赵国公一副长辈训斥晚辈的样子,对于我们萧家指手画脚,真以为我萧瑀好欺负不成。” “某萧瑀一生清正,甚少与人争执,面红耳赤之时更是从来没有,他长孙无忌被皇帝责罚,却想把气撒到老子头上,真是无理取闹,若某继续忍让,他必然变本加厉!” 确实,事情的经过岑文本都看在眼里。 人家萧瑀根本没惹到长孙无忌身上,而长孙无忌却如同训孙子一般,这谁能忍? 更何况,人家萧瑀并不比你长孙无忌差! 岑文本哪里知道,长孙无忌是因为见到皇帝如此维护杨帆,心中丧失了准则而迁怒于萧瑀罢了。 不过,一场针对杨帆的弹劾,因为皇帝的极力维护使得局势变得不可琢磨。 而远在江南的杨帆却根本体会不到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朝中的形势变得风云诡谲。 这段时间,杨帆充分感受了古代权贵的奢靡生活。 每日除了陪同几名孕妇,就是在房内与几位倾国倾城的娇妻美妾探讨人生大事。 虽然忙里偷闲了一阵,不过,权万纪等人却坐不住了。 随着摊子越铺越宽,人才紧缺现象越来越严重。 没办法之下,杨帆决定去招贤馆和学堂碰碰运气。 华亭县学堂? 说来也是惭愧,自从陈学礼这个江南大儒被自己忽悠来到华亭县之后,自己就很少有时间前往拜访。 甚至将学堂交给了陈学礼打理就不再插手,这明显是做了甩手掌柜。 当初为了把这个江南大儒绑在自己身边,杨帆甚至不知廉耻拜其为恩师。 可拜师之后,杨帆却很少过来,想想都有些脸红。 不过,陈学礼对杨帆的到来却显得很高兴。 毕竟,杨帆给了他这个机会,一旦他把学堂弄出成绩,那以后他也算是桃李满天下。 如今学堂差不多有1000多学生,这样的规模让陈学礼差点牙都笑掉了。 要知道他大半辈子收的学生都只有几十个。 如今一年不到,门生上千,以前他哪敢想象。 在他看来,能不能与孔颖达齐名,甚至名声更响,就看这个学堂的成果了。 像他这样的大儒,对于金钱的欲望很小,唯一在意的就是名声。 更主要的是,学校的一切都由他做主,杨帆除了指定一些教材之外,很少指手画脚,这让陈学礼开心不已。 于是,陈学礼直接把自己那宝贝的孙女也拉了过来当教授。 人老了,除了有一点事做,总是希望旁边有亲人陪着。 孙女陈月茹倒也不负所望,对学堂的事情很上心,对他的帮衬确实很大。 见到陈学礼,杨帆恭敬的行了一礼:“恩师,你辛苦了!” “议善啊,你来了!呵呵,辛苦倒谈不上,不过却有些忙不过来……”陈学礼红光满面,亲切的招呼道。 杨帆关怀道:“那就好,不过恩师你可得多注意身体,学堂可还得多仰仗您呢,” 陈学礼拍了拍胸脯,笑道:“没事儿老夫的身体硬朗着呢,咱们去我那谈!” 来到住处,陈学礼笑呵呵问道:“议善事务繁忙,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定然是有事吧?” “恩师高见。”杨帆坦然的承认了下来。 而后将华亭县将制定地方法规,缺少一个执行的人才。 听完后,陈学礼沉默了。 他知道杨帆需要的人才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一般的人才,杨帆带来了这么多人,应该不至于如此稀缺。 再者,这学堂才举办没多久,这些学生根本还没有吃出师呢! 更何况,以前认识的人,有一些学识的,都已经推荐给了杨帆,现在陈学礼也没办法。 正在此时,陈学礼想到的那个怪人,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事儿为师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见到陈学礼摇头,杨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并不觉得什么,这种顶级人才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没关系,这个倒也不急,此番前来,不仅是人才的事儿,也是想看看学堂有什么需求,能不能帮上一些忙。”杨帆道。 闻言,陈学礼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我还真有事儿找你帮忙,学堂的藏书楼已经整理出来了,老夫也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一些书籍,但却还有些少,想让你帮忙找一些过来,可好?” “没问题,等一会儿我去看看缺少什么东西,我这就是让人补过来。” “行,那有劳议善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学堂逛逛?” “不用,老师你先忙,我自己去转转。” 离开陈学礼的住处,杨帆不由想到自己恩师的孙女也在学堂里教书。 想到当初在长安见到的那个貌美女子,听说还是江南的才女来着。 也不知在学堂里怎么样了,方才陈学礼也没有提及,要不自己去看看? 问清陈韵如在哪个教室授课之后,杨帆悄悄来到一间教室的外面。 只见一名女子面带灰纱,正手持书本,不断的讲解着,声音虽然清脆亦是蕴含着一丝威严。 下面的学子年纪有大有小,小的六七岁,大的起码有十来岁,全都规规矩矩,跟着女子学习。 通过朦胧的面庞,杨帆能够看出,此女子正是陈月茹。 即使大唐的思想相对开放,但女子为师,而且是在学堂里,那可是极其罕见的。 陈月茹在偌大的学堂里上课,也算是开了女子为师的先例。 因此,戴着面纱上课倒也无可厚非。 那些学生倒也没有因为陈月茹是女子而有所轻视。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之命,更是不可违背。 似乎感受到了门外有人,陈月茹不经意一瞥。 见到正在窗外静静看着她上课的杨帆,陈月茹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陈月茹盈盈走出教室,施礼道:“月茹见过大人。” “不必如此客套,在学堂可还适应?今日前来拜访恩师,路过此处来看看。”杨帆道。 陈月如脆声道:“多谢大人关心,月茹在学堂还好……” “月茹满腹才华,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学堂之事有劳了,若是有空,可来府上走走,我家娘子也是喜欢诗词之人,你们已经谈的来。”杨帆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月茹脸色一红,咄咄道:“大人乃爷爷的学生,属于月茹长辈,长辈有令,月茹岂敢不从,大人才华满腹,诗词双绝,月茹还想前去请教呢,到时候大人可不许嫌烦。” 杨帆摆了摆手:“某虽然是你爷爷的学生,但咱们年纪相仿,你称我名字便可,咱们各论各的。” “另外,大才女上门,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呢,以后你随时可到大都督府去。” “好了,学生还等着你上课呢,我就不打扰了,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告辞。” 说完,杨帆转身离去。 “大人慢走!” 看着杨帆的背影,陈月茹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她始终对杨帆有些好奇,华亭县的种种变化,她都是看在眼里。 她很难想象,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贵族之间,杨帆是个棒槌,嗜血如命。 士林之中,杨帆是个诗词无双的才子。 百姓眼中,杨帆却是为民谋福利的好官。 陈月茹真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杨帆。 不知不觉间,对杨帆产生了一丝的好奇,甚至有一丝想去了解的冲动。 不过,来日方长,陈月茹倒也不着急。 更何况,以自己爷爷与杨帆的关系,自己上门拜访并不显得突兀。 陈月茹心神微动,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了教室。 而杨帆在学堂里闲逛,里面的各种建设都接近了尾声。 宽大的走道,两旁种满了各种植被,各种假山荷塘应有尽有,这绝对是这个时代学习的最好场所。 可能是学生比较少,而学堂的规建设规模比较大,很多的楼房并没有被启用。 但杨帆相信,随着以后学生越来越多,这里必将人满为患。 这种新兴的学堂也将为他培养无数的后备人才。 不知不觉中,杨帆走到了藏书阁。 略一思索,杨帆便反应过来,这也许就是陈学礼刚才说的藏书楼。 既然这里面缺少图书,杨帆决定去看看,也好让人进行补充。 走进藏书阁,一股的书香之气扑面而来,里面布置的井然有序,让人并不觉得压抑。 此时,里面的人并不少,但大家都静悄悄的拿着书独自坐在座位上看着,并没有后世大学图书馆里男女嬉笑打闹的场景。 见此,杨帆不由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里的图书管理员不错。 正想进去看看,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此地只允许学堂的教授和学子进入,请出示证件!” 呃? 杨帆转头望去,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从一旁的案几后面站了起来。 看到杨帆没有反应,此人再次说道:“请出示证件!” 见到自家大都督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管理员拦住,跟着的几名亲卫正想上前喝斥,却被杨帆挥手拦住了。 要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几名身材魁梧的亲卫,谁见到都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拦自己。 杨帆觉得,这个管理员有点意思。 不过杨帆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六章上官仪 听见杨帆的问话,只见那名管理员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上官仪……” 卧槽! 杨帆瞪大着眼睛,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上官仪可是历史上的一名大牛啊。 怎么跑来自己学堂当图书管理员了? 会不会同名同姓? 杨帆真想问一句这家伙有没有一个孙女叫上官碗儿的? 不过,杨帆知道问了也白问。 因为眼前之人才二十几岁,如果这个年纪就有了孙女,那也实在太牛了。 如果杨帆记得没错,上官仪早年出家当和尚,年近三十才参加科举考试,属于大气晚成的家伙。 认真瞅了瞅眼前这个叫上官仪的人。 此人头发只有一指来长,显然与古人留长发的习惯很是不同。 要知道这个年代除了和尚以外,是很少有人留短发的。 因为古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授、于父母,即使想剃胡须和头发,那也得征求长辈的同意才行。 被杨帆盯了半天,上官仪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再次问道:“不知阁下有没有证件,若是没有,请先回去把证件拿来才能进去。” 杨帆还是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问道:“你真是上官仪?曾经当过和尚。” “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上官仪,阁下怎么知道在下刚刚还俗?”上官仪有些疑惑。 闻言,杨帆一句卧槽又差点脱口而出。 心里却难免嘀咕。 果然是记忆中的那个上官仪。 不过,这上官仪也长得也太好看了。 眉目俊秀、面如冠玉,身材风姿挺拔,风度翩翩的样子实乃大帅逼一个。 比之当初在长安见到的辩机和尚都不遑多让! 杨帆不禁怀疑。 唐朝这是怎么了? 怎么当和尚都要看颜值了么? 难道寺庙里面都是找帅哥去当和尚,好吸引那些深闺怨妇去求神拜佛么? 这也太扯了! 不由自主的,杨帆的思想跑歪了!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赶紧抱拳道:“久仰,久仰!” “咱们见过么,我怎么没有印象?”上官仪更懵了。 他搜遍了整个记忆,也没想起杨帆是谁。 他敢断定,记忆中确实没有见过杨帆。 看着上官仪疑惑的表情,杨帆并没有解释。 他说“久仰”倒确实没错! 杨帆是真的“久仰”这家伙一千多年了。 毕竟,敢跟武则天这个皇帝硬刚,最后被砍头的家伙谁没听说过呀? 这家伙说的好听一点是忠臣、是直臣,反对武则天是在维护朝廷正统,维护朝纲稳定。 说难听一点就是傻,毕竟用全族的身家性命去赌,不是傻是什么? 不过这种傻,真傻得可爱。 可惜上官仪不知道杨帆真是对他久仰已久? 理所当然的认为杨帆只是在客夸,甚至会是为了跟他套近乎,以便进去书馆里看书。 毕竟,他一个小小的藏书阁管理员哪里有让别人久仰的地方。 “岂敢,岂敢!”上官仪赶紧问道:“不过,想要进去还得出示证件。” 杨帆还没有回答,身后的亲卫便大喝道:“此乃江南道大都督,你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让大都督出示证件,找死吗?” “大都督?” 上官仪此时一脸懵,简直不敢相信。 虽然根据杨帆身后跟着的人推测,杨帆应该有些地位,却没想到居然是江南道大都督。 这可是江南地区最大的boss啊! 自己居然把这样的人拦了下来,杨帆会不会打击报复? 转眼看向杨帆,却根本没发现杨帆有一丝生气的样子,甚至还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上官仪心里暗自疑狐。 传说这位爷嚣张跋扈,谁敢让他不痛快,就很容易受到打击报复。 可是杨帆跟自己素未谋面,即使被自己拦截却也不生气,看来传闻不实啊。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样情况,可能早就把自己抓起来了! 杨帆眯着眼睛笑了笑,问道:“我现在可不可以进去?” “大都督随意!”上官仪赶紧回道。 上官仪虽然性格有些执拗,但却并不傻。 如果说杨帆都没资格进去,那整个江南就没有谁能够进这个藏书阁了。 要知道杨帆不仅是江南道大都督,更是这个学堂的名誉院长。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学堂都是杨帆亲手建起来的,谁敢阻拦? 杨帆抬脚走进藏书阁的同时,对着上官仪说道:“你也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诺!” “诺!”上官仪神态恭敬的在杨帆后边跟着,并没有一丝的不耐。 对于杨帆,他可是慕名已久。 上官仪喜好诗词,还在吃斋念的时他就听闻过杨帆的诗词。 虽然没有见过杨帆本人,但对于杨帆的才华还是佩服不已。 特别是杨帆以几千之众大破吐蕃十万铁骑,并抓获吐蕃国主…… 即使是文人,上官仪也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上阵杀敌! 若说上面那些都是一些传闻,那么,如今华亭县的变化却是上官仪亲眼见到的。 杨帆来江南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把华亭县治理得换然一新,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不由让上官仪想起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唯是君。”这样的评价! 用一句通俗一点的话形容,那就是对杨帆敬仰之情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走进藏书阁里面,布置得倒还比较雅致,地上用一层地毯铺着。 显然,是怕人走动以后发出声响,影响别人学习。 靠墙一边,宽大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 杨帆信步走到一排书架之前,拿起一本书,上面有书籍的名字、序号……但这些书并没有分门别类。 这般编纂序号检索,这方法比起后世的图书管理来说也太古老太不方便了。 杨帆轻轻摇头,将书随手放了回去。 跟在一旁的上官仪见状,心里不由一颤。 看起来这位大都督对自己的工作很是不满意啊! 看来,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既能赚钱又能解决美差又要丢掉了! 上官仪心里既担忧,又很是腹诽。 自己编撰序号检索的方法是这时候经常用的方法,上官仪觉得并没有错。 如果不这么弄,这藏书楼里几万册藏书,如何能够轻易寻找到? 在他看来,自己的编纂方法绝对是正确而且方便的,根本就没什么大问题。 杨帆之所以摇头,是因为杨帆根本不懂得图书馆管理的检索。 心头的傲气让上官仪忍不住问道:“大都督,你是否对某编撰的序号索引有所不满,但我认为这是最简便的方法了!” 听到这话,杨帆有些讶然,甚至有些意外。 侧眼看了这位梗着脖子的上官仪,杨帆有些无语。 看来这位果真是头铁啊! 虽然这家伙学问可能不错,但秉性也太耿直了。 如果是其他领导听到上官仪这话,可能这家伙一辈子都只能干最底层的活,甚至永无出头之日。 毕竟,当着领导的面说这样的话,要么是情商太低,要么是实实在在耿直之人。 自己进来以后,上官仪一直低眉顺眼的跟着,甚至引导自己时,也能够预判自己想要走的方向。 如此可见,这家伙情商绝对不低! 而在原历史中,这家伙一听李治说要废后,他便傻乎乎的在前面冲锋陷阵,最后被武则天抄家灭族。 看来这家伙是太耿直,太容易相信上级了! 不过,这样的人却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 如今江南比较乱,自己正好缺一个正直不阿的人来保证公正? 况且,上官仪本身也算是出身官宦世家,父亲上官弘曾是前朝旧臣,在“江都之变”中遇害。 上官仪因剃度为僧从而逃过一劫,虽然至此家道中落,但学识很是不错。 按理说,这家伙还俗以后就会参加科举考试,从此官途一路坦途。 杨帆有些想不通,上官仪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治下,还在自己学堂里面当一个图书管理员。 走到一旁的值房坐下后,杨帆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接任这份工作的,为何不去招贤馆,这样也能够得一份不错的工作。” “启禀大都督,这份工作我是一个月前开始的,之所以来这里,一方面是俸禄比较丰厚,另一方面能够免费看书……”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万本藏书,目录和序号的检索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正是!” 杨帆有些惊讶:“本都督对你的工作态度表示很满意,如此大的工作量,一个人就能做完,可谓尽职尽责。” “但某对你的检索方法却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换一种检索方法,不仅能加快工作效率,对于寻找书籍的时间也能够节约一半以上。” 上官仪脸庞涨得血红,忍着傲气,抱拳道:“上官仪还请大都督指教,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比这个方法更简便,工作效率更高?” 杨帆笑而不语。 前世杨帆曾在图书馆兼职,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杨帆却不打算现在告诉他,更主要的是,杨帆可不想让他一直待在这里,否则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抬眼望了一下值房里的环境,杨帆却再次说道:“这个暂且不急,等一会儿再说,本都督看你才华不错,为何不参加科举考试谋份官职?” “我倒是想!”上官仪苦笑道。 原来,上官仪也准备参加科技考试的。 可惜由于杨帆的原因,导致朝廷的科举考试间隔时间发生了改变。 本来去年扬州都督杨仁恭举荐他前去京城赶考,甚至还给予他一些资助。 可当上官仪还俗赶到京城的时候,科举考试已经过了。 想要参加下一次,可还要等上两年时间才行。 没办法之下,上官仪只能慢慢走回江南。 回到江南,钱银早已用完。 举目无亲,又不好意思再去找杨仁恭,上官仪只能寻找工作来养活自己。 当时学堂正在高薪招聘藏书管理员,所以上官仪应聘成了学堂图书管理员。 听到这里,杨帆嘘嘘不已。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上官仪阴差阳错没有赶上科举考试。 看来,这家伙是老天送给自己的,不用真可惜了。 想到这儿,杨帆问道:“你在这里有些屈才了,不如去大都督府工作如何?” “呃,这里谁来照看?”上官仪有些难以置信,顿了顿问道。 虽然很想有一个更广阔的地方施展自己的才华。 但在他看来,这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毕竟,这关乎学堂的万千学子。 杨帆不可置否的摆了摆手:“你放心吧,只要改善了检索方法,这个工作很简单,只要识字的人都能够胜任。” 听到这话,上官仪有些不服气。 毕竟,古代的藏书管理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 不仅要有极强的责任心,更需要丰富的学识。 如今杨帆却说只要识字就行,这也太欺负人了。 虽然对于杨帆的大话有些不满,但是上官仪却被并未当场反驳,只是一脸不相信。 文人,是有文人的傲骨的,上官仪也也一样。 可惜,上官仪遇到了杨帆这个开挂的家伙。 毕竟,杨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多了一千多年人类总结的精华。 看到上官仪不服气的样子,杨帆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行不行,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跟我来!” 说着,杨帆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上官仪咬了咬牙,也跟着走出了值房。 杨帆走出藏书阁,带着上官仪又回到了陈学礼的住处,对着门口的仆人问道:“恩师可还在家中?” 那仆人是陈家的老管事,自然认识杨帆,更知道自家老爷对杨帆的看重。 更主要的是,这位可是江南道大都督,于是毕恭毕敬的回话道:“回大都督,老爷刚刚从学堂回来。” 闻言,杨帆冲着身后的上官仪招招手,笑道:“算你小子运气好,咱俩在这里蹭一顿午膳,顺便让你见一见名闻江南的陈学礼大儒。” 言罢,像进自己家一样直接走了进去,根本不用仆人领路。 上官仪在后面听得分明,心里却是一跳。 陈学礼? 这可是江南学子公认的士林大儒啊! 陈学礼在江南学子心目中的地位相当于孔颖达在关中学子的地位一样,那简直是每一个学子心目中的仰慕的大儒。 能够见这样的大儒一面就已经很难得,况且,今日还能够一起用膳,简直就是天大的荣幸。 嗯,对了,刚才杨帆叫陈学礼什么? 恩师? 难怪杨帆能在江南这么快站稳脚跟,看来陈学礼在后面的帮衬绝对不小。 当然,更让上官仪激动的是,杨帆居然邀请他一起用膳,这让上官仪怎能不激动? 这可是代表着杨帆对他的看重。, 再是正直纯粹的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只想着单打独斗,靠着自己努力往上爬,那不是正直,那是愚蠢了! 同时上官仪心底却感慨不已。 在他来说,本来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藏书阁管理员,想要得到杨帆重用几乎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今日不仅得到杨帆另眼相看,还能够到陈学礼大儒家里蹭饭,简直是太幸运了。 心里不停感慨,上官仪的脚步却是丝毫不慢,紧紧的跟上杨帆,生怕被管事的拦在外面,失去了这个机会。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七章荣辱不惊 正堂内,里面氤氲着淡淡的茶香,炉子里的炭火燃得正旺,驱散开初冬的寒气和湿气。 陈学礼并不在正堂,书房内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这是他的习惯。 管家正想进去提醒,却被杨帆挥手制止:“我们就在正堂等着,就先不要打扰恩师看书了。” “麻烦你去买些肉食给大伙解解馋,剩下的钱你自己留下来买些酒喝!” 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五两银子,直接递了过去。 唐朝时期相对清廉,较之其他封建王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直接给别人钱财反倒觉得生份,像这样以买肉喝酒的名义给些小恩小惠,却能够让别人能记住你的好。 果不其然,管事感激涕零的说道:“行,那大都督您随意,谢谢大都督的赏赐,我马上去准备……” 说着,管事感恩戴德,恨不得把杨帆当祖宗服务。 确实,作为陈学礼的管事,平时的工钱也是不多的。 而像陈学礼这样的人一心读圣贤书,也很少各种人情往来。 因此,作为管事油水还是很少的。 像杨帆这样随便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虽然要买些酒菜过来当吃食,起码还剩余一两左右。 像他这样的管事一个月的工钱也才是三两左右,这是很大的一笔赏赐。 杨帆笑了笑,挥手道:“不用客气,你先去忙吧!” 在后世杨帆深谙与人沟通之道,一些小恩小惠从来不吝打赏,这个习惯也带到了唐朝。 这也倒致无论是在关中还是江南,与他接触的下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管事笑得不见眼睛,轻声道:“大都督太客气了,如果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支会一声,老奴就在外面候着。” 在他看来,天底下有钱的人不少,但是比杨帆大方的却不多。 更主要的是,并不是杨帆赏赐了多少,而是人家这种态度明显是将他们下人当人看。 这种肯定,可比那点儿银钱贵重得多。 杨帆笑着点点头,抬步入内。 管事看了一眼紧跟着杨帆的上官仪,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走进正堂,杨帆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去打扰陈学礼看书。 此刻正堂案几上正放着一本书,闲的无聊,杨帆拿起来看了看。 原来是《法经》。 《法经》作为历代法典的蓝本,显然是法家的根本。 杨帆对《法经》很有兴趣,便拿来翻阅。 后世的《法经》杨帆也曾仔细的研读过。 由于战乱及很多原因,法经的内容被删减了很多。 而现在手里这部,几乎是完整的,让杨帆顿时来了兴趣。 要知道,以后想要看到完整的其他学说几乎就都不可能。 无他,汉武帝时期,在董仲舒建议下推行儒学。 自此以后,儒学占据了名分大义,其余的诸子百家便全部成了可以弃之的糟粕。 毕竟,学其他百家学说,很少能位居高位,谁还去学? 古代与其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还不如说是罢黜百家,独尊儒学。 说的好听一点是用儒学稳定朝局,将封建专制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说难听一点,独尊儒学也将整个民族的思想禁锢在儒家这一方天地里,再也看不到百花争鸣的文化灿烂。 杨帆轻轻抿了口茶水,在椅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捧起《法经》,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檀香弥漫,与茶香交错,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一旁站着的上官仪却有些坐立难安。 自进来以后,杨帆既不喊他坐下,又没有让他退下的意思,他自然是不敢动弹。 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有些摸不透杨帆的心思,只能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 良久,杨帆才从书册中抬起头,看了一眼上官仪,好像这时候才发现上官仪的存在一般,伸出手指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怎么不坐下,不要这么拘束,把这里当家里就成!” 其实,杨帆早已发现了上官仪的囧样儿,只是故意晾这家伙一会儿。 此时的上官仪还有些年轻气盛,需要打磨打磨这家伙的傲气。 否则上官仪一旦牛脾气上来,连自己就都敢顶撞,杨帆可不想给自己造成麻烦。 见杨帆如此说,上官仪心头苦笑不已:“真以为谁都有你这样大的心?在江南大儒家里宛如回到自己家一样。” “再说了,你这个江南道大都督不发话,谁敢坐下来呀!” 当然,这话上官仪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半边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等待是这么折磨人! 正堂里再次安静下来,唯有杨帆翻书的沙沙声。 没让上官仪等多久,杨帆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有没有读过法经?” “读过!”上官仪微微一楞赶紧回答。 “你对法经有什么理解和看法?” 上官仪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法家,是先秦时期的一个思想流派,是诸子百家中的名家。” “法家共十家,分为“法派”、“术派”、“势派”,著作共217篇。” “其一《李子》,共三十二篇,是战国时期魏文侯丞相提倡的“富国强兵”之说。 “其二《商君》,二十九篇,商鞅是战国时期秦孝公的丞相,是法家“法派”的创始人。 “其三《申子》,六篇,申不害是韩昭侯的丞相,是法家“术派”的创始人,终其一生,诸侯都不敢侵略韩国,正所谓“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彊,无侵韩者”。 “其四《处子》……” “其五《慎子》,共四十二篇。慎到是法家“势派“的创始人,早于申不害、韩非,受到申不害和韩非的称赞。 “其六《韩子》,五十五篇。韩非乃战国末期韩国人,韩非主张“法”、“术”、“势”三者并重,是法家的集大成者。” “其七《游棣子》,游棣,其人不详,当是战国晚期与慎到、韩非同时期的法家代表人物之一。 “其八《晁错》,三十一篇。晁错乃西汉政治家,主张“重农抑商”、“移民实边”。 “其九《燕十事》,十篇……” “其十《法家言》,二篇……” 法家代表作源自于法家代表人物,法家代表人物主要是韩非子、管子等。 韩非子汇聚了儒家、道家与法家“法”、“术”、“势”三派的思想,乃“法家思想集大成者”。 韩非在其《韩非子》里面有《解老》与《喻老》两篇,直述自己思想部分也源自于老子,故后世称之为道法家。 管子著有《管子》:法者,所以兴功惧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争也;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 在学生看来,法家带有经济学思想。 代表作为商鞅的《商君书》:“民弱国强,民强国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富则轻赏。……昔之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者也。” 整个大堂充斥着上官仪对法经的见解。 看着上官仪如数家珍,杨帆面上荣辱不惊,心头却暗喜不已。 真没想到上官仪腹中才华如此丰富,而且对法经理解的如此透彻。 也让杨帆更加认定了上官仪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紧缺人才。 确实,其实古代早就出现了**经济思想,从商鞅变法、从封建到专制中央集权和郡县制等等就可以看出。 正在此时,管事再一次出现,轻声请示道:“大都督,奴婢已经准备好午膳,要不我去书房请老爷出来一起用膳吧?” 杨帆放下手中的书册,笑呵呵道:“有劳了,某还真有些饿了,恩师不愧是大儒,看起书来就没个时辰,你去叫一叫他吧。” 管事弯着腰说道:“老爷就是这样,奴婢马上去叫。” 很快,陈学礼在管事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堂用膳。 一见到房俊,陈学礼便埋怨道:“议善,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等久了吧?” “也没多久,刚刚到,学生是个俗人,肚子饿了,所以这才打扰恩师。”杨帆站起身,把陈学礼扶到了主位上。 陈学礼并没有推迟,笑了笑感叹道:“议善啊,我的一些学生从关中传来消息,听说这次你麻烦大了!” 听到这话,杨帆并未惊奇,反而笑道:“倒让恩师操心了,可是,人生苦短,哪能没有一点麻烦,恩师在书房里研读,也是为了学生之事吧,到让您辛苦了!” “辛苦的谈不上,只是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想从书看看能有什么突破,唉,恩师无能啊!”陈学礼有些惭愧。 一旁的上官仪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站起身深深一揖,恭声道:“学生上官仪,拜见陈师……” 陈学礼微微一愣,这才摆手道:“勿需多礼,你也是江南学子?” 上官仪开口道:“学生惭愧,事到如今一无所成,不敢自称江南学子,不过,学生识得几个字,算是一个读书人。” 陈学礼看了杨帆一眼,既然杨帆能将上官仪带到身边,自然明白杨帆觉得此人能堪大用。 只是,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杨帆心知肚明,微笑着解释道:“恩师,用膳时间已到,不如咱们一边用膳一边说吧。” 说着,转头对着上官仪摆手道:“过来一起用膳。” 上官仪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学生不敢!” 杨帆大咧咧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咱们又不是老虎,你只管填饱肚皮就行。” 说着,便径自坐到陈学礼的对面,把侧边的位置留了出来。 陈学礼当然看出杨帆对这个上官仪的重视,也欣然说道:“如此也好,大家一起用上也热闹,上官仪是吧,快坐,不必拘束,咱们一起小酌几杯。” 上官仪兴奋的欣喜若狂。 本来还以为杨帆带他来见陈学礼一面,便让他与那些侍卫一起吃饭。 这才反应过来杨帆哪里只是引荐给陈学礼,这根本就是看重自己啊。 上官仪心中感动,深吸一口气,感激道:“请恕学生无礼了。” 说着,便在杨帆一侧坐下。 陈学礼唤来一名仆人斟酒,杨帆首先敬了陈学礼一杯。 放下酒杯,陈学礼这才说道:“议善似乎早知道自己会被弹劾?” 杨帆吃了口菜,摇头道:“学生不知,只不过略有预感罢了。” 陈学礼神情略显焦灼,说道:“今日收到消息,大理寺少卿王元权带领一帮江南士族官员弹劾你在江南为虎作伥,扰乱江南秩序,请皇帝下命令把你召回长安。” “御史台黄峦、崔保等监察御史联名上书,弹劾你在江南残暴无道、渺视王法、妄图提升容商地位霍乱朝纲等罪状!” “据说,整个朝堂吵成了一团,你是没看到那架势,连皇帝边只得罢朝。” 虽然杨帆早已料到有人不会坐视自己坐镇江南一家独大,也预料到自己江南改革会受到极大的阻力。 甚至萧瑀回京之前也对他多有提醒,可杨帆仍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言官弹劾他。 不由得自嘲一笑:“听着老师这么说,微臣怎地感觉自己快要成为人人喊打的奸臣了?” 陈学礼气道:“你还有心思说笑,你在江南大行商道,提高商人地位,天下世家自然会出来反对。” “要不是魏征那倔老头犯起倔劲来,与房玄龄等人起力挺你,让那些官员退避三舍,你以为仅凭皇帝一人就能护住你?” 上官仪在一旁听得心惊胆跳。 这么多言官群起而弹劾杨帆,杨帆到底多招人恨呀? 杨帆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让世家群起而攻之? 上官仪惊疑不定的看着身边面色如常的大都督,整个人崇拜到了极点。 事到如今还稳如老狗,杨帆这人得有多大的心,如此情况仍能谈笑风生? 只见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恩师,我认为这反倒是好事,任何一项措施的实行,都需要大家的讨论。” “官员能对我在江南的举措这么关心,这也能给予江南官员有效的警醒,能够具体落实到百姓的福祉之中,这是江南百姓的福气!” “况且,有了他们的监督,反倒能让我看出自身的不足,毕竟,绝对的权利容易导致腐败,再是聪明的也不可能每一个决定都永远正确的。” “当一个举措能有人站出来予以指正,这才能在不断论证中走向合理,走向成熟!” 绝对的权利,容易导致绝对的腐败…… 有人监督,才能发现自身的不足…… 杨帆这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发声,震得陈学礼与上官仪差点惊掉了下巴。 作为官员,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谁又想有一丝丝的污点呢! 即使有错误的举措,也会想办法尽量掩盖。 像杨帆这样心甘情愿让别人拿出来论证和讨论的,简直是千古少有。 上官仪稳住心神,这不正是自己心头一直追求的那份正直和坦然么。 仿佛眼前的迷雾被狂风吹散,整个人变得豁然开朗。 不由举起酒杯,恭恭敬敬的对着杨帆敬酒:“大都督时时刻刻鞭策自己,上官仪佩服得五体投地,聊以此酒敬您一杯!” 陈学礼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议善之言振聋发聩,作为老师某惭愧啊!议善之大才,我早已不配为师矣。” “但为师还是不得不提醒你,此事你不能不重视,否则江南之大好局面将会毁于一旦。” “若是皇帝承受不住众多官员的压力,议善你怕是逃不掉一个扰乱民生、颠覆朝纲的罪名!” 杨帆举起酒杯,哈哈一笑,豪气干云的说道:“恩师多虑了,非常人行非常事,必用非常法!若是循规蹈矩,那如何打开江南的局面。” “行前人所未有之法,才能创造前人所未有之局面!为了江南的百姓安居乐业,为了帝国强大富强,某宁愿承受任何的质疑和罪名,今朝有酒今朝醉,烦心事咱们就不去多想了,来,共饮!” “干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八章风云涌动 上官仪此时沉默了下来。 他有一种感觉,好像这番话杨帆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但他又有些想不通,他一个连官身都没有的藏书管理员,杨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给他听。 陈学礼此时也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他有些想不通,这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何德何能能得到杨帆的青睐。 很明显,杨帆是想重点培养上官仪啊! 压下心中的好奇,陈学礼再次问道:“议善,你此次过来,不会就是想和老夫喝酒吧?” “果然瞒不过恩师,某此次过来,是想要向你借一个人。”杨帆回道。 “哦,你说说,只要能够帮上你,尽管借去。” “喏,就是这家伙!” 说着,杨帆指了指上官仪。 此时陈学礼有些发懵,不解地问道:“为何要用借字一说,此人难道是学堂里的教授?” 由于学堂里的事务大多都是陈月茹在负责,陈学礼并不知道上官仪就是藏书阁的管理员。 “不错,上官仪正是学堂的藏书阁管理员。” 对于杨帆的重视,虽然上官仪很高兴,但还望着杨帆说道:“大都督,谢谢你的厚爱,不过,藏书阁书籍的检索我还没有编辑完毕,可否再允许我留在藏书阁一个月?” 整个藏书楼的书册典籍一万多本,据说过几日还有一批书籍将要到达。 虽然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可如此众多的书籍,想要分类整理无疑是巨大的工程。 上官仪可不想做事虎头蛇尾。 更何况,在整理书籍的时候可以免费借阅,上官仪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个藏书管理员的工作。 杨帆摆来摆手,说道:“几万本书罢了,你那个方法得编撰到何年何月?我教你一种方法,三天就弄好了,先吃饭吧,不要多想。” 上官仪自然不信,无奈道:“大都督,不是我不相信你,古往今来,书籍整理都是这么整的,一个月还是我尽量无休才能够做完,三天想要将楼中那些书籍整理清楚根本不可能。” 几万册书籍的目录索引,三天搞定? 三天时间若是能全部把目录看一遍,都算是努力了! 杨帆放下酒杯,开口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假如我的方法能让你三天将这个目录索引搞定,以后我说的话你得毫不犹豫的执行,如何?”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过后,杨帆撇撇嘴,也不再多说。 好不容易让这家伙上套,杨帆自然可以有方法做到。 上万册书罢了,与后世一个图书馆动则上百万本书籍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再说,杨帆也想在上官仪这个大唐宰相面前装装逼,让这家伙以后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 一顿饭下来,几人吃了一个多时辰。 得到了人,杨帆直接起身告辞。 上官仪自然紧追出门。 ***** 江宁郡的王氏府邸。 王透风一身锦袍,跪坐于榻上,背脊挺得笔直。 他今年已至花甲之年,但保养得宜,一头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双眉入鬓,双目炯炯,一张脸膛并没有老年人的黑斑,千年世家出身,满身贵气理所当然。 他本人是太原王氏嫡系,几十年前独自来江南打拼,靠着太原王氏的帮衬,王透风很快在江南打开了局面。 甚至短短几十年在江南打造出了一个偌大的王家,可谓是风光无限。 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长子王羽,也是江南王氏的接班人。 看了看刚从长安赶回来的儿子,王透风问道:“关中那边的情况如何,弹劾杨帆一事是否有结果?” 王羽欣喜的说道:“真不知道杨帆有什么魅力,居然得到魏征等人庇佑,联合起来请求陛下不要弹劾杨帆。” “不过,杨帆自己作死,写了一份关于江南经济的奏折,引得关中众多反弹,如今整个朝堂大半官员要求严惩杨帆,虽然皇帝还没有立即表态,但想要给众多朝臣一个交代,严惩杨帆已成定局。” 王透风眼皮子抬了一下,看了看王羽,微微摇头,沉吟不语。 王羽有些摸不清父亲为什么会这样,问道:“父亲,这一次不仅御史台的大部分御史联名弹劾,尚有很多世家官员群起而攻之,便是陛下想要护着杨帆,也不得不顾虑由此引发朝臣的不满,总不能将朝中众多官员全都罢黜了吧?” “更何况,咱们只是要求杨帆不再担任江南道大都督之职,让皇帝把他调回长安,想来皇帝为了安定朝局,一定会妥协!” 说到这里,王羽难掩兴奋之色。 这一次发起弹劾,聚集了朝中大量文臣,规模、声势简直就是碾压状态! 更主要的是这次还有意外之喜,杨帆的一份奏折,引得其他世家官员纷纷针对他,简直是个大好机会。 不过,却也让他看清楚了杨帆在朝中的分量。 如此多的大臣维护杨帆,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房玄龄和魏征等人不站在皇帝那边,可能杨帆早就被弹劾了。 说不得此时他们王家已经在江南士族的拥护下成了江南的领袖。 想想要等一段时间才出结果,王羽就忍不住的懊恼。 王透风却是眉头越皱越深。 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啊,这不是他想要的。 按照他们原先的猜测,只要江南士族和太原王家联合起来弹劾杨帆,杨帆绝对会被架空或者被调回长安。 可如今皇帝居然做了冷处理,显然就是想将此次事件死死的压下去。 如今,弹劾杨帆的规模越来越大,参与的大臣越来越多,反而让他有了一丝不安。 假如这些人掌握不好一个度,威胁到了朝局的稳定,这绝对是李二所不允许的。 事情的发展显然背离了自己的初衷,有些过了。 自己王家只是想要维护江南士族的利益,成为江南的领袖,仅此而已。 可是很明显,一旦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引得皇帝震怒,那反而会适得其反。 若只是维护江南士族的利益,皇帝是可以容许的。 毕竟,江南的稳定,在皇帝心中同样重要。 但是,若是此次事件威胁到了皇权,威胁到了朝局的稳定,李二陛下绝对不会容忍! 作为老油条,王透风嗅到了一丝的危险。 王透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王羽,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咱们王家置身事外,不要再与此事有一丝一缕牵扯。” 顿了一顿,又沉声道:“若是到时摘不清,那也是你个人的行为,与整个王氏无关,你要一口咬定是受到长孙安业和长孙冲的指使,你可清楚?” 王羽有些发懵,喉咙蠕动两几,想要问,却终究不敢。 别看王透风已经年过六十,属于垂垂老矣的年纪,但在整个王家,还是说一不二的。 想到这儿,王羽不得不说:“孩儿知道。” 可是,在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他承认当今皇帝英明神武,但李二真不敢冒着朝局动荡的风险对杨帆的弹劾置之不理。 要知道,那可是相当于自毁江山! 王透风自然将王羽的神情看在眼中,对于他的心思也能猜测个大概,不由得暗暗叹息。 本想把江南王家打造成不逊色于太原王氏的一个庞然大物,可下一代没有接班人啊! 王羽虽然是有些小算计,却只是小打小闹,悟性不够,心性浮躁,根本担不了大任。 王透风心里黯然,便懒得跟王羽解释其中的凶险。 他自信凭着太原王氏分支的身份,只要不是造反,皇帝都不敢把他们抄家灭族。 其实,王透风心里也是心存侥幸,他真想看看皇帝在如此困境,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破局。 要知道南陈覆灭,江南就被南迁的世家大族掌控,占据着江南地区的大部分利益。 而此次弹劾杨帆,与其说是针对杨帆,还不如说是针对李二陛下,让皇帝不要轻易插手江南之事。 因为所有江南士族都知道李二让人来江南的目的。 就是为了借助富饶的江南,为东征高句丽提供粮草和后勤的支撑。 一想到东征高句丽,此时江南士族心里就有些发毛。 毕竟,前隋三征高句丽,几乎耗尽了隋朝的最后一份家底! 到了最后,那位隋炀帝甚至亲自来到江南,也要逼着江南士族出钱出力! 虽然隋炀帝在江南士族的算计下命丧江都,但江南士族还是不想因为东征高句丽而掏空自己家族几辈子的财富。 这也是为什么江南士族如此抵抗杨帆的原因,就是期望将李二陛下把江南作为东征高句丽后勤基地的这心思扼杀在摇篮之中。 意思很明显,若皇帝要东征,李二自己想办法筹钱筹粮,不要打他们江南士族的主意。 至于李二如何是一意孤行还是妥协,那就要看他的魄力和决心了! …… 太极宫甘露殿! 刚下朝百李二陛下身穿明黄色的龙袍,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驻足远眺。 呼呼的北风吹得远处的树叶刷刷作响,可李二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在他的身后,长长的书案上摆满了一大摞奏折,甚至还本几本直接丢在了火炉上燃烧。 长孙无忌垂手站在一侧,默然不语。 刚刚陛下为了这些弹劾杨帆的奏折龙颜大怒,甚至直接烧了几份,这可是破天荒的一回。 显然,李二陛下心头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 深深了解李二陛下性情的长孙无忌知道,这时候不能去触皇帝的眉头。 否则,很可能引火烧身,惹上一身麻烦。 大殿里寂静无声,唯有案几上沸腾的茶壶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半晌后,李二陛下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眼前这个战友、伙伴、大舅子,缓缓续道: “辅机,咱们相交莫逆,你应该很懂朕的心思,为何在朝堂上你一言不发,任凭那些言官将莫须有的脏水往杨帆身上倒,难道你因为冲儿之事,还在埋怨杨帆?” “可是你知道,朕是多么希望你能公正的为杨帆说一句话,要知道,朕派江杨帆南下,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帝国的未来。” “如今你任凭其他人对杨帆攻讦,置帝国的利益于何处,难道你想要将朝中弄得乌烟瘴气不成?” 这番话,绝对是推心置腹。 李二陛下知道长孙无忌因为长孙冲之事埋怨杨帆。 以至于自己提醒他与房玄龄等人力保杨帆,而这家伙却一言不发,实在太让李二失望了。 长孙冲与杨帆的恩怨乃是长孙冲咎由自取,这一点无庸置疑。 长孙无忌对杨帆有看法也可以理解,但是为了一己私怨就将整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这就过了! 是的,李二陛下认为关中众多世家一边倒的弹劾杨帆,这后面绝对有长孙无忌的身影。 要知道长孙无忌可是关中世家的领头羊,若没有他的默许,那些关中世家官员不敢直接跳出来。 可是对长孙无忌,李二陛下真狠不下心来收拾,也不相信长孙无忌会背叛自己。 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并肩作战,李二陛下还是深深的信任长孙无忌对自己的忠诚。 长孙无忌垂头不语,君臣相对无言。 良久后,长孙无忌才抬起头说道:“陛下,微臣承认,在朝堂上没有为杨帆说话是有些小心眼,但关中世家群起弹劾杨帆之事,真跟微臣无关,陛下可相信?” 李二陛下怔怔的看了长孙无忌一会儿,吐出了两个字:“当真?” 长孙无忌点头:“不敢欺骗陛下!” 李二陛下的眉头愈蹙愈紧,沉吟不语。 长孙无忌否认,那就不是他默许的,这一点,李二陛下可以相信。 可若不是长孙无忌默许,又有谁能够让这些关中世家官员联合在一起? 难道是五姓七望这些人联合在了一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毕竟,江南士族再加上关中世家这些官员,那可是占了朝堂七八成的官员。 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他这个皇帝的屁股都坐不稳。 这些人是想要逼宫吗?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弹劾杨帆背后的用意。 这些人显然是要将杨帆打落尘埃,然后去瓜分江南的利益! 要知道杨帆才去江南一年不到,经过他手上的钱财至少有将近3000万贯。 这可是相当于大唐帝国一年的税赋,不管是在哪一个家族,这可是一笔泼天财富。 不管是谁攥在手里,绝对能够让家族变得庞大无比。 显然,这些世家是看中了江南这块肥肉,谁都想去咬一口! 可恶,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 李二陛下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起,恨不得把这些人除之后快。 难道满朝文武官员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便可以置帝国的利益于不顾。 难道为了利益,就敢公然胁迫朕,让朕把到口的肥肉乖乖的拿出来分给你们。 简直是妄想。 看来朕太久没有举起屠刀,这些人都忘了朕还会杀人!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让人摸不透的杨帆 作为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李二一直认为朝局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骄傲。 可现在却让他有些彷徨起来。 难道以前自己太宽容了? 以至于这些人敢明目张胆一起要挟、逼宫。 为了私欲,这些人枉顾帝国的利益和皇权的威严。 对一名为帝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青年才俊如此肆无忌惮的攻讦,底限何在? 这一刻,李二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一旦动了江南的这些官员,定然会使朝局动荡一段时间。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长孙无忌却只是默默的站立一旁,既不煽风点火,也不劝解阻止,好像是一名看客。 就在李二陛下琢磨着拿哪一些人出来开刀,做一些杀鸡儆猴的举动时。 内侍来报,杨帆派长史权万纪进京觐见。 闻言,李二陛下微微错愕,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江南有变? 要不然此刻怎会轻易派长史进京呢? 李二陛下没说话,心头却不断揣测。 难道长史是来游说自己护祐杨帆的? 转念一想,即便杨帆让人来求自己庇护,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如今几乎半数的御史言官群起弹劾一人的场面,这在历朝历代都极为罕见。 自大唐立国以来,更是前所未有。 这种局势所给人的压迫感,所形成的舆论攻势,即便是他这个皇帝都觉得有些窒息。 杨帆年纪轻轻,未经历过朝争,在重压之下惊慌失措派人向自己求救也情有可原。 如此一想,李二更加担心起杨帆在江南的处境。 毕竟,若是杨帆顶不住压力撂摊子不干,那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微眯的眼睛却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观点与李二差不多,杨帆定然是承受不了压力,特意派人来长安请求陛下庇护。 可长孙无忌却并不看好李二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朝争可不是仅凭皇帝的权威就能摆平一切的。 毕竟,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也必须权衡和兼顾各方面的利益。 若一味的偏袒杨帆,对江南的一些官员大众干戈,必然会使朝纲大乱。 李二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必然会谨慎考虑。 毕竟,杨帆如此大张旗鼓与江南士族作对,还试图提高商人的地位,这可不仅仅只是江南的问题。 因此,杨帆最后的结局只有惨淡收场。 虽然觉得杨帆已经走投无路,甚至回天乏力,但长孙无忌并不打算马上参和到江南士族与杨帆的争斗之中,他只想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权万纪便被内侍带到了殿内。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赵国公。” 一进大殿,权万纪便深深揖首一躬。 此次派权万纪进京,杨帆当然不是为了让皇帝力保他。 因为杨帆知道枪杆子出政权的道理。 如今江南的枪杆子掌握在他手里,这些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 之所以派权万纪进京,除了想表达自己对那些江南士族弹劾自己的不满之外。 也是因为权万纪对江南的改革,特别是华亭县的改革是除了自己以外理解最为深刻的。 对于江南的一些举措,只有权万纪是最合适的解释人选。 他能够很好的述自己在江南的所作所为。 “免礼!”李二陛下挥了挥手,瞅了瞅风尘仆仆的权万纪,问道:“杨帆派爱卿前来,是因何事啊?” 权万纪恭声道:“微臣前来,是受大都督所托,有一事相求陛下。” 此时长孙无忌冷哼了一声,说道:“莫不是杨帆挺不住了,派你来求陛下护祐?” 权万纪眉头皱了皱,却并未理睬长孙无忌,而是郑重对着皇帝说道:“大都督让微臣带话,请求陛下不要惩罚那些弹劾他的御史言官,更不要对那些针对他的官员大开杀戒,因为这样容易引起朝局动荡……” 闻言,李二陛下直接愣住了。 真没想到杨帆派权万纪进京,居然是为那些针对他的江南官员求情? 这画风不对啊! 杨帆那混球不是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么? 难道这小子又想玩什么套路? 李二陛下的脑子快速运转,思考着杨帆此举背后是否有什么其他含义。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却不这么想,认为杨帆是在耍计谋。 于是不屑地道:“权长史,你也算是官场老人了,怎么还配合杨帆玩一出欲擒故纵的苦肉计?” “呵呵,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杨帆现在主动向江南士族示弱,置陛下的爱护于何地?” 这些话很明显,就是想告诉皇帝杨帆已经屈服于江南士族。 一字一句,全是满满的嘲讽,甚至是故意挑起皇帝的怒火。 因为长孙无忌知道,皇帝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江南的。 如此拱火,就是为了打击杨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此时,长孙无忌不由暗喜。 在他看来,杨帆一定是被朝中疯狂的弹劾给吓住了。 眼见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害怕皇帝不保他。 所以不得不派人到皇帝面前故意搞这么一番说辞,目的就是要挟皇帝力保他。 因为杨帆也能看出皇帝对江南志在必得,所以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觉得杨帆这一招很高明。 如今杨帆想两边讨好,长孙无忌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长孙无忌很了解李二陛下。 李二这个人很英明,但实在太爱惜名声了! 为了成为千古一帝,东征高句丽已经成为了皇帝心中的执念。 把江南掌握在手中,能够为东征提供雄厚的后勤保障,所以皇帝不可能放弃江南。 杨帆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让人传来这些话,就是想告诉李二陛下。 如果不力保他,那他就和江南士族那些人和解了。 所以,长孙无忌直接挑明杨帆此举有险恶的用心。 因为长孙无忌知道,李二陛下很骄傲,最恨的就是有人要挟他。 长孙无忌故意往这方面引导,就是让皇帝心头产生不悦…… 果不其然,听到长孙无忌这么一说,李二自然而然也往这方面想。 于是看向权万纪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李二心里的确很是爱惜杨帆,也很欣赏他的才华。 可是李二更恨那些恃功倨傲,想用各种理由和他这个皇帝讨价还价的人。 因为在李二心目中,皇权的威严不容侵犯,谁也不能够例外。 本来李二还打算等杨帆掌控江南以后,就把杨帆调回长安,进入内阁进行培养。 等到他李二驾崩以后,杨帆也可以成为新任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现在杨帆是什么意思? 是想用自己的功劳来要挟自己力保他么? 李二最讨厌什么? 最讨厌臣子与他讨价还价,最恨臣子要挟他。 于是乎,李二陛下在长孙无忌刻意的引导下直接想岔了。 只见李二的脸色很快难看起来,阴沉着脸,冷声道:“那你说说,杨帆派你来意欲何为?是不是只要朕不力保他,他就撂摊子不干了?” 权万纪微微一楞,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理解。 可以想到刚才长孙无忌的故意引导,这才发现长孙无忌几句话就把皇帝给带偏了。 长孙无忌果然是老狐狸啊! 权万纪警惕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赶紧开口解释道:“陛下,你误会大都督的意思了,刚才的话并没有其他言外之意。” “来之前,大都督特意交代微臣转告陛下,圣明的君王,盛世的开创,必然广开言路。” “君王只有广泛地听取各方面的意见,才能兼听则明,才可称得上是一位明君。” “既然朝中有多数官员弹劾大都督,虽然多是无稽之谈,可若是陛下强力镇压,他日还有谁敢诤言直谏?” “尽管现在朝中御史言官的言论有些过分,但瑕不掩瑜,不能因噎废食。” “既然这些言官对江南的改革有疑异,那么一切以事实说话,可以用百姓的声音去评判改革的成果,根本不必要用其他手段去干涉。” 李二陛下有些懵。 杨帆带来的话难道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让他费解的是,如果没有自己力保,那么杨帆凭什么能够挡住江南士族的围攻 虽然大唐律例明文规定,御史言官可以风闻奏事,即便错了,也不用承担责任。 这个规定是鼓励御史言官敢于进言,同时也能够对文武百官的作风进行监督。 御史言官不用担心弹劾错误而不能诤言直谏。 若是御史言官的弹劾属实,杨帆就有罪,若是杨帆无罪,御史言官只是属于体察不清…… 本来李二陛下还想拿几个官员杀鸡儆猴,可偏偏杨帆却请求不要惩罚这些弹劾他的官员,连李二陛下对他隐晦的爱护都拒绝了。 李二陛下有些想不通。 杨帆这小子是不是傻? 难道那混小子真能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江南士族。 还是说杨帆根本没有一点把柄落到江南士族的手里? 李二陛下有些懵! 长孙无忌也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权万纪,似乎想看出他说出来的话是否有假。 可看到满腔正气的权万纪,他不认为这个犟老头敢乱传杨帆的话。 转头看向李二陛下,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要坏!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甚是感动。 什么样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忠心不二…… 这些都是一个好臣子所要具备的因素。 但是如同杨帆这般,为了让皇帝不为难,将委屈全都自己背,这简直就是大公无私的名臣! 这样的臣子,试问那个皇帝不喜欢? 李二陛下心情激动,开口赞道:“驸马真是好样的,朕心甚慰啊!权爱卿回去转告驸马,朕不会让他独自承担,朕要让那些官员知道,造谣也需要承担责任的。” 权万纪说道:“陛下圣恩,微臣代大都督叩谢陛下,另外,这是那些人弹劾大都督问题的解释,请陛下过目,微臣暂且告退!” 说完,权万纪把手中的奏折递了过去,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手中的奏折,李二陛下并没有马上打开。 他手里掌控着“百骑”这个特务组织,又有李泰这个眼线。 对于杨帆在江南的各项改革还是能够知道的。 朝中那些弹劾杨帆的理由几乎都是捕风捉影,甚至无中生有。 见到杨帆受到此等委屈还能够顾全大局,他岂能不欣慰? 李二陛下暗暗决定,一旦杨帆应付不来,即使会朝堂动荡,也要杀一些人来警告一番。 见此情景,长孙无忌那是又气又恨! 杨帆一招忍辱负重就让李二陛下感动的不行,那货太狡猾了! 看来即使杨帆最后坚持不住,皇帝也一定要力保他! 长孙无忌真有些怀疑,难道杨帆是李二的私生子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得到李二如此独宠? 长孙无忌很是嫉妒,本来这些待遇原来都属于自己儿子长孙冲的啊! 不知不觉中,长孙无忌对于杨帆的恨意更加深了一层。 当然,懂得察言观色的长孙无忌当然不会马上去做什么,只能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他倒要看看,面对众多朝臣的弹劾和围攻,看李二能怎么办? 此时长孙无忌决定,自己应该有所行动了! ……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朝会的钟声便响彻长安。 唐朝初朝,朝会分为三种,这三种参加的人员和时间都略有不同。 除了元日大朝会,每月的初一的朝会是参加人数最多的。 这种朝会不仅有王公贵族,还有京城九品以上文武官以及地方上奏的官员等等。 因此,每月初一的朝会显得很隆重。 这时候的朝会需要殿上设蹑席、熏炉、香案,依古礼陈列仪仗。 众人得到内侍传唱,百官才进入太极殿。 今日恰逢初一,所以承天门外的广场便早已在此等候,偌大的广场显得人影重重! 等到承天门开启,官员以及朝见的勋爵便鱼贯而入,整个太极宫显得热闹非凡。 众人沿着宽阔的御道径直而入,便是太极门,过了此门,便是恢弘威严的太极殿。 上千名官员和勋爵同时参加朝会,声势定然是浩大的。 太极殿内一般站不了这么多人,一些品级低的,只能等候在殿外。 若是往日,站在殿外等候的官员早已交头接耳,可现在大家都沉默无语,好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似乎大家都知道今日朝会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是以气氛很是沉寂。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章文武之争 来到太极殿门外,此时大门未开众大臣只能静静等候着。 长孙无忌胖呼呼的身材,穿着一份紫色朝服,背着手站在最接近殿门的地方。 站在他一旁的,正是刑部部尚书王吉峰,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寒暄着。 王吉峰比长孙无忌略瘦一些,一副书生的儒雅气息,看上去显得相貌堂堂,并没有五旬老者的衰老之相。 “据说江南士族的官员联合尚书大人今日集体弹劾杨帆,不知是真是假?” 长孙无忌细长的眼睛瞄了一眼四周,见到身边都是自己的人,低声问了一句。 王吉峰眉毛一挑,有些不悦:“赵国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弹劾杨帆,那是扬帆扰乱江南,与王某何干?” 太原王氏曾暗地里找过长孙无忌,可这个老狐狸当初并没有答应。 如今却贸然问出这么一句,王吉峰猜不透长孙无忌是在做什么,自然先撇清关系。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这个表情使得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小,但眼眸中的光芒乍现。 王吉峰的否认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王吉峰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当然不会直言不讳。 可这家伙难道真的不打算今天发难么? 摸不清王吉峰与江南士族的套路,反正急的又不是他长孙无忌。 于是长孙无忌便沉默下来,不再多说。 王吉峰脸上带着温厚的笑容,心中却有些费解。 这老阴逼突然说起这事是什么意思? 可是长孙无忌先前不是拒绝了么? 事到临头,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为何现在如此关心? 难不成,他现在又想掺和在其中分一杯美羹? 如此一想,王吉峰越发觉得可能。 心绪不宁的瞅了长孙无忌的胖脸一眼。 难道对方是要挟他让出江南的部分利益? 可若是不给长孙无忌做出回应,又害怕老狐狸带着关中的人从中作梗。 略一沉吟,王吉峰在心中权衡了利弊,迅速做出决断。 “江南设立了海运衙门,造船业也蓬勃发展,对于铁料的需求急剧增加,长孙家的铁料优质且产量高,一旦杨帆被陛下招回,不知赵国公可有兴趣与江南的造船厂联合,供应江南生铁?” 王吉峰直接抛出了利益。 江南的铁料供应有半数掌握在江南王氏的手里,非但垄断着江南的生铁需求,甚至有少部分销售往海外。 江南士族极度排外,这种利益巨大的产业,即便是长孙无忌也插手不进去。 现在,长孙无忌若真想要插手江南,只要自己抛出这一块巨大的利益,这家伙定然会站在江南士族这边。 长孙无忌眼皮跳了一下,虽然对这个条件很心动,却还是觉得这王吉峰话里有话。 质量最优、产量最高? 呵呵,那是在以前! 自从杨帆从他长孙家骗走了好几个铁矿山以后。 后来杨帆那厮又对炼铁进行改良,长孙家如今的铁料生意已一落千丈! 不说质量完全比不了,甚至产量和价格也早已被杨帆铁厂全方位碾压。 可送到嘴边的肥肉却不能不吃,毕竟,杨帆倒台对他长孙家有好处。 既然决定要出手对付杨帆,长孙无忌便没有犹豫。 王吉峰这家伙显然也是想让出这部分利益,让自己协助江南士族在朝堂上对付杨帆。 权衡了一下利弊,长孙无忌决定出手,于是欣然道:“那可要劳烦尚书大人多协调了,江南如果真缺少铁料,只管开口便是,我长孙家一定以最低的价格供应,等一会儿朝堂上尚书大人若是遇到阻力,某必然鼎力支持。” 有所得,就要有所失,想要得要就得付出。 人家王吉峰张嘴就给了这么大一块蛋糕,显然是想待会朝会的时候他长孙无忌能够表示表示。 他岂是那么不上道的人? 更何况,自己只要见势不对,直接抽身走人便可。 也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王吉峰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微微一笑道:“赵国公果然是正义之士啊。” 虽然想不通为何长孙无忌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心里却在滴血。 娘西匹的! 这一下子就是每年几十万贯丢出去了,谁不心疼? 虽然这部分利益是江南士族的,与他们太原王氏并没有多大的干系。 可谁让江南王家是他太原王氏的旁支呢? 如果江南王家能够在此次事件中成为江南的领袖,对他们太原王氏绝对有好处。 虽然很不想答应,但王吉峰也没办法。 他隐隐猜测到长孙无忌一定获得了什么风声。 王吉峰不敢赌,假如不分一点好处给这老狐狸。 一旦长孙无忌在此次弹劾风潮之中动了手脚,不说能不能得到长孙无忌的支持,不把这个老阴人推到杨帆那边才怪呢。 王吉峰脸上一副合作愉快的笑容,心头却郁闷的不行。 这阴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王吉峰当然不知道,当对一个人的恨意达到了某种极限,再是理智的人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儿。 两人因为临时的结盟而轻声谈笑,殿门前本是有些安静的场面却陡然变得喧闹了起来。 两人讶然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群穿着武将服饰的官员已然来到殿门前,走在最前面正是卫国公李靖。 此时李靖面带微笑,还是一身休闲的着装,连官服都没有穿,在一种武将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本来有些拥堵的殿门外,众多官员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李靖步履轻盈,满面春风他走到了王吉峰和长孙无忌跟前,笑呵呵的打着招呼道:“两位是谈什么呢,这么高兴,难道是共同商议如何弹和杨帆?” 王吉峰与长孙无忌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惊讶。 按理说卫国公李靖早就称病不出,已经很少参加朝会了。 如今居然又参加了朝会,而且一出口就咄咄逼人,显然是在维护杨帆啊! 如果李靖真的全力支持杨帆,那么形势可就要有巨大的变化了。 作为军方影响力最大的人,即使李靖早已经退居幕后,但谁也不敢小瞧他的能量。 长孙无忌两人只能灿灿一笑,说道:“卫闻公说的是哪里话,弹劾官员乃是御史言官的责任,与我们何干?” 李靖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吉峰,如沐清风的笑道:“倒是老夫糊涂了,哎,老夫听说有些人居然想把帝国的功臣当成贪腐的昏官,所以气昏了头,这才出言不逊,两位不要见怪。” 话里话外虽然都说是陪罪,可这话却让长孙无忌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气。 尼妹哦! 本来还以为杨帆在江南士族强大的攻势面前一定会屈服,如今看来结局未得而知啊! 如果真有这帮军方大佬的支持,谁敢动杨帆试一试? 即使是皇帝都得三思而后行吧! 突然,长孙无忌有些后悔答应王吉峰的合作了。 一旁的王吉峰此时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卫国公为年轻后辈打抱不平,怎能说是出言不逊呢,不过,卫国公久不出门,可不要被一些人给骗了啊,再说,这是江南士族与杨帆之间的事儿,好像与卫国公无干吧?” 江南王家联合江南士族弹劾杨帆,其实根本瞒不住权力顶峰的几个大佬。 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根本没有退后的可能,王吉峰岂能善摆甘休? 很显然,李靖是想要力保杨帆,万一这老家伙带领一众军方将领闹事儿…… 嘶! 王吉峰激灵灵打个冷颤,心里叫苦不已。 真有些失算了,没想到弹劾杨帆居然会牵动这位军方大佬。 现在咋办呢? 等一下到底自己还要不要出手,王吉峰有些踌躇不定。 李靖依旧笑眯眯的,犹如邻家老头,直到看的王吉峰身体发毛,才感慨的说道:“老夫锤锤老矣,早已退出朝堂,不能为帝国效力,真是惭愧呀!” “如今难为尚书大人如此操劳国事,还要带领一众官员收集杨帆的错误,并且大公无私的给予指正,避免杨帆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实在是情深意谊厚。” “杨帆也算是从军中出来的后起之秀,能够得到你们的指正,这份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王吉峰气得脸色发红,嘴唇不由哆嗦两下。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太原王氏的人,李靖也太不给面子了。 真以为他们太原王氏是泥捏的不成? 王吉峰越想越气,直接挤兑道:“卫国公既然知道自己年势已高,何不在家颐养天年,临老了还参与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可不要把自己英明一世的名声给毁了。” 王吉峰不是傻子。 既然软的不行,那他就只能强硬面对了,否则别人不得以为他太原王氏好欺负! 历朝历代,本来文武官员都相互看不顺眼,即使唐朝也如此。 王吉峰身边的一位官员此时也插话道:“卫国公,尚书大人说的不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又何必以大欺小,以资历威胁当朝官员,难道就不怕败了您的清誉,令天下耻笑?” 此言一出,周围直接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官员。 人家王吉峰敢硬怼李靖,那是因为有太原王氏这个后盾。 你小子是谁呀? 居然敢这样说! 这位可是卫国公啊! 大唐的大半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皇帝见了他也得给予座位。 伱一个穿着赤袍的五品官也敢这般跟李靖说话,真特么以为李靖是个吃不动饭的老廉颇? 几乎所有人都为这位官员默哀。 果不其然,李靖还没有发话,武将之中便冲出一人,直接把这名官员拎了起来,冷冷瞪着他道:“老子没听清楚,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而其他武将也是怒目而视,一股浓烈的凶险气息将这名官员紧紧包围。 这名官员本想要硬气一些,但是与这名武将对视的一瞬间,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可是程咬金啊?! 那双牛眼射出的森寒光芒令他脸色惨白,嘴唇直打颤,一只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怎么反抗? 不过,一想到自己身后有这么多的文官支持,心头逐渐安定了下来,有些色厉内荏地道:“某说便说了,你待怎地?这里可是太极殿,你敢打我不成?如果你不赶紧把我放开,信不信等一会儿我向陛下参你一本。” 程咬金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不屑地道:“哼,也就是你这种没胆的废物文官才会在人背后搬弄是非,真连个娘们儿都不如!除了告状,你还会干什么?” “卫国公为帝国拼杀半生,天天提着脑袋拼死搏杀,你特么居然敢以这样的口气与卫国公说话,真以为老子不敢打你?那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武将的血性!” 话音未落,程咬金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落到这名文官的嘴上。 只听哎呀一声,这名官员便满嘴是血,地上也躺着几颗染血的牙齿。 这名官员哪里受过如此疼痛,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而一旁的其他文官被程咬金说得脸色血红。 虽然程咬金刚刚骂的话每一句都是针对刚才这名官员。 可是谁都能够听出,这是在印射所有的个文官啊! 他们何曾有过这般羞辱? 可面对程咬金骇人的气势,却没有人敢在此时出言。 毕竟,程咬金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 如果谁敢出头,这老混蛋真有可能提起拳头冲上来暴打一顿。 文官这边鸦雀无声,武官这边却纷纷叫好! “卢国公说得好!” “大将军威武!” “敢侮辱卫国公,干就完了!” 程咬金这番话和这番举动,现场响起一片叫好声。 自从天下稳定,武将的地位便一日不如一日,悄然间已经被文官爬到脑袋上拉屎。 这些征战沙场的汉子,在拼着命与敌作战的同时,还要时刻防备着被御史言官给盯上。 否则,一个小小的错误便会让拿命搏来的的功勋保不住。 因此,武将这边自然对文官没有好脸色。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帮正事儿不干,整天琢磨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家伙,太特么烦人了! 如果说程咬金的话是导火线,那么武将这边的叫好声却是把仇恨值拉到了顶点。 在场的文官都气得脸色发青。 要不是打不过,他们真想冲上去干了。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长孙无忌忍不住了,开口道:“卫国公勇悍绝伦、军功盖世,吾等敬服不已,刚刚这名官员对卫国公出言不逊,也是应该严惩。” “可卢国国公却把此事说成了文武之争,是否有些不妥?要知道大家同朝为官,同为帝国效力,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您这般污蔑于文官,总得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作为文官之首,长孙无忌不得不站出来。 如果此时他还一言不发,那么以后想引领百官,谁还听他的呀? 程咬金却根本不理会,双眼一瞪,说道:“赵国公可真会拉仇恨,某骂的是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打的也是因为这货嘴贱,干你何事?你若是想自己找不自在,什么名声都往自己头上扣,我也没意见!” 长孙无忌顿气结,却也不得不赶紧住嘴。 再说下去,岂不就是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只会在后面搬弄是非? 谁敢戴这样的帽子呀! 再说,他也不愿意与这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老混蛋纠缠不清,只好乖乘闭嘴。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一章针锋相对 此时,王吉峰也赶紧轻声劝道:「赵国公,这个粗人根本就是一群混球,陛下都拿他都没辙,何必去招惹他?」 长孙无忌只得郁闷的点了点头。 在场文官被程咬金一顿耻笑辱骂,却再无一人开口。 这些人心思各异,要么不愿招惹这这个老货,要么不愿牵扯文武争斗,自然偃旗息鼓。 李靖这时不由暗暗一笑。 今日之所以一出场就咄咄逼人,就是想把众人的视线从弹劾杨帆一事转移过去。 同时也向那些弹劾杨帆的官员传达一个信息,杨帆他们保定了! 看来收到的效果不错。 没过一会儿,朱红的殿门缓缓打开。 众朝臣按次序进入殿内,朝会正式开始。 高坐于上的李二陛下当然也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文武百官都没有首先开口说话,殿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后,殿中侍御史黄峦这才在一众江南官员的示意下出班请奏:「陛下,微臣弹劾江南道大都督杨帆强征百姓务工,扰乱江南安定,同时,杨帆欺压良善,打击江南勋贵,利用手中职权,谋取不义之财。」 「杨帆下江南数月,就已经把江南弄得鸡飞狗跳,天怒人怨,若不严惩,恐自此以后富饶安定的江南必将凋敝,此乃盛世之祸,请陛下将杨帆诛之!」 此言一出,大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大臣纷纷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江南出身的监察御史,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这个弹劾显然与他们听到的风声不一样! 把杨帆诛之! 这也太严重了吧? 就算是罪名落实,最多把杨帆调回长安,撤去其职务便可。 最让人惊讶的是,黄峦居然敢说杨帆利用其手中职权胡作非为。 这是啥意思? 要知道杨帆是代表皇帝前往江南的。 这么一句话,岂不是直指李***下昏庸无能么? 若真要做实,那李二的头上真要扣上一个昏君的帽子了。 对于把名誉看得比一切还重的李二来说,这简直是最不能容忍的。 这些江南士族是要不死不休的节奏么? 站在前面的王吉峰此时也一脸难以置信。 想弹劾杨帆就弹劾杨帆,何必要牵扯到皇帝的身上。 这群人简直就是找死。 本来还想带领关中的世家联合江南士族向皇帝施压,看来真得考虑考虑了。 江南士族的官员是猪么? 居然敢把矛头对准皇帝,皇帝不震怒才怪呢!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抬眼望去,此时李二陛下脸色已黑如祸底,一双虎目狠狠瞪着御史黄峦。 虽然皇帝一言不发,但从牙根处抖动的肌肉可以看出,此时李二有多么愤怒。 御陛之下,长孙无忌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坏了! 你一个殿中侍御史,怎么如此大胆? 虽然知道黄峦是江南士族是推出来的代表,但也实在太蠢了! 想加戏也不要把皇帝给扯进来呀! 如今长孙无忌真有些后悔了。 在他看来,江南士族这些人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本来他敢于参与到弹劾杨帆的事件之中,除了是对杨帆的仇视,便算定了在维护江南稳定的大势面前,李二陛下不敢对江南士族大动干戈,甚至还会选择屈服。 其实说到底,这一次弹劾杨帆的事件,其实只是江南士 族想要皇帝一个态度。 意思很明显,李二您想要来江南分一杯羹也可以,但必须把杨帆给撤了,这样大家才能够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 然而现在,事情早已超出了长孙无忌的想象。 显然这必然是有人在暗中裹挟关中世家的本意,将风潮的规模推上一个不可操控的程度。 现在,这些人显然是想把关中世家卷进去。 本来还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此时长孙无忌唯有静观其变。 他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冷汗涔涔而下…… 总感觉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此时大殿里落针可闻。 李二是什么人啊? 那是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家伙。 黄峦居然用这么无脑的方式直指皇帝,真是吃了豹子胆。 难道真有人在后面兴风作浪,为他撑腰? 可除了五姓七望这样的千年世家联合起来,谁敢明目张胆和皇帝叫板? 形势不明,没人敢轻易发表意见。 即便是保持中立的大臣,亦是静观其变。 御座之上的李二面容阴沉无比,却一言不发,静静的坐着,看还有没有人跳出。 很快,另一位监察御史又开口道:「微臣监察御史王隋,弹劾江南道大都督,杨帆在任期间,依仗手中权势,屡次抢夺江南勋贵的财务,不仅如此,杨帆嚣张跋扈、目无王法,直接对治下之民判处死罪,同时为上报朝廷便私自用刊,恳请陛下明察,将其严惩,以正国法,还江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此话一出,文武大臣面面相觑,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大家都看出来了! 这些人不只是针对杨帆,矛头显然是对着皇帝而去的。 王隋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出班请奏:「微臣监察御史崔榕,弹劾江南道大都督残忍无道,把江南百姓当成海匪无故剿杀,同时,杨帆扩大水师规模已超出了朝廷的规制,其行可耻,其心可诛,请陛下马上撤其职务,押解回京审查。」 弹劾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除了御史的声音,大殿之中一片沉寂。 文武大臣的眼神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一众江南官员。 这些家伙难道把朝中的监察御史都收买了不成? 大唐御史台分为三部,监察御史属察部,品秩不高而权力极大。 《新唐书》曾有载有载:「监察御史共十五人,除了御史大夫正三品,其余皆正五品以下。」 「监察御史掌分察百官,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皆位焉;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 简单来说,这帮家伙官价品级不高,但可以管百官,甚至可以管皇帝的一言一行。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仿佛天地之间就没有他们管不到的! 最关键的一点,这帮监察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即使没有证据也可以胡乱弹劾。 唐朝的风闻奏事,其实继承了前朝的「三公风闻奏事之准则」。 根据记载,东汉三公府掾及公卿均可以根据传闻劾奏刺史二千石以下官僚,称为「风闻奏事」。 至南北朝时期乃成为御史的特殊权力。 到了隋唐朝,已经成为朝廷律法一样的存在。 所谓的风闻奏事,顾名思义就是只要听说了,可以去核实,也可以不核实,都能作为弹劾官员的理由。 当然,单纯的道听途说的风闻奏事与有事实依据的风闻奏事威力当然完全不同。 尤其是对于杨帆这样本来就有做过这样的事儿,只是被人借题发挥,这简直就是致命的。 谣言说多了也能够成真的,这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 更何况,朝中这么多官员看杨帆不顺眼,即使去查证,也不会维护杨帆。 到那时候,虽然不一定能把杨帆砍头,但令其降职罢官,却是轻而易举的! 虽然皇帝可以强硬偏袒于杨帆,甚至是一意孤行力挺杨帆。 但是为了偏袒一个臣子,便与朝廷中大多数官员背道而驰,显然很可能会导致朝堂变得混乱不堪。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鉴于此,这些监察御史才有如此的底气弹劾杨帆,甚至是进一步逼迫皇帝以后不要插手江南之事。 按照一般惯例,根据御史的弹劾内容,朝廷派官员进行核查,只要杨帆的事件属实,皇帝就应该先暂时把杨帆撤职。 最起码,杨帆不能够再担任江南道大都督。 一旦把杨帆撤回,这对于皇帝打开江南的局面不啻于一个巨大的打击。 毕竟,江南士族肯定不会同意皇帝再派自己的人前去治理江南。 如此一来,杨帆之前在江南所做的一切可就要白费了。 连续的弹劾让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只见门下省侍中魏征走出班列,启奏道:「陛下,根据大唐律,想要治一个人的罪,必须人赃俱获、物证俱全。」 「如今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杨帆所做之事犯了国法,一旦轻易罢免一名封疆大吏,这如何能让天下信服?是以,臣请陛下三思,等查清事实后再做决断。」 监察御史黄峦顿时不干了,赶紧出声道:「中书大人此言差矣,您作为言官出身,自然是清楚御史台之职责。」 「风闻奏事乃是本朝律例赋予监察史的权力,但凡朝中一品以下的官员若有违法皆可弹劾,何故杨帆便能例外?难道大人想要抛开大唐律法维护杨帆么?」 此人牙坚齿俐,即便是面对魏征这个门下省侍中也咄咄逼人! 魏征是什么人啊? 可以说是整个朝堂上最牛的喷子,岂会被黄峦这小小的手段压制。 再说了,两人的官价级别相差何止三级,如果真去计较,那他魏征可就输了。 因此,魏征只是微微一笑,理都不理这个黄峦,而是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风闻奏事乃是本朝律例,此举可以广开言路,微臣衷心拥护!」 「可微臣也知道,风闻奏事亦要核实真伪,诸位监察御史根本没有事实为依据。」 「虽然监察御史不因言获罪,但这只是陛下开明之举措,并不是律法的规定。」 「因此,若是事事都在没有查清证据之前胡乱弹劾,岂不会使得百官人心惶惶,朝纲大乱?请陛下明鉴。」 此言一出,不仅是黄峦,在场的御史顿时变了脸色。 监察御史的职位之所以这么吃香,便是风闻奏事不因言获罪的权力。 任何官员,只要自己想去弹劾,那便可以毫无忌惮的去弹劾,反正自己只是拥有弹劾权。 最终的审判是要皇帝的乾纲独断,是对是错都由皇帝决定。 但若是事事都得有证据才能弹劾,那他这个监察御史的权力将大打折扣。 最重要的是,此次弹劾杨帆欺压百姓,残暴无道,利用手中权力谋取不义之财…… 这些本就是捕风捉影,哪里能有真凭实据? 就算有,那也是江南士族有错在先,让人家杨帆抓住了把柄任人宰割。 正当黄峦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王隋 又开口道:「陛下,微臣不赞同侍中大人的说法,吾等御史本就有风闻奏事之权力,只要持心守正,本着严谨公正的态度去弹劾,这就是咱们监察御史的职责所在。」 「至于有没有真凭实据,那是后面官员核查以后的事儿,与我们监察御史无关,因此微臣请求陛下颁旨严查,把杨帆押解回京。」 王隋面上神情严肃正义,心里却得意的不行。 弹劾杨帆之前,御史台里是有了默契的。 虽然御史台不是一个派系,但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世家出生,大家的目标一致的,为了维护世家的利益。 而杨帆在江南的一系列做派,完全就是在打压和消灭世家。 这也是为什么御史台会联合起来弹劾杨帆的原因。 李二陛下环视一周,目光阴沉,但并没有决断,而是开口道:「众卿有什么意见可以自由发言,朕听着。」 王吉峰本来想让一些官员咐合黄峦和王隋的意见,却不想被武官这边抢了先。 只见程咬金迈着大步出班,粗声粗气的说道:「陛下,俺赞同侍中大人的提议,如果没有证据平白抓人,岂不是有违国法?」 「难道就凭着这几个小子红口白牙几句莫须有的罪名,就将杨帆押解回京审查,老臣第一个不服!」 说到这风闻奏事,其实武将在这上头可是吃了不少亏。 平日这帮武夫拎着脑袋在外面打天下,为的是啥? 不就是封侯拜将封妻荫子? 这些武将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又没有读过多少书,平时行事难免随意了一些。 可因为如此,武将经常被监察御史们当成攻伐的对象,整日寻找他们犯错的时候。 只要有一点把柄,那就立马被这些御史捅到皇帝面前。 李二比较英名,可能不会计较太多,但一顿申饬也是必须的,搞不好就是一顿板子外加降职降爵。 因此,武将是最看不惯御史台的作风。 一时间,武将这边又站出来好几个,李绩、尉迟恭、秦琼等人一起赞同。 第七百二十二章证据确凿? 一时间,武将这边又站出来好几个,李绩、尉迟恭、秦琼等人一起赞同。 一方面是为了给杨帆站站台,另一方面也是给这些监察御史们添添堵。 当然,这里面也难免牵连到文武之争。 虽说天下尚未完全太平,但这两年战火已经逐渐减少。 整个帝国已经趋于稳定,进入了大建设时期。 如此一来,文官的重要性便渐渐凸显出来。 毕竟,在帝国没有受到外界侵害的情况下,在战场上厮杀和冲锋陷阵并不是百姓所急迫的。 因为百姓最需要的是能够改善他们生活的官员,而不是那些只会厮杀的将军。 如此一来,眼看武将勋贵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朝堂上文武之间的矛盾自然是越来越不可调和。 如今难得有打击文官的机会,武将又怎会放过? 另外,杨帆虽然现在属于文官的系列。 可大家都把杨帆当成了未来军中的接班人。 再者,杨帆也是军中出身,所作所为又特别对这些武将的胃口。 自然而然的,军方便把杨帆归纳到武将勋贵这个集团里。 更主要的是,杨帆与几个军方大佬那可是莫逆之交。 不说李绩、程咬金、秦琼之流,就是军神李靖更算是杨帆的半个老师。 如此的关系,几位军方大佬自然站台杨帆这边。 眼见李二就想采纳武官这边的意见,王吉峰有些着急了,眼神不停往孙无忌这边瞟。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站在首位,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自然看到了王吉峰的示意。 沉吟片刻,长孙无忌微微点头后站出班列。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风闻奏事乃是御史的责任,既然这么多监察御史弹劾杨帆,岂能置之不理?” “若是真如侍中大人与卢国公所说,每一次监察御史的风闻奏事都要证据确凿,那么风闻奏事的意义又何在?” “假如有证据,那还不如直接让大理寺或者刑部受理即可,何必要进行弹劾?” “因此,让杨帆返回京城接受审查还是很有必要的,还请陛下三思!” “微臣附议!” “请陛下三思!” 文官里马上站出一大片,齐齐附和长孙无忌,可以看出长孙无忌的号召力。 当然,也有一部分大臣出言让皇帝三思而后行。 就在这时,王吉峰出班奏道:“陛下,微臣弹劾江南到大都道杨帆私藏逆贼,去年杨帆与吴王殿下被行刺,根据刑部调查得知,行事之人乃是扶桑人毛利安奴。” “当时杨帆抓到了扶桑人首领,但并没有根据大唐律处置刺客,反而把毛利安奴放回了扶桑国。” “虽然幕后主使清河崔氏已被法办,但杨帆却放走了刺杀皇室人员的刺客,还借出海之名资助其武器。” “由此可知,杨帆此举乃是通敌卖国,其心可诛,如今调查结果已经出来,恳请陛下命大理寺接手审查!”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事儿? 王吉峰有名有姓的说出来,显然不是空口白牙。 在很多人看来,杨帆那厮要完了! 御史言官以及江南士族的官员差一点振臂欢呼。 原本以为军方出面,今天的弹劾会再一次失败,谁料到王吉峰居然带来了一个大招。 刑部可不能风闻奏事,必须得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行。 没听王吉峰说么,证据都已经在刑部,那就是铁案如山,任杨帆再奸诈狡猾,也翻不过来。 而亲近杨帆的这些军方大佬,则齐齐摇头叹息。 怎么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他们很肯定,作为刑部尚书,王吉峰不敢信口开河。 否则,大理寺稍做调查便知事情的真伪。 若是王吉峰敢满口胡言,那可就是污蔑朝中重臣、欺君罔上! 别说是扳倒杨帆了,可能连太原王氏都得栽进去! 满朝文武,唯有站在前面一言不发的萧瑀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仿佛根本不关他的事儿。 其实这件事除了杨帆和皇帝,就只有萧瑀最清楚来龙去脉。 当时杨帆的确是先斩后奏,不仅把毛利安奴藏了起来,还放了他。 但这件事皇帝已经知晓,同时已经经过大理寺的备案。 作为大理寺卿,萧瑀是最清楚的。 况且,当时清河崔氏倒下以后,皇帝也曾明令三司停止调查刺杀一案。 只是没想到王吉峰并没有让人停止调查,反而找到了刺杀的毛利安奴。 要说太原王氏的能量果然强大,居然连跑到扶桑国的毛利安奴都能够查出来。 幸好当时杨帆把留下毛利安奴的事进行了备案。 同时也把培养毛利安奴成为大唐在扶桑国代理人的目的告诉了皇帝。 否则,仅凭私放刺客、通敌卖国这些罪名就能让杨帆满门抄斩。 当然,众多朝臣并不知道。 若说刚才那些御史言官只是风闻奏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并不能把杨帆怎么样。 那么王吉峰此时扔出来的那可谓是王炸了! 即使是长孙无忌也觉得杨帆已是无力回天。 他甚至已经憧憬儿子长孙冲再一次回到长安的那一天。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事反倒很容易处理。 若说刚才那么多大臣弹劾杨帆,甚至直指李二陛下,他还有些不好决断。 毕竟,为了朝局稳定,皇帝也不能朝纲独断,对御史言官的弹劾视而不见。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刺杀一案,反而让李二陛下找到了破局的契机。 毕竟,若是有了铁证的案子都属于无稽之谈。 那么,御史言官那些还没有证据的闻风奏事谁又敢一直紧抓不放?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反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李二发话,黄峦等言官御史却等不及了,纷纷请奏道:“陛下,若说刚才弹劾杨帆属于闻言奏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尚书大人所查刺杀一案与杨帆有牵连,总该把杨帆撤职查办,同时押解回京接受审查吧?” “臣等附议,请陛下降旨彻查杨帆窝藏刺客一案!” 太极殿内的众多官员纷纷下跪请奏。 即使是与杨帆较好的程咬金这些军方大佬,此时也不知如何为杨帆辩解为好。 看着众朝臣群起要求自己严格查办杨帆,李二陛下心头愤慨不已。 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 要不是知道杨帆并没有牵扯到刺杀一案,那岂不是要被这些人钻了空子?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愤然问道:“当初杨帆与恪儿被刺杀,主谋已经查清,乃是清河崔氏所为,而且当时杨帆受伤更严重,属于受害者之一,为何众卿还要紧抓此事不放?” 王吉峰脸色一肃,宛如正义的使者,大声说道:“陛下,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虽然杨帆当时也属于受害人这一,但是杨帆窝藏刺客,甚至在把刺客放走以后还资助其武器,让刺客在扶桑国称王称霸,属于通敌卖国。” “如果不把杨帆押解回京,把事情彻查清楚,恐怕难以服众啊!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众多朝臣又赶紧附合,仿佛杨帆已经成为了最大恶之人。 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李二陛下咬着牙后槽问道:“如果朕硬要说刺客之事与杨帆无关呢?” 王吉峰等人互视了一眼,言辞凿凿的说道:“陛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杨帆藏匿刺客,甚至是通敌卖国,当然,如果陛下一定要维护杨帆,臣等也无话可说,不过,这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也会有损陛下的英明形象。” 李二陛下腾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怒不可遏道:“呵呵,你们还真是真的好臣子啊,居然会朕的名声考虑了!” 虽然看到李二陛下怒气沸腾。 但王吉峰等人却没有后退的打算。 毕竟,好不容易抓住了杨帆的把柄,有机会把杨帆逼到绝路,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只见王吉峰领着一众官员跪地请奏道:“陛下,为了维护朝纲法纪,为了给百官和百姓一个交代,请陛下下旨押解杨帆回京!” 看着跪倒一大片的官员,特别是长孙无忌,李二陛下真想下去踹这家伙一脚。 为了一点私利,罔顾自己掌控江南的计划,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子与自己渐行渐远了。 即使李二陛下气愤的不行,但面对这么多的官员,他还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死死的瞪了王吉峰一眼,李二咬着牙对着御史言官一字一句说道:“你们一直说杨帆通敌卖国,要严惩杨帆,可若说这事与杨帆无关,那你们刚刚没有证据便随意弹劾杨帆又该当何罪?” “这……” 听到皇帝这话,众官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王吉峰。 他们也想确认,到底王吉峰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见到王吉峰点头示意后,黄峦等御史言官开口道:“陛下,若有证据证明刺客之事与杨帆通敌卖国无干,那么我们就承认刚刚弹杨帆之请奏属于子虚乌有。” 在他们看来,王吉峰所说的刺杀一案,杨帆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因此,对于刚刚那些对杨帆影响不大的弹劾反倒不甚在意了。 原先之所以紧抓不放,只不过是想通过那些事攻讦杨帆已达到逼迫皇帝放弃掌控江南的目的。 如今有了更好的把柄,自然不会在意那些风闻奏事的弹劾。 看到这群官员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萧瑀有些好笑。 若说杨帆真的私放刺客,甚至通敌卖国,也许皇帝不会力保杨帆。 可很明显,杨帆如今已经成为皇帝打开江南局面的那把尖刀,李二陛下怎么会轻言放弃? 不管有多少官员弹劾杨帆,李二陛下都会把杨帆保下来! 所以,萧瑀百分百肯定,李二陛下是给这些官员下套呢! 这帮文官大抵以为刺客一事是压垮杨帆的最后一根稻草,指不定心里正欢呼雀跃呢! 他们哪里知道,却给李二陛下找了一个借口。 更主要的是,这些御史言官也说了。 如果有证据证明杨帆不是通敌卖国,那么其他的弹劾就相当于子虚乌有。 一旦皇帝把证据亮出来,那么就相当于给杨帆披上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 因此,现在的杨帆和李二陛下早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萧瑀不禁怀疑,难不成这件事是杨帆早就计划好的? 否则,杨帆怎么会把这件事早已安排的如此无懈可击? 这个念头一起,萧瑀不禁吓了一大跳。 若真是如此,那杨帆也实在太恐怖了。 要知道扶桑刺客一事,那可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 难道那时候的杨帆就已经开始谋划江南? 萧瑀这边震惊的不行,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却已经是一片哗然。 刺客一案,在清河崔氏覆灭以后其实已经告了一个段落。 如今王吉峰以及一众江南士族的官员又想拿这件事小题大做,显然是想与杨帆和李二陛下死磕到底了。 毕竟,一旦把这件事爆出来,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皇帝根本没法向百官交代。 现在陡然被爆料出来,怎能不引起哗然? 毕竟,这可涉及到通敌卖国,无论在律法还是道德上,都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此时,长孙无忌站出班列,声音铿锵有力:“臣领百官恳请陛下核实刺客一事,若杨帆当真有通敌卖国之嫌疑,当马上剥夺其大都督之职,同时召集三司会审,对杨帆严惩!” “请陛下核实此案!” “请陛下将通敌卖国之人拿下,以正国法纲纪!” “对,杨帆这等吃里扒外之辈,必须予以严惩!” “陛下,大唐乾坤朗朗,居然还发生这样的事,某不屑与杨帆同朝为官也!此事若不严惩,不足以正国法;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安天下!” 此时文官阵列群情激昂,一个个义正辞严,直接化身为正义的代表,恨不得现在就将杨帆这个罪魁祸首砍了脑袋! 而一些亲近杨帆的文官只能面面相觑,变得默不作声。 毕竟王吉峰的架势显然有真凭实据,这种事还怎么辩解? 刚刚本来随着魏征、程咬金等人的出面,提出对各位监察御史的弹劾进行核实以后再讨论下一步的问题,已经让杨帆的处境变得比较好。 毕竟,御史言官那些弹劾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东西。 就算其中有那么一两件是根据事实改编,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这并不能对杨帆有实质性的伤害,皇帝也不能因为“风闻奏事”便随便处罚一个封疆大吏。 毕竟,于情、于理、于法……这都说不过去。 可随着王吉峰这一条弹劾的出现,形势陡然逆转。 毕竟,有着真凭实据的证据和风闻奏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以说,现在的形势对于杨帆极为不利。 一旦把杨帆押解回京进行审查,不说最后是不是真的通敌卖国。 只要把杨帆调离江南,那么这些官员弹劾杨帆的目的就达到了。 更何况,一旦核实了杨帆真的通敌卖国,不说杨帆只是皇帝的女婿,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要被严惩! 虽然朝堂上儒家子弟一直嚷嚷着要仁治,但是实际上治国还是外儒内法。 (本章完) 笫七百二十三章形势不妙 那些弹劾杨帆的官员此时兴奋的不行。 而那些叫嚣着支持杨帆的武将勋贵们不知如何是好。 杨帆都把刺客放了,还支援武器给刺客,还能有什么话来辩白? 尽管这些武将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 正因为他们的血性,对于通敌卖国还是很不屑的。 如果杨帆真的这么做了,他们不仅不会维护,反有可能群起而攻之。 如今的结症在于,王吉峰他们到底抓住了杨帆多少的把柄。 只看刑部尚书王吉峰的神情举止,便知道对方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否则,绝对不敢说让大理寺进行审理。 武将这边全部沉默了! 他们可以支持杨帆,那是因为杨帆是在为帝国谋福。 可若是杨帆真的通敌卖国,那么他们绝对不会与大唐律法作对。 李靖也不得不闭嘴。 他帮助杨帆,不仅仅是因为把杨帆看成他的弟子,更因为这是李二陛下的暗中嘱托。 当然,这也有与杨帆私交比较好这个因素夹杂在其中。 如今杨帆被爆出通敌卖国,李靖等军方大佬也无能为力。 大殿上一片喧嚣。 唯有御座之上的李二陛下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只是抬起眼皮,死死的看了一眼王吉峰这个刑部尚书。 眼睛的余光又不经意的扫过站在面前的长孙无忌,心里有一股怒气像是蓬勃的火山在不停的涌动。 要不是有着坚韧的意志力束缚着,李二陛下的理智还未丧失,这股怒气必然会马上爆发出来! 即使如此,李二胸囗还是起伏了好几次,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殿内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闭上嘴,等候李二的裁定。 虽然弹劾杨帆的这些官员觉得自己大义在手,甚至站着了律法的至高点。 但是皇权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若是李二陛下一意偏袒杨帆,那么谁说什么也没有用。 这就是皇权的霸道。 也正因为皇权的霸道,他们才会团结起来制造出这么一个紧张的局面,以此来逼迫李二陛下顾全大局,从而召回杨帆来维持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定。 可皇帝若是一意孤行了呢? 所有人都不敢赌皇帝会不会走这一步。 一时间,众人都紧张的看着李二陛下,看看这位皇帝有什么说法。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压制着心里头的怒火,说道:“众位爱卿忠君爱国,既然大家口口声声说杨帆私放刺客,甚至通敌卖国,那么朕便让你们心服口服……” 皇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忠君爱国”几个字却故意加重了语气。 谁都听得出来那其中夹杂着的讥讽和愤怒。 意思很明显。 你们就是这么忠君的? 为了利益,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将一个帝国最出类拔萃的年青俊彦打落尘埃,甚至可以联合起来逼迫皇帝,果然是忠君的很呐! 随着皇帝的话语下沉,大殿内的气氛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安静、肃然。 那些叫嚣着弹劾杨帆的大臣不由得都心里一颤。 长孙无忌虽然面色平静,心里却无比后悔! 这位皇帝,那可是记仇的很啊! 他知道自己今日贸然参与弹劾杨帆,显然让皇帝已经动了真怒。 看来自己被利益和仇恨蒙蔽了双眼,有些看不清朝堂的局势了。 即使今日江南的这一伙人利用国家的稳定来逼迫李二就范,可是以后呢? 随着帝国越来越强大,底蕴越来越雄厚,皇帝对于朝堂的掌控力越来越强。 李二还会一次次屈服于世家门阀的逼宫吗? 以皇帝的雄才大略,一定不甘心于被人逼迫,一次次进行妥协。 那么忍耐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扫清这些障碍。 世家? 士族? 门阀? 在皇帝眼里,这些都是他掌控帝国的绊脚石,迟早都会被踢开。 踢不走的,就会拿刀子、锤子狠狠的砸开。 除非这些绊脚石能够主动地让路,否则必然会被皇帝清除。 这一次的弹劾风波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弹劾杨帆那么简单了! 这其中牵扯到了朝争,牵扯到了对皇权的威胁? 那就意味着任由继续发展下去,必然掀起李二陛下的强势反弹。 毕竟,若是李二陛下不做出反击,动摇的是帝国的稳定,影响的是皇权至高无上的权威! 本来江南的官员是想要利用江南的稳定来逼迫皇帝退步,但是现在,皇权都受到了打压,整个朝堂都不稳了。 这对于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以长孙无忌对于李二的了解来看,定然会有人倒霉了。 因为这一场弹劾风波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掌控。 长孙无忌满嘴苦涩,后悔不已! 经此一事,关中世家必然在皇帝的心目中必然降低到一个极其低下的地位,甚至是敌对也绝不为过。 即使是他长孙家也极可能受到皇帝的仇视。 被皇帝仇视有什么后果,长孙无忌不敢想象。 毕竟,长孙家能够有今天,依靠的就是李二陛下的恩宠。 一旦没有了皇帝的恩宠,那么长孙家只有默默的等待衰败的降临。 长孙无忌有些不甘心啊! 一步错,步步错! 以后想要重拾皇帝对自己的信任,那可是太难了。 如今长孙无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他又能为之奈何? 就目前来看,只要李二不死,他长孙无忌就不敢生出造反之心。 只要不是造反的大罪,皇帝或许念及往昔的情分,并不会斩尽杀绝。 若是继续与这些人掺和在一起,恐怕李二陛下携着雷霆之怒,就会狠下心来将天下世家轰为齑粉,即使天下大乱,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长孙无忌定了定神,他知道这个时候要站在皇帝这边了。 如果说刚才掺和弹劾杨帆,可以说是职责所在,那么现在再继续不知好歹,定会被李二陛下视为今日一切的事情都是出自他长孙无忌的指使,那可就悲剧了! 这口锅实在太大了,他长孙无忌背不起啊! 深深吸了口气,长孙无忌瞥了王吉峰一眼,一甩袍袖,站出班列。 “陛下,刚才微臣只是以现有的证据认为应该严查杨帆,但陛下说杨帆不是私放刺客,更不是通敌卖国,微臣相信陛下之言。” “既然如此,那么刚刚御史言官风闻奏事的弹劾只是扑风捉影,这些人显然是胡乱弹劾,目的是扰乱朝纲,微臣请求追究弹劾官员的责任……” 长孙无忌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王吉峰的眉毛不由微微一蹙。 不过,却很快恢复正常。 因为在他看来,即使没有长孙无忌的帮衬,他们也能够逼迫皇帝退让。 当然,王吉峰心里却很是鄙夷长孙无忌。 这老阴人还真是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难怪只是短短十几年,长孙家就已经成为关中世家的领袖之一。 要知道,长孙无忌是跟着李二陛下才开始发家的啊! 很显然,长孙无忌在李二陛下身上押对了宝,这才有了长孙家今日的辉煌! 如今他们已经把皇帝逼到绝境,长孙无忌重新站在皇帝一边,他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长孙家是靠着皇权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更何况,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皇帝已经改变不了结局。 在他们看来,长孙无忌如此做,只不过是咐合皇帝的话,属于两边都讨好。 知道长孙无忌的一贯作风,王吉峰当然不会去辩驳,只好闷声不语。 不过,心里却有些想不通…… 难道皇帝真有证据证明杨帆没有私放刺客,更没有把武器送给那个扶桑人。 可明明自己调查到的证据证明杨帆都有参与这些事呀! 虽然想不明白,但王吉峰并未气馁,只是有些可惜。 未能一鼓作气令皇帝下旨三司对杨帆进行会审,恐怕事情还会有变顾。 王吉峰思绪之际。 长孙无忌的话却让跟随他弹劾杨帆的官员有些措手不及。 如今都将杨帆和皇帝逼到墙角,关键时刻您怎么反水了? 虽然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长孙无忌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长孙无忌作为关中世家的代表,紧紧跟随长孙无忌的脚步是绝对不会错的。 于是乎,朝堂上出现了搞笑的一幕。 刚刚还一直喊着要弹和杨帆的官员当即便表示赞成皇帝的话。 只要有证据证明杨帆不是私放刺客和通敌卖国,就应该严惩前面那些用风言风语弹劾杨帆的御史言官。 不可否认的是,长孙无忌的影响力绝对是巨大的。 有了长孙无忌的支持,又有武将这边的咐合,形势一下发生了变化。 朝堂中起码有一半的官员都同意皇帝的观点。 既然如此,李二陛下也不拖沓。 当即命令内侍传令李君羡进殿。 内侍快步走到大殿门口,高声喊道:“陛下有令,百骑首领李君羡进殿觐见!” 正肃立在太极殿外的李君羡大步走进大殿。 不管是身在大殿内的官员,还是在太极殿外这些未够资格进入大殿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诧异。 一般来说,像李君羡这样的特务首领,是不会参与到朝会之中的。 其实今天大家来参加今日朝会,心头其实都对今日早朝会的主题有所了解。 一时间,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隐隐担忧,有的事不关己…… 可李君羡却不不会想这么多, 到了御陛之下,方才停住脚步,施礼道:“微臣李君羡,叩见陛下。” 李二陛下看着这位亲信,沉声问道:“现有多位监察御史与朝中大臣弹劾杨帆释放扶桑刺客以及通敌卖国,现在,你把当时杨帆所言以及朕让你如何处置一五一十说出来。” “另外,你把杨帆在江南所做事一一给在场的大臣做解释和陈述,朕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能夸大其词也不能隐瞒包庇。” “当然,若是有人胆敢故意诬陷当朝大都督,朕一定严惩不贷!” 一番话,说得满殿大臣个个暗暗心惊。 像王吉峰这样的心怀叵测者,吓得浑身直打冷颤。 李二话里话外,岂不是说谁敢污蔑杨帆,皇帝绝不会宽恕? 亲近杨帆者,俱是暗暗松口气,看来皇帝尚未被胁迫。 而事不关己者,则暗暗下定决心,此后定要交好杨帆才行。 杨帆这小子也实在太得李二的偏爱了。 