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复出震江山》 第一章 拿开你的脏手! 恢弘如画的南安王府,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在春日美景映衬下,不同于一般府邸的奢华壮丽,却是多了一分清幽雅致。 王府门口,几道艳丽身影聘婷走出,花香袭人,让门口守卫的侍卫具是小心翼翼的低垂下脑袋。 一身火红石榴花曳地长裙的夏蒹葭率先走出王府,举目看向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不禁嗤了一声, “那个丑八怪还真的回来了!也不怕三殿下剥了她的皮!” 夏蒹葭话音落下,一旁新进门的小妾燕无双眯起那双勾魂的双眸,绝艳五官,水嫩欲滴,扭着腰低头摆弄自己的指甲,说出口的话却是恶毒万分, “她能走进这个门再说!”燕无双不觉弹弹自己刚刚修饰一番的长指甲,这长长地指甲可是特意给夏涟漪留着的! 想起夏涟漪她就来气! 明明是又聋又哑的丑八怪,还一直霸着正妃的位子!为此还让王爷与皇上闹翻,一气之下离开王府一年都没回来!这笔账,她燕无双就跟她好好算一算!别看她燕无双身份为妾,可她的靠山可是当朝太后! 更何况,连夏涟漪未出嫁的妹妹夏蒹葭都等在这里看热闹呢!她燕无双怕谁? 纵然二人言语恶毒阴狠,站在最后的安子柔也始终平静若水,姣好面庞不施粉黛,一身白裙翩然胜雪,处处透着柔弱无辜。即使一言不发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也让人对眼前的女子生出几许怜惜。 她微微昂起下巴看向远处,她等的可不是夏涟漪那个恶心的女人!她一直在等的就是他……这座王府真正的主人! 可惜……今天又要失望而归了…… 思及此,安子柔垂下眸子,难掩眼底的一抹失落。 “过来了!” 正在这时,燕无双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辆普通的蓝布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口,一青衣戎装打扮的丫鬟利索的跳下马车,明明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丫鬟,却偏偏是一身侍卫装扮。 小丫鬟拽得很,根本不看王府外面三只莺莺燕燕,回身掀开车帘,冲马车内轻唤一声, “小姐。到了。” 小丫鬟不但说着,还带着用手比划着。 她家小姐甚是可怜,又聋又哑,虽然懂一些唇读数,但若旁人说的快了,还是跟不上。丫鬟墨霞习惯了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打手语。 马车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隐隐能感觉到一丝丝紧张的气息从里面传出来,里面的人犹犹豫豫,好久才伸出一只苍白羸弱到轻轻一折就能掰断的手腕来。 只是,才刚刚探出脑袋的夏涟漪在看到王府门口一脸冷笑看向她的夏蒹葭和燕无双,顿时吓得瑟缩回了马车。那本就黯淡发黄的面庞,因为看到那不怀好意坏笑的两个女人,更是蜡黄发暗,躲在马车里面,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她怎么会忘了?昔日她吃了这两个女人多少亏? 她们算计她,捉弄她,欺负她不会说话又听不到,有一次更是扒了她的衣服将她扔在荷花池里…… 那天夜里,她差点冻死。 墨霞见此,只得耐下性子小心哄着她,“小姐!已经到了!没事的,我在你身边呢。” 墨霞明白涟漪怕什么,可这是在王府门口,侍卫那么多,纵使她是皇上派来的丫鬟,这会也不能太明目张胆的指责那两个女人。 燕无双见此,冷笑出声,率先发难。 “墨霞,你说的是什么话啊?这夏涟漪又聋又哑世人皆知!她一来听不到,二来也说不出话来!你就是说破天,她能给你哪怕一分回应吗?别在那里白费口舌了!” 燕无双说着,抬脚朝轿子走去,故意挺起胸脯,显示她的傲人身材。 轿子里面,夏涟漪本就缩成了一团,见燕无双影子挡住了轿子前面的光亮,更是吓得连连后退。可马车才多大的地方啊,她早已是没了退路。发抖的身体紧贴马车壁,明知没有退路,还是心存一丝幻想忍不住的往后缩着身子。 偏偏夏蒹葭今天也不准备放过她,见安子潇和宋辰轩从王府内谈笑风生的走出来,夏蒹葭心生毒计,缓步走到马车前,冲着车内蜷缩成一团的涟漪轻启薄唇,却是只有嘴型没有声音。 她嘴型代表的是三个字…… 一个夏涟漪绝对不会拒绝的名字……安子潇。 