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袒护,说明其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及其重要。 况且,这小子又是李二陛下的女婿,娶的又是最受宠的两名公主。 以后不管是谁当皇帝,谁又敢不重用杨帆。 再说,杨帆年龄尚未及弱冠,就已经成为封疆大吏。 如果再历练几年,熬资历也能熬成一朝宰辅! 妥妥的大唐官场上后起之秀,官场上的红人! 看到众人的表情,长孙无忌心情十分复杂。 曾经何时,自己的儿子长孙冲也是被满朝文武甚至皇帝陛下赞誉为青年俊彦,各种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优秀得仿若星辰般的孩子,便一步一步的跌落神坛,渐渐的令人遗忘? 到了最后,更参与谋逆一案,不得不发配岭南……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远在江南的那可恶小子! 若不是杨帆那混蛋异军突起,引起儿子长孙冲的嫉妒之心。 自己那儿子又怎会步步错,最终沦落到这等田地? 现在儿子长孙冲犹如丧家之犬躲在江南,而那小子却成为了江南最大的boss。 两相一比较,长孙无忌更是气的牙痒痒。 但他也知道,现在想要打压扬帆显然已经不现实。 于是长孙无忌紧紧咬着牙,眼目之中寒光迸射,想要听听李君羡到底有什么证据。 若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那他长孙无忌不介意再次加入弹劾杨帆的阵营之中。 而王吉峰见到李君羡的出现,好像想到了什么,心头不由咯噔一声,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再也没有刚才那笃定的样子。 李君羡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开口道:“陛下,当初吴王殿下与万年县公被刺一案,事情早已水落石出,幕后主使之人乃是清河崔氏,刺杀之人乃是扶桑人。” “此案中,刺客毛利安奴被万年县公抓获,自从清河崔氏伏法以后,刺杀一案算是彻底查清。” “刺客毛利安奴因对布局扶桑国有巨大好处,于是万年县公密奏陛下,请求释放毛利安奴,同时给予其支持……” “此事已报备大理寺,同时,微臣亲自让微臣传旨三司,让其停止调查此案,这里是当时的卷宗……” 说着,拿起一沓的卷宗呈上御座,然后站立在一旁。 李二陛下拿着卷宗,啪的一声摔在了案几上,喝问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说?” 闻听此言,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真没想到刚才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儿。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王吉峰刚才信誓旦旦弹劾杨帆岂不成了笑话? 而武将这边却偷偷松了一口气,只要杨帆不通敌卖国,在他们眼中都不叫事儿。 于是乎,纷纷叫嚷着让文官那边应该给一个解释。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三章杀鸡儆猴 ,! 王吉峰此时已经面色惨白,即使是大冬天冷汗也不停往下冒。 这时他才想起来,当时李君羡曾经传过皇帝的口御,刺杀一桉已经办结,刑部不必再追查。 当时杨帆刚刚搬倒清河崔氏,可谓是五姓七望的眼中钉。 王吉峰当时已经查出了刺客被杨帆截留下来,自然是不想放弃。 更主要的是,通过江南士族的人,王吉峰还查到杨帆偷偷给毛利安奴运送武器。 以为抓住杨帆命脉的王吉峰自然是欣喜若狂,认为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一定能以此要挟杨帆。 可没想到如此致命一击,却轻而易举被破解了。 杨帆居然事先经过了皇帝的允许,甚至已经在大理寺备桉。 那么,王吉峰所有的证据反而成了笑话。 用这样的证据来弹劾杨帆,还不如刚刚那些风言风语的风闻奏事来的有效。 更主要的是,刚才他们言辞凿凿的答应,一旦皇帝有证据证明杨帆的罪名不成立。 那么,他们这些弹劾杨帆的人将会受到惩罚。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江南官员把目光都投向了长孙无忌,希望他能够向皇帝求求情。 此事来了个大反转,长孙无忌正庆幸自己刚才临时改变了立场,哪能再去趟这趟浑水。 于是乎,这个老狐狸只能望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好东西。 见状,王吉峰的脸色黑如墨汁。 虽然知道这老狐狸很喜欢见风使舵,但这家伙也实在太现实了吧。 可如今却不是计较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能够让自己脱身。 忍住心中的恐惧,王吉峰出列辩解道:“陛下,杨帆私放刺客以及出卖武器虽然经过了备桉,但却也是既定的事实,微臣虽然有失察之责,但也是无心之过,请陛下恕罪!” “此事就当你是无心之过,那么,刚刚用一些风言风语弹劾帝国封疆大吏,那又该当何罪?”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吉峰一眼,冷冷的问道。 见到李二那噬血的眼神,王吉峰觉得背后寒毛耸立。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要让王吉峰推出一些人拿来抵罪。 但如果他王吉峰敢真这么敌,那么江南士族的那些官员定然会与他太原王家不死不休。 一时间,王吉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思绪片刻后,只能含湖其词的辩解道:“陛下,虽然刺杀一桉扬帆无罪,但并不代表御史言官们所杨帆的其他罪责并不存在,请陛下明察!” 见到王吉峰等人还不死心,李二再次大喝道:“李将军,把那些江南官员弹劾杨帆的内容一一做出解释。” 虽然那些江南官员对李君羡做出了眼神上的警告。 但李君羡只对皇帝一个人负责,哪会怕这些人,于是再次开口道:“陛下,御史们弹劾杨帆滥杀无辜,属于子虚乌有,那是因为黄万喜吃饭不付钱,还杀了两名巡防兵……” “御史们说杨帆以权谋私,强抢江南勋贵的钱财更是无中生有,这些钱财都属于这些江南勋贵与海匪所交易的赃款,实乃赎罪金,根本没有抢夺一说,有海匪的证词证言,以及江南士族子弟的签字画押……” “至于御史们说杨帆把江南弄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据微臣情报得知,如今大都府所在的华亭县,百姓安居乐业,商业十分繁荣,与御史言官们的讲述完全不同……” 李君羡每说一个,江南士族那边的官员脸色就苍白一分,哪里还有刚才那自得的模样儿! 整个场面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李二陛下双眉如墨,目似寒星,一张国子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用平静如水的声音问道:“各位御史可还有什么自辩?” 随着皇帝的问话,黄峦与王隋等几位监察御史互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朝班前列的王吉峰。 见没有收到明确的指示,几人终于放下了心。 王隋更是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辩解道:“陛下,作为监察御史,风闻奏事乃是职责所在,至于官员是不是真的有罪,还得刑部和大理寺核实,因此,微臣认为我们并没有罪?” 说着,他还偷偷的瞅了一眼王吉峰,见到这位尚书大人微微垂下眼眉,心头不由大喜。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番话定是得到了太原王氏这个主事人的认可,头功是跑不了的。 无论今日弹劾杨帆的结果如何,只要能够入了尚书大人的法眼。 从今往后,被调回太原王家成为心腹亲信也有可能。 一旦能够回到太原王家,必定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作为江南王氏出身的子弟,太原王氏这个祖地才是他们向往的圣地。 看到王隋趾高气扬,还一脸无惧的样子,李二陛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这帮人还真是无耻。 他们所罗列的罪名,全都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 如今却还如此言辞凿凿的辩解,世上怎么有这种无耻的官员。 而众多大臣也看像一脸无知的王隋,不由都在摇头。 这家伙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皇帝都已经愤怒到极点了吗? 如果坦然的承认,可能皇帝还会惩罚的轻一些,可现在。 这家伙显然已经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王吉峰此时满嘴苦涩。 到了这一步,他就算是想维护也维护不了了。 虽然江南王氏是他们王家的旁支,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舍弃才能保住太原王家不受影响。 现在看来,必须要有人背锅才行。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王吉峰此刻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掺和到这事里面。 他相信,以他太原王家的实力,皇帝是不敢轻言动他的。 而作为江南士族的领袖,萧瑀目光幽幽。 他知道,皇帝显然是要拿江南士族的人开刀了。 这些有着江南士族背景的御史言官们发起弹劾,不可能想弹劾就弹劾,不想弹劾就偃旗息鼓,岂是一句不知情便可推脱的? 真当国家的律法是玩笑么? 真以为御史言官想弹劾谁就弹劾谁? 即使萧瑀有心维护,此时也是有心无力。 他很清楚,此次事件过后,江南士族对皇帝再也形成不了威胁。 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显然要成为过去了。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强忍着怒气问道:“朕听说王爱卿乃是江南王家的人,是吗?” 王隋微微一愣:“正是!” 李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次喝问道:“听说此次弹劾杨帆,杨帆之罪状并不是风闻奏事,而是故意编造的谣言,不知是否属实?” 王隋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一张小白脸吓得更加苍白。 但一想到反正是那么多人一起,皇帝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于是强装镇定辩解道:“陛下,吾等作为监察御史,为朝廷扬善惩恶,个个俱是品行良善,正直不阿,属于忠贞爱国之辈,岂会故意编造谣言构谄某一个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听到这话,李二却也不恼,反而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些监察御史,每一次的弹劾都对得起你们的良心,都是公平正义的体现?” 王隋傲然道:“那是自然!吾等御史言官虽然品级不高,但从来都是持身守正、品德良纯,从来没有冤枉一个好人。”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不少御史言官都跟着附和。 只要紧紧抓住了“正义直言”这一点,皇帝就不能把他们怎么这样。 因为在百姓看来,能够担任这一职位的,俱是饱读诗书的有德之士,声誉清白。 在这个名声抵得上一切的年代,一个清廉的声誉比再高的职位都值钱。 所以,御史言官这个职位每一次的变动其实都是皇权与各大世家的相互妥协。 因为这个职位除了权力大,也象征着朝廷的正义,这也是这些御史言官肆无忌惮的原因。 这些御史言官看似并无实权,实则掌控着说话的声音,谁忠谁奸,谁善谁恶,往往都是由他们一言而定,仿佛是邪恶的审判者!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每一任皇帝都想把御史言官的职位换成自己人的原因。 听到王隋这么说,李二反而笑了,不再搭理有些迷湖的一众言官御使,而是从面前的桉几上掏出了一塌纸,扬了扬说道:“这是杨帆从江南送过来的奏折和证言证词,此奏折中状告王隋、黄峦等监察御史,依仗其御史职权,纵容家族勾结海匪鱼肉乡邻,逼死百姓无数,同时,目无枉法劫掠县衙大牢……” “王隋、黄峦等监察御史违背良心,做出如此残暴无德、欺压良善,显然是藐视国法,此等丧尽天良之举与禽兽何异?诸位爱卿认为他们还配得上御史言官的德行么?” 王隋、黄峦等人浑身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有些瞠目结舌,仿佛中了定身术! 此时王吉峰也变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杨帆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人家正讨论弹劾你呢,却没想到远在江南的杨帆并不束手就擒,反而直接一个奏折反手扔出了一个炸弹——直接状告王隋、黄峦等人。 更主要的是,人家杨帆有证据呀,根本不是随便说说。 这种有人证物证的状告,与御史言官风闻奏事完全不同。 一旦定性,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勾结海匪,还是劫掠县衙大牢,这些都属于造反的大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即使皇帝仁慈,但也能够把某一个家族连根拔起。 一时间,大臣们不由得看向王隋和黄峦。 却见两人脸色如土,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辩解,只是众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如此严重的罪名被杨帆在太极殿上当着满朝文武来个了实名举报,显然让黄峦和王隋有些猝不及防,甚至已经方寸大乱。 刚刚不是自己等人在弹劾杨帆么,怎地突然变成了杨帆状告自己了? 一旦坐实了他们王家和黄家勾结海匪,劫掠大牢……谁还相信他们弹劾杨帆是因为公平正义? 即使是此次带头弹劾杨帆的王吉峰也不由神色大变…… 这些事情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呀! 如果再与这些人搅在一起,那他屁股的屎想擦也擦不干净了。 等到李二陛下命人将杨帆的奏折和证据让在场的官员一一传阅。 程咬金一手一个,直接拎起王隋和黄峦两人怒喝道:“你们两个无耻之人,可还有什么狡辩?” 说完,直接把两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请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王隋和黄峦神情呆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辩驳。 这还有什么说的? 自己家族做的的事情,他们心里明白的很。 虽然当初家族知道杨帆可能会用这些事情进行反击,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要知道,他们交了这么多钱财,就是想麻痹杨帆。 只要把杨帆弹劾下去,即使杨帆事后再提起,他们也能够凭着御史的身份把这些事压下去。 显然是他们的举动惹怒了杨帆,这才导致杨帆的疯狂报复。 这份奏折里面,杨帆只对他们王家和黄家进行了状告。 而其他与海匪勾结的是江南士族显然并不在内。 王隋和黄峦知道,如果没有人救他们,他们家可能就要玩了。 于是乎,两人只能祈求的看向了王吉峰,希望这个太原王氏的当家人能够救他们一命。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只是王吉峰那冷漠的眼神,顿时让两人心若死灰。 看着两人的神情,大臣们知道,王家和黄家算是彻底完蛋了。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大手一挥,怒喝道:“来人啊,将两人入天牢,由大理寺审理此桉,若有人敢从中袒护隐瞒,与两人同罪,同时,命江南道大都督把王、黄两族嫡系人员全部押解回京,等候三司会审。” 话音刚落,大殿外的禁卫齐步而入,如狼似虎一般架着两人的胳膊往大殿外面拖去。 黄峦这是才缓过神来,一脸绝望,知道自己这是离死不远了,而且还连累了家族。 眼睛瞥见王吉峰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黄峦顿时疯了。 都是这个混蛋挑起的这个头,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去弹劾杨帆? 如今出了事,这家伙居然想撇清关系,让他们两家一力承担,简直太狠了些。 “陛下,微臣是监察御史,弹劾朝中官员乃是职责所在,更何况,微臣也是受刑部尚书王大人以及赵国公的指使才这么干的……” 黄峦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声控诉着,希望把长孙无忌和王吉峰拖下水,以求能够保住一命。 可惜,李二哪能让他如愿,还没等黄峦说完,便挥手让禁卫死死的捂住嘴,如同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虽然李二陛下想杀鸡儆猴,但却不想把这件事搞得太大。 一旦牵扯到长孙无忌和王吉峰,真会影响到朝堂的稳定。 毕竟,这两人的身份和背景即使是皇帝想要动他们也得三思而后行。 第七百二十五章雷霆手段 当然,纵使不能把王吉峰和长孙无忌怎么样,但也得警告两人一番。 于是李二陛下环视一周,呵呵一笑道:“江南王氏与黄氏子弟乃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之徒,让其家族子弟担任监察御史乃朝廷的失职。” “监察御史之职乃弘扬正气、伸理冤情、为民请命、维护朝廷法纪的神圣职位,如今却为小人所用真是可悲!” “刑部尚书、赵国公……你们作为维护帝国法纪以及选拔官员的领头人,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啊!” 王吉峰与长孙无忌心头不由一惊,心里恍然。 皇帝显然是在警告两人以后少掺和到这些风闻奏事里面。 同时也向在场的官员表示,王隋等监察御史对杨帆的弹劾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监察御史虽然拥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但也必须要有完美的品德和人格才能胜任。 只有拥有良好品德之人,说出来的话才是公正可信的。 而像王隋等人,本来就是藏污纳垢之辈,已经玷污了监察御史这个神圣的职位,说的话根本就不足为信。 因此,他们对杨帆的弹劾根本就不足为信。 这时文武百官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杨帆被弹劾的时候,李二陛下根本就不着急。 原来皇帝早就已经决定要杀鸡儆猴,而且还是有真凭实据的杀鸡儆猴。 只是没想到皇帝会想出这么一个将对方的名声彻底毁掉的方式来令弹劾作废。 很显然,皇帝已经容忍他们到了极限。 这也是警告想逼宫的世家要考虑后果,否则一旦皇帝震怒,下场只能和江南王家和黄家一般。 所有人都惊惧的看着面色淡然的皇帝,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只不过令大家有些疑惑的是,杨帆是什么时候把这些罪证和奏折送过来的? 按理说,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奏折,都需要通过阁部进行审阅和转交。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君羡。 在他们看来,只有这个特务首领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些东西上交到皇帝的身边。 看着众人的猜疑,李二陛下高坐在御座之上,对杨帆的手法也颇为赞叹。 若没有这些证据,李二陛下还真不可能压下这些世家的嚣张气焰。 现在看来,杨帆真是他反败为胜的杀手锏啊! 即使远在江南,杨帆也能够提前预料到朝堂上的情况,真是个妖孽。 如今大家把目光都怀疑到百骑的身上,李二陛下也不进行解释。 毕竟,“百骑”都是以皇帝的情报组织收集者的身份出现。 虽然李二不屑去收集各个大臣的信息,但有百骑这样一个警钟在,也能让这些大臣时刻警醒,从而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因为李二要让这些人觉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看着文武百官被吓得瑟瑟发抖,萧瑀一脸苦涩。 此次江南的官员群起弹劾杨帆,其实说是一次阳谋也不为过。 因为江南士族想采取弹劾杨帆来让皇帝知晓江南士族的底限。 本来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但是现在江南士族只能吞下自己的苦果。 萧瑀甚至怀疑,这波弹劾的声势搞得这么巨大,是不是有人或者有其他势力在其中兴风作浪。 特别是长孙无忌。 这家伙一开始便跳出来引动了气氛,后面又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 甚至最后直接站在了皇帝那一边,简直是太蹊跷了! 按理说,长孙无忌属于关中世家,只有江南士族一盘散沙,这才最符合关中世家的利益。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可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怎么会轻易答应共同弹劾杨帆? 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萧瑀紧紧皱着眉头,想从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可惜想了半天,却还是一团迷雾。 可不管怎么样,江南士族这一次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当年之势! 大殿之上,在王隋和黄贲被禁卫拉走以后,场面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李二陛下屹立于御座之上,身姿挺拔,面色云淡风轻。 好像刚刚决定江南王氏和黄氏两族命运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只见皇帝扫视了一周,淡淡的问道:“现在是否还有人弹劾杨帆?” 原本参与弹劾杨帆的监察御史不由齐齐的脸色一变,心头慌乱不已。 这位皇帝平时看起来宽容大度,说什么都不会被责罚。 如今却雷厉风行直接把王、黄两族连根拔起,此时的皇帝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洪水猛兽。 更重要的是,王吉峰这个带头大哥现在都已经偃旗息鼓,谁又想去当那个出头鸟? 能够在朝中混这么多年,这些监察御史也都不是官场菜鸟。 作为以“喷”为生的职业,不仅仅口才很重要,察言观色的本事更重要。 人非圣贤,谁能保证自己一点错误都没有? 想要在监察御史这个岗位上做出贡献、做出成绩,除了身后有人支持,还得时刻懂得观察皇帝的脸色。 知道什么人能弹劾、什么人不能弹劾,否则只能自取灭亡。 如果只是一根筋死咬不放,那并不是有本事,反而会让人诟病为傻逼,最后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得另说。 王隋、黄峦两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能够站在太极殿内的官员,哪个是吃干饭的? 今日王吉峰这个刑部尚书连江南王家都保不住,一干江南派系的监察御史只能偃旗息鼓,瞪着眼睛看还有没有人带头。 否则,只会傻乎乎的往上冲,被皇帝把自己的职位一撸到底不说,还很可能会连累家族,那可就真的悲剧了! 于是,在李二陛下杀鸡儆猴,直接把王隋和黄峦拿下之后,大殿之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沉寂。 看着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的一群监察御史,长孙无忌就不由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宁愿冒险参与弹劾杨帆,就是寄希望于这些人不怕掉脑袋,能够团结起来一起向皇帝施压。 很显然,这些人被皇帝吓破了胆,根本就没有了弹劾的勇气。 特别是王吉峰这个带头人,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软弱。 如果能够硬一点,在江南士族以及王家的施压下,皇帝又岂能不退让? 可是现在看看,这群人居然只会天颠倒黑白。 一遇到困难就退缩,哪里还有一点铮铮铁骨、浩然正气的谏官形象。 正当长孙无忌失望之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微臣崔榕弹劾杨帆在江南胡作非为,把从海匪手中缴获的钱财全部截留,并没有缴纳入国库之中,显然有贪腐之嫌,恳请陛下命三司立案严查!” 监察御史崔榕有些忐忑的站了出来。 他此时不得不出来。 王吉峰的眼神仿佛锥子一般刺过来,不停的对他使眼色。 崔榕是真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他虽是博陵崔氏的旁支,可惜一直没有被重视,已经改变门头转投长孙无忌。 可为了敛财,他暗地里从江南士族手中拿了5万贯的钱财。 亲眼瞅着王隋和黄峦被拿下,崔榕本来早就吓破了,本想尽量的不去引人注意。 哪成想王吉峰却根本没想罢手。 王吉峰掌握着他的把柄,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弹劾杨帆。 他也知道,王吉峰是想让他把长孙无忌拖下水。 毕竟,他这个御吏的职位可是长孙无忌帮忙推上去的。 此时崔榕心里的苦啊,可他又能向谁说? 既然选择了两边通吃,那就只得硬着头皮往前撞。 一番义正辞严、慷慨激昂的说辞刚讲完,崔榕便紧紧的盯着李二的表情,生怕皇帝又直接来个抄家灭族。 在众臣的注视之下,李二陛下还真有些意外。 难道真有人不怕死么? 但李二的眼神还是狠狠的瞪向了长孙无忌。 很显然,李二把崔榕的行为当成是长孙无忌在幕后主使。 见此,长孙无忌也郁闷的不行。 虽然这个崔榕是自己的人,之前弹劾杨帆也是他在后面指使。 可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他真是冤枉呀! 还没等长孙无忌出言喝止,一旁的李君羡便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据百骑查实,崔榕在担任御史期间,收受江南王氏的贿赂5万贯,主要目的是为了构陷江南道大都督,因此,微臣认为,崔榕德不配位,弹劾之言不足为信,请陛下将崔榕捉拿归案,由大理寺审理……” “准!还有没有人要弹和杨帆?” 听到皇帝这番话,崔榕直接瘫软在地。 他现在有些恨,恨王吉峰、恨那些江南士族。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鼓动,他也不会掺和到这件事上。 当初杨帆在长安之时,很多人传言杨帆很邪乎。 只要和杨帆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崔榕有些不相信。 如今撞得自己头破血流,他现在相信了,可一切都晚了。 越想越绝望,崔榕两眼一花,直接晕倒在地。 在场的文武百官算是看出来了。 皇帝显然是一心想维护杨帆,只是碍于大半朝臣都群起攻之,所以才并未采取强势的手段。 如今拿出证据一个一个收拾,显然是想各个击破! 这一招可不可谓不狠呐。 长孙无忌面色凝重。 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认为崔榕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可把这家伙推上御史之位,那也是妥协了很多利益才得来的。 如今居然被李二陛下如此轻描淡写拿下,真是枉费了一自己的一番心血。 更主要的是,他不知道皇帝手中到底有多少朝臣的黑幕,这才是让长孙无忌惶恐不安的。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对付,李君羡又拿着一沓东西转呈于皇帝。 虽然大家都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大家也知道,这定然是某个人的一些情报。 李君羡如此大张旗鼓,李二陛下也听之任之。 很显然,李二陛下这是警告大家不要乱说话。 意思很明显,谁要再弹劾杨帆,那么他的猛料必然会在朝堂上公之于众。 用屁股想也知道,一旦自己的黑料在朝堂上被曝,迎接他们的只有大理寺和刑部的审查。 一时间,朝中众多大臣遍体生寒。 一个个伸长脖子,瞪着眼睛想看看御座之上那些黑料有没有自己的! 而王吉峰等人更是一脸惊恐,皇帝这是打算将所有针对杨帆的朝臣都弄死的节奏么? 特别是那江南的官员,眼中满是惊恐,迫切的想要知道皇帝到底知道了他们多少的黑幕。 想到这些年搞的一些坏事已经被皇帝给查实,想想都能把人给吓死! 原本还有些江南士族的官员还想再争取一番。 可现在一个个静若寒暄,低着头一言不发,生怕被李二拿出来搞典型。 而李二陛下的做派却让长孙无忌既羡慕又嫉妒。 没想到皇帝会为了维护杨帆,而让百骑去收集朝廷官员的黑料。 杨帆能够得到李二陛下如此恩宠,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长孙无忌也知道,李二陛下这么做并不是单单为了杨帆。 主要是李二为了不想失去掌握江南的机会。 而杨帆是为他去拼命的那个人,李二当然会力保。 长孙无忌有些想不通,李二如此做,难道就不怕闹得人心惶惶? 历史上下几千年,即使是圣人孔子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是凡夫俗子? 坐在朝堂上的每一个人,又有 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即使自己没有问题,谁又敢保证自己家族里没有几个坑爹的亲戚? 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向来以清流自居。 如今还没一会儿功夫,就被李二拿下了三个,而且每一个都算是身败名裂。 这种情况下,谁敢贸然前去继续弹劾杨帆? 即使想找死也不必要用这种方法。 再加上此次事件的领头人王吉峰完全沉默,萧瑀这个江南的领袖又一言不发,弹劾的官员顿时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 没办法,谁不怕被抄家灭族,谁不怕前途尽毁…… 萧瑀看着这些人,心头暗暗侥幸。 幸好自己没有傻乎乎带着这些人弹劾杨帆,否则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即便自己两袖清风,中正持守,但萧瑀也不敢保证家族中没有人参与到那些龌龊事儿。 只要牵扯上一两个至亲,皇帝照样可以治他的罪。 在这个宗法血统维系的社会里,家人犯罪,谁能够跑得了! 轻的可以判你一个纵容家眷欺辱百姓,重则可以定一个包庇亲族、甚至同流合污的罪名。 就算要了性命,但也得是发配岭南也是可以的。 本来就已经被李二陛下贬了两次的萧瑀,自然不想再受那种颠簸之苦。 更何况,发配岭南与被贬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六章别有用心 萧瑀能够想到,在场的人也很清楚。 所以当皇帝再一次问“还有没有谁弹劾杨帆”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出班。 即便是恨不得把杨帆挫骨扬灰的长孙无忌,此时也不得不沉默以待。 与那些害怕被治罪的低等官员不同,长孙无忌并不怕李二把他怎么样。 只要不是造反的罪名,长孙无忌相信李二陛下都不会动他长孙无忌一根汗毛。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在权衡利弊。 这场弹劾风波,已经不仅仅是弹劾杨帆是否成功,也不是江南士族是否能够逼迫皇帝退让。 而是涉及到世家与皇权的博弈。 在长孙无忌看来,一方面皇帝是为了力保杨帆,另一方面皇帝是借机清除身边反对他的声音。 只是长孙无忌有些不确定,皇帝会做到哪一步。 是以雷霆的手段扫平身边的障碍,还是见好就收,就此罢手! 长孙无忌惊疑不定之时,将目光投向了御座之上安然不动的李二陛下 对于这位皇帝的性格,天底下没有人能比长孙无忌更了解。 或许李二本身就不是什么道德完人,对于大臣的道德水平其实并不严苛,只要不触及底线,皇帝向来是不闻不问。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作为皇帝,李二深谙此理。 对于朝中的大臣,皇帝对于人品其实并不看重,只看重其能力,看重是否忠心听话。 侯君集能够成为国公,就是典型的代表。 因此,李二陛下虽然一直对大臣很是宽容,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大臣私底下的龌蹉。 不发作,只是大家的龌龊还没有触及到李二陛下的底线。 可现在一旦触及到了底线,李二陛下就彻底摊牌了。 因为大家的证据都掌握在李二手中,想让谁名声败坏,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如此一想,长孙无忌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没想到,皇帝真的会让百骑收集各个大臣的罪证。 更没想到,为了保住杨帆,李二陛下居然冒着让朝堂动荡的风险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一切的一切,让长孙无忌心中嫉恨难当。 但长孙无忌很清楚,似乎弹劾风潮一开始的时候,皇帝只是保持着沉默,并没有插手其中的意思。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二陛下开始彻底的决定力保杨帆? 难道是因为那一份江南经济规划? 还是一些其他不知道的原因呢? 长孙无忌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胆颤。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和皇帝之间从小培养出来的友情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皇帝似乎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赖。 对自己居然开始有隐瞒了。 越想越觉得苦闷,长孙无忌满嘴苦涩,只能灿灿一笑。 在他看来,这一次的弹劾风波,不仅是江南派系的官员,即使是他长孙无忌也只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如此一想,长孙无忌不由有些索然。 本来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对皇帝也有足够的了解。 可现在看来,皇帝才是那个下棋之人。 …… 一场弹劾风波在李二陛下的强势镇压下变得销声匿迹。 随着王隋、黄峦、崔榕三人被革职查办,江南王氏和黄氏被抄家灭门,这场弹劾风潮以杨帆安然无恙而告终。 在一段时间内,杨帆这个名字都成了禁忌。 毕竟,带头弹劾杨帆的人都被抄家灭族,谁还敢咄咄逼人? 而李二陛下的这一手杀鸡儆,也彻底将一干朝臣震得人心惶惶。 这些人只要想想自己做的一些龌龊事都掌握在李二手中,那简直犹如头顶着一把铡刀,不知何时便掉下来要了自己的命! 在提心吊胆中,这次朝会缓缓落下了帷幕,但其中的影响却不可估计。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把柄掌握在别人手中,即使这个人是皇帝也不行。 朝会结束,已是午时过后。 皇帝移驾甘露殿,长孙无忌被李二陛下留了来。 进了甘露殿,李二陛下自顾自的换了一套常服。 回到殿内,李二摆摆手将一众内侍统统赶走,这才坐到正中央的一把太师椅上,将案几上的茶壶拿起来,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慢慢品茗。 甚至李二喝完一杯茶以后,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紧闭双眼,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要不从呼吸中可以判断出李二并没有睡着,长孙无忌还以为这位皇帝真的睡着了! 站了半个时辰,肥胖的长孙无忌有些腰酸腿疼。 心里不禁腹诽不已,这位皇帝到底叫自己来干什么? 喜欢算计的人,最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事儿。 虽然心里不爽,但长孙无忌面上却一丝都不敢显露出来。 只是蠕动了几下有些发麻的脚底板,便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站着。 似乎只要皇帝不说话,他就可以一直这么站到死。 良久后,李二陛下方才睁开双目,瞅着长孙无忌,沉声问道:“辅机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长孙无忌悄悄吐了一口,坦然地道:“有。” 李二陛下抬了抬眼皮:“以我们俩的关系,有什么疑惑就说吧?朕绝对不会生气。” 稍稍犹豫了一会儿,长孙无忌问道:“陛下,今日早朝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王隋等人治罪,同时让李君羡把情报送上去,可能一时能够压制住一些别有用心的文武百官,但后续所以引发的后果绝对是巨大的。” “微臣虽然不知道陛下掌握了多少朝臣的罪证,也不知道这些罪证有多少,但陛下想想,正因为未知的恐惧,所以定会有人铤而走险,到时候我怕这些人会冒犯陛下的龙体,甚至陛下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长孙无忌这些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李二陛下却并未恼火。 因为当初决定用这一招震慑百官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过后果。 可是李二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一旦退后,那他想要再次插手江南,那必然要费好几倍的力气才行。 江南作为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的重要粮仓和后勤基地,李二陛下当然不想轻易舍去。 在他看来,即使冒些风险镇压下此次弹劾风潮,也绝对比陷入长久的朝争有利。 不过,李二陛下并不打算解释,反而质问道:“辅机,你太让朕失望了,明明知道朕想力保杨帆,你为何要和那些人一起胡闹!” 对于李二陛下的质问,长孙无忌并不慌张,反而问道:“这不是陛下期望看到的吗?”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皱着眉头:“这话怎么说?” 长孙无忌只好无奈解释:“对于此次弹劾风波,陛下本来就想速战速决,微臣猜得可否正确?” “不错!”李二陛下抬了了眼皮。 见李二陛下一副聆听的样子,长孙无忌心神大定,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大腿,说道:“微臣年老体衰,朝堂上又站了一早上,陛下可否赐一个座位,微臣也好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李二陛下刚想发火,忽地看到长孙无忌揉腿的动作,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侧隐之心,指了指案Ω旁边的座榻,不爽地道:“坐那吧,如果伱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自己辞官回府吧?” “谢陛下!”长孙无忌并没有被李二的话吓到,感谢后直接坐了下去。 长孙无忌对李二的脾气很了解,虽然皇帝的口气看似不悦,实则是因为在朝堂上自己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所以生闷气。 但长孙无忌相信,只要自己把理由说出来,皇帝竟然不会追究。 长孙无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借此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这才开口说道:“陛下,若微臣所料不差,您之所以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把弹劾杨帆的风潮压下,其目的也是为了看看有哪一些人在推波助澜吧?” “没错!”李二陛下点了点头。 听到李二的回答,长孙无忌自信一笑:“今日陛下不是全看到了么,陛下想一想,如果没有微臣掺和这一脚,让那些人认为胜券在握,他们岂会全都跳出来?” 听到这话,李二不由微微一楞。 确实,如果没有长孙无忌的帮衬,弹劾杨帆的风潮也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如此一来,那些藏在后面的幕后指使之人根本就不会跳出来。 如今长孙无忌这一搅和,反而让那些人纷纷跳了出来,让皇帝看清楚了这些人的面目。 同时顺势打压了跳的特别欢的几个领头人,可谓是收获颇丰。 当然,李二陛下也很清楚。 长孙无忌未尝没有想置杨帆于死地的心思。 如果见自己没有力保杨帆,李二绝对相信长孙无忌会不择手段的对付杨帆。 但这样的猜测李二却不能说出来。 有些事儿心知肚明即可,如果说出来,反而会让人显得很尴尬。 不管怎么说,长孙无忌这一搅和,确实让李二省了不少时间。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缓缓的叹了口气,有些责备质问道:“正因为你领着百官一起弹劾杨帆,差点让整个局势失控,你可知道?” “唉,若不是朕对朝堂有些掌控力,可能今天的局势就要失控了,那岂不是让那些人得尝所愿了?至此以后,朕还要被一个昏君的名声……” 长孙无忌马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微臣有罪,微臣当时只是想解陛下之忧,让那些幕后之人早一点跳出来,只是没想到杨帆在朝堂上这人缘这么差,所以才导致局势闹到了有些不可控制的局面,幸好陛下英明神武,要不然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长孙无忌虽然有装的成分,心里却是真的佩服不已。 确实,今天在朝堂上的一切,若是换上一个平庸的皇帝,可能早就承受不住压力治罪杨帆了。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不证据。 毕竟,整个朝堂一大半的官员都站起来弹劾一个人,这种威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而李二陛下在那种情况下却荣辱不惊,连情绪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得是如何的自信? 这确实不得不让长孙无忌心生敬佩之情。 更主要的是,“百骑”越来越壮大,能力越来越强,也让长孙无忌感觉到了压力。 原本,百骑只是保护陛下的禁军而已,如今却随时掌握文武百官的动态,这怎能不让人慌张。 显然,这也是李二陛下的自信所在。 想通了这一点,长孙无忌沉吟了一下,沉声提醒道:“陛下,剑有双刃,不仅能伤敌,也可能伤己,还请陛下慎用啊。” 李二陛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讯问,他知道长孙无忌会说。 李二陛下相信,只要自己在世的一天,长孙无忌都会忠心无比,这是他的自信。 长孙无忌倒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道:“陛下,正如陛下用雷霆手段镇压那些人一样,有利也有弊,而杨帆在江南,也是一样的道理。” “虽然杨帆是以陛下的名义去打开江南的局面,但现在江南的阻力越来越小,如今杨帆已经大权在握,如果陛下再让杨帆独揽大权,恐怕以后的局面有些难以控制。” “所以微臣建议,陛下应该把水师和大都督府各级官员的任命权收回,这些东西陛下必须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即使杨帆也不能插手其中。” “杨帆在经济规划中不是说过吗?绝对的权利,容易导致绝对的腐败,这也是历经千古锤炼的天地至理!” “既然杨帆自己都有这样的论述,那更不应该把江南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杨帆的手中。” “再说,各地的大都督府,所有的长史和重要岗位都是朝廷派人担任,如今只有江南之地全由杨帆一手任命,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二陛下豁然动容。 确实,皇帝最怕的是什么? 那就是怕臣子不干于后,产生造反之心。 当初因为知道在江南打开局面困难重重,所以才把开府建衙的权利下放给了杨帆。 如今江南士族在与杨帆的一次次对抗中逐渐被削弱。 现在江南士族已经构不成威胁,杨帆却越来越强,确实该考虑限制一下杨帆的权利了。 帝王之道,其实讲究的就是平衡之道。 虽然李二陛下相信杨帆不会造反,但也绝对不会让这个风险存在。 长孙无忌之言,直指核心! 确实,李二陛下一直担心如果江南士族全部被打压,杨帆一手把控整个江南,可能会导致无法控制的局面! 谁都有一颗不甘寂寞的野心。 一旦到了某种位置,它可以仰望更高的地位,难免会生出一些异心。 特别是手底下的一些人,会潜移默化的推动着往前走。 这个李二陛下是深有体会的。 当初作为秦王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争储的心思。 可是手底下这些与他征战天下的文成武将却不甘心啊! 于是乎,李二陛下点头同意道:“辅机不愧是帝国之柱石,这个提议朕会考虑,不过,当初朕已经答应杨帆让他放手去干,如果朕强加干涉,那小子会不会撂摊子不干?” “呃……” 长孙无忌本来只是想打压一下杨帆,甚至派人去江南分一杯羹。 却没料到李二陛下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离间李二与杨帆之间的目的已经达到,长孙无忌倒没有再说什么。 以长孙无忌对杨帆的了解,如果李二真想强加干涉,杨帆那混蛋真有可能撂摊子不干。 如此一来,也正是长孙无忌所希望看到的。 其他人对付不了杨帆,用李二来对付他是最好的方法。 李二当然不知道长孙无忌的良苦用心。 他此刻正在考虑该如何跟杨帆说才不会引起这小子的反弹。 头疼啊!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七章女侠来访 ,! 初冬雨绵润农庄,美艳不减映池塘。 密藤好色绕粉柱,夹果似坠点秋香。 对于朝堂上的争斗和弹劾,杨帆并没有去理会,也没心情去打探。 毕竟,长安与江南的距离对于交通不便的古代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更主要的是,眼下杨帆抽不出时间来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随着华亭县的建设越不越大,需求的人才也越来越多。 裴行俭、狄仁杰等人天天找他要人,杨帆也累的够呛。 可人才的培养需要时间呀,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尽量躲着那两人。 最让杨帆头疼的是,如今海船已经打造完毕,港口的建设也进入了尾声。 房遗爱和杜荷早已按耐不住出海的心思,已经几次向杨帆请示,想要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海。 出海那是要自己去挣钱,可自己的商品却还没有准备好。 在物资稀缺的古代,如果说一些把玩的生活用品可以代替,但盐巴却是不可替代的生活用品。 在大唐,盐巴也属于紧俏的生活用品,哪有多余的盐巴让杨帆进行出口呢! 大唐的盐巴主要通过盐矿进行开采,不仅工艺复杂,而且产量极低。 虽然杨帆知道后世的晒盐法能够产出足够的盐巴。 可海盐中的杂质杨帆却不知道怎么去除,只知道一些似是而非的步骤。 更主要的是,如今人员紧缺,杨帆根本没有这样的专业人员,真是有些抓瞎了。 万般无奈,只好让房遗爱和杜荷他们推迟出海的时间。 可华亭县的建设哪里都需要钱,如果没有海贸进行补充。 长此以往下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既然知道一些原理,杨帆只能让一些匠人去试验,可这些匠人都是泥腿子,根本没有化学类的匠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 杨帆正想是否从系统兑换晒盐的方法的时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改变时代进程的东西需要的黄金数量实在太大。 五十万贯的黄金! 杨帆真有些舍不得呀! 没办法之下,只能希望多看一些书能够有一些启发。 与此同时,随着众女临产期越来越近,两边跑的杨帆可谓是痛苦并快乐着。 今天好不容易收了一天早工,杨帆恨不得所有的时间都陪在了武媚娘几女身旁。 快要为人父的杨帆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喜悦和期待感。 刚吃完午饭,正想回房间换身衣服陪几女散步,下人来报,有故人求见。 “故人?”杨帆有些愕然。 到底是谁呀? 神神叨叨的,连个名字都不说,自己可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去猜。 正要陪自己的女人散步呢,哪有时间去会见一个连姓名都不说的故人? 杨帆凝眉沉思一会儿,便随意的挥挥手道:“不见!” 下人转身退下没一会儿。 敲门声再次响起。 杨帆衣服都没还没换好,自然有些不爽,不禁恼火道:“不都说了么,没有特别的事儿别来烦老子!” “呵呵,大都督的官威挺大的嘛,小女子想见一面还真有些难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来人好像远在天边,又像近在迟尺。 不过,声音听起来很是令人心情舒畅。 更主要的是,杨帆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杨帆起身将门打开。 入眼的是,一名穿着洁白衣裙,腰别长剑的女子立在门前。 微风吹来,女子的衣袂飘飞,颇有一副飘飘欲仙的感觉。 见到女子,杨帆心头不由一紧,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女子正是上次刺杀他的刺客,杨帆可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这时候,席君买才领着一群亲卫赶到,围在女子的身旁,生怕女子突然暴走,做出伤害杨帆的举动。 见状,杨帆神情不由有些郁闷。 为了防止江南士族的报复,自己的府邸早已被亲卫重重把守。 为何在没有自己授意的情况下,这名女刺客仍然能轻易到达自己的房间? 如果真是来刺杀自己的,那自己岂不是容易成为这位女刺客的剑下之魂? 看来这些护卫太松懈了,得让席君买加强练一练! 正当杨帆思绪之际,女子笑盈盈的看着杨帆,眼中满是捉狭。 随即仪态优美的施了一礼,说道:“小女子冒昧来访,请大都督莫怪,不过,如果不这样,那可见不到大都督您啊!” “本来小女子一直以为大都督与其他的官员有所不同,看来您也很怕死嘛!” “让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弱小女子!小女子真有那么可怕吗?” 女子的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虽然戴着面纱,但言谈举止宛如老朋友聊天一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畅亲切,很难生出恶感。 不过,杨帆却没有一点松懈,甚至想回怼一句:“你是弱女子么?” 但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一旦发起飙来,自己这些人还真不一定能把对方留下。 这样的人真不宜交恶! 于是杨帆灿灿一笑,展颜笑道:“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女侠能够前来,本都督当然欢迎!” “如果早知道是女侠来前拜访,本都督早就扫榻以待了,不知女侠今日前来是有何指教?” 杨帆惴惴不安的看了女子一眼,心里有些滴咕。 难道这家伙还想刺杀自己? 可看这个架势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呀! 莫非这女子去探查了一番,知道自己误听他人之言,差一点误杀了自己,所以特意来赔罪的? 正当杨帆揣摩女子的意图之时,该女子再次开口:“上次受贼人蒙骗,差一点害了大都督的性命,小女子是特来赔罪的……” 听到这话,杨帆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来找茬的,都好说! 既然这家伙心存愧疚,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她身上偷师,或者学一点技艺。 想到女子上次突然从身体里涌现出的那一股能量,着实让杨帆眼馋的很。 他真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武侠中所谓的“内力”,还有那优美的剑术,以及传说中的轻功…… 不管是哪一样,只要能够学到,绝对稳赚不赔。 不过,这个女子是自己穿越到大唐以来威胁自己最大的人,也不能麻痹大意! 毕竟,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可不能轻易丢了性命。 杨帆外松内紧,便侧身虚引道:“远来是客,女侠不嫌弃的话,进去寒舍坐坐?” 女子白了杨帆一眼,说道:“如果说这样豪华的房子都是寒舍,那皇宫大苑也不过是干净一点的猪舍罢了!” 女子说话的同时,直接踏步入内,好像对皇帝好像没有那么敬畏。 “女侠过誉了!” 听到女子这样凡尔赛的表扬,杨帆摸了摸鼻子,眼中满是得意。 确实,这座府邸是按照后世中西结合的方式建成的。 不仅有中氏的典雅,更有西式宽敞的空间,而且建筑用料以及装修,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 杨帆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皇帝老儿的皇宫都没有这里住得舒适。 如果只从感官来看,也远远比皇宫大院好许多。 既然穿越了一回,在生活上杨帆当然不会小气。 怎么舒适怎么来! 更何况,用的是自己的钱,也没碍着谁! 看到女子走进屋内,杨帆刻意落后了几步,对着揣揣不安的席君买瞪眼低声喝道:“不是说了不见么,为何放她进来?幸好不是来找茬的……” 感觉自己的家像公共厕所一般什么人都能进,杨帆只得警告一番。 毕竟,自己的几个老婆都在家里,而且还有了身孕。 一旦受到惊吓,后果不堪设! 闻言,席君买一脸苦闷,讷讷道:“公爷,真不是俺放进来的,本来已经告诉她,说公爷不想接见,我们还把大门给关了,可她却从大门外直接飞了进来……” 杨帆张大嘴巴,转头看了看那高大的门头,怎么也有9、10米高吧? 人真的能像鸟儿一样飞进来? 莫不是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玄幻的大唐? 这也太扯了! 不过,料想席君买也没胆子湖弄自己,只得让他带人就站在门外。 一旦发现屋里有什么动静,即刻冲进来搭把手! 席君买哪敢说什么,只得狠狠点头,女子的身手上次他可是深有体会。 甚至觉得自己带的这些人还不保险,让一名亲兵又招来了十几名护卫,这才稍稍安心。 杨帆这边转身回屋,那女子已然自己躺到了摇摇椅上,优哉游哉的晃了几下,啧啧称奇:“这种杌子躺着真舒服,若是在晒太阳或者夜晚看星星的时候,绝对是好用的工具,比我们那里打造出来的杌子舒服多了,真是巧夺天工呀,我都没见过呢,是你自己打造出来的吗?” “区区一件玩物而已,巧夺天工倒谈不上,如果女侠喜欢,走的时候我送你一把!” “多谢大都督好意,这杌子携带实在太不方便,就不必了,更何况,这东西虽然第一次见,可看一眼就知道了其中的原理,还不如回去让哥哥帮我打一副呢?有了这么新奇的玩意,我那哥哥又能摸索一阵子了!” 听到这话,杨帆有些郁闷了,心里不禁滴咕。 看一眼就会? 也太能吹了! 真以为你家是搞木匠的呀? 虽然摇摇椅原理很简单,但是杨帆结合了后世一些杠杆的原理,这个摇摇椅不仅可以躺着,还可以不断伸缩。 当初那些匠人摸索了大半个月才弄出来呢! 见到杨帆一脸不相信,女子不悦地道:“你这个根本没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在这几个地方做了活结,又在这里增加了一些力量的支撑点吗?” 说着,女子有板有眼把摇摇椅的各个点都说了出来。 听完,杨帆愣了愣,这女子难不成真是匠人出身? 可一个匠人能够有这么好的武功? 杨帆彻底懵了。 见到杨帆的模样,女子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个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我们那里,木马都能够自己走路,而且族人个个都是各方面的好手,你这些小技巧虽然没见过,但看一眼还是能知道其中的原理的。” 受到了女子的鄙视,杨帆尴尬不已:“些许旁门左道,倒让女侠见笑了!” 说着,直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要不是对方的一言一行都是古人的姿态,杨帆还真以为对方也是个穿越者呢! 这女子也太奇怪了! 进到这么豪华的房子里面,什么都不瞅,却把关注点放在这个摇摇椅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女子却显然不同意杨帆的话语,不悦道:“这怎么就是旁门左道了,咱们的衣食住行哪一样能离开这些?如果这都是旁门左道,那小女子倒想问问,什么是正道?” 杨帆想了想,说道:“于细微处见真理,不管是水变成冰、水亦可变成蒸气,这些事物看似寻常普通不值一提的自然规律,哪一样不是蕴含着世间万物运行的大道理,我认为这些都可以称为正道,当然,日升月落,星辰运转也是同样的道理……” 虽然杨帆是穿越到了唐朝,但是他还是相信科学的力量无所不在。 在他看来,生活的日常需要科学的点缀,于寻常处见真理,这就是正道! 杨帆觉得这女子来头有些神秘,所以用这些似是而非又囊括自然之道的道理来镇住对方,以期望能够套出对方的一些信息。 女子显然不知道杨帆的用心,但她却被杨帆的这番话给镇住了! 是啊,普通的自然规律都蕴含着世间万物运行的大道理! 他们这些炼气士所追求的长生之道,其实就是利用世间的这种简单的大道理来升华自己的生命层次,已达到长寿的目的。 半晌后,女子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大都督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小女受教了!” 此时杨帆还一脸懵,有些不明白女子的意思。 刚刚那些番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女子又能够明白什么呢? 当然,为了保持自己高深莫测的样子,杨帆当然不会开口询问。 第七百二十八章密辛 女子似乎也觉察到杨帆的心态,咯咯一笑:「看来公爷也不是什么都了解嘛!」 说着,她双眸闪闪发亮的盯着杨帆,缓缓说道:「小女子从小生活在孤岛之上,那里的族人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之道,即使没有机缘的,也都研究各种奇yin技巧,以追求更加契合天道,刚刚大都督的话让小女子略有所悟……」 「长生之道?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之术?」杨帆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女子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人能不能长生小女子不知道,但延年益寿是一定可以的,公爷可听说过「墨家」?」 「听说过!」 杨帆顿了顿,又补充道:「墨家,诸子百家之一,创始人为墨翟(墨子),墨家是一个纪律严密的学术团体,其首领称钜子。」 「据说墨家是东周时期的哲学派别,属先秦诸子百家中专门研究自然科学的学派。」 「据史书记载,儒家代表孟子曾说:「天下之言,不归杨(杨朱,道家代表人物)则归墨(墨子)」,证明了墨家思想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 「墨家的主要思想主张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爱(兼爱),反对侵略战争(非攻),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节用),重视继承前人的文化财富(明鬼),掌握自然规律(天志)……」 说着,杨帆把脑中后世对墨家的评价和记载一一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如同背诵文献一般把墨家的一些信息说出来,女子眼睛都瞪大了,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自从先秦以后,墨家就已经归隐山林,远走海外岛屿。 却没想到杨帆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会对墨家有如此多的了解。 虽然其中有很多的内容都是道听途说,但能够了解这么多,足以说明杨帆有特别的关注墨家。 此刻,女子有些犹豫了。 她不知道今天来找杨帆到底是福是祸。 看到女子犹豫不定的样子,杨帆并不着急,反而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品茗。 半晌后,女子神色不明的看了杨帆一眼后,说道:「既然公爷对墨家这么了解,小女子也不多做阐述。」 「不过,有一点公爷却理解错了,世人都以为杨、墨代表的乃是道家和墨家两个派别,其实不然,不仅是杨(杨朱,道家代表人物)、墨(墨子,墨家代表人物)」学派,先秦时期的百家学派其实几乎都发源于三皇五帝时期的祭司……只是后来的道家和墨家继承了更多的传承……」 通过女子的讲述,杨帆对百家的起源有了一定的认知。 原来,上古时候,神明是世人畏惧敬重的存在。 三皇五帝时期,为了与天上的神仙有联系,于是帝王通过祭祀的方式进行沟通。 而祭司则是与天庭沟通的神职人员,属于除帝王以外独一档的存在。 随着朝代更迭,祭司内部也演变出了百家学派。 墨家与道门则继承了大部分的传承。 随着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为了防止这些懂得修炼的神职人员扰乱国家秩序。 于是乎,秦始皇铸造了十二金人镇压天地间的灵气,导致环境越来越不适合炼气士的生存。 环境的变化,再加上时间的推移,练气士越来越少,神职人员更是早已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这也导致练气士很快消失在历史舞台中。 而得到一部分追求长生的祭司不得不远离中原寻求适合的地方修炼,这也导致炼气士几乎消失在世人的视野之中。 留在中原之中的,其实只是一些研究器械、丹药之类的墨门子弟罢了! 反倒是 那些跳大神的祭祀人员,凭着传承,成为帝王祈福、祭祀的司职人员……反倒站稳了脚跟,也就是所谓的道门。 听到女子的讲述,杨帆震惊不已。 没想到真正的墨家与道家有这样的渊源。 据前世史书记载,墨家分为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三个学派。 按照杨帆的理解,其实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代表的其实就是手工工业者的动手派和理论派。 而邓陵氏之墨则是代表着追求长生的炼气士,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游侠。 很显然,女子的族人,其实在秦始皇统一之前就已经移居海外,可以说是保留了最完整的传承。 这也难怪一个柔弱女子能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人家可谓是真正的炼气士。 用后世的话来讲,女子以及移居在海外的那些人,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去理解。 这些人就相当于古时候的建筑师、物理学家、化学家、天文学家、医学家、预言家、玄学家……妥妥的高尖端人才。 难怪女子刚才看了自己的摇摇椅一会儿,就把个中的原理全部说了出来。 墨家,那可是动手家、实干家…… 简而言之,这些人甚至代表着这个时代建造、物理、化学……这些方面最优秀的人才! 只是杨帆觉得有些可惜。 这些人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没有将这些世代积累传承的知识用在改善人民的生活上,反而穷极一生去探寻那些虚无缥缈的仙道。 这世间真的有长生吗? 杨帆脑海中再一次有了这样的疑问! 但他却不敢否定。 毕竟,自己身上的系统和穿越到大唐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事儿。 除了神学,杨帆真想不出有什么力量能够推动这一切。 看着杨帆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女子很是得意。 在她看来,杨帆是被他们的身份震住了。 女子对于接下来她要说的事儿又多了一分把握。 只是可惜啊! 这位公爷红尘的羁绊太多,不能一心一意求仙。 否则,眼前这位未及弱冠便成为一方大都督的杨帆,定然是他们吸纳的目标。 根据这段时间的探查,眼前这位大都督不仅有着超凡脱俗的智慧和见识,更是有着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 如果踏入仙道,很有可能能进窥无上天道! 女子正期待杨帆向自己探寻长生之道时。 等了好久,杨帆根本没有动静,女子有些傻眼了! 这与她的预期有些不一样啊! 按理说,这些凡夫俗子听到长生之道,不是应该急不可耐的请教怎么长生吗? 怎么杨帆一点都不着急? 女子哪里知道,杨帆早就看出来眼前的女子前来显然是有所求。 如果自己先说,岂不是没有了谈判的筹码。 对于女子所说的族人,杨帆可是眼馋的很,那可是免费的劳动力呀! 在其政谋其事,把江南建设成富饶之地才是他目前最应该干的事儿。 修仙求道离他太远了,没必要这么着急。 更何况,如果对方真想传自己修仙之道,不需要自己开口对方也会送上门。 女子似乎也觉察到杨帆在玩深沉,但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看来公爷知道小女子是有所求才登门拜访,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说完,女子一双美眸透过轻纱,闪闪发亮的盯着杨帆说道:「刚才小女子也说了,我们乃是一群追求 长生之道的练气士,在先秦时期就移居到海外的一座岛屿。」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水逐渐上涨,现在海岛能利用的面积不足以前的2/3,而且越来越不适合居住。」 「自从见到大都督的新式海船,不仅是海船那庞大的船身,还是那不为海水腐蚀的钢铁之躯……一切的一切,小女子真的震撼到了!」 「因此,小女子想向公爷求取那铸造不朽钢铁的技艺,好让族人在海上建一个安居之所,这样族人才能够在海岛上继续生存,不知公爷可否告知?」 听到女子的话,杨帆觉得这家伙单纯的可爱。 锻造钢铁之法谁会随意传出去? 更主要的是,杨帆被女子天马行空的想法震惊了。 想在海洋上建造一个钢铁堡垒,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即使是在科技发达的后世,也没有人敢把海洋当成宜居地。 不过,根据这女子的说法,她的族人都是能工巧匠,而且还有一部分人属于超人类的炼气士。 如果有先进的炼钢之法,还真有可能在海上建一个钢铁长城。 但杨帆绝对不是一个慈善家,想要一毛不拔的从自己手里得到炼钢之法,赔本的买卖杨帆当然不会干。 「本公乃江南之主,自然得为江南打算,钢铁锻造之法能够为江南打造海船,开通航运,能够为江南带来巨大的收益,这些收益足以让江南百姓安居乐,甚至能够让帝国昌盛,如此立国之本,某与女侠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我为何要把这样的东西送给你?」 杨帆觉得这些修炼长生之道的人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要自己的技术专利,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就如同后世一般,人家国外有一样先进的技术专利,恨不得藏着掖着卖高价呢,怎么会把这种技术传出去? 女子好像笃定杨帆一定会答应自己一般,澹澹的说道:「我们可以付钱,需要多少钱你直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女子认为杨帆是个死要钱的主,只要出足够的钱财,杨帆绝对会答应。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杨帆不仅摇头拒绝,甚至露出了一脸鄙视。 见状,女子显得有些意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在她看来,杨帆这家伙不是喜欢钱么,怎么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女子有些不可思议,继续问道: 「公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们出不起了价钱?」 杨帆故着不屑:「不错,不是本都督看不起你们,我认为你们买不起……」 心里面却滴咕,钱随时可以挣,可人才难寻啊! 有了人才,还怕没钱花吗? 江南正处于大发展时期,人才紧缺。 自己正愁着没人呢,这家伙居然送上门来,不坑一把简直对不起自己。 再说了,等到航线正常通行,江南再也不会缺钱。 那些钱财只不过是一堆堆数字而已。 听到杨帆的话,女子有些不服气了。 虽然自己的族人移居海岛多年,但带走了巨大的财富,她就不信连一项技术都买不了,于是有些赌气的问道:「你说个价钱就行,这世上还没有我们买不起的东西。」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杨帆嘿嘿一笑:「女侠果然畅快,那本都督就不客气了,这个炼钢之法乃是传世之本,价钱自然不能低了,否则岂不是辱了你们的身份,这样吧,你们只要给两千万贯,本都督就把这项技术给你们。」 听到这话,女子直接毛了,娇诧一声,喝问道:「两千万贯,你怎么不去抢呢?即使是大唐朝廷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吧?」 「大都督如此狮子大开口,是不是太没诚意了?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炼钢厂的人绑走,让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透过朦胧的轻纱,看着女子怒不可遏的样子,杨帆反而一点也不害怕,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不信!」 如果对方能这么做,女子也不会低声下气上门了。 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原因,但绝对有什么限制他们这么做。 看着杨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女子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心头的怒气。 要不是她的爷爷千交代万叮嘱不能对杨帆动粗,可能早就拔剑教训杨帆一顿了。 正当两人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呵呵……大都督又何必戏耍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呢!」 声音虽然显得有些苍老,却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灌入耳中,引得杨帆气血沸腾。 杨帆一阵骇然,抬眼往门外望去,却见一名青衣老者宛如闲云散步。 几步之间,人就已经进到了屋内,守在外面的席君买一行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杨帆心头一紧,看来这老家伙比女子还厉害呀! 看到席君买带着一群护卫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杨帆这才有一点安全感。 在他看来,这老家伙只要没跳出人类的范畴,绝对逃脱不了这些手枪的威力。 不过,这老家伙果然厉害,刚刚只见这家伙挪动了几步脚步,就已经从几十丈开外来到了屋内。 这与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之术有什么区别? 看来这个老者真是个牛人啊! 这时候杨帆才看清楚了青衣老者的面目。 老者身材清瘦,宽大的青衣袍服被他穿得衣袂飘飞,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 在杨帆惊疑之际,老者抱拳施礼道:「海外村夫,拜见公爷,冒昧闯入,着实唐突,不过公爷乃身怀大气运之人,想来不会与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斤斤计较。」 这老者显然岁数不小了! 一副清瘦的面庞笑容可煦,脸上的褶子似乎好像是盛开的菊花,让人生不出一丝讨厌。 看这家伙没有恶意,杨帆对着席君买挥了挥手,笑道:「老丈过誉了,本都督何德何能得到如此高的赞誉,倒是老丈仙风道骨,真是神仙中的人物啊!」 话虽这么说,杨帆却暗暗揣摩。 自己身怀大气运? 难不成是这些人不敢对自己动手的原因? 按照神话中的一些记载,一般的修士不能对身怀大气运的凡人出手,否则容易引起反噬。 你娘咧! 看来自己穿越到大唐,也成为了气运加身的主角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推测,但杨帆却不敢出格。 毕竟,这老头一身诡异,谁知道会不会马上翻脸。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说道:「老丈请坐,小子这就给你倒茶。」 说着,直接为老者斟了一杯茶水。 老人倒是不客气,直接拿起了茶水一饮而尽:「公爷如此尊老爱幼,果然不愧是百姓称道的好官,嗯,这茶水不错,老夫很喜欢。」 「老丈如果喜欢,等一会儿我送几斤给您尝尝。」杨帆灿灿一笑,赶紧讨好。 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是把姿态放低一点为好。 在这样的神仙人物面前,服软并不丢脸。 见此情景,老者呵呵大笑道:「你小子 果然油滑,难怪洛儿被你三言两语就耍的团团转!」 「爷爷,谁被他耍了,要不是你不准我动手,我早就把他打趴下了!」一旁的女子跺了跺脚,对着老者撒娇道。 洁白的小手直接冲向了老者的下颚,显然是想去拔胡子。 「哎呀,不能拔……爷爷错了!」老者躲开了女子的小手,赶紧求饶。 很显然,老者对于女子很是宠爱,也许这就是隔代亲吧! 这场景反倒让杨帆彻底放松了下来。 本来还以为这些炼气士绝情绝欲,只要顾及亲情,就不是那么可怕。 看到杨帆在一旁看戏,老者不悦地道:「公爷,还不赶紧把洛儿拉开,信不信我让洛儿收拾你一顿!」 「呃……??」杨帆直接愣住了。 昵妹! 这个奇葩。 耍人玩呢? 拉开这个女人? 虽然自己可能有这个实力,但却不敢去试啊! 不过,女子倒是很给面子,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安静的站在了老者一旁。 老人马上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自顾自再喝了一杯茶水,这才一脸严肃的说道:「公爷,刚才洛儿也跟你说了,我们想要您的炼钢之法,说说条件吧!」 「你们为何一定要本公的练钢之法,既然那个岛屿不适合居住,直接搬走就行,想来以你们的财力,绝对能够寻到一处好地方。」 杨帆没有再提两千万贯的事儿,反倒对这些人有些好奇。 在他看来,既然那个岛屿不适合居住,搬走就行。 世界这么大,无主的地方很多,以这群人的能力,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杨帆的话,老人沉默了。 沉吟半晌后,老人这才再次开口解释道:「不瞒公爷,那座岛上有着先人建造的祭台和聚灵阵,如果没有祭台和聚灵阵,在天地灵气消散的今天,我们根本不能够踏入修炼的大门。」 「我们也曾想换另一个地方建造,一方面是材料不够,另一方面,我们寻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寻找到一个可以替换的位置。」 听到自己爷爷居然毫不隐瞒,女子蠕动了几次嘴巴想阻止却没有开口。 确实,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们也不会想在那座岛屿上建造一座钢铁长城。 毕竟那样的花费绝对是巨大的。 根据族人的推算,用不了两百年,那座岛将完全被海水淹没。 如果再找不到替代的位置,他们这些练气士将会断了传承。 听到这样的密辛,杨帆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 幸好炼气士的修炼还是有这样或者那样因素的限制。 若不然随时随地都跳出一群勐人,那他可就悲催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忽悠 当然,杨帆还是不会放弃心中的原则,想了想,说道:「你们想要炼钢锻造之术,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老丈出得起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老者笑了笑说道:「老夫传你炼气之法如何,可以让公爷能够有机会追求长生之道。」 杨帆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敢问老丈,你们族人有没有得道长生?」 「呃……没有!」老者愣了愣,还是如实回答。 「即使炼气能够使人延长寿命,那么,成为炼气士,一般人延寿几何?」 「根据记载,只要成为炼气士,一般能够延寿三十年左右!」 「敢问老丈,据说修者很考验天赋和资质,您的孙女用了多久成为炼气士,她的天赋如何?」 「洛儿天赋异禀,用了十年左右成为了炼气士……」 说到最后,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已经知道了杨帆的意思。 杨帆的意思说得很明显,即使老人传他修炼之法,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成为炼气士,所以杨帆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换条件。 不过,老人却对杨帆清晰的头脑震惊住了。 在老人看来,世间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想当年秦始皇打压炼气士,但自己却追求长生之道,很显然,世人皆想长生。 即使长生之道是虚无缥缈的,也没有人能够拒绝。 杨帆年纪轻轻就能够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果然是大毅力之辈。 难怪小小年纪就能够成为封疆大吏。 这一刻,老人甚至产生了一丝收徒的想法。 不过,想到杨帆紫气环绕,属于极贵之相,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放下所有潜心修道。 老者轻叹了一声:「公爷莫怪,倒是老夫考虑不周了,公爷年纪轻轻便能够忍住这样的诱惑,果然是心胸豁达之辈。」 「不过,老夫早已勘破名利,久不踏入红尘,也不知道公爷想要什么,既然如此,那公爷不妨开出条件来,只要老夫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 没办法,利诱不成,那就只能让别人提条件了。 闻言,杨帆笑眯眯说道:「既然老丈如此说,那本公若是不提出一点条件,岂不是不尊重你们这些不为名利的人?那本公就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女子气得想杀人! 老人眼皮也气的直抽抽,不过还是忍着怒气说道:「如此最好,哪怕公爷想要以前三皇五帝时期留下来的老物件我们也能够拿出几件来!」 「哦?你们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要不拿出来长长眼,本公看值不值当?」杨帆双眼发亮,这个可是好东西呀,他真的感兴趣了。 老人一脸冏:「……」 只是说说而已啊,你还当真了? 那些东西都是先祖被留下来的,他又怎敢拿来交易? 看到杨帆闪闪发亮的眼睛,老者后悔得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 以杨帆的喜好,怕是最喜好收成这样的物件了。 听说这小子经常收集一些古字画、古玉什么的。 唉,这该怎么办? 自己提什么不好,干嘛要提这个呢? 「咳咳……老夫年纪大了,头脑有些不清晰,族中即使有些三皇五帝时期的东西传承下来,也早就损坏了,拿给公爷也没什么用,还是换一个条件吧……」 老者是真怕杨帆一直追着不放。 能够让族人保持到今天的东西,那可都是好宝贝呀,岂能随便拿来交易。 更何况,那些材料可是建立祭坛的好东西,一旦找到合适 的地方,绝对有大用。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老丈倒也不用为难,只要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把炼钢之法送给你?」 「说!」 「江南百业待兴,极度缺少人才,听说老丈的族人都是各个方面的好手,所以想请老丈让族人前来帮衬本公……」 话还没听完,老者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好似遭受了世上最大的侮辱,怒气冲冲道:「我们本来就是远离世俗的炼气士,你却让我们重新入世,真是荒唐,我绝不答应,你提其他的条件吧!」 「老丈不要急着拒绝,先听我一言,根据老丈所说,你们的族人也并非全都是炼气士,我只需要那部分没有修炼天赋的族人过来帮我便可。」 「当然,本公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除了传授你们炼钢之法以外,我还会帮你们寻找合适的修炼之地。」 「你们也知道,我的海船能够纵横四海,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中原之地的灵气逐渐消散,但是极西之地有合适的修炼地点也未得可知。」 「如此一来,咱们各自取所需,也算两相得宜,你说呢?」 听到杨帆的分析,老者沉默了! 这个提议确实很让人心动。 正如杨帆所说,世界之大,谁又能保证其他地方没有合适的修炼地点呢? 之所以想要在岛上建立起钢铁居所,就是怕失去那个修炼地点。 一旦有了合适的修炼场所,谁又想在海中吹海风? 可是,老人又有些犹豫。 杨帆让他所有不能修炼的族人都来帮衬,那岂不是相当于要把所有的族人都迁出来? 要知道,他们族人适合修炼的人也只有区区几人。 不过,杨帆的提议又让他拒绝不了。 沉思了好半晌,老人才开口说道:「公爷,想让所有不修炼的族人都迁出来了有些困难。」 「毕竟,很多族人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他们也不想出来受到打扰。」 「不如这样,我让想出来的族人给你帮衬,另外,老朽再给算上一卦,算是补偿,你以为如何?」 给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答复,和没给答复根本没有区别。 谁知道你会不会把那些人才全都留下,而把那些庸才给派出来。 再说,即使不派一个人出来,也可以说他们全都不愿意来。 完全就是开空头支票! 这样亏本的事,杨帆当然不干,更何况,还给自己算卦。 真以为自己金口玉牙吗? 当初袁天罡和李淳风那两个道士求着咱算咱都不算,还让你算? 真是想得美! 再说,这老家伙看起来很有能力,万一要是算出来咱是灵魂附体穿越过来的,咱岂不是成了妖魔鬼怪? 这年头崇信鬼神之说,假如让这一帮修士天天惦记,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杨帆的态度很坚定——不可能算卦! 于是乎,杨帆的脑袋差点摇成了波浪鼓。 老者大抵是被杨帆的举动搞得不解。 毕竟,他们这些修士以前可是专门沟通神仙的神职人员,能力绝对是有保障的。 即使是没有修炼天赋的人,在各个领域也都是顶呱呱的存在。 更何况,自己还免费给这小子算一卦呢,简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算卦可不是一件轻松活儿,泄露天机,那可是很容易受到反噬的,甚至很容易导致修为倒退和折寿。 以前的皇帝想让他们算卦,他们 都会谨慎考虑,却没想到杨帆直接给拒绝了。 这位大都督果然与一般人不一样呀。 老者眼神闪闪盯着杨帆,好像想看出杨帆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看得杨帆一阵心虚,以为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老者这才展颜笑道: 「老夫以及族人久居海外,平素只是喜欢摸索一些东西,不若这样,老朽让族人拿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补偿公爷如何?」 杨帆无所谓的耸耸肩:「什么小玩意?」 呵呵! 论起新奇的东西,你一个古人还能比得过我一个穿越者? 当然,杨帆倒想看看,这些世世代代追求长生之道的人到底能够拿出来什么东西。 前世的时候,杨帆可是听说墨家无论在数术、格物、义理,无不冠绝天下。 甚至有一些说法,如果古时候的墨家能够完整的传承下来,那么华夏的科技甚至要领先西方至少1000年。 虽然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否有些吹嘘,但杨帆真想见识见识。 要知道,老头这伙人可是比墨门还要久远的存在呀,而且得到的传承更完整。 而老人这边,则正在想拿出什么东西来把杨帆镇住。 进来以后一直被杨帆拉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让老头实在太不爽了! 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让杨帆以后不敢轻视他们。 半晌后,老者开囗说道:「素闻公爷乃军中战神,开疆裂土那是职责所在,我有一物,能够连发弓弩三十支,绝对是军中的利器,不知这个补偿公爷可满意?」 杨帆很是惊异,他说的这种连弩,不是三国时期诸葛连弩一样的原理吗? 这可是相当于古代战场上的机枪啊,绝对是大杀器! 可这种连弩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而且老人所说的这种连弩,能够一起发射弓弩的数量远远超出了历史上出现的连弩,也太先进了吧? 不过,自己已经制造出了火枪,对连弩倒不是有很大的需求! 毕竟,这些弓弩的威力再怎么也赶不上火枪的威力。 不过,勇于开拓的古人智慧不能小觑,即使是简单的连弩,也比西方国家领先了上千年。 若是换做一般人,绝对会要了这个好处,以便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可惜,杨帆并不需要,于是开口拒绝道: 「请恕本公无礼,您说的这种连弩根本没有我发明的火枪方便,所以,这个连弩对于本公来说全无用处,因此,老丈还是换一个吧。」 听到杨帆居然有比自己连弩还先进的武器,老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转念一下,便明白了杨帆说的东西。 最有可能的就门外那伙人拿着如同烧火棍一样的东西。 刚刚那些人拿着那个东西指着自己的时候,他有一种身处于危险之中的即视感。 之前他还不知道什么原因,想来就是杨帆口中的火枪。 没想到自己抛出来的东西居然会被看不起,老人直接与杨帆较上劲。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群人由于有着完整的传承,掌握的知识可以说是笑傲整个时代的存在。 更何况,攀比心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本能。 一次次被杨帆嫌弃,老人当然不可能就止罢休! 正准备拿出一些东西找回场子的时候,却见杨帆摆了摆手道:「好了,本公已经知道你们的诚意,其他的条件就不必了,这样,你回去找一些族人过来,但不能少于一半人,由我亲自选拔,只要人员合格,咱们的合作便可达成。 」 被杨帆突然打断,老人犹如吃屎般难受。 但想到自己的族人如奴隶一般被别人选,老人又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又找不出杨帆什么毛病! 这个小滑头,把人心掌握的恰到好处啊! 于是只能无奈的说道:「老夫可以先让一些族人前来帮忙,不知公爷缺少哪方面的人才,我们那里什么人才都有!」 老头明显有些置气了,想要在人才方面压住杨帆一头。 杨帆微微一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份图纸。 胜负没必要看的这么重! 只要这老头把真正的人才派过来,让他奚落几句又有何妨? 如果真像老者说的那样,她的族人都是各个领域的人才,这些人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远远比几千万贯的钱财摆在面前还要让人垂涎。 想到即将要解决人才短缺的问题,杨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拿着图纸摆到老人面前,解释道: 「得陛下信任,任命我为江南道大都督,总管江南一切事务,为了使江南百姓安居乐业,本公打算把这里打造成为人人向往的安居之点。」 「这些是本公的计划,即将在未来一一实现,不过本公现在不止缺钱财,更缺人才,所以这才请求老丈帮衬。」 老人翻看着图纸,眼睛都有些发直。 这分明是一座城? 而且这座城池也太大了! 远远比长安的规划还要大上几倍。 更主要的是,这座城规划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仅有码头、港口,更有医馆、学堂…… 一个个建筑的用途都进行详尽的说明…… 最让老者难以置信的是,杨帆居然把学堂医馆这些全部免费…… 若是全都免费,得需要多少钱财? 那生活在这里的人岂不是犹如人间天堂。 震撼过后,老者感叹道:「公爷之雄心壮志,老夫佩服,虽然不知道这些规划能够实现多少,但只要能够实现一二,公爷之名必将流传千古。」 「若能够将上面所说的一一实现,无异于开创了历史之先河,足以傲视千古!」 这些图纸和规划,所描绘的可以说是古今未有的宏伟蓝图! 长安他也去过,但也没有这图纸规划的这么宏大。 若是图纸上描绘的这些事儿都能建成,将凭空建起一座比帝都还巨大和繁荣的城市! 根据这些规划来看,所需的费用那也是无穷无尽。 虽然杨帆打算开辟海贸,从海外赚取这些资金,在老者看来,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请恕老夫直言,虽然大唐富饶,大唐的商品也受海外欢迎,但海外大多的国家都属于蛮荒之地,有钱人毕竟少数,公爷想用海贸赚取资金建城和实施各种政策,这是否太天真了?」 虽然老人被这个规划震撼到了,但他不免担忧,资金能否源源不断的进行供应。 毕竟,如果没有钱财的支持,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空想罢了。 杨帆并没有解释,而是拿出了另外一份规划。 老人拿起来一看。 关于建立《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规划的决议…… 再往下翻! 关于建立《华亭县晒盐场》的决议…… 关于《开辟海外商贸航线,统一由海关衙门收取商税》的决议…… 看到最后,老人直接麻木了。 难怪眼前的年轻人有这么大的自信能够完成这么浩大的工程。 如果真能实现,这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财富。 老者此刻彻底被震撼了! 如果说原先只想派一些无关紧要的族人来帮衬杨帆。 现在老者的决定参与到创造历史的这一刻。 作为修士,也是讲究功德的,能够亲自参与其中,也许能够从中找到窥探天道的契机。 看着老者张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杨帆并没有觉得意外。 虽然这些人属于不追求俗世的修者,但修者也是讲究红尘修心的。 这些规划在后世的人看来并不觉得什么,因为在后世大多数国家都已经实现。 但这可是1000多年前的大唐啊! 绝对让人够震撼! 这个已经相当于达到了初级***的大同世界。 虽然这些规划也只是杨帆梦想而已,可能不一定能够达到。 最起码,只要能够达到三成,百姓的生活绝对有翻天覆地的改变,华夏再也不会有屈辱的时代,杨帆绝对可以保证。 第七百三十章达成合作 看着杨帆那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庞,老者张了张嘴,却默然无声。 家族悠久的历史,留下了无数经典,对于国家建设、对于未来的思考。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美好的世界对于百姓有多么重要。 不管是三皇五帝,还是历朝历代的名君,他们所追求的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沉默良久,老者叹息道:“江南百姓总言公爷有惊天之才,治政之法堪比三皇五帝,本来老夫还觉得有吹嘘之嫌,如今看来,倒是老夫短见了,古之圣君不如你多矣!” 叹息过后,老者收拾心情,盯着杨帆问道:“公爷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我看将来的阻力可不小,你可得要有心理准备。” “这些规划已经触及到了皇权的利益,一旦帝王感觉到了威胁,必然会把这些规划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些规划是要以法制为基,让法治取代人治,这是否可行?” 听到老人的话,杨帆不禁有些讶然。 没想到一个古人能够对自己的规划有这样透彻的理解,甚至能够看透其中的利弊。 转念一想,毕竟这些人以前都属于高人一等的神职人员,掌握着世界最先进的知识,有这样的见识也不足为奇。 想了想,杨帆解释说道:“单纯的法制显得冷酷无情,单纯的人治又容易失之偏颇。只有以人治国、依法而治,这才是最终极的状态,也是最完美的制度。” “只不过这种制度所需要的基础是提高全民的素质,所谓仓廪足而知礼仪。” “另外,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想要以人治国,就需要做到公平公正,这样才能促进社会进步。” 跟对君权无畏惧的聪明人聊天就是不一样,起码不用顾忌太多。 当初杨帆拿出这些规划的时候,即使是裴行俭、狄仁杰这些人杰都不能够完全赞同如此大胆的改革。 毕竟他们学的是君权至上。 而这些规划里面却无一不显示出对君权的挑战。 杨帆只能让他们去一点一点认识到这些好处,从而得到他们的支持。 而老者这些修仙之人却完全不同。 他们心中无君王的概念,只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儿。 杨帆当然想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以加快心中的规划。 “恕老夫愚顿,不知公爷心中的完美国度究竟是何摸样?” “老有所依、少有所养,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住有其所……” 老者喃喃自语:“老有所依、少有所养,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住有其所……!” 一旁女子的眼中也泛起了迷茫,甚至升起了一丝憧憬。 不禁在想,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世界? 一时间,房间之中陷入沉寂,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爷孙两有些魔怔的样子,杨帆得意的笑了笑。 这可是未来世界的终极目标,岂能不把你们俩镇住? 虽然所谓的大同世界在杨帆看来实在太过遥远。 不过,用来震慑一下古人还是蛮有用的。 为了能将老者这个部族拉入自己的阵线,为自己的宏伟计划能够添砖加瓦,杨帆也算是拼了。 这份计划的全貌,杨帆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给外人看。 即使是权万纪这些人都没有见到过完整的规划。 果不其然,此时老者似乎沉浸在杨帆规划的那个幸福国度之中。 甚至与自己想象中的“仙国”互为印证。 在他看来,自己追求的仙之国度也许都没有这么美好。 良久,老者说道:“若是老夫让族人全力帮助公爷打造这样一个幸福国度,不知我们可以得到什么?” 杨帆不由大喜! 这个世界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 特别是在古代,绝大多数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连1~10的数都不会念,人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其实古人也是知道人才的重要性的。 历朝历代,各个君王都掌控着各个领域的最优秀人才。 如果掌控不到,绝对会直接让它消失。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样的道理古人早就已经摸的透透的。 所以,即使自己的底蕴也越来越雄厚,杨帆也没有明着挑衅皇权。 只是慢慢藏拙,一步步的改变,等到开花蒂落,果实自然成熟。 当然,老人也知道这样的道理 别看他们这个部落来历很牛逼,属于神的使者。 但毕竟也只是装神弄鬼罢了,毕竟没有人真正的得到成仙。 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钻研天道,除了真正的修行,其实也是为了避免受到猜忌。 伱不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大家会默契当你不存在; 但你若是冒出头来,必然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 一旦拉拢不成,各方就会想方设法的毁掉你。 即使是强悍的修士,也抵不住千军万马呀! 可是杨帆所描绘的国度却让老者心如猫爪。 毕竟,这样一个安定繁荣的国度绝对是修仙者的好去处。 如今向杨帆提出条件,只不过是想找一个理由罢了。 既然老者想要一个台阶下,杨帆当然会给。 更何况,自己有着远远超越时代的知识,绝对是这些人想要迫切得到的。 追求天道的人其实就是在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律。 这群追求天道的人其实就是想要找到和破解宇宙运行的规律。 说句难听的,无非就是解释一些自然的现象。 有着后世先进的计算方法和物理学知识,杨帆并不担心这些人会拒绝。 想到这儿,杨帆直接起身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看了看封皮——《高级算学》《物理学概论》《平炉炼钢法》…… “此书详述宇宙自然的规律,算学是计算这些规律的工具,这些书都是宝贝,应该对老丈认识天道有巨大的好处,你可以多看看,如果有不对之处,还请指正。” 杨帆拿起这些书,就是想把老头的族人一网打尽。 你们不是喜欢追求天道吗? 行啊! 茫茫宇宙有你们研究的,只要深陷其中,就不怕你们不来。 一般学霸都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越是有不懂的,这些人就越喜欢琢磨。 老者翻开书一看,一脸懵逼。 因为根本看不懂! 本来还想装装逼,现在真是懵逼了! 老头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 公爷,这些公式是是什么意思?如何解读?” 这年头算数都是用手指头掰起来算的,很少有公式的概念。 而且这些字母老头根本没接触过,不认识不足为奇。 杨帆一拍脑袋,又去书架找出了一本书——《杨氏启蒙学》,将《杨氏启蒙学》递给老人。 “那些公式是本公窥探生活和宇宙运行的奥秘得到的公式,那些字母和数字在这本启蒙学中都有说明,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听到这话,老人真的惊到了! 杨帆小小年纪就能够著书立传了? 不管这些所谓的公式对不对。 但能够对各种自然现象或者运行规律进行计算和窥探,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难道眼前这年轻人这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天才? 此时老人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硬抢,也把这小子先绑回去再说。 杨帆未及弱冠,便已做到世间诸多大儒所不能的事情,简直是妖孽。 “虽然不知道这几本书是否对我们有没有什么作用,但老夫一定好生研究,也会让让族人尽快赶来。”老人说道。 “那咱们合作愉快,本公要提醒老丈一句,这些书不会让你失望的,也可以让你的族人多看看,有不懂的可以让他们来这里找我,咱们互相探讨,一定能更加贴近天道,另外,这是炼钢之法……” 老人有些意外:“公爷现在就把炼钢之法交给老夫,你不怕老夫出尔反尔不让族人过来?” 杨帆一脸笃定:“老丈既然属于虔诚追求天道之人,自然胸怀坦荡才能够得到天道的认可,若老丈为了区区俗物变成阴险小人,就当是本公瞎了眼,自己认裁!” 老头脸色微黑,真想一掌拍过去。 这小滑头口舌太毒,把路都全堵死了。 不想再跟杨帆纠缠,老头直接起身道:“老夫当然会信守承诺,这几本书老夫先带走,后悔有期,洛儿,走吧!” 说着,准备带着女子离开。 杨帆却不干了,抱拳道:“老丈是不是忘了什么?” 老人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遗忘的东西,惊奇道:“公爷此话怎讲?” “老丈刚才不是说,一旦交易达成,会教本公炼气之法吗?现在怎么忘了?” 老者笑道:“修炼一途,极其困难,如果没有人引导和寻找气机,即使是天赋异禀,没有几十年也成不了练气士,公爷身居要职,老夫建议还是不要沉迷于修仙之道为好。” “你还没有教呢,怎么知道我不行?”杨帆低声反驳道。 聿明氏瞪眼了眼睛,气愤地说道:“你以为修炼像读书写字这么容易?老夫从小钻研天道,还有先辈帮忙引导气机,也是及冠之年才踏入练气行列。” “你现在骨骼和穴道已经成型,想要修炼,根本不可能再有成就,教你修炼之法,与浪费时间无异!” 杨帆不满地道:“谁让你这么笨,也许我是一个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呢?如果不能修炼,那刚才你不是欺骗于我?” 老头有些尴尬:“咳咳,老夫从来不骗人,只是你年纪大了几乎没有成为炼气士的可能,更何况,也没人给你引导,你根本不可能体会到气机。” “现如今公爷重任在身,如果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修炼之上,岂不让江南百姓失望,老夫可不忍心这么好的规划前功尽弃!” 虽然老人说得头头是道,可杨帆可不管这么多,挤兑道:“刚刚老丈还说自己不是阴险小人,如今这么快就变卦了,老丈是想败坏自己的清誉吗?” “再说,这位女侠不是已经是炼气士了么,可以让她辅导本公寻找气机。” “当然,七日之后,如果本公依然找不到气机,本公自然不会强求,老丈以为如何?” “这个……好,老夫答应你,这是修炼之法,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洛儿即可,老夫倒想看看,你何敢夸下如此海口,在七日之内找到气感……” 说完,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发黄的册子,甩给了杨帆。 虽然这本册子旧得连厕所的厕纸都不如,但杨帆还是笑保眯了眼,马上恭维道:“老丈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小子佩服!” 说着,转头看着女子施礼道:“以后有劳女侠了,对了,还未请教女侠芳名,以后在外人面前也好有个称呼。” 女子看了老头一眼,见老头并没有反对,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月洛!” 杨帆舔着脸道:“原来是月姑娘呀,久仰久仰,本公看起来比月姑娘大一些,不如以后就和老丈一样叫你洛儿吧,这样也亲切一些!” “随便!”狠狠的瞪了杨帆这个随蛇上棍的家伙一眼,月洛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正想离去的老头见到杨帆无耻的样子,差点忍不住想出手教训这家伙一番。 居然敢调戏自己的孙女,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想到以后还要继续合作,席君买等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老者只能暂时熄了这样的念头。 老头冷冷的看了杨帆一眼,转头对着月洛说道:“洛儿,你就先待在这里几天,七日之后,我过来接你。” 说完,飘飘然的离去。 不过空中却飘来了一句话。 “小子,老夫名叫月长峰,如果你小子敢欺负洛儿,老夫回来一定把你给阉了!” 听到这话,杨帆觉得裆部一阵发冷,还是低咕道:“月长峰,名字也不怎么样嘛,月老还差不多,起码还能够给别人当媒婆!” 听到这话,本来潇洒在空中滑行的月长峰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掉了下去。 哎呀,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府邸。 这让杨帆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装逼一直爽,明天火葬场! 没想到古代的炼气士全特么是一群装逼犯! 好好的道路不走,非要装高人飞檐走壁,这下形象全毁了吧!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一章媳妇熬成婆 “很好笑么?” 正当杨帆在偷乐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 抬眼望去,即使月洛头上蒙着轻纱,杨帆也能看出她的眼眸中闪着寒光。 想想也是,当着人家的面嘲笑人家爷爷,月洛不当场拔剑就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看着月洛朦胧的俏脸,杨帆不禁嘀咕。 这些古代所谓的女侠出门都戴着面纱,不觉得阻挡视线么? 难道古代的女侠都如同金庸的木婉清一样,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不知不觉中,杨帆的思绪跑远了。 不过,杨帆还是很快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毕竟,手中还拿着一本武功秘籍呢! 哪个男人没有一个武侠梦? 更何况,炼气士这种高来高去的装逼样儿绝对能够吸引人的眼球。 想到就做,杨帆灿灿一笑,摸了摸鼻子问道:“洛儿姑娘,这个怎么修炼呀?咦,《皇帝外经》?” 看到书册的封面,杨帆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东东? 如果说《黄帝内经》,杨帆倒不陌生。 毕竟,《黄帝内经》是中医界的经典之一。 可《皇帝外经》却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杨帆的话,月洛的脸色一变,小手一探,《皇帝外经》就已经到了手中。 看着皇帝外经几个大字,月洛有些难以置信。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可是很清楚。 这可是部落里面保存下来的宝贝,据说是皇帝得道之后留下来的。 虽然没有人能够堪破其中的奥妙,但一直以来都属于族中的重宝。 除了部落里炼气有成的族中长老,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月落之所以知晓,还是因为偶然的机会听到他的爷爷说过。 爷爷月长峰居然把这样的重宝送给杨帆,显然是很看好杨帆的未来。 难道爷爷相信杨帆能够堪破这本书的奥密? 如此一想,月落震惊不已,站在原地好半晌一动不动。 等的有些不耐烦,杨帆不得不提醒道:“洛儿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月洛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把皇帝外经递了回来。 接过这本书册,杨帆翻开了第一页,并没有武侠中的武功心法,开篇就是: “黄帝闻成窈窈冥冥之旨,叹成之谓天矣!退夜思,尚有未获。” 后面则是一段段对话…… “遣臾区问于岐伯天师:帝问道于成……” “成:“道之精,窈窈冥冥;道之极,昏昏默默。视听,抱神以静,形将正……” 看到这儿,杨帆觉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所谓,抬头悄悄看了月洛一眼,只能厚着脸皮再次问道:“洛儿姑娘,这就是练气的心法,我怎么读不懂呀!能否指教指教!” “自己体会,如果读不懂,那说明你没有天赋!”月洛酷酷的吐出了几个字,就闭上了嘴巴! 听到这话,杨帆差点骂娘。 昵妹! 要不是打不过,一定要打这娘们的屁股,让他知道本都督的厉害。 读不懂那就暂时先放下呗,只能舔着脸问道:“咱们什么开始时候开始练功?” 抬眼看了一下天色,月洛喃喃自语道:“古有云,气生于寅,三至五时最好,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日出。” “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日下)而日落酉,戍黄昏而人定亥。” “这十二时辰,自子以后六时为阳,是阳气上升的时间,故合称“六阳时”。” “自午以后六时为阴,是阳消阴长的时间,故又合称为“六阴时”。” “因此,炼气主要定于子时、午时、酉时、卯时的,莫衷一是。” “按照传统阴阳学说认为,子时到寅时属于阳中之阳,卯时至巳时则属于阳中之阴。” “午时至申时属于阴中之阳,酉时至亥时则属于阴中之阴。” “故子午时为阴阳之始生,又是阴中生阳、阳极生阴之际(阳生于子而极于午,阴生于午而极于子)因此,在子时、寅时练功,气感强、得气快。” 月洛语速不快,好像在讲解,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过杨帆还是听出来了! 子时、午时、酉时、卯时都可以,子时的时间最好! 可这个时间段属于大晚上啊,让杨帆有些头疼。 在杨帆看来,最好还是酉时,5点是7点,属于懒人的休闲时间。 有了决定,杨帆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把练功时间放在酉时吧!” “随你!”月洛憋了憋嘴,吐出了两个字。 在她看来,虽然自己的爷爷看好杨帆,但杨帆如是用这种懒散的性子去练气,根本不会有收获。 一方面是杨帆的年纪有些大,另一方面杨帆不能吃苦。 杨帆居然在还没有体会到气感的时候放弃在子时修炼,就已经相当于放弃了! 反正只要熬完这七天就回去了,月洛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既然确定了时间,杨帆没有再纠结。 能不能炼气,其实杨帆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在他看来,如果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成为炼气士,那岂不是高手满地跑了。 到了大唐这么久,杨帆也只遇到两个练气士,还是从海外归来的,说明练气士极其稀少。 更何况,自己的金钟罩铁布衫已经修炼到化境。 杨帆相信,一般的炼气士他还是有信心斗一斗。 想到这儿,杨帆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到花园里去陪自己的妻妾。 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很快。 一人叽叽喳喳几句,夜幕已经降临。 安抚长乐和萧诗韵以后,杨帆来到了武媚娘的房间。 此时武媚娘的肚子已经很大,走起路来有些吃力,很多时候都是斜躺在床榻上。 看到杨帆推门进来,武媚娘吃力的撑了撑胳膊:“夫君来了!” 说话的同时,想要坐起来。 见状,杨帆快走几步,来到床边,轻轻把武媚娘扶了起来,问道:“躺着就好,干嘛要起来呀!” “想靠着夫君!”武媚娘小脑袋在杨帆宽阔的胸膛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轻吟道。 杨帆笑了笑:“媚娘都靠了一下午了,没靠够么?” “一辈子都不够!”武媚娘抬头深情的看了杨帆一眼。 杨帆哈哈大笑:“那夫君让你靠一辈子,我家媚娘可不要觉得闷哦!” “夫君就会取笑媚娘!” …… 两人轻言细语,说着夫妻间的悄悄话。 不一会儿,武媚娘岔开了话题,问道:“夫君,听说咱们府上住进了一个姑娘?” “不错,她叫月洛,乃是一个炼气士……” 杨帆并没有隐瞒,把月洛刺杀他,到这一次上门的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武媚娘皱着眉头,有些意外:“炼气士?这世间还有炼气士么?” “媚娘听说过炼气士?”杨帆问道。 “在古籍中看过,古时候,人们相信人的身体有无尽的潜能,而气就是每个人体内所拥有的的能量,炼气就是将体内能量为自己所用,据说,在春秋战国以及之前的朝代中,许多人都在意“气“的修养,当时也有许多人也将白日飞仙,长生不老等看成终极梦想据说。” “先秦时期也有炼气士的存在,炼气士认为人体内部有三种气:精、气、神。其中精指的是人体内的精华,气是指气血运行的能量,神是指人的精神和意识,通过修炼可以让这三种气达到完美的平衡状态,从而实现超凡脱俗,成为仙人。” “自从始皇帝统一六国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炼气士逐渐在世人眼中消失!” 看着武媚娘皱着的眉头,杨帆用手刮了刮,笑道:“好了,管它是什么原因消失呢,也不关咱们的事!再说,这些炼气士虽然有些能力,但也并不是不可战胜,媚娘不必去想这么多。” 武媚娘展颜一笑:“媚娘才没多想呢,我看夫君嫌弃媚娘人老珠黄,又想纳妾了?” 听到这话,杨帆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来媚娘又是想让夫君使出家法了,等一下看伱如何求饶?” 武媚娘小脑袋一缩,有些胆怯的求饶道:“夫君,媚娘知错了!你饶了媚娘吧,要不,让杏儿那丫头进来服侍夫君?这段时间那丫头可想念夫君了!” “好啦,夫君又不是皇帝,哪需要夜夜笙歌?我还是陪着媚娘吧!” “咯咯,依媚娘看来,夫君不仅想像皇帝一样夜夜笙歌,还想长生不老呢!要不然怎么会留下月洛?不过,我看那月长峰醉翁不醉意不在酒啊!” “媚娘多滤了,有你们我就足够了,把月洛留下,只不过是想多一层保险罢了,你说月长峰醉翁不醉意不在酒是何意思?” “夫君,你想啊,既然那些炼气士避世已久,为何又突然找上夫君?难道仅仅是因为没有了好的生存空间?如果炼气士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媚娘不相信以炼气士的能力会找不到一块合适的修炼之地。” 杨帆皱着眉头:“依媚娘之见,他们为何要找上我?” “媚娘也不知道!”武媚娘摇了摇头,而后又继续说道:“不过媚娘相信,他们一定有所图才会找上夫君。” “炼气士讲究财、侣、法、地,钱在第一位……” “这些人避世几百上千年,即使有泼天的财富,在巨大的消耗下也快要用光了。” “在我看来,他们就是看中了夫君的赚钱能力,当然,也许还有其他的方面媚娘看不出来。” 听到武媚娘这一番的分析,杨帆把今天的一切回顾了一遍,觉得很有可能。 本来还以为自己忽悠到了炼气士为自己服务,没假想到反而着了月长峰的道。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 不过,只要这些炼气士为自己所用,杨帆的不介意给他们提供一些修炼的资源。 聊了一会儿,看武媚娘有些疲惫,杨帆只得告辞。 不是杨帆不想陪武媚娘,而是火气太重容易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怀揣着心思,杨帆晃晃悠悠准备回到卧室休息。 如今高阳公主几女也都已经种玉成功,从前两天杨帆就开始独守空房。 晃晃悠悠,杨帆来到自己的卧房,正想推门入内,便被匆匆赶来的杏儿拦住了。 “杏儿啊,这么晚没睡?有事么?”杨帆打着哈欠。 今天算是劳心劳力了一天,真有些困了,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明天再处理。 “那个……公爷,要不您还是去杏儿的房间睡吧,我去陪夫人!”杏儿支支吾吾。 “嗯?”杨帆瞅了瞅杏儿小丫头。 几年不注意,杏儿已是前凸后翘,一副美人胚子。 不过,自己都到房间门口了,为何要去小丫头的房间睡? 难道这小丫头有什么想法? 怀着这样的心思,杨帆打趣道:“一个人去,我可睡不着哦,要不杏儿去陪陪我?” 对于杏儿和婉儿两个小美人,杨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把他们放走。 杨帆可没有其他那些穿越者的魄力,故作清高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 既然这两个小美人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杨帆绝对不会放过。 只是这两年女人越来越多,反倒忽视了一直在身旁服侍的两个小丫头。 今天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然要打趣一番。 听到杨帆的话,杏儿洁白的小脸刷的一下变成了红布,尖尖的下巴差点抵住了高耸之处,小嘴一张一合,扭扭捏捏道:“夫人还要杏儿照顾呢!” 杨帆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这么猴急。 自己的女人都怀着孕,而且预产期快到了,得要有人陪着才放心。 不过,看着小丫头羞怯的样子,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杨帆一把拉过杏儿娇小的身躯,一下子抱在了怀里,轻笑道:“逗你玩呢,不过,等媚娘她们生产以后,你可逃不掉了!” “嗯!”听到杨帆的承诺,杏儿娇羞的应了一声。 小脑袋如鸵鸟一般埋在了杨帆的胸膛,不过,一双小手却揽住了杨帆的熊腰。 “去陪媚娘吧!” 把杏儿放开以后,杨帆正想转身进入房间,却再一次被拦住了。 “公爷,月洛姑娘今晚在你的房间睡,她还说,这几天她就睡在这里了,你自己去找房间睡!” “她睡在我房里?”杨帆一脸惊诧:“咱们客房不是很多吗?为何不让她去客房睡?” 杏儿一脸委屈:“奴婢也说了,可月洛姑娘在客房转了一圈,最后和您的房间一比较,她就赖着不走了!” “奴婢还让席将军过来请月洛姑娘出去,席将军也没办法,所以只好请公爷将就……” 看到杏儿委屈的样子,杨帆真想把月洛拉出来暴揍一顿。 这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了! 真以为自己是炼气士就可以为所欲为。 还真别说,拳头大就是道理。 如果真不用热武器,席君买这些猛将还真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唉,估计自己现在真敢进去把她拉出来,可能真会被揍成猪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 杨帆有些郁闷地道:“行吧,这姑奶奶简直就是恶霸,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走,带我去你的房间……” 像杏儿这样的贴身丫鬟,在后院有着自己的独立房间。 只是因为武媚娘怀孕周期比较大,需要人陪,所以杏儿并不在自己的房间睡。 至于另外的空房间也有,杨凡倒也不想再去收拾。 “好的公爷,这边请,奴婢已经重新换了新的床单、被褥,您就将就几晚。” 对于杨帆不嫌弃自己的房间,杏儿那是高兴的很。 在她看来,自己成为夫人的日子也不远了! 当然,杏儿并不会因为杨帆的宠幸而骄傲自满。 不过,也算是媳妇熬成婆了! 杨帆在杏儿房间睡觉的消息当然瞒不过婉儿。 羡慕的同时,婉儿也知道自己该抓紧时间了! 正如自家公爷所说,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杨帆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女人的小心思,脱下衣服躺下,没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三章皇帝外经 翌日清晨,杨帆准时在房间醒来。 若是以前,杨帆可能早就起了,可他今天却有些懒床。 只见杨帆一边打着哈欠,一手拿着那本泛黄的皇帝外经仔细的研读起来。 没办法,月落说了! 想要从中悟出炼气之法,就必须背得滚瓜烂熟。 虽然知道自己能够踏入修士行列的机会很渺茫。 但只要有一点机会,杨帆绝对不会错过。 即使做一只咸鱼,也必须是一只有理想的咸鱼。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仔细的研读皇帝外经的内容。 皇帝外经这本书册其实并没有多厚,大约只有两三万字的样子。 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杨帆还是看不出所以然。 正打算起床洗漱,只听叮的一声,脑海中的系统居然主动做出了反应。 杨帆有些意外,这还是得到系统以后,第一次有这样的反应。 原来系统都是咸鱼的状态。 除了在系统上兑换一些急用的东西,杨帆都快要把这个系统给忘了。 毕竟,兑换其他超时代的设计和构想,需要的黄金数量实在太巨大了。 虽然很多东西杨帆脑中只有一个大概的雏形。 但让人试验一下也能成功,何必要花费这么多的黄金呢。 正准备查看一下今天系统是不是中了病毒。 半透明的屏幕就显现在的眼前,一条信息在不断跳动。 “系统发现宿主正在阅读修仙秘录,很有可能解析出修仙心法,是否进行解析……解析所需黄金100万两……” 看完这条消息,杨帆直接愣住了。 没想到这本书册居然真的是一本修仙的秘籍。 杨帆彻底傻眼了!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神仙不成? 还是说,神仙只是掌握了一些未知能量的高等生命? 深深吸了几口气,杨帆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悸动。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这修仙的秘笈解析出来再说。 至于解析所需要的黄金,杨帆已经懒得去理会。 这可是修仙的机会啊! 即使再贵也是值得的。 幸好平时比较节约,系统内存有160多万贯黄金。 如果以前大手大脚,现在可能只有机会看着。 在系统中点击了一下解析,《皇帝外经》这本书册上的字不断化成了点点金光直接钻入了杨帆的脑海。 这些内容再也不是广成子和皇帝的对话,反而形成了一篇名为《阴阳诀》的心法。 《阴阳诀》 这是什么鬼? 在杨帆看来,这套功法的名字一点也不霸气。 杨帆哪里知道,阴阳一说古来有之。 周易文化中记载:“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其中,太极是阴阳未分,天地浑沌,是因为大到极点又包罗万象到极点,就称之为‘太极’。 然而物极必反,太极太极了,所以就会出现分化,分化出的东西就是阴与阳。 是故阴阳分离,形成了天与地,或者说万物本身就有阴有阳。 反之来说,阴阳二气可生成万物。 虽然阴阳二字简单,可变化莫测,包含了宇宙的演变。 杨帆当然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个心法的名字实在太简单了,有损修仙的威名。 正想研究一下这个心法之时,丫鬟前来通报,月洛姑娘求见。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先洗漱,在婉儿在服侍下穿戴妥当,杨帆这才问道:“月姑娘现在在哪?” 婉儿瞄了杨帆一眼,神情有些慌张,吞吞吐吐:“月姑娘正在前院和人比试呢。” “比试就比试,那群家伙这段时间有些松懈了,让他们紧紧皮子也好!” “呃,公爷,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帆有些好奇,快步来到前院,就听到一阵惨叫。 “嗷,说好的不能打脸!” “哎呦,怎么打嘴巴……” 耳边不停传来阵阵惨叫,把杨帆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只见前院宽阔的空地里三层外三层全都被护卫围着。 甚至有些人不停嚎叫,好像在围观什么。 杨帆走过去,拍了拍外面一个踮着脚尖,抻长脖子往里面瞅的护卫。 那护卫显然这样看得起劲,一把将杨帆的手扒拉开,头也不回的说道:“别挤,我正在看队长被人扁呢,还真没见到队长这么狼狈的时候,还真别说,月姑娘可真厉害……” 等到说完,见到后面的人还在扒拉,护卫一回头,见到杨帆,顿时打了个激灵。 吓得噗通一下跪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小的该死……” 此时护卫心里对自己埋怨不已。 自己好不容易经过选拔进入了护卫队,如今居然将公爷的手给打掉了,真是作死啊! 杨帆不以为然,一把扶起这名护卫,质问道:“干什么呢,不知者不罪,跪什么跪?咱们府上的规矩忘了,这里不兴跪拜,只行军礼,赶紧起来!” 这个护卫杨帆有印象,并不是第一批训练出来的特种兵。 而是后面从骏阳坊选拔出来的,原本属于自己封地的佃农。 虽然自己三令五申不兴跪拜,但这些人很多时候还是这么做。 因为在他们心中,只有通过跪拜才能体现自己对杨帆的感激之情。 毕竟,因为杨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才有如今美好的生活。 可以这么说,因为杨帆优厚的抚衅制度,这些人面对死亡也不会胆怯半分。 他们只是害怕因为自己不够强大、不够仔细,让杨帆受到伤害。 能够成为杨帆的护卫,绝对是这群人最庆幸的事儿。 毕竟除了杨帆的妻妾,他们就是距杨帆最近的一批人。 “诺!” 护卫没想到杨帆会亲切的把他扶起来,一脸感动的站了起来,重新施了一个军礼:“护卫张山见过公爷!” “免礼,你们在看什么呢?这么投入?有没有见到月姑娘!”杨帆向里边看了看,但全是一个个人头,啥也看不着。 不过,由于张山的敬礼,这时大部分护卫都注意到杨帆的到来,纷纷施礼后让出了一条通道。 放眼望去,中央的空地上席君买一手握着横刀,一手捂着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正是月洛,此时这小姑娘没有带面纱。 一手背在背上,一手持剑,纤细的腰身玲珑纤秀,清丽的俏脸晨辉下煜煜生辉,宛如一名仙女,显得光彩夺人。 看着月洛轻松的样子,有谁能想到,被护卫称为魔鬼队长的席君买会被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少女完虐? 不愧是炼气士,战斗力就是强悍。 见到走进来的杨帆,席君买一脸垂头丧气来到杨帆跟前,有些羞愧的说道:“公爷,让您丢脸了!” 口齿不清的样子,看来嘴巴也不少挨打。 杨帆没好气地道:“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上,这不是找虐么,赶紧去找郎中看看!” “诺!” 席君买应了一声,灰溜溜的离去。 在自己一帮手下面前被一个少女完虐,真丢不起那个人啊! 月洛并没有阻拦席君买的离去,反而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美眸挑衅的看着杨帆。 好像在说,有本事来比一比。 杨帆只能苦笑着说道:“洛儿姑娘剑术超凡,我甘拜下风!” 虽然自己全力施为之下不一定输给月洛,但即使赢了也不体面,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儿真不能干! 心里不禁嘀咕,女孩子家家的,找一个郎君嫁了了事,何必这么好斗呢? 当然,这种话杨帆不敢当面说出来。 月洛显然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杨帆,大眼睛眨了眨,俏脸泛起一个鄙视的表情,说道:“亏你还是大都督呢,连本姑娘的挑战都不敢接下,真不是男人,干脆把大都督之位让给本姑娘算了!” 杨帆一脸黑线! 昵妹! 这家伙真不知道见好就收好啊! 把自己手下的大将打成了猪头,现在还想与自己比斗,真以为无人乎? 再说了,是不是男人自己女人知道就行,哪还要你来说? 越想越气,杨帆有些不悦地道:“姑娘这么早要见我,不会就是想找本公比试吧,本公事务繁忙,可没时间和伱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白洛憋了憋嘴,轻蔑地道:“不敢就不敢,何必找那么多的理由?” 被一个少女不断的挤兑,即使脾气再好,杨帆也忍不住了:“比就比,谁怕谁啊,刀剑无眼,有本事按照我的规矩来,否则一切免谈!” 月洛显得很是兴奋,捏着小粉拳晃了晃,小巧的鼻子一皱,哼了一声:“你倒还有点脑子,如果用剑,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本姑娘可以打十个!” 杨帆以手抚额,这小丫头难道不知道要给男人留点颜面的么? 围观的护卫此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杨帆毕竟是老大,谁也不敢笑出声,只能捂着嘴巴肩膀不停耸动。 席君买刚包扎回来,听到月洛嚣张的话,显然也憋得很辛苦,可能不注意扯到了伤口,嘴巴不停吸着凉气。 杨帆恨得牙痒痒。 真想将这个小丫头扑倒……直接家法伺候。 可是想了想,对方如果用剑,自己还真有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毕竟,这不是以命相搏的战场。 炼气士果然牛皮,难怪让秦始皇这么忌惮,直接让这群好斗的家伙绝了修炼之路, 洛月现在应该才十五六岁。 按照月长峰的说法,月洛用了十年才修炼出内气。 如果按照三岁开始修炼,那也才修出内气两三年呀! 尼妹! 这才相当于刚刚入门的炼气士,居然就完虐席君买这种猛人。 那像月长峰这样的牛人,岂不是可以玩虐自己? 想到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杨帆就觉得不得劲。 既然得到了修仙的功法,看来得抓紧时间修炼的才成。 自己可是开挂的人,杨帆就不信搞不过这群古人。 看着战斗力爆表的月洛,杨帆只好说道:“你已经比一场了,如果本公再和你比,岂不是有占便宜的嫌疑。” “再说,洛儿姑娘你刚来府上,昨晚一定睡不好,等过两天你休息好了,咱们再比试如何?” 本来还以为能够痛痛快快比一场,可现在杨帆却故意推托,月洛一脸不爽的说道:“本姑娘昨晚睡在你的房间,睡得好着呢,有本事现在就比!” “嗷!公爷牛逼!” 月洛这番大咧咧的话,引来一些不知情的护卫一阵嚎叫! 在他们看来,这位武功高强的月洛姑娘,都睡到这家大都督的房间,显然是被拿下了。 之所以现在要比试,一定是昨天晚上被杨帆虐惨了! 噗! 席君买和一些知情的护卫终于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这位月姑娘果然强悍! 听到阵阵的嚎叫,杨帆满脸黑线? 什么叫睡在他房间? 你要讲清楚好吧,是你自己一个人睡。 否则别人还以为咱把你怎么着了呢? 难道这小姑娘的情商和武力值是成反比的吗? 杨帆已经无力吐槽,再继续说下去,还不知这丫头能喷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赶紧摆手道:“行行行,既然你想比,本公陪你,不过说好了,不能用刀剑和脚,只能用掌和拳,可敢?” 听到这么多规矩,月洛瞬间变了脸,她很清楚杨帆力大无穷,如果只用双手,还真怕应付不来。 毕竟,女人在力量上先天就处于弱势。 虽然有内气的加持,但力量也是有限的! 可看到一群护卫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月洛当然不能退缩,硬着头皮道:“比就比,本姑娘用拳头照样收拾你。” 说着,还举起了洁白如玉的小拳拳。 见状,杨帆直接冲了过去。 在他看来,用自己强悍的身体以及巨大的力量绝对能够碾压月洛。 很显然,月洛也知道自己的劣势,在杨帆出拳之时,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 等到杨帆中计以后,月洛纤细的腰肢一扭,躲开了杨帆的攻击。 与此同时,洁白的小手化拳为掌,直接劈向了杨帆的脖子。 如此迅速的动作,一气呵成,引得一众围观的护卫拍掌叫好。 而杨帆这边,一拳击空,正想收拳回身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杨帆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得运起金钟罩铁布衫硬接了这一掌。 在接触的一瞬间,虽然没有什么巨大的响动。 不过,一股能量直接进入了体内,让杨帆很是难受,动作也不由变得迟钝了很多。 但杨帆却知道,一定要抓住这个近战的机会,不能让月洛拉开距离。 毕竟,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如果月洛拉开距离,自己根本没办法攻击到对方。 只要近身肉搏,自己才有机会。 果不其然,月洛这一掌落到了杨帆的身上,见到杨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小姑娘直接当机立断,准备拉开距离再次寻找进攻的时机。 可惜,杨帆哪能让她如此轻松全身而退。 一招小擒拿手直接扣住小姑娘的手腕。 手被扣住,月洛小姑娘一急,右脚上右步,以右弓步、右冲拳进攻杨帆的胸膛。 杨帆后撤左步闪躲,同时用左小臂向内格挡敌方的右手腕。 紧接着,右手顺势一拉,直接把月洛抱在了怀里…… 即使月洛运气挣扎,可惜体型和力量的差距根本没有用处。 见到自家大都督几招就擒下了武功高强的月洛。 一时间,整个院子又响起了一阵阵狼嚎之声。 嗷! 大都督威武!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四章全都要学 “哼!只会耍阴谋诡计,有本事把我放开咱们再战一场!”月洛很不爽,忿忿不平说道。 随着身子的扭动,杨帆脸都黑了! 这姑娘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产生严重后果么? 但这小姑娘还没认输呢,杨帆当然不能放手。 因此,月洛娇被杨帆紧紧扣住,一动不能动。 一旁的护卫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观看比试。 见两人没了动静,不由联想到了什么,全都一哄而散,转眼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随着众人离去,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一股暧昧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空间。 等到月洛小姑娘反应过来,这才用力推开了杨帆,随即狠狠瞪着杨帆娇诧道:“登徒子,还不赶紧放手。” 看着如娇似嗔、满脸布满红云的小姑娘,杨帆有些尴尬的赔罪道:“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洛儿姑娘美如天仙,本公有些反应……也是不可避免的,还请洛儿姑娘见谅。” 不管是哪个女人,都拒绝不了别人的赞美,特别是像月洛这样很少出门的小姑娘。 杨帆的几句夸赞就让她眉开眼笑,再也没有追究杨帆的心思。 甚至还傲娇的扬起了小脑袋,举起小拳拳对着杨帆威胁道: “哼,既然你会说话,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杨帆摸了摸鼻子,灿灿一笑,岔开话题道:“不敢了,不敢了!不知洛儿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儿?” “当然是教你武功呀,伱不是说要学武么?既然爷爷让我教你,我当然不能敷衍了事。”月洛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昨天不是说了吗,修炼的时间放在酉时……” “到底我是师傅,还是你是师傅,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月洛脸色严肃,宛如后世的小老师。 其实也难怪她如此。 从小被爷爷逼着修炼,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整个童年可以说,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如今没有了爷爷的管束,又独自一人在外,自然露出了小魔女的天性。 再说,在这里和其他人又玩不到一块儿,只能找比较熟悉的杨帆了。 既然人家小姑娘有这样的心情,杨帆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开口问道:“洛儿小师傅,那咱们学什么呢?” “我哪里x了!”小姑娘不满的挺了挺胸脯,想展示自己的伟大。 看着小姑娘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儿,以及那颇具规模的地方,杨帆不由感叹:“小师傅真伟大!” 听到这话,月洛小姑娘差点想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一想到自己是杨帆的师傅,如果这样就逃走岂不是有损了师傅的威严。 于是月洛小姑娘强装镇定道:“用心一点,本姑娘先教你一套剑术!” 说着,小姑娘拿起一旁的宝剑,只听铮的一声。 杨帆就见到了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正一招一式的舞动着。 一柄宝剑在她纤纤素手之中翻转腾飞,雪亮的剑身映着朝阳反射出炫丽的光芒。 当然,小姑娘并不是一动不动,脚下忽而踩踏七星,忽而轻舞飞扬,翻转腾挪之间显得英姿飒飒。 随着剑势越来越快,整个前院都是月洛小姑娘的身影。 如此精彩的剑舞当然又把那群跑开的护卫吸引了过来。 不过大家都驻足远眺,并没有靠近。 杨帆看着如此美妙绝伦的剑招,心头热血沸腾。 哪一个男子没有仗剑行天下的梦想呢! 此时杨帆只有一种感觉!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 今有炼气士月洛小美人亲传剑招,美妙身姿不胜其美! 想必当年杜工部观公孙大娘剑舞,心中震撼之情也如同现在自己的心情吧! 看着月洛将一柄长剑舞动得剑光四射,剑尖不时抖动出几朵剑花。 甚至杨帆还能看见剑尖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剑芒在闪现,让人感到寒意凛然。 不仅是杨帆看着瞠目结舌,站在远处的一群护卫更是看得如痴如醉,直接忘记了自己护卫的职责。 甚至众人不时因为月洛一个飞腾的动作爆发出一阵惊天欢呼。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位小姑娘与席君买比试的时候,根本没有尽全力呀! 不过,对于刚刚杨帆几招就把月洛制服,一众护卫更是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毕竟,杨帆能够驯服这样桀骜不驯的小野猫,简直就是神人。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越来越高,月洛小姑娘舞动的越来越快。 眼神不好的,只能看到一团白色的身影在蠕动。 杨帆知道,看来快要进入尾声了。 看着杨帆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月洛眼珠儿一转,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像失去重量一般。 如同一只飞燕凌空飞掠到杨帆面前,雪亮在剑尖在杨帆面前挽了个剑花,这才收剑站好。 “怎么样,我这剑术如何?想不想学?” 月洛脸不红气不喘,只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正在期待别人的表扬。 杨帆由衷的赞叹道:“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剑舞,不过我更想学你的轻功。” 确实,这套剑舞虽然好看,但杨帆更喜欢那种大开大合力量十足的招式。 不过,像刚才那种如小鸟一般飞起来的轻功,杨帆真是眼馋的很。 “哼,真没眼力,你能懂什么呀?剑术才是最厉害的,轻功只不过是辅助而已,如果刚才我用剑的话,保准能打得你变成猪头!”月洛很是不爽,忿忿不平的说道。 在她看来,杨帆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只想学逃命的轻功。 听到小姑娘如此不给面子的话,杨帆狠狠的瞪了小姑娘一眼,脸色有些发黑。 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居然在这么多护卫面前贬低人? 难道就不懂在公开场合要给男人留面子的么? 一旁的护卫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观看,此刻听到小姑娘的话,顿时乐得不行,没想到这家大都督也有被人贬低的时候。 不过,大家也知道小姑娘是在开玩笑,倒也没有去计较。 看到护卫居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杨帆有些愤怒。 这些王八蛋,难道都被这小姑娘的美色迷惑了不成? 你们敬爱的大都督正被人家嘲讽和鄙视,你们怎么不站出来和对方拼命? 平时白给这些家伙这么多福利了,简直是一群白眼狼啊! 杨帆心头有些愤愤不平,正想转身离去。 如果再待在这儿,还不知道这小姑娘等一下会说出什么话来。 先保住自己威武雄壮的形象才行! 见到杨帆要走,月洛顿时不干了,伸手抓住杨帆的手,眨巴着大眼睛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听说你吟诗作赋是最厉害的,要不你根据我刚才的剑术写一首诗给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帆断然拒绝,虎妞就要虎妞的自觉,学什么文艺青年? 再说了,咱最厉害的并不是吟诗作赋。 当然,这项最厉害的技术不能公之于众,只能和自己的妻妾偷偷研究。 小姑娘显然也来了脾气,嘟着嘴不悦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作就不作,不就是说你打不过我么,一个大男人,真是小气,更何况,我说的也没错呀!” 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难缠,杨帆只好敷衍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了好了,下次再给你做诗,说真的,刚刚你那段剑舞还真不错,下次我去找一个乐队来给你配乐,一定会更好看,说不定一下子就写出诗句了!” “真讨厌,人家说了,我那是剑术,不是剑舞,还想让人配乐让我为你舞剑,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么?” “行行行,你那是最高明的剑术,好吧,不过再高明的剑术我现在也不想学,只想学轻功,你肯不肯教,不教我可要走了!” “哼,一点也没耐心,希望你学轻功时摔个半死!”月洛翻了翻眼皮,直接送给杨帆一个卫生球。 听到这样的诅咒,杨帆差点没被气死。 要不是确实拿这个小姑娘没辙,真想抽这家伙的屁股一下。 不过,小姑娘很快把话题转到了轻功之上。 按照小姑娘所说,轻功训练可分为九大术训练,概括为九字诀。 即晚、飞、轻、飘、越、爬、穿、灵、攀…… 这分别代表着九大术的训练之真谛。 九大术的训练必须具备有负重设备,经过长期负重的特殊训练后,而达到一种超常的奇特功夫。 根据训练的侧重点不同,以及每个人需求的不同,又可以把轻功分为蹬高窜跳术、神腿飞行术和蝶燕轻身术三大类。 蹬高窜跳术又称跳跃超距功,专门训练人身窜跃纵跳的重要功法。 此功练习艰难,功夫练成之后,身轻步稳,窜跳卓绝,可以越过高的障碍物,如高屋和悬崖深涧等,可以随意纵身而过。 神腿飞行术又称陆地飞行术,飞毛腿千里独行,专练负重行走。 功成后,行走中可快走如飞快疾如风,身轻步稳,翻山跨沟视为在空中滑行。 蝴蝶穿花功又称踏雪无痕功,专练人身敏捷轻飘功夫。 功成后其身轻如蝶燕,快如闪电,可任意穿行而不留痕遮。 比如:月长峰所修行的便是神腿飞行术,所以人能够像鸟儿一样进行滑行飞行。 月洛修行的是蝴蝶穿花功,所以速度极快,而且能够轻易变换方向,最适合女子。 听到月洛介绍,杨帆有些选择困难症。 在他看来,不管是哪一类轻身术,其实都有各自的优点。 如果能够全部学到手就好了! 想到就做,杨帆开口问道:“可不可以把这些轻身术的法门全都交给我?” “呃,你想全部学?”月洛宛如看傻子一般盯着杨帆。 在她看来,贪多不烂、杂而不精绝对是修行的弊端。 这些轻功随便一种没个十年八年根本入不了门,而且最好是从小开始学习。 而像杨帆这种半路修行的,几乎不会有什么成就。 更主要的是,为了使轻功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必须要有内气的支撑。 否则只是一个花架子罢了! 即使是天赋异禀者,想要修成内气,也必须经过十几年坚持不懈的努力。 如此一来,所耗费的时间绝对是海量的。 像杨帆这种好大喜功,什么都想学的,是修行者最忌讳的,也是最不喜欢的。 人的一生极其短暂,即使穷其一生也很难把所有方面都学精。 因此,修行之人都有一个侧重点! 看到杨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月洛捂着洁白的额头有些头疼。 本来还以为杨帆修行有些天赋,一定要好好教杨帆。 现在她真的放弃了! 看到小姑娘郁闷的表情,杨帆并没有解释。 毕竟,系统这种开挂的东西他谁也不会告诉。 好的东西,杨帆全都要! 看到杨帆死心塌地的样子,月洛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修炼方法一股脑的告诉了杨帆。 甚至不用杨帆开口,就直接把如何养气、纳气的方法也一并道了出来。 看着月洛小姑娘失落的样子,杨帆还真有些心疼。 毕竟,小姑娘第一次当老师就遇见了自己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实在太可怜了! 等到小姑娘教完以后,杨帆兴高采烈的回到了房间。 可很快杨帆脸色就垮了! 并不是说系统不能助他修行,而是需要的黄金数量实在太大了。 比如,《阴阳诀》这种功法,想要修到第一重,在体内形成内气。 所需要的黄金数量就是20万两,第二重更是直接翻倍…… 至于后面的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阴阳诀》这套功法足足有18重啊! 杨帆粗略估计了一下,即使自己把这个星球的黄金掏空,可能也不能让自己修炼到18重! 更不用说现在由于自己一直收刮黄金,黄金在大唐已经成为了稀缺的金属。 即使有一些人还藏有一些,但也不会轻易的拿出来了。 幸好,像轻功之类的法门需要的黄金数量不是很多,只要十万两左右就能修炼到极高的境界。 看着系统内六十多万两黄金储备。 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富有的杨帆,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穷鬼。 想到即将要打开海外航线,杨帆暗暗决定,让手下多带一些人去海外找几个金矿,以便能够让自己有足够的黄金。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五章患得患失 看着系统账面上可怜的60多万两黄金,杨帆有些犹豫不定。 一方面,他不知道用这些黄金提升哪方面比较合适。 另一方面,他也想留一些黄金以备不时之需。 按理说,这六十万两黄金可以让他把阴阳诀直接修到第二重。 可轻功的诱惑又让杨帆有些依依不舍。 毕竟,轻功不仅是逃命的法门,更是装逼的套路。 一咬牙,杨帆最后决定,阴阳诀是必须要提升的。 因为“内气”是其他法门的基础。 不过,阴阳诀提升到第一重即可,然后再利用30万两黄金修炼轻功。 剩余十几万两黄金还可以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做出了决定,杨帆直接点开系统大手一挥。 “叮……宿主消耗黄金20万两修炼阴阳诀……” “叮……宿主消耗黄金30万两修炼轻功……” 随着黄金消失,一股气在体内生成。 这股“内气”并不像小武侠中的内功一样是暖流,反而是一种清凉的感觉。 由于没有引导,这股气并没有在体内游走。 杨帆按照阴阳决的功法转运体内之气,这股内气如挥指臂! 研究了好半晌,杨帆也逐渐搞懂了这股内气的妙用。 假如把这股内气运行到手臂上,能够让自己出手的力量和速度提高了一倍有余。 而且,这股内气能够刺激细胞的活跃度,让自己新陈代谢加快,从而产生更大的能量。 这时候杨帆才明白,为什么炼气士一旦修成内气,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大幅度的提高。 想到别人辛苦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修成内气,而自己轻轻松松就达到了。 即使巨额的黄金让杨帆有些心疼,但一切还是值得的。 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嘛! 还真别说,开挂就是爽。 修成了内气和轻功的杨帆犹如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急不可耐的来到了后花园。 没一会儿功夫,一道人影不断在树顶上不断穿梭、滑行。 嗷! 这种高来高去,从天空俯瞰地面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杨帆不禁发出了一声声爽朗的嚎叫。 …… 由于实在太亢奋,杨帆直到深夜才进入了梦乡。 可还没睡多久,月洛小师傅就把杨帆从床铺里拉了起来。 昨天月洛还想放弃杨帆这个不上进的学生,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想了一晚上,月洛还是决定不能半途而废,认为杨帆还有挽救的机会。 当月洛拉着睡眼稀疏的杨帆到前院准备苦口婆心教育的时候。 却没想到被杨帆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内气直接镇住了。 好半晌,月洛才瞪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居然修炼出了内气?不是没有修炼内气的心法吗?” “咳咳,昨天不小心从那本皇帝外经中领悟了修炼内气的心法,然后一不小心又修炼出了内气,成为练气士其实也不难嘛!” 面对月洛卡哇伊的模样儿,杨帆有些凡尔赛的说道。 成为炼气士不难? 月洛无语了! 自己苦苦修炼了十余年,还有着最好的资源以及爷爷的帮衬,才成为了炼气士。 一些天赋差的,甚至到死也不能踏入炼气士的行列呢! 而杨帆这个懒惰的家伙居然才两天就踏入了炼气士的大门。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心灵鸡汤,如今反而成为了笑话。 月洛小姑娘心里苦啊! 不过,杨帆这家伙简直也太妖孽了! 前天爷爷把部落的珍宝皇帝外经送给杨帆,她还有些愤愤不平,如今剩下的只有佩服。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爷爷的眼光真是太准了! 本来月洛还想当一把师傅的瘾,看来现在彻底没戏了! 看着有些失落的小姑娘,杨帆只能摸了摸鼻子,安慰道:“我能够这么快修成内气,还不是小师傅你教的好么,要没有你,我也不可能修炼成功,我的成功可少不了你的功劳呀!” 听到这番话,神经大条的月洛心情倒好了很多,只能说道:“上次误信贼人之言,差点害了你的性命,那些制造谣言的人我已经有了线索,我去帮你找回公道……” 面对杨帆这个妖孽,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为杨帆找出和制裁散布谣言的人,也是她亲口答应的事儿。 “多加小心!” 杨帆并没有挽留,只是叮嘱了一声。 因为他知道,自己开挂的修炼速度显然颠覆了小姑娘的认知,这个小姑娘需要静静。 更何况,杨帆一直抽不出时间对付那些故意污蔑自己名声的人。 小姑娘去为自己找回场子也能给那些人一点教训和警示。 随着月洛的离去,杨帆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静。 平时除了办办公,就是在家里陪着几个女人。 杨帆倒是毫无波澜,可整个江南却因为一些江南士族的子弟不断被刺杀。 甚至刺客把这些人杀了之后明目张胆留下了这些人的罪状。 当然,这些死了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参与了对杨帆那些谣言的传播。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当初女刺客刺杀杨帆的时候,已经被杨帆策反。 现在女刺客是来履行当初对杨帆的承诺。 一时间,曾经有一些小动作的江南士族人员人人自危。 更主要的是,朝堂上江南士族弹劾杨帆失败。 同时,皇帝下旨把江宁王氏和黄氏的嫡系人员押解回京候审的消息也传到了江南。 他们害怕下一个被刺杀或被抄家灭族的会是自己。 这使得整个江南的士族人员变得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有关系的,都想尽办法想与杨帆达成和解。 于是乎,李泰便成了最好的中间人。 毕竟,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大多都是支持李泰的。 他们相信,只要李泰还有争储的心思,就不可能对他们置之不管。 要知道江南士族的力量损失殆尽的话,对李泰也是极大的打击。 所以,江南士族推举出一些与李泰比较亲近的人员,前来求见李泰,期望得到这位皇子的庇护。 …… 华亭县城南一处偌大的庄园,原本这里是江南士族曾家的祖宅。 当初华亭县内王、曾、蔡三大世家被杨帆消灭,这些便空了出来。 李泰刚来江南之时,本来是想住在杨帆的府地的。 后来杨帆觉得李泰实在碍眼,把曾家祖宅修缮过后便成为了李泰的临时落脚点。 这座宅子位于华亭县城南,距离大都督府和县衙并不是很远。 如今这些地段寸土寸金,李泰住的这座宅院却占据了十几亩的面积,也不算落了他的身份。 自从来到江南以后,李泰很少出门。 但他的信息并不闭塞,对于江南士族的处境也是极为了解。 只是此次李二陛下对江宁王氏和黄氏大动干戈,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多年以来,李二陛下生怕江南脱离朝廷掌控,一直不敢对江南士族动手。 此次李二却因为这些人弹劾杨帆,而拿王家和黄家出来杀鸡儆猴,简直是太让他意外了。 李泰真没想到杨帆在李二陛下的心目中是如此重要。 当然,李泰也清楚,李二陛下之所以如此坚定不移的支持杨帆。 其实也是为了把江南控制在手中,以便能为东征高句丽提供后勤保障。 不过,李二陛下的这一手确实把江南士族这些人给镇住了。 这些天没少有江南士族的人想来求见自己,但李泰都没有明确表态。 李泰很清楚这些人求见自己的目的,但他也要让这些人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对于江南士族此次绕过自己群起弹劾杨帆,甚至联合太原王家针对杨帆,这让李泰万分恼火。 在李泰心中,自己是这些江南士族在主子,亦或者说是合作对象,怎容这等脱离掌握的事情发生? 这些人弹劾杨帆失败,甚至受到了反噬。 那么李泰就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让这些人知道,如今唯有他李泰才能救他们,只有他李泰才能护佑他们,别人统统不行! 如今李泰在等待一个时机,要让这些人有压迫感,有危机感。 更主要的是,李泰要让这些高傲的世家知道,杨帆是不好惹的。 这次可以给他们擦屁股,下次少给他惹麻烦。 否则,以后再冲撞杨帆,自己去摆平 李泰可不想再承担那种未知的风险。 要知道,此次弹劾杨帆的风潮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深远了! 毕竟,朝中大半官员集体针对杨帆,甚至是挑衅皇权,已经触动了皇帝的底线。 虽然皇帝很多年没有举起屠刀,但并不是说皇帝的刀已经生锈了。 当然,这段时间在江南的见识,也让李泰认识到了杨帆的可怕。 不了解杨帆的人可能会认为杨帆年纪轻,资历浅,底蕴差,很容易对付。 可李泰却不这么认为。 正因为杨帆年纪轻,所以未来有无限可能。 如果杨帆能够同意自己招揽,可能李泰宁愿放弃这些江南士族。 “太子真幸福呀,居然能够得到杨帆的支持,真是羡煞本王啊!”李泰低声感慨了一句。 上次杨帆力保李承乾,在李泰看来,杨帆还是比较看好太子。 对于争储,什么最重要? 除了皇帝的肯定,另外就是人才! 而杨帆就是那种千年不遇的人才。 不仅捞钱有一手,而且政务上也很有能力。 最主要的是,杨帆在军中的影响力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此次江南士族之所以弹劾杨帆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杨帆有军方这些大佬的力挺。 皇帝的宠爱李泰不缺,唯一欠缺的就是手下没有足够优秀的人才。 李泰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才华足够优秀,但他缺少一点,少了正统的名义。 正因为少了正统的名义,所以他招揽人才极其困难。 因为这些人才几乎都被太子收为己用了! 本来上次侯君集造反,是李泰掰倒太子最好的机会。 可却被杨帆用自己的功劳为太子换来了一年的机会! “真是羡慕啊!”李泰不由再次感慨。 如果自己手下有杨帆这样优秀的人才那该多好啊! 李泰有些后悔当初冲撞了杨帆。 如果当初不给杨帆这样一个坏的印象,可能自己早已把杨帆收为囊中了。 而江南士族的人却几次三番想把杨帆赶出江南甚至是置之于死地,简直是找死。 杨帆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一旦狠起来他才不管你是谁,即使皇帝老子他也敢硬扛。 这段时间被刺杀的江南士族子弟,在李泰看来就是杨帆的报复。 如今杨帆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所以,李泰觉得自己也该出手了。 一旦这个棒槌不管不顾的大肆报复,可想而知江南士族会是怎样的一番凄惨! 杨帆手里有水师,明着屠杀或许不敢,但谁知道会不会玩阴的呢? 李泰深知杨帆的性情为人,所以忌惮万分。 毕竟,一旦江南士族被扫平,那么他李泰就失去了争储的机会。 如今江南士族人人自危,急需寻求庇护。 现在的江南,无论身份地位亦或是影响力,能够让杨起到顾忌心理的,大概也就只有他李泰了。 一方面自己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身份高贵的亲王,不管怎么说杨帆都会给他这个面子。 另一方面,杨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夫,有着姻亲的关系,可以打一些亲情牌。 最主要的是,李泰也知道杨帆并不想江南陷入混乱之中。 只要江南这些人服软,杨帆定然会同意和谐相处。 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李泰决定召见这些人,做一个和事佬。 “殿下,江南各家的话事人已经到府上了,您是否现在出去?”李泰的管家前来询问。 “嗯,知道了,且让他们先等等。” “诺!” “你先留下,你帮我参谋参谋。”李泰将转身欲走的管家喊住。 能够成为王府的管家,自然有过人之处。 不仅仅是管家,更多时候是李泰的参谋。 等管家停下脚步后,李泰问道:“你说如果本王为这些人向杨帆求情,会不会引起杨帆的反感,甚至会交恶?” 虽然李泰很想保住江南士族的力量,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杨帆这样的人才,放在每一个朝代都是帝国的支柱。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导致杨帆对自己产生厌恶,甚至故意阻挠自己成为储君,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听到李泰的话,管家有些惊讶。 李泰以前那可是骄傲的很啊,没想到现在却有这样的担忧。 不过,还真别说,杨帆这样的妖孽谁又不忌惮呢? 既然李泰问自己的意见,管家也没有谦虚,直接开囗说道:“殿下倒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如今大都督杨帆在江南立足未稳,必然也不想大动干戈,定然会同意殿下的调解。” “另外,江南的人才大多都出自世家,如果杨帆真的把所有的江南士族当成敌人,想要发展江南那就只能成为一纸空谈。” “因此,属下认为,与江南士族和谐相处才是对杨帆最有利的选择。” “当然,此次江南士族群起弹劾杨帆,已经惹得他震怒,既然想要和解,那就要有和解的态度。” “只要这些人肯让出一部分利益,再加上殿下的调和,想来杨帆定然会同意。” “如果殿下能够为杨帆争取足够的利益,想来殿下与杨帆的关系定然会更近一步,毕竟,谁也不会把到口的肥肉往外推,您说呢?” 听到管家的分析,李泰赞许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倒是本王想多了!” 管家笑道:“殿下小心谨慎一些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此处,管家敛取笑容,低声说道:“况且,此次殿下做和事佬,不仅能够得到杨帆的友谊,又能够得到江南士族的进一步效忠……可谓两边都能获取好处,何乐而不为?” 李泰大喜道:“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在外面等着,本王先换一件衣服,等一下你随本王一起去见一见那群家伙!” “诺!”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六章任人宰割 虽然心中下了决定,但李泰并没有着急。 在侍女的服侍下洗面换衣,这才挺着一个大肚腩,俨然一个悠游山林的老翁一般向正堂挪动。 一进到正堂,便见到江南各世家都有人前来,可谓是济济一堂。 见到李泰走进来,众人都赶紧站起施礼:“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满面含笑,如同一个笑面佛:“呵呵,都是自己人,大家何须多礼?都坐下!” 说着,李泰直接走到主位。 刚坐定,李泰便听到有人抱怨道:“殿下,那杨帆实在太过分,居然让那女刺客屠杀我们江南士族子弟,他这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您得为我们做主呀……” 李泰努力抬了抬眼皮,眼睛这才露出了一条缝,瞅了一眼。 此人正是扬州杨氏嫡长子杨逊,这小子正一脸怒容进行告状。 只是眼中那胆怯的眼神怎么也掩盖不住。 李泰很清楚,当初宣传杨帆嗜血如命……的谣言扬州杨家就有参与。 这几天女刺客在江宁和华亭两地疯狂刺杀那些制造谣言的人,已经弄得人心惶惶。 虽然女刺客还没有到达扬州,想来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杨逊害怕自家的族人被刺杀,那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李泰对杨逊这些人也有些鄙视。 在他看来,女刺客虽然厉害,但只要多加防范还是可以对付的。 只是杨逊这些人被女刺客吓破了胆,所以才会惊慌失措。 对于这种胆小的人,李泰一贯是看不上的,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否有证据证明那女刺客是杨帆派去的?再说了,你们杨家乃扬州豪族,面对一名女刺客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语气中那鄙视的音调怎么也掩饰不住。 意思很明显,直接印射纵横扬州上百年的豪族杨氏那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杨逊被怼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旋即满脸赤红,羞愧无地。 确实,虽然大家都怀疑女刺客是杨帆指使的,可没有证据呀! 至于女刺客可不可怕,看大家齐刷刷的到来就知道了,这还用说么? 能够飞檐走壁的女刺客,谁不害怕? 更何况,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啊! 在他看来,李泰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那女刺客不是针对李泰的。 见杨逊不说话,李泰淡淡扫了在座众人一眼,故意问道:“如果只是女刺客一事,应该不至于让各位一同前来,是否还有其他事?” 众人心里有些发苦。 李泰很显然在明知故问。 看来江南士族此次弹劾杨帆,直接绕过了魏王殿下,这位王爷真生气了! 经此一事,众人算是见识到了杨帆的狠辣和阴险,只想尽快平息此次事件,从此离杨帆远远的。 在他们看来,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么? 现在最主要的是摸不透杨帆的心思,如果杨帆要下定决心扫平江南士族,那么江南必将迎来血雨腥风。 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在江南安逸惯了,真不想玩命啊! 杨逊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我等此次前来,是想请求魏王殿下出面,在杨帆那里稍做转圜,让他放过我们,以后咱们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李泰奇怪地道:“据本王所知,女刺客针对的是制造谣言构陷杨帆的人,只要大家没有参与,就没必要害怕!” “再说,即使女刺客是杨帆派去的,最多也只不过想要杀几个人出一口气,谁叫你们事先想要算计人家来着?” “只要以后你们不去招惹他,杨帆应该不会和你们纠缠。” 闻言,在座众人都是跟杨逊的表情一般无二,尽皆又是羞怯又是无奈。 在场的人,即使自己不参与,家族也有人曾参与制造不利于杨帆的谣言。 甚至,此次弹劾杨帆,几乎所有的江南士族都参与了,谁能够脱得了干系。 沉寂了好半晌,又有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开口道:“殿下,如果只是一名女刺客,咱们倒不会太担心,只是怕杨帆耍一些阴招,那咱们将惶惶不可终日。” 说话的是林郗,乃是江南林氏的人。 他们当然清楚。 如果只有一个女刺客,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一家随便抽出几个人就能对付,根本不必担惊受怕! 万一杨帆搞些小动作呢! 甚至杨帆可以在他们头上扣一些帽子。 闻言,李泰诧异道:“何出此言?” 林郗便将众人的担心说出猜:“咱们是怕杨帆让自己的手下装扮刺客对付我们,甚至在把海匪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那后果……” 即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李泰也能够猜到他的意思。 按照李泰对杨帆的了解,杨帆还真有可能这么干! 江南士族这些人不是想要杨帆的命么? 那行,杨帆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手下装扮刺客。 甚至捏造一些罪证直接扣到这些人的头上。 到时候,江南的舆论都会针对江南各士族,杨帆到时候用朝廷的力量对付他们可真就名正言顺了! 李泰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何来得这么整齐,也这么急迫了。 除了女刺客之外,还真怕杨帆不顾一切的展开对他们的报复。 若是不能得到杨帆的谅解,谁知道这人犯了棒槌脾气,会不会编制各种理由杀人? 最主要的是,很有可能被杀以后还是白杀,毕竟杨帆现在可是正义的代表。 而他们这些江南士族是制造谣言、污蔑好人的造谣者,该杀! 李泰心中再次泛起“杨帆是最不能惹的人”的感慨。 即使杨帆没有出手,就已经把这群高傲的江南士族吓得惊惊战战,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李泰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些事本来就是这群江南士族的人背着他搞出来的,他自然是不愿轻易出头的。 这群人现在知道害怕了! 知道杨帆这个棒槌不好惹! 这才齐刷刷跑来找自己给他们擦屁股,真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保姆了? 没错,这些人虽然属于支持自己的力量,但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 如果自己为了获取这些人的支持而把杨帆推到敌对面,李泰也是不干的! 虽然有心缓解江南士族与杨帆之间的紧张气氛,但是绝对不代表他李泰可以任何事情都出头! 如果没有底线,没有好处……谁会去干这样的傻事儿? 看看众人都齐刷刷只想让自己出头,李泰就知道,这些人显然是把他当二百五了! 呵呵,这时候知道求我了? 当初绕开自己弹劾杨帆怎么不向自己汇报? 这群人都是铁公鸡,又怕死,可是又不愿意让出利益,所以来找他出头,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 李泰略一沉吟,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诸位有所求,本王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可本王也有自己的难处。” 听到这话,众人当然知道李泰的意思。 很明显,李泰这是要让他们表忠心啊! 众人互视了一眼,纷纷开口说道:“殿下,只要能够保全咱们,咱们一定誓死追随殿下!” 说着,直接跪倒下去。 见状,李泰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大家不必如此,本王当然相信你们。” 顿了顿,李泰的面孔变得严肃,说道:“诸位久居江南,所以对杨帆的性情不了解,因此才会三番五次对其挑衅。” “你们以为制造谣言来弹劾杨帆,就能让他知难而退,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杨帆是什么人啊?在关中的时候,御史台的御史每天弹劾他,也动不了他分豪。” “你们只是制造一些谣言,还没有真凭实据就想弹劾他,根本就是皮癣之痒罢了。” “杨帆在关中之时,他连本王都敢打,你想想,这样子的人他会怕你们?” “再说,诸位弹劾杨帆这步棋走得太臭了,即使把杨帆弄回关中,陛下也会震怒,大家难免受损,若弄不走杨帆,则必然会受杨帆的报复!” “杨帆行事率性而为,属于棒槌的性格,根本不考虑后果,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性格,只要你不针对他,他也不会针对你们。” “所以,本王劝你们以后少去惹这个棒槌,这次本王丢了脸面也会尽量促成你们的和解。” “当然,若杨帆提出一些条件你们也得得忍让,否则本王也没办法!” 这些话全都是警告之意。 当然,李泰这些话倒也不是夸大其词,更不是涨杨帆的威风,而是让这些人以后不要给他再找麻烦。 当然,李泰能够有这么大的信心促成这些人和杨帆的和解,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来江南这么久,李泰也能够知道杨帆努力经营江南的目的。 杨帆除了真是为李二打开江南的局面,更重要的是想实现心中的梦想。 既然如此,杨帆就不会让江南动荡,所以,杨帆不会轻易大开杀戒。 换句话说,人家杨帆来江南的目的并不是对付这些江南士族的,而只想让老百姓生活富饶。 杨帆所谋者,并不是为了消灭江南士族,也不是单独为了利益,而是为了他心中的一个梦想。 因此,只要没有人针对他,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反之若是诸多掣肘,甚至互为敌对,那杨帆也不介意把这些阻拦之人全部弄死! 此次女刺客事件,在李泰看来,只不过是杨帆想吓唬吓唬这帮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罢了。 毕竟,杨帆如果真想动真格的,早就动用水师把这些人全部剿灭了! 哪还轮得到他们来到华亭县求助自己? 不过,李泰也将话跟大伙挑明了! 让我李泰凭着面子去找杨帆也行,以后你们得要忠心于自己,而且不能轻易去惹扬帆。 更主要的是,如果杨帆提什么条件,你们也得表示表示! 毕竟,毁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你们这群人可是把人家杨帆往死里得罪了! 看了看众人,杨逊开口说道:“殿下,只要能令杨帆消弭怒火,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他不是喜欢钱么,咱们给就是……” 李泰笑而不语,看向众人说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众人也都听明白了李泰言外之意,便都表态道:“殿下请放心,以后咱们绝对不会再去招惹杨帆,只要杨帆的条件不太苛刻,我们都能答应。” 李泰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 江南士族这些人知道,不给一些好处是不行了,他们只是希望杨帆不会狮子大开口。 李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先在府上稍作休息,本王便舍了这张脸面前往大都府一趟,无论如何亦要平息杨帆怒火。” “一切就拜托殿下了。” 对于李泰肯帮忙,众人都心存感激。 毕竟,人家老早就警告大家不要轻易招惹杨帆,可大家偏偏谁都不听。 现在闹到这种程度,却还要将李泰请出来庇护他们,心中难免愧疚。 至于被皇帝抄家灭族的王氏和黄氏,却没有一个人求情。 此次事件之中,本来就是王家挑起来的。 当初是王家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散布谣言,把杨帆逼出江南,必能打消皇帝插手江南的心思。 可谁知事情恰恰相反,杨帆没掰倒,反而让大家损失惨重。 特别是那些家族中有子弟被刺杀的,更是对王氏和黄氏的人愤恨不已。 毕竟,闹到现在这种境地,根本就是王氏咎由自取。 更何况,他们现在都难以自保,需要腆着脸来央求李泰出面,哪还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儿。 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啊! 不过,以前支持李泰,只不过是想李泰当皇帝后能获得好处。 可现在大家的态度变了! 不管怎样,遇到事情的时候,李泰这只大腿还是比较有用的。 就冲李泰依旧义不容辞替大家出头的这份仗义,往后就还得以李泰马首是瞻才行。 李泰答应出面帮忙解决,众人尽皆放下了心。 不管怎么说李泰也是亲王,更是杨帆的舅子。 想来那杨帆再如何桀骜不训,也得给这位舅子一点面子吧? 更何况,大家还肯让出一些利益。 只不过,当大家听到李泰需要亲自去拜会,还是有些震惊的。 要知道,李泰可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这样的身份还需要亲自上门拜会,杨帆的面积也太大了吧?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杨逊更是惊讶的问道:“殿下,你亲自上门去见杨帆……是不是太客气了?” 那杨帆虽然是大都容,但是比李泰还差得远! 李泰什么身份? 堂堂一品亲王啊! 怎么也不该说出“亲自登门拜会”这样的话语。 哪怕是客套话,也有些不合适。 李泰无奈解释道:“你们啊,以前站的太高了,总是目中无人,只看到杨帆的年纪,却没有看到其能力。” “以为他只是娶了公主殿下和得到皇帝的信任才有今天的地位,却不想想如果杨帆真没有能力,岂能三番四次把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们等着吧,只要杨帆这小子不自己作死,不管谁当皇帝,宰辅之位必有这小子一席之地!” 说着,李泰颇有些感慨的喃喃自语:“唉,如果能得到杨帆的支持,那本王争储必然会万无一失,可惜呀!早知道就不惹那小子了!”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吃惊不已。 虽然已经高估了杨帆,却没想到李泰对杨帆的评价居然高到这种地步! 不管是谁当皇帝,宰辅之位必会有杨帆一席之地? 这也太恐怖了吧! 要知道杨帆还不到20岁呢! 若按照杨帆能活60岁计算,岂不是能执掌中枢四十年? 若是再多活几年,可能要熬倒几任皇帝吧! 真可谓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呐! 虽然很震惊李泰对杨帆的评价,但大家都不敢反驳和质疑。 从杨帆来到江南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杨帆的手段、才华和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可李泰对杨帆的评价,也让众人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大家都害怕杨帆会漫天要价呀! 如果杨帆狮子大开口,李泰的态度来看,定然不会拒绝。 一时间,众人心思七上八下,又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事已至此,也只能期望杨帆手下留情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七章合作共赢 大都督府内,杨帆刚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下人来报,李泰持贴拜见。 持贴拜见? 杨帆有些懵! 李泰那死胖子除了自己的后院和机密要地,其他地方可都是横冲直闯,现在怎么这么规矩了? 转念一想,杨帆倒也猜透李泰此行的目的。 洛儿小姑娘的刺杀让江南士族的人瑟瑟发抖,杨帆也是知道的。 甚至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毕竟,杨帆可不是圣人,面对别人的攻击还能以德抱怨。 既然这些江南士族想诬陷自己,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当然,杨帆之所以默许月落的行为,其实也只是想给这些江南士族一些警告,让他们这些人乖一点,不要净给他找麻烦。 如今江南的摊子逐渐铺开,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杨帆可没有太多心思去搞这些勾心斗角。 这几天那些江南士族之人拜会李泰的事儿,杨帆也有耳闻。 既然那些江南士族想要和解,杨帆当然不会拒绝,甚至喜于乐见。 既然李泰如此正式的拜访,杨帆当然也不敢怠慢。 原本打算去陪自己几个女人,现在是他倒想看看李泰有什么说辞。 刚想出门迎接,却没想到李泰已经被下人引到了正堂之内,陪李泰一起的还有一名管家。 一见到李泰,杨帆先行施礼道:“微臣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和熙一笑:“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婿不用多礼,此行就是想唠唠些家常,故且随意一些!” 唠家常? 如此正式的拜访,杨帆当然不会相信这个理由。 不过,李泰没有先说,杨帆当然不会自己开这个头。 李泰当然也不是易予之辈,只留下了自己的管家,直接把杨帆府上的仆人打发出去,有些反客为主的感觉。 李泰反客为主,杨帆倒不介意,反而赔罪道:“江南事务繁忙,没有前去拜会殿下,反而让殿下登门,微臣惶恐啊!” “妹婿乃江南父母官,诸事繁多,岂能因私费公,倒是本王无所事事,烦添妹婿不少麻烦。”李泰摆了摆手,毫不介意的笑道。 “殿下果然声明大义,微臣佩服,殿下在江南住的不习惯么?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只要能够办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李泰暗叹一声,只好说道:“本王在江南得妹婿照顾,诸事皆好,哪能不习惯?反倒是看到华亭县一天一个变化,百姓也安居乐业,本王真是欣慰的很啊,这一切可都是妹婿的功劳!” “殿下过誉了,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微臣岂能一人独享赞誉?更何况,华亭县能变得越来越好,这里面可有殿下的大部分功劳啊!” …… 两人纵声谈笑,相谈甚欢!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泰和杨帆是多么好的朋友呢! 李泰的管家惊讶不已。 自己的主子魏王殿下最是擅长周旋应酬,与什么人畅谈都能如鱼得水,甚至东拉西扯间就能让对方忍不住首先开口询问来访的目的。 可杨帆恍若未闻,也就跟着插诨打科,根本不询问李泰有什么事儿前来,分明就是一个官场老油条啊! 可他又哪里知道。 前世杨帆作为业务员,经常接待客户,对于谈判中的技巧早就了然于胸。 虽然官场上的一些道道他不是很清楚,但其实都万变不离其中,摸浑打滚的本事那也一点也不会比李泰差…… 杨帆可是知道,较量之中,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更何况,聊家常更能让人亲近,也能让双方更容易接受谈判的结果,这也是一种技巧。 说了半天口水话,看着杨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作派,李泰不由微微苦笑。 这位妹夫可真坐得住呀! 明明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却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 李泰骂了一句小狐狸,心头悱愎不已,甚至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他真的害怕杨帆漫天要价! 哎,没办法,看来只有明说了! 正当李泰思考该如何开口之时,却听杨帆问道:“我看殿下眉宇间一股愁容,何以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否说来听听?” 昵妹,此时李泰真想骂娘? 杨帆这是会读心术吗? 为什么总是能够预料自己的下一步? 自己本来就想明说了,却被杨帆直接截住,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真不好! 李泰郁闷地道:“妹婿果然慧眼如炬,江南的一些老友不知好歹得罪了妹婿,这让他们寝食难安,所以托本王做个和事佬,同时向妹旭赔罪。” 杨帆亲自给李泰奉茶,笑道:“哪敢让殿下亲自上门赔罪啊!这不是折煞小子么,一旦让长乐听见,岂不责怪我目无尊卑?” “再说了,既然是殿下的老友得罪于我,那又与殿下何干?” 李泰接过茶水,苦笑道:“妹婿就不要捉弄本王了,本王的家底都在江南,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帆呵呵笑道:“殿下真是辛苦了,不仅在朝中需要时刻小心,在江南还要被这群家伙拖累,确实难呀!” 李泰顺杆就爬,哭诉道:“本王就有这点家底了,所以还请妹婿手下留情呀!” 本来李泰也不愿意先开口直奔主题的。 毕竟这样看上去是自己有些弱势。 但是杨帆这家伙拿捏火候这手段实在太强了,让李泰深深震惊了。 本来以为杨帆能力强,知识广,武功高…… 那么在交际方面必然会欠缺一些,没想到是个老滑头! 李泰觉得,杨帆实在太妖孽了,所以只得放低自己的姿态。 李泰如此坦白和低姿态,倒让杨帆有些意外。 看来那群人真被小姑娘的手段镇住了! 不过,杨帆却想岔了。 月洛虽然武功很高,却也达不到让整个江南士族人人自危的地步。 他们害怕的是杨帆的报复! 而李泰如此放低姿态,则是存着交好杨帆的心思。 在李泰看来,虽然大唐文成武将不少,但能跟杨帆相比者,还真是没有。 更主要的是,杨帆年纪还这么小,还有足够的成长空间,这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如此低姿态会有些丢人,但只要能够得到杨帆的好感,李泰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与皇位相比,放低姿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听了李泰的话,杨帆也收起了笑容,严肃的问道:“殿下如此说,微臣当然不会不知好歹,您尽管吩咐,微臣一定照单执行!” 李泰暗暗骂了一声。 杨帆这张嘴可真厉害呀! 一句话就把问题又给踢了回来。 若自己不说出一些好处,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以权压人? “此次弹劾你,乃是王氏牵头,其他人是被王氏糊弄的,如今王氏已经被严惩,还请妹婿放过其他人,只要能够和解,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李泰这话算是直接明说了。 意思是说,带头的人已经被处罚了,如今江南士族那些家伙已经服软,你就放过其他人吧! 听到李泰的话,杨帆心头不免有些发笑。 这件事情上,杨帆从没打算深究到底。 毕竟,再牛的人也不可能跳出时代的限制。 不管怎么说,江南还是江南士族这些人说话算数。 毕竟,这是时代的背景决定的。 如果杨帆想要逆流而行,除非把这个秩序全部打破。 但皇帝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杨帆也没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微臣又岂能不给殿下的面子,提条件那就不必了。” 这话让李泰惊讶不已。 他知道,杨帆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如果他李泰的面子这么大,当初也不会被杨帆爆锤了! 虽然李泰猜不透杨帆的心思,但只要杨帆同意和解,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赶紧说道:“妹婿果然大气,本王佩服,你放心,这些人本王定然会严肃警告,让他们以后不敢乱来。” 杨帆摆了摆手道:“殿下不必如此,既然江南士族那些人愿意和解,微臣也很欣慰。” “某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针对我,并不是针对我个人,而是他们害怕失去自己的利益。” “既然如此,微臣可以让他们有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以后他们不仅不会失去利益,反而会比以前挣得更多,就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放下成见!” “当然,大家想要一起挣钱,那就得要守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殿下可以去转告他们……” 杨帆的这番回答,算是给足了李泰的面子。 毕竟,杨帆不仅一个条件不提就同意和解。 而且还提出合作共赢的机会,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李泰一直寻求与杨帆合作的机会,但由于江南士族与杨帆的敌对关系,让他夹在中间一直左右为难。 现在好了,杨帆居然如此大度,李泰又怎能不知好歹。 虽然知道杨帆有借助江南士族来发展江南的心思,但李泰并不会反对。 毕竟,把江南建的越来越好,对李泰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在他看来,杨帆忍辱负重,还属于吃亏的一方呢! 想到这儿,李泰轻叹一声,感慨道:“妹婿的胸怀深如四海,本王不如多矣,此次事件是江南这些人有错在先,回去以后,本王一定劝说他们,让他们放下成见,一起打造美好的江南。” “当然,妹婿如此给本王面子,本王也不能不交底,来之前那群江南士族的人已经说了,什么事本王都可以跟他们做主。” “以后若是有能够帮到妹婿的地方,但讲无妨,只要本王做得到,绝不推脱。” 看着面前豪气干云的杨帆,李泰并没有达成目的的喜悦。 在他看来,杨帆年纪轻轻,说话办事就如此沉稳老练,而且根本不在乎自己个人的得失。 人家讲究的是大局观,在于开拓进取,在于继往开来。 而自己呢? 却还在为那几个不成器的世家子弟求情,只为了让这些人维护自己、支持自己。 甚至在来之前还患得患失。 却不知人家杨帆根本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唉,在来之前,自己和那些江南士族早就落了下乘,拍马也赶不上杨帆的远见。 所以,李泰干脆就将话挑明了说,也算是投桃报李。 意思很明显,就是表示那些世家子弟已经服软了。 不要说给他们利益了,即使是不给他们利益,李泰都能代他们答应条件。 这倒把杨帆弄得有点发愣,试探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管我提出什么合作,他们都会无条件答应?” 李泰苦笑着说道:“倒也不是说无条件答应,只要不是太离谱,本王都能代他们做主!” 杨帆心神百传,不断的评估是否要继续坑这群江南士族一把。 最后还是决定,还是公平合作为好。 毕竟,那些江南世家经过这么多的事儿,显然也是害怕了。 要不然不会推举李泰作为和事佬与自己进行和解,同时还能够答应一些无理的条件。 更何况,如果这些人以后再也不知好歹,杨帆也不怕。 最多再弄死几个人来显示一下自己的肌肉? 说实话,如果杨帆真想,弄死几个人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不说那些可以远程阻击的步枪,就是武装到牙齿的水师也不是江南士族能够抗衡的。 想了想,杨帆摆了摆手道:“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你也不必故意要求他们做什么,毕竟这个合作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的。” “他们想要挣钱就参与,不想参与某也不强求,只要他们以后遵纪守法,以正当的方式挣钱,即使不参与合作,我也不为难他们。” “不过,殿下可以跟他们讲一讲,以后海运衙门总管一切海贸事务,各家只要正常缴税便可以继续出海进行商贸,但是不得以见不得人的手段打压其他人。” 李泰颇为诧异,疑问道:“妹婿的意思是说,你想让他们合作的项目就是进行海运商贸这方面?” “当然不止海贸,江南各种产品的生产、运输或者交易,都可以成为合作的项目,甚至是咱们即将开业的大唐皇家中央银行,他们也可以入股!”杨帆摆手道。 李泰苦笑道:“如此一来,到时候大家都想进行合作,该如何分配?” 杨帆呵呵一笑:“世界这么大,商品这么多,你以为仅凭某一家就能够单独吃下?殿下,目光可不要仅限于江南,否则只能成为井底之蛙!” 虽然杨帆这话有些鄙夷的意味,李泰却无从反驳。 确实,以前江南士族把目光放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 几乎都是一两家垄断几样日常用品,杨帆的到来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所以才奋力抵抗。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杨帆说的没错。 他们应该把目光放到整个帝国,甚至是其他的国家。 这么大的市场,如果江南士族还想独占,那就是蚂蚁吃象,简直是不自量力。 江南士族之所以想赶走杨帆,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利益? 只要能够让他们赚取足够的利益,江南这些人还会暗地里玩弄手段打压杨帆么?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李泰几乎可以预料,只要杨帆让这些江南士族保持昌盛,这些人拥护杨帆绝对会比拥护自己更加热心。 李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目光太短浅了! 轻轻一叹,李泰颓然道:“即然如此,本王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带给他们,但本王敢肯定,这些人定然会争先恐后寻求与妹婿合作,到时候你得要斟酌其中的利弊。” “多谢殿下!微臣会认真考虑的,你跟他们说,想合作的人三天以后集中到大都督府,本都督会亲自介绍和带他们参观合作的项目,如何取舍,自有他们自己决断。” 既然已经答应让江南士族参与,杨帆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真正的肌肉。 也让这群固步自封的江南勋贵开开眼界。 当然,归根结底,杨帆还是惦记着这些人丰厚的家底。 只有让这些人参与进来,把钱投进来,整个江南的建设才能大踏步向前。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八章循循善诱 入冬的江南比较多雨。 连续两日,毛毛细雨悄悄无声地飘落着,像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 大都督府办公区“廉政督查室”内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炉子里的蜂窝煤燃得正旺,不断驱散着清冷的湿气。 热茶飘香,品茗读书,在这个湿冷的天气,分外惬意悠闲。 只可惜,上官仪自从来到这个值房内,由于事情实在太多,连家都没有时间回去,自然没有时间在这样的环境内悠闲读书。 不过,微涩的茶水却上官仪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样的味道,因为茶水能让他提神。 当然,虽然这些天过得很忙碌,但上官仪却乐在其中。 毕竟,以前他是一个连落脚点都没有的落魄书生。 如今起码不用再为生活而操劳和奔波。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他是督查室的督查使,妥妥的一名五品官员。 要知道,即使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想要混到五品官员的位置,最快也得十几年的时间。 而上官仪一下子就实现了,可谓是一步登天。 因此,他很珍惜现在的机会。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帆给他的。 对于杨帆的提拔,上官仪那是感恩戴德。 为了不让杨帆失望,工作上上官仪一丝不苟,甚至有些不留情面。 这让整个华亭县的官员、商贾变得提心吊胆。 甚至很多人联名向杨帆举报上官仪的‘恶行’。 官员怨声载道,商人也被严苛的要求苦不堪言…… 这也是今日杨帆来到督查室的原因。 看着坐在对面的杨帆,上官仪眼中满是感激。 只是上官仪有些不明白杨帆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杨帆来了之后一句话没说,反而直接坐在椅子上看书。 这让摸不着头脑的上官仪有些坐立不安,生怕自己做得不好而让杨帆失望。 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感觉并没有什么纰漏,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值房里寂静无声,唯有杨帆翻书的沙沙声以及茶壶中茶水咕噜咕噜的声音。 良久,杨帆才从书册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的上官仪,说道:“游韶啊,圣人孔子强调仁义道德,反对官员贪污腐败,提倡廉政清明,荀子提出‘行贿者杀,受贿者死’等严厉的法律,你认为真的可取么?” 上官仪不解的望着杨帆,问道:“大都督,难道这也有错么?” 一直受到儒家熏陶的上官仪,自然对于儒家这套廉政学说很是赞同。 可他从杨帆的语气中却听出对这套思想的质疑,让他有些惶然起来。 杨帆放下了书册,笑道:“圣人之言当然没错,但如果只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和执行,那么就很容易曲解了其中之意,毕竟,法是人执行的,孔子也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上官仪茫然抬头:“请大都督明示!” 杨帆喃喃自语:“为人处事,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刚柔并济,无欲则刚,本都督认为,为官之道也是同样的道理,为官不怕贪,就怕不做事,为商者,不怕他挣钱,就怕他不来……” 对于杨帆这样有些大逆不道的看法,上官仪显然不赞同,瞪着眼驳文道:“这是什么歪道理?贪官乃国之蚀虫,人人得而诛之!清官为民造福,廉洁奉公,乃万民之福祉,商人更是只会逐利,公爷岂能本末倒置,不辨是非?”上官仪气呼呼说道,两眼大张,指手划脚,显得激动非常。 要不是良好的修养,上官仪真想上前将这位公爷的脑袋敲开,看看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杨帆笑而不语! 他当然支持廉政,如果手下的官员全是清官,他当然喜于乐见。 可现实是残酷的,在这样的社会背景和生产力情况下,根本杜绝不了。 当然,并不是说杨帆支持贪腐,而是无奈之举。 在杨帆看来,在物质和社会生产力没有发展到极致之时,贪腐永远是清扫不尽的。 比如,明朝时期,太祖皇帝对贪官实行剥皮法,手段够残酷吧! 可这真的能够杜绝得了贪腐的风气么。 其实不然,反而让这股风气在阴暗处越积越重。 毕竟,官员也是人,他们也要活着。 更何况,官员还有那么多的仆从要养,太祖皇帝想要用微薄的薪水让官员清正廉洁,这怎么可能? 在这样极大的压迫下,也许官员不能敢明目张胆贪腐,但总会想尽各种办法去糊弄和寻找途径。 反而导致这些人联合起来,一门心思考虑怎么去贪腐钱财,对于百姓的死活根本不管不顾,造成更大的影响。 甚至,杨帆认为明朝之所以灭亡,与贪腐一直藏在暗处得不到解决有着极大的关系。 当然与关闭海关,抑制商业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这样的道理杨帆却不能说出来。 因为,古人根本不能够理解,这与见识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也是杨帆为什么要敲打上官仪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上官仪正直有原则,这绝对是好事,也能够成为一个好官。 但也有可能好心办坏事儿。 毕竟,这样的人实在太一根筋了,一旦认定,就很容易钻牛角尖。 从上官仪明目张胆硬怼自己来看,就能够知道上官仪的性格。 这也难怪在原历史中上官仪被武则天满门抄斩。 杨帆虽然希望自己的官员廉政,但却不希望有一个时时刻刻找自己麻烦的官员存在。 杨帆可不是受虐狂! 如今上官仪刚入官场,如果能够稍稍改变他的思维,定然是一个很好用的人才。 因此,杨帆决定循循善诱。 对于上官仪的质疑,杨帆并未生气,反而再次问道:“那游韶你说说,到底是一个端正守行、迂腐无能的官吏对百姓有好处,还是一个有少许贪墨却事事尽力为百姓做事的官员对百姓有好处?” “这……”上官仪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一个官员端正守行,当然是好事儿,可若一件实事都不干,这样素餐尸位的官员又有何用处? 那还真不如有些许贪腐,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的官员。 但这样的悖论又完全颠覆了上官仪的认知,让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杨帆伸个懒腰,笑道:“游韶啊,人至清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只要不触及底线即可,你说呢?” 这话应该出自《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 意思是说,水过于清澈,鱼儿就无处藏身;人过分计较,别人就很难与他相处…… 如今华亭县正处于大发展时期,官员和商人有少许的瑕疵杨帆还是能够容忍的。 这是发展中不可避免的事情。 杨帆让上官仪掌管督查室,可不想他一味的一根筋让自己无人可用,甚至没有人敢来华亭县投资。 上官仪想了想说道:“大都督,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又该如何为官?” 不可否认,上官仪是很聪明的, 现在他有些能够理解杨帆今天来的目的。 只是两种观念的冲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杨帆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为官当然清正廉洁为好,但世界上哪有完人?只要是人都有私心,都有私欲,但本都督想提醒你的是,这世间绝非只有黑白,而是充盈着太多的灰色,甚至这灰色占据着绝大一部分,只要这灰色不完全变黑,则只需要敲打一番即可。” “下官受教!”上官仪沉吟半晌后,苦笑道。 看来这段时间大动干戈,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这也让他有些怀疑,难道自家大都督也是一个只注重形式的官员么? 看着上官仪的样子,杨帆站起身拿起笔,说道:“送你一副字吧,可以把它当为官员的准则,但这只是最高的要求!” 既然上官仪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杨帆当然适可而止。 可不能让这样的好苗子变成腹黑的官场老油条。 更主要的是,杨帆知道需要一些时间让上官仪去适应和理解。 听到杨帆的话,站在一旁的上官仪一脸期盼。 对于杨帆的字,上官仪那可是慕名已久,今日有机会一见当然欣喜若狂。 这是一名文人对于知识、文化的尊重和爱慕。 杨帆笑了笑,挥手而出: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这句话出自明朝郭允礼的《官箴》,杨帆很赞同。 虽然杨帆想改变上官仪一根筋的做派,但还是怕他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黑化。 所以,杨帆把这些警言送给了他。 杨帆最为擅长瘦金体,笔画清秀,间架方正,字体显得优美动人,又不失庄重清晰,可谓字如其言,字字警醒。 它诠释为官之本最重要的莫过于两点:一是公,二是廉…… 意思很明了。 下属敬畏我,不在于我是否严厉而在于我是否廉洁; 百姓拥护我,不在于我是否有才干而在于我办事是否公正。 做事公正则百姓不敢轻慢,廉洁则下属不敢欺蒙。 处事公正才能明辨是非,做人廉洁才能树立权威。 短短的几十字,上官仪却从其中陡然顿悟。 原来自家的大都督并不反对手下清正廉洁,也不反对自己做事,只是要让自己懂得变通一些。 从中,上官仪也感悟到其实做一个好官并不难,唯公正、廉洁而已。 但做一个廉政的好官真的不难么? 上官仪又有些怀疑! 见上官仪一脸钦佩,杨帆笑问道:“有何感想?” 上官仪赞叹道:“大都督这些话字字珠玑,看似简单,做到却是殊为不易。” 杨帆呵呵一笑:“游韶,咱们共勉吧!那么,你认为士农工商排名的说辞是否有失偏颇呢?” “呃……”上官仪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显然,他已经了解了杨帆的用意,就是在引导自己。 如果说原先上官仪对杨帆的说法有些微议,但现在他不敢轻易定论。 士农工商的说辞其实在儒家学派中由来已久,可这真的正确吗? 这段时间在华亭县的见识,让上官仪不敢马上下定论,也没有了刚才的强势。 既然上官议懂得了自己思考,杨帆笑着说道:“走,今天本都督带你出去转转……” 上官仪站起身,说道:“属下遵命!” 虽然手上还有很多事情,但上官仪并没有拒绝。 他倒想看看,杨帆用什么来反驳历朝历代默认的规矩。 看到上官仪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杨帆撇撇嘴,也不多说,开门走了出去。 上官仪跟上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 用炉钩子将炉膛里的蜂窝炉轻轻一转,蜂窝炉的灶口就关了。 空气不通,火焰便小,如此一来,能够节约用煤。 …… 华亭县一天一个变化,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华亭县内的农贸市场。 因为,这个农贸市场与百姓的饭碗息息相关。 华亭县多为沼泽、滩涂地,和其他江南地区比起来并不适用于龙耕。 因此,这里的百姓自古以来都是以捕鱼为生。 在大唐,江南地区海匪横行,渔民过得水深火热,饱一顿,饿一顿也是经常有的事儿。 自从杨帆来到江南,把海匪清扫干净,渔民的鱼获也多了起来。 获得的鱼多了,自然吃不完。 而华亭县的农贸市场让这些渔民多出来的鱼获能够卖上一些钱财。 特别是华亭县大都督杨帆注重商贸,很多外来的商贾前来华亭县进行交易,渔民的荷包也逐渐鼓了起来。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大家在除夕之日定能过个好年。 可惜这样的好景不长,因为这段时间很少有商贾来买他们的鱼货了,导致很多渔民的鱼只能扔掉。 之所以商贾不前来收鱼,并不是大家都不喜欢吃鱼了。 据说,是有一些人向大都督府的督查室举报,有商人故意压低价格收购,导致那些商人直接被督查室给惩处和罚款了。 所以,很多商人再也不敢前来收购。 毕竟,其他地方也有鱼卖,只是没有华亭县的集中吧。 华亭县的价格贵,这些商人当然不想前来这里收购。 可一旦压低价格,又很容易受到惩罚,也导致收鱼的商贾少了起来。 这种情况导致华亭县的渔民有些苦不堪言。 毕竟,这些鱼没有经过处理,根本放不了几天就会烂掉,这让渔民心疼不已。 毕竟,这可是辛辛苦苦从海里捕来的。 再说,如果卖不出去,靠打鱼为生的他们如何养家糊口? 当然,渔民还是很愿意把这些鱼全部处理掉的。 毕竟,收获的鱼多了,价格低一点也比以前价格高的时候多出三成的收入。 说大都督府督察室多管闲事吧! 可这一切都是为大家好,大家又能埋怨什么呢。 只是大家有些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样矛盾的事儿。 第七百三十九章渔民的困境 王二是海边一个小渔村的渔民,世代靠打渔为生。 因为父辈留下了一艘比较大的渔船,再加上王二从小长得精壮,所以每次打到的鱼是最多最鲜美的。 前段时间,经常有商家来收鱼的时候,他也倒是狠狠赚了几笔。 可这几天的鱼根本卖不出去,让他有些慌了神。 要知道一家老小六口人都靠着他打鱼为生呢! 如果坐吃山空,也挨不了太久呀! 特别是今天早上,他又才从海里捕捞到一条新鲜的鲔鱼。 本来还以为来到农贸市场能够卖出去,可以一早上快要过去,根本没有人来询问,这让他失望不已。 看来,那些天被罚款的商人害怕了,所以很少前来这里收海货了。 看到市场内那些平时认识的渔民,都还挑着担子守候着,担子里面的鱼一点都没有卖出去。 王二有些忧愁,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但现在已接近午膳的时辰,他准备先去找一些吃的填饱肚子。 吃好是不可能的,只能随便应付一下了事。 摸了摸怀中的铜钱,只有3个铜板,这还是妻子出门前放在荷包里的,就是害怕王二卖不出去鱼,会饿了肚子。 看着手中这3文钱,王二有些踌躇不定。 若是买煎饼,倒也能够填填肚子,可他舍不得呀! 今天还一文钱都没有挣到呢! “老二,今天打到了什么好东西?哎呦,鲔鱼……真的是好货呀!如果能够卖出去能大挣一笔……” 王二正在思考的时候,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汉子走进了农贸市场,口中正打着招呼。 王二抬头一看,正是与他同一个村的王东来。 他们村的人几乎都是渔民,家家户户靠打鱼为生。 如今华亭县规定了售卖的市场,大家几乎都会挑来这里进行买卖。 在这里遇上一个熟悉的人并不奇怪。 毕竟,他们这些以打鱼为生的人,地里种的粮食自己根本不够吃。 一年到头,也就是指望着能够打到一些好鱼,换成铜钱补贴家用。 要不然,只靠种那几分地,可能连吃的盐巴都买不起。 “呵呵,王叔啊,你也来了,唉,鲔鱼有什么用,卖不出去也是枉然,都在这里摆了一早上,也没有人来要,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二叹了口气,但是又无力改变这种局面。 “没办法呀,前两天我打到的鱼也没卖掉,都烂掉给扔了,可如果来,咱们又怎么办呢?今天又只能来碰碰运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商人前来收购。” “依我看呀,难!你看,那么多人都没有卖出去呢!” 看了看远处排的满满的渔民,王东来放下了扁担,忧愁地道: “老二啊,你说这是怎么了?这个季节明明是产鱼最高的,咱们却一点收成都没有,今年这个年该怎么过呀!” 听了王东来的话,王二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他知道若挣不到钱,那今年的年可不好过! 想到这儿,王二咬了咬牙:“王叔,不管了,只要有人来要,我这鱼就卖了,如果有人来问,我就说是按照原来的价格卖的,看看能不能把这鱼卖出去。” 王东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周围,见没什么人,这才说道:“嗯,大家都这么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否则咱们又得白干了,不过,可不能乱说,一旦让别人知道,咱们可不好交代!” “王叔,我知道,那你先帮我看看,我去买点吃的,回头给您带一点过来?” “行,这里我帮你看着,你先去吃吧,就不用给我带东西了,我从家里吃了才出来的。” …… 在王二两人发愁自己的鱼没有人买的时候,收鱼的商人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好。 这时候处于产渔旺季,按照以往的规律,价钱要少三四成。 可惜今年大都督府下发了什么商业规定,不准商人随意降价采购,否则一律罚款。 前几天,好多收鱼的商人被罚,这让大家再也不敢来农贸市场收鱼了。 黄文就是一个鱼商贩,他专门收鱼给各地酒楼供应新鲜的鱼获。 按照往年的规律,这两个月的鱼要便宜很多。 可因为大都督府督查室这个不准降价收购的规定,让他这段时间根本收不到鱼。 毕竟,商人逐利。 如果按照原先的价格收购,然后再提供给酒楼,那他黄文可就要亏死了。 由于好几天没有进货,可能仓库快见底了。 黄文决定,今天出去碰碰运气,看一些能不能降低一些价格让自己收购。 可惜,看到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督查人员,只得无功而返。 “掌柜的,收没收到货,那些酒楼又派人过来催了!如果再没有货,咱们的库存今日就供应不上了。” 铺子里的伙计,看到黄文从外面回来,就赶紧上前问道。 看到掌柜的一脸愁容,虽然知道收到货的可能性很低,但伙计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些酒楼一直催,他也是心慌的很啊! “什么,库存连今天的货都不够了吗?” 黄文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道。 “干货还有一些,但新鲜的不够了,因为新鲜的货都是从其他地方采购,需要冰块进行保鲜,所以咱们进货很少……” “这怎么办?” 黄文一拍脑袋,大脑立马快速运转,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如果不按照约定供货,那可是要交违约金的。 “掌柜的,其实咱们可以从市场要一批来,我有几个朋友都是渔民,他们这些天都卖不出去,价钱肯定会低一些,也不会去官府告状。” 伙计也许是本地人,对于于是现在的情况也是门儿清。 “呃,倒不是怕那些渔民去告状,毕竟咱们又不是强买强卖,只是害怕那些市场的督查人员罢了……” 黄文当然知道这几天鱼市的情况,可他们这些鱼贩子谁也不敢先出头。 毕竟,前几天被抓去罚款的几个那可是赔惨了! 更主要的是,这些天产生了一些无业游民,就是靠举报以获取赏金的…… “掌柜的,如果在午膳的时候去,那些人应该都不在,九成不会被抓到。” “哦?真的吗?” 听到伙计的话,黄文心动了。 农贸市场鱼市的鱼比较集中,又很新鲜,对于他们这些鱼贩子来说是最好的采购地。 如果真如同伙计说的,真有可能不被抓到。 想到自己的库存已经耗尽,如果不及时供货就要赔违约金,黄文决定冒险一试。 “好,我马上去试试。” 说着,黄文又补充道:“你赶紧准备几辆车,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快去快回。” …… 凄迷的细雨下个不停,由于来的比较早,王二也没有带有蓑衣,他也只带着一个斗笠。 刚刚用一文钱快速的在旁边的街区买了一个烧饼,很快就往农贸市场里敢。 倒不是说一个烧饼就已经能够吃饱了,只是王二有些舍不得把三文钱全部用掉。 王二一边佝偻着身体把烧饼护在怀里,一边看看有没有收鱼的商人经过。 一旦有动静,他将开始推销自己的鱼获,价钱低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卖掉。 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张了,前几天打的一些鱼都已经烂了。 今天打到的鲔鱼(金枪鱼),这可是好货呀,很可能一年都不能遇到几次,如果卖不掉烂了那就太可惜了。 反正只要能够把今天这条鲔鱼卖掉,王二就已经比较满意了。 至少今年过年的钱绝对能够凑出来。 今年过年,他还想给老娘儿子媳妇买件暖和的羊毛衣呢。 王二一边幻想着美好生活,眼睛咕噜咕噜乱转,想发现那些来采购的商人或者管家。 可他看来看去,却根本没有发现采购的商人,王二只能无奈的朝着王东来走去。 看到王东来孤零零的淋着雨,王二快走几步,呼叫道:“麻烦王叔了,现在雨下个不停,你先去躲一躲吧,这里由我来看……” 王东来摆了摆手,无奈说道:“这点雨倒没什么,只是这么多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刚刚有几个管家前来采购,都嫌价格比较贵所以都没买。” 王二皱着眉头低声说道:“王叔,刚刚不是说了么,咱们可以低价卖出去,反正留着也会烂掉。” 王东来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不远处弩了弩嘴。 王二抬眼望去,却在隐秘之处发现了几个鼠头鼠脑的人。 这让王二心头不由一紧。 他当然能够看得出这些人是干嘛的。 都是一些街溜子,主要是靠举报来获取赏金。 在王二看来,这些人实在可恨。 要不是这些人的举报,那些商人也不会害怕不敢前来收他们的鱼获。 虽然恨这些人,但王二也不敢怎么样,毕竟这些人都是一伙伙的,单枪匹马还真干不过。 不过,他知道想要把鲔鱼卖出去有点难了。 鲔鱼本来价格就贵,这段时间其他地区渔民打到的鲔鱼也有,价格降了三成左右。 可华亭县不准降价卖,如果不降价卖,这条鲔鱼根本卖不出去。 总不能真的把鲔鱼按照原来的价格卖掉吧,毕竟华亭县的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正当王二觉得此行又要白忙活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咦,蓝鳍金枪鱼?” 王二抬眼望去,却见一名年轻人正看着自己抓到的鲔鱼。 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二十几岁的人。 蓝鳍金枪鱼? 王二一脸问号,这不是鲔鱼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称呼。 不过,在王二看来,一定是少年不识鱼获,才乱叫了一个名称。 毕竟,从少年的衣着来看,那可是上好的蜀锦,绝对是有钱人家才能够穿的衣服。 再从少年那一身贵气来看,绝对不是普通的豪族,而是真正的勋贵才有的这样的气质。 看到少年对自己的鲔鱼有兴趣,王二心头不由一喜。 他的鱼还真只有这些勋贵才能够买得起。 想到这儿,王二把烙饼往胸口一塞,赶紧开口道:“贵人,这是鲔鱼,不是什么蓝鳍金枪鱼,不过这种鱼肉质鲜美,是贵人才能够买得起的美食,绝对符合您的身份,这鱼是昨夜打到的,现在还活蹦乱跳呢,绝对新鲜,要不您买去尝尝?”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有能力买自己鱼的,王二使劲的吹捧着。 如果今天卖不出去,那他可要亏大发了。 鲔鱼? 少年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 应该是大唐对这种鱼的称呼有所不同。 大家想的不错,此人正是杨帆,他正带着上官仪来到农贸市场。 因为,前段时间很多官员反应,上官仪执法过于严苛,导致华亭县的商业环境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此行,杨帆就是想让上官仪体会一下什么是市场经济,而不是死板的一成不变,想去控制。 杨帆看了看王二,笑问道:“哦,那倒是某孤陋寡闻了,你说说,这鲔鱼怎么卖,如果价格合适,那我就买来尝尝。” 这头蓝鳍金枪鱼还有巨大的木桶养着,装在一辆推车之上,确实还活着。 虽然杨帆认识蓝鳍金枪鱼,但是他两辈子加起来还真没吃过。 在前世,这可是属于有钱人的专利。 毕竟,这种蓝鳍金枪鱼1公斤的价格起码要5000块左右,前世的杨帆可没有这样的资本。 即使有这个钱他也舍不得吃呀! 现在不同了,来到大唐后起码不缺钱用,杨帆当然没有这样的顾忌。 不过看到这两米多长的蓝鳍金枪鱼,杨帆也有些惊讶。 这条金枪鱼起码有四五百斤重,如果放在前世,这一条鱼起码也得上千万的价格。 现在有机会尝一尝,杨帆不介意当一回土豪。 听到杨帆问价格,王二不由狂喜,可他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价格按照原先的卖,又怕把客人给吓跑了。 如果降价卖,又怕那些暗处的小混混出来举报。 想了想,王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远处,咬了咬牙,这才低声说道:“贵人,如果您真想要,我按照二百文一斤的价格给你如何?这和其他地区的价格差不多,当然,一会儿对外说的时候,我会说是按照三百文的价格卖给您的,您看可好?” 看着王二那张朴实的脸上既开心又害怕,杨帆有些心疼。 华夏的老百姓都是最淳朴的,都是靠着勤劳的双手来养活自己。 可这些老百姓遇到不公的时候,只要能够活的下去,从来都没有怨言,真是实在可爱又可怜。 还没等杨帆说话,上官仪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随意降低价格,岂不是在扰乱市场么?置华亭县的商规于何地?” “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二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看向了杨帆。 正当杨帆想为王二解围之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王二,你又打到鲔鱼了?运气不错嘛,300文一斤的价格我买了!” 来人正是鱼商贩黄文,没少与王二这些渔民打交道,自然是认识王二的。 看到这条巨大的鲔鱼,黄文嘴里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鲔鱼的味道确实鲜美啊! 更主要的是,这条鲔鱼还是活的。 要知道,以前即使有渔民抓到鲔鱼,也是死的,根本无法与眼前这条相比。 在黄文看来,自己一定要拿下。 那些达官贵人绝对愿意花钱吃这种稀罕的海产品。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章市场经济的雏形 “原来是黄掌柜啊,您也来买鱼么?只是这条鱼已经被这位贵人先看上,如果他决定不买,才能够卖给你,不过,我王叔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鱼获,你顺便看看?” 黄文转头对着杨帆问道:“这位贵人,不知您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好跟王二谈价格。” 他当然听到杨帆正在问询,只是听到上官仪喝斥王二,认为对方不想买才找的借口。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掌柜果然好眼光,这可是好东西呀,不如这样,咱们价高者得如何?” 黄文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位爷的身穿着让黄文心里有些犯怵啊! 在他看来,杨帆一定是出自江南哪个士族的子弟。 像他这种商贩,哪里惹得起这种人呀!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好东西,如果得不到,这个感觉就难受了。 当然,最让黄文难受的是,由于华亭县商规的规定,价格又不能太高。 因此,他根本没有喊高价得到这条鱼的机会。 不过,黄文倒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的年轻人应该不是华亭县本地人。 要不然不会说出价高者得的规矩。 想到这儿,黄文开口提醒道:“这位贵人,既然您想要,那我就不和您竞争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咱们华亭县有严格的商规,这里的商品价格既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如果违反,那可是要被罚款的。” 杨帆宛如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矩,惊讶问道:“哦,华亭县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当然!”黄文苦笑道。 王二也开口道:“是啊,贵人,虽然大都督制定严格的商规,是为了让咱们百姓有收入,可这段时间鱼获太多,又不能够降价,也害苦我们这些渔民了。” 王东来此时也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感怀道:“是啊,如果是少鱼的时候不准降价还能说的过去,可现在属于鱼获旺季,也规定不能降价,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几天咱们的鱼卖不出去,烂了好多,真是难啊!你们看,由于这里的鱼价比其他地方贵,那些鱼都没人买呢!” 众人随着王东来指的方向,宽大的农贸市场,一排排卖鱼的渔民一眼看不到头。 凄迷的细雨绵绵下个不停,一些没有带蓑衣的渔民被淋了个通透。 收回目光,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上官仪一眼,随口问道:“你觉得硬性的规定价格好么?” “呃……这……”上官仪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渍,不知是冷汗还是被雨水浸湿。 此时他终于知杨帆带他来农贸市场的目的。 这段时间本来抓获了几个以低价购买货物的商贩,他还有些沾沾自喜。 很显然,自己是闯了大祸了! 上官仪也终于明白,杨帆今天特意来找他的目的。 看到上官仪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杨帆并没有呵斥也没有继续为难。 而是转头看向王东来等人感叹道:“本来大都督府制定商规,是为了维护底层百姓的利益,没想到底下的一些官员生搬硬套,反倒让你们吃了苦头,这是大都督失职啊,你们受苦了!” 杨帆这话却让王东来几人吓了一大跳。 这可是质疑杨帆的不是啊!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但看对方的衣着,即使受到处罚也不会太严重。 他们却完全不同,他们属于最底层的人,怎承担得了? 王二更是急忙辩护道:“贵人啊,你可不能这样说咱们大都督,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大都督是为了我们的利益才设立了这个督查室,只是下面的官员曲解了大都督的意思罢了。” “是啊!是啊!” 杨帆他们说了这么久,自然也引得一些渔民拢了过来,纷纷赞同。 见此情景,上官仪更加惭愧了。 因为是他好心办了坏事。 认为严格执行商规,不准降价才是对百姓最好,哪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着一种淳朴的百姓,杨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千言万语还不如实实在在的改变。 现在他就要用实际行动让大家认识到什么是市场经济。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说道:“咱们就不说大都督了,这样,刚才我说的还是算数,既然黄掌柜也想要这条鲔鱼,那咱们还是价高者得,所产生的后果,由某一力承担,黄掌柜以为如何?” “好,咱们就以出价为准!”既然杨帆都这么说了,黄文并没有客气。 在他看来,反正有杨帆这个贵族子弟兜底。 更主要的是,这条鲔鱼绝对是好货,一定能大挣一笔。 “啪!” 听到杨帆和黄文的对话,王二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是做梦吧? 真的好疼,应该不是做梦。 这让王二欣喜不已。 若真是价高者得,那他岂不是可以得到一大笔收入。 看着傻乎乎的王二,黄文并没有嫉妒,毕竟他原来也是渔民出身。 这两年做些小生意才发家的。 “这鲔鱼我出300文一斤,不知贵人可还喊价?” 黄文倒是深知商场之道,想要一举压住杨帆。 杨帆不以为然,嘴角一翘,淡淡一笑:“350文……” “400文……”黄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出了价格。 “450文……” “460文……” 黄文只是加了十文。 毕竟,他可是生意人,太贵了可不值。 “500文……”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不要说500文了,如果真想要,5000文也不会觉得高。 黄文鼓了鼓气,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如果再加价,那就要亏本了! 不过,黄文也有些好奇,眼前的少年到底是谁。 如果是江南的勋贵,很少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条鲔鱼的。 而王二听到杨帆报到了500文一斤,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角都裂到了耳根后。 这可比他的预期多了一倍还多,相当于多了100贯左右。 100多贯,足够他们六口之家几年的生活了。 要知道,一般的县官俸禄也才是四、五贯一个月,加上其他的各项收入也才是十来贯。 100多贯,对于王二这样的贫寒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看着王二愣愣的样子,杨帆调侃道:“500文1斤,卖不卖,不卖我可走了!” “啊……卖,自然是卖的,贵人住在哪里,我帮您送过去!” 王二哪敢怠慢,连忙问道。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几个流里流气的人便闯了进来,嚣张的说道:“听说你们扰乱市场秩序,胡乱提高商品价格,跟我们走一趟,去督察处缴纳罚款,否则把你们全部关入大牢。” 这几个流里流气的人一进来,围观人的人纷纷散开,不敢再沾边。 黄文和王二几人也是一脸煞白,只能忐忑的不安的站在一边,目光祈求的看向杨帆,生怕杨帆丢下他们不管! 看着这几个趾高气昂的人,杨帆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看着上官仪问道:“这些人是谁?” “这些人主要是赏金……”黄文在一旁赶紧提醒道。 “赏金?” 听到杨帆的话,上官仪苦笑着解释:“因为督查处的人比较少,所以制定了一些奖励和惩罚的措施,就是发现有一些人敢抬哄抬价格和压低价格,可以向督察处举报,获取相应的奖金……” 如此一解释,杨帆反倒释然了。 不可否认,上官仪的这一手其实还是不错的。 与后世的悬赏有相通之处。 只是上官仪让这些混混钻了空子,没有制定相应的监督机制。 听到上官仪的话,这几个混混并没有收敛,反而趾高气昂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的,跟我们走……” 说着,就准备去拉杨帆。 可席君买等人哪能让这些人如愿,虽然他们化妆成百姓,但并不代表不关注这边。 这几个混混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护在了杨帆的周围。 见到这些人居然敢动手,席君买哪还能忍住,大喝道:“大胆,居然敢对大都督动手,简直是找死!” 还没等那些混混反应过来,便被席君买几脚踹飞了出去。 上官仪也没想到这几个混混这么大胆,居然敢直接对杨帆动手,吓得赶紧请罪道:“大都督,属下让您失望了!” 听到席君买和上官仪的话,在场的人一脸难以置信。 这就是他们的大都督? 杨帆来到华亭县这么久,带来的改变绝对是巨大的。 虽然发展过程可能有些瑕疵,但只要能够让百姓不饿死,就绝对是个好官。 更何况,杨帆带给这里百姓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百姓充满希望的原因。 因为他们相信,杨帆能够带领他们奔向美好的生活。 如今居然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场的人无不激动不已。 不知是谁开头,呼啦啦跪下了一片,口中不由高呼。 “拜见大都督!” 此起彼伏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不一会儿功夫,除了杨帆站着,其他人都跪在地上。 看到这阵状,杨帆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是当年面对10万铁骑,也没有这么慌张。 毕竟,这些跪下的人可是有很多头发发白的老人。 按照年纪,当他的爷爷都够了! 杨帆赶紧扶起最近的一名老人,大声说道:“大家都起来了,我的治下不兴跪拜!” “谢谢大都督。” 虽然这些人都站不起来,但眼中敬佩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特别是站在杨帆身边的黄文,眼中泛起泪花。 作为最低下的商人,他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够见到高高在上的大都督。 而王二腿脚有些发软,要不是有王东来扶着,可能都起不来。 他是真没想到杨帆这个大都督居然会看上他的鱼。 如果知道这就是杨帆,他恨不得直接送过去呢。 在他看来,杨帆吃他的鱼是他的荣幸。 看着大家激动的表情,杨帆摆了摆手道:“让大家受苦了!因为我们的不严谨,导致大家蒙受了损失,这是我们的失职,因此,这段时间你们所有人的损失都由大都督承担。” “从现在开始,大家可以自由买卖,另外,以后市场的价格由你们自行决定,除了一些故意打压或者提高价格的现象以外,大都督府不再参与价格的控制。” “哦……大都督威武!” 看着百姓兴奋的样子,杨帆对着旁边的上官仪说道:“游韶,以后做任何事都要认真进行实地调研,要清楚任何脱离百姓的举措都只会适得其反?” “属下受教了!”上官仪底头聆听。 原来他还以为自己才华横溢,做什么都手到擒来。 现在他才知道,与杨帆比起来他还差呢! 