因为燕无双此刻故意当着墨霞,不让她看到夏蒹葭说了什么,等墨霞拨开燕无双准备问涟漪的时候,却见一身白衣的涟漪嘴里发出不成声的呀呀声,腾的跳下了马车! 她自是看懂了夏蒹葭说了什么。 她说,安子潇也来王府了。 夏涟漪直直的朝王府门口走出来的两道身影冲去。 瘦弱不堪的单薄身影,连走路都是气喘吁吁,更何况是跑步,可夏涟漪还是坚持着冲到王府门口,只为见一见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 夏蒹葭是涟漪的妹妹,自然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那便是元国四大家族之首的安家长公子安子潇。 自卑懦弱的涟漪,只在安子潇出现的时候,那张蜡黄瘦弱的小脸上才会绽放出一抹久违的笑容和期待,可是这抹笑容看在安子潇眼中向来是刺眼且嫌弃的。 他不过儿时的一句玩笑话,这个女人还当了真?早知道她如此花痴,他当初绝对不会戏弄她!如今都嫁进南平王府了,却还处处缠着他! 一身玄色锦袍的安子潇见涟漪朝他冲来,当下拧起了眉头,闪身到了一旁,还不忘体贴的扶着走上来的夏蒹葭。 而与他一同走出来的宋辰轩则是抬脚毫不客气的踢向涟漪小腿,将她生生的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本就弱不禁风的涟漪如凋零的树叶般滚下了台阶,当她身子擦过安子柔的时候,安子柔看似抬手想要拉她一把,可她手指却又巧合的错过了半分,连涟漪的袖子都没能扯到。 安子柔面上做足了功夫,任谁都不会怀疑她刚才是真的想要拉住夏涟漪的。 “小姐!”墨霞惊呼一声朝涟漪扑过去,哪知,本是跌下台阶伤痕累累的涟漪却是忍痛爬了起来,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痴痴地凝视脸色漠然的安子潇。 似是在诉说…… 子潇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对涟漪? 你不是说过涟漪长大后就娶我吗? 就算你不娶我,而今我也嫁给了南平王,我只是想……只是想靠近你看看你而已…… 夏涟漪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可是这不代表她的眼睛看不出安子潇脸上的冷漠和嫌弃。 一个不能开口说话又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柔弱女人,她能表达痛苦无助的唯一方式……就是眼泪! 夏涟漪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让她本就蜡黄难看的小脸更加惨不忍睹,安子潇眉头拧起,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她。而刚刚踢了涟漪的宋辰轩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身旁光彩照人的安子柔,这一眼,别有深意。 安子柔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对涟漪表现出任何不满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不恨涟漪! 相反!在场的人当中,安子柔是最想杀死夏涟漪的! 眼见安子潇与自己的妹妹夏蒹葭并肩下了台阶,似乎是要离开王府,涟漪拼命擦干脸上的泪水,嘴里发出难听嘶哑的呀呀声,快跑两步,拼命的拦在安子潇身前。 “啊……啊!呀!”夏涟漪痛苦的看向安子潇,激动的张着嘴巴,奈何,这么多年了,她能发出来的始终只有呀呀啊啊的声音。 夏蒹葭见她如此厚脸皮的纠缠不休,当即冷下脸来,看似是帮安子潇挡在前面,却是故意往前探了一下身子,被夏涟漪撞的一个趔趄后退倒在了安子潇怀中。 而涟漪也是连连后退,单薄身子飘摇不稳。 明眼人一眼就该看出来,瘦弱的夏涟漪就算故意去撞夏蒹葭,也绝对不是夏蒹葭的对手,绝对不会撞的夏蒹葭站立不稳。 但安子潇喜欢夏蒹葭,自是看不得她受委屈,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会偏袒夏蒹葭。 况且他早就厌烦了涟漪的纠缠,见夏蒹葭一脸委屈捂着胳膊疼的红了眼圈,安子潇眉头一皱,向前一步,抓起涟漪的胳膊,面无表情的扬手将她扔了出去。 “滚!再让本公子看到你伤害蒹葭!定将你碎尸万段!” 安子潇说完,俯身将夏蒹葭揽在怀中,低头凝视她的眼神虽然深幽,却是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夏蒹葭奸计得逞,窝在安子潇怀中偷笑。 