杨帆虽然不知道上官仪懂了多少,但相信以上官仪的聪明才智绝对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这可是杨帆在大唐推行市场经济的雏形,容许不得一点失败。 当然,由于生产力和物质的匮乏,这个过程绝对会困难重重。 随着众人散去,杨帆领着上官仪一行直接回到了大都督府。 同时,杨帆还把黄文也带了回去。 一方面,这家伙应该知道怎么吃这个金枪鱼,起码知道谁做的好吃。 另一方面,杨帆也想成立一个商会。 通过此次事件,杨帆发现不管是百姓还是商人,都缺乏反应问题的渠道。 只有经常交流,才能够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虽然杨帆在华亭县推行商业,想通过经济刺激城市的繁荣。 可杨帆也有自知之明,他不是经济学家,更不是战略家。 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前世见到的,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需要时间确实论证。 黄文这家伙的品德看起来还不错,让这家伙给自己传递一些信息很有必要。 大都府内,杨帆夹起一块的金枪鱼肉咬了一口。 鱼肉甘甜鲜美,肉质紧实,特别是油脂集中的部位,一股嫩实的香味从口角溢出。 嗯,很不错! 对于刺生,其实杨帆有些不习惯,所以稍稍煮了一下。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武媚娘几女都怀着身孕。 为了以防万一,杨帆可不想让她们怀孕的时候吃生的染上寄生虫。 还真别说,蓝鳍金枪鱼的味道就是好,难怪在后世能够卖到几万块钱一斤。 除了稀缺以外,味道绝对是杠杠的。 而坐在另一旁的黄文面对这样的美食却有些食不知味。 毕竟,他一个小屁民在大都督面前,哪还敢有心情吃饭呀! 见此情景,杨帆三下五除二的吃掉几份鱼肉,开始考虑着怎么开口:“听你在华亭县是贩鱼的?还负责附近州县酒楼海产品的配送?” 对于黄文的情况,杨帆让席君买在吃饭之前就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 还真别说,黄文这小子还真有一手。 如果放在后世,也算是从草根崛起的企业家。 毕竟,黄文居然通过贩买海产品,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渔民,如今已经成为有10万贯左右的家产。 如果换成成后世的财产,那可是相当于10亿级别的富翁了,妥妥的精英人才。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什么会说到自己的产业,但黄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大都督,您说的不错,不知有何吩咐?” “我想从成立一个商会,需要一些像你一样的商人成为商会里面的会员,而你就是这个商会的商会会用,这个商会的作用就是……。” 说着,杨帆就把后世商会的特点说了出来。 “啊?我当商会会长?” 黄文双眼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帆。 今天出门自己没有烧高香啊,怎么就有这么好的事情从天而降? 这个商会会长虽然没有官职,但听杨帆的讲述,绝对是一个权力组织,特别是在商业这一块。 更主要的是,杨帆可是他的靠山呀。 在江南,谁敢动他一下? 看到黄文的反应,杨帆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让你当会长,但是本都督有一个条件。” “大都督,您尽管吩咐!” “条件其实很简单,我只需要忠心,华亭县乃至江南所有的商业异动,我都要第一时间收到。” “誓死忠心于大都督,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黄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赶紧表达了效忠。 他觉得幸福突然就来敲门了。 杨帆提出的要求,根本就不是什么要求。 能够抱上杨帆这样的大腿,黄文高兴还来不及呢! “行,那你去忙吧,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直接找上官仪……” “属下告退!” 看着黄文的背影,杨帆根本不怕他口是心非。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很讲信义的。 只要对天发誓了,一般不会有人轻易破坏誓言。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一章准备再次下套 黄文刚走准备多久,狄仁杰这个小胖子就来了。 呃,现在也不能叫狄仁杰小胖子了。 这小子不知是到了长个抽条的年纪还是因为累的,已经看不出了以前胖乎乎的模样。 整个人虽然黑了很多,但却显得结实了不少。 可不管怎样,狄仁杰毕竟年纪还小,如果按照后世劳动法来说,杨帆一定被扣上一个雇佣童工的罪名。 即使是这样,杨帆也不打算让狄仁杰这小子跑掉。 毕竟,华亭县主薄这个位置狄仁杰干得有声有色,换上别人还不一定干的更好。 狄仁杰进来后,开口道:“狄仁杰见过大都督。” 有模有样的行了一个礼后,狄仁杰并没有再说话,眼神反而飘向坐在另一边的上官仪。 意思很明显,有外人在,他汇报工作不方便。 看着这两位大唐名相的第一次见面,杨帆呵呵一笑道:“怀英不用多礼,快坐下吧,今日弄到了一个好货,来的正好,你可有口福了!” 狄仁杰坐下后,杨帆又介绍道:“怀英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任命的督查使上官仪……游韶,这是华亭县主溥狄仁杰狄怀英,以后你们多多交流定有好处!” “久仰!久仰!” 上官仪和狄仁杰相互来了一场官面说。 等到狄仁杰吃完以后,杨帆才开口问道:“怀英此来有何事?” “启禀大都督,如今新兴工业园内人员复杂,属下想把这些人按照血缘或族群进行管理……” 说着,狄仁杰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华亭县内的工坊越来越多。 玻璃厂、水泥厂、造纸厂、炼钢厂、印刷厂……以及各种生产日用品的作坊越来越多。 由于这些工坊划定在固定的区域,苑如后世工业区的感觉,杨帆把这个区域命名为新兴工业园。 名字虽然很骚包,但意义却绝对重大! 毕竟,这里生产出来的产品除了满足本地的需求,更是为杨帆打开海贸提供足够的物资。 工厂越多,所雇佣的工人也就越来越多。 无数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被优渥的条件吸引过来,成为了这里的工人。 可以导致的一种现象,这些工人刚开始还比较积极,可后面越来越懒,不仅工程进度拖沓,各个工坊生产产品也比原来少了很多。 如此一来,这些工程或者工坊的负责人想要把一些工人开除。 可这样一来,想把事情闹大了。 因为这些百姓来自各地,而且这些人都不是单独来的,往往成群结队。 这种现象就很容易导致这些人群体反抗,闹出了很多群体事件。 作为华亭县的主薄,狄仁杰负责登记管理这些人员。 天天有人闹事,狄仁杰当然脑袋有些疼,所以来请示杨帆,该如何处置这种事情。 听到狄仁杰的话,杨帆想了想说道:“这些工人来自四面八方,导致他们喜欢聚在一起闹事的因素,或是血缘、或是乡情……不足一是,既然如此,把他们打乱拆散便是,让他们形成一个相对孤立的团体,这样才更利于管理……” 狄仁杰皱眉道:“如此一来,这些人因为被咱们强行分开,会不会故意偷懒,岂不是会大大的延误工程或者工坊的生产进度进度?” “呵呵,这就要看伱们怎么管理了,如果你只是这样把他们强行分开,这些人当然有怨言,若是分开以后有可能挣到更多的钱呢?”杨帆笑着问道。 狄仁杰听到这话,有些想不明白我分开以后可能会挣得更多,打起精神,道:“请大都督明示!” 杨帆笑着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钱来务工的人员大多都按照族群或者地域安排进一个工厂或者工程吧?而且这些人所得到的收入也都是相差不多,是也不是!” “不错!”狄仁杰点点头。 这也是古时候底层百姓劳动的分配方式。 一个地方或一个阶层的,收入几乎都是一样,甚至是平均分配。 杨帆摇摇头道:“你们这样做根本激发不出人的干劲,应该实行多劳多得,特别是在工厂,对于优秀的人就应该奖励,如果他们同一个族群在一起,反而不好实行这种奖励机制,因为大家都不好拿多的那一份。” “可如果把他们打散,分配到各个工程或者工坊,再实行竞争奖励机制,你说大家的干劲是不是更足,你说那些人愿不愿意分开干活?” 狄仁杰一拍大腿:“当然肯,大都督这个办法好,当收入和劳动奖励挂钩,便能使得人们爆发出最大的潜力,收入多了,大家自然不会拒绝分开。” “呵呵,那就这么办!”杨帆一锤定音。 其实杨帆也是从后世“集体生产队”模式看出来的弊端。 毕竟,生产队的模式也是以地域为单位进行生产。 可这样一来,就产生了很多懒汉。 一些偷奸耍滑的不怎么干活也能够分到相同的工分,其实这样是不公平的。 在杨帆看来,像后世那种出外面打工,如果一个工厂全是一个地方的人,那是最不好管理的。 因为一旦动了某一个人,就很容易出现连锁反应。 既然得到了解决办法,狄仁杰点头说道:“属下立刻做一个详尽的规划,让各个工坊的负责人制定出相应的奖励机制。不过,另外还有两件事,还请大多多帮忙解决……” “什么事?” “人员不够用啊,各工坊,或者各建设单位都向我要人,我也找不到这么多人呀!”狄仁杰双手一摊,苦恼说道。 虽然华亭县一下子涌进了好几万人,但是分摊到这么多的建设单位,就有些捉禁见肘。 而且杨帆对于各个工程的规划非常详尽,多少时间必须达到什么样的目标,都有着详细的标准。 一听狄仁杰就想要人,杨帆是没法子了。 如果说缺钱,他想办法可以去弄,可是工人不够,他能怎么办? 更主要的是,现在是太平盛世,各地的百姓也不能大规模迁移,即使杨帆也没办法呀! 能够发动这么多百姓过来这里务工,还是他这个江南大都督在江南各地进行协调的结果。 狄仁杰此时插话道:“听说大都督今天下午要招集江南士族那些人前来议事?” 杨帆问道:“这与缺工人有什么联系?” 李泰前几天跑来做和事佬,杨帆同意与江南士族这些人抛弃前嫌共同合作,并没有瞒着狄仁杰这些人。 更主要的是,杨帆还要带着这些人去参观工业区内的工坊,自然要支会狄仁杰一声。 狄仁杰笑着说道:“大都督您没人,并不代表江南士族没人啊!” “怎么说?” 杨帆也很感兴趣,人口在每一个朝代都是宝贝疙瘩,不是钱粮的多少能够弥补的。 一个朝代是否是盛世,人口绝对是一个衡量的标准。 在大唐,其实江南并不是人口集中的地域。 因为历朝历代都是大力发展北方,所以大型的城市和人口都聚集在北方。 江南虽然地域辽阔,但人口其实是很少的。 根据历史记载,大唐贞观年间,整个江南道的人口也只有两百多万。 华亭县相较于整个江南道,其实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由于这段时间杨帆大量吸纳务工人员,这里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二十万。 这么多的人不管在古代的哪一个城市都属于一个大城了。 可这20多万人口,华亭县本地人只有两三万,就可以看出人口的稀缺。 这也是为什么狄仁杰想和他要人,杨帆也无可奈何的原因。 毕竟,他又不可能凭空造人。 要知道,他还从扶桑国以及海匪中弄了几万人过来,要不然现在工人更加稀缺呢! 如今狄仁杰居然说江南士族有人,杨帆当然很感兴趣。 华亭县作为是后世的世界之窗,所拥有的实力和潜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相较于以后几千万的人口,自己这20万来万人显得有些太可怜了。 想依靠这些人短时间把华亭县建设出来,显然是不现实的。 毕竟,有很多的百姓还需要种田务农,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所决定的,即使杨帆也不能改变。 “江南士族有很多的佃户、流民以及仆从……” “佃户、流民、仆从……”杨帆发觉得惊奇:“现在又不是天下大乱,能有多少流民,而那些江南士族自云台山一战,损失了至少1万多人,应该也没有多少仆从了吧?” 狄仁杰脸色凝重:“属下暗中对江南士族进行调查,这些江南士族拥有着很多土地,为了少交税赋,所以很少用固定的租佃户,而是吸纳了很多流民,就江南萧家而言,我估计暗中藏起来的流民都不会少于5000人,如果加上看守的仆从和死士,没有登记在册的人口起码有人,这只是萧家一家,其他江门士族也不会太少!” “上万人?”杨帆倒吸一口凉气:“这仅仅是萧家,是真的么?” 要知道整个江宁郡在籍之民都不到十万。 如果这些江南士族把手下的人口全部解放出来,岂不是比江宁郡的人口还有多。 杨帆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转头看向了席君买。 所有的情报都是这位特务头子掌握,杨帆想确认。 见状,席君买开口道:“经云台山一役,属下让人仔细探查过江南士族的情况,那些江南士族在云台山损失的死士和战兵,确实只是很小一部分。” “据末将估计,自大隋天下大乱后,再加上整个江南道年年都有遭灾,很多老百姓活不下去,就会成为流民依附在这些江南士族门下,萧家作为江南的领袖,藏有人口上万并不觉得奇怪。” 席君买若论处理政事,远不如狄仁杰、裴行俭等人,若论行军打仗,他也不如苏定方。 可对于情报的敏感度,席君买一定远远超过这些人。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让席君买当自己情报头子的原因。 既然席君买说江南士族藏有这么多的流民和死士,杨帆绝对相信。 既然有人这就好办,杨帆当即一拍桌子,吼道:“既然这些人有人,那老子就让他们乖乖的交出来。” 席君买吓了一大跳。 不过想起杨帆来到江南以后的各种手段,也知道杨帆不会信口开河。 狄仁杰赶紧劝阻道:“大都督,切莫轻举妄动啊,若是想要让那些江南士族把人放出来,要有详细布局、周密计划才行,否则贸然激起江南士族的群起反抗,极易导致局势糜烂,得不偿失。” 上官仪也说道:“主薄大人说的在理,大都督不可轻易用强啊!” 席君买却有些不以为然:“区区世家豢养的死士战兵,在吾等精锐的兵卒面前简直就是土狗,如果他们真敢反抗,直接灭了就行!” 狄仁杰以手抚额,怎么都是一群暴力狂啊? 再说,如果真有好几万的死士,拿刀砍也要砍十几天吧? 更何况,江南士族又岂会束手就擒? 杨帆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都已经答应和江南士族和解了,只要他们不出手,咱又岂能言而无信,对付这些只为了利益的世家豪族,根本不用大动干戈!” 闻听此言,狄仁杰和上官仪显然有些不相信。 这些人可是士家的命根子,想让他们吐出来岂那么容易的? 如果那些世家没有这些人,他们早就被皇帝随意揉捏了,哪还轮得到你杨帆来江南打开局面。 再说,若真像说的这么简单,以前来的那些官员岂不是显得太蠢了? 当然,他们都没有提出反对的声音。 他们倒要看看,杨帆到底有什么手段让那些江南士族心甘情愿的把这些人吐出来。 对于狄仁杰和上官仪的怀疑,杨帆并没有解释,反而再次问道:“你刚才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是什么事儿?” 听到这话,狄仁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套图纸,苦笑道:“大都督,我找了好多工匠,都不敢接任这项工作,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是真没办法了!” “也好。”杨帆接过来一看,并没有为难! 这套图纸是杨帆想在华亭县打造一个这个时空的东方明珠。 当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交给狄仁杰让他去找人。 既然明长峰那老头说要带着族人投奔自己。 毕竟那家伙有着完整的传承,想来人工巧匠不少,应该敢于接手这样的设计。 要知道,这套图纸可是杨帆花费大价钱从系统兑换出来的。 如果真不能建造,那可真就太可惜了。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利诱 狄仁杰有些好奇,问道:“大都督,这图纸我曾找过好多经验丰富的工匠,他们都不敢接这样的建设,何人有这样的技术和胆量?”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杨帆笑了笑,并没有说出明长峰之事。 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清楚来的人能不能接手这么一个浩瀚的工程。 几百米的高楼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确实有些天方夜谭了。 正在此时,管家快步进入大厅,低声说道:“公爷,魏王殿下带着一群人来了,您看……” 杨帆站起身,吩咐道:“你让人随便布置一下,某先出去迎接。” 说完,杨帆转头看着狄仁杰和薛仁贵,笑道:“那些江南士族送人来了,二位要不一起去迎接一下?” 狄仁杰与上官仪互视一眼,齐声说道:“诺!” 不过,他们真的好奇杨帆如何让那些江南士族把人给放出来。 再说,杨帆都起身迎接了,他们哪敢像大爷似的坐着? 杨帆又看向沉默不语的席君买,说道:“等一会儿本公要带那些人去新兴工业园逛一圈,你多挑选一些人候着,等一下所以我们一起出去,随时听我命令。” “诺!”闻言,席君买一脸兴奋。 在他看来,杨帆这是想用强硬手段逼迫那些世家之人吐出一些人来。 看着席君买的表情,杨帆就知道他误会了。 不过,还真没必要解释。 再说,挑选这些人随行,也是有警告的意味! 狄仁杰与上官仪则有些搞不懂杨帆是想干什么。 难道自家大都督真想用强不成? 两人不由苦笑,只希望杨帆不要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 江南士族在江南根深蒂固,如果真想把这些人连根拔起,必然会引起血雨腥风。 若真搞到那一步,杨帆不要说功劳了,可能还会被皇帝惩处。 更主要的是,一旦江南动荡,他们所做的一切必将前功尽。 狄仁杰和上官仪虽然心里很担心,但也不会再劝。 因为他们知道杨帆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上官仪和狄仁杰只能满是担忧的跟在杨帆后面走了出去。 大都督府外,李泰正带着一群人站在府门前宽阔的广场上。 不知是站着比较累还是怎么样,李泰正躺在一张豪华的椅子上正和他旁边的几个人有说有笑。 见到这些人,杨帆的眉头皱了皱。 他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抬眼望去,广场上乌泱泱一片。 据杨帆估计,起码得有四五十人。 这种场合,杨帆当然不会失礼,带着上官仪和狄仁杰来到李泰面前,齐齐施礼道:“见过魏殿下。” “嗯,免礼!”李泰笑着应了一声,随即站起来说道:“妹夫,你看,本王把你的想法说了以后,这些人都想与你见一面,你看如何安排?” 杨帆抬头打了声招呼:“欢迎大家的到来,怀英、游韶……好好招呼客人!” 说着,转身与李泰有说有笑先行进入了正堂。 狄仁杰和上官仪既是忐忑又是欣喜…… 能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显然是对他们的信任啊! 可毕竟他们比较年轻,对于礼节这方面还是有些不熟悉的,只能小心翼翼前去安排。 很显然,这些人倒也没有原来那种高高在上摆谱的样子,很是配合上官仪和狄仁杰。 这也让狄仁杰两人很快知道这些人推举出来的领头人。 这些领头人共有四人。 一是以扬州为代表的杨逊,二是以兰陵萧氏为代表的萧然。 另外两人则是吴郡地区的林郗和朱沛! 既然这些人都选出了代表,那安排起来就省事了很多。 只要把这四人安排与杨帆近一些好商量事情,其他人一视同仁便可。 杨帆一行来到正堂,笑吟吟的请李泰正坐,李泰推辞不肯,反而躺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让杨帆随意。 因为他知道,杨帆与江南士族这些人见面,其实就是一次谈判。 可李泰可不想掺和掺合在里面,里外不是人。 见状,林郗、杨逊、朱沛几人心头不由一凛。 这可不是好事啊!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看到这群人紧张兮兮的样子,杨帆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让侍女奉上香茗,这才开口道: “大家不要紧张,魏王殿下从中调和,本都督岂敢不从,之所以请大家前来,并不是计较以前的事儿,而是有一桩富贵要送与诸位,只是看诸位想不想要了!” 杨帆送给李泰一个人情的同时,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意思。 如此直白的话,却是将堂中众人听得心里一惊。 送咱们一桩富贵? 杨帆会这么好心吗? 咱们可是有仇怨在先,相比于富贵,众人倒是更相信你杨帆是送刀子…… 不过,见杨帆已经同意了李泰的调停,倒没有过多的担心,他们想看看杨帆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只有萧然一人脸上一直挂着笑,根本没有什么担心。 一方面,他们萧家一直以来都没有明着参与对付杨帆。 另一方面,不管是萧后还是萧瑀与杨帆的关系都还不错。 而且,萧然此次前来,也是受了族老的命令,全力推动萧家与杨帆的合作。 因此,萧然很是坦然,笑吟吟说道:“大都督如此厚爱,那我便代萧家接受了,家主前往长安之前曾交待,无论您有何要求,我们萧家必定遵从,更何况,这是给我们富贵,我们萧家怎能不知好歹!” 萧然这话等于是代表萧家表了态。 从今以后,我们萧家就以您马首是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 对于萧然的反应,杨帆早有预期。 毕竟,不说萧后是自己的干娘,即使是萧瑀与自己的关系,想来萧家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 杨帆只是没想到萧家把姿态放的这么低罢了。 既然对方给自己面子,杨帆当然也要给对方面子,于是呵呵笑道:“来到江南,本都督没少得到宋国公的爱护,真是汗颜啊!兰陵萧氏世代显贵,本公的干娘也出自萧氏,本公也算是晚辈,岂敢让萧氏马首是瞻?” “此次把大家请来,只不过是想共同合作谋求富贵罢了,如果不想合作的本公也不强求,诸位觉得呢?” 堂中一众世家之人默然不语。 来之前其实他们都已经沟通过了。 每个地区几乎都推出了一个代表,该如何决定几乎由推举出来的四人决定。 既然萧家已经表态要和杨帆合作,以萧家为首的江南世家自然没有异议。 不过,萧然如此直白的表态也让杨逊几人有些措手不及。 本来他们三人只想先过来看看,然后找机会拒绝杨帆提议,根本没想到萧家会这么快表达立场。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几人如果始终一言不发,是乎于理不合。 杨逊与林郗和朱沛互视了一眼,最后由杨逊开口道:“以前受到奸人蛊惑,在下鬼迷心窍冒犯了大都督,大都督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在下铭感五内,不过,既然要合作,那么大都督可否说的明白一些,是哪方面的合作?” 萧然暗暗吁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杨逊几人当场直接拒绝,跟杨帆对着干,等一会儿不好收场。 他可是得到风声,杨逊与林郗、朱沛可没打算与杨帆合作。 之所以过来,只是害怕杨帆报复,所以来走过场面。 林郗和朱沛则鄙夷的撇撇嘴。 这家伙果然太怂了! 来之前杨逊不是提议说要直接拒绝杨帆的提议吗? 甚至为了让他们两人一起拒绝,还做出一副恨不得将杨帆宰杀的模样。 怎么当着人家杨帆的面前,搞得这么低声下气,完全不一样嘛。 闻言,杨帆微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杨兄知道自己错了,本公又岂会去追究?至于合作,自然要坦坦荡荡,否则岂不显得本都督以权压人!” 杨逊尴尬一笑:“大都督果然大气,在下佩服,还请明示。” 杨帆将目光转向林郗和朱沛,开门见山道:“本公打算半个月后开启第一次海外商贸,不知大家可有兴趣参与?” 杨逊愕然问道:“现在还可以出海么?” 话还没有说完,杨逊又差点羞愧欲死。 这时他才想起,这个季节也许其他人不可能出海,但杨帆却完全不同。 杨帆笑了笑说道:“大家也知道,本公制造的船只随时都可以出海,不分季节,不分天气,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因此,若是诸位有意,都可以加入进来,大家都知道,只要能够出海进行商贸,利润是绝对不会少的。” 林郗和朱沛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对于海贸的利润,两人是绝对不怀疑的。 他们这些江南士族之所以联合起来,就是不想让杨帆断了他们海贸的财路。 可杨帆现在却主动的让利出来,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最主要的是,一旦答应与杨帆进行合作,那就相当于他们的利益与杨帆捆绑在了一起。 以后杨帆想要分化和拿捏他们这些江南士族,简直是轻而易举。 林郗和朱沛考虑的比较多,但杨逊却不管这些。 他们杨家作为扬州名门望族,本来就是靠钱财才堆积起来的。 如今有赚钱的机会,当然是不想放过。 杨帆“财神爷”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来到江南后,一桩桩一件件的改革足以传诸后世。 若是单论敛财之术,可以说当世无出其左。 林郗当然也看出了杨逊的意动,心中也开始摇摆不定。 江南反对杨帆的势力,本来也以“王、黄、曾、蔡”为首,其他士从旁配合。 可如今王、黄、曾、蔡几大世家全被杨帆抄家灭族,算是彻底成为了过去。 而现在的江南,以“萧、朱、林、杨、陈”为江南的领头羊。 萧氏现在已经转投杨帆的阵营,杨家一向以利益至上。 现在看来杨逊很难拒绝杨帆抛出的诱惑,陈家一向中立,不与其它家族过多牵扯,标榜清高。 现在只有朱家的立场有些模糊。 所谓的“江南士族”,很多豪门大姓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老牌的江南士族也只有萧、朱、陈几姓,其他的也只是那些大世家倒下后刚刚顶上来的。 林郗陡然发现,原本铁板一块的江南士族联盟,居然不知不觉之间渐渐离散,甚至大多数都已经和杨帆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来之前还想拒绝与杨帆合作,现在林郗不得不仔细思索林家未来的道路。 到底是和那些反正杨帆的人继续坚守,还是转投杨帆这个大腿…… 因此,林郗突然问道:“不知大都督打算一年出来几次,年利润能有多少?” 堂内陡然一静。 朱沛则是一脸难以置信。 不是说大家抱团取暖,共同反对杨帆吗? 不管一年能够挣多少钱,咱们又怎能轻易屈服。 再说了,这根本不是能挣多少钱的事儿,而是立场问题,站队问题。 如果真想反对杨帆,就算一年能够挣几百万贯也不能收到杨帆的蛊惑呀! 明明说好绝对不与杨帆合作,怎么现在就开始动摇了? 对于朱沛质问的眼神,以及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林郗有些羞赧。 毕竟,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的向这些人保证,一定拒绝与杨帆合作。 林郗虽然有一种背叛组织的感觉,但与自己家族的未来比起来,他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楚为好。 于是紧紧的看着杨帆,等待着杨帆的答案,对于其他人的眼神视而不见。 反正他已经决定,谁给的好处多那就跟着谁,有什么好纠结的? 如果杨帆能够让他的家族挣得比以前多,那他还反对个毛啊! 虽然江南士族看起来铁板一块,但其中的龌蹉事儿一点也不少。 像刚刚被班倒的王家和黄家,又有谁去求情和可怜呢? 也没见着谁讲感情上前去帮一把,甚至还没等这两家定罪,早就有人抢这两家的生意了。 杨帆看着很多江南士族已经意动,杨帆就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这些人上了他的船,想要下去那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了。 更主要的是,躺着赚钱,这不香吗? 杨帆也想不出这些人拒绝他的理由。 只要等到这些人上钩,再次反应过来时,这些人最多不只不过是一群肥猪罢了。 到时候再跟反抗,有钱也没人跟他们一起拼命。 杨帆强压住内心的兴奋,笑道:“林兄快人快语,不愧是君子!本公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只是你问一年的利润有多少,我可不敢保证,因为这是由你们决定的。” “因为你们投资的越多,货物的价值越高,那你们的利润就越高,当然,我可以保证的是,一年四季我们随时都能出海,只要你们准备有足够的货物,只要你们能够把货物推销出去。” “而且我的货船足够大,一艘船一趟能够拉上千万石的货物,你们以前跑几年都不一定能够拉走这么多的货物,至于利润你们自己可以按照比例去算!” 大唐的船只出海一次最多只能够拉10万石左右的货物,而且一年只能出海一次。 两相一比较,那么杨帆这些海船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 更主要的是,大家并不要再去投资造船,只需要租用杨帆的船就行。 这么一换算下来,成本降低了,货物更多了。 这将是一笔何等巨大的利润? 最关键的是,杨帆的海船如果哪里都能跑,海外的国家这么多,他们想占据市场也占据不完呀! 这下不仅是林郗、杨逊,其他世家之人眼睛都红了。 急吼吼的看着杨帆,眼神里满是急迫,恨不得自己下场答应杨帆。 朱沛看着这些人的眼神,无奈的苦笑。 杨帆给出如此大的利益,谁又能够拒绝得了? 这时候谁还想把杨帆赶出江南啊,可能都恨不得把杨帆留下来吧! 朱沛明白,杨帆的这一招把江南士族全都绑在了战船之上,以后谁还敢站在杨帆的对立面。 萧然也没想到杨帆会放出这么大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啊!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那他萧家这个江南四族领袖的地位也没什么屁用了。 因为这些人一定会以杨帆马首是瞻。 但萧然即使明白,却也不敢说什么。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如果他真敢出言反对,他萧家绝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萧然不敢赌呀!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三章李泰的幽怨 整个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权衡其中的利弊以及合作的可行性。 毕竟,一旦答应加入杨帆的海贸,就意味着要服从杨帆的管理,跟杨帆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见此情景,朱沛有些慌了。 再多的利润,他也绝对不容许大家做出合作的决定。 这几乎是等于绝了江南士族的未来。 要知道他们朱氏在吴郡传承了上千年,怎能允许杨帆这个外来户插手江南。 他们朱氏自从三国时期的东吴就属于江南四大姓之一。 一下子让人骑到头上,朱氏当然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来之前他故意挑拨,让杨逊提出来要拒绝与杨帆合作的原因。 看来事情已经到了不发言不行的地步,于是朱沛开口道:“大都督,你给大家保证的,只不过是一种愿景罢了,即使大家想参与海贸,那你说说货物从哪里来?如今的江南,连自己的货物供应都有些不足,又哪来这么多商品卖给海外之国,这根本就是空谈!” 此言一出,众人一下子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对呀! 大家都只想到海贸能挣钱,可若是连货物都没有,那还有个屁用。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杨帆。 他们倒想看看杨帆能有什么说辞。 杨帆淡然一笑,说道:“本公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早些时候本都督就在华亭县内规划了一个区域,名为新兴工业园,这里面的东西绝对是大唐最好的产品。” “而且,本公能够以成本价卖给各位,当然,若是各位想自己生产产品也可以,只要投钱加盟就行。” “不管是造纸工艺还是制造水泥的技术……我都可以共享,甚至是琉璃的生产工艺也不是不可以谈……” 哗! 场面再次喧哗了起来。 如果说海贸的巨大利润让大家有些眼馋,那么这些生产工艺绝对是众人垂涎已久的。 杨帆通过什么起家,众人都很清楚。 就是通过造纸和琉璃这些生产工艺! 没想到杨帆居然肯拿出这些产品的生产工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众人甚至有些怀疑,杨帆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在大家看来,杨帆能够有这么多钱大刀阔斧的对江南进行改革。 究其原因就是有各种工艺生产各种产品获得巨大的利润。 否则,华亭县这么巨大的开支早就把他拖垮了。 而杨帆居然把这些会下金蛋的母鸡让大家一起养,这谁敢相信? 即使是杨逊这种摇摆不定的人,此时也眼冒金光,恨不得马上答应杨帆的合作。 杨逊这次彻底忍不住了,拉了林郗一把,低声问道:“林兄,要不咱们联合起来拿下琉璃制造工艺?” 在泼天利益面前,杨逊哪还管其他人,自己先受益再说。 当然,他也很理智,他知道仅凭自己的实力,根本独享不了,得要拉个合作伙伴才行。 琉璃的生产工艺呀! 如果能够自己生产琉璃销往海外,一年的利润至少是百万贯以上。 这是什么概念。 作为扬州首富,他杨家的家业也只有100多万贯,这还是好几代人的积累才有如今的局面。 更何况,海外的市场这么大,等他们的生意遍布海外各国。 这可是泼天财富啊! 如此一想,杨逊都快急疯了。 只要抱住杨帆的大腿,那么,这份利润就永远都是他们的! 杨逊能够想到这些,林郗当然也能够想到。 一想到即将能够把自己家族发扬光大,林郗更是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对着杨逊点了点头后,赶紧开口道:“既然大都督如此照顾我们,我们若是还要瞻前顾后,岂非辜负了大都督的美意?” “杨兄和我已经决定,我们想与大都督合作琉璃生意,一切以您马首是瞻,以后若有违逆,愿受天打雷劈!” 杨逊一拍大腿,也附合道:“林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从今往后,不管刀山火海,只要大都督您一句话,我们杨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对于两人的表演,杨帆有些嗤之以鼻。 这些没有底线的家伙发誓,如果自己相信那可就真成傻子了。 一旦没有利益,他们可能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只要这些人上了自己的船,他们再蹦跶也蹦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以后没有了江南士族的掣肘,他杨帆就可以大展身手,在江南开创一番千古未有的基业! 至于给大家一点好处,杨帆完全不在意。 世界的市场这么大,他杨帆也总不可能全部占据。 不管是什么工艺,其实要共享才能够快速推进工艺的发展和社会的进程。 从一开始杨帆就没有打算一直保密。 如今不仅能把众人拉下水,还能够坑最后一笔钱,也是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只要自己的工艺永远领先别人,让别人知道又如何呢? 谁也撼动不了! 更主要的是,如今海外很多地方都属于蛮夷之地,杨帆需要这些人去为他开拓市场。 想要马儿跑,总不能不让马吃草吧? 养狗还得给一些油水呢! 杨逊和林郗已经拿下,杨帆又将目光看向了萧然。 作为江南士族名义上的领袖,萧家的立场自然至关重要。 虽然这家伙刚才已经表态,但现在却沉默不语,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如果萧家不表态,那还真有些麻烦。 萧然看着杨帆,心头微微苦涩。 杨帆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居然连自己的传家之本都抛了出来。 先是给大家描述了一幅美好的前景,接着又是一笔飞来的横财,这让众人怎么拒绝? 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敢拒绝呀! 没看到原先对他们萧家服服帖帖的江南士族正红着眼看着他么? 如果他萧然敢说出一个不字,可能这些人马上会反水。 萧然只好无奈的说道:“既然大都督如此好意,我们萧家自然不会拒绝,但我们萧家以诗书传家,琉璃生意我们就不掺和了,我们萧家就合作造纸方面吧,看看能不能生产出比较便宜的纸张,也为士林做一份贡献……” 杨帆哈哈大笑,恭维道:“萧氏乃江南士林中的一股清流,本都督佩服,干娘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难怪能母仪天下。” 言罢,杨帆转头看着朱沛,并没有说话。 江南的其他三大势力都已经同意,朱沛同不同意杨帆也不觉得什么。 仅凭吴郡一个小小的朱氏,还真阻止不了他杨帆的脚步。 见到杨帆的样子,朱沛知道自己若不表态不行了。 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啊! 只能狠狠的瞪了杨逊和林郗一眼,要不是这两人突然反水,他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当然,他更想不到杨帆肯让出这么巨大的利益。 眼前的年轻人真不能小觑。 本来朱沛对杨帆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也逐渐重视了起来。 但他并不想就此服软,而是质疑道:“大都督,你说造纸等各种工艺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最好的,您总不能空口白牙说是就是吧,总得让咱们看看眼界,是否值得咱们合作,要不然我们自己也可以生产这样的产品,又何必与你合作?”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摆手道:“本都督早就安排好了,大家跟我来!” 说着,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哪敢怠慢,纷纷跟了过去。 …… 新兴工业园,规划在华亭县郊外,毗邻后世所谓的东海边上。 几十人的世家队伍,再加上席君买带着几百人的护卫,一行人显得浩浩荡荡。 马车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李泰和杨帆。 豪华宽敞的马车上,李泰有些埋怨的说道:“妹夫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同意把琉璃工艺传授出去,这可都是钱呀!” “当初本王好说歹说,你也不让本王参与,可如今,唉……即使对本王有意见也不能这样吧!” 李泰此时一脸幽怨,好像是割了自己的肉一般,言语之间却难免有萧索之意。 想当初李泰想掺和琉璃生意,却被杨帆无情的拒绝,他还真有些耿耿于怀呀。 更主要的是,在李泰眼中,琉璃生意那可是一座金山。 而杨帆却把这座金山送出去,怎能不让他心疼? 如果他能够占有这样的技艺,对于争夺储君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毕竟,想要收买人,除了许诺未来,也还、是要花钱的。 在外人看来,他李泰位高权重,风光无限。 只有李泰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穷逼,想买一点好的东西都不敢。 所以,当看到杨帆想把各种工艺卖出去,即使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李泰对杨帆还是有些许埋怨的。 杨帆淡淡一笑,说道:“殿下身份高贵,又何必在意这些世俗之物?” 李泰哼了一声,不悦地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身份高贵……呵呵,身份高贵就不用花钱么?你看太子,他还不是有很多的产业,要不是太子比本王有钱,他能拉拢这么多人?” “哼,如果知道你肯把琉璃制造方法卖出来,本王砸锅卖铁也会买下,这样一来,本王争夺储君的几率也会提高几成……,你还说是本王的妹夫呢!” 闻听这话中的酸气,明摆着是因为杨帆把这些利益让出来不给他李泰,让李泰嫉妒了! 得,人家都打亲情牌了,杨帆能说什么,只好说道:“魏王殿下,人啊,要懂得知足,再说,琉璃的价值已经开始走低,虽然利润还是不错,但最后也只能走向普通之物,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以后大家都凭本事改进各种制造技巧,不仅能推动产品的提升,也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何乐不为?又何必去计较那一丁点利益?” “再说,储君之位就那么有吸引力么,即使没有这些东西,也并不代表魏王殿下没有争夺储君的机会,你又何必如怨妇一般埋怨?” 听到这话,李泰不由一阵激动。 以前每次和杨帆说到储君之位时,杨帆都会左右而言他,或者警告一番。 没想到杨帆今天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杨帆已经决定抛弃前嫌支持自己了? 如此一想,如同一座肉山的李泰不由微微一抖,两眼发亮的盯着杨帆。 好半晌后,李泰才语音微颤地道:“妹夫的意思是本王有登上储君之位的机会……” 杨帆无奈道:“真不知你们这些皇子皇孙怎么想的,为何总想要当皇帝呢?当个逍遥王自由自在不好吗?” “皇位虽好,能够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可在迈向皇位的过程中,不仅处处杀机,甚至兄弟相残,何必呢?” 闻言,李泰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地嘀咕道:“其实本王对皇位也不是那么渴求,只是感觉太子柔弱,而且他才能平庸,若是登上皇位,不一定是好事!” 这些话虽然有辩解的意味,但李泰还真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如今朝中局势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地里波涛汹涌。 毕竟,各大世家形成的派系在朝中不断争斗。 如果没有绝对的掌控力和意志力,很容易被这些世家所左右。 李二陛下够牛吧! 在朝堂中还不是一样要向那些世家妥协! 如果软弱的李承乾登上皇位,真不知道最后的局面会变成怎样? 对于李泰的说辞,杨帆也不想去探究是真是假。 这种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好。 不管是谁当上皇帝,只要不惹自己就行。 大不了自己待在江南的封地一辈子不入朝。 两人各怀心思,整个空间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蹄哒蹄的哒声音在水泥路上穿行,众人很快到达了新兴工业园区。 只听“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殿下,大都督,到了!” 驾车的席君买掀开帘子轻声说道。 闻言,杨帆一个箭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随后,李泰在几名仆人的搀扶下,这才晃晃悠悠从马车上下来。 等到后面的人陆续到达,杨帆领着一众人沿着宽大的道路走进了工业园。 虽说是工业园,但杨帆并没有把这里的景色铲掉。 沿着大路穿梭,两旁皆是参天的大树,高大挺直的躯干拔地而起,遮天蔽日,树连枝叠拱成遂洞。 如果是夏天,走在这各路上应该很是凉快。 道路的两旁,一栋栋房屋林立。 有别于平时看到的房子,这些房屋的构架极大,显然就是杨帆所说的工坊。 一排排的工坊绵延向远方伸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副欣欣向荣之景,让大家震撼不已。 工业园平时都被杨帆派人把守着,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这一次把工业园展示到众人的眼前,自然让大家大开眼界。 李泰看着身旁的杨帆,有些郁闷地道:“妹夫啊,这么大的手笔得要花多少钱啊?更何况,这么多的工坊,你用的完吗?” 杨帆哈哈一笑:“怎地,魏王殿下也想把自己的产业放进来吗?欢迎之至啊!” 李泰笑而不答,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如果说自己要参和,岂不是也把自己的身份拉低了? 不过,从他那眯着的眼睛可以看出,对于杨帆的提议他是心动了。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四章晒盐之法 随着一股咸湿的味道飘入鼻中,一大片的晒盐场印入了众人的眼帘。 此时天气已经放晴,很多工人正在盐场内晒盐。 洁白的盐巴颗粒已经显现在众人的眼中,白花花一片。 看到这幅场景,这些江南士族之人差点连眼珠子都瞪了下来。 在他们眼中,这哪里是盐巴呀,这完全就是铺在地上的金子。 看到众人的眼神,杨帆故意说道:“哎呀,大家怎么不走了,这是本公闲暇之余让人建造的晒盐场,根本没什么看头,难道大家对这个有兴趣?” 李泰愕然问道:“何谓晒盐?” 这话倒是问出了众人的心思。 古代制盐之法,除了开采盐矿,就是用海水煮盐。 据古籍记载:“暮春之初,北海之民即煮海为盐”。 煮盐是将海水放入容器之中熬煮,将水分蒸发从而结晶成盐,因此并无“晒盐一说”,更不会刻意建一个晒盐场。 海水煮盐自古有之,但是海水晒盐却要宋末才会出现。 因此,在场之个并不知“晒盐”之法。 咳咳! 杨帆干咳一声,解释道:“这是本公掌握的一种全新的制盐方法,不需要燃料熬煮,只是晒盐所需的场地和工人就行。” “你们也知道,本公的水师人员很多,每天消耗的盐巴巨大,采购比较麻烦,所以不得已建造了这个盐场。” “唉,本公身负皇命圣,事务繁杂,既要建设华亭县,一个开辟航道,更要建设钱庄,都没有多少时间打理盐场,如果大家想要晒盐之法,大家也可以加入进来,一旦把盐巴卖到海外,利润自然是不会少的。” 大唐的盐、铁,除了官营之外,其实也可以私人开采,并没有太多的限制。 就像长孙无忌,就是大唐最大的铁矿商。 因此,杨帆说让大家经营盐场,并没有人觉得意外。 但即使是这么大的利润,在场之人好像并没有立刻叫嚷着参与,反而齐刷刷的望向了朱沛。 要知道,江南最大的盐巴生产和销售商,就是由朱家占据着。 如果大家叫嚷着参与,岂不是明着以朱氏为敌? 实力比较薄弱的世家,当然不想面对朱氏这个庞然大物。 而实力强的世家,则在权衡着利弊,所以大家都没有发话。 杨逊和林郗对视一眼,眼中都出现了惊讶之色。 对于这个所谓的“晒盐”能否得到利润,两人是绝对不怀疑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杨帆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朱家。 显然,杨帆对于朱沛刚才没有表态所以有些生气了。 这才拿出杀手锏,想要离间朱氏的那些支持者,以达到分化吴郡江南士族联盟的目的。 他俩也深感庆幸。 要不是刚才已经答应杨帆的合作,可能杨帆就要拿出一些东西来打他们的脸了。 看来朱沛不合作,马上要悲剧了! 此时大家都想看看,朱沛该怎么应对。 果不其然,此时朱沛脸色以黑如锅底。 如果杨帆真能够大批量制造食盐,那他朱家的生意将会一蹶不振。 不过,朱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个晒盐之法,一个盐厂能产几何?成本会不会太高?” 杨帆呵呵一笑:“本公发明的晒盐之法,像这么大的盐场一年能产100万石的盐巴,成本嘛,就是建这么一个盐场,再请几十个工人便可,至于海水,大家都知道是免费的。” 大唐一石为120斤左右,100万石盐巴…… 呼…… 算学不好的都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产量。 反正他们知道很多很多! 在场之人无不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大唐贞观年间的盐巴,每一斤都在100文左右。 如果一个盐场一年能产100万石盐巴,这等于是多少钱呀! 虽然盐巴产量过高可能会导致盐巴的价格下跌。 即使是这样,但也绝对是一本万利。 更何况,如今大家要与杨帆合作开辟海外航线。 只要有能力,可以把这些盐包运到海外去卖,利润绝对可观。 虽然他们可能建造不出现杨帆这么大的晒盐场。 但一小半还是有能力建造的,即使一年产10万石的盐巴,相当于1200万斤。 一斤即使只能卖以前的1/10价格,也可以卖10文一斤。 换算下来,一个小的盐场,至少能够有几十万贯的收益。 除去成本,对于一般的世家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笔不受别人限制的买卖。 毕竟,海水不竭便取之不尽,谁也管不着? 如此一想,在场的人眼睛都红了,急吼吼的看着朱沛,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急迫…… 显然,他们再也不管你朱沛会不会答应。 看着这些江南士族的模样,朱沛无奈地苦笑。 江南之地的盐生意,规模最大的无疑是他朱家。 如果他朱家不拿下这个晒盐之法,那我其他世家必然会把他朱家慢慢蚕食。 虽然不知道杨帆所说的成本是不是真的这么低,但想来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朱沛明白,杨帆这是在报复之前他故意找茬。 意图联合各家置他朱家于死地。 一旁的李泰也欲言又止。 本来听说“晒盐”有如此惊人的产量,他也想要参一手。 毕竟,这可是另外一座金山。 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跟朱家起冲突。 一旦和这些江南士族争抢,他害怕这些人全部倒向太子那边,因此,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杨帆可不管朱沛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不是本公瞧不起你们,说你们笨,明明守着这么大的一片海,居然让百姓连盐巴都吃不起,当真浪费资源,这可都是钱呐!” “我打算向陛下申请,以后大唐只能有十个盐巴生产厂家,五个由朝廷把控,其余五个名额拿来进行出售,价高者得。” “同时,以后大唐所有的盐巴都由这十家盐厂生产,这些盐巴在大唐境内实行统一定价,运出海外销售的,各凭能力!” 朱沛面有愠色,显得极度不爽。 假如皇帝真的批准大唐只能存在十个盐场,那岂不是把他朱家的盐生意给抢占了? 就算杨帆身为江南道大都督,如此明目张胆的取缔朱家的盐生意,朱沛断然不肯。 于是朱沛死死盯着杨帆说道:“大都督,自古以来,商道就实行自由买卖,你这样严加干涉,是不是太霸道了?” 倒也不怪朱沛恼怒。 如果真像杨帆所说的,把天下盐场分为十处,五处由朝廷掌控,五处由私人掌控。 很显然,大家都会对这盐厂的名额虎视眈眈。 想要得到这些名额,显然也不是轻松的事儿。 到时候天下世家一起竞价,他朱家还真不一定有能力拿下其中一个。 更主要的是,他朱家的生意比较单一,本来就是靠贩卖食盐为生。 如果以后断了这条财路,他朱家将会一蹶不振。 见到朱沛不服,杨帆也不多言,微笑着继续给其他人介绍,根本就不理会。 晒盐场只是他抛出来的第一个诱饵罢了。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回击朱沛刚才的不合作。 当然,杨帆主要是想收刮江南士族,把这些人的家业榨干。 毕竟,江南这些人想要得到这些工艺,他们就必须先要筹集钱款。 而这笔钱款是巨大的,显然他们不可能筹集到。 如今大唐皇家中央银行马上成立。 这些人不是想要钱吗? 来贷款就行。 贷款当然要抵押,而这些世家所占的田地就是杨帆的目标。 没有了田地,江南世家自然不必要那些种田的流民,到时候自然会把这些人给吐出来。 缺人啊! 杨帆只能给这些世家下套了! 如今这些江南世家只考虑到了利益,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入了圈套。 当然,这些世家即使发现也没办法,毕竟杨帆这是阳谋,他们不得不就范。 走过盐场,杨帆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面前。 建筑大门口挂着巨大的三个字——琉璃厂! 杨帆一行还没来到,杨来福早就在大门口处等候。 一见到杨帆,杨来福便弯腰施礼,恭声道:“见过公子。” 如今杨帆官位越来越高,公子这个称呼,除了自己家里人,已经很少有人称呼了。 “福伯不用多礼!”杨帆把杨来福扶起来,随口问道:“里面安排得如何?” 杨来福笑道:“公子请放心,已经安排妥当,只要这些人不乱走,都不涉及到琉璃生产的关键步骤。” “另外,隔壁的造纸厂,王淑芬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去看。” 琉璃厂和造纸厂属于最挣钱的产品之一,杨来福和王淑芬来到以后,杨帆便交给了他们管理。 毕竟,自己家里人是最放心的。 听到杨来福的话,还没等杨帆表态,杨逊便急忙开口道:“大都督,现在人多眼杂,咱们就先不去看这个琉璃制造厂了吧……要不咱们直接去造纸厂?” “是啊大都督,咱们还是去直接去造纸厂参观吧!”一旁的林郗也赶紧啊合。 看到急切的两人,杨帆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这两个家伙显然害怕制造琉璃的方法被别人看到。 毕竟,他们已经把琉璃生意当成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看破不说破,杨帆倒也没有刻意强求。 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于是一行人直接转向了旁边的造纸厂。 行进的过程中,杨帆对着杨来福问道:“新氏造纸是否顺利?” 王淑芬和杨来福是夫妻,想来应该了解情况。 杨来福说道:“公子尽管放心,用竹子制造出来的纸张韧性更足,而且更加雪白,绝对是书写的最佳选择。” 在关中的时候,主要用麻和树纤维制造纸张,原本的配方自然不能生搬套用,要在原基础之上另行改进。 而南方多竹,最适合造纸业的发展。 所以让王淑芬带领工匠研究用竹造纸的工艺。 萧然闻听杨来福的话语,顿时吃了一惊:“你们真能用竹子造出纸来?产量如何?质量如何?” 对于萧然如此惊讶,杨帆并不觉得奇怪。 虽然造纸业在华夏有悠久的历史,但大多都是以树木的纤维和麻为原材料。 自从宋代藤被砍伐殆尽后,竹造纸才逐渐开始出现,这才大大丰富了造纸材料的来源。 如今还是大唐初期,萧然不知道竹子可以制造纸张并不奇怪。 杨来福笑了笑,恭敬的说道:“回禀郎君,老朽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纸张质量算好,但产量绝对高,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让天下读书人都能够用上我们的纸张。” 杨来福语气恭敬,但神情却是傲然不已。 让天下读书人都能够用上我们的纸张…… 确实是这些造纸工匠的目标。 听到杨来福这么大言不惭的话,萧然显然不相信,怒极反笑道:“简直笑话!即使你们掌握了用竹子造纸,但你怎敢说出‘让天下人都能用得上你们的纸张’这样的话?” “你可知每一张纸的造价几何?所需要的人工费用几何?天下读书人又有几何?” “我承认,大都督在关中之时,应该对造纸进行了改进,甚至降低了很多成本,但即使是这样,也不是一般读书人能够承担得起的,你这种说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来福看了看杨帆,见杨帆并未制止,他便心中有数,于是转头对着萧然说道:“正因为纸张贵,所以我们才钻研出各种降低成本的方法,南方多竹,用竹子造纸,所以我们能够把纸张的成本降到最低……” 萧然显然对杨来福的说法不相信,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道:“如果为了降低成本而影响纸张的质量,甚至影响读书人书写的效果,那要这些纸有何用?” 这次不用杨来福说话,杨帆已经打断道:“萧兄,纸张的质量好不好,会不会影响书写,你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不过,本都督向来不弄虚作假,要么不做,要么做最好的,如果你们萧家生产出的纸张质量比这里的还好,不要说你可以拒绝合作,我直接把这些纸张全吃了都可以!” 呃。 杨帆这话也说的太粗鲁了,萧然直接无语。 作为文人,他只是不想因为产量而影响质量而已,所以才发了一些牢骚。 这得是多狂的人,才能说得出这么自信的话。 如果改进造纸术真的这么简单,那他们萧家千年传承的造纸术岂不是显得一文不值?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五章阳谋 正所谓凡事无绝对。 杨帆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不仅萧然不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也不相信。 毕竟,如果随便改进一下造纸术,就能产量高质量好,那他们这些世家岂不是显得太蠢了。 要知道,自从西汉时发明了造纸术,造纸术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世家的手中。 而且这些年他们也不断对造纸技术进行改进。 他们还真就不相信,杨帆能把纸张制造出这么便宜。 纸张作为知识的载体。 正因为控制住了纸张,他们这些世家才能在改朝换代中永远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 知识能成为奢侈品,就是因为纸张的价格……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杨帆居然敢口出狂言,让天下所有想读书的人都能用他们的纸张,简直不啻于痴人说梦。 萧然心中腹诽,却闭囗不争。 本来他们萧家与杨帆合作,也没打算从这方面获取太多的利益。 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罢了。 更何况,作为萧家优秀的子弟,萧然知道意气之争并没有什么好处。 赢了也会得罪杨帆,输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反正他们最后都要去参观杨帆的造纸工艺,用事实来说话最有用。 看着萧然及一众江南世家的人满脸不信,李泰抿着嘴一言不发。 在他看来,这些江南世家目光太短浅了。 当初科举考试之前,世家之人被杨帆坑了一大笔钱还不知道长记性。 虽然那时候大多都是关中世家的人被坑,难道这些人都没有听说过一些点风声。 很显然,骄傲自满让这些人失去了警惕性。 李泰没有接触过造纸工艺,但依照杨帆当时改进的造纸技术来看。 生产出来的纸张成本绝对不会太贵,而且质量极其高。 以前是没听说过竹子能够制造纸张,但李泰相信杨帆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再说,自从接触杨帆开始,不管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杨帆手中就好像易如反掌。 因此,李泰并未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如果提出了质疑,等一下被打脸反而落了下乘。 不过,李泰倒想看看,杨帆真的是否能用竹子制造出质量好,产量高的纸张。 若真能有这样的工艺,定能打破世家垄断纸张的局面。 一旦天下所有百姓都能够用上纸张,定能逐渐打破世家对于知识的垄断。 对于大唐的稳定和王朝的延续绝对是利好的消息。 很快,在杨来福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一个山谷内。 山谷上有一条水流自山上倾泻而下,而造纸厂便是在山谷下平坦的地方。 在平坦的空旷处,还有一个一个的池子,里面还浸泡着新鲜的竹子。 萧然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诧异道:“大都督,我们用麻或滕制造纸张,也同样需要把原材料进行浸泡,但都是打烂以后,你这些怎么是一根根的竹子?” 对于那些一根根竹子直接浸泡在水里,萧然有些不知所以然。 这样的步骤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对着前来迎接的王淑芬点了点头,示意她解释。 既然杨帆表态了,王淑芬当然不会隐瞒,侃侃而谈道:“诸位贵人,把竹子浸泡,这只是用竹造纸的第一个步骤罢了。”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方面是为了清洗竹子,另一方面是为了‘脱青’,脱青的竹子制造出来的浆汁颜色才够纯正。” “最主要的是,浸泡过后的竹子也好打烂,在后期蒸煮的时候也方便。” 萧然恍然大悟,随即又不解的问道:“如果竹子不先行打碎再进行浸泡,那后期重新打碎,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岂不是更高?” 王淑芬再次解释道:“我们有筒车带动的铁锤,很容易便能把这些竹子碾碎。” 说着,指向的不远处巨大的水车。 那些水车比江南这些人所知道的筒车大了一倍有余。 而且这些水车都连接了一个巨大的铁锤,铁锤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凹槽。 显然,这些竹子就是用这些铁锤砸碎的,而动力来源于筒车。 除了把竹子搬过来,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 这样精巧的设计让萧然叹为观止,他没想到原来筒车还能这么用。 在他看来,只要水流不绝,这些筒车就能够日复一日不断的锤打,绝对是高效的劳动力。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杨帆笑而不语,并不怕这些人把这项技巧偷师出去。 在杨帆心里,他还巴不得这些人偷师出去多建一些造纸厂呢。 造纸厂越多,以后纸张的价格也越便宜,这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绝对是好事。 知识的广泛传播,绝对能更好的推动社会的变革和进程。 况且,这些造纸技艺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 与原来用麻、滕、树皮纤维这些造纸的方法其实大同小异。 杨帆最多只是利用了这水力的动力,节约了一些人工成本罢了。 既然不决定保密,杨帆便让王淑芬对如何打浆这些步骤一一进行了介绍。 看着磨好的纸浆流入旁边一个池子中,沉淀以后又流入另一个池子,而且有人不断在调浆,众人好奇不已。 看着乳白色的竹浆,萧然便问道:“怎么浆水这么白?” 杨帆呵呵笑道:“浆白才能够制造出洁白无暇的纸张啊,萧兄,你不是怕纸张的质量不好么?” 听到杨帆的话,萧然脸色有些臊红。 想到刚才的质疑,原来小丑是自己啊! 只是萧然有些想不通,为何杨帆对于用竹子制作纸张的工艺一点也不隐瞒。 难道杨帆真的是如此高风亮节,并不想在造纸方面挣钱? 想不通,萧然也就不想了! 反正他们萧家也是打算和杨帆合作造纸,并不打算把配方占为己有。 既然这个配方是杨帆弄出来的,杨帆想给谁看,亦或者传给谁,那也是杨帆才能决定的事儿。 看完了用竹子制浆的过程,杨帆领着一行人向最终的成品房走去。 成品房外建有一个巨大的水池,这个水池是用来抄纸的。 抄纸其实就是把调配好的黏稠纸浆放入纸槽,加水搅拌,溶解均匀,成为稀薄的浆液。 然后抄纸工轻轻晃动使纸浆均匀沉淀,形成一层膜,就成了湿纸,等到湿纸干了水分,就能得纸张。 此时池子边正有一群妇孺正在做这道工序。 这道工序需要细心以及轻柔的巧劲,妇女最适合这样的工作。 参观完造纸流程,萧然终于认识到了自家造纸术与杨帆这里的差距。 杨帆这里只经过几道工序便已经出了成品,而他们继承和改造的造纸工序实在是太过繁杂了! 进到纸张的烘干房,王淑芬让工匠取下已经烘干的纸张。 这些纸张洁白如雪、薄如蝉翼,与通常使用的那些发黄纸张有着明显的区别。 杨帆还让人拿过一副笔墨,让李泰在这新制造的纸装上面写字。 笔墨一点也没有浸湿,一撇一捺清晰可见。 显而易见,这绝对是书写的上好纸张。 萧然眼前一亮,赞叹道:“这种品质的纸张,绝对可以与市场上最好的只争相媲美,实乃罕见的精品纸张,不知这一张纸成本几何?” 王淑芬自豪说道:“每一叠有100张左右,成本最多十文钱……” 听到王淑芬的话,萧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现在市面上流行的上等纸张,品质与这些差不多的,甚至还要发黄一些,一张都在两文钱左右,100张就是200文钱。 而杨帆的造纸厂却能把成本控制在十文钱。 和以前一比较,简直就是白菜价。 如果能够代理销售这些纸张,绝对是一本万利。 萧然双目灼灼,盯着杨帆说道:“大都督,这些纸张就全交给我们萧家的销售吧?” 这可是一笔泼天的财富,即使是萧家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若是由萧家来负责销售,不仅能够挣钱,还能够一举提高他们萧家在士林中的地位! 纸张和知识,本身就代表着地位和档次! 杨帆理所当然说道:“纸张的销售自然要交给你们萧家,不过,天下这么大,你萧家又能供应多少地方呢?” 萧然想了想,说道:“要不整个江南的纸张就由我们萧家负责销售?” 在他看来,只要掌握了江南纸张的销售渠道,那么他萧家永远是江南的领袖,谁也超越不了。 杨帆摇头说道:“江南的商法规定,以后在江南的商品销售不允许独家垄断,而是实行公平竞争,纸张的生产和销售大家都可以参与,按市场需求来调控……还是那个理,销售往海外的,各凭能力!” 在这个商业不发达,经济不繁荣,生产力比较低下的时代。 虽然很想实行市场经济,但必要的调控却也是需要的。 虽然把钱全都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固然很过瘾,但是吃相太难看,难免就引起羡慕嫉妒。 况且,杨帆的目的是使百姓都能读上书,都能够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如果大家都把钱都投在了读书学习上,那反而有些舍本求末的感觉。 再说,如果独家经营,难免会引起其余士族的敌视。 毕竟,纸张对于世家而言更是珍贵。 听到杨帆这话,萧然并没有再去争取。 他很清楚,杨帆这是打算用 这改进的造纸术来逐渐瓦解江南士族的联盟,甚至是瓦解天下世家的知识垄断优势。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却谁也不敢提出反对。 毕竟,一旦让人知道是谁反对,定然会受到那些底层百姓的群起而攻之。 虽然这些世家平时根本不怕那些泥腿子,可一旦这些泥腿子联合起来,即使皇帝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杨帆此次带众人来工业园参观,看来不仅仅是想要和世家合作。 更主要的是想把众人绑在他的战车上,然后一一收服,最终为自己所所用。 这是一盘分化与拉拢的大棋,简直是萝卜加大棒的典型。 李泰不知道杨帆年纪轻轻怎么会把这些套路运用的如此纯青如火。 这完全就是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啊! 在他看来,这些江南士族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因为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谁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随后,杨帆又带着大家参观了水泥厂、肥皂厂…… 直到夜幕降临大家才依依不舍离开工业园区。 这时候所有江南士族的人才发现,衣食住行这些常用的生活用品,杨帆在制造工艺和成本节约方面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 根据那些工匠对杨帆的崇拜来看,现在这些东西的改造都有杨帆的影子。 杨帆这才多大年纪啊! 在关中就是一个人人称道的棒槌,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纨绔子弟会有着如此多的见识和想法。 当然,更让众人佩服的是,杨帆居然肯把这些东西全都跟大家分享。 在场的人可以肯定的说,如果是他们拥有这样的技术,一定恨不得藏着掖着,当成宝贝供着,哪会像杨帆这样还找人寻求合作? 很显然,杨帆的思想境界已经超脱出了金钱的范畴,开始向着众人想不到的高度攀爬。 参观完工业园以后,回去的路上众人都鸦雀无声。 因为大家都在琢磨着自己家族未来想要合作的方向。 这毕竟涉及到以后家族能够得到的利益。 可经过心里估算以后,大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不管是哪一项投入,所耗费的资金绝对是巨大的。 不要说独占了,即使只是占大头,他们家族现有的资金根本支撑不了他们的野心。 于是乎,很多人都苦着一张脸,心情是极度郁闷。 眼前明明就是有挣钱的机会,可自己的家族就没有能力拿下,为之奈何? 看着众人愁苦的样子,杨帆宛若未见,反而与李泰有说有笑,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杨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有让这些人产生绝望,然后再丢给他们一根稻草。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世家才肯把田地和人口给抛出来。 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以这些世家的尿性,绝对不肯拿田地这些传家之本来抵押。 当然,杨帆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阳谋让这些人不得不往下跳。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如果自己家族不参与,以后将会被其他的家族远远抛在后面,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以说,杨帆这一手既可以分化江南士族之间的关系,又能把这些江南士族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可谓是一箭双雕。 毕竟,只要大家参与了这些合作,或多或少江南士族之间都会有竞争的关系。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人还想要像以前一样连成铁板一块,显然是不现实的。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六章离间 大都督府会客厅内,灯光璀璨,桌上的食物丰富无比,可一众世家之人却食之无味。 自从参观完工业园回来,众人都在考虑自己家族以后该往哪些方面发展比较好。 毕竟,工业园内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 想要全部占有,显然是不现实的。 因此,只有选择合适的发展方向才是最主要的。 利润高的大家都想要,所以众人各怀心思,生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后增加竞争的难度。 见到众人的样子,杨帆拍了拍手,起身说道:“看来诸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么本都督就开门见山。” 今日你们在工业园所看到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咱们合作的项目。 本都督也会采取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式采取合作。 简单来说,可以大体归类于三大类型。 第一种,就是直接购买技术,你们可以自行建设工坊加工产品。 第二种,以资金入股的方式加盟工业园的产品生产,产品销售以后年底分红。 第三种类型主要是直接购买产业园的产品进行销售,本都督会以最低的价格进行供应。 最后,本都督需要强调的是, 所有参与对海外进行商贸的世家,都必须按规定缴纳所需要的税费。 另外,鉴于各世家所能够拿出来的资金不同,对于未来的发展和规范也不同,需要资金的多寡也不同。 因此,本都督决定在十五日后成立大唐皇家中央银行。 这个银行的目的是为了大家方便交易,同时为各位借贷钱财提供平台。 需要资金的,你们只要有相应的抵押物,比如田产、房产……,都可以得到相应的资金贷款。 另外,以后华亭县的交易采用新型货币——大唐银行发出来的纸币。 银行成立以后,欢迎大家用铜钱、白银、黄金,亦或者等价值的粮食、布帛来大唐银行进行置换新型的货币,也可以把钱财存入大唐皇家银行。 我们出俱一个凭证,以后大唐银行每一个支行所在地,只要拿着凭证就可以进行支取和存储业务……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本来还为资金担心,现在杨帆很贴心的为他们解决了,简直是雪中送炭。 但他们却有些害怕,既然是借贷,那必须是要还的。 假如还不起,那么抵押给银行的抵押物岂不是要被杨帆给收走? 田地、房产等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世家生存之本,假如都被收走了,那岂不是断了家族的未来。 可海贸的前景和利润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又舍不得舍弃。 特别是琉璃、制盐、造纸等生产工艺,谁都想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 能够自己生产和销售,利润绝对要大的多。 这对于很多有野心的小世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崛起的机会。 一时间,在场的世家子弟各怀心事,再也没有刚开始时交心的场面,反而相互提防。 当然,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回去与家族的族老进行商议。 不过,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杨帆刚刚已经说,15天后不仅是大唐皇家银行成立的日子,更是对各种工艺进行拍卖和合作的日子。 只有凑齐更多的钱,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于是乎,等到杨帆说完以后,众人便急匆匆散去,生怕自己不能把消息尽快传回家族。 …… 吴郡海盐县,江南四大姓中的余氏便坐落在这里。 家主余莱跪坐于书房在床榻之上,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自从儿子余沛从华亭县传来晒盐之法的消息,余莱就夜不能寐。 要知道他们余氏乃是最早跟随孙氏的江东贵族。 在孙权称帝之时,先祖朱桓就是当时的名将,同时还兼任青州牧,被封为嘉兴侯,可谓是风光无限。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朱家的祖宅便一直在海盐县,几百年来,未曾搬离。 之所以一直没有走,是因为这里有着他们朱家的经济支柱——煮盐场,这也是他们朱家赖以生存的资本。 可以说,海贸和海盐的经营和销售,是他们朱家保持繁荣昌盛的前提。 因此,在皇帝让杨帆来江南打开局面的时候,他们朱家虽然没有打头阵,却没少出人出力对付杨帆。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继续在江南称王称霸。 特别是王、黄、蔡、曾……等这些世家全部倒下,如今朱氏在江南的威势隐隐有赶超江南士族之首萧氏的势头。 可如今他们朱家刚要再次起势,却没想到杨帆直接抓住了他们的命脉。 很显然,一旦他们朱家失去海盐的生意,不要说家族更上一层楼,以后家族反而可能会逐渐败落下去。 因此,他们朱家必须要掌握晒盐之法才能保证家族的正常延续。 可朱莱很清楚,如今杨帆大张旗鼓搞这么一出,想要拿下晒盐工艺开设盐场是何其艰难。 毕竟,有这么多江南世家紧紧的盯着,谁都想分一杯羹。 特别是与他们朱家不对付的世家,一定会竭尽全力与他们朱家进行竞争。 到时候他们朱家想要拿下晒盐工艺建设晒盐场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就相当于给杨帆送一大笔钱,朱莱郁闷的叹了口气,心中满是不甘。 正在此时,书房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朱莱话音刚落,走进了一位中年男子,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长孙安业么? 原来,收到王家被抄家灭族的消息以后,长孙安业就带着家人来到吴郡的海盐县。 因为他知道,朱家一定不会放弃在江南称王称霸的机会。 因此,朱家与杨帆的关系是不可调和的。 所以,长孙安业来到朱家这里,绝对安全无疑。 很显然,长孙安业猜的很对。 来到这里后他成了朱家的座上宾,好吃好喝的候着,每天还有美女伺候,简直忘记了他还是逃亡的身份。 来到朱莱的对面坐下,长孙安业轻呷着茶杯中的清茶,并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意态悠闲,浑然物外。 朱莱拿起手中的信件递给长孙安业看过以后,沉声问道:“长孙兄,伱对杨帆此次的举动有何看法?” 长孙安业眉头一抬,淡淡的看了朱莱一眼,说道:“这不明摆着的么,杨帆就是想用这些利益收买人心,离间江南各家的关系,甚至为了把各家绑在他的战车上,不惜让出巨大的利益,唉,杨帆小儿不仅深知赚钱之道,更懂得收买人心之法,果然不可小觑呀。” 闻言,朱莱苦笑道:“我们都知道杨帆的用意,他就是想抛出各种利益来瓦解江南士族的联盟。可是正如长孙兄所言,众人皆爱财,面对杨帆许下的巨大利益,谁又能不动心?唉,请长孙兄教我,要如何应对?” 想到信中描述的各种产品和工艺,以及以后每一年的利润,朱莱就眼红的很。 特别是晒盐之法,假如以后皇帝真的只准在大唐境内建十座盐场,那岂不是相当于垄断的产业。 按照朱莱估计,一个盐场一年的利润几十万贯的利润是有的。 这么大一笔财富连朱莱都看着眼红,遑论其他士族? 不用说,杨帆就是故意抛出各种工艺来拉江南士族一一入股,同时来达到对付他们朱家的目的。 如此一想,朱莱怎能不急? 想要对抗皇帝的掌控,就必须把所有江南士族团结起来才有可能。 如果其他的世家都被杨帆拉拢和分化,单靠朱家一姓之力,实在难以与杨帆抗衡。 听到朱莱的话,长孙安业并不着急,将茶水慢慢喝过后才缓缓说道:“杨帆此举,乃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告诉所有的江南士族,以后想要发展,那就跟着他走!” “反之,若跟他作对,不仅要在商品上被彻底压制,便是江南各世家所依仗的海贸他也会统一管理,想要对付这样的阳谋,一般的办法根本没什么用。” 闻言,朱莱反而不急了,悠然说道:“难道就真没什么办法了,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拉拢那些江南士族,之后反过来对付我们朱家?如果朱家垮了,长孙兄在江南也不好过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长孙安业该出出力了。 否则朱家败了、倒了,对你也没好处。 这话虽然有些威胁的意味,但长孙安业并不在意。 虽然他与朱家并不是合作关系,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杨帆,这就足够了。 看了看朱莱,长孙安业感叹道: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杨帆短短几个月就把王家、黄家、曾家、蔡家……一个个全部连根拔起,甚至能够放下成见与江南士族合作,这一手敲山镇虎和釜底抽薪真是玩得漂亮啊,果然不愧是关中青年才俊,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一方大都督。” 长孙安业似乎对杨帆很是赞赏,言语之间给了很高的评价。 虽然这让朱莱极度不爽,但又不好发作。 毕竟,长孙安业有一个当宰相的好弟弟,和当皇后的好妹妹。 但若什么时候都不说,岂不是显得朱家太无能,于是愤愤不平道:“哼,那杨帆虽然狡诈,但也不过是未及弱冠的小子罢了,他想要我们所有人把田产抵押给他,真是想的太美了,有谁会愿意做这种无恼之事?” 话虽如此说,朱莱也不敢笃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的这些人到底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住。 所以,朱莱虽然言语之间对杨帆极尽诋毁,但也不敢保证其他人会不会把田产抵押出去得到资金。 长孙安业轻叹一声:“如果大家都有朱兄你这样的见识,咱们也不用在这里合计了,为今之际,咱们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这怎么说?”朱莱颇感兴趣,赶紧问道。 长孙安业呵呵一笑:“杨帆那家伙不是用阳谋对付大家吗?那咱们也一样。” “那小子之所以能在江南呼风唤雨,除了本身有一些能力,更主要的是他身后站着皇帝,一旦杨帆没有了皇帝的支持,你说他还能不能这么毫无顾忌?” 朱莱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长孙兄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长孙安业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据说,有人向皇帝告状,说杨帆在江南独掌乾坤,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话虽然还没有说完,但朱莱却眼前一亮。 功高盖主这个词一下子涌上了脑海。 很显然,一旦皇帝不信任杨帆,杨帆再有能力也没什么用? 历朝历代,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很多人不受重用,就是因为皇帝的猜忌。 可能李二陛下很信任杨帆,但只要有一点威胁皇权的可能发生,李二也不会任由杨帆在江南只手遮天。 至于皇帝会不会把杨帆调回去,什么时候调回去,那就要看李二陛下。 一旦皇帝认为杨帆威胁到了皇权,那么不管杨帆有没有动歪心思,皇帝都不会允许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留下。 因此,只要长孙安业说的属实,距离杨帆调回去也不远了! 长孙安业敢如此说,很显然是得到了什么内幕的消息。 既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对付杨帆,朱莱也只能静观其变,先忍着,看看局势怎么变化。 当然,朱莱也不会把家族的未来赌在这么一个还没有确定的消息上面。 他会一边看事态的进展,一边准备着半个月后的竞争。 …… 十一月的关中北风凛冽,李二陛下最不耐冷,整个甘露殿被热气充斥着,显得温暖如春。 如果是以往,李二陛下也不敢如此奢侈。 毕竟,这烧的可都是钱啊! 不过,自从杨帆发明了蜂窝煤,到解决了冬天取暖的问题。 批阅完奏折的李二陛下站在窗台前,看着在风中不断摇曳的树枝,整个人陷入了深思。 今天又有几份弹劾杨帆,里面并没有杨帆的其他恶性,只是说明了一点,杨帆无视皇权。 如果说其他的行为李二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无视皇权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虽然知道杨帆行事一向乖张,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诟病。 但这一次弹劾却是有理有据。 因为奏折里边把李泰到江南以后,杨帆对待李泰的做派一一进行了阐述。 本来李二陛下也不想理会,可这样的弹劾却总是连绵不断,这不由让李二陛下心头产生了一丝怀疑。 毕竟,杨帆在皇权没有那么敬畏李二是清楚的。 这不由让李二想到了上次长孙无忌的提醒:“杨帆在江南军政一手抓,陛下您就不担心吗?” 即使不用长孙无忌提醒,其实李二陛下也是担心的,只是他的容忍度比较強而已。 可现在对于杨帆无视皇权的弹劾越来越多,让李二不得不重视起来。 思绪间,一股冷风袭来,原来是老太监王焕贵走了进来。 来到李二陛下跟前,老太监禀告道:“陛下,赵国公和房相觐见。”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宣。”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七章猜忌 太极殿内,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进来以后,李二并没有马上进入正题,反而拿出特贡龙井茶与两人细细品茗聊天。 李二陛下对于为君之道琢磨得很透彻。 为君之道,有张有弛。 不能一味的对大臣施以威压,这会令大臣们心理负担太大,容易造成怨气,致使君臣反目。 也不能太过放纵,该敲打的时候还是得敲打,否则会形成欺上瞒下。 因此,君臣之间时常交流,喝喝茶,维系着彼此之间的默契很有必要。 再说,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属于朝中重臣,又是跟随他打天下的旧部,聊聊天反而更加觉得亲近。 长孙无忌喝着茶水,好像是无意般说道:“陛下,听说杨帆在江南搞风搞雨,即使魏王殿下也不放在眼里,朝中御史看不惯他无视皇权的作风,又陆续有人弹劾他了?哎,那小子怎么就不让人省省心呢……” 言辞之间,好像呵护晚辈一般,对杨帆的行为恨铁不成钢。 都是官场老油条,房玄龄当然听出长孙无忌这是故意把话题往那方面引。 每当这个时候,房玄龄都是一副风轻云淡,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在不涉及到自己家族利益,皇帝又还没有先表态的情况下,只能先装聋作哑。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瞅了长孙无忌一眼。 他心里知道,要说弹劾杨帆的这些人,若真没有这位大舅爷的影子,李二还真不相信。 杨帆和长孙家的恩怨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不说一次次被杨帆坑了好几十万贯的钱财和矿山。 就说长孙冲几兄弟陆续因为杨帆贬的贬、残的残。 杨帆与长孙家的矛盾就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 只要对杨帆不利,长孙无忌都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不过,李二陛下倒想真正听一听这两位朝中重臣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从杨帆到江南的一系列行为来看,确实对皇权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想了想,李二便淡然说道:“既然辅机说到了杨帆被弹劾一事,那你们说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今日的说话只是闲谈,爱卿畅所欲言,不必有顾忌。”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欣喜不已。 君臣几十年,他很了解李二的脾气。 如果皇帝真的不听信那些风言风语,是不可能让人议论的。 很显然,李二陛下对杨帆的绝对支持显然有了动摇。 而房玄龄心里却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正所谓三人成虎,有些东西听多了,即使不是真的,也会让人动摇。 现在李二的情况就是这样,很显然,这位皇帝对杨帆产生了忌惮。 也难怪,杨帆年纪轻轻,刚下江南就站稳了脚跟。 甚至打开了朝廷插手不了江南事物的先例,这种妖孽的手段让皇帝生出了忌惮之心。 按理说,以李二的骄傲,是不可能如此不自信。 可惜杨帆年纪太小了,而李二的年纪却越来越大。 更主要的是,这两年李二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房玄龄不由忧心忡忡。 一旦皇帝真有这样的顾忌,那么杨帆必将会受到制肘。 房玄龄可是很了解杨帆那小子的倔脾气,简直跟李二有得一拼。 如果李二真派人前往江南分权或者代替杨帆,杨帆那小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想到这儿,房玄龄头疼的不行,只能担忧地道:“陛下,那些人对杨帆的弹劾只是捕风捉影,不理会便是。” “如今江南刚打开局面,就临阵换将或者让其他人前往,岂不是会寒了功臣之心?” “杨帆是个什么脾性咱们最清楚,虽然有几分才华,也有几分能力,但却不会玩弄阴谋权术。” “他现在把江南当成一个试验基地,如果咱们把他调回来或者让人插手,以其不知畏惧的脾气,恐怕会撂摊子不干,这样岂不致使江南局势糜烂,坏了陛下对江南的谋划。” 房玄龄的劝解,让李二陛下倏然沉默了下来,眼眉低垂,手中抚摸着面前的茶杯。 显然,他心头也有些犹豫不定。 良久,李二陛下才抬起头,看着长孙无忌问道:“辅机,朝中有人建议,由朝廷派人前往江南担任杨帆的副手,你有什么看法。” 长孙无忌喝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既然问询微臣,那么微臣就说说自己的意见,当然,这些乃是肺腑之言,并无一点私心杂意。” 说着,整个人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让你说你就说,朕自有计较!” 对于长孙无忌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行为,隐隐有些不满。 不过,李二还是很信任长孙无忌的。 虽说这些年长孙无忌因为家族的关系与那些世家走的很近。 但李二相信在大局面前,长孙无忌不会糊涂。 因为长孙无忌是有才华和眼光的,只要自己在位的一天,长孙无忌都不会背叛皇家。 这一点李二陛下绝对自信。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透,长孙无忌并不觉得什么,组织了一下思绪以后便开口道:“陛下,在微臣看来,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虽然杨帆去江南打开了局面,但以前江南本就属于大唐的事实改变不了,我们不能因为他有功劳就让他在江南称王称霸。” “杨帆不管是作为当朝驸马,还是江南道大都督,他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永远是陛下的臣子。” “陛下想让他留在江南,那是对他的恩宠和信任,如果不想让他留在江南,想来他也不敢有任何抱怨。” “因此,那些弹劾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看待杨帆在江南的行为。” “不过,依微臣看来,虽然杨帆颇有能力,却年轻气盛,朝廷派一个老臣持重之人去帮助他,其实也是为他好,反而能够让朝廷进一步掌控江南,陛下觉得呢?” 长孙无忌对于人心的掌控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 即使是李二陛下,他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位皇帝既然动了心思,那他长孙无忌就没必要故意针对和攻伐杨帆。 只是说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这些话虽然看起来不偏不倚,却点中了一个事实。 意思就是说,这个大唐,这个天下都姓李,都是由你李二掌控的。 想不想派人前去江南分权,由你皇帝说了算,其他人都是放屁。 这话虽然听起来平淡无奇,却极大的满足了李二陛下的虚荣心。 一时间,整个人感觉豁然开朗。 对啊! 这个大唐天下都是他李二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顾忌什么。 既然觉得杨帆无视皇权是个威胁,那就派一个人前去分权就行了。 心里有了决定,李二陛下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见此情景,房玄龄不由叹了口气。 长孙无忌对人心的掌控可谓是纯青如火,整个大唐无人能比。 没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居然被长孙无忌三言两语便带偏了。 见到皇帝有了计较,房玄龄当然不会硬着头再劝。 毕竟,再英明的皇帝也不会喜欢没有眼力劲的臣子。 不过,看来杨帆以后要有挑战了。 果不其然,皇帝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曾有御史建言,让朕重新启用樊国公段志玄,让他前往江南担任大都督长史,你们怎么看?”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直接开口道:“一切由陛下决断!” 说着,缓缓垂下了头。 不过,从他低垂的眼眉里,却不时闪过一丝欣喜。 看来,他们的目的快要达成了! 段志玄此人,无论其带兵作战还是主政一方,都有着不错的表现。 虽然段志玄屡次败在杨帆手里,但却不能掩饰其优越的能力。 更主要的是,若是段志玄能够重新被启用,甚至去江南当杨帆的副手。 依照段志玄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把他两个儿子弄成残废的杨帆。 即使皇帝可能会严令他不许对杨帆施展报复。 但是面对仇人,哪怕皇帝有御令在先,谁又能够对自己的仇人无动于衷呢? 一旦这两个家伙凑到一起,绝对会有好戏看。 之前杨帆打算要在江南试点经济区,关中士族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之前不反对杨帆下江南,那是因为觉得杨帆在江南搞不出什么大动作。 可现在,他们根本不曾想到原来江南的前景会这么好! 海贸的利润谁不知道? 原来是牢牢掌控在江南士族手中,他们关中世家只能眼热不已。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杨帆在江南成立了海贸衙门,显然以后江南的海贸,甚至整个大唐的海贸都由他说了算。 若是以前,关中距离江南太远,鞭长莫及,也不想去染指。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一条条的水泥路已经开始在大唐主要的官道辅开。 如今从江南到长安,若是快马加鞭,两三天就能到达。 如此一来,关中世族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块到嘴的肥肉。 特别是杨帆的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计划,那可是颠覆了时代的认知。 一旦统一用纸币,以后朝廷岂不是掌握了经济的命脉? 江南一切的一切,所涉及到的利益太庞大,关中世家岂会放过。 而关中世家向来与杨帆不对付,又插手不了江南的事情,所以只能使手段了。 当然,这些手段不可能放在明面上。 毕竟,杨帆是李二的人。 若是明面反对,岂不是相当于反对皇帝? 作为关中世家,当然不会如此短视。 要知道,皇帝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之所以与杨帆不对付,只是想从皇帝手中分出一些利润。 于是乎,大家一商议,不能让杨帆在江南一手遮天。 必须派过去一个人从杨帆手里抢下来一些好处。 只不过人选并不好找。 因为这个人不仅要有一定的威望资历,又能够不惧杨帆。 想来想去,张亮就被提了起来。 所以说,此次不管是弹劾杨帆还是让段志玄起复,背后都少不了关中世家的影子。 当然,之所以提议让段志玄复出前去江南,还有另外几个原因。 一方面,段志玄的两个儿子都被杨帆弄成了残废,绝对算得上是不可化解的死仇,两人绝对不可能有同流合污的机会。 另一方面,段志玄跟随李二南征北战,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按资历,绝对能够压制杨帆一筹。 如今皇帝既然提到让段志玄复起,显然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打算。 既然事情几乎都按照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长孙无忌当然是欣喜无比。 当然,以李二陛下的英明,自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道道。 关中世家显然是利用自己重旧情的心里,让自己重新启用段志玄。 一旦自己真让段志玄南下,必然会造成一种局面,那就是——段志玄爵高,杨帆官位高。 如此以来,江南的官员该听谁的就成了一个难题,甚至有可能会造成混乱。 可若是自己不启用段志玄,不给关中世家一点甜头。 那么这些人对于杨帆的针对绝对会不止不休。 权衡利弊以后,李二陛下还是进行了妥协。 关中世家作为支持他李二登上帝位的主要力量,李二不能不考虑这些人的意见。 虽然有可能把杨帆好不容易从江南士族手中抢过来的肥肉让关中世家咬去一口,但那也没办法。 总比让这些关中世家一直使绊子好! 虽然心里有了计较,但李二陛下还是转头盯着房玄龄问道:“房爱卿有什么看法?” 房玄龄苦笑一声,说道:“陛下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再问微臣的意见?” “不过,微臣还是那句话,江南是由驸马打开的局面,不管是派谁去,都只能是作为辅助。” “如果派去的人只会弄权,反而会导致江南大乱,甚至耽搁陛下的东征大计……” 话说到这里,李二明白了。 很显然,房玄龄也早已看透了其中的关键。 此次的弹劾,理由是杨帆对皇权的不尊重,其实归根结底是关中世家对江南这块肥肉想啃一口。 关中世家把段志玄推出来。 与其说是去皇帝派他去江南制衡杨帆,还不如说这是皇帝与关中世家对江南利益的分配。 房玄龄显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以只是警告了几句,并不反对。 毕竟,杨帆在江南独断专行,不知道有多少眼红心热的人背地里做手脚,这样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既然关中世家想插手江南,何不大方让对方的人进入,反而会少一些芥蒂。 看到房玄龄居然同意这样的意见,李二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却与他心中大致的想法不谋而同。 毕竟,将段志玄派往江南,不仅能平息了关中士族的不满,又能使杨帆不至于一枝独秀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儿,李二端起茶杯悠然的喝起茶水。 看来房玄龄这个老好人也不老实呀!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八章人才到来 对于关中世家的算计,杨帆并不知道,因为他一大早便赶去了码头。 当然,即使知道杨帆也不会去理会。 不招人妒是庸才,谁让他是大唐最靓的仔呢! 何况,不管是什么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有土崩瓦狗。 与明长峰约定的七日之期已到,杨帆觉得人才更重要。 于是乎,一大早便拉着月洛这个小女侠来到了码头等待。 其实月洛是很不想和杨帆待在一块儿的。 在她心中,与杨帆这个妖孽呆在一起,有些压力山大。 自从杨帆用一天时间修炼出了“气”,月洛就已经被打击到了。 因此,她刺杀江南士族那些人回来以后,几乎都独自待在院子里努力修炼。 月洛平时就很好动,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寂寞,所以杨帆叫她一起的时候半推半就就同意了。 而杨帆的几个夫人快要临盆,当然不会一同前往。 虽然月洛有些小性子,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但谁让别人有个好爷爷,自己又有一身好武功呢! 有能力的人什么时候都会受到特别优待。 于是乎,洗漱完毕后杨帆便领着一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往码头。 与月洛并列站在码头上,看着江面上迎来送往的大船,杨帆的心情多了几分期待。 七日之约已到,明长峰应该不会失约。 现在华亭县各项工程建设已经全面铺开。 盐厂、铁厂、纸厂、水泥厂等等作坊开始源源不断的建成并陆续进行生产。 如今华亭县摊子越铺越大,人才便越来越捉禁见肘。 特别是专业技术人才,那更是稀缺无比。 明长峰这些族人有“墨门”完整的知识传承,显然都是优秀的匠人。 现现华亭县百业待兴,杨帆当然要表示尊重。 更主要的是,华亭县黄浦江边的标志性建筑,杨帆想提前1000多年耸立在这里,让它成为世界的标杆。 除了老头这些族人,杨帆真想不出有谁敢在1000多年前的大唐建设几百米的高楼。 何况,涌入华亭县的人流量越来越多,如何合理规划华亭县住房,教育等方面的问题,就成了一个老大难。 一句话,虽然来华亭县的人很多,但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太少。 几乎99%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除了出力以外,需要有人带着。 否则连规划图纸和工艺要求都看不懂,谈什么建设华亭县? 因此,人才就显得格外重要。 特别是像建筑方面的专业性人才,杨帆更是愈加迫切。 也许在古人看来,建筑性人才属于旁门左道,远远不如学习儒学的文人。 但杨帆很清楚,一个社会的进步以及物质文明的丰富,是离不开这些旁门左道的。 甚至物理、化学等这些专业匠人对于推动社会的进步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虽说华亭县也建有学堂,但人才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 因此,月洛的这些族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随着大船缓缓靠近码头,船头上明长峰傲然而立,遥遥的向月洛挥了挥手。 这段时间一直很郁闷的月洛早已乐得在码头上直蹦,大呼小叫的呼唤着族人的到来。 杨帆嘴角一抽,这丫头虽然看上去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是前段时间杀起人来可毫不留情,以后还是少惹小丫头为好。 随着大船靠上码头,明长峰当先走下船,其身后紧跟着几十上百号人。 其中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最为显眼。 这两人,一人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年青人,一袭青色衣衫干净清爽,一股儒雅之气扑面而来。 此人气质风度皆属上上之选。 即便是世家子弟当中亦很少见到如此气蕴悠然之辈。 特别是那张俊美的脸庞,唯有以风度相貌见长的吴王李恪能够与之一较高下,实在是杨帆平生仅见。 杨帆有些郁闷了。 怎么大唐会有这么多美男子,上官仪、李恪、还有那漂亮的和尚。 杨帆只能自我安慰。 咱是以才华和能力立足,不以这些肤浅的东西来比较。 如此一想,倒也让杨帆心情畅快了不少。 至于另一个头戴白色面纱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孔。 不过,从此人曼妙的身姿可以看出,应该是一个女子。 本以为月洛是见到美男子所以犯了花痴。 哪知道这小丫头轻盈的身形已经扑进了戴着面纱的人怀中。 只以为对方是月洛小丫头的亲人,杨帆倒没有再去注意。 而是对着身后的官员招了招手,一干官吏齐齐上前迎接,以表示尊重。 “明老,本都督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呀,终于把你们等来了,欢迎之至!” 说着,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同时欲上前搀扶其手,以表示亲近。 哪知明长峰却并不买帐,反而不悦地道:“哼,老夫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你这假惺惺的一套用在别人身上吧,老夫可承受不起。” 杨帆也不尴尬,呵呵一笑说道:“您老武功绝世,还能飞天遁地,硬朗的很呢,当然不需要小子搀扶。” “咳咳,晚辈这么做,不过是想要展示一番心头的喜悦之情,同时让您老和族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现在您老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晚辈,着实令小子尴尬啊。” 明长峰嗤笑道:“你小子会尴尬?依老夫看来,整个大唐再也找不出比你脸皮更厚的人。” 原来,明长峰听到杨帆居然把所有的技艺都拿出来合作共享。 而他为了一个炼钢之术,却把他的族人全都搭了进来。 明长峰知道自己被这小子忽悠了,所以有些愤愤不平。 杨帆仿若未知,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悲伤地道:“明老这么说晚辈岂不是太让晚辈伤心了!” “虽然晚辈耍了一些小手段,但只不过是为了百姓生活的更好,难道这有错吗?” “如果这也算错,那您老不如一掌拍死晚辈算了!” “再说,这也能让你的族人有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好让他们的知识有用武之地。” 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杨帆,明长峰一时间极度无语。 真没想到作为一方封疆大吏,杨帆这家伙这么不要脸。 面对这样的人,明长峰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无奈地道:“哼,我已经按照约定把一部分族人带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头对着正与月洛谈笑风生的两个年轻人招了招手,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孙子明金,以后由他负责族人的管理……另一人是老夫的徒弟……” 听到俊美年轻人的名字,杨帆有些差异。 明金? 这名字也太俗气了! 你这年轻人清新脱俗的气质完全不相符呀。 对于带面纱的人,明长峰显然不想多做介绍,只是一嘴带过。 杨帆不是八卦之人,自然没有去探究的欲望,只是带着满脸的笑容,不停的说道:“诸位能够前来华亭县,这是本都督的荣幸,欢迎之至。” 年轻人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抱拳客气说道:“大都督过誉了,你能够收留咱们,明金感激涕零。” “对了,舍妹顽劣,据说曾经得罪大都督,不过舍妹年幼无知,还望大都督不要见怪,以后也多多担待才是。” 听到这话,明洛嘴巴一撅,不满地道:“大兄,你怎能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我,人家上次刺杀他,那是别人蒙骗我的好不好。” “况且,这段时间我帮了他很大的忙呢,不信你问问他!” 说完,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指着杨帆。 只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明洛冲着杨帆挥了挥粉拳,警告杨帆不要乱说话。 很显然,月洛这小丫头很害怕这个年轻人。 不知为何,杨帆反倒对这一幕有些不忍,于是干咳一声,看着青年说道:“明兄啊,是不是对舍妹有些苛责了呢?洛儿毕竟年纪尚小,被人蒙骗犯下一些小错亦情有可原,况且我也没有什么损伤……” 谁知明金并不买账,反而面容肃然的躬身说道:“大都督宽容大量,在下佩服,不过,错就是错,与年纪无关,也不是推脱责任的理由。” 杨帆顿时面容一整,居然也向青年深鞠一躬,沉声道:“明兄如此深明大义,本公受教了。” 确实,杨帆真没想到明氏的家教这么严。 听到杨帆话,明金脸色稍济。 不过,眉宇之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转头对着月洛淡淡说道:“洛儿,汝虽年幼,但身为明氏后裔,自当持身守正,罚你抄礼记一遍,可服?” “哦!” 出乎预料的,明洛对这一样的处罚非但没敢反驳,反而乖乖的应了一声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面纱女子的身旁。 处罚过后,明金又换了一副面孔,看着小丫头一脸宠溺的问道:“大都督,这丫头平时没什么规矩,怕是给您带来不少麻烦吧?” 明洛挺翘的琼鼻皱了皱,冲着杨帆挤眉弄眼。 意思是说,你若敢说我的坏话,就要你好看! 见状,杨帆笑道:“洛儿姑娘冰雪聪明,为我解决了很多难题呢……” 这一点杨帆倒没有胡说。 不管怎么样,这小丫头不仅传授自己武艺。 而且还为他震慑了江南士族的人,没有苦劳也有功劳呀! 一行人一边寒暄,一边朝着华亭县内走去。 明金第一次来到华亭县,沿着江边用水泥铺就的长街,边走,边饶有兴致的打量四周的情况。 中午,杨帆在大都督府设宴招待明长峰一行,也算是正式邀请这群人进入了自己的建设队伍。 酒过三巡,看着还是一脸郁闷的明长峰,杨帆用一副我为你考虑的神情说道: “明老,如今整个江南百业待兴,你的族人来到这里绝不会辱没了他的才华。” “但小子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要不晚辈以您老墨门正统的身份对外宣称您的大义,也能够让你们书名垂后世,你觉得如何?” 明长峰人老成精,怎会看不出杨帆这么做的目的,当即冷笑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虚伪了,让我们明氏名垂后世?老夫看你小子是想用我明氏这块牌子招募那些不敢露面的墨门匠人吧?” 明长峰都快活成妖精了,岂会不知道杨帆的想法? 杨帆讪讪一笑:“瞧您说的,咋这么难听呢?晚辈将明氏重新出山的消息放出去,只不过是想多招募一些人才,为百姓谋福罢了。” 明长峰眼珠子都鼓起来了,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 说的好像如果他明长峰不肯让他利用明氏的招牌,自己就是天下的罪人一般。 明长峰气得真想一掌将这混小子拍死。 这小子也太无耻了! 看着被气得脸色发青的爷爷,明金显得有些意外。 在他心中,自己的爷爷那可是无所不能,真没想到会被杨帆气得无言以对。 如此一来,明金对于来到华亭县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酒足饭饱后,明长峰的族人被带下去休息。 杨帆其实早已为明氏安排好了落脚之地,就在华亭县的南山那边。 那里相远离城市,山上树木苍翠,风景秀丽,山下溪水潺潺,幽静雅致。 对于明氏这种长期隐世的族人来说,反而是最好的落脚之地。 杨帆的安排,明长峰很是满意。 对于明氏来说,成仙得道才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追求。 人世间的享乐早已抛在一边,他只求在杨帆这里寻得一处安宁的住所,使得他们沉下心来仔细体悟天道。 明金显然也了解杨帆的苦心,于是拱手感谢道:“多谢大都督考虑周全,能为我们明氏寻到如此清幽雅静的住所。” “尤其是面朝江河,平日里观赏鱼龙风啸,定然快活不已,而且,这样的环境与原先海外岛屿的生活没有相差太大,您真用心了。” “只是我的族人远离俗世已久,可能在礼节会有些失礼,一些生活细节和行事风格会与众不同,还请大都督以后多多理解。” 以后将要生活在别人的管辖之内,明金自然不想族人因为生活习惯而受到别人的攻伐。 对于这样简单的要求,杨帆自然满口答应。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二章绝对有问题 为了搞清楚明氏族人有哪些人才,杨帆只能再次问道:“月兄,不知此次你们月氏前来者,主要是精通哪方面的人?” “大都督,此次来华亭县的,共有族人五十二人,其中,精通武术的有十五人,研究丹方的术士十人,精通数术的十人,其余人对于格物颇为精通……” “这些人皆是族内出类拔萃的人才,他们除了想一展抱复,也是想来这里和大都督学习和交流各种世间格物至理,所以还请大都督给予方便。” 月金傲然的抬起头,历数此次带过来的人。 虽然只穿一身素衣,但身上那股荣辱不惊的儒雅之气,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 杨帆不由感叹,气质果然与才华和修养有极大的关系。 “行,华亭县范围之内的各个工坊,除了一些军事要地,其他的你们都可以随意去参观。”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皆可向本公请教,本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到这里,杨帆顿了顿,朝着学堂的方向指了指,说道:“距离大都督六里地处,那里有一座学堂,学堂里面有藏书楼。” “那里面有几本书籍是本公闲暇时候写出来的,有时间你可以让族人去那里借阅,当然,去之前先办好借阅证。” 月金神情微微一楞,钦佩地道:“大都督如此年轻便已出书,佩服,有机会某一定前去研读。” “前些时间大都督让爷爷带回族内的书籍让我眼界大开,现在还心心念念呢!” “不过,我们既然来到了华亭县,还是想尽快参与工作,还请大都督尽快安排。” 听到这话,杨帆有些诧异,这些搞科研的果然一根筋。 这些人才刚到,就急不可耐想开展工作,比起后世的那些专家教授那可是强了千百倍。 于是杨帆兴奋的说道:“月兄请放心,明日本公就安排你的族人到他们感兴趣的相关岗位,哦,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月兄擅长哪方面呢,难道你也是炼气士?” 说到这儿,月金变得有些尴尬:“在下并没有修炼的天赋,只是擅长建筑,乃是建筑大匠,不知大都督可有具体的安排?” “那真巧了,如今华亭县还真紧缺明兄这样的大匠,刚好现在华亭县有一座塔没人敢接手,不知月兄有没有胆量?”杨帆一拍大腿,赶紧说道。 这家伙简直就是及时雨。 大唐的东方明珠塔设计图纸被狄仁杰退回来以后,还没有人敢接手呢! 杨帆本想过一段时间再拿出来让这些人研究研究。 既然月金说自己是大匠,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可是相当于后世世界最顶级的建筑师。 听到只是承建一栋房子,月金显然兴致不高,淡淡的问道:“听说大都督能够建造几百丈的船,不知在下可否前去和那里的匠人交流交流?” 杨帆当然看出了月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月兄可是在责怪本公只给你安排了区区一座塔?认为自己大材小用了?” 月金心头一惊。 他真没想到杨帆的观察力居然如此敏锐,不满之心顿时消散不少,赶紧说道:“大都督,实不相瞒,在下刚刚略有此意,不过,应该是大都督不了解我的本事,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倒是某小气了! 在他看来,一座建筑而已,根本没什么难度。 他之所以出世,是因为看到月长峰带回去的书籍,以及华亭县建造出了几百张的海船。 月金是抱着追求学习建造极致而来,区区一个塔的建造,根本手到擒来,根本没什么挑战。 所以,他觉得还不如去参加那船厂的建造,可能还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是本公没讲明白,倒是让月兄误会了,不过,等月兄看过图纸,觉得自己在监造这座塔的时候还有精力兼顾其他,那么本都督允许你前去造船厂。” “好了,还请同本公一起去看看这座塔的图纸,然后看看需不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月金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道:“还请大都督带路。” 他倒想看看,这座塔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居然敢让他这个大匠亲自监造。 说着,月金跟随杨帆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区,从书架上拿出来东方明珠塔的图纸。 当月金掀开东方明珠塔的设计图纸,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用手揉搓了几次,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最后确定杨帆给他的图纸并没有标注错误的时候,仿佛看傻子一般盯着杨帆。 好像在说,虽然咱平时不涉红尘,但却不是傻子。 拿出这么一张不可理喻的图纸,这不是耍人玩吗? 这哪里是建筑啊! 在他看来,如果真能建成,那可是通往天宫的塔楼。 塔的高度将近两百丈,而且楼房的形状也完全不同于现存的所有建筑。 几百上千层的楼房,用什么来做梁? 再说,房子建这么高,风一吹,岂不是马上要垮。 更主要的是,房子并没有专门支撑重量的支柱,需要留下跨度十余丈的内部空间。 这种建筑风格,月金不用说盖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让他怎么弄? 想来想去,这个塔不要说按照图纸建设了。 能够建成1/3不塌,就已经算他记忆高超。 最主要的是,你建这么高的楼房来干嘛? 即使能够建好,人爬上去,那还不得累死? 让月金更想不通的是,他根本看不出这座塔有什么作用。 难道仅仅是用来观看么? 当月金把自己心头的疑问说出来,却没想到杨帆言辞凿凿的说道:“不错,这座塔的作用主要是用来观看的!” 还真别说,杨帆之所以想建这座塔,就是想在这个时空留下自己来到这里的印记。 一旦真能把这座明珠塔建成,不管历史如何变迁,他杨帆都会留下浓重的一笔。 后人在看到这座明珠塔的时候,一定会追朔最初的设计人。 虽然明珠塔的图纸是杨帆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而且经过了修改。 只要没有人先一步设计出来,他杨帆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多他也只能算是抄袭。 何况,文化这东西怎能算抄袭呢? 见杨帆言辞凿凿说这套图纸没问题。 月金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逐渐开始接受。 等到向杨帆请教自己看不懂的地方以后,他再也没有一丝的怀疑。 甚至两眼放光。 如果他真能监造出这独一无二的明珠塔,那他的名字必将在建筑界名留千古。 想到这儿,月金怦然心动。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图纸,以及各张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详尽说明,眼睛都快成了心型。 这可是属于开天辟地的伟业! 如果真能把这座塔建成,月金真想看一看能不能通过塔顶到达所谓的天宫。 月氏在追求无上天道的路途上历经无数的尝试。 他们这种没有练气天赋的,就希望通过钻研格物来揭开人与天道之间存在的隔阂。 如今在杨帆这里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格物至理,怎能不让月金热血沸腾? 随着图纸一张一张的翻阅,月金越来越震惊。 甚至觉得自己一直待在岛屿上,所以完全落后了! 水泥、钢筋混凝土的承重墙…… 防火、防风、防地震…… 这些东西和设计是什么鬼? 月金张大着嘴巴一脸懵。 看着如同嘴里可以塞进一个拳头的月金,杨帆心中暗爽。 装逼果然让人心情舒畅。 特别是在这些自认为自己最牛逼的帅哥面前。 什么墨门,什么这时代最先进的建造师…… 就算你再牛,也得在穿越者面前俯首称臣! 不过,看到月金这种表现,杨帆却很满意。 因为这家伙并不打退堂鼓,而是孜孜不倦的问出其中自己不理解的问题。 而且,很多问题问起来很专业,连杨帆这个后世之人也只能敷衍了事,让他自己研究。 最后看这家伙的问题实在太多,杨帆只能敷衍的说道:“你只要按照这图纸去施工就行,只要不偷工减料,这座大楼就没有什么问题。” “施工过程中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人一起来商讨解决,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再来问我!” “如果什么都来问我,什么都由我来解决,那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杨帆来了一通理直气壮的质问。 不过,月金却并未反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正如杨帆所说,如果什么都解决了,还要他来干什么? 看着欲言又止的月金,杨帆又害怕这家伙钻牛角尖,问出什么问题来。 只能建议他自己筹备一个工程小组,来解决建设过程中的各种问题。 月金是个急性子,马上就召集族人组成了一个工程小组,专门来讨论这座塔的建设问题。 甚至,为了研究受力的可行性,这些人直接吃住都在杨帆给他们腾出来的办公区。 如此没日没夜的工作,让月长峰和月洛大惊失色。 跑到办公区里面,看到一脸憔悴的月金,月洛小丫头不由诧异的问道:“大兄,你这是怎么了?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休息了,是不是杨帆那混蛋对你施了什么蛊?” 在月落眼中,自己的大兄平日都是打理得一丝不苟。 如今却胡子拉碴,头发油光发亮,简直如同街边的乞丐,这种反差,把月洛吓到了。 而陪同月洛前来的,还是带着面纱的女子。 今天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束,洁白的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庞。 见到月洛转身就想去找杨帆算账,女子这才开口劝道:“洛儿妹妹,你稍安勿躁,我相信议善不是这样的人,等搞清情况再说。” 制止了月洛,女子转头看向了月金,这家伙只是在不断的翻着图纸喃喃自语。 甚至经常翻一些桌上的书籍查找和标记。 很显然,月金只是工作的太入迷了,这才没有听见月洛的呼唤。 知道了原因,女子“呔”的清叱一声。 这一声仿佛蕴含着天雷之威,让屋内的月金神智为之一清,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此次月金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和师妹已经到来,于是诧异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刚到不久,不过,喊了你好几声却没听到你应答,还以为出事了呢!” 女子有些诧异的看了月金一眼,赶紧说道。 要不是探查到对方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她还真以为月金中了巫蛊之术。 见到自己兄长醒了过来,月洛也是埋怨月金来到华亭县以后一直不找她玩儿。 听到妹妹埋怨的话,月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开口解释:“洛儿,大兄最近没时间,图纸中还有很多问题不解决,如果解决完了,大兄就过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知道自己大兄正在做事,月洛两人倒没有多留,很快便走了出去。 不过,月洛心头却暗暗埋怨杨帆太可恶了,居然交给自己大兄如此艰难的任务。 她真有些害怕自己的兄长被折磨成疯子。 看着月洛如同小孩子一般呕气,带着面纱的女子轻笑道:“好了,不要生气了,议善也是为你大兄好,如果你大兄来到这里无所事事,那岂不浪费他的才华?我认为啊,议善就是识千里马的伯乐。” 听到女子如此维护杨帆,月洛疑惑的抬起头,轻咦道:“师姐,你是不是认识杨帆这家伙?为什么你这么信任和了解他?还有,你一直称他的字,这可是亲近之人才能称呼的,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串疑问,让面纱女子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解释:“咳咳,杨帆的字本来就是议善,我称呼他字有什么不可以的?好了,不要多想,咱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面纱女子快速离去,仿佛害怕月洛再次追问。 如此一来,月洛脸上的疑惑更甚。 她相信杨帆和自己的师姐绝对有问题。 前两章把月写成明,姓氏搞错了,章节已锁定,修改不了,在此说明一下。 月长峰写错成明长峰……月金写错成明金……月洛写错成月洛…… 至此全部更正成月姓氏!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三章世家齐聚 正当月金领着一众族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帆也不轻松。 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成立以及纸币的发行都需要他具体把控。 同时,对于各种生产工艺的合作和招投都进入了倒计时。 这些都关系到他的经济计划在江南是否能够顺利起航,一点也不能麻痹大意。 幸好,杨帆只需要掌握大方向。 否则,即使累成狗他也做不完这么多的事儿。 一大清早,杨帆又来到了办公室。 刚处理完几件事,上官仪就找了上来。 “唉,真头疼!”杨帆揉了揉脑袋,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儿?” 上官仪关切道:“大都督,身体要紧,是否要将郎中叫来诊治一番?” “不用,偶有不适而已。”杨帆摆摆手拒绝。 事情太多,请郎中也不济事啊! 上官仪倒没有多想,转向了工作:“大都督,各个工坊的生产工艺以及盐场招标计划已经准备完毕。” “过两日就开始竞价招标,那些需要贷款的,在最后付款的时候该如何与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衔接……” 此次各项招标和出售生产技艺的事儿,杨帆全权让上官仪负责。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上官仪心慌啊。 毕竟,杨帆当初答应了江南士族那些人,即使没有现钱也可以贷款竞价。 假如这些人空手套白狼,甚至事后不支付款项。 那么,他上官仪岂不是辜负了杨帆的信任。 如今写好了计划,上官仪终于松了口气,只能借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帆会给那些人主动贷款。 这不是白送么? 想到工业园区里面各种先进的技术,要么合作,要么转让…… 上官仪真心疼! 当然,他也知道,一旦此次成功的举办合作和竞标拍卖,这将是一次前无古人的改革壮举。 不仅能顺利的推行新型纸币,以后的交易方式也会有巨大的改变。 更主要的是,又能得到一笔巨量的资金,对江南的建设有无比重要的作用。 听到是这种担忧,杨帆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一边拿起桌案之上的文件,一边问道:“你们送请柬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们贷款需要用田、土,亦或者房屋进行抵押?那些江南士族有没有反对的声音?” 上官仪说道:“送请柬的时候都已经让人解释了各项政策并传达了贷款的前提,就目前而言,江南士族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现在并没有开始贷款。” 收到贷款抵押,上官仪对杨帆的这种举措倾慕不已。 如果真能做到,那么必将斩断这些千年世家的根基。 这些世家之所以屹立于千年不倒,最主要的原因是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员。 一旦这些东西因为贷款还不上被没收,等到这些世家发现时,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毕竟,这可是温水煮蛤蟆的陷阱。 上官仪形事虽然一板一眼,但眼光还是有的。 杨帆让出大量的技术合作利润,就是为了引诱天下士族一步一步踏入陷阱。 当然,并不是说那些投入的世家没有机会。 如果有经商的才能,可能在财富的积累上,这些世家可能会更近一步。 但只要没有了土地和人,即使再有钱这些人也跳不出杨帆的手掌心。 一旦想要像原来一样跳脱,必将会受到雷霆的打击。 虽然这些世家也能够感觉到杨帆这么做的原因,但这却是不能让人拒绝的阳谋。 假如他们不与杨帆合作,一旦工业园这些先进的技艺流传出去,第一个受冲击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 因此,这一次的合作和竞标拍卖,引得了整个大唐的轰动。 无数的世家纷纷赶到了华亭县,目的就是与杨帆进行合作。 想到盐场、纸厂、海运航道、以及大唐中央银行股份的筹集……等等各种合作和竞价,上官仪连呼吸都不由粗重了起来。 按照计划,这将会取得千万贯级别的收入,这得是多大一批钱啊! 对于杨帆引诱这些世家入坑的行为,上官仪是举双手赞成的。 正如杨帆所说,既然这些世家有钱、有人、有地,为什么不利用他们这些财富来发展江南呢! 只要把他们绑在一条战车之上,这些人想不投入都不行。 闻言,杨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黄浦江像奔腾而流走的流水,沉声问道:“江南士族那些人可有什么异常的动作?” 上官仪答道:“未曾有所发现,好像江南士族所有人都非常低调安静。” 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往往越是安静的时候,就越是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此次计划,虽然那些世家不得不往里面跳,但绝对不可能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特别是像晒盐厂,杨帆已经决定只让整个大唐保留十个晒盐场,这毕然会动摇很多人的利益, 特别是海盐县的朱氏,不仅传承久远,而且以煮盐贩盐对生,是朱家最大宗的生意。 杨帆此次搞出这么一个“盐场”指标,朱家不可能不反对。 一旦朱家竞争不到盐厂指标,岂不是只能放弃盐的生意? 每年几十万贯啊,利润至少也有十来万贯,朱家会无动于衷么? 杨帆不怕朱家明刀明枪的对抗,就怕他们联合起来偷偷摸摸的在后面捅刀子。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想了想,杨帆又继续问道:“关中世家以及其他地方的商贾是否通知到?估计能来多少人?” 此次竞标,杨帆可不打算只是搜刮江南士族。 “大都督,据属下估计,除了江南士族的人,现在从大唐各地赶来的世家代表和商贾至少有上千人,这次的竞标定然是一场龙争虎斗!”上官仪一脸欣喜的说道。 听到这个数据,杨帆真有些意外。 虽然知道此次会吸引很多人前来,但他真没想到这么多人呀! 杨帆哪里知道,虽然大唐地域辽阔,但有什么大事发生,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毕竟,各地、各世家之间,联姻、通商、结盟等等关系盘根错节同气连枝。 如今距离杨帆带领那些人参观工业区已过去十几天。 这么长的时间,杨帆工业园所拥有的各种先进工艺早已疯传天下。 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只要有相关产业的世家和商贾,当然都会派人前来一探究竟。 因此,当杨帆把工业园各种工艺合作以及盐场和大唐银行竞标招股的消息放出去。 几乎所有的世家全都派人前往华亭县打探虚实。 哪怕不能从杨帆的手里分一杯羹,也得弄清楚杨帆手中是否真有领先他们的生产技艺。 所以,现在华亭县来了上千人,其实并不算多。 当然,这么热闹的场景自然少不了长孙家。 长孙家对于杨帆此次的银行“招股”以及钢铁技术非常重视。 派来华亭县的乃是长孙无忌的第五个儿子长孙温。 自从长孙冲、长孙浚等几个儿子流放的被流放,贬的被贬,长孙温就成为了长孙无忌重点培养的对象。 不管怎么说,他们长孙家总要培养一个接班人。 而长孙温在其余几个儿子当中也算相对优秀,也算是矮子里选将军,个高的优先。 长孙温前往江南,第一站当然此前往海盐县见自己的大伯。 随后长孙温又转到江宁县去接长孙冲。 长孙氏兄弟感情甚好,虽然长生冲被流放,但长孙温还是很尊重长孙冲的。 长孙冲在江南期间,一直都还与长孙无忌有联系。 长孙温当然清楚他现在的位置。 长孙冲躲在江宁郡,因此,长孙家的船只在进入江宁郡以后,把长孙冲接上了船,稍作停留便转向华亭县。 长孙家高大的楼船内,长孙冲与长孙温两兄弟并肩立在楼船高大的船头,两人都默然不语。 良久后,长孙温才转头看着长孙冲感叹道:“兄长比以前憔悴多了!” 确实,长孙冲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比在关中的时候憔悴了很多。 不过,长孙冲那张俊美阴柔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份坚毅,反而比以前多了一丝男儿气概。 长孙冲并没有转头,也没有吐槽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的苦楚,而是语气平静的问道:“此次父亲大人派你来江南,可否有什么任务?” “唉,大兄有所不知,咱们长孙家现在并不好过,自从家中很多铁矿场被杨帆坑走以后,现在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特别是杨帆发明了先进的炼钢技术,咱们家的铁器也已经逐渐滞销,要不是杨帆供应不了这么多,可能咱们家的生意就没有了!” “此次南下,父亲曾叮嘱,如果有机会,就寻求购买到炼钢技术,最不济,咱们也得竞争到一个盐场指标。” 长孙家除了铁料和铁件生意,其余最大的产业就是矿盐。 此次杨帆又搞出晒盐之法,如果抓不住机会,那么他们长孙家的生意可就要完了。 长孙冲作为嫡长子,自然是很清楚自家生意的构成。 如果不寻求与杨帆合作,他们长孙家只能吃老本了。 想到自己一次次在杨帆面前吃瘪,长孙冲不得不承认,杨帆确实不是他能够比似的。 于是,长孙冲有些颓败的道:“唉,杨帆此次能够把这么巨大的利润放出来,果然不是一般人,吾不如多矣!” 一次次的逃亡和失败,长孙冲也由青涩步入了成熟。 杨帆这次的举动确实震撼到他了。 如果是自己,长孙冲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把那些先进的技术传出来。 看着自己一向尊敬的兄长有些沮丧,甚至还如此夸赞杨帆,长孙温心下顿时不爽,梗着脖子说道: “大兄,你何必对那棒槌如此推崇?甚至灭自己威风。” “那小子不过是仗着皇帝才得了这么一个一手遮天的官职,若是我们手下有这么多的兵卒,也能在江南横行霸道!” “你放心吧,听说朝中有很多人弹劾杨帆在江南独断专行,想必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派人前来制衡或代替他,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猖狂。” 来之前,长孙无忌隐隐约约透露段志玄即将被起复,同时会被派来江南。 段家和杨帆的恩怨可以说是不死不休。 皇帝派段志玄前来,很显然是不信任杨帆。 因此,长孙温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兄弟的话,长孙冲摇头失笑。 他这个兄弟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杨帆真的这么容易被制衡,那么他长孙冲就不需要逃亡了。 以前他也认为杨帆很容易被掰倒,可不管是父亲长孙无忌还是那些江南士族,全都成为了杨帆的垫脚石。 如今长孙冲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想到这儿,长孙冲拍了拍长孙温的肩膀,说道:“人固然要有自信,但也不能自信过头,否则将成为自负。” “自负之人目光短浅,看不到别人的优点,很容易迷失自我,你大兄我就是这样的例子。” “杨帆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行事也像一个棒槌毫无顾忌,可他能在在江南士族和山越人的围攻下逃出生天,就足见得他绝不是靠着皇帝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特别是杨帆在江南的一系列举动,不知不觉便施诡计坑了江南士族几百万贯,甚至这些人不敢有反抗,更说明杨帐心机深沉、狡诈多智,这种人岂是易于之辈?” “若五弟心存轻视,以后必然会吃大亏,甚至会把家族带入深渊,你记住,只要面对杨帆,你都不能鲁莽行事。” 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变得严厉。 长孙温吓了一跳,赶紧保证道:“大兄的教诲弟弟铭记于心,……” 长孙冲顿时摇头无语。 他们长孙家弟兄众多,但出类拔萃的真没有几个。 这么多兄弟,除了他长孙冲,能够学到长孙无忌三成本事的一个都没有。 虽然这个五弟有些小聪明,但想要对付杨帆只会自讨苦吃。 他素知长孙温的能力,自然要敲打几句,以免得他骄纵任性,闯下大祸。 对于长孙冲这个兄长,长孙温还是很信服的,赶紧问道:“那此次下江南,我该怎么做?” 长孙冲沉吟片刻后说道:“此次你前往华亭县,不要与他计较以前的恩怨,能寻求合作就尽量合作,不要辜负了父亲大人的期望。” 他很清楚,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有发展壮大自己,才能够有资本伺机行动。 两人说话之间,楼船已进入华亭县境内。 长孙冲不好露面,转身回到了船仓。 第七百五十四章竞标会 华亭县码头,裴行俭是此次负责接待的官员。 见到长孙温自船上走下,裴行俭当即迎了上去,陪笑道:“来者可是长孙家的人?” 船上挂着长孙家的标志,裴行俭当然认识。 长孙温抱拳笑道:“正是,在下长孙温,应大都督之邀,前来华亭县商讨银行招股和盐场招标之事,不知当前往何处?” 长孙温并不笨。 来到了别人的地盘,自然要低调一些。 裴行俭自然知道杨帆发出去了很多请帖,但没想到连长孙家都派人前来,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不过,一想到五姓七望也都派人前来,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些人可都是财神爷啊,多多益善。 想到这儿,裴行俭笑的更欢了,赶紧说道:“原来是长孙公子亲自前来,真是蓬壁生辉,大都督早有交待,关中的贵客在华亭县最好的酒楼下榻。” 长孙温再次抱拳道:“如此,就有劳兄台找人引路,另外,我船上还有一些人,还请让人安排一些食物。” 裴行俭笑道:“长孙公子放心,只要统计好人数,绝不会饿了他们,这边请!” 然后挥手让人在前引路。 由于天气良好,接送的马车都是敞篷的。 之所以用这样的设计,杨帆也是想让这些人看到华亭县的改变。 长孙温对于华亭县当然也颇有兴趣,自出码头以后,两只眼睛就咕噜咕噜看个不停。 进入主干道,城市规划整齐划一,中间的道路皆用水泥铺就,即干净又结实,比之石板路更加平稳,马车行走在上面,根本没有一丝颠簸。 其实关中也有一段水泥路,但那只是从骏扬坊至官道的一部份。 现在看到华亭县的道路全是水泥路,这让长孙温惊讶不已。 他很清楚水泥的成本,想要铺这么多水泥路,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况且,在他所看到之地,全是用水泥铺平,这得花多少钱啊! 看着坐在前面引路的官吏,长孙温便询问道:“你们华亭县内所有的道路都是用水泥铺设?” 那官吏傲然道:“当然,这种道路好走的很呢,不仅仅是华庭县,江南各地的主要交通要道,现在都在铺设水泥路,不用两年就能全部铺设完毕。” “到时候,从江宁到扬州,只要一日便可抵达,以前可是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说完,他指了指周围高大的房屋,说道:“长孙公子请看,咱们不仅路面用水泥,所有的房屋也是用砖石混凝土建设。” “这种房子坚固耐用,而且都是大都督免费建造,只要一些贡献值,便可先行入住,每个月只需要支付一点点费用……” 一说到华亭县的各种建设,那官吏滔滔不绝。 长孙温仔细打量。 果然,所有的房屋都是用水泥和砖头砌成,这让他震撼不已。 没想到杨帆才来江南几个月,居然把华亭县打造的焕然一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他心头却是幸灾乐祸。 在他看来,杨帆这么搞,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他挥霍。 果然是个棒槌啊! 口袋里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他如此的浪费。 江南的百姓何其多,如果这种住房都是免费建设,再大的家业也受不住。 官吏见他神情,便不再与他多说,对于不尊重杨帆的人,他可不会有好脸色。 不过,长孙温却不以为然,一路行一路看。 特别是看到巨大的货物转运中心,他再也不敢小瞧杨帆。 一旦开通了海运航道,整个大唐的货物汇聚于此,分门别类送出海外,这绝对是商贾的福音。 因为大家可以省了货物运输的费用。 而杨帆能把货物集中在这里,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不过,对于世家来说,却不啻于一场灾难。 如果货物运输全被杨帆垄断,所有的世家都要依附杨帆进行货物转运。 以后谁还敢出手对付杨帆? 要知道这可是给他们挣钱的财神爷啊! 随着马车的前行,长孙温看着街道上人流如织,让他惊诧不已。 即使是长安,街道上也很少有这么多人吧! 长孙温不由感叹,难怪自己的兄长长孙冲自叹不如杨帆,这小子真有一手。 很快,马车在一个巨大的广场面前停了下来。 “长孙公子,贵宾楼到了!” 长孙温放眼望去,前面一座巨大的酒楼映入眼帘 贵宾楼几个大字高挂于上,让人一看就显得很大气。 这座酒楼至少有十几层,给人一种高耸如云的感觉。 长孙温看得目瞪口呆,这么高的房子,爬上去不得累死? 官吏在前面引领,长孙温只得紧跟其后。 ……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长孙温也遇见了不少的熟人,窦奉节便是其中之一。 被邀请到大都督府的时候,两人是一同前往。 长孙温两人刚来到大都督府门前,身后便传出一声招呼。 “哎呦,这不是长孙温么?呵呵,你们长孙家不是和大都督很不对付么,怎么也来华亭县给他捧场?” 长孙温收住脚步,回头望去,不由双眉微皱。 原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从后面走来,正对着自己拱手抱拳,一脸微笑。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很是让人生厌。 长孙温嘴角扯了扯,淡淡的回道:“原来是韦兄啊,我记得你当初被大都督暴打了一顿,伤这么快就好了吗?还以为你伤还没好呢,正想回去以后前去探望,如今韦兄能来到华亭县,看来恢复的不错嘛!” 这人正是京兆韦氏嫡子韦安嗣。 当初因为维护辩机,韦安嗣被杨帆暴打了一顿,简直成为了长安城勋贵之间的笑话。 闻言,韦安嗣秀美白皙的脸孔顿时涨红,恶狠狠的噔着长孙温,咬着牙恨声道:“休要逞口舌威风,你以为讨好大都督就能缓和你们的关系,真是做梦。” 长孙温微微一笑,洒然道:“此次来江南,我乃是受到大都督的邀约才前来,倒是你们韦氏,我记得没收到请帖吧?难道是不请自来?” “你……你……大都督并没有规定没有请帖的人就不能来吧?” 韦安嗣气得额头青筋都迸了起来! 两人的针锋相对,自然引得不少人的围观。 一旁一直并未出声的窦奉节此刻瞪着韦安嗣,冷冷的说道:“韦安嗣,若是再故意找茬,信不信打你一顿?” 窦奉节与长孙冲交好,虽然长孙冲已经被流放,但与长孙家的关系还是不错。 他本来就是军武中人,脾气自然暴躁,狠狠瞪着韦安嗣,目露凶光,似乎一言不合便会冲上去报以一顿老拳。 见状,韦安嗣顿时闭嘴,不敢再多言。 窦奉节在长安城也算是一霸,关中无人不知。 此人弓马娴熟,虽然看起来很干巴,却是力大如牛。 一旦打起架来,十个韦安嗣也不是窦奉节的对手。 最主要的是,人家是窦太后的亲侄子,谁敢明着和他作对。 韦安嗣有些心虚,色厉内荏道:“此处乃是大都督府,你敢放肆不成?哼,你给老子等着,迟早让你好看!” 撂下一句狠话,韦安嗣领着管家快步进入大都督府。 见状,窦奉节对着长孙温哈哈一笑,不屑道:“韦安嗣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京兆韦氏以后可要败落了。” 长孙温灿灿一笑:“多谢窦兄帮衬,否则这家伙定然会出言不逊,咱们先进去吧!” 言罢,便先一步入内。 虽然见窦奉节怼韦安嗣很爽,但看到韦安嗣走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显然这个锅又背在长孙家身上了。 来之前长孙无忌可是特意交代,让他低调一点。 长孙温进到屋内,里面早已人头攒动。 作为长孙无忌刻意培养的接班人,长孙温的到来顿时引起一阵喧嚣。 关中世族的人以及一些说得上话的小家族、小商贾都起身见礼,不停寒暄几句。 长孙温面带微笑,不厌其烦,一一回礼,博得一片赞誉。 跟在身后的窦奉节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低贱的商贾,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对于长孙温的做法,他甚至有些鄙夷。 甚至觉得长孙家是越来越不成气候了。 长孙温当然不知道窦奉节的想法,好半天才在官吏的引导下走到最前面的位置。 窦奉节却是大大咧咧的回视了一周,仿佛在展现他那高人一等的身份。 见状,长孙温不由苦笑。 和这个窦奉节一起真有些失算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拉仇恨么? 没办法,长孙温只能不露打量着四周的布置。 这个大屋,空间十分巨大,几十丈的庞大空间没有一根柱子用来承重,显得明亮且宽阔。 屋内的位置横竖排列着上个千座位。 这种座位不是木质的椅子,也不能够移动,显然非常实用。 每一行座椅之前都有趟窄小的桌子,用木料打制,下面用一个中空的桌堂,可以放置一些杂物。 最前面的一排座位,坐的全部是关中和各地影响力最高的世家。 每几个座位前的桌面上都放有一个世家铭牌,对号入座即可。 这种安排使得屋内人数很多,确实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混乱。 在长孙温打量屋内布置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扭过头去,便见到左手边几丈开外的一个位置,正坐着朱氏的人。 朱沛此时正对着自己点头示意。 去海盐县看望长孙安业之时,长孙温自然也见过朱氏的下一任接班人朱沛。 甚至他们还商议,一旦盐场的竞价过高,他们两家决定共同拍下一个指标。 对于自己的临时同盟,长孙温和善的点了点头致意。 可朱沛显然是有话要说,努力的对着他撸了撸嘴。 长孙温转过头去,这才发现窦奉节正和不远处的韦安嗣怒目而视,正要冲过去把对方暴打一顿。 长孙温赶紧一把拉住,苦笑道:“窦兄,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幸好窦奉节倒也听劝,没有做出出格之举。 正在此时,长孙温余光发现前面一侧门被打了开来,随后一行人鱼贯而出。 顿时,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为首之人面庞刚毅,一身紫袍在行走间龙行虎步。 虽然人很年轻,却更显英气勃勃。 杨帆…… 见到来人,长孙温下意识的微微一紧。 而窦奉节此时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别看他在人前牛皮哄哄,其实对杨帆极为忌惮。 想当初在平康坊青楼被杨帆坑了一把,简直成为了他的污点。 即使时间已过去两年,仇人见面,还是分外眼红。 看到窦奉节赤红着眼睛盯着杨帆,长孙温吓得不行。 这家伙是属斗鸡的么? 如果敢对杨帆不敬,直接被赶出去,那可丢脸丢大发了。 现在他是真后悔和窦奉节坐在一起了。 不过,窦奉节却不以为然。 在杨帆出现的那一刻,双眼微微眯起,眼中光芒闪烁,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 对于现在威震江南的杨帆,他是极其不服气的。 世人皆称杨帆乃军中战神,窦奉节却不以为然,认为杨帆在吐蕃取得的成就,靠的全是火器。 用轰天雷这些火器取胜,有何吹嘘的? 窦奉节深信,就算易地而处,他也完全可以达到杨帆灭国的战果! 杨帆未至弱冠之年便能执掌一方,成为除了皇子以外,唯一的外姓大都督。 在他看来,就是依仗女人和皇帝的宠幸,方能窃取高位。 最多是一个运气好到极点的小勋贵而已,有何夸耀之处? 而他窦奉节乃是窦氏嫡系,就身份尊贵而言,甩了杨帆好几条大街。 此次前来江南,他本来就不重视,这也是为什么窦氏只有他一个人前来的原因。 要不是窦氏族长的极力要求,他才不会爬山涉水,前来看一帮商人搞什么合作。 在他心头,士农工商是永远不可逾越的阶层。 而杨帆最是擅长搞商业,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看不起杨帆的原因。 当然,杨帆并不会去在意窦奉节的想法。 现在他唯一就是想坑钱,然后大力发展华亭县。 期望几年内把这里打造成大唐乃至世界的经济窗口。 第七百五十五章滚蛋 众人登台以后,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行而来的李泰一行人各自坐下。 杨帆来到台前,环视场内一周,微笑着开口道: “本都督原本心中忐忑,以为凭着自己薄面,难请到各位大驾光临,却没想到大家这么给面子,感谢各位能够前来捧场。” “不过,既然大家来了,本都督也不会让你们失望,日后咱们在江南,有钱一起赚,有才一起发,我保证,以后大家一起共同合作,定会让各位数钱数到手抽筋……” “哈哈……大都督说的好!” “我喜欢!” “大都督真和蔼……” 场内的士家代表及商贾们发出一阵轻笑,纷纷议论起来。 虽然很多人听过杨帆的名声,但见过杨帆的只占了极少数,算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当初杨帆云台山一战,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后来又把华亭县内的几大世家连根拔起。 他的名声在世家富族之中当然差得很,已经成为大家眼中的恶魔。 如今观之,杨帆年纪轻轻,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看上去到是一个容易相处的对象。 有赞同的,当然也有反对! 像窦奉节之流只能暗暗咒骂杨帆无耻。 听到众人的议论,杨帆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制止了场内的议论纷纭。 “好了,大家都是前来挣钱的,本都督也不耽搁大家时间,咱们言归正传。” “本都督请大家来,之前也给大家通报了此次前来的目的,第一项便是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入股问题,其次便是盐场、造纸厂、钢铁厂等各种技术的拍卖或者合作。” “在此之前,本都督需要再次声明,此次入股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人,可以有优先贷款的权利。” “事有先后,咱们一项一项来,首先咱们谈一谈大唐皇家中央银行入股的问题。” 说完,对上官仪示意一下,由他主持。 上官仪虽然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但他并没有怯场,相反心中还隐隐有兴奋之意。 想到即将能够在江南创收一笔巨款,同时又能回报杨帆,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只见上官仪面容沉肃,看着场内众人说道:“诸位好,本官乃监察使上官仪,承蒙大都督信任,主持此次入股和招标会。” “今日大唐皇家中央银行正式成立,银行以募股的形式筹集资金,银行原始股的总量为1000股,今日会议只拿出300股让大家入股,每一股股价5万贯,先入先得……” 上官仪话音刚落,场面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五万贯一股,简直超越了众人的认知。 在场的众人都属于大唐最有钱有势的人和世家,也被这价格震惊得不行。 要知道,一般的家族想要拿出5万贯现钱就已经极其困难,谁会冒着家族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去购买这样一股未知的股份? 除非入股能够得到什么特别的好处。 于是乎,林郗开口问道:“上官大人,股份这么贵,咱们总不能平白无故入股吧,一旦入股,咱们有什么好处。” 此话一下子问出众人心中所想,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对于众人的质疑,上官仪早已在意料之中,毫不慌张的开口解释道:“大家放心,只要入股,绝对会物有所值。” “比如,等一会儿大家想要出钱购买工坊的各种技术,或者寻求合作,手中恰好资金短缺的话,可以向大唐中央银行进行贷款。” “入股成功的股东,在向银行贷款的时候,不仅利息低,还能不用抵押便可贷出更多的款,比如,你购买银行一股股份,可以用这一股股份在银行内做抵压,便可以贷出6万左右的活钱!” “而不是银行股东,想要向银行贷款,就必须得用自己家的田地和房屋进行抵押才能够贷款,而且带的款项只是田地或房屋价值的七成左右。” “最主要的是,拥有银行股份的股东每年都有分红,每一股每年可分红至少三千贯,当然,这是股份没有做抵押的情况下!” 哗,场面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在场的人大多都属于世家子弟,算术自然不会太差。 用5万贯购买银行一股股份,便可从银行中贷款出6万贯的钱财,这不是相当于白送么? 要知道能够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想寻求与杨帆合作或者购买技术。 既然这样,用钱购买股份以后,再从银行中贷款出来购买工业园区内的技术,岂不是赚大了? 于是乎,众人用一副傻子的眼神看向了杨帆,这简直就是善财童子呀! 为了以防万一,林郗当场确认道:“大都督,上官大人说的是否属实,只要购买一份五万贯的股份,便可从银行中贷款出6万贯的钱财与华亭县工业园区购买技术或者进行合作?” 林郗坐在第一排,距离杨帆并不是太远,直接向杨帆求证。 “不错!”杨帆点头确认。 林郗再次问道:“大都督用什么保证?” “自然是大唐朝廷以及皇家的信誉!”杨帆站起身来,言辞凿凿的解释道:“诸位都知道,大唐皇家银行是以皇家的名义建立的银行,背后最大的股东便是陛下和朝廷,不管是贷款的保障,还是年底分红,大唐朝廷以及李氏皇族都能够保证承诺能够履行,这一点魏王殿下可以亲自保证!” 看到杨帆又一次把自己拉下水,一旁的李泰顿时纠结得不行,但也只能开口道:“诸位,我以李氏皇族的名义保证,今日说的一切都能够兑现,这也是父皇让我下江南的原因之一,请大家放心!” 见到李泰亲自出面,众人自然没有怀疑。 很快,便有官吏手捧着一份份“入股认投书”分发到众人手中。 只需填好入股的份额之后,再行收缴。 看着手上的认投书,众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有些犹豫不定。 毕竟,一旦签下这份认投书,那可就相当于签订了契约,再也不能反悔。 坐在前面的长孙温心中不由感叹,杨帆的这一手玩得好呀! 虽然看似在场的人赚了,其实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毕将是杨帆。 一旦大家与大唐皇家银行捆绑在了一起,以后所有的交易都离不开大唐皇家银行。 如此一来,大唐皇家银行便能用纸币快速的替代铜币和锦帛等交易货币。 再说,入股后即使能够从银行中贷出更多的钱财,可是些钱财几乎都是用于购买杨帆的技术或者进行合作的。 兜兜转转,所有的钱都还是回到了杨帆的口袋。 杨帆这种看似吃亏的行为,不仅把天下世家绑在了一条战车之上,还捞到了无尽的财富,长孙温不得不服。 难怪父亲长孙无忌来之前交代他,如非必要,不要和杨帆正面起冲突。 正当长孙温感怀之际,坐在身旁的窦奉节忍不住了,只见他站起身,朗声问道:“敢问大都督,若是大家都入股了,银行却不能贷出这么多钱财,该当如何?” “另外,你说每一股年底的分红都有3000贯,你如何保证从哪里拿出这么多钱来给大家分红?”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心中一棱,他们想听听杨帆该如何解释。 杨帆面上带笑,看着窦奉节说道:“敢问兄台大名,本公给各家送去的请柬,这位兄台可曾见到?” 杨帆这话倒也没有作假,对于窦奉节他是真有些忘记了。 毕竟,当初在长安青楼里针锋相对的时候只是草草见了一面。 后来再也没有交集,杨帆自然不会刻意去记! “你……杨帆你简直欺人太甚,某乃太穆皇后堂侄,酂国公窦轨之子窦奉节,现任左卫将军,不管怎么说,某还是永嘉公主的夫婿,按照长乐那边论还得叫我一声姑父呢,你居然这样轻视于某,简直岂有此理!”以为杨帆是故意羞辱他,窦奉节气得跳脚。 杨帆愣了一下,才满面笑容拱手道:“哎呦,原来是左卫将军呀,得罪了,不过,此乃正式场合,不是攀亲的时候,咱们还是以官职论吧。” 见到窦奉节想以长辈的身份压自己,杨帆当然不干,一句场合不对便掰回了局势。 窦奉节显然并未想就止罢休,而是环视一周,傲然的开口道:“大家可不要上了杨帆这家伙子档,让大家入股大唐皇家银行,不过是想坑大家的钱罢了,一旦以后银行不兑现,江南又是杨帆的封地,咱们又能为之奈何,请大家听我的话,不要白白损失了钱财!” 此言一出,原本就肃静的场内顿时落针可闻。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中叫好。 众人之所以犹豫,便是对于这一点的担心。 万一到时候杨帆耍赖,谁能拿他如何? 以前江南士族被杨帆坑了不少。 虽然其他地区的世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却也不敢轻易提出质疑! 毕竟,这相当于赤裸裸的打脸,公开质疑杨帆的人品和威信,谁敢不考虑后果? 窦奉节却不同。 这家伙不仅身份高贵,更娶了永嘉公主为妻,名义上还属于杨帆的长辈,自然可以出言无忌。 听到窦奉节的话的话,上官仪等官员勃然大怒,就待发声训斥。 却见杨帆盯着窦奉节淡淡说道:“出去!” 窦奉节不由愕然,本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让他出去? 他可是太穆皇后堂侄,酂国公窦轨之子窦奉节,未来的窦氏的家主,娶的更是永嘉公主! 杨帆敢让他出去? 难道就丝毫也不忌惮皇家姻亲的颜面?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窦氏! 越想越气,窦奉节双眼喷火似的瞪着杨帆,咬牙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杨帆岂会怕他,淡淡的重复一遍:“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妨碍大家挣钱……” 窦奉节一瞬间脸面血红! 滚出去? 这真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已然是将窦家的脸面狠狠的剥了下来,直接丢在地上再狠狠的踩上几脚! 而且是当着众多世家的面,顿时让窦奉节羞愤欲死。 而此时场面也一片哗然。 众人都没想到刚才还温柔谦和的杨帆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了。 难道是吃错药了不成? 窦奉节只不过是质疑了一句,你就要如此羞辱人家,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毕竟,这个可是关乎于颜面的问题。 颜面对于士族来讲,绝对是比财富还重要的东西! 财富可以快速累积,官位也可以一步登天,但名声却不是一朝一夕变好的。 一个家族一旦被人污了名声,想捡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杨帆让窦奉节滚出去,这简直就是对窦家的侮辱,如同将窦家的颜面剥干净,放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踩了几脚。 不管是哪个家族的子弟,都不能容忍自己家族被如此侮辱。 窦奉节也一样。 果不其然,窦奉节赤红着眼睛,狠狠的瞪着杨帆。 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这才解心头之恨。 不过,此时窦奉节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来只想从中作梗一番,不让杨帆的如意算盘打成。 在他想来,就算杨帆心头恼怒,看在自己窦家的身份,又是永嘉公主的夫婿,竟然不会当场翻脸。 谁知道这人简直不按常理出牌,真是棒槌的行为。 这一句滚蛋,一下子让窦奉节怒气冲天,进退失据。 如今骑虎难下,窦奉节只能硬着头皮戟指杨帆道:“杨帆,你休要欺人太甚,别人怕你,我窦奉节可不是随便让你揉捏的,我就不走,难道你敢杀了我不成?” “居然敢对大都督指手画脚?来人啊,把此人给我拖出去,以扰乱秩序之罪押入大牢,择日侯审!”上官仪拍案而起,大怒道。 为了维护秩序,旁边本来就安排有士卒。 此刻听到上官仪的话,几名士卒当即来到窦奉节身前。 这些士卒手持横刀弓弩一拥而入,吓得一旁的长孙温赶紧避开。 窦奉节却不一样,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沉着脸喝问道:“某可是当朝驸马,看谁敢动某,这可是蔑视皇权之罪!” 第七百五十六章以德服人 见此情景,那些士卒一动也不敢动弹。 窦奉节说的不错,人家可是驸马,兼左卫将军,更是皇亲国戚。 如果没有皇帝的命令,谁敢动他? 看到窦奉节居然敢故意找茬,杨帆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举行这样一个入股和竞拍会,即使是皇帝老儿也不能阻拦,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驸马? 越想越气,杨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怒道:“此乃大都督府,皇帝赐某开府建衙的权利,在我的治下,胆敢胡搅蛮缠者,直接杀无赦!” 此言一出,屋内的所有人全都吓傻了。 杀无赦? 虽然窦奉节有些耍大牌的嫌疑,但如果是这样就杀了他,谁敢呀? 你杨帆一句杀无赦就完了? 你只是一个大都督而已,真要把治下的官员杀头都还要上报皇帝,并且有证据和理由。 人家窦奉节并不是你治下的官员,而且人家的地位也不比你低,怎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你杨帆真将自己当皇帝了? 那些士卒可管不了这么多,既然杨帆下令,他们就会照单执行。 几个拿着武器的士卒杀气腾腾的齐声应诺,一步一步朝着窦奉节靠近。 在场的人全都噤若寒蝉,紧紧闭上嘴巴。 众人都没想到,杨帆这棒槌随便下的命令,这些士兵居然真敢出手,真特么太霸道了。 见此,窦奉节眼珠子都气红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杨帆。 从小到大,自己何时受过此等折辱? 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虽然窦奉节气愤难当,但他却不是个傻子,这些士卒手上可拿着武器和弓弩呢。 况且,从这些士卒身上散发出的冲天杀气来看,这绝对是百炼老兵。 若自己真敢反抗,这些士卒真有可能痛下杀手,将自己砍成肉泥。 可若不反抗,直接被绑,那他窦奉节今日丢脸就丢大了。 以后整个窦氏也必将成为别人的笑话,一时间,窦奉节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窦奉节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舌头腥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如此场景,让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没想到窦奉节居然气的吐血了。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窦奉节那可是窦家下一代的领军人物! 不管是在朝中的地位,还是与皇家的关系,那是一点也不弱于杨帆,难道这棒槌真要把窦家的颜面放在地面踩踏?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人家窦奉节不管怎么说也是驸马,这样对待一名当朝驸马,真有藐视皇权的嫌疑,难道杨帆一点都不想到这一点么? 一旁的李泰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劝道:“妹夫啊,要不就算了?” 杨帆一脸阴沉,不屑地道:“姓窦的,既然魏王殿下求情,某也不会再为难你,你自己出去吧,否则休怪本都督无情。” “你说你,咱们都是驸马,但混成你这个样子的,简直是丢人,赶紧滚吧……” 听到这话,窦奉节满脸赤红,吱吱唔唔,先是羞愤欲死,紧接着怒气勃发,直接冲到杨帆面前大吼道:“某就不走,你待怎地?虽说你是大都督,官职在我之上,但我乃当朝国公,爵位在你之上,你凭什么赶我走?如此对待当朝国国公,简直就是对皇权的蔑视,你该当何罪?” 窦奉节也是武勋世家的子弟,心里头的桀骜不驯一点也不比杨帆差。 怒上心头,自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闻言,杨帆大怒,直接站起身戟指道:“凭什么赶你走?就凭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你口口声声说老子蔑视皇权,你有何证据?信不信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房间?” 杨帆是真的怒了! 今天本来就是为了把大唐大部分的世家全部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同时用这些人的资金来发展民生。 窦奉节这种反打一耙的无耻之徒,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颠倒黑白,杨帆自然气愤难当。 窦奉节尚未说话,李泰却不淡定了! 杨帆如此嚣张,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 正如窦奉节所说,人家毕竟是当朝国公,现任驸马。 如果一点面子也不给就折辱对方,往小了讲属于私人恩怨,往大了讲真有可能牵扯到皇权的颜面。 于是李泰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各退一步,还是赶紧讨论入股的问题吧!” 不知是因为李泰给了窦奉节的勇气还是怎的,窦奉节瞪着牛眼看着杨帆,破口大骂道:“杨帆,你居然看不起我们窦氏,老子跟你没完……” 说到最后,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因为今日颜面无存,直接对着杨帆的面门就砸了过去。 席君买时刻都防备着他,岂容他伤了杨帆? 在两名亲卫的配合下,几招就把窦奉节的制住。 杨帆当然也不客气,直接飞身一脚,落在了无法躲闪的窦奉节身上。 只听“蓬”一声响,整个人飞出去好几米远。 这一下摔得窦奉节琪七晕八素,好半天才呻吟着爬了起来,指着杨帆怒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咱们单挑!” 看着不知死活的窦奉节,杨帆怒极反笑,手指对着窦奉节勾了勾:“行,老子就满足你的要求,看看你这个软蛋能不能硬起来!” 杨帆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对窦奉节的侮辱。 毕竟,永嘉公主不让他上床的故事广为流传。 窦奉节认为杨帆就是在暗暗讽刺他。 于是当即大怒,奋力从地上爬起,猛虎一般冲向杨帆,一拳又砸了出去。 就在杨帆以为这家伙只会这一招的时候。 窦奉节化拳为爪,直接抓向了杨帆的肩头,很显然是想来一个过肩摔。 谁知窦奉节摔了一下,根本摔不动。 杨帆轻蔑一笑,根本不为所动,双足生根,牢牢的扎在地上。 随即上身一矮,双臂反而抱住了窦奉节的肩膀。 若论力气,自从穿越以来,杨帆只是比雷坤鸣弱了一筹。 在前段时间练气成功以后,力气又大了一成左右。 单比力量,杨帆谁也不虚。 被杨帆突然抱住,窦奉节大惊失色,待要逃跑,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腾空而起,整个人直接被杨帆按倒在地! “砰砰砰……” 还没等反应过来,窦奉节就见到杨帆那无数的拳点如同下雨一般往自己脑袋上呼。 窦奉节只能本能护住脑袋。 很快,一股剧痛由头部席卷全身,整个脑袋满天星斗,变得一片空白。 把窦奉节打成猪头以后,杨帆才不解气的说道:“哼!就这两下子三角猫功夫,也敢在本都督面前动武?简直是不自量力。” “来人啊,将这家伙绑了,以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名押去县衙大牢侯审!” “诺!” 席君买当即对着亲兵挥了挥手,把死狗一般的窦奉节拖了出去。 如此变故,让整个空间陡然一静。 特别是那些想找茬的人,看得他们心肝儿直发颤。 这哪里是大都督啊,简直就是市井泼皮。 明明有手下可以制止冲突,却要亲自冲上去打架。 这种丝毫不注意自己身份的棒槌行为,也只有杨帆这家伙了。 况且,今日杨帆穿着一身官袍,却和窦奉节扭打在一起,真是辣眼睛呀!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杨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如此一来,这种人也是最难对付的。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 更主要的是,杨帆一切只凭自己喜好。 什么官场规则、什么世家颜面,统统不放在眼里,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跟窦奉节打了一架,杨帆神清气爽又坐回自己的座位,呷了口茶顺顺气,这才说道:“大家不要怕,刚刚你们也看见了,是那家伙先出手的,我是被迫反击。” “来来来,大家继续,如果口渴的,自己倒茶喝,这可是上好的特贡龙井茶,大家都是客人,不必客气。” 这时候,杨帆又俨然变成了好客的主人。 在场的人对杨帆这幅翻脸如翻书的性情着实不适应。 特别是和窦奉节一起进来的长孙温,苦着脸一言都不敢发,生怕被窦奉节连累,也被赶了出去。 这杨帆喜怒无常,令人摸不清脉络,谁知道他下一个对谁发飙。 唯有李泰自斟自饮喝了一杯茶水,这才苦笑道:“妹夫啊,难道你真想把窦奉节杀了?” 杨帆看了李泰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殿下以为本都督不敢杀了他?” 不知怎地,这平静的语气却令李泰心底一颤。 杨帆的绰号是什么? 棒槌、夯货、二百五…… 这棒槌一旦发作起来,连他这个亲王都敢打。 若窦奉节真把今日的入股和竞标会搅合了,杨帆真可能砍了窦奉节的脑袋。 这家伙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 见李泰有些尴尬,杨帆呵呵一笑道:“魏王殿下,刚刚微臣是在说笑呢,本都督最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哪能真砍了窦奉节的脑袋?他窦奉节不在乎自己的小命,本都督还在乎这一身官袍呢!某可是拼了命才换来现在的官职呀!”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心头郁闷的不行。 感情你把窦奉节砍了,也就被了撸了官职而已? 不过仔细想想,事实大抵如此。 在李二陛下的眼中,杨帆是他开疆拓土的功臣,窦奉节哪里能比得上杨帆? 若杨帆发作起来不管不顾,舍得这一身官袍非得将窦奉节砍了,人家杨帆很可能真的只会丢了官职而已。 窦奉节都尚且如此。 杨帆捏死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更是轻而易举。 如此一来,那些想要联合起来找茬的人再也不敢动弹。 对于这种效果,杨帆很满意,于是和蔼笑道:“好了,本都督向来以德服人,只要大家遵规守己,本都督一视同仁,现在继续讨论入股大唐皇家银行之事……” 在场的人郁闷得差点吐血。 你这棒槌什么时候以德服人了? 除了动刀就是动手,以德服人? 骗鬼呢! 众人心里暗骂,杨帆这家伙简直太奸诈了。 根本就是把他们这些人当成面团任意揉捏呀! 不过,大家心里也舒了口气。 只要不捣乱,人家杨帆也不会找你麻烦。 当然,见到窦奉节被打成猪头,又被压入大牢,最高兴的莫过于韦安嗣。 刚刚被窦奉节羞辱,如今看到对手被杨帆收拾,韦安嗣顿时扬眉吐气不少。 听到杨帆的话,韦安嗣顿时咐合道:“大都督乃是帝王贤婿,说话一言九鼎,岂能敷衍吾等?窦奉节敢质疑大都督的行为,就是在质疑陛下,活该被打。” “既然大都督保证入股银行有各种好处,那我们韦氏在此表态,我们韦家将认购股份二十股!” 如此豪爽的话语,顿时引起一阵惊叹。 大家对这位韦氏的嫡氏子弟不禁刮目相看。 以往皆以为韦安嗣资质平庸,却不知居然有如此豪气! 20股,这可是相当于100万贯。 在场的很多世家,整个家业都不值这么多的呢。 韦氏果然不愧是离天五尺的长安勋贵,真是财大气粗。 不过,在场很多人却被韦安嗣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甚至觉得韦安嗣以前都是装的。 要知道,韦安嗣这一手简直就是妙手。 在这种氛围之下,韦安嗣坚定支持定然会让杨帆大生好感,这可不是区区钱财可以达到的。 别人惊叹韦安嗣的目光,可陪同韦安嗣前来的族中管事却差点哭了出来。 讨好杨帆这倒是无妨,多购买一些股份也可以。 但你又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窦奉节活该这种话语? 以后韦家与窦家今后可就是死仇了! 公子啊,你就不能省点心吗? 可韦安嗣哪里想那么多? 就算想到了,他也不在乎! 反正刚刚窦奉节欺辱他,韦安嗣有机会反击当然不会迟疑。 见到韦安嗣第一个支持自己,杨帆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当初被自己暴打了一顿,还告状告到韦贵妃那里,现在为何支持我了? 不过,这家伙打破了僵局,确是功德一件,杨帆决定。 以后若再起冲突,自己下手会轻一点。 如果韦安嗣知道杨帆的想法,会不会后悔刚刚那大气的行为。 杨逊和林郗等人也都是临机决断之辈。 知道再等下去反而会引起杨帆的不满,纷纷表达了认购股份的意向。 其他人也纷纷跟投。 既然来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上官仪在台上俯视着众人,心中畅快不已。 自家大都督就是牛逼,萝卜加大棒谁敢不服? 不服就给我滚蛋,敢唧唧歪歪就打扒你!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方封疆大吏,简直就是世之奇才。 上官仪对未来也更加憧憬起来,心头一火热。 等了好一会儿,上官仪才面色严肃地道:“各位填写好认投的股份数量的吗?再给大家一刻钟时间,我们将收上来现场宣布。” 一刻钟之后,一旁的官吏走到场内,将众人填好的认购单一一收缴,直接放在上官仪面前的桌案上。 每一份认购单都有名字,自然不会混乱。 第七百五十七章巨额财富 等到把统计结果算出来,上官仪不禁口干舌燥。 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杨帆,却见到这位大都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正和魏王李泰在闲谈。 不自觉的,上官仪莫名有一种心安,激动的心情居然很快舒缓了下来。 是啊! 这位可是一手缔造了华亭县的奇迹。 自家大都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些钱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一想,上官仪再也没有一丝激动。 不过,有个事情必须得向杨帆汇报的才行。 此次放出去的股份只有300股,可现在统计出来的认购结果,却达到了500多股。 股份不够,只能问问这位大都督要不要多放一些股份出来。 毕竟,皇家还占有500股的股份呢! 可让上官仪意外的是,杨帆并没有增加股份投放的打算,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 对于众人认购书中的股份,只能按照相应的比例扣减。 这种有钱都不收的行为,又让上官仪搞不懂了。 上官仪不由自嘲了一下。 天才的思想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上官仪哪里知道,大唐皇家中央银行必将成为以后整个大唐的经济转运中心。 如果不把股份控制在手中,以后必会乱套。 要不是怕李二陛下会猜忌,杨帆都想把这些股份控制在手里,一股也不给皇帝。 既然杨帆已经做了表态,上官仪理不理解都得执行。 于是上官仪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谢谢各位的支持,由于大家积极认购股份,导致认购股份超额,大都督商议后决定,所有认购书上的认购数量减半,请大家理解。” 现在,我宣布各位最终的认购结果和认购数量。 “京兆韦氏,计划认购二十股,最终认购十股,需要出资50万贯……” “扬州杨氏,计划认购三十股最终认购十五股,需要出资75万贯……” “吴郡朱氏,计划认购四十股最终认购二十股,需要出资100万贯……” “江南林氏,计划认购十股最终认购五股,需要出资25万贯……” “江陵萧氏,计划认购五十股最终认购二十五股,需要出资125万贯……” “关中长孙氏,计划认购二十股,最终认购十股,需要出资50万贯……” “京兆杜氏,计划认购二十股,最终认购十股,需要出资50万贯……” …… 上官仪每念一句,身后便有书吏将家族名称、认购数量、所需金额用毛笔写在一大块纸板上。 不一会儿功夫,便满满当当的记载了数十家…… 在场的很多人没想到,杨帆居然会特意让大家减少认购数量。 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只想消财免灾购买一点点股份的家族后悔了。 在他们看来,杨帆把大唐皇家银行的股份看的这么紧,一定是好东西。 要知道,杨帆这家伙奸诈的很呢! 上官仪可不管众人的情绪,直接开口道:“好了,这就是大家的入股情况,大都督很信任诸位的信誉,大家只要在一个月之内筹集钱财或者用房屋田地来进行抵押便可。” “现在,咱们进入大家最关心的环节——各种生产技巧的竞标和合作。” “还是按照刚才的程序,会发放一张竞标单给大家,诸位对于自己感兴趣的项目,可以自行填写竞标价格,按照价高者得的原因。” “当然,大家也知道,只要认购股份的,竞标的钱可以从大唐银行中贷款支出,现在竞标的第一项——造纸技术,造纸技术分为三份进行竞拍……” 话还没有说完,场面直接爆炸了,大家都没想到杨帆又来这么一手。 自行竞价,价高者得! 这一招实在是太损了。 场面顿时一片哀嚎。 萧然和族中一些管事的人只觉得一口老血差点涌上来。 本来以为志在必得的造纸术,那岂不是要和其他世家争抢? 幸好,刚刚入股了皇家中央银行,而且当初杨帆还答应赠送十股股份给萧禹,如今的萧氏也算是财大气粗,应该能够竟拍到一份。 看着喧哗的场面,扬帆不由皱了皱眉,敲敲桌子,大吼道:“不能交头接耳,不能相互探听竞拍底价,否则将失去竞拍资格,若再喧哗,将直接被赶出去,好了,大家抓紧时间,继续。” 瞬间,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全都被杨帆的这一手给震住了! 谁都不想如同乞丐一般被赶出去了? 杨帆说的话就是规矩,连质疑都不行! 大家都知道杨帆强势,可是强势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 那些还有异心的人眼皮不由一跳。 来之前,大家都商议好联合起来压低价格,可现在不能交头接耳,只能咬着牙将价额填了上去。 甚至价格远远高于之前的预期。 没办法啊! 只要家族经营的项目,谁都想得到最先进的技术。 若说之前入股是为了给杨帆的面子,那么现在可是为了家族子孙的利益。 当然,大家也知道杨帆这个竞拍其实是个坑。 现在这个竞拍的招数早已广为流传,其中的深奥自然众所皆知。 杨帆已经规定了最低的价格,可竞拍并没有上限价格。 要是给的低了,自然是得不到这个技术; 可若是给的高了,往往会变成冤大头。 总之,只要你想得到先进的技术,就必须给出远远高于最低价位的钱财。 如此一来,想要以低价竞价得到所需要的肯定不可能。 最后造纸技术分别被萧氏、韦氏和五姓七望中的卢氏拍到。 他们分别以105万贯、102万贯、108万贯的价格拍下。 大家没想到,只是改良的造纸术拍出了300多万贯的天价! 现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 即使在场的人都属于家大业大的世家子弟。 可这种随随便便就拍出几百万贯的价格,也太恐怖了。 更主要的是,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像晒盐场这种传承子孙万代的技术和指标,岂不是要拍成天价。 朱沛以及家族管事之人此时完全慌了神,他们没想到现场会这么多变故。 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原先他们计划的资金根本不够拍一座盐场。 如此以来,他们朱家岂不是要没落下去。 于是乎,朱家只能赶紧发动关系寻求合作或者筹钱。 当然,这样的举动在竞拍场上并不鲜见,很多家族都重新提高竞拍的价格。 目的当然是想拿下自己家族要的项目。 有了大唐各地世家豪族的参与,每次竞拍都达到极限。 特别是那些实力稍弱的乡绅和商贾,纷纷联合起来共同竞价一个项目。 炼钢技术…… 晒盐技术及盐场指标…… 肥皂生产技术…… 水泥生产技术…… …… 随着一项项的竞拍进入白热化,整个拍卖场沸腾了起来,简直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等到竞拍结束,最后一统计,全场都爆炸了! 高达四千多万贯的竞拍总额。 就连五姓七望这些传承千年的世家都目瞪口呆。 这个数据放在两年前,那可是大唐两年的赋税。 即使他们这些世家从来不缺钱,也不敢想象一场竞拍会能够收入这么多的钱财。 此时杨帆也有些愣住了。 知道这些世家有钱,可是有钱到这种地步也太吓人了。 难怪这些世家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呢! 当然,杨帆知道很多世家会用入股的股份进行抵押贷款。 但不管怎么样,净收入两千多万贯是绝对有的。 况且,其他的两千多万贯属于抵押资产。 一旦世家还不上,那可都是房产和田地这种硬通货。 在古代,这些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上官仪也被这巨大的数据震惊到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嘶哑的声音说道:“大家静一静,此次竞拍会结束,需要在大唐皇家银行贷款的,留下来商议细节,如不需要贷款,请各位在三十日之内准备好钱财和抵押物。” 最后,官吏们再次将每家所需要的钱财数据发放到各个世家手中。 那些财大气粗的世家,自然不需要贷款,对着杨帆拱拱手,便告辞离去。 后续自会有人上门与他们商谈交款和交易的具备细节。 至于这些世家会不会赖账,杨帆才不怕,他巴不得都拿不出现钱来才好,直接上门要田、要房,要人…… 巨大的竞拍数字让李泰神情有些麻木,甚至被这个收入惊得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一场竞拍居然能够如此火爆。 等到这个消息传出去,必将整个大唐都炸个底朝天。 此时李泰幸福的笑了。 他觉得江南此行绝对物超所值,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不管怎么说,大唐皇家银行的成立,绝对有他一份功劳。 300股银行股份,就收入了1500万贯,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虽然杨帆答应那些世家可以用股份进行抵押贷款,但那是杨帆的事,与他募集股份的钱财并不冲突。 一时间,李泰挺着个大肚腩,感觉从来没有如此舒爽过。 等到那些人散去,杨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李泰就追了过来。 看着李泰面红耳赤,坐立不安的样子,杨帆不由轻斥道:“干嘛呢,少激动一些,容易发生脑梗。” 虽然知道杨帆是内涵自己,李泰并不介意,反而兴奋得手舞足蹈,说道:“妹夫,竞标会收入四千万贯,额滴好妹夫啊!这么多钱你怎么用得完?要不送本王一些吧?” 确实,竞拍的这些技术几乎都属于杨帆私人所有。 按理说,这些钱全部是杨帆的私人财产? 四千万贯,李泰晕晕乎乎,现在还不敢相信。 如果自己有这么多钱,那皇位岂不是自己囊中之物。 李泰对这笔巨大的财富当然垂涎不已。 可李泰也知道,想让杨帆送给他,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李泰也很开心。 起码银行股份有1500万贯,这是实打实的钱财。 虽然杨帆说这笔钱是银行的运转资金,但也有他一份功劳啊。 看着陷入癫狂的李泰,杨帆招了招手:“来来来,魏王殿下,某告诉你这笔钱该怎么用,再给你一些东西……” 李泰屁颠屁颠凑了过去,满脸期待的问道:“你打算送我什么东西,钱么?” 可迎接他的是杨帆一脚。 李泰打了个趔趄,怒道:“你踢本王干嘛?想造反吗?” 杨帆淡淡一笑:“这就是送你的东西,你不是说给你一点钱财吗,行啊,一脚1万贯,看你能挨几脚,肯不肯?当然,等一下就不是这么轻轻一踢了!” “没门儿!”李泰又不是受虐狂,当然不会同意。 他又不傻,杨帆即使只用一小半力气,可能李泰也挨不了多少脚。 看着傻愣愣的李泰,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李泰这个胖子其实没有这么差。 除了身子胖一点,不管是才华和能力,绝对属于上等。 想到这儿,杨帆脸色一肃说道:“给你一个功劳要不要?” “什么功劳?”李泰一脸疑惑。 杨帆开口解释道:“你也知道,长乐她们快要临盆了,我不能离开江南,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每年各道都督都要进行面圣,我今年是去不了长安了,你带着这些钱财回去长安吧,去陛下面前给我说句好话。” “啊?这么大的功劳,你居然都不回去?长乐她们临盆,不是有产婆在吗?担心什么?”李泰有些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杨帆如果回到京城述职,必然会得到皇帝的嘉奖。 要么是官职、要么是爵位。 如此好的机会,杨帆却为了陪自己女人而放弃,李泰简直不敢相信。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如果不能陪在自己女人和孩子身边,即使再多的赏赐又有何用?” “不过,此次前去长安,你还得跟陛下说道说道……” 说着,杨帆在李泰耳旁一阵耳语。 听到杨帆的悄悄话,李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在他看来,杨帆这家伙实在太阴了。 李泰真怕什么时候杨帆的这些阴招用在自己身上。 不过,杨帆既然把功劳送到自己嘴里,李泰当然没有不吃的道理。 何况,他远离长安这么久,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赔本买卖? 李泰正幻想带着泼天大功荣归长安之时,上官仪、裴行俭、狄仁杰三人急匆匆走进来。 见三人连请示都没有,不由让杨帆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喝骂道:「你们几位这是干什么呢?有必要这么急吗?魏王殿下还在这里呢,冲撞了殿下,还不赶紧赔罪?」 此时杨帆一脸怒容,语气显得十分严厉,这让上官仪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平时杨帆可没有这么严厉。 等到发觉李泰也在场,他们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赶紧请罪道:「微臣鲁莽,还殿下赎罪!」 李泰有些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位妹夫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行事风格却这么细腻。 杨帆此举看起来是在发怒,可内里却是在维护几人。 像刚才三人的行为,若严格追究起来,那可是严重的失礼和冒犯。 即使把几人在官职全撸掉,甚至是押入大牢候审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杨帆先入为主的喝斥,如此一来,李泰自然也没有了追究的理由。 毕竟,杨帆这个正主都没有说什么,若李泰斤斤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李泰当然不会干。 于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无妨,这里是大都督府,一切以大都督为主。」 见状,杨帆严肃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上官仪三人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这才由上官仪开口道:「大都督,具体的统计结果出来了!」 「哦,具体说说。」杨帆也来了一些兴致。 上官仪调整了一下思绪: 「大都督,此次大唐皇家银行放出去的股份是固定的,总共300股,每股5万贯,共计1500万贯!」 「另外,造纸术、晒盐技术、炼钢技术等等这些技术和项目以竞拍和合作的方式共获取意向购买金4235万贯……」 接着,裴行俭又继续说道:「由于此次金额实在庞大,按照各世家今日竞拍的意向书,除了少部分世家能够筹集的钱财以外,很多世家都是以田产房屋抵押的方式向银行进行贷款。」 「此次大唐皇家银行贷款2145万贯,其中大部分世家以入股的股份进行贷款……」 「即使如此,以今日实际购买意向的流水,实际上收到的抵押物和钱财合计3590万贯……」 嘶! 李泰不由再次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刚才已经大致知道了这个数据,但现在具体统计出来,更加让人震撼,这可是实打实的钱财啊! 一时间,场面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下来,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正在此时,月长峰晃晃悠悠的又出现在门口。 看着屋内神情各异的几人,奇怪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老头自从知道杨帆一天就踏住了炼气者行列。 每天都会来缠着杨帆,让他多花心思在修炼上面。 而月长峰自己,日子却是越活越年轻。 他追求长生一辈子,来到华亭县以后,天天功也不练,整日到处溜达。 瞅瞅船厂,看看学堂,亦或者在藏书楼看看书,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惬意无比。 今日本想又来劝劝杨帆,哪知道遇到几人同时楞神,这才有了刚才一问。 杨帆回过神来,躺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今天赚了一笔钱,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月长峰显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义正言辞地道: 「追求长生才是我辈应该做的,你呀,天赋这么好,如果把精力放 在修炼上,定然能够取得一番成就,何必舍本逐末?」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有什么高兴的?再说,即使挣一些钱财,你又能挣得多少?」 杨帆得意的笑了笑,对着狄仁杰说道:「游韶啊,把咱们今日挣到的钱告诉这位老头,让他开开眼界。」 对于杨帆这种市井流氓的语气,月长峰很是不爽。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长辈嘛! 可不知怎地,月长峰就喜欢和杨帆斗斗嘴,也喜欢和杨帆的这种相处方式,毕竟让人很轻松。 所以,每次月长峰被气的不行,第二天又屁颠屁颠来找杨帆,简直就是找抽型人格。 其实,杨帆也能够理解。 人一但年纪大了,反而喜欢和人唠嗑。 特别是像自己这种随意无状的,反而更合人的胃口。 听到杨帆的话,上官仪抬起头颅,傲然一笑:「月老,刚刚咱们竞价,总共挣了3590万贯的钱财。」 闻言,月长峰眼珠子都差点惊掉了,满脸诧异地问。 「多少?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万字?」 月长峰还以为上官仪念错了字。 当他一把抢过上官仪手中的账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好家伙,还真是3590万贯? 这一次,月长峰也愣住了! 他实在是不可置信! 杨帆得意一笑,看着月长峰说道:「您老不是超凡脱俗,一心追求天道吗?怎么现在也被这种俗物震惊了?」 「本都督还以为你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哪知道也斩断不了红尘啊,看来你六根不净,需要加强修炼呀。」 月长峰瞪眼道:「我们之所以避世,并不是不食烟火,六根清净那也是和尚的规矩,与我们何干?」 「再说,我们只是追求长生,但还没有长生之前也是需要吃饭睡觉,有情绪波动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帆点了点头,打趣道:「我觉得呀,是你这些日子游手好闲,失去了追求天道之心,不过你放心,咱挣了这么多钱,不会饿着你,随便你吃……」 月长峰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带来的族人天天夜不归宿,你简直就是压榨他们,我看他们还没追求到天道,就已经累死了!」 「我吃你一点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你看看我那些族人,可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杨帆摸了摸鼻子,没敢吭声。 这件事儿说起来,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 不过,这些月氏族人确实疯狂。 不管进入哪个行业,吃住几乎都在那里,简直是废寝忘食。 这和后是艰苦奋斗时期那些爱国专家有的一拼。 这些人如此辛苦,杨帆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这是也是一个科学家应有的态度。 毕竟,在追求真理和技术巅峰的过程中,容不得一丝的侥幸。 可以说,来到华亭县以后,特别是接触到杨帆写的一些知识,月氏全族的人几乎都魔怔了。 特别是对于月金这些学霸来说,更是找到了另一条通往至理的路,简直就是疯狂。 这样就导致了月氏族人聚居地总是只有老头孤零零一人,岂能不让他孤单? 如今杨帆打趣他游手好闲,月老头当然愤愤不平。 杨帆也知道月长峰是因为孤单才经常来找他斗嘴,于是不禁问道:「月洛和她师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见到她们。」 想起月洛和那带着面纱的姑娘,杨帆 就有些意外。 特别是那个带着面纱的姑娘,虽然没有看到面孔,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自从接风时见过,后来就从没见过两人了。 特别是那月洛小丫头,那可是耐不住寂寞的家伙。 好几天都不见人,难道是转性想要当一个大家闺秀了?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月老头顿时恼了,指着杨帆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子太过阴险,你学的快就学的快嘛,就不懂得藏拙一些?」 「你一天就进入了炼气士行列,又把轻功练的炉火纯青,这不是打击人吗?」 「我那孙女本是天之骄子,现在自信心都被你打击了,你显然是在乱了我族中天赋后辈追求长生的道心,简直可恶。」 杨帆目瞪口呆:「这也能怪我?」 在他看来,这些人没有系统,自然不可能像自己这么开挂。 难道真要练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合乎你们那鬼规矩。 再说了,咱练好了难道就不能显摆显摆? 月老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怪你怪谁,我那孙女天天闭关修炼,我都怕她练傻了,如果真的走火入魔练傻了,你得负责。」 杨帆怒不可遏:「本公负什么责?难道她变傻了老子还得娶她,然后养她一辈子不成?」 他算是被老头的奇葩脑洞折服了。 是那小女孩自己想要有攀比之心,即使练傻了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想要自己负责,门都没有。 杨帆可没有娶一个傻丫头的喜好。 月老头顿时语塞。 杨帆说的没错,是自己孙女下定决心努力修炼,一定要甩开扬帆的。 即使真的走火入魔,练傻了,又与人家杨帆什么事? 月长老又一次落入了下风,只能转移话题道:「你小子一向自作聪明,现在被人骗了尚不自知,还在做发大财的白日梦,简直可笑!」 李泰和上官仪几人都诧异的看向月长峰,不知这位老头为何口出惊人之言。 不过他们从杨帆对这老头的尊敬程度便可知道,这老头是有真才实学的。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问道:「月老何出此言?」 月长峰指着手上的账簿讥讽道:「以往都说你算无遗策、聪明过人,老夫也深以为然,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你看这,入股皇家银行,供收入一千五百万贯,而且可以与田产房产相抵押,这倒没什么,但你却让这些人用股份抵押,可以从银行里贷出去1800万贯,呵呵,你这不是亏死了吗,别人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另外,你卖的那些先进技术和合作项目,总共收入4235万贯,你也真敢想,朝廷以前一年税赋不足三千万贯,而且是现钱、布帛、麻布等等各种物品的总和。」 「这些世家再是富裕,他们也不可能拿出4000多万贯的东西来抵押和折现!」 「如此一来,这些钱只是空头支票罢了,到时候大家都没钱给你,难道你能把他们全杀了不成?」 「即使他们用田产抵押,你又去哪里找出这么多钱来补大唐皇家银行贷款出去的亏空?」 「因此,你说挣了这么多钱,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不可否认,月老头还是很有知识的。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经济规律,却懂得大唐皇家银行不可能凭空印制这么多的钱币出来。 否则,后果必然十分严重。 一旦那些世家不肯吐出手中的钱财,全部用田产和房产作为抵押。 你总不能没有金钱流通吧? 如此一来,杨帆收入这么多钱简直就成了笑话。 因为那些东西只是一纸契约,杨帆根本搬不走。 很显然,李泰也想到了,于是点头道:「月老所言极是,不说3500多万贯,便是半数,也是不容易收回来的。」 「而且,本王听说关中一带的铜币也是很稀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币来流通。」 「虽然咱们大唐皇家银行发行的是纸币,可您也说了,只有在收入相同价值的钱币前提下,才会印制等额的纸币。」 「如果咱们没有大量的金银铜币作为储备货币,根本就不能,也不敢印制大量的纸币。」 「如此一来,咱们大唐皇家银行的贷款以及纸币的推行也就成了笑话,那么那些世家便可顺理成章反悔,甚至是撕掉契约。」 「毕竟,咱们这些钱财的收入,是建立在大唐皇家银行能够贷款出来的情况下。」 上官仪愕然道:「那咱们这次的竞拍会岂不是白费了,而且,那些技术和合作项目咱们都已经先给了他们,这些世家岂不是空手套白狼,而咱们却是自作聪明?」 这么多的钱,这些世家就算是刮空家底也决计是拿不出的。 想要对上数目,那就只有以田产、房舍相抵。 田产、房舍虽然值钱,但得要有人需求他才值这么多钱。 若只是用于自己住和种植,那么这些田产和房产的价值将会急剧下降。 如此一来,杨帆的这一趟算计相当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为他不仅赔了技术,而且很可能收不上钱来? 甚至连大唐皇家银行的成立都是一个笑话。 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一笔赔本买卖。 第七百五十九章作为穿越者的责任 听到众人的分析,杨帆笑而不语。 本以为掰回一局的月长峰有些恼了,问道:“难道你觉得老夫说错了,还是说你有绝地反击的招数?” 见到杨帆还是悠闲的喝着茶水,月老头拍拍桌子,愤然道:“你小子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还不赶紧道来?” 此时李泰几人也是满是期待的看着杨帆,想要看他如何解决。 知道不能逗下去,杨帆开口解释道:“你们不是说了吗,只是钱币不够而已。” “你们所担心的,只是那些世家不肯把钱币拿出来,而是拿出一些无关紧要的田产和房舍,让大唐皇家银行成为一个笑话。” “大家不要忘了,虽然咱们缺少铜币,但根本不缺银子,扶桑国每年可以提供上千万贯的白银,有这些白银作为储存,咱们至少可以印制上千万贯价值的纸币。” “另外,即使那些田地和房屋不值钱,但咱们按照价值1/3等额印制纸币,应该也不会导致通货膨胀吧。” “等到来年,石见银矿的银子运来,咱们又可以置换出来变成纸币。” “与此同时,我已经向陛下禀报,以后在江南进行交易和消费,都只能用大唐皇家银行所发行出来的纸币,过渡期为三个月。” “你们想想,如果这些世家知道自己储存在家里的钱币以后很可能用不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运来变现?亦或者直接支付此次的竞拍费用。” 月长峰一头雾水,一脸迷茫的看向其他人,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年产值上千万贯的银矿存在。 倒不是这老头孤陋寡闻,而是这座银矿远在扶桑,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的人根本不知道。 况且,即使知道也不会想到石见银矿每年能够产值上千万贯以上。 其实,石见银矿的大开发,杨帆已经预见如此大量的银子流入市场,必定会导致银子价格的下降。 因为这是市场规律所决定的。 杨帆早想到了另外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就是利用大唐皇家银行成立的机会,把这些银子作为等价储存货币,用来制造等价的纸币。 如此一来,即使那些世家想要从中作梗,不肯把手中的钱财拿出来,他也能够轻松应对。 另外,杨帆这么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统一货币。 华夏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因为没有统一的金融机构,致使长期存在的多元化货币制和多种货币混合流通状况。 而大唐皇家银行的建立,就避免了这种现象的发生。 一旦纸币在江南推行,并能得到很好的执行。 方便、快捷的货币运用方式必能得到百姓的拥护。 当然,这种经济运行方式,对于这时候的人实在过于深奥。 因此,杨帆并没有深入解释。 毕竟,你去跟一群古人说,有劳动价值的货币才不会引起通货膨胀。 谁知道什么是通货膨胀呀? 不过,虽然杨帆只是粗略解释,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虽然不明白里面的道道,但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月长峰显然很不服气,毕竟他们月氏一直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怎能轻易认输。 于是月老头硬着头皮再次反驳道:“哼,虽然你有办法解决钱币的问题,但你以为那些世家抵押了房产和田产,他们就会这么轻易的交出来,哼,你想得美。大唐十道,除了江南道,其他道的世家,难道你敢派兵前往把那些田地、房屋全部收回不成?即使你想,大唐皇帝也不允许你这么做”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本都督管江南道便可,其他的关我何事?” “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放任其他道的世家坑你?”月长峰满脸疑惑。 杨帆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李泰。 此时李泰一脸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帆。 本来他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帆会把大唐其他道世家所竞拍的钱财,全部送给朝廷,还让他亲自送去长安。 原来是在这里埋坑啊! 这家伙早就算到了这些钱财、田产、房舍不好收取。 这才把这一部分送给皇帝,同时把皇帝拉下水。 杨帆的意思很明显。 钱财他已经挣到了,契约也有,你这个皇帝有能力就把这些钱收回来,没有能力就不要怪我了。 李二这些年本来就是个穷逼,面对如此大的一块诱惑,他会放弃吗? 显然不可能。 那么,为了收回这些钱,李二定然会去收回这些钱。 如果那些世家敢反抗,必然让李二有了举起屠刀的理由。 杨帆的算计一环扣着一环,简直太可怕了。 等到李泰把杨帆的计划说出来,月长峰灰溜溜的跑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杨帆年纪轻轻,怎么会这么阴险。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知识渊博、学富五车,怎么每次都干不赢这小子呢? 月长峰当然不会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穿越者,而且这个穿越者还带有金手指。 对于月长峰的离去,杨帆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去安慰。 他知道这老头坚强的很,明天可能又会前来找他辩论其他的问题。 说真的,杨帆还是很佩服月长峰的。 没想到这老头仅从一些数据便可看出这么多的问题,能力绝对不低。 要知道,上官仪、狄仁杰、裴行俭,这些人都属于千古名相,他们都没有发现问题呢! 虽说几人可能还欠缺经验的积累和历练,但能力绝对不差。 不过,看到上官仪几人崇拜的看着自己,杨帆不由故作深沉都呷了一口茶水。 其实他心里头美的不行。 在这些年牛人的面前装叉,简直倍儿爽! 一旁李泰虽然知道杨帆做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不过他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于是问道:“妹夫,你为什么这么针对世家?而且每次都遗于力想让这些世界把田土和房舍给吐出来,这是为什么?” 确实,李泰有些好奇。 在李泰心中,他觉得世家永远不可能消灭。 因为你消灭了这个世家,必定有另外一个世家冉冉升起,这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杨帆也知道这个道理。 如同前世一般,即使到了现代,世家也没有被消灭,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潜伏了下来,不像古时候那么高调而已。 作为穿越者,杨帆知道。 虽然世家不可消灭,却可以对其力量进行削弱。 只有把这些能左右王朝灭亡的世家极度削弱,才能更好、更快的推动社会进步。 因此,杨帆听到李泰这番话,恰巧触痛了杨帆心头的敏感之处。 在他看来,李泰就是在为这些世家狡辩。 长久积蓄的抑郁和焦躁,彻底的爆发出来! 只见杨帆奋然起身,瞅着李泰一字一句的说道:“殿下,你以为我喜欢故意针对世家吗?你以为我仅仅是因为想多要一点田地和钱财?你错了!” “如果只是为了钱财和田地,我手上的钱财足够我买下几十万倾的田地。” “我现在贵为一方封疆大吏,又是当朝驸马,我也很想当一个纨绔子弟,肆无忌惮的享受皇权下的荣耀,为所欲为的享受金钱美女。” “可是我不能,我想为大唐做一点事情,因为我发现,如果大唐不做出改变,它也会像历史上的每一个王朝一样终结,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杨帆傲立于窗旁,坚毅的脸庞被阳光照射显得气宇轩昂,语气中却满是悲伤,充满了对大唐未来的担忧。 李泰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帆又喃喃自语道:“殿下,你知道为什么王朝会走向覆灭吗?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土地集中,财富集中,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自然会引起底层民众的崛起。” “即使大唐现在看起来强盛无比,可若是没有了群众基础,它也会跟大隋一样二世而亡!” 杨帆心头愤慨不已,把自己心里的苦直接倒了出来。 确实,他难道不想安安稳稳当一个富家翁享受人生么? 当然想! 可他不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再以后的千百年中将会遭受到多少屈辱。 每当‘扬州十日’‘南京大屠杀’‘抗战十四年’……这些名词浮现在脑海,杨帆便忍不住想起那些凄惨悲壮的场景! 为了让华厦能够少一些苦难,杨帆这才努力的改变着大唐的现状。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大唐还有救,而且有足够的底蕴把这一切的悲剧都能避免。 前提是他的这些改革能够顺利的推行。 人们常说,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 但是制度足够健全,人民足够富足,国力足够强大。 即使帝国某个时期陷入了衰落,强大的国力和人民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土受到其他国家的侵占。 因此,为了做到这一切,杨帆不能做一个“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咸鱼。 所以,只要阻挡在他面前的,都属于他的敌人。 他要将这些的拦路石统统劈开,他要带领着大唐这艘航空母舰劈波斩浪,摆脱掉王朝命运的轮回。 他要把这个安于现状、被土地束缚的民族武装到牙齿,这就是穿越者的责任! 不管是李泰,还是上官仪几人,完全被杨帆这番说辞惊到了。 这家伙说的什么胡话? 大唐跟大隋一个样,二世而亡? 这话要是传到李二陛下耳中,看他能不能把你脑袋剁下来当夜壶! 可不知怎地,这番话不仅没让李泰他们生气,反而让他们热血沸腾。 土地和财富的集中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百姓流离失所导致王朝的崩溃? 这个观点很新颖。 可几人细细品味,倒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总结历朝历代王朝的建立,不都是要进行土地的再分配吗? 就是因为土地和财富集中到了少部分人的手里,这才有推翻前王朝建立新王朝的浪潮。 不管是李泰,还是上官仪几人,他们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发泄了心头的郁闷,杨帆这才有些心虚,眼睛瞅了瞅李泰这家伙,然后才轻咳了一声,说道:“咳咳,殿下,刚才本公有些喝多了,有些胡言乱语,你不要记在心上,那啥,长乐她们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就不陪你了。 言罢,不得李泰回话,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只留下李泰几人面面相觑。 好半响李泰这是才回过神来,气得指着杨帆的背影大骂道:“杨帆,你这家伙真是睁眼说瞎话,老子陪你饿了一天了,你什么时候喝酒说胡话的?我看你就是嚣张惯了,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诅咒我大唐江山二世而亡,简直翻天了?如果不是看在长乐的面子,本王定要你人头落地!” 杨帆充耳不闻,拐了个弯就朝着家里走去。 李泰气得不行,喃喃自语:“杨帆这混蛋,回家吃饭也不带自己一声,真是没有把他二舅哥放在眼里。” 上官仪几人对于李泰突如其来的转变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跟自家大都督待久了,可能都会受到影响吧。 不过,不管是上官仪,还是狄仁杰和裴行俭,对于刚才杨帆的话却是奉为真理。 越往里面琢磨,越是觉得有一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直指本心的畅快。 他们不禁怀疑,王朝之所以兴衰,王朝之所以更替,难道仅仅是因为土地和财富的分配不均匀吗? 如果杨帆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们。 虽然土地和财富分配不均,不一定会导致王朝灭亡,但一定会动摇国本。 想要有万世王朝,必须要有健全的制度以及超强的生产力以保证人民的物质需求。 只有制度和生产力相互促进,相互协和,才能够保证王朝的延续。 当然,这又是另外的一个问题了。 即以杨帆的见识,也不可能把社会发展历程的每一个矛盾都能解释清楚和避免。 一个国家,一个社会的发展,他必须要解决发展道路上的各种问题,才能消除内部的各种矛盾。 如此一来,才能保证一个王朝尽可能的延续。 杨帆做的这一切,并不能避免大唐的灭亡,但能在新王朝建立时少一些悲壮,少一些苦难。 也许,这就是作为穿越者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 第七百六十章乐极生悲 吴郡海盐县,朱家祖宅内,朱莱与朱沛相对跪坐,面色阴沉似水。 此次前往华亭县竞拍,为了拍到晒盐之法和盐场指标,朱家可谓是想尽了各种办法。 虽然已经拍下了盐场指标和晒盐之法,却也让他们朱家伤筋动骨。 若真要付掉这么一大笔巨款,不仅要用许多田地和房产进行抵押。 而且,还需要从库房中拿出朱家积攒几百年的财富,才能够抵付这笔费用。 想到这儿,朱莱就有些头疼。 即使作为家主,他也没有权力把家族所有的财富都用出去。 虽说之前朱沛去华亭县之前,朱氏族老已经商议过。 可计划不如变化。 没想到朱沛他们拍下来的价格比他们计划翻了两番。 看到手中的认购书,朱莱脸上阴沉无比,眼睛死死盯着儿子朱沛说道:“我和族老虽然给你权利,让你便宜行事,怎么价格比我们预期高了这么多倍?” 朱沛赶紧把竞拍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徐徐道来。 听到杨帆居然又玩竞拍这一招,而且还不让各大世家进行商议。 朱莱不由咬牙切齿:“杨帆简直欺人太甚,我们肯拿钱购买那些东西,就算我们给他面子了,没想到那家伙还要坑我们,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朱莱又转头对着朱沛喝问道:“既然盐场指标这么贵,你为何还要拍下来,这不是陷我们朱家于水火之中?” “现在你让我去哪里筹这么多钱,总不能把祖宗留下来的老本都用光吧?简直太不让我省心了!” 朱沛无奈道:“父亲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呀,再说,以这样的价格拍下来,也是与其他房的管事商议的结果。” “如果我们不拍下晒盐技术和盐场指标,那么咱们家以后的盐生意还怎么做,这不是自绝死路?” 听到这话,朱莱并没有说什么,虽然他很生气,但他却知道自己儿子的决定并没有错。 毕竟,杨帆的算计一环扣着一环,如果不花费这个代价去获取指标。 那么他们朱家的生意必将会受到严厉打击,甚至直接断了后路。 虽说朱家敢在杨帆眼皮底下搞些小动作,但真不敢明目张胆和杨帆对抗。 毕竟,江南那么多被杨帆整垮的世家就是前车之鉴。 朱莱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问道:“听说其他地区的世家也来了很多,他们有什么反应,难道他们就任由杨帆宰割?” 朱沛赶紧回答道:“我们江南几乎所有的世家已经决定,集合在一起,前往江陵萧氏出头与杨帆重新商议。” 朱莱皱了皱眉:“为什么选择萧家。” 朱沛笑着解释:“之所以去萧家,一方面是萧家势大,一直以江南士族领袖自居,让他做出头鸟最好。” “另一方面,萧家与杨帆关系较好,如果让萧家与杨帆协商,可能会有不错的效果。” 朱莱一直想引领朱家,带领朱家成为江南的领头羊。 现在几乎所有江南世族都还以萧家为江南的世家领袖。 虽然朱莱心头不悦,但也没有马上发飙,只是哼了一声。 毕竟,他也知道此次大家去萧家,其实也有胁迫之意。 很明显,江南士族这些人就是为了利用萧禹在朝中的影响力,间接的向杨帆施压。 最朱莱叹气道:“这杨帆着实可恶,他自己也是勋贵出身呀,为什么总是专门针对我们世家?” “哼!那又如何?”朱沛冷哼了一声,轻蔑地道:“这次我们各大家族暗中联络,竞价的时候随意,等到杨帆收钱的时候,我们就一致推脱没那么多钱。” “只是没钱而已,难道杨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江南士族动手不成?” “而且我听说,不管是关中还是其他地区的世家,也不打算全部履行承诺。” “同时,咱们已经决定,即使付钱,也不会付现钱,只是用那些无用的田地和房产去抵押。” “如此一来,杨帆只是收到一些无用的地契和房契,而且大唐皇家银行也会成为笑话。” “到最后,杨帆只能请求咱们把钱存进去,那时候,咱们就占了主动,无论如何,杨帆这次丢人可丢大了!” 说到最后,朱沛得意的不行。 此次竞拍,朱沛之所以没有一句反对,而且竭尽全力拍下盐场指标和哂盐之法,其实早就有了打算。 作为吴郡朱氏的接班人,从小到大,朱沛都是长辈眼中天资聪颖、办事得体的年青才俊。 在江南几大家族同辈之中也是声势最旺。 即使是萧家的后起之秀萧然以及杨家的杨逊,朱沛也从未真正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如今他们朱氏一次次被杨帆所坑,朱沛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此次让大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杨帆,甚至联合大家一起去逼迫萧家出面,其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打击杨帆的威信。 一旦此事成行,那么他朱家的地位必将更胜一筹。 听到儿子的分析,朱莱想了想,并没有什么漏洞,于是点头道:“嗯,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计划实行,那么这次算是杨帆的失误。” “他怎么也想不到所有的世家会联合起来抵制他,甚至咱们江南士族也再次联合起来。” “可能杨帆这小子现在也想不到,此次他把技术全部给我们,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呵,真想看看,到时候他筹建的皇家中央银行一分钱没有,而且连自己的钱也收不上钱来,看他怎么嚣张。” “哼,面对大唐这么多的世家,我就不相信他敢动咱们,看来这次杨帆不得不捏着鼻子,咱们给多少钱就认多少钱了。” “甚至到最后他还得求咱们把钱财存到中央银行里面,他才有周转的钱币。” 越说越兴奋,朱莱心头也是暗自得意。 刚才还有些责怪儿子鲁莽行事,现在越发高兴起来。 毕竟,儿子朱沛越优秀,那么以后朱家也更加强大。 不过,这一切也是因为杨帆把所有大唐的富商和世家全都坑了,这才让他们朱家抓到了机会。 以前江南士族对杨帆是又敬又怕。 一方面,大家希望杨帆真把这些技术传出来,同时大家一起合作开通航道,以便能够带来巨额的利润。 另一方面,大家又顾忌杨帆说话不算话,是不是在耍弄大家,只是为了坑大家手中的钱财。 而现在杨帆几乎把大唐所有世家全都拉进了这个局里面,反而让大家有了联合起来对抗的机会。 最起码,这次不是他们江南士族孤军奋战了。 如果杨帆真想要用強,这可涉及到整个大唐的世家和富商。 即使杨帆能力再强,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大动干戈。 毕竟,即使是皇帝,也不敢硬刚这么多世家。 烧火煮盐乃是千百年来的惯例,全天底下的海盐都是这么熬煮出来的。 现在杨帆突然就搞出一个不用熬煮也能产出盐的法子,任谁都想咬一口。 特别是以盐生意为主的朱家更是期盼能够把这种晒盐之法掌握在手中。 如今晒盐之法和盐场指标都已经到手,而他们和杨帆达成的只是一纸协议。 想到这儿,朱莱就想开怀大笑。 若是能够花费少量的钱财将晒盐之法弄到手,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此次朱家只要在其中稍作文章,便能轻易的让江南士族合纵连横,使得各家达成默契。 同时,又能让萧家做出头鸟,引起杨帆的不满。 如此一来,简直是一箭三雕。 不由自主,朱莱满意的对儿子点了点头。 正当朱莱和朱沛正暗自得意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朱家的一个管事快步走进来。 朱沛皱眉喝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某与父亲正在议事?” 那管事一边请罪,一边疾声说道:“少主,小的真是有急事禀报呀,刚刚我收到华亭县传来的一个消息,所以这才失礼了。” 朱沛心头咯噔一声,问道:“是什么消息?是关于此次竞拍的吗?” 那管事连忙说道:“正是,听说杨帆竞拍得到的那些钱财,大部分全都由魏王李泰转交给皇帝。” “据线报,除了江南世家所竞拍的钱财收缴归杨帆所有,其他地区世家所竞拍的钱财全由皇帝自己收缴。” “而且,杨帆已经发话,让江南水师时刻做好准备,如果敢故意不缴纳竞拍钱财的世家,一律视为藐视律法,将武力予以收缴!” 听到这话,朱莱和朱沛对视了一眼,面色不由大变。 朱莱更是失声问道:“这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据说魏王李泰已经准备启程了,而且,大都督府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朱莱闭上眼睛,满脸苦涩。 这一招真是毒啊! 如此一来,谁敢故意拖欠这些竞拍的钱财? 杨帆把其他地区世家竞拍的钱财捐给皇帝,不仅能得到皇帝的看中,而且能够让皇帝出手对付这些世家,谁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个消息一出,那些想拖欠钱财的世家肯定会努力筹钱付清。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原先认为杨帆拍出来的这些技术属于他的私人收入,杨帆会独占其有。 哪知道杨帆会来这么一手,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几千万贯的钱财送给皇帝,杨帆真大方呀! 不过,杨帆这么做显然也是为了打破大唐这些世家想铁板一块共同拒付的计划。 而杨帆只是负责收缴江南的钱财,对不肯缴纳的世家要进行武力镇压。 这分明就是针对江南世家早就做出来的计划。 以杨帆在江南的强势,以及皇帝对他的厚望,整个江南几乎都由杨帆说了算。 如果杨帆想要拿谁开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想而知,一旦这个消息爆出来,这些参与竞拍的江南世家必会想办法筹钱。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出头鸟。 谁也不想成为杨帆第一个打击的目标。 如果大家不团结一致,想要在杨帆手里占便宜,门都没有。 这一手,一些害怕被杨帆清算的家族不仅不会在价格上做文章,摆出什么没钱之类的嘴脸。 而且还会心甘情愿的掏钱,甚至哭着喊着求着杨帆收钱,防止自己家族被杨帆针对。 如此一来,合纵连横共同对付杨帆简直成了笑话! 现在让朱莱最头疼的是,此次竞价,儿子朱沛本来就打算只付一部分钱,所以才用高几番的价格拍下。 如果先要把这些钱付清,绝对会让他们朱氏伤筋动骨。 以后不要说没钱开发盐场,即使是家里的这么多下人和护卫的开支都不知从何而来。 一旦养不起下人和护卫,以后他们朱家岂不是任由杨帆揉捏而毫无插手之余地? 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其实这种情景具有普遍性,对于整个江南世家而言都是一个灾难。 朱沛狠狠的喘着粗气,这杨帆太过奸诈了! 若是事先放出这样的消息,大家必然会有所防备,可现在竞拍价格都已经确定,谁敢轻举妄动? 如果江南士族敢有动作,谁支持,谁反对,必将一目了然。 对于那些反对的江南世家,杨帆必然不会手软。 从此之后,江南士族哪里在有反抗的声音? 这一招釜底抽薪——绝! 本来当所有的士族、商贾都打算耍赖,然后随便支付一点糊弄杨帆,现在谁敢呀? 即使心里有些不情愿的世家,也不敢在耍什么小心思。 起初大家的想法是,价格咱报上去了,但是大家没钱你杨帆也没辙不是? 若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大家出多少钱你拿多少钱就完事。 不愿意? 不愿意就拉倒,毕竟这是大堂所有世家和富商所做出来的决定。 可是现在,谁敢说自己没钱? 毕竟,现在契约在皇帝手中,人家皇帝拿着契约来收钱,难道你敢不给? 谁都不是傻子。 以前皇帝没有理由对付世家,现在若是这些世家敢不付钱,必将会受到皇帝的雷霆打击。 当然,最主要的是,虽说此次竞拍价格可能过高,但并不是说没有挣钱的机会。 大家只要好好的发展,同时与杨帆大力合作,把这些产品推向海外,以后也能够挣个盆满钵满。 谁都想要利益,这些先进的技术拿到了手里,大家怎么可能放弃? 现在的朱家的难题并不是盐场指标和晒盐之法值不值这么多钱的问题。 单以价值而言,竞拍的价格再高,也是值得的。 只是朱家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钱呀! 若是用自己的老底田产和房产进行抵押,一旦以后还不起钱,杨帆岂不是会收回这些田地? 没有了田地,怎么养活这么多仆从? 没有了仆从,他们这些世家就没有了高高在上的优势。 如此一想,朱莱更是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只得瞪着眼珠子盯着儿子朱沛,要不是自己儿子自以为是,怎会落入杨帆的算计。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想了想,朱莱只得赶紧说道:“你赶紧联系参与竞拍的其他江南士族,你心尽快赶去萧家,让萧家出面去和杨帆谈价格,尽力把竞拍价格砍到一半。” 朱莱很清楚,再也不可能随便用一点钱就可以糊弄过去。 唯今之际,只能联合起来向萧家施压,让萧家出面去杨帆商谈,把价格压下来了! “诺!” 朱沛也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坑了,应了一声以后,急匆匆离去!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不能让萧家去把价格谈下来,那他们朱家就危险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一章兰陵萧氏 兰陵萧氏是开基于东海郡兰陵县的望族,起自两晋时期。 永嘉之乱南迁之时,因家族之大而被安置于今江宁武进一带,并侨置兰陵郡,史称“南兰陵”,故以兰陵萧氏相称。 兰陵萧氏祖宅外,朱沛双眉紧锁,心情随着马车晃晃悠悠辘辘起伏不定。 此次前来萧家,他可是带着任务前来的。 若是不能完成,他们朱家必将损失惨重。 下了马车,古风古朴的萧氏宅门便印入眼帘。 走过高大的门头,里面的宅院依稀在望。 这座宅院很大,高达几米的围墙看去雄伟异常。 放眼望去,里面倒是清幽雅静,河水潺潺,颇得隐居于世的雅致。 还没等进入,朱沛便见到有三两仆役侯在大门旁。 见到朱沛走过来,便急忙上前迎接,伺候着把人引入府内。 走进庄园,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矮树林,即使大白天也显得天色晦暗。 微风徐徐轻拂,树叶婆娑沙沙作响,树枝摇曳影影绰绰,好一副悠闲雅致之地。 等到视野开阔,眼前便出现一一幢两层的木楼,木楼古朴厚重,典雅简约。 朱沛来到楼前,仆人让其自行进入楼内便转身离去。 看着眼前的木楼,朱沛有着踌躇不前的忐忑。 若是能够逼迫萧家向杨帆施压还好,若是不能,那他们朱氏几百年的努力可就真要白费了。 甩了甩宽大的衣袍,朱沛推开门走了进去。 楼内厅堂光亮,光洁的地板能够反映出人的倒影。 地上铺着坐席,置有煮茶案几,几个人跪坐于案几之后。 见到这么多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前来,朱沛心头稍定,微微躬身,歉然道:“在下路途遥远,且家中有事耽搁了时辰,请诸位勿怪。” 在座者皆是江南士族各族中的话事人,即便是不族长,亦是族中里中流砥柱。 不过,朱家毕竟属于江南几大门阀之一,即使朱沛来晚了,但也没有人太过于计较。 于是在场众人皆是客气地道:“朱兄客气了,谁家里又没有一些事儿呢,我们也是刚来,无坊。” 朱沛与诸人客套一番,对着萧然笑道:“萧兄,来晚了,对不住,既然大家前来萧家商议事情,还请你把萧晚萧老请出来吧,这事只有萧老才能为大家主持公道。” 萧晚是兰陵萧氏当代家主,也是萧瑀的堂兄弟。 在朱沛看来,只有萧晚发话,萧家才会发动全部的力量像杨帆施压。 如果连主人都见不到,那么他们这次前来萧家可就白费了。 对于朱沛的话,萧然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左手虚引,请朱沛落座,这才开口道:“朱兄,你们朱氏事务繁忙,但我们萧家也不差,家主所需要考虑的事务更多,岂是你说来就来的?” 萧然当然也知道今天大家聚到这里的目的。 虽然说把萧氏家主请出来是早晚的事儿,但也不是朱沛想指使就指使的。 再怎么说,他们萧氏也是江南的领袖。 听到这话,朱沛笑容微微一僵,这是在暗讽他刚才以事务繁忙的理由啊! 既然此次是来求人的,朱沛只能忍着怒气笑道:“当然,萧家属于高门大府,事务必然众多,但咱们不远千里前来,难道萧老就不出来见一见咱们?” “再说,此次咱们商议的事情,也关乎着你们萧家的未来,岂能儿戏侍之?” 朱沛这话暗藏玄机。 意思是说大家前来可是在谋划江南士族的未来,与你们萧家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把你们家主请出来,萧家又有何资格当江南士族的领袖,又如何对得住子孙后代? 两人初一见面,笑容可掬下却暗藏机锋,厅堂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待到朱沛落座,萧然环视在座诸人一眼,这才沉声说道:“诸位皆是江南高门贵府,大家往日也多有交情,我们萧家亦不惺惺作态。” “此次大家前来的目的我们萧家也能够猜一个大概,如果说大家共进退我们萧家没什么意见,若是想让我们萧家当出头鸟,那吾萧家第一个不答应!” 堂中诸人面面相觑。 大家此次前来,本来就是想逼萧家出面与杨帆周旋。 却不料一见面,萧然就表态萧家不受大家胁迫。 一锦袍中年人对萧然的言辞显然颇为不满,怒气冲冲道:“萧然,你能代表你们萧家吗?如果你们萧家什么都不肯出头,那你们萧家又怎配当江南士族的领袖?”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萧然脸色一沉,狠狠瞪着这个锦袍中年人,阴沉着声音道:“何方鹰犬,居然敢来萧家狂吠?” 锦袍中年人冷笑道:“某乃江南林氏子弟,也是林氏二房主事人林钵。” 林钵向来主张与朱氏交好,言语之间当然毋须客气。 何况,来之前朱家保证,一旦朱家成为江南领袖,便帮忙林钵争夺林氏家主的位置。 如今见朱沛与萧然火药味十足,自然是站队朱家这边。 闻听林钵之言,萧然顿时怒道:“小小林氏,也敢辱萧家?真以为我们萧家可欺?” 林钵依旧冷笑:“此次咱们江南士族陷入危机,如果你们萧家只会自保,又怎配我林家的尊重?” 萧然顿时大怒,直接大喝道:“来人啊,将这狂悖无礼之徒给我乱棍打出去!”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萧氏家仆跑进来,将一脸懵逼的林钵架着胳膊拖出去。 林钵料不到萧然居然敢对他如此无礼,顿时大吵大闹。 到最后,只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叫声渐行渐远。 萧然如此雷厉风行,堂中众人面面相觑。 都知道林钵是被朱家逼来打头阵的,却不料一开口直接被乱棍打出去! 