涟漪的身子从墙上无力的滑落下来,后脑撞出一个大大的血包,本就虚弱的身体早已支撑到了极致,她仅仅是痛苦的看了安子潇一眼,便彻底的昏死过去。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小姐,你惹他们做什么?”墨霞此刻痛哭出声。 她被宋辰轩拦着过不去,虽然会点功夫,但比起三代武将的宋辰轩来说,差了不是一点。 眼见涟漪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墨霞狠狠咬了一口宋辰轩的手腕,趁他嚎叫的时候狂奔到涟漪面前。 奈何,无论她怎么呼喊,涟漪始终昏迷不醒。 宋辰轩和安子潇还有夏蒹葭已经坐上安家的马车离开王府。 对他们来说,就算安子潇不推夏涟漪那一下,夏涟漪那多病缠身的情况,也活不过三个月。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了,就算夏涟漪今天因为安子潇死了,皇上也要顾虑下安家在元国的地位,也不敢如何! 更何况,还是夏涟漪先骚扰他的,他不过是自卫而已。 …… 王府门口,一直沉默的安子柔眼底划过一丝冷冷杀气,面上却是端着一分紧张担忧, “墨霞!你家主子都昏迷不醒了你还在这里守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将军府找大夫来!”安子柔脸上的担心看起来真诚急切,一点也不像伪装的样子。 况且,这安子柔在元国的名声向来极好。 都说她安大小姐是菩萨心肠,才华过人却又谦逊低调。而且还是南平王的意中人。 墨霞终究是个丫鬟,眼见涟漪昏迷不醒,听了安子柔的话后,急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身就往将军府跑。 此时,安子柔看似着急的吩咐下人将涟漪抬进王府,眼见涟漪小脸已经苍白如纸,安子柔冷冷一笑,待下人七手八脚的将涟漪抬上床,因为频繁的晃动,那本就失色的小脸,更是一种接近于半透明的颜色,微弱气息,似乎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安子柔这番举动,无疑是加快涟漪的死亡! 安子柔打发了一众下人,缓缓来到涟漪床前,见她微张着小嘴还有一丝气息,不觉咬牙,绝美面庞微微扭曲,继而快速抓起一旁的枕头就要盖在她脸上。 “拿开你的脏手!” 蓦然响起的一道女声清脆冷冽,安子柔一惊,手中枕头无声落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放马过来 寒彻冻骨的女声冷冷响起,犹如地狱传来的肃杀之音,冷冷的割过安子柔面颊。 她捂着胸口一瞬惊惧之后,环视房间,房内明明只有她和床上的……夏涟漪。 可她刚才明明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夏涟漪又聋又哑世人皆知,那刚才的声音从何而来? 安子柔不由后退一步,低下头看向床上的涟漪。 一瞬光华流转,涟漪眼中迸射而出的是让她胆寒惊惧的杀气!只一眼,足以让她周身发抖! 她……她怎么可能是夏涟漪? 她……没死?而且能说话了? “这……这不可能……”安子柔喃喃低语,却见床上冷冷看着她的涟漪勾唇冷笑,沉声开口, “你要是觉得不可能!现在试试?” 嘲讽冷蔑的神情自涟漪眼底清晰的传到安子柔眼中,她一慌,又后退了一小步,下一刻却是强壮镇静,小声开口, “姐姐,你能……” “王爷没教你规矩吗?”涟漪微眯着墨瞳,尽管脸色苍白依旧,但那双瞳仁迸射而出的寒彻却愈加明显,内里隐隐涌动着凌然杀气。 这个女人前一刻还想捂死她!这会就叫她姐姐?谁是她姐姐! 安子柔从未见过女人拥有这般气势,比她心目中那个完美强大的男人还要可怕。 不……夏涟漪怎么能跟三殿下相提并论! 安子柔回过神来,颤声道,“王妃,您能说话了?还能听到了?” 她眼中此刻何止是震惊,还有丝丝不甘和愤怒。 “我看现在又聋又哑的人是你吧!” 涟漪闭了闭眼睛,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从被下人在王府门口抬起来开始,她就已经有了知觉,但那时她的身体仿佛被人点住了一般,根本不能动弹。直到刚才安子柔想用枕头捂住她的脸,强大的求生力才让她一瞬冲破身体的羁绊,幽然醒来! 灵魂交换的那一刻,才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夏涟漪……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全能特工,是医学天才!