这简直就是打脸朱家呀!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朱沛,想看看朱沛有何应对之策。 此时朱沛都要快气炸了,他是真没想到萧然这么不给面子。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不仅打了林钵的脸,也打了他们朱家的脸。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这个林钵其实是他们朱家的马仔啊! 朱沛面色铁青,愤然道:“萧然,大家前来是为了商议要事的,即使林钵对你们萧家有些不敬,但也没必要把人打出去吧?” 萧然斜眼看了朱沛一眼,赫然道:“你朱家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我萧家却不能,如果谁不尊重我萧家,从今而后,吾萧氏必与这些人老死不相往来!” 在座诸人默然不语,纷纷表态连称不敢。 大家都是心明眼亮之人,当然看得出萧然此举的用意,目的就是树立萧家的威信。 既然有求于人,就得夹着尾巴,否则,人家凭什么帮你? 何况,为了自家的利益,犯不着为了一个林钵得罪萧家。 朱沛脸色黑如锅底,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如果真敢和萧家硬杠,自己被打出去也有可能,到时候那才真叫一个丢脸。 看着众人没人敢反驳,萧然敲了敲面前的案几,慢悠悠说道:“诸位既然前来是为了商议江南士族以后的未来,我们萧家作为江南士族领袖,自然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和想法,请各位稍等,喝一杯茶水消消气,我这就先去把家主请来……” 说完,萧然直接转身离去,让众人面面相觑。 而二层小楼不远处的阁楼内,家主萧晚正站在窗台前仰望远方,整个人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对于大多江南士族前来萧家,从心底来讲,他其实是不想见的。 华亭县竞拍没多久这些人就找上门,很显然是有事相求。 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人想让萧家出头,带领大家一起反抗杨帆。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又因为萧禹离开之前的交代,萧晚可没有为这些人出头的打算。 更何况,杨帆把十股大唐皇家银行的股份送给了萧家,他们总得好生斟酌斟酌。 虽说这一次竞拍萧家也被坑了,但是,如果用股份做抵押贷款,那么此次萧家根本不需要出多少钱。 如今杨帆几乎掌控了整个江南,萧晚可没打算明着和杨帆作对。 但这些江南世家到来,萧家又不能不做表示。 毕竟,萧氏作为江南士族领袖,总不能看着这些世家全部衰败下去。 萧晚很清楚,以江南世家的家底,如果全部付清竞拍的钱财,那么江南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士族。 想到前段时间这些江南士族居然想要绕开萧家去对付杨帆,萧晚心里就很不得劲。 即使如此,萧家却不能完全坐视不理。 因此,萧晚就必须重新显示萧家的存在感,显示萧家的地位。 一方面把这些江南士族晾一下,让这些人提心吊胆。 另一方面,让他们开口求自己,以便让这些人认识到在当今的大唐,唯有兰陵萧氏才能担任江南士族的领袖,别的家族统统不行。 如何显示萧家的地位呢?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解决江南士族资金的问题。 当然,并不是说萧家有这么多钱借给这些人,而是萧晚有另外的方法。 不过,即使有心想救这些世家,但萧晚却不打算马上出手。 因为人只有到绝境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雪中送炭的温暖。 更主要的是,他还要评估杨帆对他这个建议是否接受。 因为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关键的还是杨帆! 如今前去华亭县接洽的人还没有把信息传回来。 因此,萧晚才没有马上去接见前来萧家的江南世家子弟。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收集到的信息,萧晚深知杨帆的性情为人,他还真不知道杨帆会不会接受他的提议。 如果不接受这个提议,那么他萧家想要缓和江南士族和杨帆的关系就无从谈起。 如果到时候竞拍的的江南士族拿不出这么多钱,萧晚真不知道杨帆这个棒槌会不会不管不顾的开始报复。 虽然萧晚很看不惯江南士族争权夺利的行为,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江南士族一败涂地。 毕竟,杨帆掌握着几万的水师士卒,一旦混起来,可以想象江南士族会是怎样的一番凄惨! 大肆屠杀或许不敢,但是把这些世家的田产房产全部抄走,杨帆完全是有可能的。 如今萧晚只能寄期望杨帆看在萧后和萧瑀的份上,能够接受自己的建议进行调和。 想到不久前收到杨帆把其他地区世家的款项送给皇帝,对于杨帆的手段萧晚深感震惊。 他真没想到杨帆不仅能力出众,而且对人心的把控到了入微的境地。 这一手直接打破了所有世家铁板一块共同对付他的契机,把大部分的危机直接转嫁到了皇帝的头上。 如此一来,杨帆所受到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一旦真有人敢心怀不轨,杨帆就有能力以凌厉的手段展开报复。 同时,把这么多钱上交给皇帝,又能够得到皇帝的嘉奖和保护。 杨帆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抵住了诱惑,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家伙的政治智慧比那些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油条还有油滑。 如今杨帆只保留江南士族这些人竞拍的钱财,江南士族的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又有谁敢反抗呢? 如此一来,即使知道此次竞拍 又被杨帆敲了一竹杠,最后也只有默默的吞咽下这个苦果。 这一系列的手段可以称为完美,其中一环扣着一环的算计,堪称绝妙。 更主要的是,杨帆年纪轻轻就能够抵住几千万贯钱财的诱惑,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气魄。 “生子当如杨帆,难怪萧瑀走之前发出这样的感叹,扬帆之才妖孽无比,真是羡煞旁人!”萧晚低声感慨了一句。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什么最重要? 人才! 若是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后背凌空出世,往往能将整个家族推高一个层次,甚至可以奠定千年不衰之牢固根基! 虽然自己萧家也算是人才辈出,但与杨帆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兰陵萧氏世代显贵,虽然曾亡国败家,可凭借祖宗积累的财富和底蕴,很快便再次崛起。 但与鼎盛时期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筹。 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没有妖孽般的人才。 虽然自己的堂弟萧瑀贵为宰相,但年纪摆在那儿,能够走到这么高的地位已然是极限。 何况,皇帝对萧瑀显然没有对杨帆这么信任。 要知道,萧瑀都被罢相两次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虽说他们萧氏显贵无比,但萧晚很清楚,如果没有萧瑀在后面支持,他们萧家必会开始落败。 即使萧后先一步布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杨帆为妾。 说到底,萧诗韵那丫头的血脉其实是姓杨的! 如果自己家族中的嫡女之中有人能够攀上杨帆这个高枝,起码也能保证自己萧家几十年高枕无忧。 可惜,萧氏的闺女虽然天下闻名,但在这一代里面却没有特别优秀的。 萧晚也无奈啊! 正思绪之时,萧氏在管家来到阁楼内禀告。 “家主,萧然说各家的话事人已经在等候,不知您是否前去接见。” “且让他们再等等。” “诺!” “回来!”萧晚将转身欲走的管事喊住,问道:“去华亭县面见杨帆的族老回来了没有?” 管事苦笑道:“家主,族老们年事已高,而且兰陵县到华亭县来回有几百里的距离,起码还得到傍晚才能回来。” 萧晚思绪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去见见这些人,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说辞。” 说完,萧晚便信步走向正等候的萧然。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二章按揭雏形 在萧然的带领下来到客厅,萧晚便见到各家都有人前来,可谓江南士族子弟济济一堂。 见到萧晚迈步进来,在场的人都赶紧站起施礼:“见过萧老……” 萧晚满面含笑,用手向下压了压,呵呵一笑道:“大家勿须多礼,都坐下吧。” 随即来到主位坐下。 刚坐下,萧晚便听有人抱怨道:“萧老,那杨帆实在太过分了,堂堂帝婿,一方大都督,怎能如此无奈的坑人呢?” “一个盐场指标和晒盐之法就卖了两百多万贯,真把咱们当冤大头了?” “两百多万贯啊,我朱家几百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呢!” 抬了抬眼皮,萧晚瞅了一眼,见此人是朱氏长房嫡子朱沛。 此子正一脸悲痛哀怨的模样儿,萧晚心下不由有些鄙视。 这家伙坏的很呢! 据说这些人之所以齐刷刷上萧家,就是这家伙在暗中牵头。 据报,这家伙就是想大家逼迫萧家出头,让自己萧家与杨帆交恶,而他们朱家则能够坐收渔利。 实在是太阴险了! 不过,搞这种小手段的人,萧晚一贯是看不上的,抬了抬眼皮,便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们朱家觉得贵,当初为什么要拍呢?再说,给不起就不给呗,反正我萧家又不是你的债主。” 这话直接把朱沛噎了一下。 随即满脸赤红,羞愧无地,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辩解。 确实,如果你觉得贵还拍下来干嘛? 再说,如果真付不起那就不给呗! 朱沛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最初也是这么计划的。 可杨帆玩了这么一首釜底抽薪,他们朱家敢不给吗? 更主要的是,他朱沛已经签字画押写下竞拍价格。 若是不给,真当杨帆不敢带兵直接上家里要钱要地? 分明是不给不行的事情。 被萧晚这么一堵,反而让朱沛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死乞白赖的请求萧晚,让他们萧家出面让杨帆少收一些么? 没有再理会朱沛,萧晚淡淡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定下了契约,那么我也说句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家还是赶紧筹集钱财,咱们一同给杨帆送过去吧。” “我们萧家的银财已经备好,不知道各位什么时候能够备好?” “咱们江南士族都是共进退的,某可不想因为这事儿而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生出间隙。” “还有,此次大家过来,不知各位是不是有其他事情?” 萧晚这话说的很明显。 现在他萧氏没有立即将银钱给杨帆送去,是顾及到大家的情面。 当然,在场的人也知道,萧晚这是在显示自己萧家的底蕴。 不过,最后的问题却是有些知故问的感觉。 虽然如此,众人也不敢有一丝愤怒。 上门求人,谁敢摆脸色给主人家看呀! 此时众人心里有些发苦。 本来想要趁机坑杨帆一把,却没想到反被杨帆坑了。 在场的众多世家,根本无法筹集这么多的竞拍钱财。 即使用自家的田地和房产抵押,那也是远远不够。 这也是为什么朱沛提议得到这么多人拥护的原因。 并不是说朱家的威信有多高,而是根据自身情况迫不得已来到了这里。 经此一事,江南士族算是见识到了杨帆的手段。 他们现在只想让杨帆能够减少一些价格,让他们能够筹到钱送过去。 而来到萧家,就是想让萧晚去把这个价格谈下来。 萧晚现在来一个明知故问。 如此一来,大家岂不是要明着开口? 如果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来说,一旦萧家帮忙解决了这个事情,那么欠的人情可就大了。 这与大家之前想的完全不同。 本来还想联合起来向萧家施压,看来萧晚根本不吃这一套。 于是乎,最后还是由朱沛开口道:“萧老,你也知道,此次的竞拍价格比咱们预期高了好几倍,我们根本凑不出这么多钱,此次前来,也是想让萧老出面与杨帆谈谈,只要能把竞拍价格谈到一半,咱们必将竭尽全力把这些钱才凑齐,不知萧老可愿伸出援手?” 萧晚故作惊讶的问道:“既然你们没有这么多钱,当时为何要出这么高的价格?这不是糊弄人吗?你们把价格拍出去了,却没钱支付,还要让老夫扯下面皮跟你们谈价格,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难道当初你们就没想过要付钱?”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话,朱沛的脸色阴晴不定,如同京剧变脸一般。 还真别说,他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付钱。 闻言,在座从人都跟朱沛的表情别无二致,简直跟吃屎般难受,既羞怯又是无奈。 当初听信了朱沛的鬼话,认为大家只要联合起来,杨帆拿他们也没办法,谁知道现在失算了,反而要到处求人。 真是太丢人了! 说话的依然是朱渐,他叹气道:“萧老,你也知道,当时我们也没办法,若是不高价拍下那些东西,以后咱们这些江南士族该如何生存?” 没办法之下,朱沛直接挑明了说。 若要全款支付,在场大多数江南士族都凑不出这么多钱。 既然决定破罐子破摔,他就不相信萧家敢坐视不管。 一旦他们这些江南士族被收拾了,那么萧家还能够独善其身? 当知道杨帆把大部分的钱财送给皇帝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知道此事不能够轻易善了。 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萧家能够为他们善后。 虽然早知道朱沛他们的打算,萧晚还是忍不住对着在场的众人破口大骂道:“尔等真是太愚蠢了,居然想用合纵连横之坑杨帆。” “可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杨帆真是这么容易对付的,那么他早就死在云台山之之上了,哪里还有机会立足江南?” “如今杨帆已在江南扎下了根,想要轻易把他搬倒,你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之前这么多江南士族栽在杨帆在手上,难道你们一点记性也没有么?” “想要空手套白狼,呵呵,亏你们想得出……” 听到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杨逊一脸愁苦:“萧老误会了,刚开始咱们也没想不付钱,只是现在价格与我们估计的翻了好几倍,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萧晚问道:“你们现在想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道:“我们的意思是想让萧老出面和杨帆再谈谈,只要把价格谈到咱们原先的一半价格,咱们拆房卖地也会把钱凑齐!” 萧晚看向说话这人,乃是江东陈氏的嫡子陈淄,也是江南大儒陈学礼的孙子。 看到这人,萧晚不由诧异道:“你怎么不让你阿翁(陈学礼)出面,他现在不仅负责华亭县的学堂,更为华亭县招来了无数的人才,只要他出面,相信大都督不会为难你们陈家。” 陈淄苦涩一笑:“萧老您又不是不知道,阿翁倔强的很,自从隐归之后,就再也不插手家中之事。” “更主要的是,他现在对大都督最是敬重,如果知道我们故意联合起来坑大都督,他不打断我的腿才怪。” 想了想,萧晚也觉得陈缁说得很有道理。 陈学礼可是个倔老头,想让他出面求情,即使是本家的事儿,他还真不一定肯出手。 有了陈淄领头,其他人倒没有在沉默,纷纷开口请求萧家为他们出头。 见此,萧晚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答应。 现如今的江南,也唯有萧家有资本出面和杨帆调解。 可萧晚却另有打算。 虽说杨帆是萧后的干儿子,与萧瑀交情甚深。 但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可不能轻易使用。 再说了,杨帆还不一定会给他们萧家的面子。 这些人也实在是狮子大开口。 居然想让竞拍价格打个对折,萧晚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脸面。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自然是不愿出头。 反正这本就是你们这些世家搞出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害怕? 知道杨帆这个棒槌不好惹,就跑来找我们萧家给你们擦屁股? 虽然萧晚很想提高自己萧家的影响力,在江南士族与杨帆之间缓和一下关系。 但绝对不代表自己傻乎乎的,任何事情都为这些人出头! 假如一次次被这些人绑架,那就不是提升萧氏的影响力,而是变成冤大头了。 看着坐在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朱沛就知道。 这家伙真把我们萧家当棒槌了。 呵呵,事是你搞出来的,现在不想付钱就平息事态,不就想让我萧家去和杨帆顶牛吗?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真以为我们萧家是蠢货啊? 再说,即使萧家肯出头,人家杨帆也绝对不会同意价格减半这种荒唐的事。 毕竟,这可涉及到皇帝手中那部分的钱财能否顺利收回。 看来只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帮一帮这群家伙了。 至于这些人能不能同意,那就不是他萧晚该考虑的。 想到这儿,萧晚略作沉吟,便无奈叹息道:“既然诸位如此信任我们萧家,老夫自然不能够坐视不理。” “不过,你们也很了解杨帆的性情,想让他价格减半根本就不可能,要知道这还涉及到其他地区世家的支付问题。” “因此,某建议大家尽力筹钱,只要你们能够筹到竞拍价格七成的钱财,那么,剩余部分,老夫豁出这张老脸,也会为大家争取几年缓冲的时间。” 在萧晚看来,杨帆设下此局,并不是想把这些世家连根拔起,而是让江南士族俯首称臣。 能够拥有如此智慧的年轻人,自然是不会轻易大开杀戒,引起江南的动荡,从而破坏江南的大好局面。 归根结底,杨帆所谋者,是为了江南更好更快的发展。 江南士族掌控着江南的各种渠道,杨帆想要快速发展,必须得到江南士族的全力配合。 至于杨帆说不肯付钱的,直接大兵压境,显然是想吓唬吓唬这帮养尊处优的世家而已。 既然有了这样的判断,萧晚才想出了这个分期付款的想法。 大家先筹七成左右的钱财支付,以后的三成这几年的付清便可。 萧晚将话直接挑明了。 想要打个对折,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萧家虽然与杨帆关系不错,但也没有这么大的脸。 我们萧家为你们争取到暂缓支付,已是最大的能力。 陈淄看了看众人,又开口说道:“萧老,你说的方案有几成把握,若真能达成,我们陈家同意。” 萧晚不答,反而看着众人问道:“你们认为如何?” 众人也都听明白了萧瑀言外之意,便都表态道:“只是不知杨帆能不能答应,假如我们付了七成以后,杨帆又反悔,咱们心中忐忑啊!” 筹到七成的钱虽然很困难,但倒也不是不行。 大家所顾虑的是,假如杨帆收到七成的钱以后,又不同意,那可就亏大发了。 萧晚正想说话,管事来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等到管事离去,萧晚笑着说道:“诸位的担心,老夫早已有计较,所以老夫在之前已经派族老前往华亭县进行了商谈,现在消息已经传回来,不知道你们是否想听听。” “请萧老明示。” 没想到萧家早就已经决定为大家出头,众人无不心存感激。 毕竟,人家老早就派人先去和杨帆商谈,简直是想大家之所想呀! 事到如今,最苦恼的莫过于朱沛。 此次竞拍,他朱家所花费的钱财可以说是最多的。 即使只是七成,也要变卖无数的家产才能够凑齐。 当然,现在大家才不会去理会朱沛。 本来就是这家伙带着大家一起搞事儿,可事情出来后,却完全脱离朱家的掌控。 最后还要大家伙腆着脸来央求萧家出面。 江南士族的领袖,还得是萧家,朱家想要当江南士族领袖,还差得远呢! 就冲萧晚义不容辞替大家分忧这份仗义,往后就还得以萧家马首是瞻! 至于朱家,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萧晚笑着说道:“大都督杨帆提出了一个方案,大家可以考虑考虑,我觉得这个方案比刚才老夫提出来的更好。” “大都督的意思是,既然诸位困难,那么他也能够理解,甚至只要大家支付竞拍价格五成的钱财就行,其他的五成钱财可以到大唐皇家银行贷款支付。” “如此一来,大家以后每个月只要支付一小部分钱财便可,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无不激动万分。 陈淄赶紧开口问道:“不知道大都督是否有条件?” 萧晚点头道:“只要大家以后所有的交易都在和大唐皇家银行走账便可,不过,想来对大家并没有什么影响。” “谢萧老从中调和,我们这就去筹钱。”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方式,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看到众人离去,萧晚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年岁渐长,精力愈发不如从前。 憋了一眼萧然,看来得要抓紧培养这个接班人了。 命萧然笔墨伺候,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叮嘱道:“准备一些礼物送去给大都督杨帆,同时把这封信送去,就说老夫感谢大都督给我们萧家面子,以后但有所请,我们萧家义不容辞。” 萧然大吃一惊,有些迟疑地道:“阿翁,这个是不是太隆重了?” 在他看来,杨帆虽然位高权重,但是照比萧瑀还差得远! 他们萧家有萧瑀在,就没必要对杨帆低声下气。 更何况,萧锐也是附马爷,身份也不比杨帆低。 要知道萧锐是萧晚的晚辈,见礼时还得鞠躬在先呢! 如今萧晚不仅要送礼上门,还说出“有求义不容辞”这样的话语,简直是不可思议。 萧晚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们呐,目光就是太短浅,都只是看到杨帆现在的身份和家世背景。” “在你们心中,也许都认为杨帆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只是幸运,但却不去看他的才华能力。” “杨帆此次直接把这么多钱财送给皇帝,即使皇帝不会大肆嘉奖,但也会把这份大功劳记在心里。” “你们等着看吧,只要这小子再年长几岁,必会是一朝宰辅!” 说着,萧晚颇有些感慨地道:“要我说啊,要不是杨帆那小子年纪太小,可能皇帝就把他提为百官之首了。”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咱们为何不更加亲近呢?” “更何况,杨帆也算是咱们半个萧家的人,咱们有什么理由不全力支持他?” 听到这番话,萧然震惊不已。 他没料到爷爷对杨帆的评价居然高到这种地步! 因为年龄小而不好提拔为百官之首,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杨帆确实够吓人的。 还为及冠就已经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以后成为百官之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可是妥妥的潜力股。 正如萧晚所说,杨帆还是半个萧家人,亲近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儿,萧然再也不敢怠慢。 原本只想随便打发一个下人送去,现在都要亲自走一趟才行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三章乱象、内斗 江南林氏,出自西周时期官吏林衡,属于以官职称谓为氏。 林衡是西周中期开始设置的机构官称,主要负责掌管林木,并负责植树造林,养护浇灌等。 林氏后人人才辈出,在各王朝出任了不少的官职。 到了魏晋之时,林氏愈发兴盛,排名甚至还要在吴郡朱氏之上,其底蕴可见一斑。 可到了隋唐两朝,林氏声势大不如前。 虽然在江南还有一些影响力,在一众江南士族之中已经处于末流,影响力更是一泻千里。 吴郡林氏祖宅内,一场家族会议正在紧急召开。 目的当然是讨论林钵在萧家被乱棍殴打一事。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繁星点点。 林氏祖宅大堂内却茶香缭绕,微风吹来,凉风徐徐。 林氏家主林栋,今年已年至花甲,瘦削的脸颊上清瘦宁和,一股书生之气油然而生。 林栋手中端着茶水,轻轻呷了一口,闭目悠然品味,整个人悠然自得。 坐在主位上的林栋漫不经心,可在一旁林海却坐不住了。 林栋这一代有三兄弟,林海是二弟,比林栋年轻将近十岁。 与儒雅的大兄不同,林海长得五大三粗,性格也颇为急躁。 看着林栋不急不缓的样子,林海不由疾声说道:“大兄,钵儿在萧家受辱,现在还在治伤,难道咱们林家就这么忍气吞声,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您亲侄子呀!” 林栋放下茶杯,轻笑道:“阿海啊,年纪也这么大了,该收收你那臭脾气了,林钵办事毛毛躁躁,被教训一顿也好,否则以后做出一些不可收拾的错事来,更不好收场。” 林海气极,怒目道:“大兄,林钵可是某的儿子啊,他再怎么不靠谱,也是咱林家的人,如果咱们不给他出头,那以后咱们林家可就成江南的笑话了。”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儿子,林海怎能不据理力争。 再说,此次朱氏联合了大半的江南世族一齐坑杨帆。 一旦事成,朱氏在江南的威信一定会如日冲天,即使是萧家也得靠一边站着。 林海是个暴脾气,觉得应该抓住机会傍上朱家这棵大树,说不定他们林氏就能复兴了! 因此,林海觉得应该为朱氏在前面呐喊助威,同时又能够报自己儿子被打的仇恨。 听到自己二弟的话,林栋哑然失笑。 林海是个直肠子,他很显然被自己的儿子林钵忽悠了。 林钵为朱氏摇旗呐喊,哪是为了中兴林家呀,显然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家主之位。 林栋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一直不做声的三弟林秣开口道:“二兄,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们林家已经跟大都智杨帆签订好了合作协议,若是言而无信转投向朱氏,岂不是背信弃义、自绝于江南?此事万万不可。” “侄儿林钵此去萧家,本来就是他擅作主张,而且未经咱们同意,就以林家的名义去为朱氏助威,我们都还没追究他责任呢!” 林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不忿地道:“老三,林钵怎么也属于咱们林氏嫡系一脉,怎么就不可以代表林家了?” “再说,杨帆故意坑咱们,难道他又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没有咱们的支持,想要发展江南,杨帆还不得要转过头来求咱们?” “如果被坑了还忍气吞声,那么我们才是整个江南的笑话呢!” “更何况,如果按照那些竞拍和合作的价格,咱们林家也没有这么多钱去支付,你想怎么办,难道把祖宅也卖了?” 林海更倾向于林钵给他的说辞。 只要大家联合起来不付账,研发也拿他们没办法。 因此,对于儿子林钵故意接近朱氏,林海其实并不反对,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可惜,他哪里知道朱氏只不过是给大家画上一张大饼罢了,目的就是要把萧家拖下水,朱氏这才好上位。 更主要的是,林海不会想到儿子林钵之所以这么积极靠近朱氏,并不是为了复兴林家,而是另有所图。 林秣皱着眉头反驳道:“二兄,你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虽然咱们付这笔钱可能有些困难,可一旦打开海外市场,必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若是得罪了杨帆,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大唐朝廷,假如以后朱氏不能把杨帆赶出江南,我们林家还如何在江南立足?” 闻言,林海忿忿不平,可又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江南士族根本扳倒不了杨帆,想把杨帆赶出江南更是无从谈起。 而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一众林氏族中小辈,也觉得林秣说的不错。 况且,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也没必要跑在朱氏前面当那个出头鸟。 可惜,这种场合他们这些后辈子是来学习的,根本插不上话。 不过,从这些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认同林秣的观点。 见自己两兄弟争吵不休,林栋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这才悠然说道:“朱家,还没有咱们林家在江南历史悠久,凭什么咱们就得去攀附他?” “再说,朱家想让咱们林家出头去挑衅萧氏,而自己却不敢有丝毫动作,难道二弟还看不出来么?朱家显然是把林钵当成傻子了!” “哼,朱家想要当江南士族领袖,有能力就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想以花言巧语骗其他人为他卖命,朱家也配成为江南士族领袖吗?” “再说,我看了朱家是狼子野心,这是想借钵儿的手插手咱们林家的事,朱家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林海神色一变,急忙说道:“大兄,钵儿也是为了中兴林家才会接近朱家……” 林栋瞪了林海一眼,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二弟,既然说到这儿,那咱们就说道说道。” “林钵私自前往萧家,难道真的是为了中兴林氏?我看不尽然吧。” “听说林钵这段时间在家族里面受欢迎的很呢,而且还说我这个当大伯的已经老了,应该要让出家主之位。” “而他之所以为朱氏冲锋陷阵,也是为了得到朱氏的支持,好回来夺取我这个家主之位吧?” 此言一出,整个空间陡然一静。 林海整个人为之一愣,好半晌才说道:“大兄,你何出此言,可有证据?钵儿一向对你敬重,怎么会生出这么大逆不道之心?” 林栋深深看了林海一眼,轻喝道:“把林钵带上来……” 很快,披头散发的林钵便被带到了正堂。 见此,林海大惊失色,叫道:“大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让钵儿去治伤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林栋并没有理会林海的嚎叫,死死的盯着林钵质问道:“钵儿,你暗中联系林氏其他旁支族人,同时极力靠向朱家,是不是想借助朱家的力量让你登上林氏家主之位?” “呵呵,你也不要急着否认,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这么说,林朴你还知道吧,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有一点我这个当大伯的还是很欣慰的,起码你没有丧失良知,听信朱家的话,派人刺杀我。” “不过,我这个当大伯的现在还活着,是否应该感激侄儿你念及亲族之情,从而手下留情呢?” 说到后来,林栋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林钵直言不讳道:“是又怎样,要不是你老眼昏花,而且站着茅坑不拉屎,我有必要靠向朱家吗?风水轮流转,家主之位不应该由你一直把持着,有能力的倨之。” 此言一出,整个场面一片哗然。 林海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脚就将林钵翻在地,戟指大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畜生,居然真的是为了家主之位,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说着,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林钵的脸上。 “砰”的一声。 闷响伴随着林钵的惨叫,鲜血飞溅。 林海尤不解气,挥舞着拳头雨点般落在儿子身上,不分头脸,一顿好打。 一时间,林钵被打的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林海看起来残忍无比,其实这是在救林钵。 像林钵这种联合外人夺取家主之位的,可是要被清除族谱的。 被自己打一顿,总比按照族规处置要好。 一旁的几个中年人坐不住了! 特别是林栋的儿子们,此刻也愤怒至极。 怎么着,想要弄死我爹把家主之位夺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简直就是狼子野心啊! 自然也纷纷冲上去加入战团,将林钵一顿暴揍。 一时间,劝架的劝架,打的打,大堂里乱成一团。 咒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传的好远好远。 在外院的侍女仆役们并听到屋内的动静显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看林钵被打得鼻血横飞,林栋这才挥了挥手:“都给我住手!” 他的几个儿子纷纷住手,不过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对林钵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甚是不满! 林海是最后一个停手的,但在林栋几个儿子加入战圈以后,他大多都是在护着儿子。 若是这样一直被暴打,林钵再强的体质也遭不住。 此时林钵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便跪倒林栋面前,哀求道:“大伯,侄儿知错了,不该觊觎家主之位,可我也是为了中兴咱们林氏呀。” 林海也赶紧请求道:“大兄,还请看在我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份上,饶了钵儿一命,毕竟,他是你的亲侄子啊。” 到了这个时候,再怎么辩解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坦诚相求。 他这位兄长别看长得儒雅文秀,说话也总是轻言细语,但其实恨着呢! 觊觎家主之位? 呵呵,把自己一家逐出族谱都是轻的。 就算将儿子当着族人的面活活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 林秣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二兄,你是怎么教儿子的,特别是林钵,你怎么这么大逆不道?” “咱们林氏家主之位历来由嫡长子传承,你居然觊觎起家主的位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何德何能?” “你看看在场的这些林家子弟,哪一个不比你有才华,人家惦记家主之位了吗?” “居然为了一个家主之位出卖族人的利益,可恶可耻,该杀!” 听到这话,林钵既羞又愧,内心充满了恐惧,跪在地上自己掌嘴,打得啪啪作响。 一边打,一边痛哭流涕:“大伯,三叔,我知错了,看在父亲的面上,给侄子一条活路吧,此事都是我一时糊涂,受了朱沛的蒙骗……” 林栋叹了口气,说道:“钵儿,就算此次我原谅你,你也不可能容于家族,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此风不可长。” 林海赶紧请求:“大兄,无论你如何处置钵儿我都无怨言,只请大兄看在咱们兄弟情份,不要将他驱逐出族。” 他相信自己求情,应该能够保住儿子的性命。 只要不被驱逐出族,就还能够享受家族的庇护,起码能够衣食无忧。 如果被驱逐出去,那无异于把林钵判了死刑。 在以家族为社会基础的年代,一个人若是因为品行恶劣被逐出家族,必将受到万人唾骂、世人唾弃。 林钵痛哭流涕:“请大伯开恩,不要把我逐出家族……” 林秣大怒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知道错了,真应该让你自生自灭!” 家族是什么? 家族就是以血缘为基础维系在一起的一个整体。 林钵居然想与外人勾结,图谋家主之位,传扬出去,他林家就真成笑话了。 当然,林秣这话虽然说的恨,其实也还是顾及亲情的。 骂的越狠,其实越容易把林钵保住。 见到自己二弟、三弟如此,林栋长叹一声,黯然道:“既然老二,老三都这么说了,咱们兄弟一场,情同手足,我又怎能忍心动用家法家处置钵儿?” “这样吧,以后钵儿就在家修身养性,不要参加家族里的议事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以后让他好自为之。” “至于今日之事,从今而后谁也不准外传,若是入了他人之耳,让我发现,直接逐出林家……” 林栋这也算是宽大处理了。 不仅保住了兄弟情谊,也保住了林氏的颜面。 起码不至于出现林氏嫡系“勾结外姓图谋家主”的笑话。 这样的处理,真算得上是宅心仁厚了。 林钵感动不已,砰砰砰连磕几个头,这才泪流满对林海说道:“父亲,孩儿糊涂了,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林海无颜再留此处,对着林栋抱了抱拳,领着儿子便离去。 他很清楚,这个儿子说是废了,在家族里面再也没有发言权。 不过,能让林钵不被逐出家族,做一个富家翁,这倒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看着远去的林海父子,林栋对着林秣说道:“老三,你去送送你二兄,毕竟咱们兄弟一场。” “诺!” 送走林海后,林秣很快便走了回来,口中有些埋怨地道:“大兄,林钵也太糊涂了,居然去相信朱沛那家伙,如今朱氏自身难保,还想让这么多江南士族为他打头阵,简直无耻之尤!” “朱氏想要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次这么多江南士族的人一同去萧家,并不是说朱氏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而是大家不得不去罢了。”林栋冷哼一声,眼中闪露着寒芒,显然对朱家的行为颇为不满。 林秣想了想问道:“大兄,现在咱们怎么办?是静观其变,还是……” “你让人准备一下,明日我亲自去拜访萧家,你也一起去!”林栋沉吟片刻后说道。 林秣皱了皱眉:“大兄,萧家如此折辱咱们林家,我们又何必如此低声下气?” 林栋摇了摇头:“此去并不是给萧家的面子,而是想通过萧家给杨帆传达咱们林家的立场!” “知道了,我这就是准备!”林秣没有在追根问底。 他知道,就眼光这一块,兄长林栋绝对是老谋深算! 而林家的这一出闹剧,在很多江南士族中上演。 虽然剧本不一样,但却是换汤不换药。 毕竟,即使杨帆答应给贷款,但是江南士族也没有底啊! 更主要的是,这个时期的大唐其实也有钱赚进行贷款的,但那都是高利贷,谁都不敢碰。 因此,众人对于杨帆的贷款也持怀疑的态度,生怕再次被杨帆坑一把。 如此一来,江南士族和各路商贾纷纷想尽办法筹集更多的钱财。 一时间,江南士族和权贵人心惶惶,生怕自己筹不到钱财而被杨帆抄家灭族。 第七百六十四章为难 次日一早,林栋就带着自己的三弟来到了萧家。 听到林栋上门拜访,萧晚沉思片刻后对着管家说道:“林家后辈被然儿赶出萧家,此时林栋登门,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既然对方以拜贴登门,咱们也不能失了礼仪,你亲自去请来,看他们有什么说辞。” “诺。” 管事领命,转身走出大堂。 没过一会儿,管事就把林栋和林秣带了进来。 见到萧然,林栋首先施礼道:“林栋携三弟林秣见过萧公。” 萧晚呵呵一笑,抱拳回礼道:“林家主勿须多礼,咱们都是江南邻里,何须如此见外,请坐!” 说着,用手示意林栋两人坐下。 林栋并没有立即坐下,反而惶恐道:“萧公名满江南,我们林氏晚辈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计较。” “此次林某前来,一是想拜访萧公,二是想赔罪,是以,林某真是惭愧。” 听到林栋并不是找麻烦的,萧晚趁势起身,拉着林栋的手入座说道:“林兄您过滤了,晚辈是晚辈,长辈是长辈,林钵之事与您何干?再说,他也代表不了你们林家呀,萧某还要感谢你深明大意呢!” “不过,林钵为朱家出头,显然是不怀好心,还请林家主多注意才是,可不要让这样的后辈把家族带上了末路。” “听说你们林家人才济济,年轻才俊众多,日后定然前程不可限量,可不要因为林钵连累了整个家族。” 闻言,林栋苦笑道:“萧老说的是……实不相瞒,林钵已经被软禁起来,再也没有机会参与家族中的事务,至于林家后辈,还得萧公以后多提携提携。” 提起林家后辈,也算得上是林栋的伤心事儿。 虽然林家也有一些比较有才华的后辈,可是由于没有人举荐,现在一个当官的都没有。 而现在朝廷已经进行科举改革,好几年才有一次科举考试。 想要让林家后辈把家族发扬光大,实在是遥遥无期。 更何况,即使有科举考试,没有朝中官员的帮衬,大多也是名落孙山。 想到这儿,林栋实在是心中郁郁,忧心忡忡。 现如今萧家不仅有萧禹在朝中为相,又被陛下看重,萧家子弟仕途一片光明。 更主要的是,萧家与杨帆比较亲近。 如果能够林家后辈能够得到萧晚的举荐。 林氏子弟即使不用参加科举考试也能够在大都督府为官。 如此一来,林栋自然对萧晚敬重有加。 更何况,林栋也害怕林钵的举动传到杨帆耳中,导致杨帆对他们林家有偏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此次登门拜访,也算是小心翼翼,只能以求人的语气。 见林栋如此低声下气,萧晚微微一愣,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林兄请放心,大都督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如果说你们林家子弟真有才华,而且一心想帮助大都督打造江南盛景,想来大都督不会拒绝……” 听到这话,林栋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才感叹道:“世人皆传大都督嗜杀成性,而且很难打交道,没想到大都督胸有锦绣,宽阔似海,老朽倒也放心了,不过,还是感谢萧老的提点。” “无妨!”萧晚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林兄,你们远道而来,先喝一口茶解解乏,这可是特供龙井茶,是上次大都督送给我那族弟萧瑀的,某也算是沾了光。” 林栋叹服道:“宋国公慧眼识珠,吾辈不如多矣。” 萧晚命人倒茶款待,三人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几人年岁不大,又同是江南士族,言语之间的共同点颇多,聊起来彼此也不尴尬。 聊了好一会儿,萧晚才直奔主题,问道:“林兄此次前来,不仅仅是因为林钵一事吧?” 林栋将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听说萧氏也花了一大笔钱,不知萧老打算履行否?” “我们萧家当然会履行。”萧晚言辞凿凿,然后问道:“难道你们林家不想履行?” 林栋面露难色,迟疑道:“萧老,说句心里话,我们林家以造船业为生,对于造船业是绝对不愿放弃的。” “虽然林氏比不得萧氏那样名声显赫、财雄势大,但也是以信义为本的良善之家,岂能做得出那等反口不认账之事?” “只是这其中尚有后辈因为受到朱氏蒙骗的缘故,是以招标会的时候才会报上那样的报价。” “而且,林钵善做主张,拿出一些钱财与朱沛购买了盐厂指标和晒盐之法,如今林氏这才力有不逮。” “实不相瞒,老朽本想要履行协议的,奈何如此天价,却非是林氏能够承担,所以这才上门求教。” 这也算是开诚布公了。 直言林钵动用了家族部分资金给朱沛,这才导致资金紧张。 而且也说明林氏不打算赖账,只是家底浅薄,实在是承受不起。 如此掏心掏肺,倒也没有说假话。 听到林栋说只是钱财不够,萧晚不以为然的笑道:“林兄多虑了,可能是林钵被赶出去,所以,才不知道我们昨日商议的结果。” “大都督传话过来,大家只要父亲一半的钱财,其他的可以用抵押贷款的方式从大唐皇家银行中借款,现在看来,还是大都督有眼光,正适合咱们这些资金短缺的情况。” 贷款? 林栋苦笑道:“萧老,假如我们林氏贷这么多钱财,何年何月才能够还的清呀?老朽实在是有心无力。” 言语之间,很是有些郁闷。 他是真的很想付清,但是真的没那么多钱! 而贷款这种事情,林栋怎会陌生? 事实上有很多的当铺和钱庄都有“放贷”的生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贷款”的实质。 那就是吸血! 敲骨吸髓,知道榨干你为止。 要知道一般的民间“放贷”,都是九出十三归。 这钱借到手里容易,可是想要还上,那可就难上加难。 若是挣不到钱还上,那么就等着卖房卖地家族败落吧! 因此,听到贷款二字,林栋脸色难看。 在他看来,杨帆就是想吸江南士族的血,谁能受得了? 一旁的林秣则怒目而视:“萧老,这还有天理么?杨帆居然想让咱们贷款,那咱们以后岂不是全部受制于他?” 萧晚并未阻止林秣发飙,他也想看看林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付款。 若只是说说而已,那么萧晚定然不会再解释什么按揭还款的规矩。 看到林氏兄弟主要是害怕高额的利息,萧晚这才温言道:“两位不必太过激动,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从大唐皇家银行借款,这是咱们江南士族商量好的对策,毕竟,咱们竞标价格是签字画押了的,白纸黑字,就算打官司打到御前,咱们也是个输,这一点您不反驳吧?” 林秣鼻孔喷气,哑口无言。 而林栋则默然不语。 确实,于情于理,既然拍下了,就必须得把钱付清,否则就要面临巨额赔偿。 如果随便说没有钱付款就了事,就不会被追究,世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见到林氏兄弟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萧晚这才解释道:“你们放心吧,咱们之所以同意贷款,就是因为从大唐皇家银行里贷款并不是九出十三归,而且,贷款以后也不是一次性付清,而是以分期付款的形式?最主要的是,利息特别低……” 林栋一副探究的模样儿。 而林秣则怒哼一声,不相信这说道:“杨帆这么好心?如果不是九出十三归,他会贷款还给我们?” 萧晚摇头道:“大都督好不好心我无法定论,但确实不是九出十三归,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了大都督。” 林栋问道:“萧老,此话怎讲?” 萧晚说道:“据说从大唐皇家银行贷款的利息是统一的,规定了利息为月利千分之六,每个月只要还固定的数额便可,五年内不会变动。” 林栋猛地瞪圆了眼睛:“千分之六的利息?而且不是一次性还完?” 萧晚点了点头:“没错!” 他自然知道林栋因何震惊。 眼下钱庄和当铺最流行的“九出十三归”。 假如你借款100贯,拿到手里的是其实是90贯,一年为期,到期还款则为130贯。 除此之外,还要交付相应的利息,这个利息一般按月计算,大概在百分之二左右。 里里外外这么算下来,100借下来,相当于要还150贯左右。 这可是妥妥的高利贷,如果不是必须,谁也不会去贷这样的款。 可是如今大唐皇家银行不仅不是九出十三归,而且利息只有千分之六,这谁敢相信? 林秣显然也是难以置信,眉头一挑,问道:“萧老,你是不是搞错了,会不会是百分之六的利息?” 萧晚笑而不语,算是确定了这样的利息。 见状,林栋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萧老,不知我们林家可否贷款,需要何物进行抵押?” 萧晚笑着解释道:“你们林家当然可以进行贷款,抵押物只需田产、房舍、商铺,另外,字画、珍奇之物皆可。” “而且,不仅仅是此次参与竞拍的士族、商贾可以申请贷款,即使不参与竞拍的家族或者个人,只要信誉过关,亦或者有抵押物,都可以随时随地的申请贷款。” 林栋和林秣两人对视了一眼,再一次心神巨震。 他们本来还为如何付清钱款焦头烂额,没想到杨帆搞出大唐皇家银行直接解决了这个问题。 以极低的利息进行分期还款,这一手不仅将以往江南民间的借贷方式给予颠覆,不至于大家付不起。 更重要的是,杨帆显然是有意识、有计划的扶持那些资金并不充裕、却着实有着经营头脑的商贾在江南发展商业,促进商业繁荣。 亦或者让那些没钱的寒门和百姓能够有机会参与到商业竞争中来。 这就迫使江南士族不得不做出改变。 如果不参与到杨帆所建立的商业环境当中,必将会被其他竞争者所取代。 想到这儿,林氏两兄弟眼角不由自主的急剧跳动。 真是釜底抽薪啊! 假如江南士族不与杨帆合作,那么大家必将会被时代所淘汰。 而合作的前提这是要向杨帆付请这巨额的竞拍款。 假如大家以后都绑在了杨帆这艘战船上,谁还敢反对和杨帆合作? 当然,虽然贷款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林栋现在面临两个问题,两个要命的问题! 若是向大唐皇家银行贷款,抵押上自家的田产、房契,一旦自己的造船业达不到理想,岂不是等于把林氏几百年积累的家底全都送出去? 要知道新式海船可都是杨帆一手鼓捣出来的,虽然得到了造船技术,但还真不一定能竞争得过杨帆。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 如果杨帆当真是打着扶持寒门以对抗江南士族的心思,那么投入这么多,难保以后其他人也会进军造船业。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自掘坟墓?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未来难以确定。 一时间,林栋患得患失,犹豫不决。 萧晚将林氏兄弟的神情看在眼中,但并不说话。 毕竟,贷不贷款是别人的事儿,他们萧家可管不着。 其实林栋的顾虑,自然也是江南士族的顾虑。 但杨帆的这一手就是阳谋,谁也不敢反抗。 一方面,如果不付清竞标款,必然得不到杨帆的这些技术。 落后就要挨打,他们这些士族是最能体会的。 要知道他们这些士族能够高高在上,就是把握着时代最先进的东西。 何况,他们萧氏竞标的是造纸工艺,只要这世上有人读书,就不会怕这些纸张卖不出去。 反正再怎么亏也亏不到他们萧家身上。 不过,萧晚还是很佩服萧瑀的先见之明,让他们萧家一开始就不掺和到对抗杨帆的行列之中。 果不其然,家族中有一个好的领袖,绝对能够带领家族欣欣向荣。 而萧瑀就是他们萧家这一代的领头人。 萧晚抬起头颅,坐直腰杆,一股傲然之气自胸臆之间油然而生。 只要有人才,看准投资目标,站好队,他不愁萧家会从此没落。 见到萧晚事不关己的模样儿,林栋不由有些苦笑。 看来萧家并不打算掺和到其中。 可林栋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杨帆会以这么低的利息借钱给他们。 百分之六的利息,简直就是借钱给你做生意。 在这个时代,那简直就跟白给的没什么区别。 想不明白,林栋也不想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付款,他们林家可没有对抗杨帆的资本。 如此一想,死马只能当做活马医,只能拼了。 想到这儿,林栋盯着萧晚,肃然问道:“萧老,不是林某矫情,实在是田产房契属于家族根基,不得不谨慎行事。” “敢问萧老一句,假如杨帆以后调回长安,不再掌管大唐皇家银行,他的这个贷款方案和承诺是否还会继续有效?” 人走茶凉。 他杨帆尚未及弱冠之年就已经身居高位,不可能一直待在江南。 一旦他走了,上来一位完全不承认之前的协议,那他们这些抵押贷款的哭都没地哭去。 萧晚哈哈大笑道:“这个问题萧某可不能保证,你还是直接问大都督吧。” “大都督亲自上门拜访?”林栋失声问道。 难怪林栋如此震惊。 萧家虽然是江南士族领袖,但杨帆也是封疆大吏,想让杨帆登门造访,简直比登天还难。 假如萧瑀在萧家还说的过去,毕竟杨帆属于晚辈。 可现在杨帆与萧晚并没有过多的交情,登门拜访就有些太给萧家的面子了。 见到林栋如此震惊,萧晚一脸得意。 昨天管家向他汇报的时候,萧晚也是震惊的不行。 杨帆亲自登门,也算是给足了他们萧家的面子。 于是萧晚下颌一抬,装逼的说道:“林兄,先喝茶,大都督应该快到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五章利诱 说完,萧晚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喝起了茶水。 看着萧晚装逼的模样儿,林栋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幽幽一叹。 谁让萧家与杨帆的关系好呢? 当初林家被江南士族的一些人鼓动,站在了杨帆的对立面。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也错过了攀附杨帆的最好时机。 而他们萧家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也难怪杨帆会对萧家另眼相待。 窗外冷风吹面,堂内茶香四溢。 见林氏两兄弟一直楞神,萧晚只是略微以手示意,请林氏兄弟自便。 而他自己则耷拉着眼皮慢慢饮着,显然是等着这杨帆的到来。 如此一来,林氏兄弟有些尴尬。 因此,两人便各自斟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却没有应用,无聊的打量着四周的装饰。 客厅之内装饰,尽显萧氏豪富高贵之本色,悬梁挂壁吊饰精美。 单单是屏风前摆放的那一株色如血红晶莹玉润的血珊瑚便有数尺之高。 这么贵重的物品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堂中,即便是见过无数奢侈稀罕之物的林氏兄弟也不由得频频打量。 心中暗叹不已,萧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萧晚到底是厚道人。 上门即是客,如此冷落两人,非是待客之道。 略一沉吟,萧晚说道:“二位可知杨帆来吾萧家会面,是有何事?” 林栋赶紧拱手说道:“还请萧老指点。” 也难怪林栋如此。 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杨帆是极为桀骜嚣张的一个纨绔子弟。 就算是萧家的地位高,能够压过杨帆的也只不过是萧瑀的国公爵位和萧后的身份。 至于兰陵萧氏的名头,杨帆可不会放在眼里? 若是萧瑀仍旧未曾返回京师,杨帆固然是要上门拜见,但现在萧瑀已然回京,现在杨帆偏偏要亲自降低身份上门,说明杨帆此次绝对不是简单的登门拜访这么简单。 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探听江南士族前来萧家聚会的目的和结果。 林栋能想到这些,萧晚当然也能够想到。 虽然杨帆登门的拜访是极有面子的事儿,但萧晚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慌的。 杨帆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逼萧家表态,甚至想到萧家带领江南士族配合扬帆的各项政策。 即使萧晚想隐瞒,想要不表态也不可能。 毕竟杨帆都亲自来了,若是萧家不给面子,以后就别想好好相处了。 当然,萧晚虽然心中忐忑,不知杨帆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但想来定然不是一般的难做。 不过想到萧瑀临行之前对自己的嘱托,又暗暗稳下心神。 不论何事,答应了便是,没有什么考虑的。 况且,一旦得到杨帆的支持,他们萧家在江南的声望必将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儿,萧晚开口道:“大都督为何亲自登门拜访,老朽也不敢妄言,但一定与咱们江南士族的聚会离不开,不管怎样,今天遇到大都督,这可是你们林家的机会,可要把握住了。” 话音刚落,管家快步进入客厅,低声说道:“老爷,大都督到了,正在门口。” 萧晚站起身,大声吩咐道:“打开大门,我出去迎接。” “诺!” 待管家离去,萧晚看看林氏兄弟,说道:“二位,要不要前去迎接一下?” 林氏兄弟赶紧起身,齐声说道:“谢萧老厚爱。” 两人当然不会拒绝,这可是在杨帆面前露脸的机会。 更何况,杨帆来了,他们敢像大爷似的坐在这里,岂不是找抽吗? 萧晚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想了想说道:“吾萧家世代以礼仪传家,莫要失了礼数,马上让在家的嫡系子弟全部出去迎接一下,七弟临行之前曾特意嘱托,定要与杨帆好好相处。” “诺。” 闻言,管家赶紧出去准备。 见没有什么遗漏,萧晚这才放心,然后整了整衣装,转身向门口走去。 林氏兄弟深吸了一口气,跟在萧晚的身后赶去。 两人没想到萧家会以如此高的礼遇迎接杨帆,即使皇帝亲临也不过如此吧。 林氏兄弟相视苦笑。 难怪萧家一直能以江南领袖的身份纵横江南几百年。 这看人的眼光,以及形式的风格果然是快,准,狠! 杨帆如今在江南的地位,确实如同土皇帝一般。 他们以前还妄想把杨帆赶出江南,现在想想都是笑话。 如果再站在杨帆的对立面, 林家往后不用想也会举步维艰。 如此一想,林氏兄弟两人心中便有了决定。 走到萧氏大宅大门处,此时中门大开,连平时高高的门槛也被卸了下来。 此时萧晚正引领着一身锦衣的年轻人有说有笑的走进院子。 虽然林氏兄弟没有见过杨帆,但通过萧晚的热情程度以及以前的听闻,这人显然就是杨帆无疑。 林家兄弟快走几步,来到杨帆面前,齐齐弯下腰施礼,恭敬说道:“林栋(秣)见过大都督。” “嗯,江宁林家家主?一起进来吧!”杨帆看了他们俩一眼。 说着,杨帆转过身继续与萧晚有说有笑的走向正堂。 林氏兄弟既是尴尬,又是忐忑。 尴尬是杨帆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儿。 忐忑是因为杨帆居然知道林栋是林家的家主,显然杨帆对他们林家做过一番仔细的调查。 更主要的是,杨帆对待萧家与对待他们两兄弟的态度截然不同,这是不是意味着杨帆因为林钵的原因而责怪林家? 心里惴惴不安的同时,林氏兄弟跟着一行人进了正堂。 萧晚笑吟吟的请杨帆坐上位,杨帆推辞不肯。 一番谦让之下,萧晚这才做到主位,而后又让家仆搬来一根椅子,并列的摆在主位旁边,这样才不至于过于失礼。 很快,杨帆开门见山直抒来意,却是将堂中诸人听得心里一惊。 “本都督今日前来,除了萧家主派人前去华亭县诉说大家的困难之外,我也是想打听一下诸位商议的结果如何,是否同意本都督提出来的贷款协议?” 听到这话,萧晚和林氏兄弟互视了一眼。 果不其然,杨帆这是来打探消息的。 目的显而易见,如果有谁想要对抗杨帆,这棒槌显然不会手下留情。 萧晚面上一直挂着笑容,心中虽然惊诧,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笑着说道:“多谢大都督给老朽的面子,提出了贷款付款的提议,不至于让老朽在那些人的面前丢脸。” “更主要的是,大都督能以这么低的利息贷款给大家,简直就是一种恩赐,我们当然不会不识抬举。” “通过来到萧家聚会的世家表态,大家大多都愿意通过贷款的形式付清竞拍的款项。” “至于我们萧家,一直都坚定的站在大都督一边,无论您有何政策要求,萧家必定遵从便是。” 这番话说的很有艺术。 前面是说明了大多江南士族的态度,最后是表明萧家的忠心。 意思是说,他们萧家都是赞同你的决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且,大部分江南士族也同意通过的贷款的方式付清竞拍钱财。 杨帆来之前早已心中有数,呵呵一笑:“萧氏乃江南领袖,本都督岂敢唐突,本都督只是想和你们共同合作,一起赚钱罢了,这些人能够同意本都督的方案,萧老可是出了不少力,大都督感激涕零。” 说到这儿,杨帆顿了顿,话锋一转:“萧老说大部分人同意,那意思就是有少部分人还不同意了,不知可否告知是哪些人不同意?” 萧晚咯噔一声,心头苦笑不已。 如果把这些人的名字说出来,那他们萧家可要遭到江南士族的唾弃。 毕竟,这种背后告状的行为是最让人不耻的。 一时间,萧晚陷入了两难。 虽说萧家打算和杨帆合作,但也不会抛弃名声毫无顾忌。 如果其他人知道是萧家出卖的他们,以后谁还拥护他们萧家呀? 没办法之下,萧晚只能默然不语。 见状,一旁的林氏兄弟也不好直接接话。 这不仅是失礼的表现,而且他们林家也不敢得罪这么多的江南士族。 萧晚沉默不语,杨帆并没有见怪,只是淡淡的说道:“萧老不用为难,本都督虽然来江南没多久,但眼线还是有一些的。” “听说吴郡朱氏比较跳脱,不仅想当江南士族的领袖,而且还联合其他人共同反抗本都督,呵呵,他们朱家也配?” 说着,杨帆便死死的看向萧晚,好像想发现些什么。 萧晚坐正了背脊,抬头直视杨帆,神态淡然的说道:“朱家也参与了此次聚会,至于朱家是不是反对大都督,那就不是我们萧家可以预见的。” “但我们萧家可以保证,绝大多数江南士族都是支持大都督分期付款的方案。” 萧晚果然不愧是老油条。 看似说了很多话,其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反而坚定的表态他们萧家的立场,那就是跟着杨帆干。 听到这话,林氏兄弟偷偷撇了撇嘴。 在他们看来,这萧家也太没骨气了。 朱家明明想把他们萧家取而代之,萧家却不做出反应,这也太没有骨气了。 听到萧晚的话,杨帆并没有见怪,反而微笑道:“萧老对待仇人还如此高义,本都督不如多矣,佩服!” 萧晚坦然道:“老朽能得到大都督如此赞誉,真是惭愧,说实话,朱家故意算计我们萧家,开始老朽心中确有几分怨气。” “不过,老朽也明白,若是易地而处,在下的手段怕是要比朱家也不徨多让。” “况且,咱们只属于竞争关系,并不是生死大仇,所以老朽保留意见。” 这话其实还真就是萧晚的真心话。 虽然朱家算计他们萧家在先,但萧晚并不记恨,因为朱家也只能想把自己的家族发展的更加强盛。 对于家族而言,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 如果本事不如别人,被别人算计,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何况,他们萧家这一次并没有损失,反而再次树立了威信。 见萧晚说话神态不似作假,杨帆倒是颇为意外。 没想到萧晚是这样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难怪萧家蒸蒸日上,屹立于江南几百年不倒。 萧家里面的人物人才不少啊! 虽然萧家可以不追究,但杨帆却不能,一切阻挡他的,都比将被摧毁。 想到这儿,杨帆稍作沉吟,对着林氏兄弟笑问道:“林氏家主是吧,听说你们林家出钱与朱氏共同拍下了一个盐场,现在本都督送你们一场富贵,不知你们敢不敢接?” 林栋不由一楞,愕然道:“什么富贵?” 从进门到现在,杨帆一句话也没跟他们说,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句,确实让林栋有些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林栋有些想不通,林钵擅作主张与朱氏共同拍下盐场,这可是秘密之事,杨帆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杨帆淡然说道:“据本都督得到消息,朱家拍下盐场并不想付款,如此背信弃义之辈,当然不值得与本都督合作。” “如果某把这个指标让给你们,让你们来经营,利润自然是不会少的。” “当然,你们也要做个表率,大力向江南百姓宣传,我们大唐皇家银行的政策和好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场富贵?” 林栋和林秣对视一眼,沉思不语。 对于这个所谓的“盐场”能得到大利润,两人是绝对不怀疑的。 可他们林家主要的产业是造船,与做盐贩是两码事。 何况,一旦他们林家想染指盐厂,毕竟会受到朱家的报复。 更主要的是,此次朱家竞拍盐厂,林钵只答应出一成竞拍钱财。 以他们林家的底蕴,想要拿下这个盐厂根本就是蛇吞象,根本没有能力吃下。 当然,更让林氏兄弟意外的是,杨帆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送给他们。 林氏兄弟想不明白,但杨帆却有自己的考量。 朱氏拉拢了很多江南士族,江宁林家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林家直接表态与朱家断绝关系,绝对能够分化这一部分人。 因此,在见到林氏兄弟以后,杨帆就想用海量的利润来拉拢林家,从而达到分化江南士族的目的。 如今的江南,以“萧、朱、陈、杨、林”为首,其中萧家对自己没有敌意。 而陈氏一向中立,不与其它家族过多牵扯,标榜清高。 杨家远在扬州,与现在的杨帆纠葛也不大。 因此,林家的立场就显得尤为重要。 原先林家与朱家显得很暧昧,导致很多江南士族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站队。 现在杨帆决定抛出诱惑,让林家与朱家划清界限,把朱家孤立起来。 如此一来,想要对付朱家就容易了很多。 江南士族之所以在江南能够肆无忌惮,就是因为这些人总是一起抱团取暖,导致皇帝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可杨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看起来铁板一块的江南士族联盟,其实是利益之间的牵扯。 只要用利益诱惑,就能让这些人渐渐离散,很快变成一盘散沙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六章离间 听到这话,林栋也能听出杨帆是想出手对付朱家了。 虽然当盐贩子不是林家原来的选择,但林栋却不得不仔细思索林家未来的道路。 是坚持原先的造船业,还是转投杨帆麾下,从而得到这个盐厂指标。 一时间,林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一直坐在一旁不发声的林秣却突然问道:“敢问大都督,若是咱们林家把产业重心放到制盐之上,那么大都督可否保证我们林家能够从中获取足够的利润?” 听到这话,萧晚不由抬手抚额,在旁听的萧家子弟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可不是挣不挣钱的问题? 这是一个立场问题,是站队的问题。 假如你把朱家的盐场抢过来,那就相当于站在了杨帆这边。 林秣也被大伙看过来的目光盯得有些羞赧,但还是紧紧的看着杨帆。 在他看来,谁给的好处多那就跟着谁呗,有什么好纠结的? 世家之间的龌蹉事儿可也不少,难道谈感情? 以前那些被杨帆抄家的世家,在倒霉的时候,可没见着谁讲感情上去帮一把。 杨帆呵呵一笑,心说就喜欢你这样的,于是挑起大拇指,赞道:“林兄快言快语,毫不做作,不愧是赤诚君子!至于盐场能不能获得利润,那就要看你们努不努力了。” “如果按照本都督的方法,我敢保证你们林家所获得的利润绝对是原先造船业的两倍以上,若有不足,本都督给你们补上。” “假如你们能够把自己的盐售出海外,那盐场绝对是一座金山银山。” 林氏兄弟对视了一眼,显然很是心动。 既然杨帆敢保证那是他们林家以前两倍的收入,傻子才不干呢! 为了以防万一,林栋还是想了解彻底一点,于是开口问道:“大都督,不知一个盐场可以年产精盐几何?” 杨帆伸出了一个手指,淡然说道:“每一处盐场,只要工人足够,年产海盐绝对不下于百万石!” 大唐一石相当于80斤,百万石,这得是多少产量? 相当于8000万斤! 根据大唐4000万人口计算,一人一年最多用三斤左右的精盐。 一个盐厂几乎就能够供给整个大唐的食言所需。 现在的盐价几乎每斤按四十文左右计算,8000万斤。 这可是相当于几百万的收入,即使除去成本和每年所需要的还款,利润起码也在二十万贯左右。 二十万贯左右的纯利润,这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要知道他们林家在江南几百年,现在林家家底也没有超过100万贯。 现在只需要几年时间便可积累到原来几百年的财富,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海水不竭,便用之不尽! 心头大致计算了一下,林秣眼睛都红了,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眼神里的急迫毫不掩饰。 在他看来,林家就要在他们这一代发扬光大了。 林栋看着自家兄弟的模样,无奈苦笑。 这个兄弟也太理想化了! 要知道杨帆可是规划了十个盐厂,自家想要占据大唐盐市场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并不是说盐场不赚钱,而是要看经营手段。 正如杨帆所说,林家想赚几万贯的利润还是很容易的。 若想要达到最大的目标,就要把这些盐销往海外。 如此一来,付出也必将要大一些。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朱家。 想要从朱家手中抢过盐场,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要知道这已经触及到了朱家的底线。 当然,林栋也明白,杨帆这是在报复朱家故意联合各家不肯付钱的意图。 可是林家犯得着为了这些利益直接跟朱家翻脸么? 见林栋欲言又止,林秣的脑子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本来计算到盐场有如此惊人的利润,自然是想劝自己的兄长答应下来。 可转念一想,就没有再开口。 杨帆这是在釜底抽薪啊! 与朱家争抢盐厂指标,朱家岂能善罢甘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更何况,贩盐是朱家赖以维系的支柱产业。 一旦答应杨帆把朱家的指标抢过来,那就是跟朱家不死不休的局面! 再多的利润,也绝对不容许林栋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几乎是等于正面向朱家开战,有可能得不偿失。 可杨帆这时却不以为然笑道:“本都督知道两位的顾虑,如果说朱家乖乖付钱,本都督自然欢迎,若是敢偷奸耍滑,江南也没必要有朱氏了,到时候你们敢不敢接手盐场生意?” 没有朱氏? 在场之人都震惊的不行。 看来朱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了杨帆的底线,这是要对朱家动手了。 杨帆此来萧家,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而是要警告萧家看好那些江南士族,不要掺和到这里面来。 林栋这才发现,人家杨帆根本就不怕大家违约。 如果谁违约,人家杨帆直接弄谁就行。 林栋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本来还以为杨帆会因为江南士族联合在一起而有所顾忌。 看来杨帆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林秣也被杨帆这霸气的话镇住了,心头不由有些胆寒。 如果不表忠心,他真怕杨帆也把他们林家列入铲除的对象。 越想越害怕,林秣拉了林栋一把,低声叫道:“兄长,要不咱们答应了吧?” 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利益趋势。 一块盐场就能年产百万石食盐,若是与杨帆合作打开海外市场,这利润绝对是杠杠的。 简直就是抢钱啊! 更何况,现在江南杨帆就是个土霸王,只有抱住杨帆的大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回连林栋也坐不住了,赶紧表态: “既然大都督如此照顾我们林家,林某若是还瞻前顾后,岂非辜负了大总管的这片心意?” “咱们兄弟以后就跟着您干,一切以您马首是瞻,从今以后,不管刀山火海,您一句话,我们林家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 听到这吹捧的话,杨帆心里不由一哂。 你可拉倒吧! 这话骗骗三岁小孩子还行。 拿来糊弄我? 我要是现在让你带着人去攻打朱家,你们可能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杨帆自然不需要林家去打头阵的。 对他来说,如果朱家敢反抗,只有自己出手才能够震慑就这些江南士族,也才能够加快江南士族联盟的瓦解。 至于给林家一点好处,杨帆完全不心疼,毕竟杨帆不可能把所有的产业都捏在自己手中,主要有人去发展这些产业。 见林家在杨帆萝卜加大棒的手段下选择了阵营,萧晚赶紧恭贺道:“恭喜林兄做了正确的选择!” “同喜同喜!”林栋赶紧回礼,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更欢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 见两人互相恭维,杨帆摆了摆手道:“萧老,既然本都督连客人都给了好处,当然不能忘了你这个主人,此次前来,本公想送萧家一个前程,不知萧老受与不受?” 萧晚一愣,有些难以自信的问道:“前程?” 如果萧家子弟想要当官,自然有萧瑀在朝中举荐,怎么也轮不到你杨帆来给他们萧家子弟一个前程。 萧晚有些愠怒。 萧瑀还没死呢,他们萧家还轮不到别人施舍。 就连坐在一旁的萧家子弟神情也有些不豫。 萧家对你杨帆表示尊重,并不代表可以可以随意让你消遣。 他们萧家子弟还没落魄到让别人来举荐为官的地步,这简直就是伤人脸面。 萧家的人虽然不喜,但林氏两兄弟却满是渴望。 他们林家在朝中可没有当宰相的人呐! 如果杨帆对他们这么说,可能他们早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林氏兄弟也知道萧家的底蕴。 确实,如果真正比起来,杨帆的底蕴还比不过萧家呢。 看起来杨帆也不是愚笨之辈,为何会做出如此无礼之举? 见大家不解的眼神,杨帆并不理会,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大唐皇家银行虽然只在江南试点,一旦成功,整个大唐必将全部开设银行的据点。” “本都督已经向皇帝建议,把大唐皇家银行列为六部之外的一个部门,级别与六部相当。” “如今大唐皇家银行业务刚开展,还缺少在江宁地区的一名银行行长,这名行长的级别暂定为六品官的待遇,不知萧老可否有族中优秀子弟推荐,帮助本都督在江宁郡尽快建立江宁支行?” 萧晚终于忍不住,瞪着杨帆怒叱道:“大都督,你这是在消遣老夫么?众所周知,入朝为官,即使有人举荐,也得通过吏部和皇帝的考核,而且一般是从九品官做起。” “现在你却说直接可以任命六品官员,在下知道大都督位高权重,但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真当萧某好欺骗?” 这番话倒也说的没错。 若按照正规选拔官员程序,即使考中状元,也得从底层做起。 像杨帆这种起点高的,是因为功勋大、爵位高才有这样的待遇。 一般的官员,想要混到六品官,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不可能达到。 杨帆一开口就授予六品官职,萧晚当然不会相信。 这也是萧晚认为杨帆是在消遣他的原因。 谁料到杨帆丝毫未曾恼怒,反而微笑道:“萧老当真是当局者迷,虽然大唐皇家银行是朝廷的部门,但是由本都督提出和建议的,银行里所有的官员任命都由本都督负责,即使是朝廷也不能干涉。” 萧晚不解其意,疑惑道:“此话怎讲,大唐皇家银行明明是皇帝的银行,怎么可能让你随意任免官员?” 杨帆呵呵一笑:“因为本都督在银行里的股份是除了陛下以外最多的,而且皇家银行成立之初也有规章,一切以本都督说了算,其他的股东只有分红的权利。” 萧晚奇道:“既然大唐皇家银行属于朝廷建制,难道不归三省六部节制?” 三省六部是朝廷的最高行政机构,大唐官职的任命自然要通过三省六部的审核。 难道大唐皇家银行不在三省六部的管辖之内? 杨帆解释道:“大唐皇家银行,大家从名字就可以听出,这是陛下的银行,虽然也受到三省六部的监督,但是严格来说,真正的归属权,是陛下,三省六部的权力再大,能打得过皇帝?既然皇帝授权给我任命的权利,既然是由我说了算。” 听到这番话,萧家子弟双眼陡然亮起! 若此次任命是实实在在的六品官,这起点绝对够高。 如果有能力,再奋斗十几年,真有可能混一个三品官当当。 要知道,现在大唐的宰相都只是三品呢! 如此一来,他们萧家岂不是出了一个护祐家族的人才。 想到这儿,在场的萧家子弟一脸期盼的看向萧晚。 大家都希望家主能够尽快答应下来,甚至希望能把自己推荐过去。 萧家子弟能够想到这一点,萧晚自然也能够想到。 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即使萧晚经历风雨,也还是忍不住上当。 于是萧晚小心翼翼的问道:“大都督可否对我们萧家或者萧家的这个人才有什么要求?” “只有一点要求。”杨帆呵呵一笑。 萧晚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请说!” “萧老不要如此紧张,虽然本都督有些许条件,但对于你们萧家来说并不难。”杨帆摆了摆手说道:“想要担任江宁郡银行行长,必须得要吸纳一定的存款,让江南士族和百姓习惯用银行所发行的纸币,只要达到这个要求,本都督就举荐他为六品官……” 听到这么简单的要求,在场的萧家子弟怦然心动。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要求。 想要当行长,自然要做些成绩出来,这种人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只要拿到了这个职位,就相当于一个六品官职到手,谁不心动啊! 可萧晚却没有马上答应,眉头反而紧紧的皱了起来。 杨帆的这个提议,无论是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都算是给萧家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按照江南士族的立场来说,是应该拒绝的。 若是自己萧家子弟加入大唐皇家银行,将会意味着萧家全无保留的站到了杨帆一边,与江南士族站在了对立面。 如此举动,定然引起江南其他士族的反感,所产生的后果不可预料。 很显然,杨帆此举的真正意图也不难猜测,就是要分化瓦解萧氏和江南士族的联盟,让他们萧家不能保持中立。 可杨帆抛出来的橄榄枝,对于萧家却有绝大的好处,让萧晚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萧家的下一代,虽然有萧锐这个驸马撑着。 很显然,不管是能力和地位萧锐都远远达不到要求。 转头看向堂中一众萧家子弟,眼神中充满了渴望,那是一种建功立业的心情。 萧晚摇头苦笑,看着杨帆说道:“大都督,您真是给老大出难题啊!” 杨帆淡然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样浅显的道理萧老不会不明白。” 言罢,他给萧晚留出足够考虑权衡的时间。 将目光转向林氏兄弟,开门见山道:“本都督治下还缺少很多人才,只要你们林家子弟才华和德行配位,可以去应征江南各级官员?只要有能力又符合条件的,本都督一定重用。” “多谢大都督厚爱,我们林家誓死相随。”林氏两兄弟赶紧起身,感激涕零的说道。 这可是个好机会。 正愁没机会让自己林家子弟出仕,现在杨帆直接开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虽然自家子弟一开始不可能得到很高的官职,但只要有能力,爬上去也并非不可能。 本来两人还想问一问贷款会不会有假,现在再也没有一丝质疑声。 看着林家兄弟的表情,杨帆当然能够理解。 这是在当官那可是高大上的事儿,即使有学识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头的。 当然,杨帆也不是爱心泛滥。 如今江南缺乏的人才太多,而大唐读书人太少,只能坑到一个是一个了。 等到杨帆将目光看向了萧晚。 作为江南士族名义上的领袖,萧家的立场自然至关重要。 看着杨帆询问的目光,萧晚摇头苦笑。 杨帆这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 先是给林家一个挣钱的路子,现在又给林家子弟一个前程。 以后林家哪里还管其他江南士族的意见? 这一招离间之术真是高啊!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七章忐忑 当然,他们萧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六品官。 好世家即使倾尽家族资源也培养不出这样一个官员。 虽然萧家有在朝为官的,但除了萧瑀有些实权,六品以上的官员还真没有几个。 想到这儿,萧晚只好无奈的说道:“若是单纯为银行吸纳存款和推行纸币,萧家自然不会拒绝。可若是要跟所有的江南士族为敌,那就休怪老朽爱莫能助了。萧氏能立足江南,向来都是和和气气,从不与人争斗。” 杨帆拍了拍手,哈哈大笑道:“您老这话本公深表赞同,打打杀杀那一套早就过时了,现在是太平年代,大唐日益强大,对各地的掌控力的也随之加强,谁若是还想在地方称王称霸,无异于痴人说梦,既然萧老同意,那么本公就等候你的消息,还请萧老抓紧时间派合适的人才前来报道,告辞。” 言罢,杨帆起身施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在场众人自是起身相送。 自今而后,大家伙算是都上了杨帆的贼船。 …… 官道之上,踢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突然,一阵惊呼声从身后响起。 “大都督,请稍等……” 杨帆转头望去,原来林氏兄弟正在后面呼喊。 等到林氏兄弟的马车来到跟前,杨帆问道:“不知林家主有何见教?” 林栋抱拳问道:“盐场之事该如何与您对接?假如朱家付款的话,我们林家还有没有机会?另外,盐场竞标价过高,以我们林家的底蕴,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还请大都督指条明路!” 虽然杨帆许诺的前景很美好,但如果没有钱财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林栋才如此急切想要得到杨帆的保证和指点。 杨帆只好说道:“朱氏付不付款,半月之前便可分晓,林家主不用着急。” “至于你说的钱财不够,听说你们林家是以造船业发家,现在还有几个造船厂。” “如果你们到时候开办盐场钱不够,可以用这些造船厂折价卖给某,至于不够的部分,还可以在大唐皇家银行贷款。” 林栋两眼明亮的向杨帆望来,语气有些颤抖:“大都督的意思是只要朱家不肯付款,就把他的指标让给我们林家?” “不错,即使朱氏付款,如果你们想经营盐厂,我也可以把其他指标折价卖给你,你也知道,我手上还握着五个盐厂的指标。”杨帆点了点头解释。 林栋兴奋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大都督,多谢解惑,另外,我们林家子弟有几个才学颇为不错,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前去报道。” 看着有些官迷的林栋,杨帆无奈道:“真不知你们这帮人怎么想的,为何都想要当官?当官虽好,可以名利双收、光宗耀祖,但官场之上如果不小心谨慎,却是处处杀机,既然你有了决定,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来报道,直接去找华亭县主薄狄仁杰,就说是本都督同意的。” 听到这话,林栋脸色一红,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不由有些尴尬。 不过,能为后辈争取到一个入官场的机会,丢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为了缓解尴尬,林栋只能赶紧转移话题道:“大都督视名利如粪土,林某佩服,不知大都督的理想是什么?” 杨帆拍马前行,一边走一边慢悠悠说道:“本都督的理想就是让天下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同时,打造一个强盛的大唐帝国,让那些小小之辈不敢再欺辱咱们中原的百姓……很简单吧?” 林氏兄弟直接无语。 这简单吗? 这得是多么骄傲的人才能说得出这般豪壮至近乎于许愿的话语?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想做到这一点。 可这些人连人人吃饱的目标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人人有书读这样的理想。 书是奢侈品,一般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 因此,千百年来知识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从而形成士家门阀。 若是全天下的人都读得起书,则平民必定崛起,哪里还有什么世家门阀? 看着林氏兄弟信你才怪的表情,杨帆呵呵一笑:“怎么,你们不相信?” 这话说的,咱们敢说不相信吗? 林栋顿时郁闷的不行。 “呵呵,就知道你们不信,你看吧,只需再过几年,华亭县的百姓就能实现这一点。” 在古人面前装逼,杨帆心情不错。 听到这话,林氏兄弟第一次觉得杨帆真可能不是在说大话。 最起码,现在华亭县已经实现了人人温饱。 而且还大肆建造学堂和医馆…… 以后华亭县的百姓真有可能享受到人人有书读,老有所依,少有所养的福利。 如果按照杨帆的年纪,以这样的推广速度,在整个大唐实现这样的目标也只不过是几十年的事儿。 此时林氏兄弟再也不觉得杨帆这是夸夸其谈,而是真正的想为大唐百姓做一些事儿。 杨帆的所作所为和理想颠覆了两人对于官尽的认知。 不知不觉中,两人眼中升起了一丝敬佩。 看着两人震撼的表情,杨帆并没有过多解释。 时代的观念和世界观不同,杨帆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只是空谈。 只有实实在在的做出一些事儿,才能让别人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况且,在实现这个理想的过程中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羁绊,想要实现这个理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想到这儿,杨帆有些意兴阑珊,于是抱了抱拳说道:“两位,本都督先行一步,如果朱家的盐场指标问题有什么变故,本公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后会有期!” 说着,策马扬鞭,杨帆一行骏马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在杨帆返回华亭县的时候,海盐县朱家却是一片肃然。 朱莱坐于主位之上,看着眼前茶几上的那一封密报,脸上愁眉不展,显得心事重重。 他们朱家可是属于三国时期吴国的四大家族之一。 最早跟从孙权的江东世族代表朱桓,那可是吴国的将军,曾任青州牧,嘉兴侯。 可自从吴国归魏后,他们住家就开始走下坡路。 几百年来,再也没有精彩艳艳的人物出现。 大唐立国以来,朱家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在江南开始布局,隐隐使得家族实力渐渐雄厚。 在整个吴郡地区,也是声明赫赫的世家。 特别是近几年来财富逐渐积累,整个朱家呈兴盛之势,隐隐有赶超江南士族之首萧氏的趋势。 但是朱莱心中有数,哪怕是朱家财力雄厚,暂时也无法撼动萧氏的地位。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朱家在官场上的实力太弱,对萧家根本形不成威胁。 微微叹了一口气,朱莱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凉风徐徐,树叶纷纷下落。 夏日里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可现在只留下几片黄叶在凉风中瑟瑟飘舞。 如今的朱家就如同这些树木一样。 在夏日里看起来高大挺拔,翠绿的树叶也让这些树木看起来生机勃勃。 可一旦受到了寒风吹拂,这些树木就只能剩下孤零零的躯干,有一种独木难支的感觉。 朱莱郁郁的叹了口气。 官场之上的平步青云,绝非偶然出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才便可以达到。 想要培养一个官场上的人才,需要一个家族世世代代的人脉积累,历经无数族人的努力才能把一个人捧上去。 可惜,自曹魏以来,朱家便一直沉沦不振,甚至在南北朝时有着灭族之危。 好在自隋朝之时,朱家渐渐复起,来得本朝,家业再次兴盛。 虽然财货易取,但功名却委实难得。 这些年朱家后辈陆陆续续也出得几个官员,却不过州府小吏之流,始终上不得台面。 不能在朝堂之上发声,那就不能被视为一个显赫的世家。 如果没有朝堂上的靠山,就随时有着被人取而代之的危险。 现在朱家就面临这样的风险,因为杨帆的强势让朱莱对朱家的未来产生了一丝担忧。 而在朱莱的的对面,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正是长孙无忌之兄——长孙安业。 案几上的密报正是长孙安业拿过来的,他知道朱莱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里面的内容。 因此,长孙安业并没有催促,而是端然稳坐,轻呷着茶杯中的清茶,神态悠闲,浑然物外。 好半晌后,朱莱才用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密报,沉声问道:“长孙兄,这个密报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 长孙安业淡淡的看了朱莱一眼,淡然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真的,这可是通过我们长孙家秘密渠道传过来的,而且听说段志玄已经开始启程,可能不用半月便可到达江南。” 朱莱苦笑道:“半月,现在杨帆给我们的时间连十日都不到,等到段志玄到达,黄花菜都凉了。” “如今杨帆四处散布谣言,如果不付清款项,直接上门讨要,谁敢不给呀?” “我听说好多人都已经向大唐皇家银行贷款支付了钱财,请长孙教我,我们朱家要如何应对?” 随着付清尾款的时间越来越少,朱莱也越来越着急。 如果把这么大一笔钱付出去,他朱莱又心又不甘。 如果不付出去,又怕杨帆上门讨要,亦或者收回盐场指标。 一个盐场年入几十万贯的绝利润,连朱莱都看着眼红,遑论其他士族? 毋庸置疑,只要朱莱不付钱,有的是其他人把这个指标买下来。 朱家以盐业为生,如果没有这个指标,那一切都完了,这让朱莱如何不急? 现在江南士族已经被杨帆各个击破,单靠一家一姓之力对抗杨帆,简直就是螳臂挡军。 闻言,长孙安业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之上,感叹道:“杨帆故意向大家施压,就是让江南士族整天提心吊胆。” “此举,乃是杨帆的阳谋,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和他搞出来的贷款,就是想告诉所有的江南士族,想要发展、想要好处,那就跟着他走!” “反之,就是跟他作对,不仅要在海贸之上彻底断绝,便是各种商业也会受到限制,除非你能获取更多的先进技术打破杨帆的垄断,否则,根本没有办法。” 朱莱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似乎对长孙安业依赖颇深,于是急忙问道:“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杨帆搜刮江南士族的财富,再慢慢分化和瓦解江南联盟?若是如此,以后江南谁敢反抗杨帆,岂不让杨帆那小贼的阴谋得逞?” 其实朱莱有些话不好明着说出来。 对于长孙安业这个发配边疆的逃犯,他根本没有多少尊重。 之所以装作敬重的样子,是想长孙安业请长生无忌出手。 毕竟,这个盐场生意朱家势在必得,但朱莱又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虽然盐生意很挣钱,可是要付清这么大一笔钱,必将会伤筋动骨,要好几年才会恢复元气。 朱莱可不想这几年白白为杨帆打工。 其实,即使没有盐场指标他们朱家也能够同样卖盐,但成本绝对要比杨帆的晒盐之法高很多。 何况,一旦没有指标,以后就只能偷偷的卖。 走私? 就得面对杨帆那些水师的围剿,想起那些水师的高大船只,朱莱心头就有些发怵。 当然,走私并不是不行,却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要知道海贸衙门已经建立,这可是属于朝廷的部门。 如果选择走私,一旦被抓到,即使杨帆把朱家灭了朝中也没有人为他们说话。 因此,走私明显是极其不明智的举动,一旦被杨帆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显然,长孙安业很享受朱莱吹捧的话,得意的扬了扬头,这才说道:“虽然杨帆那小子的举措很让人头疼,却也不是没有破局的手段,只要你们朱家联合一些江南士族故意拖到段志玄到来,就还有转机的机会。” “以段志玄与杨帆的敌对关系,一旦段志玄成为大都督府的长史,必然不会让杨帆好受。” “你也很清楚,不管是哪个大都督府,长史才是各项政策的具体执行人。” “不过,杨帆这小子还真有些手段,居然一顿恐吓又让大部分江南士族乖乖把钱交出来,甚至从敌对转向合作,真是不简单呐。” 一开始虽然不把杨帆放在眼里,但最后长生安业对杨帆的手段还是颇为推祟的。 听到这话,朱莱极度不爽。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又不好发作,于是只能愤愤不平说道:“那小子只会耍些阴谋手段,要不是怕那小子无知者无畏,谁会理他呀?” “长孙兄,据说魏王殿下已经进京,你说陛下会不会改变主意,重新把这段志玄招回去?要不你让赵国公打探打探,我们朱家也好有个对策。”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八章富可敌国 其实也不怪朱莱如此小心翼翼。 毕竟段志玄还没有来到江南,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何况,杨帆一转手便将这一大笔史无前例的巨款送给李二陛下,难保这位皇帝会突然收回成命把段志招回去。 更主要的是,现如今的华亭县百姓没有一个不为杨帆叫好。 而且所有的官员都与杨帆上下一心,即使段志玄被皇帝任命为大都督府长史,谁知道这位国公能不能对抗杨帆。 要知道段志玄的两个儿子都废在杨帆身上,段志玄也拿杨帆没办法。 所以,朱莱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段志玄身上。 当然,朱莱更希望长孙安业能够请长孙无忌亲自出手。 作为官场老油条,长孙安业自然能够听懂朱莱的意思,但他却不能表态。 从长安传来的信件特意交代,让长孙安业少掺合江南士族与杨帆之间的争斗。 长孙无忌的意思很明显,等到段志玄以及江南士族与杨帆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虽然长孙安业不好亲自掺和到其中,但却不能让朱家这个冲锋陷阵的家伙停下来,于是赶紧保证道:“朱兄,你就放心吧,段志玄到江南任长史之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会有改变的可能。” “即使皇帝想收回成命,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毕竟,皇帝金口玉言,不可能朝令夕改。” “何况,即使魏王殿下回到长安,到时候可能段志玄也快到达江南,皇帝想召回也不可能。” “你想想,以段家与杨帆的敌对关系,一旦段志玄当上长史,哪还有杨帆的好日子过,等到时机成熟,你们趁虚而入,定能让杨帆措手不及。” 虽然朱莱觉得还是有些不稳妥,但想到要支付那笔巨款,也只能,实行拖字诀了。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多拉拢一些江南士族下水,才能让杨帆不敢轻易出手。 可是要拉拢这些被吓破胆的江南士族,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很难。 毕竟,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为你冲锋陷阵呀。 想到冲锋陷阵,朱莱就想到了林家以及林铨。 一方面,林家的势力不错。 另一方面,林铨这家伙好掌控,随便开一些空头支票便可。 据儿子朱沛所说,林铨在萧家直接被赶了出来。 这可是打了林家的脸面,想来林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让林家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在拉拢一些江南士族站在一条线上。 如此大的阵势,即使是杨帆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如长孙安业所言,只有先想办法拖到段志玄来到华亭县,想必形势就会有所变化。 为今之计,还是得找林铨这个愣头青出头搅局才行。 可朱莱不知道的是,林铨已经被林家软禁起来。 而且,林栋还亲自登门拜访萧家,一点也没有与萧家交恶的意思。 更主要的是,林栋已经得到了杨帆的保证,根本不可能和朱家站在一条线上。 有了计划,朱莱便开始行动起来。 一边派人装着筹钱的模样,一边派人前往华亭县大唐皇家银行进行贷款磋商。 在朱莱的计划中,前期就先从大唐皇家银行贷一些款项付给杨帆。 以后有了变故再以各种理由推脱便可,想要让朱家拿出钱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几天就过去,入冬的江南逐渐变冷。 在湿冷的天气里,一些话题却热的不行。 其中最广为流传的自然是大唐皇家银行推行的纸币和贷款项目。 纸币的推行让百姓的消费变得方便了许多。 虽然还有一些百姓持观望态度,但局面已经打开。 而大唐皇家银行以极低的利息放贷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如同台风一般席卷江南。 那些持观望态度的江南世家见利息真如传闻中那么低。 众人纷纷进行抵押贷款,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付清竞拍过程中所产生的费用。 另外,一些有商业头脑的百姓和商人也纷纷跟进,想从银行里面贷出一些钱用于做生意。 当然,杨帆也不会吝啬,只要有抵押的,真是来者不拒。 由于贷款的人过多,杨帆甚至特别安排了一些有能力的官吏前往大唐皇家银行进行帮衬。 在贷款业务办理的同时,各家认购了股份的家族也陆续把钱送来。 大唐皇家银行原始资本的积累进入了良性的阶段。 而通过大唐皇家银行进行交易和纸币消费也逐渐深入江南百姓的日常行为之中。 毕竟,大唐皇家银行是以大唐皇室和朝廷的名义开设的,百姓都还比较信任。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百姓纷纷拿出自己的存款存入银行。 如此一来,大唐皇家银行的吸储能力开始显现。 与此同时,纸币很快便在江南各地流传开来。 纸币能够如此高效率的进行推广和使用,除了宣传到位。 看来现在百姓对于朝廷的认可度还是比较高的,否则不会轻易相信大唐皇家银行的信誉。 而通过抵押贷款付清竞拍款项的各个世家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因为各世家终于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技术。 有了这些技术,也许不用多久便可还清此次竞拍所花费的钱财。 更主要的是,这些技术几乎都是可以传世的家业。 原先这些世家还觉得有些贵,现在大家都觉得物超所值。 而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一些世家,因为没有付清款项而陆续被杨帆收回了竞拍得到的资格。 由于失去资格,也就失去了技术优势,新产品的陆续出现,让各家灰头土脸,只得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朱家头上。 要不是朱家信誓旦旦的搞什么“拖字诀”,让大家集体推迟付款,现在大家岂会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现如今眼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却是连汤都喝不上,自然满腹怨气。 不过,朱家势大,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当然,此事最大的收益还是杨帆,不仅兵不血刃便搜刮了巨额的财富,还让大唐皇家银行彻底在江南稳定了下来,这绝对是一件里程碑的事儿。 杨帆高兴了,可那些却被被取消竞标资格的江南士族连杨帆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个遍。 实在是杨帆太过奸诈了。 因为杨帆一转手就把这些技术和合作机会卖给了他们的竞争对手,让这些江南士族怨声载道。 同时,大唐皇家银行的放贷行为也让江南的商业环境繁荣起来。 那些有商业头脑却没有资本的百姓和寒门也有了起家的资本。 随着大唐银行的各项业务深入人心,杨帆进一步增强了对江南的掌控力。 以后江南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杨帆手中,谁还敢正面反抗。 如此一来,等到大家发现了大唐皇家银行恐怖的掌控力和影响力,这些江南士族更是恨得牙痒痒。 …… 海盐县朱家祖宅! “砰!” 朱莱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只见他咬牙切齿的大骂道:“杨帆小儿,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剥夺我们朱家的盐场指标,而且还把它卖给林家,真以为我们朱家好欺负不成?” 也难怪朱莱发怒,因为朱家付款时拖拖拉拉,杨帆直接取消了朱家的资格,转手便把那个资格卖给了林家。 江南的人都知道他们朱家的主要产业就是贩盐,如果没有这个指标,那他们朱家该怎么办? 况且,杨帆把盐场指标直接拿走,根本不给朱家解释的机会,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朱莱现在觉得自己搞的拖字诀已经成为了笑话。 更主要的是,受他鼓惑的一些江南世家也受到牵连,让这些江南士族怒火中烧,把矛头都对准了朱家。 现在的朱家可谓成了江南士族集体埋怨的对象,成了众矢之敌! 朱莱一侧,正坐着一名俊美的年轻人,此人正是长孙冲。 听到朱莱辱骂杨帆,长孙冲面上亦是浮起了愤恨之色,只见那张俊美的脸庞变得扭曲,而后恨恨说道:“杨帆不除,大唐不宁啊!” 若是说起对杨帆的仇恨,长孙冲绝对比朱莱多得多! 且不说他被杨帆逼得发配岭南,单单夺妻之恨也不是长孙冲能够忘记的。 从一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变成现在人人喊打的逃犯,简直就是耻辱。 虽然如今隐姓埋名藏在朱家,但是每当一想到以前和现在天差地别的差距。 长孙冲就想吃杨帆的肉、喝杨帆的血。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当然,愤怒归愤怒,其实长孙冲倒也不会如此喜形于色。 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早已不会像以前那么天真。 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愤怒,主要是配合朱家,让朱家对杨帆更加愤恨。 如果朱家放弃了对杨帆的针对,那么真没有人能帮他对付杨帆了。 最起码也要让朱家撑到段志玄的到来,这样才能够把这些人和势力团结起来共同对付杨帆。 另一侧,长孙安业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茶。 见到自家侄儿长孙冲的表演,心头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长孙冲算是越来越成熟了。 如果以前有这样的见识和手段,也不至于被杨帆逼到如此囧迫的地步。 但他相信,只要长孙无忌不倒,自己侄儿总有一天会回到长安。 当然,这也是长孙冲保持着斗志希望的信念所在。 而看到正一脸怒容,正愤愤不平的朱莱,长孙安业心中哂然。 这家伙真是蠢货啊! 只知道搞拖字诀,自己却一毛不拔,如果拿出一些钱付一些款项,如今也不会如此被动。 现在杨帆步步为营,一步步将这些反对的江南世家收服,甚至已经把朱家逼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如果不是想要朱家这个藏身之地,长孙安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如今他与朱家休戚一体、利害纠葛,自然不能坐视朱家被杨帆轻易捏死,至少要等到段志玄到来才行。 想到这儿,长孙安业干咳一声,提醒道:“朱兄,你还得早做打算呀!” 朱莱不由一楞,皱眉道:“长孙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棒槌真敢出手对付我们朱家不成?” “正所谓强龙想压地头蛇,我朱家在吴郡数百年的基业,历经无数朝代而不倒,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不成?” 狂妄自大,愚蠢至极…… 这是长孙安业对这个朱沛的评价,虽然内心很看不起这家伙,但还是不厌其烦的说道:“那杨帆可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儿,他能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家伙奸诈着呢!” “你想,那棒槌为何要收回你们的竞标项目,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们不付钱吗?” “在我看来,杨帆主要是为了离间江南世家与朱家的关系,让你们孤立无缘。” “听说前几日杨帆还特意登门萧家,同时还许诺了很多有好处,不仅把萧家和大部分的江南士族绑在了他的战车之上,甚至连江南林家也改变了态度。” “现如今,朱家的盐场指标不仅被杨帆故意取消,而且转手就卖给了林家,你想想,其他江南士族看到这种情况还敢反对杨帆吗?” “更主要的是,此次杨帆运用手段挑拨离间,使得朱家现在四面楚歌、孤立无援,那么下一步杨帆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预。” 朱莱直接被这番话震惊了,根本不过脑子,脱口而出:“杨帆想要做什么?” 听到这话,长孙安业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你这个老家伙是故意的吧? 老子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要明知故问? 难道你这脑袋装的是猪脑子不成? 虽然很生气,但长孙安业面上却神色不变,淡然说道:“依我估计,杨帆怕是要对朱家下手了。” 闻言,朱莱勃然色变! 心头一转。 是啊! 杨帆这一连串的运作,目的就是为了把朱家逼到孤立无援的境地。 现在大多江南士族要么被杨帆拉拢过去,欢天喜地的跟着他合作做买卖。 即使不合作的,这部分世家也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有少部分反对杨帆的,也因为被取消资格而对朱家一肚子怨气。 若是杨帆对朱家动手,现在不会有一家世家会伸出援手! 朱莱再自大,也不会傻乎乎的认为朱家有独自对抗杨帆的资本! 怎么办? 朱莱神色阴晴不定,暗暗着急。 长孙安业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喝茶,再也不发一言。 如今他已经五十几岁,而且是戴罪之身,想要回到长安根本不现实。 更何况,这时候人的寿命是很短的,五十几岁已经算是高寿,哪还有几年好活? 这些年仗着长孙无忌的庇护成为江南一些世家的座上宾,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即使朱家倒了,他也可以选择另找一家。 可以说朱家的生死存亡其实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如果不是看朱家还有些用处,而且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长孙安业可不会管朱家的这些烂事儿。 在他看来,朱莱这人志比天高,命比纸薄。 除了有一些钱财,在官场上几乎没什么依靠。 以这样的底蕴居然想争夺江南士族领袖的位置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更扯淡的是,朱莱想对付杨帆,又不肯让出利益,对于这种人长孙安业其实是很看不上的。 但奈何现在还需要朱家领头对抗杨帆,迫不得已,长孙安业这才不时出言提醒。 他可不想在段志玄还没来到江南之前,所有的江南士族都对杨帆服服帖帖,这可不是他愿意所见到的景象。 虽说段志玄来到江南也未必能置杨帆于死地,但不管是长孙安业还是长孙冲都还是满怀这样的希望的。 特别是长孙冲,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弄死,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长安。 见到自己伯父对朱莱失望的眼神,长孙冲暗叹一声。 虽然让朱家对付杨帆只是以卵击石。 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只要有一线希望长孙冲都不会放过,假如有个万一呢! 再说,即使不成功对他们长孙家也没什么影响,反正这是朱家这些江南士族与杨帆之间的矛盾。 可不管怎样,朱家还不能够现在倒掉。 想到这儿,长孙冲开口提醒道:“朱家主,虽然杨帆可能有对付你们的心思,但你也不用过于紧张。” “如今江南正处于稳定时期,即使杨帆再棒槌也不可能轻易让江南动荡,因此,近期杨帆绝对不会出手对付你们。” “假如你不放心,也可以让人前去华亭县向杨帆示好,即使杨帆再混,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如果别人知道主动上门示好还被杨帆对付,那谁还敢投靠他呀。” 听到长孙冲这番分析,朱莱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有暂时服软了。 对长孙冲说了句感谢以后,赶紧让仆人准备礼物送去华亭县。 在朱家人心惶惶的时候,杨帆近最近的心情却很不错。 一方面,武媚娘几女的预产期已经临近。 两世为人,就快要当爸爸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另一方面,所有参加竞拍的士族,全都把认购股份或者竞拍的钱才送来。 即使钱财不够的,也递交了抵押之物进行贷款。 等于一分钱没出,杨帆此次通过转让技术和合作等方式便赚取了一千多万贯的钱财。 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事情么? 这些钱可以说都是杨帆自己的私产。 现在杨帆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自己绝对是富可敌国。 第七百六十九章大的小的 当然,杨帆也知道,钱太多了没用出去也是一堆废纸。 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以外,绝大多数都用于建设水师和各项基础设施。 因为杨帆很清楚,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惹自己,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护住这么大的家业。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皇帝目前依靠自己可能不会动自己。 一旦为了保住江山,维持势力的平衡,保不齐皇帝什么时候拿自己开刀也不一定。 杨帆可不想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即使这个人是皇帝也不行。 之所以有这样的紧迫感,杨帆也是没办法。 根据传来的公文显示,皇帝居然派段志玄来大都督府担任长史。 在杨帆看来,这根本就是对自己不信任的表现。 要知道段志玄的两个儿子被自己废了以后,自己与段家可谓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在这关键的时候皇帝却把段志玄派来江南,显然是用来制衡自己的。 虽然杨帆知道这可能不是皇帝的意思,但心头还是很不爽的。 毕竟,自己在江南拼命为他打开局面,李二却在后面添堵,谁都会有不满的情绪。 说真的,有权万纪这个刚正不阿又能办事的长史在,可省了扬帆不少的功夫。 可在封建社会里,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的调令又不能不听。 按照时间推算,再过几日段志玄就要到了。 为了防止尴尬,杨帆也只能把权万纪这个好用的下属退还给李恪。 华亭县大都府门前,杨帆正携一众官员与权万纪道别。 对于权万纪,杨帆还是很不舍的。 要不是有他帮忙把大都督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江南的局面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开的。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如果没有权万纪,华亭县绝对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毕竟,杨帆只是一个理论家。 想要把这些理论付出实践,绝对需要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官场老人才能够把控,而权万纪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原历史当中,李恪能够有贤王的威名,权万纪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要不是皇帝横插一手,杨帆真想把权万纪一直留在江南辅佐自己。 当初把权万纪带来江南,也是以借的名义,现在是时候还回去了。 当然,让权万纪回到李恪麾下,并不代表杨帆就把权万纪放弃了。 等到把段志玄弄走,杨帆再把权万纪给请回来。 下一次回来,杨帆绝对不会让权万纪再是借过来的身份。 此时,大都府门前聚拢了华亭县几乎所有的官员。 权万纪知道,这是杨帆表达对自己重视的表现。 不由得让权万纪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特别是看到那些官员羡慕的眼神,权万纪甚至有一种不想走的冲动。 但他知道不走不行。 毕竟皇帝的调令已经送达华亭县,而且新任长官也要马上到来。 如果不执行,这可是抗命之罪,即使杨帆也不敢戴这样的帽子。 而段志玄突然空降华亭县担任长史,显然这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如今江南已经打开局面,谁不知道现在杨帆在江南搞得风生水起,谁沾了边,谁就有无数的功劳去捞? 这些人显然不想让杨帆独占功劳,这才派人前来摘桃子。 权万纪却知道,这些人显然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他很清楚杨帆对于江南的掌控力。 特别是华亭县,所有的官员都拥护和崇拜杨帆,可以说是言出法随。 段志玄即使有皇命在身,他这个长史也只是花架子罢了。 想到杨帆对自己的保证,此时的权万纪没有一丝失落。 因为他相信杨帆不会对自己失言,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一定还会回到自己的手中。 因此,此次的离别并没有让权万纪失落,反而有一种新生的期望。 因为他知道,下一次再回来就不再是借调的关系了。 在场的官员看到杨帆这么重视权万纪,眼中除了满满的羡慕,并没有嫉妒。 因为大家知道权万纪来到华庭县后所付出的一切,这是他应得的待遇。 要不是有权万纪这个长史掌控全局,如今华亭县绝对没有如今的局面。 况且,在场的官员其实很多都是杨帆从长安带过来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 这段时间在权万纪的教导下,不管是业务和官场上的能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因此,其实在场的众人都是很敬重权万纪的。 看到场面有些离别的悲伤和沉寂,杨帆故作轻松对着权万纪抱拳道:“权大人,今日一别,千山万水,望君一路保重。” “大都督的厚爱万纪感激涕零,权某此去,所有的事都需要大都督亲力亲为,可得保重身体啊!大都督事务繁忙,您还是先回去吧!” 对于杨帆的重视,权万纪自是感激不已,一双老眼不由眼含泪花。 杨帆在这么多官员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自己的认可。 以如今杨帆的地位,以及在江南的影响力,放眼江南有几人有资格让他亲自送别? 杨帆哈哈一笑,眨眼笑道:“你放心吧,那些只是一些跳楼梁小丑而已,等到本都督把这些跳梁小丑清理干净,就是咱们再见之时。” “更何况,你我虽然分属上下,实则交情莫逆,朋友之间送别又何妨?” “路上你放心吧,没人敢对你做什么,今日这么大的阵状,除了送别,就是给你撑腰的,本都督要让那些不开眼的东西知道,即使你已经卸任长史,本都督也一直站在你身后,谁敢找你麻烦,就是本公的敌人!” 这番话霸气侧漏,不管是送别的官员还是围观的人都噤若寒蝉。 确实,权万纪在担任长史期间,可是得罪了不少江南士族和权贵。 此次权万纪卸任,一定有很多人想找他麻烦。 可杨帆这番话一出,谁敢在路上动手啊。 以杨帆这棒槌的性格,如果权万纪出事,一定会大开杀戒。 本来还有一些小心思的江南士族顿时熄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甚至暗中祈祷,权万纪在路上可不要有什么事儿。 否则,杨帆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江南士族身上。 而权万纪则是受宠若惊。 要知道杨帆这番话,将会给江南的一众牛鬼蛇神带来无比的震慑。 那些想要找自己麻烦的家伙怕是立刻就要偃旗息鼓。 本来还担心自己此去危险重重,看来并不会有太大的阻拦。 能够有这样的长官,真是太幸运了。 两人寒暄一会儿,杨帆把权万送到码头才回到府上。 刚想踏进府门,便听到有人呼喊:“哎呦,这不是大都督么?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这几天杨帆去了一趟兰陵县,回来又因为大唐皇家银行贷款和抵押的问题忙碌。 早出晚归,确实很少露面。 杨帆回头看去,原来是月洛正在跟自己说话。 在月落的身旁,静静的站着一名女子。 此女子一袭翠绿的衣杉,发髻梳理成云型得整整齐齐,俊美的脸蛋溥施粉黛,粉润莹白中带着淡淡的红晕。 可不知为何,杨帆总感觉这女子有些眼熟,可又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按理说,这么美的女子如果真的见过,杨帆可不会这么轻易忘记。 随着两女靠近,一股淡淡的香气便扑鼻而至。 咦,好像真的很熟悉。 杨帆没有理会月洛,而是对着女子微微拱手道:“这位小娘子,不知咱们是否见过?” 那娇美女子还没说话,月洛便开口道:“大都督果然贵人多忘事,这是我师姐,当初爷爷他们来的时候还是我们去接的呢!” 这么一提,杨帆顿时恍然大悟。 当初月洛这师姐一直戴着面纱,杨帆当然认不出来。 不过,杨帆又有些不觉得不对劲。 这女子的脸庞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直想不起来。 杨帆也不是那种追根问底的人,连忙赔罪道:“原来是洛师妹的师姐啊,怒我眼拙,未曾认出师姐,失礼失礼,不要见怪。” “对嘛,师姐容貌无双,何必遮遮掩掩,某些丑八怪成天在街上闲逛都不闲难看呢,以后可不要带那面纱了。” 说着,杨帆挤眉弄眼看向了一旁的月洛。 不知为何,只要见到月洛,杨帆总想打趣一番。 听到杨帆的调侃,月洛两个腮帮气鼓鼓的。 她属于可爱型,哪有杨帆说的那么丑啊! 可转头看向师姐那绝美的容颜,月洛又有些气馁。 一时间反而忘了与杨帆争论。 看到如同活宝一般的两人,女子噗嗤一笑:“大都督过誉了,说到容颜无双,大都督的几位娘子才能称得上是绝世无双吧!” “呵呵,当然了,我那几位娘子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美人,不过,师姐也不差!”杨帆得意的抬起头颅,臭屁地道。 听到这话,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满脸羞红的低下了头。 而月洛这有些不满的杨帆嘀咕道:“是你娘子长得漂亮,又不是你,真是臭美!” 被月洛损了一句,杨帆并没有什么不满。 虽然哥们只是小帅,但能够娶到这么多美人,咱靠的可是本事,可不是那一张脸。 懒得理会月洛这小丫头,杨帆对着女子问道:“师姐,都见了几次面,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我姓王……”女子沉吟片刻。 随后美眸却一直打量着杨帆,秀眸如水,情意绵绵。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这姑娘只报出了一个姓氏,连名字都不说。 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太奇怪了,好像两个人早就认识一般。 被一个美女频频打量,即使是以杨帆的脸皮也有些尴尬,只能赶紧转移话题道:“咳咳,不知师姐你们前来府上有什么事?是来找我的么?” “臭美,谁来找你呀,我师姐是来找王姨的……”说话的当然是月洛。 王姨?王淑芬? 在府上能被他其他人称为王姨的,也只有王淑芬了! 虽然杨帆还没有为杨来福和王淑芬办理成亲仪式,但府上的人早已把她当成了杨来福的妻子。 以杨来福在府中的地位,不管府里府外,其他人都称尊王淑芬为王姨! “你们认识王姨?”杨帆有些惊讶。 确实,王淑芬很少接触外人,认识她的几乎都是亲近之人。 月洛和她的师姐来华亭县没多久,居然认识王淑芬,也不怪杨帆如此惊讶。 听到杨帆的问话,月洛闪过一丝慌张,赶紧解释道:“哼,这几日我和师姐来找你家娘子游玩,认识王姨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解释杨帆并没有怀疑。 武媚娘几人临盆在即,杨帆让王淑芬过来陪她们。 如果月洛和她师姐过来陪伴自家娘子,认识王淑芬倒也不奇怪。 可月洛今天说话的样子像吃了枪药似的,却不由让杨帆嘴角一扯。 为了缓解杨帆的尴尬,月洛的师姐开口道:“我们不请自来,大都督不会见怪吧?” “当然不会,里面请!”杨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出了身位。 确实,自己这段时间很忙碌,很少有时间陪伴武媚娘几女。 月洛的师姐倒也没有推辞,直接先一步走进府内。 只是在经过杨帆身旁之时眼波流转,那情谊好像能够溢出来一般。 这让杨帆有些诧异。 虽然自己很帅气,但也不会让一个美女这么快爱上自己吧? 不过,杨帆关注的点却不在月洛师姐的俏脸上,因为胸前那一对丰盈着实令杨帆暗流口水。 根据杨帆的比较,除了长孙无垢的壮观之处能够压制女子一头,武媚娘几女都没有如此伟岸呢! 看着月洛的师姐柳腰轻摆走了进去,那美妙的身姿不由让杨帆咽了咽口水。 杨帆觉得,一定是自己女人怀孕后自己禁欲太久,所以反应才这么激烈。 见状,月洛嘴角微挑,显得很不开心。 因为她看到杨帆看到她师姐那对伟岸的时候,那副猪哥的模样儿,也太打击人了。 月洛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虽然也有鹅蛋大小,但与她师姐那看不到脚尖的伟岸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看到杨帆久久不能反应过来,月洛又是哼了一声:“口水都流出来了,还看!” 杨帆擦了擦嘴角,含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是在欣赏美!” “无耻!”月洛嘟起嘴巴! “你嫉妒了?” “本姑娘嫉妒什么?” “当然是嫉妒你师姐的大!” “我的也不小!” 说着,月洛挺了挺胸口。 可惜,像她这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豆芽,再挺也只有这么大。 看着自己瘪瘪的胸脯,月洛有些颓败的说道:“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喜欢大的。” 杨帆很想说是。 不过见到这小丫头忿忿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杨帆虽然成为了炼气士一员,在不拼命的情况下,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月洛这小姑娘。 为了不自找麻烦,杨帆赶紧改口道:“咳咳,大有大的好,小也有小的妙……” “听嫂子她们说,一般的男人不是都喜欢大的吗,难道你喜欢小的?”月洛两眼发亮。 “这个,我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杨帆一本正经。 小丫头嘀咕道:“是哦,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当上了大都督,确实不是一般人!” 听到这话,杨帆差点噎死。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章震撼 正当杨帆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李泰一行也赶到了京城。 由于进城时天色已晚,李泰并没有连夜觐见。 第二天一早,大雪为整个长安城披上了厚厚银装。 最不耐冷的李二陛下除了上朝,根本不愿迈出甘露殿一步。 甘露殿经过改造以后,有着源源不断的热气供应,整个宫殿如同暖房一般。 下朝以后,李二坐在床榻上,虽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却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 若是以往,可能李二早就冻成狗了。 可自从杨帆发明出来的烧坑,又推虫蜂窝煤,大大的缓解了关中的取暖压力。 再加上这两年李二的小金库越来越充盈,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改善,炭火再也没有短缺。 李二一手翻着书册,一边喝着茶水,温热的茶水入喉让整个人暖洋洋的。 一杯茶没喝完,内侍禀报,魏王李泰求见。 李二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内侍把人带上来。 很快,李泰便被带了进来。 作为李二最宠爱的儿子,李泰回到长安,李二自然是了如指掌。 几个月不见,李二可是很想念这个儿子的。 可刚进殿,李泰便拿着三份奏报,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父皇,此次下江南,儿臣幸不辱命,大唐皇家银行顺利成立,这是具体细节。” 本想先叙叙旧的李二陛下不由一愣。 可见李泰说正事儿,李二只得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问道:“青雀一路辛劳,先坐下吧,听说杨帆那小子在江南可闹出了不少动静,据说还请不多关中世家和富商前往江南,难道都是因为大唐皇家银行一事?” 虽然听说杨帆把很多世家和富商都请去江南,但具体做什么李二没有去关注。 如今听到李泰说到大唐皇家银行一事,这才让李二陛下想起。 此次把李泰派去江南,一方面是因为李泰的封地在江南。 另一方面也是朝中对于李泰的议论不断,认为皇子成年以后就该前往封地。 由于各方面的压力,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妥协。 此次李泰前往江南,与其说是监督杨帆成立大唐皇家银行,还不如说去镀金和避风头。 因此,对于李泰送上来的这三份奏折其实李二并不是很重视。 在他看来,只要杨帆不搞出什么大事,其实都无所谓。 看到自己父皇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把自己递过去的几份奏折看都不看就放在一旁,李泰神色有些古怪。 迟疑了一下,李泰只能再次提醒道:“父皇,儿臣建议您还是看一看奏折的内容为好,有两份奏折都是杨帆托儿臣带给你的……” 李二陛下沉下脸,不悦地道:“是不是杨帆那家伙又惹出什么事儿,所以让你前来跟朕求情?” “哼,那小子去到江南就没消停过,朝中对于他的弹劾更是多如牛毛,如果再给朕惹事,他自己处理,朕才不会管他!” 帝王发怒,虽然并未针对李泰,但是那股威压的气势也着实骇人。 本来李泰这些皇子对于李二陛下就极为敬畏,如今被这种无形的威压镇住。 一时间,李泰不知如何开口。 说杨帆不惹事吧,也不对! 毕竟杨帆这次竞标会可是把整个大唐世家和富商都牵扯进去了。 如果说惹事吧,杨帆还真不惹什么事儿。 反而把一大笔钱财送给皇帝。 因此,在李泰看来,这举动就是泼天大功。 现在皇帝连奏折都没有看,李泰总不能自吹自擂。 更主要的是,李泰也想在李二陛下面前证明自己。 毕竟,这笔钱送来也是有他不少的功劳。 见李泰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儿,反而让李二陛下认为杨帆这家伙又惹出了什么事儿。 一时间,李二陛下脸色很不好看。 毕竟,每次杨帆闯祸,可不会是什么小事儿。 见到李二的神情,李泰知道自己父皇误会了,连忙解释道:“父皇,这里面的内容陈述的可是天大的好事,因为怕传达不清,所以大都督才让儿臣亲自来长安进行汇报……”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更加不悦了。 不管是战报还是奏报,大唐都有专门的信息传递方式。 本来像杨帆这种封疆大吏有事上奏,直接通过驿站塘报的方式传递便可。 而现在杨帆居然指使一名皇子亲自送奏折到长安,简直就是不把李泰这个皇子的身份放在眼里。 何况,这段时间御史一直弹劾杨帆藐视皇权。 心情烦躁之余,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他看来,杨帆简直是个棒槌! 李泰的身份本来就是去江南监督大唐皇家银行的成立。 现在却被杨帆赶了回来,岂不是很容易让那些世家抓到把柄进行弹劾? 很显然,那小子在江南做出一点成绩,就开始得意洋洋翘尾巴了! 让一名皇子给他传信,简直是无法无天,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每次都给自己出难题,简直可恶至极。 虽然心头有气,但李二还是拿起李泰呈上来的奏折,嘴里骂骂咧咧的打开:“朕倒要看看这个小王八蛋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呈上,如果又给朕找麻烦,朕定严惩不贷……” 听到这话,李泰哭笑不得。 当然,更多的是羡慕。 这么多皇子皇孙,也没见李二对谁另眼相看。 可一到杨帆,虽然李二总是骂骂咧咧,但那股亲近之感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 不过,李泰此时心中却得意的不行。 他敢肯定,只要李二阅读了奏折的内容,一定会被震惊。 李泰真想看看这位荣辱不惊的父皇看完奏折后是什么表情。 于是乎,他偷偷观察李二陛下的神色。 果不其然,很快李二陛下的脸上神色大变,连嘴巴都张的老大,显然里面的内容将他吓了一大跳! 看完奏折,李二并没有放下,反而如获至宝再次把奏折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 这次李二嘴里的咒骂不见了。 可看完奏折以后,李二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两眼发直,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宛如一个木偶。 不过,李泰能够看出李二拿着皱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李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父皇这不是羊癫疯发作了吧? 若是被着巨大的惊喜搞得血管破裂,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当初李泰知道杨帆奏折内容的时候也是震惊的不行。 为了以防万一,李泰忍不住轻声问道:“父皇,您没事吧?” 李二陛下浑似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两眼发直的盯着奏折,似乎里面画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确实,李二被里面的内容震惊住了。 不过,他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认为杨帆这是在故弄玄虚,甚至觉得是弄虚作假。 正在此时,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通过脚步声判断,显然不是一个人。 随即便听见门口的内侍通禀:“陛下,殿外赵国公、英国公、郑国公求见……” 李二没有反应。 一旁的李泰却有些冒汗。 李二真不会是惊喜过度,血气倒流导致脑痴呆了吧。 没办法,李泰只能轻声提醒内侍,让他先把几名国公请进来。 毕竟,几位重臣求见,自然不可能不见。 随即,李泰只好上前一步,再次呼喊道:“父皇……” 李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问道:“何事?对了,这奏折的内容是真的吗?” “父皇龙威四海,杨帆岂敢欺骗陛下!”李泰连忙解释,随即偷偷松了一口气。 现在太子之位还没搞到手,他可不希望李二有个好呆。 感情自己敬佩的父皇也有震惊没回过神的时候啊! 不过,李泰更佩服起杨帆来。 毕竟,杨帆做的每一件事总是那么让人出人意料。 幸好自己此次也能够喝到一点汤。 但李泰却知道此刻不是李泰得意的时候,只能赶紧说道:“父皇,赵国公、郑国公、英国公……他们在外面求见,儿臣自作主张让他们进来了。”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无妨,反正赵国公他们每天都要过来给朕汇报国事,就让他们进来吧,对了,你先不要走,在一旁等着!” 说完这话,李二又翻开手中的奏折,再一次细读起来,仿佛那奏折有什么深奥的东西还看不懂。 听到李二的话,李泰一阵欣喜。 即使作为皇子,李泰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高规格的会议。 这些宰相进行汇报事务的时候,他们这些皇子可从来没有参与过,即使是太子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此时李泰不由有些感谢杨帆,这家伙简直就是福星呀。 如果不是杨帆让他前来长安汇报,他李泰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思绪间,朝中几位重臣在内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长孙无忌、李绩、魏征……几人一同步入大殿,鞠躬施礼。 看到坐在一旁的李泰,几人眼中不由有些惊讶。 他们并没有收到李泰回京的消息!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居然没有让李泰回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李二是最不喜这些皇子与他们这些朝中大臣接触。 特别是长孙无忌,此时心头不由暗暗猜测,难道这位皇帝陛下已经打算另立太子了。 而魏征则皱了皱眉,让皇子提前参与政议,这可是有违朝制的,正想提醒之时,却听李二陛下说道:“几位爱卿来了,入座吧,今日咱们暂且先不议朝事……” 说完,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泰说道:“青雀从江南带来了几份奏折,里面有些内容有些拿捏不准,众爱卿帮忙合计合计!” 长孙无忌几人对视了一眼,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除了江南造反这种大事,能有什么事儿能让他们几个大佬一起合计的? 第一时间,几人想到了杨帆,难道那家伙又在江南惹祸了? 几人虽然好奇,却也不便发问。 在他们看来,既然李二陛下自己提出来,自然不会对他们隐瞒,只要等着就行。 此时李二陛下脸上也是很怪异,有些疑惑,有些迷茫。 当然,最多的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半晌后,李二才问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几位都是朝中重臣,应该知道这几年国库每年的税赋是多少吧?” 长孙无忌几人不由微微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是讨论江南的问题吗? 更主要的是,全国的税赋有多少,你这个当皇帝的应该最清楚才是。 当然,长孙无忌几人可不敢质问李二陛下。 最后,还是由魏征恭声回答:“回禀陛下,贞观初年,税赋大约在两千万贯左右,由于从贞观初年开始,陛下实行修身养息,大唐百姓的户数越来越多,直到去年,一年的税赋数额大约在3000万贯左右。” “三千万贯啊,这么少吗?” 李二陛下嘀咕一声,神色愈发怪异,他瞅了瞅手里的奏折,递给魏征说道:“魏爱卿看看吧,这是青雀从江南带来的奏折,内容是杨帆呈上的。” 一旁的李绩心底咯噔一下。 心想,难不成杨帆那小子真搞事情了? 要知道他好友的孤儿寡母还在江南呢! 于是,李绩不由自主看向魏征。 要不是害怕皇帝责怪,他真想第一时间看看奏折到底是什么内容。 魏征上前几步从李二陛下手中接过奏折,很快便看完。 看完奏折的魏征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嘴巴大大的张着,差点能够放进一个拳头! 长孙无忌见到魏征的表情,心里愈发好奇! 杨帆这奏折到底写了啥,居然将荣辱不惊的魏征都给震惊成这样? 房玄龄和李绩也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魏征这样一个见惯风浪的宰相这么惊讶? 殿内有些沉寂,众人都一言不发,想看看魏征有什么说辞。 半晌后,李二陛下才盯着魏征提醒道:“魏爱卿,依你看,这份奏折的内容有多少是真?” 魏征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道:“四千多万贯?这个……这个……不太可能吧?这可相当于贞观年初两年的税赋了!” 其实杨帆在江南建立大唐皇家银行,同时邀请各地世家和富豪前往江南,魏征也略有耳闻。 毕竟,不管是大唐皇家银行的成立,还是盐场指标申批,都需要门下省的公文。 可魏征真没想到,大唐皇家银行的股份和盐场指标居然卖了两千多万贯。 当然,魏征也知道,盐场指标之所以能够拍卖的这么高的价钱,其实大家是为了杨帆的晒盐之法。 但不管怎样,这可是实打实的钱财呀,这谁敢相信。 更让魏征惊讶的是,杨帆的各种技术居然也拍出了两千多万贯的价格,真有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现在大唐第一富豪非杨帆莫属! 要知道,除了大唐皇家银行的股份拍卖出来的钱财不属于杨帆独有。 其他的3000多万贯从本质来说都属于杨帆的私有财产。 可谓是真正的富可敌国了! 直到此时,魏征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怀疑杨帆在奏折中有些夸大其词。 四千多万贯? 什么样的技术和股份能卖出这么多钱呀? 在他看来,杨帆一定是逗皇帝玩呢? 不过,杨帆这混小子平时虽然很大胆,但也不至于敢跟皇帝开玩笑吧? 如果欺骗皇帝,这可是欺君之罪。 沉吟片刻,魏征只能回答道:“陛下,此事老臣亦不知真伪,不过,杨帆不是在奏折中提起,还有一份竞拍明细清单以及钱财处理清单吗?”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一章钱帛动人心 听到魏征这么一说,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李泰一眼,喝问道:“那些竞拍清单和明细在哪里?” “父皇,儿臣不是说大都督杨帆有两份奏折呈上么,还有一份您没看呢!”李泰幽怨地回答道。 李二“哦”的一声才反应过来,刚刚李泰呈上的可是三份奏折,自己只是拆开了其中一封便被震住了,还有两份还没看呢! 于是李二赶紧拿起杨帆的另一份奏折。 这份奏折你平常的公文有所不同,里面还夹杂着一份份白纸,白纸上用表格清晰记载了此次竞拍会各项钱财的收入。 里面还单独用一张纸列举了大唐皇家银行卖出去股份的收入以及每个购买者的名字。 这些纸张里记载得清清楚楚,大唐皇家银行初发行股份共计1000股,卖出去股份300股,共计1500万贯。 其中,有500股是留给皇帝,其余两百股,除了送给萧家的股份,剩下的100多股都属于杨帆。 另外,杨帆计划以后在大唐只准开设十块盐场。 其中五块盐场留给皇帝,其他的全部进行拍卖,盐场指标一共拍卖600多万贯。 当然,重头戏还是杨帆的各种技术以及合作项目所拍卖的价格,居然拍到了两千多万贯。 这一系列下来,总计4300多万贯。 看到这些数字,李二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甚至在琢磨是不是把大唐皇家银行那500股股份全部卖出去,那可是两千多万贯啊! 特别是那盐场指标,虽然李二知道盐场最值钱的是杨帆捆绑竞价的晒盐技术。 但若把这些东西全部卖掉,又是一年的税赋啊,这可是实打实的进账! 当然,李二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知道根本不现实。 要知道此次杨帆已经把大唐所有世家和富商都收刮了一遍。 即使李二想把自己手中的股份卖出去,也没人有钱买啊! 不过,并不代表李二手中持有的这些股份不值钱。 要知道大唐皇家银行是有借贷业务的,只要能够贷款出去,年年 都有分红,这些可是李二的私有财产啊! 当然,李二还真被这巨大的金额再次震撼住了。 要知道朝廷收缴的税赋每年都只有将近3000万贯,其实这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因为这些税赋并没有全部运来民部,而是留在各地州府,用于各种开支和官员的俸禄。 真正缴纳入民部国库的钱粮,连一成都不到! 李二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不要说见过了,听也没听说这么多的钱财! 突然间,李二陛下有一种把这些钱财全部占为己用的冲动。 不过,李二也知道,这些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些卖掉的股份杨帆说要留在皇家银行里面用于贷款的资金。 而其他的技术所拍卖得到的钱财几乎都是杨帆的。 如此一来,这些钱财其实全都是杨帆的个人财产。 李二陛下觉得自己红眼病都要快犯了! 这么多的钱财偏偏不是自己的,搁谁身上谁不眼红? 更别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皇帝了。 当皇帝的没有一个臣子有钱,谁的心情能好得了? 可若是把这些钱财据为己有,吃相又未免太难看。 第一份奏折明明说这份奏折里面会有钱财的分配清单,但并没有清楚的说明啊!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转头看着李泰问道:“这份奏折里面明确记载了4000多万贯钱财的明细,除了有1500万贯的钱财用于作为大唐皇家银行的贷款资金,那其他的两千多万贯呢,怎么没有写清楚?” 也许早知道皇帝会这么问,李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有密蜡封着,显然只给皇帝一人看见。 李二小心翼翼的打开这封信件,里面是杨帆写给皇帝的一封信。 这封信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些钱财的分配方案。 总计4325万贯,除去1500万贯的股份资金,其他的2800多万贯是这样分配的。 江南士族所竞拍的800多万贯,这些钱财全部归杨帆支配。 收取到钱财后,杨帆计划全部把这些钱财用于建设华亭县的各种基础设施上。 剩余的两千万贯左右,杨帆以个人名义“孝敬”皇帝,由皇帝自己去支配。 he! 看到杨帆的这个分配方案,李二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在他看来,这个女婿也太大方了,两千多万贯居然随手就送了出来,这谁敢相信? 虽然这些钱财需要李二自己派人去收取。 但这些世家和富商都签字画押了,李二才不相信这些人敢不付钱。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财,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呀!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就算他李二陛下想把大明宫全部修缮完毕,也只是翻手之间的事。 意味着他李二想要过什么样的奢华生活,那些御史们也管不着,毕竟这是李二的私人金库。 一时间,李二陛下的鼻息渐渐粗重起来。 好像他的小金库从来没有超过10万贯的钱财,如今一下子有了2000万贯,李二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特别是看到杨帆居然计划用800多万贯投入华亭县的基础建设,李二的心情又不好起来。 在他看来,如果杨帆把这些钱全部送给他,那么他东征高句丽的计划明年就可以直接实施。 可是,杨帆能够“孝敬”自己两千多万贯,就足以体现杨帆的“孝心”,李二怎么也不好意思再讨要。 长孙无忌和李绩看着李二陛下过山车一样的表情。 跟随李二这么多年,两人还从没想到荣辱不惊的李二陛下表情居然会这么丰富。 当然,让两人更懵的是,李二陛下刚才说什么四千多万贯。 难道陛下今年的税赋计划要收这么多? 突然间让税收多了1000多万贯,那可要提高不少税率,绝对是劳民伤财的举动? 想了想,李绩问道:“陛下,莫非您打算东征,明年要加收税收?这可是杀鸡取卵啊,请你三思。” 在李绩看来,如果为了东征而突然加税赋,这个很容易动摇国本。 即使东征胜利,也会让大唐百姓民不聊生,这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如今大唐帝国蒸蒸日上,如果皇帝为了东征突然加税,甚至有可能会步入前隋的后尘,二世而分崩离析! 因此,李绩才出言劝阻。 李绩突然直谏,李二并没有生气,反而满是欣慰。 正因为朝中有这样的名臣名将,整个大唐才会蒸蒸日上。 不过,东征高句丽确实是李二陛下的心魔,因为这是证明他比隋炀帝更适合做君王的一件事。 当然,李二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虽然得到这笔钱以后没有了钱财的后顾之忧。 但是打仗可不仅仅只是比拼经济,而是关系到了各个方面。 最主要的是,吐蕃纳入大唐国土以后,还有很多的不稳定因素。 在这种时候,真的不能轻言战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一脸落寞的说道:“公绩,你放心吧,税赋的多寡关系百姓的生活水平,朕怎能轻易增加?只不过是杨帆在江南搞了一个竞拍会,总共得了四千多万贯的银钱而已!” 李绩、长孙无忌目瞪口呆。 四千多万贯? 这是什么概念? 简直就是凭空多出了将近两年的税赋,谁敢信? 虽然长孙无忌也派儿子前去参加竞价,但真没想到杨帆此次竞拍会居然收刮了这么多钱财。 长孙无忌不由嫉恨交加,这杨帆简直就是财神转世啊,怎么不生在长孙家呢! 而李绩嘴巴张大,仿佛见鬼了一般。 当然,了解一些情况的魏征此时也彻底被震住了! 如果刚才只是看到一个数字,很有可能是杨帆虚报。 那么,皇帝拿出这么一大摞的清单,很显然这些钱财是有来处的。 即使魏征从来不把钱财放在眼里,现在这么一大笔钱确实把他震惊到了。 于是乎,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李泰在一旁得意的抬起脖胫,好像有些看不起几人这种一惊一乍的表现。 可他也不想想,当初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李泰可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因此,现在殿内的情况很微妙。 长孙无忌这几个朝中重臣大眼瞪小眼,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有些沉默,不知说什么好。 李二则不知是欣慰这位女婿捞钱的能耐,还是应该埋怨杨帆太能折腾。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本来未及弱冠之年便担任江南道大都督就已经惹人嫉恨。 现在还把大部分钱财送给自己和朝廷,这可是大功一件,该怎么奖赏呢? 两千多万贯,即使大唐富庶,也需要民部十年才能够积累到这么多的财富,而且还不能够开支出去。 没看到连从不把钱财放在眼里的魏征都眼冒红光么? 而长孙无忌的表情也显示出了对杨帆的忌惮。 虽然李二陛下很喜欢平衡之道,但过早的让杨帆陷入朝争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因为杨帆这个家伙是李二陛下留给下一任皇帝的左膀右臂。 李二可不想因为扬帆能力太过出众,在自己一朝就已经位列人臣。 毕竟,等下一任皇帝对杨帆赏无可赏的时候,是很容易出大事儿的。 作为英明的帝王,李二当然不想杨帆功高盖主而受到下一任皇帝的打压。 更主要的是,李二很了解杨帆的性格。 如果下一任皇帝真要打压这家伙,可保不齐会引起杨帆这家伙的反弹。 没有绝对的手腕,一般人可真压制不住杨帆那家伙的棒槌脾气。 想想几个儿子的才能,李二快速的在脑海过了一遍,不由生出了“生子当如杨帆”的感慨。 就能力和行事严谨而言,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个能够比肩杨帆的。 一时间,因为得到两千多万贯的钱财而兴奋不已的李二陛下有些兴致索然。 不过,听到杨帆挣了这么多钱,李绩眼珠子直乱转,心中打起了这笔钱财的主意。 在他看来,一个家族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财,钱财过多,反而容易招惹祸端。 李绩甚至觉得,是不是要劝劝杨帆将这笔钱捐献出来。 若是杨帆能够拿出1000万捐到军中,绝对能够让大唐府兵的战斗力提升一大截。 而且,杨帆的名声必然会在军中更加响亮。 若是以后谁还胆敢对杨帆攻讦,必然会得到军中将士的拥护。 如此一来,杨帆可谓是有了护身符,即使是皇帝也不敢轻言动他。 当然,如果杨帆能把这笔钱直接捐给朝廷更好。 不仅能够得到皇帝的好感,还能够转移众人对杨帆的敌对态度。 当然,这一切还得向李二陛下请示才行。 因为他知道东征一直是李二陛下的心病,几年内一定会成行。 如今李绩想尽快打造出一只钢铁一般的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踏平高句丽,李二绝对会赞成这样的提议。 四千多万贯啊! 这么多的钱,他绝对能够把大唐所有的府兵武装到牙齿。 不…… 只需要1/3,李绩也能够打造出一支百战百胜的无敌之师,这是李绩的自信。 既然有了定计,李绩拱手说道:“陛下,既然万年县公挣了这么多钱,他一个人也用不完,如今正在准备东征,军中不仅缺少兵器,而且缺少物资,要不您下旨让杨帆捐个千把万贯给军中如何?” 话音未落,魏征也接着说道:“陛下,英国公说的不错,杨帆这么多钱用不完,要不让他拨一些钱给民部,只需要两千万贯就行,这些年六部资金紧张,一些民生工程都没有资金维续,还请陛下明鉴。” 听到两人一开口就要3000万贯,李二陛下心情顿时不好了! 若是这些钱杨帆一毛不拔,李二陛下还真想敲一下竹竿。 可杨帆已经把大部分钱财送给了自己。 想要他把这些钱吐出去,简直比掏李二的心窝还要痛苦。 因此,李二陛下只能装作什么也听不见,转头看向了长孙无忌。 此时长孙无忌面上神色不变,内心却高兴的不行。 他没想到正直的李绩和魏征居然会做出趁火打劫的事儿。 不过,这样的结果却让他喜于乐见。 虽然不想和杨帆做正面对抗,但这种顺势落井下石的事儿却是长孙无忌的拿手好戏。 此次段志玄下江南搅局,长孙无忌可没少在后面推波助澜。(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二章坑与被坑 因此,当李二的目光向他看过来,长孙无忌急不可耐的说道:“陛下,微臣觉得赵国公和郑国公说的不错,如今杨帆的家财早已用不完,让他捐出一些为国效力也是应该的,所以微臣恳请陛下下旨让杨帆捐出此次竞拍的钱财。” 本来李二陛下还想让长孙无忌说说话,哪知道这家伙更损。 可这家伙就不想想自己为何会这样? 下个屁的旨呀! 杨帆已经把这么多钱才送给他,还下什么旨? 当然,李二也知道这几个人不知道具体情况才这么说的。 可不管怎样,李二心疼啊! 说不给吧,又觉得小气! 说给吧,这些钱还没进自己口袋就被瓜分完了,谁不生气? 越想,李二的脸色越黑。 早知道就应该把杨帆把钱送给他的事先公布出来。 越想越郁闷,李二只能打马虎眼道:“此事稍后再议,你们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儿汇报吗?” 长孙无忌好像没看出李二故意转移话题一般,再次说道:“陛下,还请您三思,今年各部开支比较巨大,如今民部早已空虚,应该让杨帆捐出一些钱财充盈国库,否则可能会导致六部运转不畅。” 见自己这大舅哥这么没眼力劲,李二陛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像长孙无忌这么说,如果户部没钱就下旨从杨帆的手中巧取豪夺,把他这个皇帝当成什么人了。 以后他这个皇帝可就成为千古笑话了,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抢夺臣子的家产,而且还是自己女婿,你是要让我成为千古昏君的典范么? 长孙无忌似乎没有注意到李二陛下的不悦,继续道:“陛下,近来吐蕃内部不稳,就连邻国土谷浑也蠢蠢欲动,远在在西域的突厥也死灰复燃!” “因此,微臣请求陛下加大军中装备的更新换代,让大唐虎贲能够占据兵器的优势,达到少流血的目的,所以微臣再次恳请陛下下旨让杨帆捐出此次竞拍所得!” 长孙无忌好像自己很大公无私一般,说了个天花乱坠。 其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杨帆把到手的钱财全部吐出来。 可李二陛下却听得想骂人。 这些家伙真见不得人好啊! 长孙无忌虽然说得冠冕堂皇,最终的目的还不是要让他这个皇帝背锅吗? 幸好杨帆主动把钱送了出来,否则很多人会犯红眼病呀! 如果自己不说清楚,可能明日朝会还会有很多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正当李二想解释的时候,一旁的李泰却开口道:“赵国公,你让父皇下旨掠夺大臣的财产,这不是陷父皇于不义么?既然赵国公这么忧国忧民,为何不把自己的家业捐献出来呢?” 在李泰看来,长孙无忌的这种行为实在太无耻了,真的让人很不爽。 李泰如此不客气的话让长孙无忌有些意外。 在长孙无忌的印象之中,李泰和杨帆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现在李泰怎么为杨帆说话了? 看着场面有些失控,李二冷哼一声,说道:“这是杨帆送来的清单,里面详细讲述这笔钱财如何分配和用度,如果你们觉得还有更好的建议,那朕一定下旨执行,你们看可好?” 说着,把杨帆呈上的清单和信件甩给了长孙无忌几人。 等到长孙无忌看完,以他那铜墙般厚的脸皮,也不由微微发红。 因为杨帆早已把此次竞拍会所有的钱财都已经捐出来。 虽然有一部分是用来发展华亭县,但绝对没有一分进入他的口袋。 刚才极力劝说皇帝下旨让杨帆交出这笔钱财,如今看来自己反而成了小丑。 而李绩却不以为然。 毕竟,他要这笔钱才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加强大唐的战斗力。 再说,要这笔钱也是为了杨帆好。 既然杨帆早已把钱财捐出来,反而让李绩放下了心。 于是李绩坦然说道:“陛下,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敢怀疑万年县公的赤诚之心,某甘愿接受惩罚,为了表达歉意,某愿捐出1/3的家业,约一万贯钱财用于强军。” 魏征也觉得羞愧无地,接着说道:“老臣空活几十年,却比不上万年县公的觉悟,老臣也甘愿受罚,臣愿捐出1/3的家业用于朝廷各项开支用度。” 听到魏征和李绩两人的话,长孙无忌如同吃屎般难受,这两人显然是倒逼自己表态呀! 如果自己也要捐出1/3的家业,那还了得? 像魏征这样的穷鬼,即使捐出1/3的家业也只有上千贯。 若是长孙家把1/3的家业出去,那可是将近50万贯啊,这可是李绩的五十倍左右。 看到众人直愣愣的眼神,长孙无忌只能装作没看见。 他真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自己出丑。 不知不觉中,长孙无忌对杨帆的怨恨又增长了一分。 见长孙无忌没表态,李二陛下展颜一笑:“诸位爱卿忠君爱国,既然你们如此慷慨,那朕就代表大唐百姓替你们收下了,这个钱朕一定让专人监督,把钱用在实处!” “当然,既然你们都表态了,朕也不可能不做出表率,杨帆献给朕的两千多万贯钱财,500万贯拔给兵部,由李绩负责增强大唐府兵的战斗力。” “另外,朕拔出1000万给民部,这些钱用于疏俊河道等民生项目,不得挪用!” 听到李二的话,李泰赶紧拍马屁道:“父皇爱民如子,乃千古明君之举,此乃大唐之幸,百姓之幸,刚刚青雀没有说清楚让郑国公他们受到惩罚,儿臣也愿捐出两万贯用于大唐府兵的建设。” “呵呵,青雀有心了,朕心甚慰啊!”李二得意的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呵呵大笑起来。 听到李二父子的对话,长孙无忌郁闷的不行。 李二拿着杨帆捐献出来的钱财来提高自己的名声,也实在太无耻了。 更无耻的是,两人居然光明正大的吹捧,显然是挤对自己。 万般无奈,长孙无忌只好说道:“微臣深受陛下厚恩,自当精忠报国,臣愿意捐出十万贯以报君恩。” 听到这话,李二拍了拍手:“好,我大唐有你们这些忠臣,未来一定更加强大,记住了,这些钱一定要落实到实处,如果谁敢伸手,朕定严惩不贷。” 李绩拱手道:“微臣一定不负所望,尽快打造一支可以震慑住蛮夷的无敌之师,为陛下东征做准备。” 魏征也赶紧说道:“臣也不会负陛下所望,定会把每一分钱的用处监督到位,让百姓享受到陛下的恩泽。” 在场这么多人,可能只有长孙无忌最郁闷了。 本来还想膈应一下杨帆,哪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反而搭进去10万贯。 想想这么多的钱财,长孙无忌就觉得有些肉疼。 这可需要卖几百万斤的生铁才能够挣到这么多钱! 见到大家的表态了,李二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地道:“如此甚好,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们有什么事就开始汇报吧!” “诺!”魏征几人赶紧应下。 而一旁的李泰心里美的冒泡,这可是参政议政的机会,绝对是学习的绝佳良机。 没想到自己比太子先一步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李泰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了许多。 不过,今天的这一场暗斗却也让李泰见识到了这些大佬的手段。 看似平平无奇的话语中却是陷阱重重。 看似平平无奇的话语中却是陷阱重重。 李绩和魏征刚才的请罪认捐看似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但却是在暗中逼迫长孙无忌出血。 李泰心中暗叹。 朝堂之上,果然处处勾心斗角。 刚刚这几位言语之间的交锋虽然看似平淡,暗地里却是寸步不让。 连魏征这样不争的君子居然也会挖抗,如果李二没有绝对的掌控力,还真是不能够压住这些桀骜不驯的大佬。 李泰第一次觉得皇帝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如果没有绝佳的手腕和头脑,被这些大臣坑了都不知道。 这一场暗斗,看似“两败俱伤”,没有胜利的一方。 但李泰却知道,自己父皇大获全胜,不仅获得了名声,还从几人手中坑出了这么多钱,简直把帝王手段发挥到了极致。 李二不由拿自己与李二作了一下对比。 最后得出结论,以他的道行,能够不被几人坑就不错了,想要几人乖乖掏钱认错,他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不由自主,李泰对自己父皇的崇拜更进了一分。 此时李二陛下心情大好,便问道:“几位爱卿有什么事?” 魏征答道:“陛下,今日收到褒国公的奏折,按照他的行程估计,可能明日就到达华亭县,可否有什么指示?” “看两人的合作如何,到时候再说吧!”李二陛下摆了摆手。 段志玄下江南,其实是皇权与世家之间妥协的结果。 其中最郁闷的可能就是杨帆了,李二也没办法。 作为皇帝,他可不能只考虑一方面。 虽然知道世家让段志玄下江南,其实就是为了从杨帆手中争夺利益和权柄。 但李二相信杨帆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毕竟,李二总不能事事都为杨帆处理好。 想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明争暗斗自然是免不了的。 当然,李二也能够预期到,以杨帆的脾气,难保不会反应激烈。 只希望杨帆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否则,到时候李二可不好太偏袒。 就在李二几人讨论的时候,新任长史段志玄由陆路抵达华亭县。 段志玄一行的队伍颇为庞大,几十辆马车一眼望不到头。 在前面开道的是段志玄的家将部曲,这些人气势汹汹,宛如下山抢钱的土匪。 可当段志玄的车队抵达华亭县大门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段志玄差点当场爆发! 城门处虽然人来人往,却是没有一人前来迎接他这位长史,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张亮站在城门处,看着这高大的城门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杨帆废了自己两个儿子,又让他丢掉了左卫大将军之职,两人可以说是化不开的死仇。 本来段志玄不会指望到了华亭镇杨帆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态度。 但毕竟他是受皇命而来,代表的可是朝廷是皇帝,杨帆如此无视他就有些太嚣张了。 当然,段志玄知道他能够起复以及来到江南担任长史,正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仇隙。 要不然那些世家才不会让段志玄来担任这样一个肥差! 虽说自己属于那些世家派过来与杨帆争利的人,可好歹自己也是堂堂国公,杨帆的起码面子工程也要搞一搞吧? 可谁知道,杨帆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明明自己已经派人前来通知今日会到达华亭县,可杨帆鸟都不鸟。 甚至面都不露,简直就是把段志贤的脸面扔在地上。 虽然很生气,但段志玄却不能直接甩手回去。 因为此次机会是他再次登上高位的一个踏板。 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他段志玄可能永远没有复起的时候了。 面对杨帆这样一个无视规则的人,其实段志玄还是有些迷茫的。 再怎么说自己也属于二把手,华亭县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来迎接自己,简直就是千古难得一见。 假如自己一行人直接去华亭县大都府递交就任文书,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如此一来,以后他们想要在华亭县立足,甚至是与杨帆抗衡,根本就是笑话。 因此,段志玄此时有些进退两难。 更主要的是,他们这一行人有上百人,住宿都是个大问题。 如果一直在城门外站着,假如杨帆一直不来迎接他们,到时候如何收场? 一瞬间,段志玄想到了无数可能。 但他很清楚,杨帆这一招出其不意让他陷入了极其不利的境地。 假如他第一天上任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了多久他段志玄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杨帆这家伙也太坏了!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段志玄将杨帆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段志玄能忍,可他的家将部曲却不能忍了。 见到自家国公遭受冷处理,纷纷骂起来。 “这杨帆也太无理了吧?咱们国公怎么说也是长辈,而且爵位比他高,自己不出来迎接,连其他人也不派过来,简直就是狂妄自大!” “确实,那小子太可恶了!” “老爷,杨帆这是存心让您难堪,其心可诛,要不咱们直接回京去向陛下告状?” “对呀,只要咱们回去,看杨帆如何向皇帝交代!” 一时间,段志玄的这些家将愤愤不平。 可段志玄却没有这些家将这么肤浅。 如果自己回去,可能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那些世家可不会为了一个无能的人再去力争。 看着官道之上渐渐出现了拥堵现象。 段志玄可不想被人当成猴看,于是咬了咬牙说道:“走,咱们自己进城!”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九章撕破脸 等段志玄一行刚想进入城门之时,却被检查的守卒拦住了。 见一个小兵就敢拦住自家国公,段志玄带来的护卫和家仆彻底怒了。 一名护卫拎起士兵的衣领大吼道:“当朝国公你们居然敢阻拦,是找死吗?” 守城士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喝道:“我才不管你们是何人,只要大型车队进入城内,就必须得检查,这是规矩,如果敢违抗执法,可以当场击杀。” 那名护卫直接气笑了,嚣张地道:“我们不接受检查又如何?一个小小兵卒居然敢公然对抗国公,此乃以下犯上,该打!” 说着,对着士兵的脸上就是啪啪几巴掌。 段志玄带来的人都是曾经跟他征战沙场的悍卒,几巴掌就把守城打得鼻青脸肿。 这一下让过往的人员直接傻眼了。 在华亭县居然敢公然殴打守城士兵,这些人是找死吗? 呼啦一下子,华亭县的百姓直接围了过来。 如今华亭县人心归附,很少出现以强凌弱的现象。 如今段志玄一行敢殴打守门士卒,一些胆大的人纷纷出来指责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打人?” “对呀,这里是华亭县,居然敢持强凌弱,不能让他们走!” “不错,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来到了华亭县得守这里的规矩,敢在华亭县面前耀武扬威,我们可不会答应” “对!这是大都督的地盘,谁敢破坏规矩,老子绝不让?” 围观的人群情激忿,纷纷指责那打人的护卫。 看到这么多人围过来,而且不断有人出言质问,护卫吓了一跳。 心说,看来杨帆那家伙把这里治理的挺好。 小小的城门士兵被打,居然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 可一想到自家国公乃是陛下钦定的长史,自然是有持无恐。 因此,打人的护卫非但不害怕,反而破口大骂道:“老子就打人了怎地?难道你们还敢动手不成,不服也给老子忍着,谁敢再叫唤,老子让你们好看!” 陪同段志玄前来的护卫足足有几十人,全部蜂拥而上。 这场面顿时把围观的人震住了。 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华亭县如此强横。 看着这一行人上百辆马车,而且段志玄等人锦衣华服。 围观的人心里也发虚,自然不敢再质问。 当然,虽然大家不敢再说狠话,却也不让开位置。 一时间双方僵持了下来。 段志玄本来就一肚子火,见到这帮吃瓜群众居然敢围住他们不让走。 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必纠缠,把这些人统统赶走,若有反抗,直接往死里打。” “诺!” 既然主子都发话了,手底下的人自然遵照执行。 再说,来到这里被杨帆轻视,个个都憋着一肚子火。 听到命令,几十个护卫便狞笑着一拥而上,对着刚才质问他们的人拳打脚踢。 这帮护卫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勇兵卒,一群普通百姓如何是对手? 幸好这帮护卫心里还有顾忌,没有直接把人打死。 即使如此,城门口处惨叫连连。 正在此时,大地如同地震一般震动起来。 抬眼望去,原来,上百个手持兵刃的士兵齐刷刷向城门处跑来。 这些人脚步整齐,精气神十足,看起来可不像一般的府兵。 看到这些人出现,刚刚被打的士卒和百姓不由眼睛一亮。 这可是城中的执法队,救星终于到了。 于是乎,大家呼啦啦一片,蜂拥躲到了这些人的身后。 打人的护卫心虚了。 就算他们再是悍勇、再是能打,也不过几十人。 而对方有上百人,个个都手持武器。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精气十足,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再说,他们也不敢动用兵器。 一旦动了刀子出人命,即使段志玄也维护不了他们。 要知道,这里可是杨帆的地盘。 此时段志玄也有些懵了。 他感觉自己掉入了陷阱之中。 因为实在太巧合了。 皱了皱眉头,段志玄问道:“某乃是新任大都督府长史,你们谁是主官?” “这帮乱民故意阻挠本官进城,还不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听到段志玄的话,刚才出面阻拦的人一个两个面面相觑,甚至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 大都督长史? 那岂不是华亭县以后的二把手? 今日得罪了这人,以后岂不是容易遭到报复? 一般来说,即使是大都督也不会为他们跟一个当朝国公对抗。 更主要的是,这家伙还是皇帝派来的长史。 一时间,这些参与阻挠的百姓面上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这些巡防队人员并没有对来人卑躬屈膝,大家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目的是安全的。 看到自己自报家门这些人也没有后退。 段志玄真的怒了,大吼道:“你们居然不听上官的命令,信不信老子上任以后让你们全滚蛋?” 正在此时,后方飘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这些兵也是老子的兵,哪个不要脸的敢让老子的兵滚蛋?” 听到这话,段志玄的手下直接愣住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这么大胆子,敢骂自己国公爷不要脸,这是找死吗? 而在场的百姓却欣喜无比。 谁都知道,巡防队的人员都是从水师中精心挑选过来的,相当于是大都督杨帆的私兵。 看来是自家大都督到了! 如此一来,大家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大都督一定不会因为对方的权势而拿自己等人出来抵罪。 不过,一想到大都督居然敢骂当朝国公是不要脸的,这也太牛x了! 而段志玄不由一楞。 还以为是自己耳鸣听错了。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骂自己? 正想还嘴之时,却见那一群兵卒闪出了一条通道。 一个年轻人背负双手,慢悠悠的沿着通道走了上来。 呵,这不是杨帆是谁。 看着来人,段志玄咬牙切齿。 就是这家伙把自己两个儿子都废了,杨帆化成灰他也能认识。 在场的百姓仿佛见到了靠山,腰杆顿时就直起来了,纷纷叫嚷道:“大都督,这帮人不接受检查,不仅打了守门士卒,还连我们也一起打,简直无法无天,你要给小的们做主啊!” 一瞬间,整个场面乱做一团。 杨帆举手向下压了压,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被打的士卒满脸是血,很多百姓也受伤,杨帆脸色极其难看的开口问道:“谁打了你们?” “就是这群人。” 说着,众人纷纷指向段志玄旁边的一群护卫。 见杨帆居然敢对自己视而不见,反而想追究责任,段志玄皱皱眉头,说道:“本公受陛下任命,前来大都督府任长史,进城之时被这些无理的士卒阻拦,所以才出手教训了一番……” 按官职,他比杨帆矮了一截。 而论爵位,段志玄又比杨帆高了不少。 这种情况在朝堂之上是极其罕见的。 虽然觉得杨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该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掉进了杨帆的陷阱。 因为杨帆来的太巧合了。 早不来,晚不来,自己打人了就出现,此时段志玄还真有些心慌。 斜眼看了一眼段志玄,杨帆毫不给面子的问道:“我是问谁打的人,为什么要打人?” 闻言,段志玄一张脸顿时乌云密布,变得极其难看。 但他还是忍着怒气再次抱拳道:“大都督,今日本公是来履任长史……” 话未说完,就被杨帆打断。 只见杨帆冷声喝问道:“你听不懂人话么?我是问谁打的人,并不是问你是谁。” 如此不给面子的话,让段志玄一张脸瞬间变得血红,脑门上青筋直冒。 他觉得杨帆实在太嚣张了。 很显然是在给他下马威。 他深知杨帆的性情,知道这小子很不好对付。 如果硬碰硬,可能会掉入这家伙的算计之中。 深吸了几口气,段志玄只能将翻腾的怒火压了下去,解释道:“我们正常进城,这些守门士卒居然想检查,乃是以下犯上。” “而这些刁民故意阻拦和起哄,所以本官才让下人把他们驱逐,还请大都督为本官做主!”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怒了,一时间义愤填膺。 “这人也太也无耻,连真话都不敢讲,真是丢人。” “呸!就他这样的还敢来华亭县当长史,他也配?” “真是可恶,不接受检查还反咬一口,真是太坏了!” 刚刚被段志玄的名头震慑住,众人都有些怂了。 现在杨帆来了,而且看上去这是要维护正义,纷纷指责段志玄一行。 听到这些平民百姓口出污言秽语,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段志玄气的肺都快要炸了! 他贵为国公,虽然落魄了,但也不是这些小屁民可以议论的。 要不是杨帆在跟前,他真想让这些护卫把这些人通通杀掉,方解心头之恨! 此时杨帆好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般,再次举起手臂让现场安静,面无表情质问:“是你的这群手下先出手打人的?” 见到杨帆一而再、再而三不给自己面子,段志玄大怒道:“杨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乃陛下亲赐的官员,更是当朝国公,你也没有权利在本公面前指手画脚。” “这些人敢阻拦我们进城,被打了活该,打了你又能够把我们怎样?” 杨帆脸色一沉:“呵呵,好大的官威呀。” “我是江南道大都督,有开府建衙的权力,别说你一个国公,就是魏王殿下也得安分守己,既然你自己承认打人……” “来人啊!” 杨帆大喝一声:“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诺!” 身后的翟长孙和席君买得令,带着麾下兵卒就要冲上去拿人。 段志玄举起一张明黄色轴卷,大吼道:“本公圣旨在手,我看谁敢动?” 翟长孙和席君买一愣,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首看了看杨帆。 这可是圣旨啊! 谁敢轻动,这不如同造反吗? 杨帆微微一楞。 看来李二真是怕自己不给段志玄面子,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个圣旨。 但自己好不容易在华亭县弄出了些名堂,现在段志玄却想来这里摘桃子。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二却派段志玄前来,这不是妥妥的拉仇恨吗? 虽然李二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杨帆却不会这么容易服软。 当然,如果是换其他人前来,杨帆可能会留几分薄面,不至于做的太过分。 可他与段志玄之间然后已经算是不死不休,那还需要顾及脸面? 自从段志玄两个儿子以后,他与段家早就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不需要给段志玄面子。 如此一想,杨帆笑了笑说道: “有圣旨的当然不能抓,但若是没有圣旨的,只要参与打架的,全部抓往天牢候审,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诺!” 翟长孙和席君买在没有丝毫犹豫,挥手示意士兵上前捉人。 一阵阵抽刀而出的巨大响声,顿时场面升起一阵肃杀之气。 见状,段志玄的一众护卫和家仆一脸骇然。 对方手持弓弩,刀剑出鞘,而且人数也比他们多。 如果反抗,真可能会被当场击杀。 围观的人直接傻眼了。 本以为段志玄拿出圣旨,自家大都督会就此罢手,哪知道会这么猛啊! 而段志玄没想到杨帆居然会这么无赖。 这家伙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啊!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帝任命的官员,随行人员也受到圣旨保护。 对方却毫不顾忌,简直是疯子。 来之前,段志玄想过杨帆会故意为难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职呢,杨帆就急不可耐的向自己发难,真是个棒槌的脾气啊! 本来段志玄想要忍气吞声,一步一步掌控华亭县,然后再对付杨帆。 可对方根本不给他立足的机会。 自己都还没就任呢,就开始对付自己的人。 很显然,杨帆这是想要自己成为光杆司令。 同时,要让自己的名声扫地,以后不能在江南立足。 这一招真是太狠了。 虽说段志玄在官场上也属于老人了,各种阴谋诡计也见得很多。 但像杨帆这种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还真让他有些摸不透套路。 更让他惊讶的是,杨帆手下的这些兵也太强悍了。 作为开国国公,大仗小仗打了无数,段志玄自然能够看出这些兵卒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 如果自己的人真敢反抗,对方也许真敢把他的人屠杀怠尽。 虽然很气愤杨帆的这种无赖手段,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段志玄只能吃哑巴亏。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血红的眼睛好像想吃人一般。 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拿着圣旨上任杨帆还敢给他一个下马威,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四章服软 见杨帆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段志玄心中既愤怒、又惊诧。 自己手中可是拿着圣旨啊! 难道这家伙真敢强行抓人不成? 看着士卒一步步靠近,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段志玄心中着实不知杨帆到底只是给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还是真的要彻底撕破脸! 但他却知道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硬刚。 想到这儿,段志玄举起圣旨,大喝一声:“杨帆,圣旨在此,你真要违抗皇命不成?” 虽然知道杨帆不把圣旨当回事儿,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让。 若要是怂了,让自己的人被抓去,那以后谁还跟自己混? 于是段志玄决定再做最后的挣扎,不想后退。 杨帆当然也没有退后的理由。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 这可是剪除对方羽翼的好时机。 只要把这帮悍卒全部拿下。 以后段志玄在江南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因此,杨帆上前几步,毫不退让的说道:“褒国公,这里是华亭县,你拿圣旨吓唬谁呢?” “再说,圣旨可不是让你拿来胡作非为的。” “既然你来到华亭县任大都督长史,就更应该遵守这里的规矩。” “无故不接受检查,还敢殴打官吏,情节恶劣至极,不治不以平民愤。” “如果国公再阻拦,那就休怪本都督上奏皇帝,说你乱用圣旨胡作非为。” 段志玄鼻子都快气歪了,瞪着眼珠子大吼道:“杨帆,你这家伙简直是胡搅蛮缠,老子乃是受到皇命前来任职,你却让人故意搜查,明显就是为了针对本国公。” “如果你敢随便抓老子的人,我一定禀明陛下,治你一个诬陷同僚之罪。” 其实,段志玄这么想也有道理。 即使是长安城,那些守城士卒都不敢搜查国公的车队。 而一个小小的华亭县却要强行搜查。 在他看来,杨帆就是想要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 所以才故意刁难他! 杨帆毫不退让,对着一旁的百姓大声问道:“你们说说,进入城内的商队是否要进行搜查?还是说本公故意刁难新任的长史?” 此言一出,在场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自从大都督上任以后,大型车队进出城都要进行检查,哪有针对?” “是啊,看来这家伙就是胡搅蛮缠,想为自己打人找理由,简直太可恶了!” “对,这人一定在京城作威作福惯了,所以觉得来到咱们华亭县还想有例外,他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 听到众人的议论,段志玄勃然变色。 难道经过城门的车队真的需要全部搜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不仅拒绝搜查,还殴打守城士兵,确实是坏了规矩。 此时段志玄心底有些发虚。 本来想一口咬定杨帆这家伙是故意找茬。 现在舆论一边倒支持杨帆,压力又到了自己一方。 如果杨帆直接给他扣上一个仗着身份横行无忌,甚至故意殴打官吏的罪名,那麻烦可大了。 到时候不要说任职了,不被治罪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更主要的是,一旦自己的名声烂掉,想要在江南和杨帆抗衡,那更是不可能。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并没有搞出人命。 虽然自己这帮手下可能会被惩罚,但最多只是赔钱了事。 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一旦赔钱,就相当于自己承认错误。 那自己的面皮还要不要了? 刚才自己据理力争岂不是成了笑话? 如此矛盾的心理,让段志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见段志玄不说话,杨帆不紧不慢的问道:“国公爷可还要阻拦本都督拿人?” “不就是打伤人吗,我们赔钱就是,抓人就不必了吧?”段志玄咬了咬,最后还是做出了妥协。 只要不抓自己的人就行。 杨帆呵呵一笑:“褒国公,规矩就是规矩,想赔钱了事?那也是罪名定下来之后的事。” “褒国公,我看你还是不要阻挠我拿人,否则,休怪我连你一起拿下,还要治你一个阻碍执法之罪?” 闻言,段志玄肺都要气炸了,狠狠瞪着杨帆说道:“你真要与本公不死不休不成?” 杨帆脸色一肃,一脸正经道:“国公这什么话?难道我秉公执法还有错了?” “大唐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国公的麾下豪横霸道,当众殴打官吏,此乃目无法纪。” “难道国公真要拿着圣旨徇私舞弊,故意袒护手下犯罪不成?” 翟长孙一行听得嘴角直抽抽。 以往只是知道自家大都督行事大胆、不遵规矩,却不想这般无耻。 按理说,像这种斗殴的事根本用不着杨帆出面来解决。 明明就是故意怠慢这位新上任的长史,从而激怒他们。 虽然段志玄他们殴打守城士兵不是杨帆故意设的局,但后面还有无数个坑给这位国公爷钻。 如今杨帆故意不依不饶,甚至还说出这么一番正气凛然的大道理,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大家都很支持杨帆的做法。 毕竟,段志玄明显是来这里争权的,大家岂能让他称心如意? 见到杨帆毫不退让的意思,段志玄总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明摆着就是坑自己,故意不来迎接试图激怒自己。 只要自己被激怒,从而举止有错便死死的揪住不放,偏偏自己还真就入了坑。 面前的局面对自己极其不利,若是死刚下去,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真把自己也拿下? 段志玄深吸一口气,说道:“杨帆,你我虽有旧怨,但只属于私怨。” “如今咱们同为大唐官员,皆为陛下办事,又何必紧揪着以前的私怨不放?” “如今江南打开了局面,正是齐心协力发展江南的时候,咱们何不放弃旧怨,共同经略江南,以报陛下的恩德?” 他还想最后努力一把,希望通过示弱杨帆能够适可而止。 杨帆故作惊愕,问道:“国公说的哪里话?本都督执法,乃是秉公办事,何来私怨一说?” “再说了,本都督乃心胸宽广之辈,怎会将以前的恩怨记到现在呢?” “你真是冤枉我了,但是国公一直记着咱们的怨仇,从这一点来说,国公您的心胸可不怎么宽广啊。” “你带着情绪来到这里任职,那咱们又怎能精诚合作?这岂不负了陛下的期望?” 一句示弱就想老子放过你? 想的倒美! 要不是你这个老家伙拿着圣旨,真想连你也一起抓起来。 再说,此时杨帆心里还憋着火呢。 自己在江南出生入死,算计这,算计那…… 还在华亭县花了几千万贯才有如今的局面。 你这老小子一来就想摘桃子,真以为有圣旨就了不起? 见此情景,段志玄也终于明白,杨帆这小子知道自己要来跟他夺权,根本就没打算跟自己慢慢争斗。 而是存心想要将自己的羽翼一网打尽,让自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现在自己被对方抓到了把柄,自己又能如何? 一时大意陷入了被动的局面,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敢保证,若是自己执意维护麾下,把自己当场击杀杨帆也许不敢。 但是将自己带来的人统统以各种理由弄死,那真是很容易的事。 虽然委曲求全可能会成为江南的笑柄,但以后有的是时间找回面子。 现在最主要的是能留在华亭县,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江南很多世家对杨帆很看不顺眼,只要自己找机会和这些人合作,总有搞垮杨帆的一天。 想到这儿,段志玄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请大都督自便,不过,本公还得是得提醒你,风水轮流转,一个人不会总是那么好运!” 这一次,段志玄彻底认栽。 虽然服软,但话可不能软,自己那帮手下正听着呢! 杨帆笑了笑,拱手道:“国公公正无私,大义灭亲,真乃官场楷模,本都督佩服。” 说到这里,杨帆又转身看着席君买等人说道:“你们看看,作为开国国公,觉悟就是不一样,错了就错了,要敢于承认。” “以后你们都要好好向国公学习,可不要自恃身份以强凌弱,更不能像疯狗一般见谁都咬。” “如果胆敢不遵守规矩,到时候可不要过来本都督也来一个大义灭亲,你们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席君买和翟长孙挺着胸膛,带着一群士兵齐声大吼。 不过,心头却是差点笑喷了。 自家大都督简直是太坏了。 这番话不仅暗骂段志玄一行是疯狗,还离间了那些护卫和段志玄的关系。 没看到刚才打人的那些护卫一个个眼中满是失望? 毕竟,段志玄如此轻易服软,真是他们没想到的。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们只不过段志玄的一把刀罢了。 而且是一把随时都可以舍去和扔掉的刀。 听到杨帆得了便宜还卖乖,段志玄差点气的吐血。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手下一个个被拿下。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可能杨帆早就被段志玄杀死千百万遍了。 此时他恨不得冲上去将杨帆碎尸万段。 因为这家伙实在太气人了! 可杨帆却好像没看见一般,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将所有参与殴打官吏和百姓的暴徒统统压下去,同时让被打的百姓前去录制口供,需要赔偿的一一记录在案,以后好这些人赔偿医药费。” “诺!” 随着这些人被拿全部拿下,整个场面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 自古以来,勋贵都是高高在上,官员之间也是官官相护。 如今杨帆直接出手惩治,连圣旨也不放在眼里,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人来看。 可大家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如此强硬,只不过是想要打击段志玄的威信和脸面罢了。 不过,百姓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只知道杨帆哪怕是面对国公爷也照样不怂。 即使面对圣旨也要为民请命! 这样的官,简直就是名传千古的清官。 他们能在这样的官员治下生活,何其幸运也! 围观的百姓高兴了。 顿时便有人在人群中大声喊道:“大都督公正无私,实乃官场楷模,吾等能得大都督爱护,真是三生有幸!” “大都督威武!” 人群中叫喊声此起彼伏,场面好不热闹。 杨帆嘴角扯了扯。 自己真是公正无私吗? 还真未必! 不过,这样的感觉还真是好呢! 难怪历朝历代有这么多刚正不阿的清官。 原来被人追捧那个爽快程度真的与众不同。 与杨帆一脸悠闲自得不同,段志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自己带来的一帮爪牙全被抓了,近期想要有什么动作显然是不可能的。 杨帆这家伙够狠的,居然一下子斩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真牛啊! 看着段志玄阴晴不定的脸色,杨帆呵呵一笑:“褒国公深明大义,本都督佩服之至,不过,这都是些误会,只要查清事情前因后果就没什么大事了。” “其实,今天也有些怨我,假如我早一点过来接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唉,要怪就府上的事情太多了吧,以至于国公今日前来履任,也没能及时来接你,还望国公宽宥。” “不过国公您也是的,检查就检查呗,你又没有运输什么违禁品,又怕检查什么?” “好了,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具体该如何惩罚自有定论。” “不过,今日是我慢待了国公,还是国公大人有大量,不要过于斤斤计较。 看着杨帆那张笑嘻嘻的脸,段志玄恨不得冲上去一刀把对方了结。 尼玛。 这家伙也太混了。 段志玄真恨不得一拳狠狠砸在这个小子的脸上! 特么的,你不来迎接,找了一个事情多的破理由,这谁相信? 何况,段志玄事先早已派人前来通知杨帆。 杨帆却以事情多为由说来晚了,这简直就是放屁。 如今看来,杨帆这家伙就是为了给自己上眼药。 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很显然,杨帆成功了! 此事过后,他段志玄可真要成为整个大唐官场的笑柄。 手中拿着圣旨,连自己的手下都保护不住,以后谁还跟他玩啊? 段志玄有点苦闷。 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杨帆的时候都是束手束脚。 难道这家伙是自己的克服不成? 突然间,段志玄真有些魔怔了!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一章左右为难 看着自己的护卫一个个被抓,段志玄脸都气绿了。 他知道现在杨帆占据了先手,自己初来乍到只能忍辱负重。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段志玄才沉声问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么本公上任一事大都督可否尽快办理?” 杨帆淡淡一笑:“上任之事不急,褒国公先休息几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对了,本都督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住处,要不现在领你去?” 说着,杨帆对着席君买挥了挥手。 看着席君买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段志玄彻底破防了。 杨帆在哪里是帮忙安排住处啊,显然是想要把他软禁。 如此一想,段志玄怒喝道:“杨帆,某乃当朝国公,也是陛下饮定的长史,你安敢如此辱我,真不怕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铮的一声,席君买拔刀而出,怒视着段志玄怒叱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大都督好心给你安排落脚之处,你却不知好人心,敢在大都督面前呈威风,信不信让你血洒当场?” 见到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敢对自己无礼,段志玄彻底怒了,大吼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公面前大言不惭,老夫在战场杀敌时你还没出生呢,还敢威胁本公,你是找死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寸步不让。 席君买一言不发,右手摁刀柄怒视,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段志玄还有一些仆从没有被抓,见到自家主子被人威胁,纷纷亮出横刀。 对着席君买虎视眈眈,只要段志玄一声令下,就要将其擒拿。 而还没有走远的士卒闻听状况,也都纷纷跑过来,与段志玄的仆从对峙。 刚刚才缓和的气氛又徒然紧张起来,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不过,这毕竟是杨帆的地盘,怎么看段志玄都处于弱势地位。 看着段志玄如临大敌的样子,杨帆目光却满是轻蔑:“褒国公,您作为长辈,应该知进退才是,若是您故意找茬,刀剑无眼,那就休怪本都督这些手下冲撞了你。” 段志玄狠狠的瞪着杨帆,牙后槽咬的咯咯作响。 若非看出席君买身手不凡,杨帆也是武力超高,他真想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把杨帆这个小子一刀砍死算了。 这叫什么话? 叫老夫知进退? 一个黄口孺子,也敢威胁本公? 什么叫故意找茬? 好像是你这家伙处处给我挖坑,说话都是无穷无尽的羞辱吧? 如今却反咬一口说是自己先找的事,这家伙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段志玄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和对方硬刚,保不齐连仅剩的几个手下都保不住。 更主要的是,杨帆这小子实在太无耻了,说话气人的很。 他真有可能忍不住丧失理智。 到时真的打起来,自己带这点人还不够对方虐的。 不要说找回面子,很可能会被狠狠的揍一顿。 颜面尽失不说,最主要的是以后很可能成为光杆司令。 到那个时候,不管江南士族还是其他人,谁还敢和自己一同赶走杨帆? 想到这儿,段志玄用力深吸了几口气,恶狠狠的瞪着杨帆,恨不得吃这家伙的肉,喝这家伙的血。 杨帆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更让段志玄气的不行。 无奈之下,段志玄咬牙切齿的看着杨帆说道:“多谢大都督好意,安排住处就不必了,老夫这点钱还是有的,住处我自己找!” 说完,对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我们走!” 剩余的仆人和护卫直接傻眼了,脸上震惊不已。 以前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哪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很显然,自家国公爷这是认怂了,纷纷愤愤不平。 “家主,死也不能走啊!” “对呀,咱们不能怂,大不了一死,就不信杨帆真敢把咱们给杀了。” 不得不说,段志玄麾下的这些悍卒的确都是不怕死的家伙。 更主要的是,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如今被人骑在头上,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他们怎能见人? 看着这群不知进退的手下,段志玄真想骂娘。 心说,难道我不知道杨帆不敢杀我? 难道不想狠狠的干一仗? 可他不想轻易动弹,因为他知道此次来江南最主要的是把杨帆架空。 如果刚来到这里就把事情闹大,很可能会被皇帝调回去。 当然,这些年的沙场生涯让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想要跳也得有资本! 与其当场受辱,还不如忍辱负重,寻找更合适的机会反杀。 如此一想,段志玄再次冷冷的喝了一声:“连本公的话都不听了?给我走!” 说着,对着车队挥了挥手,径直朝着城内走去。 见自家主子生气,那些随行人员只得灰溜溜的跟着撤退。 见到段志玄居然能够忍受这样的气,杨帆颇为意外。 看来这家伙真是棘手啊!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自己这样挤兑的话可能早就动手了。 可现在段志玄却能彻底冷静下来,果然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不过,也仅仅是不好对付而已,杨帆倒没有过多关担心。 枪杆子出政权! 只要水师握在自己手上,不管是段志玄还是其他江南士族,都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段志玄这家伙能屈能伸,一时间让杨帆还想不出好的方让对付。 无奈之下,杨帆只能摆了摆手:“咱们回去。” 刚回到大都督府,裴行俭就略显担忧道:“大都督,听说您刚刚与新上任的长史起冲突,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不管怎么说,段志玄好歹是陛下钦点的长史,虽然后面有那些世家的影子,但咱们这样搞,怕是长安那些个勋贵不会善罢甘休。” 官场也罢,社会也罢,人想要活下去,就得遵守每一个圈子的规矩。 特别是在官场,若是人人都像杨帆这般看谁不顺眼便全力打压,那官场不得乱了套? 听到这话,杨帆冷哼了一声,问道:“难道我等笑脸相迎,那段志玄就能和我们和平相处?” “呵呵,那老小子想什么我清楚,我看啊,那家伙来华亭县就没安好心。” “如今华亭县刚步入正轨,我可不想因为外人而功亏一篑。” “再说了,你认为我和段志玄能和平共处,显然是很不现实。” 开什么玩笑! 段志玄明摆着就是那些世家派他前来摘桃子的。 说是你死我亡一点也不过分。 再说,杨帆可不想毁了华亭县这大好局面。 当然,裴行俭也是个聪明人。 他并不觉得打压段志玄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杨帆的手段有些太过明显了。 可见到杨帆不以为然,再想想魏王殿下都拿他没办法,裴行俭也就释然了。 他段志玄再牛,怎么也牛不过李泰。 再说,此次自家大都督送给朝廷这么一大笔钱,即使段志玄告状也不会起什么效果。 如此一想,裴行俭安定了很多。 席君买全程却未发一言。 作为杨帆的一把刀,杨帆让他砍哪里他就砍哪里,不需要顾虑什么,所以神情冷峻,立场坚定。 杨帆叫上他就上,反正不论什么后果都有杨帆兜着,怕什么? 而华亭县的吃瓜群众却是兴奋不已。 虽然知道这位驸马爷牛气的不行,却也没想到连当朝国公也无可奈何。 真是太牛了! 而新任的长史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段志玄这边,来到城里后,他彻底傻眼了。 一座座整齐的楼房与他印象中的华亭县完全不同。 更主要的是,这里的住宿可不便宜。 在找一家酒楼暂时歇脚以后, 段志玄就准备前往大都督府报道。 因为他想尽快掌控江南,以便对付杨帆这家伙。 华亭县宽大的街道上,段志玄在前面走着,护卫自然紧紧跟在后面。 不过,沿途见到华亭县的繁荣,感受着这里百姓的自信,段志玄觉得难以置信。 这还是贫穷落后的华亭县么? 就潜力而言,这里比长安城更惹人注目。 段志玄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 他却发觉自己又莽撞的犯了一个错误。 自己人生地不熟,又还没有正式上任,刚才若不拒绝杨帆的提议就更好了。 起码可以直接让杨帆带过来就任。 难道现在自己又屁颠屁颠回去问杨帆不成? 想到杨帆那张嘴脸,段志玄绝对不会去丢人现眼。 他打死也不可能如此低声下气求助。 可惜段志玄不知道的是,杨帆其实早一步回到了大都督府。 来到大都府,看着巨大的建筑,段志玄直接傻眼了。 他从没想到杨帆居然会建造这么一座豪华且大气的楼房作为大都督府。 最主要的是,这座大都督府看起来人流量很大。 入目之处,皆是无数的官员和百姓,人来人往,宛如市场一般热闹。 如此情景,让段志玄惊得瞠目结舌:“杨帆让这些贱民来大都督府干嘛?还有规矩吗?” 而他身边的仆人和护卫也是彻底愣住了。 官吏和百姓如此融洽和谐,简直是难以置信。 有一些仆人更是喃喃自语: “这个该死的杨帆,行事风格也太异于常人了,而这座大都督府,也处处透着神秘,真邪门。” 段志玄虽然未言语,却是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 等到段志玄一行想走进里面一探究竟时,耳边传来一声大吼喝:“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持刀进入,是想找死吗?还不赶紧速速离开?” 段志玄大怒,喝叱道:“你们也太放肆了,我乃陛下钦定的长史,还不赶紧闭嘴,若敢聒噪,信不信治你以下范上、藐视主官之罪?” 他是真气到了! 杨帆骄狂也就罢了。 就算段志玄再是恼怒,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有狂傲的资格。 可是连守卫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简直岂有此理。 作为长史,是这里的长官,连办公的地方都进不去,难道真以为不敢砍你们的脑袋? 就在段志玄心里想着是不是拿出圣旨显摆显摆的时候,这时又冲出十几个护卫一类的士兵。 没几息功夫,段志玄一行直接被包围了! 与此同时,几十张强弓劲弩拉弦上箭,遥遥指着段志玄。 刚才说话的守卫大声道:“此乃大都督府,乃是办公重地,阁下若想耍威风,我们的刀剑可不答应。” “你说你是长史,没有大都督的口谕,谁知道真假?” “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否则,杀无赦!” 只见守卫高高举起的手臂就像是一支令旗。 只要往下一挥,必是飞箭如蝗,血洒当场! 闻言,段志玄差点气死。 好么,如此豪华的大都督府,自己居然进不去。 若是按照这个该死的兵卒所言,自己这个长史岂不成了摆设。 段志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阴霾。 整个大都督都在杨帆的掌控之下,那小子会不会干脆给自己一个空架子。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长史就算稳稳当当的上任了,也已经被杨帆给完全架空。 以后想要调动一官一吏都得杨帆同意,那自己就特么是一个光杆司令。 越想越是心惊,段志玄也顾不得跟这个兵卒发飙了,大声问道:“我乃是陛下饮定的长史,有圣旨在手,难道还没你们大都督的话管用?” 可那个守卫完全没有面对当朝国公的觉悟,不耐烦的喝道:“谁特么知道你这个圣旨是真是假?在我们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我们可不认识什么长史不长史的。” “最后警告一次,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将尔等格杀勿论!” 段志玄身边的仆从直接恼了,大骂道:“杀无赦,格杀勿论!你特么还能不能整出新鲜玩意,一定是杨帆那家伙让你们这么干的吧,呵呵,有本事你们射呀,吓唬谁?” 这些护卫都是沙场悍卒,今天一次次受到折辱早已憋了一肚子气。 此刻面对威胁,自然是不想再忍了,于是情绪一股脑的全都爆发出来! 他就不信,难道杨帆还真就敢将一位当朝国公、皇帝敕封的长史当场射杀? 可是下一秒,他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因为那守卫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所有的守卫都抬起了手中的弓弩。 很显然,这些守卫可不是说笑的! 见到此种情景,段志玄也懵了。 他真没想到这些守卫在自己自报家门以后还敢如此放肆。 如果再上前,他真怕自己会变成马蜂窝。 如果直接退去,那他段志玄可真要成为这里的笑话了。 以后他还哪有脸来这里任职? 一时间,段志玄有些骑虎难下。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六章未雨绸缪 正当段志玄左右为难的时候,只听守卫大喊一声:“第三次警告,如果再不放下武器或者退去,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所有守卫的弓弩都拉满了弦,就等着命令下达。 见到守卫真要来真的,段志玄脸都吓白了,大吼道:“慢着,本公这就退去。” 言罢,段志玄自顾自的退到了大都府前面的广场上。 生怕自己跑慢了,会被这些守卫射杀。 跟随段志玄前来的护卫彻底傻眼了。 这还是当年那个冲锋陷阵总在第一位的大帅吗? 怎么成为国公以后这么惜命了? 众护卫不由有些失望。 他们真不相信这些守卫当真敢出手。 别说这里只是大都督府,就是皇宫内院,堂堂一朝国公携带武器进去,一般都不敢当场射杀。 杨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可段志玄偏偏就怂了,他们这些下人又为之奈何? 只好恶狠狠的瞪了守在大门口的一群守卫,跟着段志玄跑了出去。 刚出到外面,段志玄也许得是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丢人,整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此时他真的快要气疯了。 自从投靠李世民以来,在战场上屡建战功,如今更是身居国公之位。 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戏耍,怎能不让他感到屈辱? 想想刚才在强弓劲弩之下的怂样,段志玄愈发羞恼。 从怀中掏出敕封圣旨和就职文书,又一次冲了过去。 他决定这次要找回面子,若不然丢脸可丢大了。 一众护卫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自家国公显然是气疯了! 你拿着这些东西去对付一帮小兵小卒,不觉得掉价吗? 很明显,这就是杨帆要打击段志玄的威信才会有这样的现象。 即使你拿着圣旨能够进了门,谁会把你这个长史当成回事儿。 如今这个样子只能自己取辱罢了,相当于是用大刀砍蚊子,简直是大材小用。 还真别说,段志玄这一招还是起了作用。 圣旨一拿出来,那些守卫倒不敢像刚才那般喊打喊杀,而是派人前去通知上官。 不过,这一折腾,吃瓜群众越来越多,简直把他们当成猴子一样观看! 段志玄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等候消息,带着自己的护卫灰溜溜的跑回了酒楼。 他知道,这一次真算是一败涂地了。 没办法,段志玄只能找随行的幕僚前来商议如何解决。 如今连大都督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想去里面当长史,这不是笑话吗? 商议了半天,直到天色全黑也没商量个所以然。 如今看来,华亭县已经被杨帆打造成铁桶般存在,想要横插一脚显然是千难万难。 可惜,段志玄却没有退后的余地。 因为这个机会可是关中世家与皇帝之间相互妥协才得到的,段志玄可不想轻易失去。 更主要的是,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长安,那他们段家将再也没有抬起头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杨帆是不会轻易给段志玄掌权的机会。 对于一心一意想要夺权的段志玄来说,不啻于走进了死胡同。 毕竟,这是人家杨帆的地盘,即使段志玄靠着圣旨登上长史之位又如何? 当然,如今的处境,不仅段志玄清楚,所有参加商议的人也明白。 一时间,分为了两个观点。 一是认为先向杨帆服软,在任职后再慢慢拉拢和瓦解。 另一个观点则认为一定要和杨帆硬碰硬。 即使杨帆在牛,也不敢不拿圣旨当回事。 由于分成两个阵营,段志玄听的头都大了。 商量了一宿,一大堆人也没商量出一条可行之策。 看着天边已经吐白,段志玄打了个哈欠,无奈的说道:“大家先回去吧,本公会仔细考虑各位的意见,你们回去后好好考虑考虑。” “如果真的琢磨出一个反制的计策出来,本公重重有赏!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酒楼外传来阵阵轻呼之声。 段志玄心里一跳,小心翼从窗口往下一看。 整个酒楼已经被无数的士兵团团围住。 见此情景,段志玄吓得脸都白了,骇然道:“杨帆那小子难不成疯了不成,居然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之本公于死地?”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杨帆敢不敢把他们全给宰了他们不知道。 在没有来到江南之前,谁若是问杨帆敢不敢把他们宰了,在场的人必然嗤之以鼻。 即使关中的那些世家和皇帝也会以为能说出这样的话的都是傻子。 段志玄是谁啊! 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的当朝国公,即使杨帆再大胆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可现在他们一个两个也猜不准了。 毕竟,杨帆可不是按出牌的家伙。 自从来到华亭县以后,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羞辱令在场之人既忿怒又无奈,但更多的是恐惧。 要知道杨帆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无视官场游戏规则的棒槌,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如今居然敢派兵把酒楼团团包围,谁知道杨帆会不会丧心病狂把他们全都给宰了。 大家都没底呀! 不仅其他人没底,段志玄也是如此。 要不是知道自己还要带领大家反抗杨帆这个大魔王,段志玄真想下去求饶了。 看着无数的士卒把酒楼围的水泄不通,就连一向强悍的护卫也有些发虚。 咽了口水,颤着声音问道:“国公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听到这话,段志玄这才回过神来,可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稍稍叹了口气,只能摆了摆手,让所有的人留神戒备。 只要杨帆发起进攻,大家就拼死反抗。 可惜,等了半天,那些围住酒楼的士兵并没有发起进攻。好像在等着什么命令一般。 众人不由疑惑,看这架势,杨帆并不是要对他们下黑手。 见此情景,段志玄顿时安定了下来。 咬了咬牙,便壮着胆子下楼问道:“几位兄弟,这么一大早围着久了干嘛?” 恰好带领这些人前来的却是席君买。 闻言后,不急不缓的说道:“奉大都督之命,特意迎接国公前去就职。” 段志玄差点气得吐血,和着将我们当成猴儿耍了呗? 你们哪点像是迎接我去就职? 显然是像抓逃犯一样。 再说,想要请我前去就职,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状吗? 很显然,杨帆这家伙是在警告和给他下马威呢! 不过,杨帆这家伙也太狂了。 越想越气,段志玄反唇相讥道:“大都督好大的威风啊,是不是还要让我感谢大都督的盛情?” 席君买神色不变:“大都督说了,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不过,此次前来,除了接您上任,也是为了索要赔偿。” “什么赔偿?”段志玄微微一愣。 席君买像白痴一般看了段志玄一眼,说道:“国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当然是你们殴打守城士兵和百姓的医药费,总计一万贯,不知国公马上付还是打欠条?” 段志玄直接炸毛了:“岂有此理,不就是打几个人吗?赔一万贯,你以为那几个贱民是金子做的不成?” 席君买毫不生气:“难道国公爷想赖帐?” 段志玄大吼道:“你们就是敲诈勒索,呵呵,你们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擅自调动府兵,我看杨帆该如何跟陛下解释?” 段志玄觉得不能够再忍了。 他名义上可是长史,杨帆再牛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服软,不要说别人了,跟着他一起前来的手下也会离心离德。 再说了,段志玄觉得自己也抓住了杨帆的把柄。 根据大唐律规定,除了皇帝,其他人没有圣旨调动府兵如同造反。 在他看来,外面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应该都属于府兵。 杨帆居然调动这些兵来收账,这就是违反军纪! 段志玄自认为抓住了杨帆的小辫子,所以才这么硬气。 谁知席君买的话差点把段志玄气疯。 “都说国公属于军中宿将,我看也不过如此,谁说这些是府兵?这些人只不过是用于保障航路的护卫罢了!” 段志玄心头不由一惊。 这时他才想起前些年李二陛下同意杨帆在江南打造一只水师。 好像当时还是杨帆的一个手下前来这边负责的。 本来刚刚还一副智珠在握,现在段志玄彻底服了。 真没想到这才两年功夫,杨帆就训练出了这么一支强悍的水师。 从这些士兵的气势来看,已经不弱于大唐的精锐,甚至可以说还要更加强悍。 因为这些士兵全部武装到了牙齿,比一般的府兵可强了不止一筹。 而段志玄的一帮手下彻底麻了,心头一片悲凉。 本来以为杨帆一个小毛孩儿,有自家国公在,定然会手到擒来。 哪知道整个华亭县乃至江南都已经被杨帆掌控,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 杨帆之所以敢三番两次的羞辱段志玄,就是仗着自己在江南的威信。 如今杨帆搞这么大的阵状迎接他去任职。 与其说是尊重,还不如说是羞辱和警告。 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让段志玄乖乖听话。 此时段志玄也是悲凉无比。 本来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意气风发,甚至觉得很容易变能从杨帆手中夺过江南的控制权。 可谁知刚刚到了地头,便遭遇当头一棒。 现在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段志玄有些茫然。 但他知道自己还是太轻敌了! 认为杨帆只是一个半大小子,自己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 …… 大都督府内,杨帆早已经来到了办公室。 看着杨帆,苏定方开口问道: “大都督,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其实也难怪他如此。 官场是很少这样打打杀杀的,都是在妥协与被妥协中达到相对的平衡。 像杨帆这种直接以武力镇压的,古今几乎没有。 所以,苏定方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他也能够看出段志玄的来意和意图。 可以说,整个华亭县,甚至整个江南的百姓和大多官员都对段志玄这个长史没有好感。 毕竟,现如今的华亭县蒸蒸日上,百姓吃饱穿暖,荷包都鼓了起来,谁又想让其他人来这里横插一脚,甚至会改变以后的政策! 最主要的是,整个江南的改革都是杨帆一手策划的,谁能够有他了解该如何发展。 如今,华亭县一切渐渐走上正轨,眼瞅着即将开花结果,谁愿意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将大家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接收过去? 不说杨帆接受不了,所有的人都接受不了。 可段志玄到底是朝廷派来的长史,有着皇帝的圣旨。 如今杨帆不将他放在眼中,肆意打压百般折辱,苏定方真有些担心。 昨日杨帆让他从水师那边调一些士卒过来,他就知道定然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一大早杨帆就让这些人跟着徐席买前去段志玄所在的酒楼。 目的显而易见! 席君买等人毫无理由拥护杨帆的决定,大家都没变。 不过,有些东西该提醒还是提醒。 毕竟,像席君买这些年轻人实在太激进了。 估计就算杨帆让他把段志玄一行全部宰了,这帮小子估计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老成持重的苏定方却隐隐觉得不妥。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正儿八经就朝廷派过来的。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很可能杨帆会受到责罚。 抬起头看了苏定芳一眼,杨帆漫不经心的说道:“定方,你认为本都督还能在江南待多久?” 苏定方不由楞了一下。 他不知道杨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帝要撤了他这个大都督不成? 看到一脸茫然的苏定方,杨帆微微一叹:“从那么多钱送给朝廷开始,我就不可能一直待在江南了,皇帝不允许,那些世家更不允许。” “如果皇帝把我调走,我是该顺从呢,还是该反抗?” “如今华亭县欣欣向荣,一旦没有了咱们在这里支撑,这里又将走向何方?” “这也是无奈呀,我必须在走之前把华亭县乃至江南全部掌控在手中,否则,咱们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苏定方支支吾吾半天: “啊,这……皇帝真会这么做?这不是杀鸡取卵吗?” 话虽如此说,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并不是愚笨之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此次竞拍,杨帆弄出了几千万贯的钱财。 又搞出了大唐皇家银行这么一个敛财的东西。 天下所有的世家都盯着这块肥肉呢! 谁不想咬上一口? 如此一来,杨帆变成了众矢之敌。 可现在杨帆守着这块肉,只有把杨帆这些人调离。 那么,这块肉才会成为无主之物。 杨帆调离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毕竟,胳膊搬不过大腿。 杨帆再怎么牛也干不过这么多世家。 原来杨帆是有这样的顾忌啊! 一时间,苏定方也不知道说什么。 可他又不敢肯定,杨帆打压段志玄就能保住江南的一切吗? 对于这一切,苏定方持怀疑态度。 不得不承认,杨帆的这一手玩得很溜,起码能够对其他人起到了震慑作用。 可作为属下,苏定方得要让上司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骄傲自满,于是忍不住提醒:“大都督,你可莫要小瞧了段志玄,此人纵横沙场多年,立下功勋无数,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 “而且,陛下对他颇为倚重,朝中也都有帮衬,这样的人若是发起狠来后果着实难料,咱们得小心才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若是把一个人迫急眼了,可也不好收场。 杨帆自然知道苏定方的顾虑,不过他却并不在意。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杨帆不会做得如此不留余地,防备着对方铤而走险。 但是对于段志玄,他必须在离开江南之前把这货给彻底清除,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杨帆相信,在自己的打压之下,段志玄定然会寻找人合作来共同对抗自己。 到时候,只要把这些人一举歼灭。 整个华亭县,甚至整个江南,将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也是杨帆会这么咄咄逼人的原因。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七章灰头土脸 此时苏定方彻底沉默了。 他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了解朝廷上的一些无奈。 想他作为李靖的传人,一直以来都属于边缘人物。 要不是有杨帆的提携,可能还在哪个卫府里面当校尉呢! 想到这儿,苏定方不由苦笑。 他果然不适合朝堂上的争斗啊! 可很快苏定方就放下了心。 既然自家大都督一切了然于胸,他也没必要去操心什么。 只需训练好士兵就行。 反正自己就是杨帆的一把刀,指哪打哪就行。 如此一想,苏定方彻底释然了。 见此情景,杨帆不由笑了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大唐名将将彻底臣服于自己。 虽说以前苏定方也不会背叛自己,但那种几十年潜移默化的君臣之礼让苏定方还有很多顾虑。 可现在这一切将成为过去! 自己所做的,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名将的认可,杨帆不由自豪的笑了笑。 起码,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有人能够理解的。 杨帆缓缓站起身,来到窗前,这才悠悠开口问道:“此次出海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定方点头道:“请大都督放心,咱们水师时刻准备着,一定护送这些商船安全到达。” “听说房二公子他们已经把货物准备的差不多,只需您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杨帆欣喜地道:“那行,等段志玄上任后,你们就马上出发,也让段志玄知道咱们这里不是他染指的地方。” “此次出海,算是打开了一个新时代篇章,将为大唐的富强奠定牢不可动的基础,也是打开海外贸易的第一次远航,绝对不能有一丝差错。” 听到杨帆说的这么慎重,苏定方点了点头,不过却一头雾水。 毕竟,在他眼中,只有把对方占领才是最直接、最干脆的。 挣钱而已,怎么也算不上打开新时代篇章。 而杨帆也没有解释。 毕竟,用经济控制他国这种手段,苏定方根本不能理解。 有时候经济控制远比实实在在的战争更加残酷。 想到前世的超级大国经常使用经济手段制裁他国,分分钟就能让一国毫无反抗之力,就能知道经济霸权的厉害。 …… 苏定方和杨帆闲聊之时,段志玄被席君买请到了大都督府。 大都督府大堂之内,此时人潮涌动,华亭县上下所有官员几乎都被杨帆请到了这里。 目的当然是为段志玄这个长史“接风洗尘”。 看到这么大的阵状,段志玄并没有高兴,反脸都要气得扭曲了起来。 昨天没让人来迎接自己,今天杨帆却搞这么一出,显然又是想给自己上眼药。 要不是旁边站着几名守卫,段志玄真恨不得当场就将桌子给掀了! 古往今来,位置的坐次都是很讲究的。 作为长史,段志玄应该坐在杨帆下首位的第一个位置。 而杨帆却把他安排在这一桌差不多最末尾的位置,怎能不让段志玄生气。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最主要的是,杨帆这家伙口上说是为自己接风洗尘,但桌上的菜却不敢恭维。 炒菘菜,炒茄子,炒青菜,炒萝卜…… 虽然满满一桌,可他么一点肉腥味也没有,这是要喂兔子吗? 更扯淡的是,桌上连酒都没有,算哪门子接风洗尘啊! 看到段志玄一动不动,杨帆不禁笑着问道:“国公爷,昨日没为你接风洗尘,今日补上,您不会介意吧!” “为了表达歉意,今日本都督特意把不当值的官员都请来了,大家认识认识。” “不过,由于今天还要处理政务,所有官员都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来……,这些绝对原汁原味,绝对绿色环保,多吃点!” “现在关中应该已经下大雪了,你从关中来,想要吃到这么新鲜的菜,可是很难得的,不要客气!” 段志玄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冷声道:“不就是菘菜么,难道你以为本公没吃过?” 心里咒骂不已。 去你娘的! 一桌子的蔬菜,这他么也好意思说是接风洗尘? 今天这家伙请这么多官员前来,显然又是想看他的笑话,真特么损到家了。 你就是不招待我这一顿,也比弄这么一桌子素食强吧? 还不如去寺庙里吃一碗斋饭呢! 看着段志玄吹胡子瞪眼,杨帆嘴角一翘,得意洋洋说道:“段公这可就不对了,正所谓礼轻情意重,你这么高雅的人,怎么去在意那些庸俗的东西?” “再说了,这些菜与你平常吃到的蔬菜可不同……” 段志玄忍着怒气,气呼呼说道:“老夫倒想听听有什么不同?” 杨帆好像没有看到段志玄发怒,傲然说道:“这样跟国公爷说吧,这些蔬菜的来路可不简单,即使是当今陛下都没能吃到,你以为这么容易得到?” 段志玄不由挤兑道:“陛下都不能吃到,骗谁呢?你以为本公是三岁小孩?” 杨帆神色不变,反而一脸严肃:“这就是段公的不对了,你可知道这些菜是谁种出来的?” “是谁?难道是哪位大儒种出来的不成?”段志玄有些疑惑。 杨帆一本正经:“不错,种出这些菜的人实乃天下第一奇才,不仅人长得英俊,而且满腹才华,素有诗仙之称!” 苏定方等人听到杨帆在胡扯,忍不住差点笑场。 而心头却快要笑得气都换不来。 这位大都督一旦说起瞎话,那真是不带眨眼的。 “诗仙是哪位高人?为何我从没听过?”段志玄满脸疑惑。 难不成这两年很少出来,外面出现了一个诗仙? 他可从来没听说啊! 段志玄正疑惑之时,忽然发现苏定方和席君买直接笑场了。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又被杨帆给耍了,顿时勃然大怒道:“杨帆,你居然敢戏耍于我?” 段志玄觉得自己再无法忍受。 虽然知道杨帆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真没想到居然敢在众多官员面前给自己甩脸。 段志玄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只见段志玄直接站起,脸色铁青的怒吼道:“杨帆,真以为老夫好欺负不成?信不信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啪!” 雷昆鸣拍案而起,怒叱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大都督,找死吗?” 段志玄一张脸由青面白,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怒然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面前咆哮?” 虽然雷坤鸣比段志玄大了不止一圈,但段志玄却寸步不让。 因为他知道,一旦退让,他将再也没有机会与杨帆争风! 雷坤鸣傲然道:“老子乃是山越首领,现在大都督帐下讨口饭吃,你想怎样?” 说着,沙包大的拳头扭动关节的声音咯咯作响,大有一言不合便拳头相向。 听到争吵,堂外的守卫纷纷涌入堂内。 这些守卫虽然刀剑未出鞘,却也是虎视眈眈,只要杨帆一声令下,就要将其擒拿。 而段志玄带来的几个护卫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一时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杨帆嘴角挂着笑容,摆了摆手:“坤鸣,你先坐下,咱们可是文明人,不能一言不和就动手动脚。” “如果一言不合就歇斯底里,那与牲口何异?” “国公,你觉得本都督说的对不对?” 闻言,段志玄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杨帆这家伙居然敢阴阳怪气的说自己是牲口。 他真恨不得一口咬下杨帆一块肉来。 若非看出来雷坤鸣不是简单的角色,再加上现在自己势弱。 他真想暴打杨帆一顿! 这小子的嘴巴也太毒了,简直是杀人的利器。 他真想不再忍气吞声。 但段志玄知道,假如自己出手,那么他只能灰溜溜的返回长安。 到那个时候,他段志玄将成为一个笑话,一个还没上任便被赶走的窝囊废。 段志玄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杨帆,恨不得这家伙马上死掉。 可见到杨帆那笑嘻嘻的眼神,段志玄只能一甩袍袖。 “走!” 在场的人直接惊呆了。 本以为新来的长史与杨帆会有一场搏奕。 现在看来,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国公,不能走啊!” “对,跟他们干了,咱不能怂!” 不得不说,段志玄这群属下的确都是悍勇之辈。 面对杨帆也不带怎么怂的。 此时段志玄却有些骑虎难下,心说,难道我不想狠狠修理杨帆一顿? 可这是人家的地盘,打不过! 看着杨帆得意的表情,段志玄恨不得一拳狠狠砸在那小子的脸上! 说来说去,这家伙就是想让自己出丑,让自己则沦为笑柄。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段志玄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张嘴,一口鲜血就能喷涌而出! 杨帆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一脸真诚的说道:“哎呀,段公,你不想吃就直接跟我说呗,何必生闷气。” “今日是为你接风洗尘,你这个主角难道想逃?” 听到这话,段志玄只能冷哼一声不再回答。 杨帆呵呵一笑:“都说段公胸怀宽广,不会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吧?” “再说,我也说的没错呀,这些菜都是我种的,皇宫大内也没有。” “当然,如果长史不想多呆,我也不强求。” “今日也是与大家见了面,如果长史觉得一个玩笑都开不得,请自便。” “不过,明天咱们海贸航线第一次出航,你作为长史,记得要去码头送行啊!” 段志玄一甩袍袖,冷冷一笑:“既然大都督相邀,段某明天必到。” “今日段某有些不舒服,告辞!” 说完,段志玄直接带人离去。 看着的段志玄灰溜溜的溜走,在场的官员都傻眼了。 本以为朝廷派下来一名国公,会让杨帆有些为难。 