前一刻她应该是在部队的实验室里研究最新款的疫苗……怎么……就来了这里? 不管如何!眼前这个女人前一刻是想要杀她的! 安子柔见涟漪不说话,强行定了定身心,垂下头恭敬开口, “王妃,您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 “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不给安子柔废话的机会,涟漪闭着眼睛冷声发令。 安子柔这会却是抬起头,盯着她的脸打量着她。 涟漪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安子柔在看她,当即冷哼一声,“你不是侧妃吗?难道我指使不动?” 此话一出,安子柔脸上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南平王正妃的位子!只可惜,一直被昔日又聋又哑的丑女夏涟漪占据着!刚刚,她明明有机会杀了她的!谁知,她不但缓过来了,竟然还…… 安子柔虽然不甘,可她却是擅长演戏的人,当即低下头怯怯的开口, “王妃息怒。(..tw)子柔这就吩咐下人准备。” 听着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闭着眼睛的涟漪慢慢睁开瞳仁。 这一刻,她长舒口气,缓缓伸开握的僵硬的手掌,体内是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虚脱感,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是羸弱不堪,可刚刚那些人竟是对这般弱不禁风的人下如此狠手! 等着吧!这笔账,她慢慢跟他们清算! 涟漪又躺了一会,猜想这古代烧水的速度肯定不比现代,没有热水器,光指着人工烧水,还不定到天亮才能泡上热水澡。 涟漪将属于这身体主人的记忆一一存在脑中,这王府她并不陌生,后院就有一处天然温泉,平时是王爷专用的,如今她稀里糊涂的穿越过来,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 等墨霞带了将军府的人赶到王府的时候,涟漪已经在王爷的专用温泉池里面泡了好一会。这南平王元君离也是会享受的人,虽然不常来这里,可温泉池边的琉璃台上摆了不少的药浴粉末。 涟漪根据自己的体质,选择了适合自己的药粉倒进温泉池。又选了一种滋润身体同时又能中和第一种药粉药味的粉末倒进了温泉池,如此,也不容易被外面的守卫。 在药物和热水的共同刺激下,涟漪渐渐恢复了些许体力,就在她准备离开温泉池从后门离开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涟漪瞳仁一暗,清瘦身躯迅速隐在水底,长发被她利索的缠在手腕上,单薄身子紧紧贴在池底,如蜿蜒攀附的美人蛇,静静趴在水下,一动不动。 水面平静无波,就如同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再加上她在水中加了药粉,本是透明的水此刻变成了浅浅的白色,又因为这腾腾热气的缘故,让人一时无法分辨出,到底是热气熏蒸了水,还是温泉水太热,才造成了这白茫茫的景象。 涟漪闭气在水底,隐隐听到上面传来谈话声。 “你说那个丑八怪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能听到声音?” 率先开口的女声满是不屑,这声音涟漪绝不会听错,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夏蒹葭。 没想到她才刚刚离开,这会听到风声又折回来了。 另一道声音涟漪也不陌生,来自燕无双。 燕无双是太后的人,夏蒹葭的母亲也是太后的人,这二人自小认识,也是从小欺负夏涟漪到大。 “蒹葭,我能骗你吗?我今天亲耳听安子柔说的!那丑八怪不但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能听到声音了!你说这奇怪不?” “哼!能说话能听到有个屁用!不还是个丑八怪!过几天三殿下回府了,咱们就在晚宴上想个办法彻底的废了她!省得留下后患!” 夏蒹葭的声音到了最后故意压低,但耳力过人如涟漪,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蜿蜒在池底的身躯纹丝不动,只那微微阖上的瞳仁泄了一丝冷艳的流光出来…… 墨发如蛇般缠在纤细手腕上,皓腕如雪,青丝如墨,一瞬却都被她瞳仁中的琉璃光夺了光华。 唇角勾起的冷蔑笑容被水波扩散开来,水下绽放的笑容,浓浓杀气一览无遗。 