现在看来,这个国公真是个软蛋啊! 那些本来还有些三心二意的官员顿时定下了心,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 第二天一早,朝阳刚露,段志玄便带着几名护卫径自向码头行去。 由于不怎么熟悉路,几人绕了几大圈才来到一处军港。 入目之处,是几船庞大的商船。 一艘船起码有以前他们所看到的大了十余倍。 可能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一群巡逻士兵包围了过来。 看着巨大的船只,段志玄惊诧不已。 “这这船怎么这么大?” 他身边的护卫也喃喃自语:“是啊,这船不仅大,而且都是钢铁打造,怎么不沉到水里去,这也太邪门了……” 说话间,不由咽了咽口水。 毕竟,这已经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眨眼之间,那群士兵便来到他们的跟前,其中领头一人大声喝问:“何方胆大狂徒,竟敢私闯军事重地,还不速速离开!” 段志玄大怒道:“放肆!我乃大都督府长史,当朝国公,你们居然敢阻拦,真是瞎眼了?” 他真是快要气炸了! 还没就任时这些人敢跟他大呼小叫,上上下下没有一人将自己放在眼里。 昨天杨帆算是正式承认了他这个长史的存在,现在这些人还敢如此无理,段志玄当然怒气冲天。 就在段志玄心里想着是不是杀几个兵卒出出气,顺便震慑一下这些桀骜不驯的士兵的时候。 前面这只大型商船上“呼啦”一下又钻出二三十个兵卒, 这些人居高临下,几十张强弓劲弩拉弦上箭,遥遥指着段志玄一行。 刚才那说话的士卒大声道:“此乃水师军港,没有大都督御令,杀无赦。” “不管阁下是谁,奉劝尔等速速离开,否则,擅入者死!” 闻言,段志玄差点一头栽下码头。 特么的,自己这个长史就这么随便让人欺负? 杨帆不鸟自己,官员不鸟自己…… 现在连水师也都在杨帆的掌控之下,这怎么玩?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长史就算上任,手中还有什么权利,根本就是一个虚职。 想要挤掉杨帆,想要报仇,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段志玄越想越是心惊,再也顾不得跟这个兵卒发飙,大声质问道:“某是受大都督邀请前来,还请禀报?” 说话算是客气了,可那个兵卒完全没有面对当朝国公的觉悟,不耐烦的喝道:“这里是水师,我说了,只有大都督命令才行,最后警告一次,速速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段志玄头皮都充血了,恕骂道:“格杀勿论!你特么还能不能换一句?吓唬谁呀?有本事把老子给杀了!” 面对兵卒的刁难,段志玄一股脑的憋屈全都爆发出来! 他就不信,杨帆还真就敢将一位当朝国公、皇帝敕封的长史当场射杀? 吓唬谁呢! 可是下一秒,他就吓得魂儿都快掉了。 只听兵卒大吼一声:“预备。” 船上所有的强弓都拉满了弦,就等着最后一个字。 段志玄冷汗都流下来了! 正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慢着!” 转头一看,原来是杨帆。 这一刻,段志玄第一次觉得杨帆的声音是如此亲切。 这一次他真是怕了。 杨帆是真的敢把他杀了呀! 好死不如赖活! 段志玄再也不敢生出争权的心思。 他知道,这一次可谓是一败涂地。 看来,他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到长安去了! 本以为杨帆只是一个少年郎。 可这两天的遭遇却让段志玄一次次胆寒。 杨帆不仅不按照官场规矩,而且还不按常理出牌,谁能扛得住? 实在太腹黑了! 看着阴晴不定,一脸颓败的段志玄,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管这家伙是不是装的,但经过这两天的经历,想来这家伙不敢轻易有动作。 毕竟,不管是官场还是水师都让段志玄看到了自己的掌控力。 如果这家伙还不识抬举。 即使受到皇帝的惩罚,杨帆也要把这家伙弄死在这里。 不过,看这种情景,这家伙一段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再有动作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八章 剿 “啥?一艘商船可以装几百万石的东西,战船还可以装几千人?” 段志玄站在巨大的船头上,有些目瞪口呆。 此时他真的被震撼到了。 连他刚才差点被吓尿的情景都忘了。 杨帆翻了个白眼:“这些船有几百丈,装几千人有什么大不了!” 段志玄有些无语…… 不过,他却无法反驳。 支支吾吾半天后,段志玄才问道:“那么,此处水师兵卒有多少人?” 本来段志玄只是随意一问,并没有期望杨帆能够正面回答。 毕竟,在他看来,杨帆绝对不会向他透底。 可好像杨帆不介意一般,对着苏定方挥了挥手。 苏定方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老实回答:“现在水师初成,士卒只有1000人,不过,为了确保海贸的平安,大都督特意训练了5000人作为预备,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确保航道的安全。” 听到这个数字,段志玄彻底沉默了。 本来以为杨帆来这里没多久,根基没多深,没想到杨帆掌握了这么大的一股力量。 不要看只有几千人,但看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战斗力绝对不比府兵弱,甚至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时下,整个大唐的水军都极其落后。 虽说大唐继承了前隋大部分遗产,但是水师历来都不受重视。 自从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让大批精锐的水师将士葬身鱼腹。 可以说,大唐水师其实名存实亡。 据他所知,以前在华亭县的水师编制应该不足100人。 杨帆只来这里短短的几个月,就弄出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刻,段志玄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真不知道与杨帆这样的人为敌是对是错。 几人正在交谈之时,一名士兵来报,附近又有一个海盗团伙出没。 据说,是不久前从倭国逃过来的。 海盗? 上次不是已经差不多已经剿灭了吗? 杨帆有些不解:“这一伙海寇的实力如何?” 既然这些家伙想要来这里送死,他决定用这伙海盗杀鸡儆猴,让段志玄彻底死心。 最主要的是,用这些海寇练练手,使这支水师彻底脱胎换骨。 士兵赶紧说道:“这群海盗有海船十几艘,其中战船三艘,好像是前隋的水军战船,不知从何得来。” “人数在五百左右,这些人下手狠毒,据说附近有商船被抢,很少留下活口。” 杨帆拍案而起,大吼道:“这些人简直太大胆了,敢来咱们这里做案,简直就是找死,今天咱们就拿这些人为出海的兄弟祭旗。” 在杨帆看来,一群小毛贼罢了,翻手便可灭。 既然这群人敢来自己的地盘闹事,直接弄死算了。 反正自己自己的船够快、够大、够强。 直接把这群人围住,想跑也跑不了。 就像当初前往琉璃岛缴匪,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全部剿灭。 既然这些人没眼力劲,就不要怪自己了。 段志玄倒没有反对。 毕竟,他也想看看杨帆这次水师的战斗力。 到底是徒有其表,还是真正有战斗力。 苏定方和薛仁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杨帆都发话了,他们当然要拿出最好的表现来。 只不过,当把海图拿出来的时候,薛仁贵却有些忧心忡忡:“据情报显示,这些海贼颇为狡猾,都藏在浅滩附近,咱们的船只太大,这些水域复杂,若是贼人避而不战,我们会有些麻烦。” 确实,海边礁石众多,又没有人专门的人清理。 他们的战船战斗力是强,但若是没有好的航道,还真不好对付这些贼寇。 不过,杨帆却有些无所谓:“直接把他们找出来,用大炮轰他们就是,定然让海寇无所遁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需要什么计策,直接干就行。 很快,船队集结,呜呜的呜叫声响彻整个码头。 一队队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登上栈桥,颇有一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 段志玄背着手站在杨帆一侧,微微一叹:“大都督不愧有小军神之称,练兵果然有一手,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这些人就被你操练的如此精干,佩服啊!” 这话倒不是段志玄恭维。 作为军中宿将,当然能够看出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杨帆呵呵一笑:“这些都是装装样子罢了,真正有战斗力的士兵可不只是好看,而是杀出来的!” “这些人除了上次去琉球剿灭了一些小毛贼,还没有经过多少战火洗礼。” “想要成为百战之兵,他们还差的远!” 这番话可不仅仅是谦虚。 步伐一致、军容整齐,这些只是能够看出纪律性不错。 真正的战斗力与这些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支队伍想要战无不胜,必须要有信仰,要有打不死的精神。 而这一切绝对不是练出来的,而是要真刀真枪的去杀,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只有经过无数次的战场洗礼,一支部队才会有军魂,才能称其为不败之师! 若想这支水师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其实很简单。 只要不断对这些兵卒进行洗脑,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如此一来这些人才无所畏惧。 可惜,杨帆现在可不敢去碰这些。 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亦或者被有心人恶意曲解。 一旦传到李二耳中,那可会有大麻烦的。 虽说李二对他无比信任,但一旦威胁皇权。 李二绝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现在杨帆已经有了反抗的能力,但他真不想把大唐搞得天翻地覆。 况且,杨帆虽然想为这个时代改变点什么,但他并没有当皇帝的野心。 再说,就算他有当皇帝的野心,时机也不对。 每次改朝换代,可不是用武力就能解决的。 因为这涉及到正统的问题。 段志玄没想到杨帆对于军事还有如此深的理解。 一时间,心中对杨帆的那一股恨意不知不觉消散了很多。 在他看来,他们其实是一种人,都是为沙场而生的人。 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两人走到了对立面而已。 要不是造化弄人,两人能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想了想,段志玄问道:“大都督,此战需不需要本公出些力,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长史?” 杨帆摆了摆手:“一群小毛贼,哪需要国公出手,你看着便是,不需要多久,便能够把那些家伙全部收拾。” “即使如此,那老夫就多谢大都督厚爱了,这些年一直用步兵征战,还没见过海战呢,今天也见识一下咱们水师的威力,还不知你所说的大炮是什么,今天就好好见识一番。” 段志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倒是让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家伙不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吗,怎么听现在的语气完全改变了? 可以说,这几天杨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震慑段志玄。 因为他害怕这老小子仗着皇帝的任命在江南胡作非为。 可现在段志玄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敌意,确实让杨帆有些懵。 不过,只要这家伙不给自己添堵,倒也能够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如此一想,杨帆点头笑道:“国公奋勇杀敌,为大唐建立无数功勋,今日你就先歇歇,看看晚辈如何收拾这些狂妄的海匪?” 段志玄大笑道:“大都督有气魄,那老夫静待佳音,看来这一次南下不会寂寞。” 谈笑之间,几艘巨大的战舰缓缓离港。 “呜呜呜!” 号角齐鸣,旌旗招展。 一艘艘巨大的战舰在江面划出一道道雪白的水浪。 看着这股威武之师,段志玄好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么威武的水师,还是在大隋的时候。 当年隋朝大批精锐水军在东征高句丽的战斗中溃败,导致水军一蹶不振。 等到隋朝覆灭,大唐新立,草原上的威胁是最严重的。 整个帝国的重心全部部署在西北边疆,抵御胡虏的劫掠。 因此,大唐立国以来,水师形同虚设。 可以说,沿海一带,海匪泛滥。 据杨帆所说,此次他们要想去剿灭的这一股水匪乃是由扶搡国的流浪人和前朝败逃的人员组戌。 想要把这些人一起歼灭,可不是容易的事。 段志玄不由充满了期待。 他倒要看看,杨帆这个家伙到底是真正的草包还是妖孽般的人物。 正当杨帆一行决定出海剿匪的时候。 距华亭县外海100里外的一座无名小岛,王金珠正在享乐着。 王金珠的父亲本来是隋朝败将,逃到了扶搡。 与一名扶桑国女子成亲以后,也就有了现在的王金珠。 王金珠在扶桑国内长成,在扶国内也属于一股不小的势力。 如今他手底下的人也有500多人,自然是越来越膨胀。 自从听说华亭县要开辟航道进行买卖,王金珠就把这里当成了发财之地。 可来到这里,打听到杨帆有一只强悍的水师。 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抢一些落单的商船。 现如今,他们只能在东海占岛为寇,静待时机,抢劫过往的商船。 一连几次得手以后,王金珠整天花天酒地,倒也快活无比。 此时,王金珠正拧着眉头听属下的汇报。 “你说华亭县举办什么出海仪式?而且那杨帆率着麾下船队朝咱们而来?” “没错!有眼线密报,杨帆已经率领几艘船朝咱们前来,目标应该就是咱们。” 王金珠抚摸了一下头上光溜溜的大脑袋。 现在还是早上,想让他打起精神还有些不容易。 可听到杨帆要对付他,立刻清醒了一些。 想了想,他觉得杨帆的目标不一定是自己。 沿海一带的寇匪多如牛毛。 虽然自己实力不错,但并没有与杨帆正面发生冲突。 要找茬,再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思来想去,杨帆都没有理由将自己作为目标。 念念叨叨了半天,王金珠瞅了瞅外面的天色:“现在几时?” “快到午时了。” “哦,你下去吧!” “属下遵命!” 其余几个比较亲近的手下也接连告辞。 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多兄弟,战船也有上百艘,王金珠顿时安定了不少。 在他看来,即使杨帆的水师前来,他们也能够有一战的能力。 既然没必要担忧,王金珠又返回了房间。 前两天才刚劫得一个商队,里面还有水灵灵的小娘子。 想到那姑娘的容貌,王金珠一团热火又从心底升起。 自己好些年没尝过江南姑娘的肉味了,是时候开荤了。 想到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王金珠就有忍不住的冲动,转身大步直奔卧房而去。 有些发暗卧房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有些昏暗。 王金珠正想享受一下温柔乡。 孰料,衣服还没脱,大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 一个喽啰大呼小叫的跑进来:“老大,大事不好了!” 满腔欲火不得发泄,王金珠烦躁得很,飞起一脚就将小喽啰踹得倒飞出去,口中不停大骂: “没看到老子正在办事?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理由,老子让你好看?” 那喽啰连滚打爬的爬起来,大叫道:“老大,华亭县的水师杀来了。” 胡乱的穿起衣服,王金珠很快来到了船上。 站在船头之上极目远眺,已然可以望出去很远,可还是看不真切。 王金珠只能爬到战船的桅杆上远远望去。 很快,他便发现南方的天际影影有不少战船铺天盖地的驶来。 那些船速极快,显然是华亭县的战船。 据说这种船又快又大,很难对付。 只是眨眼功夫,这些战船已经清晰可见。 王金珠从桅杆上爬下来,脸色阴沉。 他以为与杨帆井水不犯河水,杨帆不会将他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然而事与愿违。 看着对方船只的航行方向,分明就是奔着他而来。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老子又不惹他,偏偏打老子?” 王金珠大马金刀的坐在战船的舱中,气急败坏的大骂。 如此情景,让手下喽啰面面相觑。 自家老大向来心狠手辣,从来没有惧怕过别人。 没想到自家老大会对杨帆这么忌惮。 可现在再怎么骂也没用,难道还能把人骂走不成? 看到对方的船队速度,这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赶紧想办法退敌才行!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威武之师 王金珠咒骂了一会儿,只得赶紧招集手下来商量。 因为他知道,骂得再欢也没什么用,人家杨帆也不会放过他。 趁着等人的空隙,王金珠想了半天,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因为他知道,仅凭自己这几百号人,想要硬碰硬战胜杨帆根本不可能。 更主要的是,他可是听说过华亭县水师的闻名。 江南海岸的海匪都已经被一一清算。 据说,他所在的这座岛屿以前也是另外的海匪占据。 只是他认为只要自己不找杨帆麻烦,就不会被对方惦记。 可王金珠哪里知道,杨帆为了完全震慑段志玄,才临时起意让水师试手。 如果知道只是这个原因,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很快,几个骨干就被召集到了船舱。 但大家一致认为现在转移已经来不及,只有拼死反抗才有一线生机。 没办法,王金珠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将抢来的钱财全部装到船上。 与此同时,他把抢来的人全部杀掉。 因为王金珠害怕等一会儿逃跑的时候来不及搬运这些钱财。 好不容易弄了这么多钱,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杨帆。 既然有了决定,王金珠大手一挥,大吼道: “赶紧召集人手,将岛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其他搬不动的全部烧掉。” “至于抢来的俘虏和女人,通通给老子杀掉,一个人也不要留给杨帆那家伙!” 王金珠下达命令后,心疼的嗷嗷大叫。 毕竟有几个女人他还没开始享受呢! 实在太可惜了! 命令一出,岛上的匪徒顿时乱成一团。 很显然,此次是碰到硬点子了。 以前都是他们驾着船撵得别人抱头鼠窜,何时还没开打就准备逃跑? 不过,既然命令下达,大家都遵照执行。 一时间,整个岛上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声。 看到自己手下毫无章程,王金珠眼角直抽抽。 这群家伙打仗不行,搞破坏却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到船上,抓来的人也已经全部弄死。 等到把钱财全部装上船,王金珠这才咬牙切齿道:“咱们与杨帆井水不犯河水,既然那家伙要对付咱们。” “兄弟们,拿出力气来,让华亭县的水师看看,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只要把杨帆杀退,每人奖赏五贯钱,下次抢到女人,杀死敌人最多的优先!” 船上的手下顿时斗志高昂。 之所以加入海匪,就是为了钱和女人。 听到奖励,众人不由嗷嗷叫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海匪的斗志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王金珠满意的笑了笑。 这群手下就是好忽悠,随便画一个大饼就行。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还得依仗这群家伙。 于是王金珠用力深吸了几口气,大吼道:“传令下去,所有船只进入战斗序列,等到号令一下咱们直接冲出去,!” 闻听此言,各个手下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都准备碰一碰这支闻名江南的水师。 可等了好半天,王金珠却根本没发现敌袭的迹象。 这让王金珠有些懵。 按照对方船只的速度,应该早就到了的。 可现在半天没影子,算什么事儿? 等到王金珠登上船头一看。 好家伙,原来对方的船队已经停在了好几里开外。 看那架式,那些战舰已经停了下来。 听到这种怪异的现象,王金珠欣喜不已。 若是华亭县水师不过来,他就能够在这里占岛为王。 毕竟,这里的位置极佳,是商人进行海贸必经之路。 一旦能够继续占据这里,定然会钱财滚滚来。 此刻王金珠不断祈祷,希望此次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 …… 巨大的护卫舰上,杨帆迎风站在船头遥望着远方。 即使不是高阳公主号,这些护卫舰也远比这时代的船只更高,更大。 为了防止触焦,杨帆在距离海匪几里之外就停了下来。 毕竟,他可不想见到舟覆人亡的这悲惨事件发生。 若是自己因为想显摆而死在海上,那恐怕要成为历史的一大笑话。 见到杨帆居然让船只停下来并没有向海匪靠近,段志玄有些不解。 可看到岛屿上腾空而起的滚滚浓烟,段志玄问道:“大都督,怎么不继续向前?” “这帮贼寇显然是正在破坏,如果不赶紧把这些海匪包围,等到他们突围,咱们想要抓住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旁的薛仁贵实在听不下去,赶紧开口道:“国公此言差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不谨慎一些?” “再说,咱们的船不用靠近,也能够轻易把对方摧毁。” 听到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段志玄不由挤兑道:“不靠近也能摧毁对方,你以为是在做梦吗?简直是大言不惭。” 段志玄认为薛仁贵是在说大话,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这两天来到华亭县可是憋屈的不行。 虽然不能从杨帆身上找回场子,但从杨帆手下身上获得一些利息也是可以的。 看着段志玄那得意的面孔,杨帆嘴角一翘,问道:“褒国公认为咱们在这里不能摧毁那些海匪?要不要咱们打一个赌?” 段志玄不以为然的说道:“赌就赌,谁怕谁?” “咱们距离那些还会有好几里,你以为士卒都是神仙吗?” “及时给他们配备火枪,这个距离也打不到吧。” 段志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自然是不畏惧打赌。 杨帆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赌一赌。” “若是我的手下能在这里便能摧毁那些海匪,那么,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叫三声我无能,反之亦然,敢不敢赌!” 虽然不知道杨帆哪里来的自信,但段志玄还是不相信这么远的距离能够打击到海匪。 于是眼睛一瞪,说道:“老夫跟你赌了,不过,赌注得加一条。” “如果老夫赢了,你把老夫的那些护卫都放了,敢不敢?” 杨帆眼角一挑:“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你想怎样都行!”段志玄气愤不已。 杨帆呵呵一笑:“我也不占你便宜,如果我赢了,你出五万贯钱财即可,可敢?”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赌约刚立下,苏定方来报。 “大都督,已经锁定好位置,现在是否开炮?” “按照计划执行!” 听到两人的对话,段志玄有些懵了。 开炮? 开什么炮? 这么远的距离,什么东西能够打到? 正想出言询问,便被杨帆挥手打断。 “国公爷,让你看看我刚发明的利器,可不要眨眼了!” 说着,拿出一副望远镜扔给了段志玄。 刚学会用望远镜,还没时间感叹望远镜的妙用,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便传进了耳朵。 突然而来的响声让段志玄有些不适应,耳朵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不过,他从望远中却惊讶的发现。 几里开外的海匪居然被一些从天而落的东西炸的哭爹喊娘,凄惨的声音响彻整个海面。 此时段志玄彻底懵了。 他真不敢想象世间居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简直好像雷神下凡一般。 此时段志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嘴巴张着好半晌没有合拢! 等到炮弹的响声停息,段志玄才愣愣的问道:“这就是你刚刚说的大炮?” 杨帆并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褒国公,愿赌服输哦!”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去船仓收拾一下!” 段志玄此时才感觉裤裆有些凉。 低头一看。 原来地上有一滩水渍。 刚刚自己被吓尿了! 如此丢人的场面,简直让段志玄无地自容。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段志玄羞愧无地,一溜子跑进了船舱。 这种场景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堂堂国公爷被吓尿了,这可是千古奇闻啊! 自家大都督这一手简直是杀人诛心。 以后段志玄想要在华亭县争权,只能是个笑话罢了。 见此,杨帆倒没有多少得意。 炮弹的威力属于跨时代的东西。 如果没有准备,谁能够想象有这么巨大的破坏力。 现在可不是侮辱段志玄的时候,既然震慑的目的达到,把这些海匪赶紧回航才是正事。 想到这儿,杨帆下令缓缓靠近。 等到驶近岛屿,岛上的一座简易码头就在眼前。 码头上的船全部被炸毁,随着海浪起伏颠簸。 无数的尸体漂浮在海面染红了海水,可以想象刚才炮击的威力。 很显然,大部分的海匪都已经丧生在刚才的炮击之下。 等到段志玄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直接呆住了。 即使见惯了血腥场面,但这场面也太惨了。 码头附近的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大海里到处都是尸体和碎肉。 岸上的血迹一直延伸至岛上,宛如人间地狱。 此时段志玄站在船头,浑身打颤,眼珠子都红了。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炮弹,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突然间,他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面对如此强势的杨帆,他又怎能斗得过? 此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杨帆会把他带在船上,也为什么会有这次剿匪。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警告自己。 杨帆并不因为段志玄的不适而收敛。 看到岛上被奸杀的妇女,杨帆更怒了,直接下令道:“所有的海匪一个不留,听好了,不要俘虏,杀无赦!” “杀无赦!” 战船上的兵卒齐声呐喊。 一时之间“杀无赦”的吼声在宽广的海面上震荡,声势滔天! 兵卒们早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激起了血性,士气高涨,向着岛上冲去。 看着这群威武之师,杨帆不由笑了笑。 这就是自己的后盾,这就是自己的依仗。 转身回到了船上,杨帆看着段志玄问道:“国公是否觉得本都督太残忍?” 段志玄苦笑一声:“我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大都督呢。” “你放心,从今往后,老夫不会插手江南事务。” “说实话,老夫从来不服人,不过,大都督你是第一个。” “当然,若是大都督要我的命,只求能给个痛快。” 杨帆摇头道:“国公多滤了,我可从来没有想置你于死地,最起码目前没有。” “只要你不捣乱,在江南随便吃香喝辣的。” “当然,若是想破坏江南的大好局面,本都督可不答应,江南的百姓更不答应。” “也许,到时候就不是死不死的问题,那场面可能比这些海匪的结局还要凄惨……” 段志玄哼哼两声,翻了翻眼睛说道:“说的这么高尚干嘛,你还不是为了权力和利益,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不过,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权力欲望这么重?” 权力欲望重么? 是您没见到内耗以后的凄惨…… 想想以后因为争权夺利,导致国家内耗,以至于日寇横行,那时候才叫一个凄惨。 虽然杨帆只是一个愤青。 但只要有强大这个帝国的机会,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想让国家强大,就只有发展经济。 江南经济区和海贸就是引领整个帝国走向世界的开端,是大唐引领世界经济的开始。 不管是谁要扰乱江南的秩序,想要在这里争权夺利,他绝不允许。 哪怕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他也绝对不会有一丝半点的退让! 杨帆抬手指着刚刚那个海岛,说道:“看到岛上的惨状了吧?” “成王败寇,当有一天大唐式微,咱们的百姓也会如那些海匪一般任人宰杀。” “为了以后咱们百姓不被别人揉捏,即使我背负骂名又如何?” “你说我为了权利也好,为了利益也罢,但总比以后咱们的百姓被奴役强上千百倍!” “您以为五胡乱华已经成为过去了么?” “告诉您,如果咱们不强大自身,反而不断内耗,以后五胡之乱的惨剧还会发生,甚至更加凄惨!” “我不想这种苦难一直在我们同胞身上循环无休。” 段志玄一脸不信:“咱们大唐强盛,威震四海,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你简直就是在强言狡辩。” 随即又愤愤地道:“你之所以杀这些海盗,不就是想警告我吗,没必要找这么多理由。” “正如你所说,成王败寇,这一次我输了,我认!” 看着愤愤不平的段志玄,杨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因为他不需要去解释。 对于没有发生的事,谁又能够相信呢? 就如同岛上的海匪。 今日之前还在岛上享乐,他们也不会想到今天会有灭顶之灾。 如果海匪比自己强大,则结局会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道理,国与国之间也一样。 只有帝国强盛,才不会被那些宵小之辈趁虚而入。 华夏人很聪明,但喜欢把这些聪明用在争权夺利上面。 所以,原历史中才会陷入无数次的苦难。 既然穿越了,杨帆只能尽力改变这一切,也算是尽自己的一丝力量。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章三女临盆 正当段志玄和杨帆相对无言之时,却听岛上传来一阵大吼声。 两人随眼望去,却见薛仁贵手中的长枪顶起一具尸体大喝道:“匪首已死,尔等再不投降,杀无赦!” 四处乱窜的海盗顿时傻眼了。 抬头看着被一杆大铁抢挑在半空的尸身,正是王金珠无疑。 再看看一队队人马不但朝岛上搜寻,这些小喽喽彻底没了反抗之心。 当然,最主要的是刚才他们被炮弹一顿狂轰乱炸,早已吓掉了魂。 如今群龙无首,自然是成了一团散沙。 老大都死了,咱们还打什么? 再说,船都被炸毁,想跑也跑不掉。 于是,正在逃亡的海盗全都放弃抵抗,丢下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大爷饶命,我们也是被逼的。” “是啊,我们只是听令行事,那些女人是老大杀的!” “我们本来也是汉人,只是活不下去才当了海盗,不要杀我们。” 一时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薛仁贵一只手举着长枪上的尸体,直接跳上一座巨大的石山,虎目一瞪,大喝道:“全都乖乖闭嘴,双手抱头,否则定斩不赦!” 一只手枪挑尸体的动作实在太霸气了,海盗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水师兵卒们一个个把海盗绑了,算是彻底把这一伙海盗全灭。 段志玄见到薛仁贵威武的样子,不由感叹地道:“真乃虎将也!”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水师士卒的从容不迫。 才几分钟就已经把没有死掉的还得全部压上船。 真可谓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 此刻段志玄才发现,原来帐还可以这么打。 很快,薛仁贵高举着王金珠的尸体,来到杨帆跟前:“大都督,匪首已死,其他海匪全部抓获,请指示!” 杨帆看着薛仁贵,满眼皆是欣赏之色,对着士兵大声说道:“此战,看出了各位平时的训练成果,本都督很满意,以后继续发扬!” “大唐必胜!” “水师必胜!” 看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喊声, 杨帆心中气血翻腾。 这是自己打造的兵,只要有他们在,便可以横扫一切障碍。 薛仁贵也满脸涨红,兴奋大吼道:“大都督威武!” 所有的水师兵卒也都随声大喝: “大都督威武!” “大都督威武!” “大都督威武!” 听到薛仁贵拍马屁的话,杨帆真想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这种吹嘘,但凡有点廉耻的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杨帆整个人却觉得轻飘飘,听起来真带劲。 难怪当官的都喜欢别人吹捧。 可杨帆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下令道:“给你们半个时辰,将现场清理干净,咱们返航!” “返航……” 茫茫大海之上,呐喊声震荡云宵! 所有的人各负其责,很快就把海匪的金银财宝全部搬上船。 至于那些残破不堪的船只,则与尸体一起沉入海底。 而一些文职人员也把所有的海盗进行分类关押,甚至已经把名字全部记录在案。 此时这些海盗早已吓破胆,根本没有丝毫反抗。 如此轻松便取得胜利,水师兵卒从上到下尽皆神情亢奋。 他们算是再一次见识到这些火炮的威力。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船队在号角声中浩浩荡荡的返航。 护卫舰会议室,杨帆坐在首位,苏定方、薛仁贵等将领分坐左右,各个喜笑颜开。 看着这些将领与杨帆打成一片,段志玄赞叹道:“大都督有如此多的猛将,难怪能这么快平定江南。” “今日见识到神雷一般的火炮,简直就是杀人的利器。” “不要说江南,即使是整个大唐,谁又能与水师争风?” “这么大的船,简直就是海上神器,属下佩服之至。” “不知大都督可否告知轻松制胜的法宝是什么?” 听到段志玄以下属自称,杨帆略显得意的笑了笑。 对于他的称赞,杨帆当仁不让,说道:“呵呵,国公过誉了,兵法韬略、排兵布阵,我什么都不懂。” “但我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是在我们水师里,必须要装备最好的利器。” “除非迫不得已,真没必要拿人命去取得胜利。” “一个主帅若用部属的性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不是一个好主帅,不把士兵性命当回事的将军,更不是好将军。” “为了减少士兵的损失,我们打造最好的装备,制定最严酷的训练。” “一旦到战场,无论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谁,定能在各方面形成碾压。” “这就是我的制胜法宝,任敌人千般计策万种应对,我们只需碾压过去就行!” “大都督仁德,大都督威武!” 几大猛将齐齐起身,神情激动的给杨帆施礼。 能够得到这么一个爱护属下的领导,怎能不让他们高兴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 自古以来,那些名将,都是用无数兵卒的鲜血和尸骨铺就他们的美名! 现在杨帆能如此体恤那些下属和士卒,将来就定然不会为了胜利、为了功勋,将他们这些将领推出去以成就自己! 更何况大家可都知道杨帆有钱,而且肯花钱。 更是对一些奇技淫巧之术非常精通,往往能鼓捣出主导战争胜利的东西,比如望远镜,火枪,火药…… 跟着这样的主帅,轻轻松松打仗,轻轻松松建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么? 杨帆用手向下压了压,问道:“战后统计如何?士卒有没有伤亡?”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虽然那些海匪吓破了胆,但毕竟是冷兵器时代,一些士兵被偷袭也很正常。 苏定方从身前拿起一份厚厚的账簿递给杨帆,介绍道:“海匪都被吓破了胆,并没有抵抗,不过,岛上地形复杂,士兵有十几人被偷袭至轻伤。” “至于海匪一方,海匪共计500多人,被炸身亡300多人,俘虏212人,钱财无数,暂时没有统计。” 苏定方记忆惊人,将账簿交给杨帆查看。 自己却将各个数字张口道来,显然早已记在脑中。 见杨帆脸色有些阴沉。 苏定方心头有些忐忑,难道自己记错了数字? 不可能啊…… 自己虽然不能说过目不忘,但这些数字并没有多少,应该不会错。 正当苏定芳担心之时,却听杨帆冷声问道:“明明海匪已经溃败,为何还有士兵受伤,显然是平时训练不足,回去以后训练量加倍!” “末将知错,绝不再犯!” 几个将领赶紧应允。 段志玄一脸不可思议。 收拾了500多人的海盗,只伤了十几人,这还不满足吗? 张了张嘴,段志玄一脸茫然。 杨帆这家伙太可怕了。 谁与他为敌,简直就是噩梦。 从这一刻开始,段志玄再也没有与杨帆为敌的心思。 见此情景,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仅让段志玄不敢生出争权之心,又锻炼了士兵。 与此同时,不仅收获了一大批的钱财,也用鲜血为出航的商船祭旗。 可谓是一举四得。 回到码头,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祭奠仪式。 房俊、杜荷等人带着商贸船只远赴海外。 从此,打开了海外贸易的新篇章。 把人送走以后,杨帆也开始闲了下来。 因为,武媚娘、长乐公主、萧诗韵几女的预产期快要到了。 因此,杨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陪着几个女人。 …… 大都督后花园中,虽然此时已是初冬,但里面还是有一些花朵盛开。 迷人香气传播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夫君,你天天陪咱们,会不会让别人说闲话呀。” “对呀,朝廷那些御史最喜欢抓人的把柄了!” 杨帆陪着几个女人斜躺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对于自己夫君的陪伴,几女虽然高兴,但不免有些担心。 当然,虽然嘴上这么说,她们却觉得这辈子自己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杨帆。 毕竟,这个年代女人怀孕,哪个夫君会花这么多时间陪同? 不跑去青楼花天酒地就不错了! 回想着怀孕以来的日子,众女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弹劾,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不陪你们陪谁?” 杨帆眯着眼睛吃了一颗杨妃送到嘴边的葡萄,牛逼哄哄的说道。 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这几天,也是杨帆穿越到大唐以后最清闲的日子。 真算是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主老财生活。 况且,身边美女环绕,还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夫君真好!” 武媚娘撑了撑慵懒的腰肢,感动莫名。 能有如此郎君,夫复何求? “嘿嘿,我这不是想陪夫人们一起见证宝宝的诞生么。” 杨帆笑着说道。 武媚娘正想说些什么,眉头却皱了起来。 “夫君,媚娘今日总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不会是要生了吧?” “夫君,我们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长乐公主和萧诗韵也是应声咐合。 听几女这么一说,杨帆马上坐了起来。 根据他的推算,几女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不会是真要生了吧! 女人生第一胎很不容易,可不能大意了! “那我扶你们回房间……” “杏儿、婉儿,赶紧帮忙……” “君买,你快去把孙道长请过来……” 伴随着杨帆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几女哎呦一声,肚子越来越疼痛。 “几位妹妹,你们痛的话就喊出来,如果忍着,反而容易没力气。” “等一会儿要用力呼气和吸气,一鼓作气生出来……” 杨妃作为过来人。 看到几女肚子疼痛,开始传授经验。 同时,叫来了接生婆。 这让杨帆稍微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接生婆全部安置在府上,倒也还算准备充分。 为了防止几女没有力气,杨帆赶紧从系统中兑换出一些葡萄糖。 这可是补充能量的好东西。 一般女人难产,大多数都是由于疼痛没有力气。 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有危险。 虽然以前准备了很多东西,没必要太紧张。 可如今是到临头,该紧张还是紧张。 说什么放宽心,都是瞎说的。 看到自己女人在房间痛苦呻吟,杨帆急的团团转。 正想进里面看的时候,却被接生婆赶了出来。 “大都督,您先在外面等着,这里有我们就行。” 在古人看来,生孩子的场面是很污秽的,男人不允许在旁边。 虽然杨帆不信这些东西,但入乡随俗,他倒也没有坚持留在房间。 虽然这些稳婆不是产科医生,但胜在经验丰富。 要是自己在一旁,不仅帮不了什么,还会给她们带来压力。 “夫人,用力一点!” “啊!”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武媚娘几女的疼痛感明显更加强烈了。 几人好像被传染了一般,不停发出了呻吟声。 “夫人,喝点这个葡萄糖,孩子最少还要几个时辰才能生出来,您们需要积蓄一些力量。” 既然葡萄糖可以补充能量,稳婆在旁边一直劝说着几女喝一点。 因为此时她们根本吃不下东西。 几女当然也听说过生孩子的事情,倒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确实要补充能量。 要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很容易难产。 想归想,剧烈的疼痛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喝了一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已经慢慢变灰。 可几个女人却还在痛苦的呻吟着。 杨帆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几个房间前面来回的踱步。 哪怕自己是穿越者,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手足无措。 “啊!好疼……” 随着几女的叫喊声越来越大,杨帆甚是担心。 好几次都想冲进产房。 不过,都被席君买等人死死拉住。 “再用力一点,用力吸气,再用力……!” 稳婆的声音不停传入杨帆耳中。 初冬的夜晚,其实是有几分凉意的。 但是杨帆站在外面,额头上却是不停冒汗。 他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候。 若是生不出来,那麻烦可大了。 现在可没有剖腹产的医生。 一个搞不好,那可就不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问题。 “大人,稍安勿躁!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况且,老道也颇懂面相,几个夫人都是福相,定然母子平安。” 孙思邈赶紧安慰。 “道长,你之前给她们诊治,胎位都很正常是吧?” 杨帆忍不住把问过很多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大人请放心,夫人们和孩子都非常健康,应该很容易生产。” “而且,夫人们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问题。” “据老道的估计,不需一个时辰就会产下麟儿!” 孙思邈信誓旦旦保证。 还真别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杨帆如此失态。 不过,他还真有把握。 毕竟,每隔几天杨帆都让他过来把脉。 对于自己的医术,孙思邈还是很自信的。 当然,像三女同时临盆的场景,还真是少见。 孙思邈不由感叹,杨帆好福气啊!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一章血脉相承 半个时辰又很快过去,此时星辰四射,月亮已经升至半空。 整个大都督上下都紧张的不行,甚至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如今三名夫人一直在产房,谁有心情啊。 众人不由暗暗祈祷,希望三位夫人能够母子平安。 见到杨帆及其夫人如此深得人心,孙思邈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孙思邈都很不喜欢和皇家打交道。 要不是因为杨帆那一手肠痈手术,他根本就不会和杨帆认识。 要不是杨帆给他一个好的科研环境,以及许诺能把他的医术传遍天下,孙思邈根本不会待在一个地方。 这些年,在杨帆身上,孙思邈看到了和很多王公贵族不一样的一面。 比如现在,一般的勋贵,固然会有些担忧,但是绝对不会杨帆这样手足无措。 要知道杨帆这几年越加成熟,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已经很少看见如此慌乱的时候了。 正当众人静静等待的时候,屋内传来稳婆惊喜的声音。 “几位夫人,头已经出来了,再用力!” 在古代,生小孩的时候只要露头,几乎都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古代之所以死亡率这么高,最怕的就是胎位不正,那就麻烦了。 “啊!” “啊!” “啊!” 长乐公主几人紧咬着牙关,使出了最后的力气。 “哇!” “哇!” “哇”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道高低起伏的哭声响彻天空。 伴随着一阵哭声。 不一会儿功夫,房门被稳婆打开。 恭喜公爷,母子平安! “生了,公主殿下生下的是大公子!” “生了,武夫人生下的是大娘子!” “生了,萧夫人生下的也是二娘子!” 听到这话,杨帆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此刻开始,杨帆在大唐也有了自己的血脉。 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也算是儿女双全。 看着稳婆抱着孩子来到门口,几个小家伙眼睛都还睁不开。 特别是儿子,头上一点头发也没有,皮肤皱皱的,长得也特别丑。 而两个女儿却好看很多,眼睛都能够微微的睁开,正咕噜噜打量着这个世界。 看到杨帆正在看她们的时候,不由笑了起来。 那萌萌的模样儿,只把杨帆的心都萌化了,果然不愧是小棉袄。 一手抱着一个女儿,杨帆逗得不亦乐乎,反倒把儿子晾在了一旁。 “大都督,刚出生的小孩受不了风,现在有些凉,还是抱进房间里面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思邈,赶紧提醒。 呼,杨帆这才反应过来。 确实,孩子刚出生,抵抗力太差,真不能在外面多待。 看了一眼儿子后,杨帆就对着杏儿说道:“把孩子抱进去,跟我进去看看几位夫人。” 这么久,应该也已经收拾完毕,该去看看老婆了! 总不能有了儿子忘了老婆吧! 况且,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一生最辛苦的时候,总是需要去安慰安慰。 看着杨帆大大咧咧想抱着两个小孩,稳婆赶紧提醒。 “公爷,小娘子的脖子太软,必须要用手扶,您不能这样抱,还是再找人抱另一位小娘子吧!” 听到这话,杨帆有些尴尬。 两世加起来还没抱过孩子,自然什么都不懂。 定眼一看。 确实,现在小孩刚出生,脖子还不能撑起来。 若是不用手扶着,很容易伤到。 于是,杨帆只得对着婉儿挥了挥手,让她抱着另一个女儿。 看着我朋友细心的样子,杨帆对着杨来福说道:“咱们府上有了接班人,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今天,在场的人每人奖励100贯……” “多谢公爷!” 几个稳婆欣喜不已。 100贯,一般家庭好几年的收入呢! 大都督果然是财神爷啊! 来到屋内,三女躺在床上,显然很是疲惫。 幸好,当初特意改造了一处产房,能够让几女在一起修养。 “几位夫人,你们快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杨帆几人抱着孩子来到了几女身旁。 刚生产的长乐公安几女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显得比较虚弱。 可当杨帆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三女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这一刻,她们觉得刚刚所有遭受的疼痛都值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长乐公主。 毕竟,她生的可是男孩。 按照嫡长子继承制,那可是杨帆的第一顺位继承者。 武媚娘和萧诗韵虽然也很高兴,但还是有些遗憾。 “夫君,媚娘和诗韵妹妹没用,生的是女孩呢。” 此时此刻,武媚娘对自己生的不是男孩还是有些介意的。 杨帆把女儿抱到武媚娘跟前,笑着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女儿了!” “再说,想生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以后夫君再努努力!” 重男轻女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杨帆只能努力进行安慰。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和萧诗韵总算是放下心来。 特别是看到杨帆看女儿的眼神,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看来,杨帆并没有说假话,他真的喜欢女儿。 “夫君,那要不你给她们起个名字吧。” “呵呵,娘子好不容易把这几个小家伙生出来,名字当然由你们取!” “再说了,几位娘子都是才女,取名字的本事定然比我强。” “真的可以么?” 武媚娘几女一脸难以置信。 取名字,那可是夫家的权利。 如今杨帆却把取名字让给了她们,这是何等厚爱啊? 此时此刻,几女无不感动万分。 有这样的郎君,夫复何求? 看着几女眼睛闪动着泪花,杨帆赶紧说道:“好了,夫君我说话算话,你们先不要急,等身体养好以后再慢慢想。” “谢夫君!” 刚聊了一会儿,一旁的稳婆又提醒道:“公爷,几位夫人现在最需要休息。” “而且,奶娘也需要给几位小公子、小娘子喂奶,您看是不是先让夫人休息?” 看到杨帆一直没走,也没有走的意思,稳婆壮着胆子在一旁提醒。 “呃,好的!” 说着,转头对着武媚娘几女说道:“几位娘子,你们先休息一会儿,等把房间收拾干净,再接你们出产房。” “另外,你们好生歇歇,其他的都不要操心。”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孙思邈就在家里,你们随时让人请他过来。” 杨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很辛苦,必须要好好休息,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 毕竟,他在这里反而会打扰几女的休息。 来到正堂,府上众人一一上来祝贺。 “恭喜公爷喜得贵子……” 同喜同喜! 杨帆笑的脸都僵硬了。 最后大手一挥: “通知下去,从明天开始,在府门口大摆宴席七天……” 既然一切顺利,自然是要庆贺一番。 一时之间,整个大都督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高兴,杨帆多喝了几杯,晃晃悠悠朝着高阳公主歇息的房间走去。 刚踏进房间,高阳公主便嘟着嘴巴埋怨道:“夫君,你又喝多了!” 杨帆尴尬一笑:“这不是高兴吗?” 看到娇艳动人、貌美如花的高阳公主,杨帆忍不住问道:“娘子,咱们歇息吧?” 高阳公主俏脸一红,吞吞吐吐说道:“夫君,人家有身孕了,要不你去别的地方……” 看高阳公主的表情可知,这个傲娇的公主殿下显然是害羞了。 见状,杨帆呵呵一笑,搂着高阳公主柔软的腰姿笑道:“你不想?” “夫君……” 听到杨帆如此打趣的话,高阳公主羞得下巴都贴到了胸脯。 洗浴过后,高阳公主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 在灯光中散发着莹白的光晕,娇小的俏脸染着淡淡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看着娇艳动人、貌美如花的高阳公主,杨帆忍不住轻声说道:“娘子,要不咱们歇息吧!” 此时高阳公主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 在红色的烛光中散发着莹白的光晕。 娇小的俏脸染着淡淡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杨帆嘴唇有些发干,忍不住坐起来,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突然被抱住,高阳公主娇躯猛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问道:“夫君,你要干嘛?” 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夜已深,当然是请娘子一同歇息。” 高阳公主愈发紧张了,只觉得腰肢间的大手有些发烫,浑身软弱无力。 只得紧张的说道:“夫君,要不下次……!” 杨帆不爽了,说道:“居然敢嫌弃夫君我,家法伺候!” “啊?不要……” 杨帆之所以如此,当然不只是为了享乐。 今天高阳公主几人见到长乐公主她们如此痛苦,心情也是极为紧张。 为了缓解高阳公主几人的压力,杨帆只能做出这副流氓样儿。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华亭县沉庆于喜的贵子的时光。 而另一边,苏定方护送杜荷来到了大食国。 大食这个词来源于古波斯语tajik的音译。 当年波斯人统治阿拉伯世界时,用这个词来称呼阿拉伯部落。 后来经由古丝绸之路,这个词也传到了华夏。 杨帆之所以让苏定方和杜荷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着丰富的资源。 而且,这个国家在默罕默德的带领下越发强盛。 可以说,大食国是这时代最有可能抗衡大唐的国家。 据杨帆了解,大食国全盛时期,曾南侵印度,东与大唐、吐蕃为敌,可谓是强横一时。 因此,杜荷此次出海,就是为了打探大食国的虚实。 此次他不仅带着很多商品,而且也代表着大唐的使者。 来到大食国后,他们受到了国王隆重的欢迎。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客气,也是跟苏定方所带领的水师有关系。 当杜荷和苏定方见到大食国王以后,令他们惊奇的是。 眼前国王的穿着实在太怪异了,与大唐格格不入。 当然,如果是杨帆,就会发现这与后世的阿拉伯民族服饰极为相似。 见到杜荷和苏定方之后,默罕默德问道:“不知贵使所来何事?” “交易!”杜荷并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默罕默德惊愕问道:“大唐使者,你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我也听说过大唐的威名,可是太远了,我们大食国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到达大唐。” “如果有机会,我们大食国真想派遣使者与大唐互通往来。”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大食国在西亚那一片儿就是无敌的存在。 但是对于强大的大唐,他们还是知道自己远远落后。 可惜,由于路程实在太过遥远。 不要说通商,即使想派遣使者前去学习也是很艰难。 如今神秘的大唐居然派人前来交易,那说明已经打通了航道,自然让大食国王欣喜不已。 于是,大食国王赶紧吩咐一旁的仆从:“赶紧给几位尊贵的使者上酒!” 奉上酒水,大食国王这才说道:“冒昧问几位使者,不知你们带来了什么商品。” 看着喝酒的酒杯都是金子做的,杜荷和苏定方眼睛都眯了起来。 心头更是对杨帆佩服的不行。 自家大都督就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 还没到过大食国,就知道这里盛产黄金,也知道人家国王一定会盛情欢迎。 对杨帆的先见之明,真服气! 杜何眼珠儿转了转,笑道:“国王何必如此心急,且先坐下,喝口茶水解解渴,咱们再慢慢细说。” “你放心,本使此次带来了大唐最好的东西,一定让你满意。” “你看,这就是咱们大堂最受欢迎的茶叶,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 不管人家喜不喜欢喝茶,但只要说这茶叶是大唐高大上的东西,相信这些家伙不会拒绝。 默罕默德放下手中的酒杯,端起茶水。 一股清淡隽永的香气钻入鼻孔,几个精神一震。 但是从未饮过此等浅绿色的饮品,有些窘迫。 见到杜荷已经轻轻啜了一口,默罕默德便有样学样,也浅浅的啜了一口。 茶水入喉,顺滑清涩,口齿留香,将口中油腻味道中和,甚是清爽。 默罕默德胡子一翘,惊问道:“这是何物?鄙人为何从未见过?” 杜荷笑道:“此乃茶叶,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植物。” “可别小看这小小的叶子,一棵茶树,每年仅可采摘斤嫩叶。” “在大唐,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顶级奢侈品。” “而且,这种茶叶最是能解除腹中的油腻,清热解毒,好处多多。” 阿拉伯人吃牛羊肉,平时喝奶,喝酒。 平时经常食用肉制品和奶制品, 茶叶正是他们所需要的最佳饮品。 不然为何在宋朝茶叶会成为东西方贸易的最大宗商品? 甚至在清朝,由于西方对于茶叶和瓷器的大量需求。 导致东西方贸易之间的巨额逆差。 西方国家不得不通过向东方大量倾销鴉片来平衡贸易差额,间接促成了鴉片战争。 而杜荷此行的目的,就是想把茶叶这些东西推销出去,从而赚取大量的金币。 最后达到控制这些国家经济的目的。 这也是杨帆为什么让他们把大食国作为此行第一站的原因。 当然,杨帆更看重的是这里的矿产和石油资源。 只要把控了这里,全世界的资源大部分都掌控在手里。 毕竟,石油这些东西可是推行工业改革的重要战略资源。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二章航海新时代篇章 正当杜荷巧舌如簧在大食国王和贵族面前推销茶叶的时候。 房俊所带领的商队也来到了占城国。 “房公子,据地图显示,这里就是国都,南来北往的很多海船都喜欢在这里靠岸,补充一下淡水和食物。” 此次为房俊护航的是薛仁贵,船只靠近码头后,他跟在房俊身边。 除了带十个士兵下船,其他人都守在船上。 几人进入了国都。 在房俊看来,占城国都别说跟长安、洛阳这样的地方相比。 就是跟江南一些偏僻的州县比起来也差的远了。 “走,咱们去问一问这里是否有大都督所说的高产农作物以及各种香料!” 此次薛仁贵和房俊,最主要的目的是来这里寻找杨帆口中的高产作物和香料。 要知道,高产作物是农业的根本,而香料在大唐更是稀缺物,有时候还可以当成货币使用。 这么值钱的东西,当然不能放过。 要知道,占城的胡椒,桂皮等香料那可是很出名的。 在长安城,勋贵人家储存胡椒就像储存铜币一样。 如果你府上拥有几十斤胡椒,就如同你家里放了几十锭金子。 在长安城里,一座比较普通的小院落只需几百贯钱就能买到。 可以想象胡椒的价格,妥妥的奢侈品保值品。 一般来说,普通的百姓还用不起。 其价值高昂,绝对超出了后世人的想象。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特意派薛仁贵护送房俊一行来这里的原因。 即使是温暖的江南,十一月天气已经转凉,但是占城国却仍然被热浪笼罩着。 薛仁贵一行人刚刚来到一处集市,就看到了几处卖粮食的铺子。 而且香料铺子也不少。 “薛统领,这占城的香料和粮食好多,不知道价格如何。” 南洋多香料,但是到底是怎么一个多法,房俊并没有概念。 眼下一下子就看到了好几家售卖香料的铺子,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特别是很多零售的香料直接摆在地上,跟垃圾差不多,占城国莫非遍地都是香料不成? “呵呵,房公子,大都督说了,占城不仅盛产香料,而且还有高产作物,那才是咱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不过,大都督果然料事如神,看这场面这些香料和粮食都很多,价格应该不贵!” 薛仁贵此次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香料。 毕竟,搞交易是房俊他们的事儿。 “咱们先问问姜香料怎么卖,等一会儿再去找那些作物,薛统领觉得如何。” 薛仁贵点点头,带着几名士兵跟着房俊转身进入了旁边的最大的铺子。 刚进到铺子里面,就有一个掌柜来到房俊面前,一阵呱啦呱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房公子,这家掌柜在问我们要什么东西?” 随行的有向导和翻译,自然是会占城话,马上开始翻译。 “这个是胡椒和八角茴香,怎么卖?” 看了看铺子里的香料,房俊找到大唐最销路最好的香料,开始问起了价格。 胡椒和茴香,绝对是炖牛羊肉的极品,加一点进去,去腥的效果非常好,在大唐是最受欢迎的。 不过,因为价格特别贵,属于勋贵才用的起的东西。 按照价格计算,胡椒一斤也得十来贯钱。 而茴香的价格也不低,也得七八贯1斤。 “房公子,他说,胡椒的价格两百文一斤,茴香只需要100文……” “不过,他想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交换!” 也许认出了房俊是大唐的商人,这个掌柜也是聪明人。 直接提出以物易物。 毕竟,大唐的东西在这里可是属于奢侈品,而且极其稀缺。 而他铺子里的香料多的很,根本卖不出价钱。 如果用钱支付,他也挣不了多少。 可以用东西换,那就不一样了。 从大唐来的货物,不管是什么都比市场价高出三四成,绝对能够让他挣一笔。 以前掌柜的就尝过甜头,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而房俊也当然乐意。 此次他拉出来的货,主要是以物易物。 根据杨帆的说辞,占城国穷得很,把稀缺物品换回去才值钱。 既然对方先开口,房俊自然是满口答应。 “行,茶叶、丝绸、瓷器和琉璃都有……” “琉璃?琉璃制作了什么产品?能不能看一看?” 掌柜的一脸好奇的看着翻译。 茶叶也好,丝绸也罢,以前他虽然用不起,但也交易过。 可琉璃那可是属于高大上的东西,他还从来没有交易过。 毕竟,实在是太珍贵了。 最主要的是,他也想看一看琉璃制出来的商品是什么? “就是这个!” 房俊对着一旁的护卫摆了摆手,从袋子里面掏出了两尺大的玻璃镜子。 来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准备,自然是各种商品都带了一些。 “琉璃镜子,好漂亮!” 看到拿出来的玻璃镜子,那个掌柜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个琉璃也太大了一点。 掌柜曾听说皇宫里也有琉璃,但都只是巴掌大。 这个玻璃镜子有两尺有余,直接让掌柜的惊呆了。 更何况,一束阳光刚好照进铺子里面。 在阳光的反射下,玻璃镜子散发出闪亮的光芒,这更让掌柜的眼睛闪闪发亮。 若不是那些护卫人高马大,掌柜的真想一把抢过来。 咽了咽口水,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尊贵的客人,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看?” 看着对方反应,以及那惊讶的表情,就知道玻璃镜子在这里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而且对方很想拿到。 既然对方想看,那就让他看呗! 虽然这玩意在大唐不值钱,但在这里却不一样。 于是等掌柜接过去以后,房俊牛逼轰轰说道:“这玻璃镜子,乃是天然琉璃制造而成,需要匠人打造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制成,属于我们大唐皇帝和贵族才能使用的东西!” 房俊一脸严肃的介绍,简直把玻璃镜子吹上了天,差点没吹这是仙女用过的! 一旁的薛仁贵听了房俊的话,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玻璃镜子不是普通都不能普通的货色吗? 玻璃镜子这玩意刚开始在长安卖几百贯。 可现在这东西且却便宜了很多。 没办法,杨帆把工艺卖出去以后,价格自然是降了下来。 自己虽然没有亲自去了解过,但是听说玻璃镜子的制造工艺并不难。 九九八十一天…… 也只有房俊才吹的出来! 想到当初杨帆用玻璃坑了大唐贵族一笔。 现在房俊又带着玻璃制品来坑海外的这些贵族。 果然和大都督一样无耻……咳咳,应该是英明! 薛仁贵真有些麻了。 掌柜的当然不知道薛仁贵的想法。 看着玻璃镜子里面的人物毫里尽现,掌柜的不停惊叹:“太清晰了,这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不知贵客一块要换多少香料?” 在薛仁贵眼中,这个玻璃镜子不怎么值钱。 可在掌柜眼中,却是了不得的宝贝。 如此宝物,不拿下真没有天理。 “咳咳,这个琉璃镜子,在我们大唐,也是稀罕物件,非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是没有资格使用的。” “但为了打通大唐与占城国的商贸,我们特意带来了几百面这种琉璃镜子。” “只要掌柜的给个适合的价钱,我们就跟你换了,也不用再去找你们国王进行买卖。” “若是有了这些琉璃镜子,掌柜的可要成为你们国家贵族的坐上宾。” 房俊继续发挥自己的忽悠本事,把琉璃镜子吹的天花乱坠。 一旁薛仁贵低着头忍住笑意,生怕自己笑出来露了馅。 而掌柜的却深信不疑,不由感叹。 大唐果然是天朝上国,如此神物都能够一下子拿出几百面。 看来,自己真要发财了。 掌柜惊喜过后,眯着眼睛开始跟房俊讲起了价钱。 “大唐尊贵的客人,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用500斤胡椒换一面镜子。” “但这琉璃镜子太珍贵了,我一家可能吃不下,我可以联合其他香料商铺把你们的镜子全部换下来,你看可好?” “500斤胡椒换一面镜子……” 嘶! 房俊和薛仁贵对视的一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500斤胡椒在长安城可是相当于几万贯。 就换这一面镜子? 难怪杨帆说这里用以物异物的方式最挣钱。 看起来,对方似乎还非常乐意,并且还拉人一起来换。 两人当然是乐见其成,起码省了不少事。 房俊面不改色,脑中却是拼命回想杨帆当初跟自己聊天时提到的交易细节。 “嗯,才五百斤?这还不够成本呢!” 说完,房俊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掌柜一看,赶紧加价:“那六百斤?不过胡椒想要一下子换也没这么多,用其他香料折价你看行不行?”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房俊一脸无奈的说道:“行吧,那就按照胡椒的价格650斤换一面,你赶紧找人过来商议,看你们能换多少!” “好的,成交,请客贵客,稍等!” 说完,那个掌柜急匆匆离去,好像生怕房俊反悔似的。 那样子就像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一样。 房俊也感觉爽的不行,自己从五百斤谈到了六百五十斤。 单单这一面镜子换到的香料,带回长安城,就相当于两万贯的钱,简直是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如此一来,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价格。 市场上在那些商家,听到有唐人用珍贵的物品换香料,纷纷找上门来换其他的其他货物。 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唐人所带来的物品实在太好了,而且出手非常豪爽。 瓷器,丝绸等东西也不断的减少,而且还得到了不少金银财物。 如此一来,薛仁贵他们根本不用找上门,那些商家就直接送上门来。 而且来了很多的粮商。 当薛仁贵打听到真有一年种三季的水到以后,两人直接用剩余的东西全部换成了粮食。 来的时候只装了小半货轮的货物,回去装满了满满当当的钱财、香料和粮食。 薛仁贵和房俊简直想到了极点。 正当薛仁贵和房俊用商品换东西的时候,远在大食国的杜荷与苏定方也差点在睡梦中笑醒。 毕竟,这里的金子、银子的价格实在太低廉了,好像根本不当钱似的。 他们用一匹丝绸、瓷器或者茶叶,随随便便就可以换上百锭金子。 要不是杨帆特意交代需要金子,他们真怀疑这些金子拉回大唐后会贬值。 当然,即使如此。 大食国王短期所收刮到的金子、银子也不能完全换完船上的东西。 没办法,两人只能兑换杨帆买下冒黑乎乎水(石油)的大片区域。 听到杜荷与苏定方居然用这么值钱这东西买这些寸草不生的地方。 大食国王大手一挥,直接把几十万公倾的黑水地带拿出来交换。 甚至可以提供价格低廉的奴隶去帮忙收集这些黑水。 杜荷两人“脑残”的行为很快在大食国各地传开。 一些部落和领主纷纷拖着钱财、奴隶前来交换…… “将军,这么多奴隶咱们也不好管理啊,依我看,我们还是先把钱财运回去。” “至于这些奴隶和冒黑水的土地,咱们不要了?” 看着装了一小半船的金子和银子,船身已经开始下沉,杜荷不由劝道。 在他看来,这么多金子、银子,已经挣得盆满钵满。 那些奴隶和黑水根本没有作用。 “不行,大都督说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可以燃烧,以后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虽然苏某不懂,但我相信大都督不会乱说。” “何况,这些奴隶虽然很多,但都不会反抗,咱们只要留下一半人就能很好的管理,相当于白送的怎么能不要呢?” “你先把钱拉回去,我在这里守着,你去问问大都督该如何把这些黑水拉回大唐……” 苏定定虽然也有些头疼,但他坚定不移支持杨帆的决策。 既然杨帆说这些黑水有很大的作用,他当然坚定不移的去执行。 “行,那苏将军可要小心,我看这些奴隶很不安分。” “我先把钱财送回去,看看议善兄怎么说,我会尽快赶回来……” 杜荷也知道,如果不留下一些人,换来的土地和人根本就没有用,把苏定方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只有尽快回去,把情况汇报给杨帆才行…… 而此次出海的其他世家和商贾,相同的情景也在海外各个国家发生。 杨帆绝对不会想到。 海贸的打开,大唐文化的影响力已经远超原历史。 可以说,此次海外贸易,打开了航海新时代篇章。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三章密谋 搭上海贸这趟顺风车的世族在海外挣了个盆满钵满。 而那些故意拖延甚至反对杨帆的世家自然没有了甜头。 特别是像朱氏,由于没有及时付款,海盐的开发和经营权也被收回,家族的产业陷入了困境。 一时间,漫天阴云笼罩在朱氏的头上。 长此以往下去,朱氏的衰落早已经注定。 作为家主,朱莱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赶出江南就能够恢复他们朱家的荣耀。 甚至能够把朱氏威名能够更进一层。 于是乎,在大都督上下都在庆祝杨帆喜得子嗣的时候。 朱莱秘密联络了不少人。 特别是此次利益受损的江南世家以及刚来江南上任的段志玄。 虽说段志玄来到江南已经被完全架空,但人家毕竟是皇帝亲赐的长史。 这个名头对于江南的官员和百姓来说,那还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朱莱有些忐忑,不知道段志玄和那些江南世族肯不肯一同对付杨帆。 可不管怎么样,朱莱都想试一试。 于是乎,朱莱打着为杨帆道喜的名头来到了华亭县。 目的当然是商议和联络结盟的事儿。 夜半时分,星空璀璨。 清冷的月光从天而泄,让整个华亭县更显冷清。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条巷子闪过两条人影。 这两人行色匆匆,整个人笼罩于漆黑的长衫之下,头上也罩着帽子,根本看不清人的面孔。 很快,两人快步来到巷尾一处宅院,轻轻敲响了院门。 不久,便听到院内有脚步响起。 院门打开,露出一个一身蓝布衣衫的仆役。 “两位找谁?” 其中一人开口道:“朱家主可在府中?某乃长孙,曾与他约好,带人前来拜访。” 那仆役“哦”的一声,赶紧侧身道:“原来是长孙老爷,家主有过交待,您若是来了可直接入内则可,毋须通禀。” 刚刚说话的人点点头,带着另一人迈步进入院内。 仆役伸头往外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小心翼翼关好院门。 仆从小跑着来到两人前面引路。 路线并不是朝正堂而去,而是绕过侧边的小道,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院落不大,但修葺得极为典雅,假山池塘一应俱全。 甚至在一方不大的荷塘边修了一座精致的凉亭水榭。 若在炎炎夏日,定然是一处休闲乘凉的好去处。 仆役领着两人穿过一处拱门,径直来到一间房门前,抬手敲了两下房门,轻声说道:“家主,长孙老爷领人来了。” 屋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有请!” 仆役推开房门,恭敬道:“两位请!” 外面冷冷清清,屋内却暖和如春。 泛黄的灯光照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可以倒映出人影。 走进屋内,上面置有一张雕花茶几,一整套茶具放在茶盘里。 茶几正前方,一个身着蜀棉色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 定睛一看,正是朱氏家主朱莱。 见到两人进来,朱莱随意摆手打招呼道:“两位随便坐,这壶茶马上好了,正好可以驱驱寒!” “家主客气了!”来人揭下盖在头上的帽子,笑的说道。 此时才发现,进来的两人正是长孙安业和段志玄。 虽然长孙安业不介意,但朱莱 这份随意和傲气,却令段志玄隐隐有些不爽。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当朝国公,这家伙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摆谱,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吗? 虽然说自己被杨帆架空,对杨帆毫无办法,但并不代表怕朱莱这个地头蛇。 不过,想到长孙安业说带自己过来是有要事相商,也只能忍着怒气。 坐下后,段志玄皮笑肉不笑:“特工龙井茶?那真让家主破费了!” “不过,据说这特贡龙井茶都是御贡之物,其他的都是杨帆送给好友,却不知朱家主从何处得来?” “莫不是杨帆也是家主的好友不成?” 段志玄一边说话,一边把脱下来的外套递给了仆从。 朱莱脸上不由一滞,随后不以为然道:“御贡之物又如何?皇帝能够享用的,我们当然也能够享用。” “再说,皇帝到了江南也得你让咱们三分,区区特供茶又如何?” “至于说和杨帆是好友,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杨帆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凭着一些小聪明,再加上吹捧皇帝,小小年纪哪轮得到他主政一方?” “跟你说,杨帆那小子在江南待不久了,以后江南还是我们江南世家的天下!” 看着朱莱牛逼轰轰的样子,段志玄微微一哂。 你算什么东西? 就凭你也想对付杨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也不知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 你这老小子没看到杨帆船坚炮利。 真想对付你们这些世家,几炮就把你们轰成渣渣。 不过,段志玄懒得跟朱莱争辩,他想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说辞。 一旁的长孙安业却插话道: “褒国公,朱兄说的不错,杨帆那小子大都督的位置坐不稳了。” 段志玄不由一愣,抬头瞄了长孙安业一眼。 他真想不出长孙安业为何这么有把握。 难道这家伙得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长孙安业作为长生无忌的兄长,还真有可能收到什么内幕消息。 想了想,段志玄便问道:“此话怎讲?” 长孙安业笑了笑说道:“国公觉得杨帆把几千万贯钱财送给皇帝是好是坏?” 段志玄皱了皱眉:“对于朝廷,对于皇帝来说当然是好事。” 作为国公,他当然清楚如今国库空虚。 杨帆送了几千万贯给李二陛下,让李二有足够的钱财准备军备,自然是更得李二的信任。 如此一来,杨帆的位置更加稳若金汤才是。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这段时间甘于认命的原因。 可现在为什么长孙安业会说杨帆大都督之位坐不就稳了呢? 段志玄一脸疑惑。 长孙安业与朱莱相视一笑,脸色颇为得意。 一时间,屋里陷入了沉默之中。 案几小炉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冒出热气。 两人并没有马上开口解释。 朱莱将水壶提起,洗茶、沏茶、分茶一气呵成,动作萧洒优雅,显然是茶道高手。 示意段志玄喝茶后,朱莱才淡然说道:“正因为杨帆把这么多钱送给皇帝,才导致他这个大都督位做不稳?” “国公你想啊,杨帆才来江南几个月,就弄到了这么大一笔钱,这可是差不多两年国库的收入。” “这么巨大一笔财富,谁不眼红啊?” “特别是关中世家,无不找机会想插手江南之事。” “如果朱某所料不差,国公之所以有机会来江南担任长史,也是因为关中世家的帮衬吧?” “如今杨帆在江南一手遮天,根本不把国公你放在眼里,难道你就这么甘心被他架空?” 见说上正题,段志玄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家主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话直说?” 朱莱呵呵一笑:“既然国公这么爽快,那朱某明人也不说暗话。” “此次邀请国公前来,就是想联合大家一起把杨帆赶出江南。” “我已经联络了很多江南士族共同对付杨帆,此次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段志玄看了朱莱一眼,问道:“既然家主已经有把握,为何又还要拉本公下水?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在看到水师力量之后,在没有万全之策时,段志玄绝对不会轻易举妄动。 当然,这并不代表段志玄对杨帆没有仇恨。 只是他不想做没把握的事罢了。 对于段玄的疑问,朱莱倒也不着急,反而微笑道:“虽然我们有对付杨帆的策略,也认为杨帆在我们世家的围攻下定然会败退。”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帆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因此这才邀请国公共谋大计。” “当然,明人不说暗话,虽然反对杨帆的人很多,但这些人立场不坚定,所以有些风险。” “若是国公加入,定能保证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真当自己是傻子? 想把自己当枪使,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真以为杨帆的水师是摆设不成? 也不怪段志玄如此谨慎。 一次次败在杨帆手中,段志玄不得不小心。 若是以往,段志玄或许完全不把杨帆放在眼里。 可前些时候杨帆的一系列手段,让段志玄知道杨帆的恐怖。 就算自己带着皇帝旨意南下,那又如何? 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得盘着。 杨帆连皇帝的圣旨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怕你们这些世家造反不成。 那家伙是真的敢下手啊! 段志玄敢肯定。 若是自己让对方抓到把柄,杨帆可不会再留手。 想到这儿,段志玄不由问道:“你怎么保证杨帆不与我们来个鱼死网破,那家伙的水师可不是吃素的!” “再说,我怎么相信你们当中没人把消息泄露出去?” “假如杨帆得到消息,那本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段志玄如此谨慎,朱莱说道:“国公如此谨慎,难道是信不过朱某人吗?” “也罢,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得清楚谁呢?” “今日就当国公没登过门,我也没有邀请过国公,更没说过任何话!”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对付仇人,国公不参与,事后你可不要后悔。” 言罢,朱莱准备起身相送。 这一招以退为进,确实是高! 果不其然,段志玄有些犹豫了。 心中不由怀疑,难道自己真有些谨慎过头了。 但让自己一起对付杨帆,风险可是大的很,总不能一点好处没有吧? 于是段志玄咬了咬牙问道:“你们江南士族把杨帆赶出江南,那可是有不少好处,那本公又能得到什么?” 听到段志玄提条件,朱莱心头冷笑。 不怕你提条件,就怕你什么都不提! 深深吸了口气,朱莱面色凝重问道:“只要国公答应共同对付杨帆,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沉吟片刻,段志玄说道:“想要本公全力相助也行,我要50万贯,而且必须是现钱。” 朱莱脸上的肉微微颤了颤,最后还是咬着牙道:“行,事前先支付你10万贯,至于剩余的40万贯,等到把杨帆赶出江南的时候再给,如何?”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随后两人又生意了一些细节,段志玄才转身离开。 看到段志玄远去的背影,长孙安业不解道:“朱兄为何要拿这么多钱给段志玄。” “段家与杨帆的恩怨众所周知,即使咱们不给钱,有这么好的机会对付杨帆,想必段志玄也会答应。” 朱莱笑道:“那是因为段志玄还有些用,他此次下江南,就是关中世家的手段。” “只有把他拉进来,关中世家才会竭尽全力对付杨帆。” “再说,如果是一个人的性命都没有,即使给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长孙安业一脸惊讶:“难道要对段志玄……。”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比了一个杀鸡的动作。 朱莱得意一笑:“长孙兄,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过,一旦把杨帆踢出江南,总要有一个人出来背锅吧?” 长孙安业不由一惊。 这些世家居然是想让段志玄成为替罪羔羊。 果然够毒! 一旦一个当朝国公死在江南,那还不得朝堂震动? 杨帆作为江南的主官,怎么也脱不开嫌疑。 如此一来,杨帆离开江南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长孙安业看向朱莱的眼神有些变化。 本来以为这些世家不过是自己利用的工具。 看来,这些人还真有些手段。 自己以后可不要找了这些人的道。 不过,长孙安业现在倒不是很担心。 毕竟,这些人还需要自己后面的力量帮衬。 只是长孙安业没想这些江南士族会这么大胆。 人一旦贪婪起来,还真什么事儿都做的出。 …… 回到住处的段志玄再也没有刚才财迷模样儿。 来到茶几前,斟了一杯茶,却迟迟不喝,脑子里飞快转动。 他真想不通朱莱一定要请他加入的原因是什么? 按理说,自己索要50万贯的钱财,对方应该不会答应才是。 可朱莱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其中定有古怪。 五十万贯呐! 即使朱家朱家富甲东南,想要拿出这么多现钱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况且,想把杨帆赶出江南可不是朱家一家的事儿。 朱莱凭什么大包大揽? 虽然财帛动人心! 但段志玄越想,心头越不安! 他顿时坐不住了 当即唤来仆人准备马车,他决定去大都府一趟。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四章走投无路 黑夜笼罩着天空,仿佛是一头噬人的黑洞。 段志玄刚出门没多久,天空就下起密集的小雨。 来到大都督府后,段志玄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 不过,从他离开时如释重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当然,段志玄的到来,并没有影响杨帆的庆祝。 宏大的庆祝宴席,一直持续了七天。 正当大都督府所有官员都沉浸于杨帆喜诞麟儿的时候。 朱莱这段时间可没闲着。 不仅联络了不少江南士族,而且还勾搭上了窦家。 窦奉节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自从杨帆在竞标会当着那么多士族、商贾的面儿将他驱逐出去,简直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若是单单把他赶出去也就罢了,而且还把他抓大牢关了好几天。 要不是家里人把他赎出来,窦奉节可能现在还待在牢里。 同为驸马,杨帆居然敢这样对他,窦奉节颜面尽失,沦为了整个江南的笑柄。 这等仇恨,简直不同戴天! 虽说家里让他暂时忍忍,但是以窦奉节的暴脾气,他觉得自己忍不了! 凭什么啊? 那杨帆是驸马,他也是驸马。 论辈分还是杨帆的长辈呢! 杨帆这么不给他面子,窦奉节当然忍不下这口气。 当然,他也知道杨帆很有手段。 不仅灭了吐蕃,更是凭着几百人在云台山大败江南士族联军,可谓是威名赫赫。 但他窦奉节不服。 在他看来,要不是雷坤明带着族人反水,杨帆早就尸骨无存了。 凭着运气掌控江南,那小子算个什么东西? 如此一来,当朱莱找上窦奉节的时候。 又加上有长孙安业的劝说,几人是一拍即合。 当然,窦奉节也是很谨慎。 凭着自己军中多年的关系和家族的背景,甚至联系了部分府兵意图共同对付杨帆。 至于私自调动府兵会不会遭受到朝廷的制裁,窦奉节完全不担心。 只要能够弄死杨帆,有的是理由往那家伙脑袋上扣。 再说,现在想杨帆死的人多了去了。 只要自己干得干干净净,不留下破绽,谁也不敢说是他干的? 不过,杨帆作为江南道大都督,又坐拥水师,兵力定然不容小觑。 窦奉节嚣张不假,却也不蠢,知道单凭他联系的这些府兵想要对付杨帆根本不可能。 不过,幸好朱莱也养有不少死士,再加上其他江南士族的一些资助。 在窦奉节看来,胜算起码有八成以上。 特别是知道段志玄也加入以后,窦奉节更加笃定杨帆此次在劫难逃。 于是乎,一股暗流在大都督府喜庆之中逐渐酝酿起来。 当然,大家之所以这么信任段志玄,也是有原因的? 若是论起仇恨,窦奉节的那点事儿算个屁啊! 人家段志玄与杨帆那才叫血海深仇! 两个儿子都被杨帆给废了,段家可谓是后继无人,这是多大的仇? 更别说段志玄到达江南以后,还被杨帆彻底架空,简直是不共戴天! 因此,朱莱等人的谋划,每一次都少不了段志玄的身影。 密谋几天后,众人一致决定,趁现在水师护送商队出海的时候,尽快对杨帆动手。 一旦水师回来,想要将杨帆弄死,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再加上得到段志玄提供各种内幕消总息之后。 众人决定来一场突然袭击。 只要把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弄死,其他人就不足为惧。 于是,一个刺刺杀计划油然而生。 大都督位于华亭县,如今华亭县正处于大发展时期。 到处可见劳工,人员来往密集。 所有的人员很容易变混到了华亭县隐藏起来。 朱莱和窦奉节等人则在暗中指挥,希望等到天黑之后潜入大都督府猝下杀手,令其防不胜防。 天黑风高杀人夜! 在段志玄的掩护下,朱莱和窦奉节分别带着几百人潜伏到了大都督府附近。 看着大都督人员来往密集,还留着庆祝的喜悦。 朱莱等人兴奋不已。 越是人多,就越是不容易有人发现他们。 朱莱和窦奉节对视一眼,分别带着几百号手下把所有通往大都督的道路全部悄悄堵住。 夜更深,天更黑了! 来往于大都督府的人员也逐渐减少。 躲在隐秘的巷子里吹着冷风,养尊处优的朱莱还真有些不习惯。 可一想到即将把杨帆弄死,他们朱家也将成为江南的领袖。 朱莱觉得一切都是值的。 而远处的段志玄看着这一切,心头不由冷笑。 这帮蠢货,居然不知道早已落入杨帆的瓮中。 真是可怜,可悲,更可叹! 此时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 要不是主动投诚,可能自己也还像他们一样觉得智珠在握吧? 想到杨帆的算计,段志玄眼中不由闪现一丝苦笑。 他很清楚,即使对杨帆在仇视,他这辈子报仇的机会很小了! 更何况,今晚过后,江南再也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从此,谁还能威胁到杨帆啊! 即使是皇帝,想要动杨帆也得考虑后果吧。 想到自己的仇恨再也没有机会报,段志玄反而松了一口气。 报不了仇,何尝不是自己段家的幸运呢! 如此一想,段志玄顿时豁然开朗。 所有的权力欲望在此刻顿时烟消云散。 深深的看了朱莱等人埋伏的方向,段志玄微微叹了一口气,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这些斗争,他再也不想掺和了! 谁生谁死,一切看天意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躲在墙角的朱莱有些不耐。 不是说杨帆每天都会送客人出来吗? 怎么今天没见人现身? 另一边的窦奉节也是皱了皱眉。 这街道实在太安静了一些。 按理说,每天都有很多人上门恭贺,应该有不少酒鬼才是。 怎么感觉这些来往大都督的人好像刻意安排一般? 他正想去找朱莱问问情况,眼角一瞥,就见到一处地方闪烁着光亮。 作为历经战场的将军,窦奉节知道那是刀身反射出来的光线。 那里藏有人? 可他们的人不是都带上来了吗? 怎么会有人留在后面? 难道是段志玄安排过来的人? 不对呀! 今晚段志玄那老小子怎么没现身? 窦奉节心头一跳,大骂一声:“草,段志玄告密了!” 他哪里知道,即使段志玄不配合,他们也逃脱不了杨帆的眼睛。 不说那些特种兵一般的护卫警惕性很高,他们这些人的行动也逃不过武媚娘手中梅花卫的侦查。 这些人大张旗鼓安排人进入华亭县,简直如同明灯一般的存在。 之所以没有把这些人抓起来,杨帆只想把他们一网打尽罢了。 窦奉节现在顾不得暴不暴露的问题。 他只知道,若是不能迅速撤离,一旦被抓住,那他就完了。 虽说可能不会被处死,但他必将成为整个关中的笑话。 堂堂驸马去刺杀另一名驸马,这个脸他可丢不起呀! 不说是他,即使是整个窦家也背不起这样的责任。 为今之际,只有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显然现在被堵了后路,该怎么办? 窦奉节脑瓜子快速运转。 很快,窦奉节眼前一亮。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只见窦奉节“腾”的起身,大吼道:“有刺客!” 喊完,撒丫子就跑向大都督的门口。 朱莱等世家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若是被杨帆的兵卒包围,他们没有任何信心能够逃脱! 唯今之际,只有放手一搏。 不成功便成仁。 想到这儿,朱莱带头振臂一呼:“儿郎们,给我冲,只要杀死杨帆,赏钱万贯!” “冲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群死士呼啦啦的挥舞着大刀朝着窦奉节的方向跑去。 刚跑到大都督门口的窦奉节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发现了,朱莱这些人不是应该帅对突围吗? 很快,他便想明白朱莱的意图。 这老家伙显然是拼命啦! 窦奉节可不想死在这里。 正想拼命朝着大都督里面窜的时候,却被两个守卫拦了下来。 这家伙直接往里面钻,真以为是公共厕所不成? 两个守卫赶紧一把拦住了窦奉节,一边吹响了警示。 看着越来越近的一群刺客,窦奉节惊慌的大喊道:“这些是刺客,赶紧拦住他们!” 守卫当然也看到了这伙人。 不过,他们并不惊慌。 因为警示已经发出,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支援。 不过,他们瞄着眼前这个陌生人,有些不知道窦奉节的来路。 看着这些刺客挥着刀,乌鸦一片向自己跑来,窦奉节吓坏了,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守卫的阻拦。 但是这些守卫个个身强力壮,即使窦奉节的武功不错,但并不能绕开两人的防守。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刺客,窦奉节也发了狠,猛地将藏在怀里的匕首掏了出来,一阵乱扎乱捅。 一个守卫猝不及防,被一刀子捅在小腹,“嗷”的一声当场瘫倒在地。 另一个守卫反应到很快,一个擒拿就把窦奉节手中的匕首反插在窦奉节的胸口。 窦奉节只觉得胸口一疼,鲜血猛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顿时慌了神儿。 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 心脏被插了一刀,即使大罗神仙过来也救不了他。 确实,这些守卫都是按照特种兵训练的,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 要不是窦奉节主动跑出来,让这两名守卫没有提防,他根本不可能短时间伤了守卫。 一众江南世家的人看到窦奉节被杀,整个场面乱了套。 这些人顾不了刺杀计划,大叫道:“有埋伏,快跑!” 顿时,整个场面又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前来刺杀杨帆的刺客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因为大家根本不知道该听什么命令为好。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朱莱脸色灰白。 这些人简直就是猪啊! 冲都冲出去了,突然却停了下来,这是找死吗? 眼见从大都督府两侧瞬间出现无数的士兵,这些士兵手中全拿着火枪。 朱莱知道,一切都完了! 拿刀的去对付这些拿枪的,那不是送死吗? 刺杀计划,本来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杨帆。 如今对方有了防备,还刺杀个毛线啊杀? 朱菜唯一的想法,那就是逃命! 至于带来的人,他才没有理会! 带着身边的几个心腹,连滚带爬的朝着来时的路退去。 可还没等他跑几步,刚才先一步逃跑的人却被拦住了。 原来,所有的去路已经全部被无数的具甲士兵堵住,火光照印之下,一股森然之气让众人不由得打退堂。 朱莱直接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朱家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江南世家子弟有些忐忑的问道。 “要不咱们投降吧!” “是啊,只要服软,大都督应该不会杀了咱们。” “我家有钱,我可以出钱赎命。” 前来的江南世家子弟彻底慌了,无不想着投降保命。 听到这些话,朱莱反而彻底镇定了下来。 如果说这些人投降还有活命的机会,那他这个主谋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朱家也将成为历史。 朱莱红着眼珠子大喝道:“你们简直就是孬种,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杨帆的水师几乎都出海了,咱们的人数是他们的两三倍,咱们还是有机会,” “大不了今日就葬身此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 “兄弟们,随我冲!” 朱莱这话虽然很有煽动性,但是不怕死的毕竟是少数。 在场的世家子弟大多都是养尊处优之辈,都还没活够呢! 谁想死啊? 利益而已! 最多自己家族向杨帆服软便可。 于是乎,在场的人顿时分成了两派。 一些人直接抱头蹲在一旁投降。 另一些人随着朱莱准备突围。 可惜,朱莱的愿望是美好的。 虽然断他们后路的人并没有多少,只有几十人。 可奈何别人手中武器先进啊! 一个无差别射击,一轮过后。 朱莱带着的几百人瞬间就有100多人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就是热武器的力量。 即使是不怕死的死士,也被这种杀人的利器镇住了。 一时间,再也不敢突围。 很快,从大都府又赶来一批士兵。 眼瞅着就要陷入包围,朱莱眼珠子都红了,从腰间掏出雪亮的短刃。 他已经做好拼死的准备。 身边的士死越聚越多,渐渐已成包围之势。 朱莱很清楚,他们这些人插翅难飞了。 他没想到,计划这么久的刺杀,居然连杨帆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失败。 以如今的形式,能够逃掉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朱莱凄惨一笑,他没想到自己风光一世,却栽在了杨帆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朱莱回首看了抱头投降的一众世家子弟,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恨声道:“你们这群孬种,早知道就不和你们一起共事了。” “只是想不到本家主会葬身于此,真是老天不公啊!” “儿郎们,不怕死的跟我冲,冲出去咱们共享富贵,冲不出去今天就血洒当场?” 朱莱此刻走投无路,居然表现出凶悍的一面。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五章最后的疯狂 听到大都督府那边的动静逐渐停歇,段志玄知道以后江南将是杨帆的天下。 走到窗前,转头望向天空,细雨已逐渐停歇,天上的星辰逐渐露了出来。 现在的江南就如同满天的星辰一般,必将照耀着整个大唐,散发出无尽的光芒。 即使段志玄对杨帆还是愤恨不已,但他却已经放弃了报仇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若想要对付杨帆,很可能段家这样要从消失,就像江南的这些士族一样。 正当段志玄哀叹之时,一个下人敲门进来,恭声说道:“家主,有一位郎君求见,说是故友。” 故友? 段志玄微微一楞:“请他进来!” “诺!” 下人了退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一位风姿俊秀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见到段志玄,来人抱拳笑道:“那边杀声震,国公却躲在这里,还真是悠闲啊,国公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 段志玄看着此人有些眼熟,是不认识,正愣神思索此乃何人。 陡然闻听他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对身边下人说道:“这是我的一位旧友,你先去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诺。” 下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这位中年文士,不敢怠慢,赶紧退出房间。 按理说,自家老爷的所有朋友他都认识,可这位中年人还真没见过。 不过,段志玄都发话了,他当然不敢违逆。 很快,房里只剩下段志玄与中年男子。 段志玄压低声音,大怒道:“长马冲,你疯了?如此紧要关头,你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来到这里,不要命不成?” 那中年文士呵呵一笑,神情悠然,丝毫不见惶恐之色,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内陈设,微笑说道:“国公也有怕的时候,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泄露消息,难道国公就没什么要说的?” “何况,我乔装易容,便是相熟之人一时亦不能辨认说我是长孙冲,你怕什么?” 说着,便自顾自的大咧咧坐到书案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段志玄。 见状,段志玄头顶冒汗。 心说,还是被发现了! 但这些人居然敢造反,他可不想一起送死。 如今长孙冲亲自上门,想必是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来?” 长孙冲坦然自若的说道:“怕?有什么比东城西藏不见天日更可怕的?” “何况,咱们有共同的敌人,相信国公会有正确的选择。” 段志玄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其他动作。 长孙冲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上门,显然是有所求? 虽然自己不想亲自报复杨帆,并不代表段志玄不恨。 之所以出卖江南这些士族,是知道这些人不成气侯。 可长孙冲却不一样,人家不仅有一位权倾朝野的老爹,姑姑更是当朝皇后,这样的人绝对有对付杨帆的手段。 他倒想看看长孙冲到底有什么事上门相求。 “长孙公子此来有何要事?但请速速说来,如果能帮忙,段某会尽力而为!” “否则,还请公子尽快离去……” 如今长孙冲是戴罪之身,若是与长孙冲暗中勾连传扬出去,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要知道长孙冲可是罪犯,而且犯的是谋逆大罪。 虽然现在假死逃避惩罚,但谁知不知道会被别人发现。 长孙冲却浑不在意,慢悠悠说道:“成大事者,当有雄心壮志,国公如此胆小怕事,难怪这么久都报不了仇。” 段志志有些生气,不悦道:“本公是否胆小怕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再说,本公再不济也比你强。” “呵呵,同是天涯沦落人,国公何必阴阳怪气?在下登门乃是寻求合作,国公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到底有事没事?有事儿赶紧说,否则,赶快离开。” 段志玄有些压制不住火气了! 这个长孙冲怎么回事? 说话阴阳怪气的,行径举止更是疯狂荒诞。 就算你自己不怕死,难道就不怕牵连出其他人。 长孙冲冷哼了一声:“自然是有事,否则你以为我真愿意见你这个出卖盟友的小人?” 段志玄气极反笑:“本官是小人?既然长孙公子这么高义,为何不陪那些送死的人一起,说吧,你到底所为何事?” 长孙冲淡淡说道:“我要你带我进入杨帆的家里去见长乐公主。” 段志玄先是一愣,随即失声道:“疯了,你这不是自投罗网?” 杨帆的家里守卫森严,你一个逃命的犯人胆子大过天了,居然敢堂而皇之的现身此处? 这还不算,居然还想进入杨帆家里,这是要找死? 段志玄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你已经假死逃脱,就该隐姓埋名藏起来,只要你出现在大家面前,你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死人。” “如今你居然想进入杨帆家里,一旦和长乐公主见面,你假死之事必会被拆穿。” “一旦被抓,即使你老爹也救不了你,你是疯了吗?” “再说,杨府内有重兵把守,寝室能随便进去,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长孙冲淡然说道:“你怕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进去做什么?” 段志玄怒极:“不管你进去做什么,一旦被发现,都是掉脑袋的事儿?” 长孙冲说道:“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而且还可以让你出气!” “这次我也要让杨帆尝一尝亲人离去的痛苦!” 段志玄有些愣神,一时没明白长孙冲话中之意。 等到他回过味来,顿时色变道:“你要去杀掉长乐公主?疯了,你是真的疯了!” 真亏你想得出来! 即使能把长孙冲送进去,他段志玄也将成为最大的嫌疑。 一旦长乐公主死了,他段家可真的会被诛九族,他绝对不会跟着长孙冲一起发疯! 虽然心头对杨帆的恨意不减,但他有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牵扯妻儿老少。 如果对方去暗杀杨帆,他可能还会暗中支持,但这家伙却疯狂到去杀人家的家眷,段志玄绝对不同意。 自己就算要作死,也绝对不能干出这等牵连家族的蠢事啊! 长孙冲瞪着段志玄,语气阴森道:“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是去暗杀长乐公主,听说长乐公主生了一个男婴,我要让杨帆尝一尝丧子之痛,才能够消除我内心的愤恨!” “这样也不行,祸不及妻儿老少,这是我的底线!” 这次段志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帮助长孙冲,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长孙冲双目赤红,大怒道:“长乐敢背着我和仇人生子,我必须要让他们断子绝孙。” 段志玄断然拒绝道:“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但想要让我帮你进入杨府,绝不可能!” 在段志玄看来,这人简直疯了,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就算你自己不怕死,你就不怕到时候牵连到长孙家族? 皇帝当初连你这个谋逆的钦犯也只是发配岭南。 若是再搞出事情,真当皇帝陛下是吃素的不成? 即使长孙家功劳再大,也会被你这种憨包消耗殆尽。 而且,他瞅着长孙冲现在这状态有点不大对劲。 这家伙是不是经常藏于暗处,所以心里发生了变态。 长孙冲料不到段志玄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软硬兼施也不行,气极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关中士族的勾搭说出来?” “要知道,你来江南就是为了对付杨帆的,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六章落幕 段志玄顿时脊背发凉。 他不是被长孙冲的话语吓的,而是被长孙冲这种不顾后果的行为。 谁都知道他段志玄是关中世家派来江南与杨帆争利的。 但大家都不挑明! 很显然,这家伙已经被妻子背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这人是真的疯了! “你若想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因为你而把段家的未来葬送!” “今日的话就当我没听过,赶紧走,否则我真要叫人了!” 段志玄也来了火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软弱退缩。 长孙冲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若是真把他送进去,一旦怪罪下来,他段志玄就完了。 长孙冲拍案而起,咬牙怒道:“你如此贪生怕死,简直就是懦夫,老子说了,不会连累你,只要你开一张证明身份的文书让我混进杨府便可。” “如果有机会,我把杨家的女眷全杀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到时候我也自杀,不会连累到你。” “不行!”段志玄还是断然拒绝。 两人斗鸡一般伸长着脖子干瞪眼,谁也不肯退让。 “呵呵,很好!” 长孙冲脸上的怒气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神经质般大笑道:“你这么窝囊,难怪你两个儿子都成了残废,活该你段家一代而落没。” 段志玄不回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长孙冲离开。 见到对方软硬不吃,长孙冲有些无奈,径自向着门口走去:“国公,如今杨帆为了平叛,所有的人都调走,现在杨府内应该空虚无人,这是最后的机会,想要报仇,只有今晚,还请你慎重考虑……” 可长孙冲还没有踏出房间,房外便传来一阵娇斥。 “真是我的好表哥呀,当初长乐真是瞎了眼嫁给你,你就这么恨我吗?”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了开来。 入眼的是,长乐公主正抱着一个婴儿冷若冰霜的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武媚娘几女。 最让长孙冲惊恐的是,房间早已经被全副武装的护卫团团包围。 不要说出去了,即使能够飞,也跑不了! 长孙冲张大着嘴巴,支支吾吾半天。 “丽质……我……我是爱你的,怎么可能会伤害你,我只是恨杨帆,恨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长乐公主脸上冷若冰霜,喝斥道:“长孙冲,你配说爱我吗?” “为了仇恨,居然想报复我的儿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要说别人抢走我更是荒唐,我并不是货物,可以让人抢来抢去!” “当初是你自己毁了一切,要不是,我也不会再嫁。” 长孙冲羞愧无地:“丽质……” 可还没开口,便被长乐公主挥手打断:“你不配叫我名字……” “来人啊,这人是在假死的逃犯,把这人押下去,严格看管,送回长安候审!” “诺!” 几名护卫上前把长孙冲架了出去。 长孙冲哭着求饶道:“表妹,我是表哥啊,你放过我吧,以后我远离中原,去海外生活。” 长孙冲彻底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上次谋逆逃过了一命,现在又与江南士族合作想杀杨帆一家。 即使长孙无忌再牛逼,也保不了他的性命。 为今之际,只有先活命再说。 可长乐公主根本不为所动,看都不看长孙冲一眼,直接挥手让人带了出去。 既然对方想狠心杀自己的儿子,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而此时,房内的段志玄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发现背后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擦了擦汗,段志玄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和夫人!” 看着脸色煞白的段志玄,长乐公主开口道:“国公请放心,你和长孙冲的对话本宫会如实向大都督汇报,不会冤枉你,也不会故意牵连你。” 段志玄心中一紧,难不成长乐公主几人早就到门口了? 幸好刚才拒绝了,否则以杨帆的很辣,他段家必将寸草不生。 此刻开始,段志玄再也生不出一丝报复之心,苦笑一声:“多谢公主殿下!” “还请公主殿下向大都督汇报,某身体有恙,不能再担任大都督长史之职,特向其请辞!” “等陛下旨意到达,我就归田回家,以后段家和杨家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完,段志玄落寞的离开了房间。 他知道请辞是最好的保命方式,若是他不懂事故。 毕竟,他段志玄参与了江南氏族的谋反,只需要这一条罪名,杨帆就能把他段家的人全部弄死。 看着落寞离开的段志玄,长乐公主并没有同情。 毕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但众女知道,从此刻开始,整个江南将进入杨帆的时代。 想到杨帆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众女无不庆幸。 有这样一个料事如神的夫君,真是满满的安全感! 特别是武媚娘,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只想一直待在夫君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随着江南士族的覆灭,江南进入了大发展时期。 李世民照葫芦画瓢,借着这个机会打压和瓦解各大世家。 传承几千年的世家要么毁灭,要么隐世不出。 即使有一些世家还存在,可以被大众所同化,再也没有反抗国家力量的能力。 从此以后,整个大唐进入了新的时代。 贞观十五年,大唐军备齐整,民富国强,李世民为了成为千古一帝,发动了征服高句丽的战役。 此役历时一年有余,大唐的兵锋打下了整个半岛,李世民真正成为了名传千古的帝王。 可惜,由于常年出征以及丹毒对身体的浸蚀。 贞观十六年,李世民病逝,太子李承乾继位,尊称李世民为唐太宗,一代帝王落幕。 李承乾继位后,改国号昌乾,杨帆被任命为宰相,同时兼任东南道大都督。 至此,杨帆在推行军政分离制度,在地方推行经济,继续拓展海外经贸,大唐国力蒸蒸日上。 昌乾五年,鉴于杨帆的功劳,封杨帆为贤王,封地华亭,也被人们称为东南王。 昌乾十年,大唐进入了最昌盛的时期,百姓达到了老有所依,少有所养,病有所治、的昌盛时代,唐风传遍了整个世界。 昌乾十二年,杨帆请辞,率领一众妻儿老小移居琉球岛。 至此,大唐只留下了东南王的传说。 感谢各位读者一直的支持,没有你们,我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希望以后能继续和大家一起共同描绘其他的故事。 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