夏蒹葭和燕无双就如此想要置她于死地,是吗? 好!放马过来! 就算是南平王元君离要动手,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想动她?!找死! …… 热气腾腾的雾气中,涟漪轻柔摆动手臂,漂亮的姿势游到了岸边,一手整理头发,一手撑着水池边缘,沐浴后的她精气十足,不觉抬手抚摸自己那蜡黄的面庞…… 下一刻…… 涟漪的手微微一颤,停在面颊上的指肚轻柔搓动面颊……随着她指肚揉搓力道加大,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竟是生生的从她脸上撕扯了下来! 易容术? 这人皮面具放在手心那是一点分量都没有,而且透气性很好,如果不是她刚才趴在水底那么长时间,这面具还不会泡开。看着手中薄薄一张仿真度超过任何现代精密仪器锻造出来的人皮面具,涟漪瞳仁一暗……如果自己脸上一直戴了人皮面具的话,那她原本的模样是什么?思及此,涟漪不觉起身看向身后落地铜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腾腾雾气,熏蒸了一室氤氲迷蒙。 涟漪站在铜镜前,足足愣了一刻钟。 前世,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可独独就没见过如此刻镜中人一般绝美水灵的人儿。 灵透脱俗的五官不似凡人,眉眼如画,鼻如玉削,蜜唇性感精致,肌肤细腻如丝,单是看上一眼,便有种摄魂夺魄的感觉。 此刻,她……该是被自己的容貌惊到了吧。 或许,倾国倾城这样的形容词已经无法形容这张面孔,在这满室白雾之中,镜中女子如画中仙子,不染纤尘,完美绝代。 如果一定要在这张脸上找到涟漪熟悉的感觉,那便只有这盈盈双瞳深处散发的寒冽才是她熟悉的。 这眼神从心而发,是属于真正的夏涟漪的眼神。 冷傲,寒彻,若无底寒潭一般。 …… 一刻钟后,涟漪回到她在王府的院子,墨霞见了她一脸泪水的扑上来。 “小姐!你去哪儿了?小姐……你……你急死我了……”别看这丫头一身男装打扮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很重感情。 涟漪脸上已经重新贴上了那张人皮面具,这面具可以反复使用,透气性很好,仿真度极高,就是用手细细的触摸也未必能看出破绽,所以昔日“她”身边的人都是没有发现有人给她易容的秘密。 涟漪低低的嗯了一声,清眸扫了四周一眼。不觉冷冷笑出声。 这院子四周还真是热闹,想必都是安子柔和燕无双派来的人吧,不过都是些没什么威胁的丫鬟婆子,只会躲在墙角偷听而已。 涟漪回答了墨霞后,抬脚朝屋内走去。(..tw) 墨霞看着她背影愣了好一会,嘴唇猛的哆嗦一下,抬脚跟上了涟漪。 “小姐,您……您刚才说什么?”墨霞瞪大了眼睛,清秀小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涟漪看也没看她,直接倒在了屋子正中的大床上,阖上眸子前只丢给墨霞一句话, “我现在耳聪目明着呢。但是我很累。有什么事情明早再问!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如果有人胆敢逾越!这府内王爷不在,就是我这王妃说了算的!一律按照王府规矩发落! 还有……” 涟漪翻身朝里,又补充了一句, “在院墙下点上艾蒿熏一熏,加点干松果,一股子酸臭的味道。”这最后一句话是用来对付院子外面偷听的小人的,艾蒿加干松果的味道闻上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天之内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外面那些人不都是“忠心耿耿”的想打听点什么好回去复命吗?那她就送她们一份大礼! 至于墨霞,她刚刚躺下之前已经在她身上放了一粒药丸。药丸是她刚刚沐浴的时候从温泉池里顺来的,当时就想研究下这元国的药材,所以每样都拿了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涟漪说完不再管墨霞。将一肚子问号的墨霞晾在屋里。 墨霞还在诧异刚才那道清冷傲然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这会却见涟漪已经安然睡着,墨霞张张嘴巴,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是忍着不敢落下。 这……这不是梦啊!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她家小姐开口说话了……等着老爷和夫人从边关回来,一定会高兴的落泪。 …… 接下来,涟漪昏睡了整整一天。 这期间,安子柔和燕无双,甚至是夏蒹葭都要进来看她,但是都被墨霞挡了回去。有了涟漪那句话,墨霞说话底气也硬了很多,而且平日和她一起伺候王妃的暗香也来了,涟漪更是有了做伴的。 如今的王妃让她刮目相看,王妃事先就知道会有人打扰她休息,早早的下了令。 涟漪在床上睡足了,起来后又饱餐一顿。昨天那一夜反倒是安全的,她才刚刚恢复,纵使安子柔想害她,起码也要查清楚她突然转变的原因,这几天反倒不会动手。 只是,安子柔能沉住气,不代表夏蒹葭也能。 涟漪刚换好衣服,就见夏蒹葭带了一众将军府的下人急匆匆的闯入院子。 这平王府虽然是皇上钦赐的院子,但说白了不过是三殿下的摆设。三殿下一年也不来这里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平王府的别院,那里才是平王真正的府邸。 只可惜,别院至今还没去过任何女人。 就是伴随平王身边五年的安子柔,也不曾踏入别院一步。 如今这平王府,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院子。只要跟安子柔这个侧妃打声招呼,夏蒹葭来这里,就如同到了自家一样。 夏蒹葭来势汹汹,一进门就指着墨霞狠狠开口, “来人!把这个下毒谋害夫人的小贱婢带回将军府!本小姐要亲自审问!”夏蒹葭一声令下,身后将军府的下人一哄而上。 院子里,墨霞愣愣的看着围上来的人,还不等开口,一声清冽之音蓦然响起,一瞬寒彻气息迅速冻结不大不小的院子。 “瞎了你们的狗眼!跑来这里撒野!” 明明是清润好听的女声,却偏偏带了一丝冷傲寒彻的气息,让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都不觉颤了一下,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倚在门口的清瘦身影。 涟漪一身白色长裙,素雅简洁,头发简单的挽起,不戴任何繁琐饰品,微微垂下眸子,五官虽然平淡,但那敛下的眸子却蕴藏一股幽暗如夜的墨色,冷,且,孤绝。 就连一贯对涟漪张口就骂伸手就打的夏蒹葭也是不知不觉中惊的出了一身冷汗。愣愣的看向倚在门口,闲适随意的涟漪。 如果不是这院子没有别人,任谁能想到刚才那一声刺入骨髓的寒冽之音是从涟漪这具单薄的身体内发出来的。 目睹到如此转变之下的涟漪,除了夏蒹葭,还有随后而来的安子潇和宋辰轩。 拱门下,安子潇也是被刚才那一声清冽之音吸引,待看清说话的人是夏涟漪时,他身子猛的一怔,脚步定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仿佛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那个被他嫌弃和厌恶的夏涟漪…… 虽然这五官没有变,但不论气质还是行为举止,都完全变了样。 尤其是那垂眸不语的模样,怎就如此的特别? 昨儿安子潇就听人说,夏涟漪在王府醒来后竟然能说话了,耳朵也不聋了,可他向来是不屑正眼看涟漪一眼的,今天来也是为了帮蒹葭带走墨霞,谁知,竟是被他看到如此特殊的夏涟漪。 涟漪这时候也知道安子潇一直盯着她看,不觉低头冷冷一笑,在众人停滞的空当,幽幽走下台阶,冲着墨霞沉声吩咐, “墨霞,你昨晚守了一夜也累了,现在去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床,听到没?”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犹如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上,让安子潇视线再次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而夏蒹葭却是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委屈的看向安子潇,“安公子,你看……涟漪姐姐这不是明摆着袒护她的丫鬟吗?墨霞昨晚回将军府的时候敢对我娘下毒,我看这事就是她夏涟漪指使的!” 夏蒹葭说完,狠狠地瞪向涟漪。这一眼,除了对涟漪的厌恶,还有刚才因为安子潇看向涟漪的眼神让她心中生愤! 安公子怎么会去看夏涟漪这个丑八怪?!就算她现在能开口说话了,也不聋了,可看看她那张脸……也不见得比以前漂亮啊! 安子潇这会凝眉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有些懊恼,他盯着夏涟漪看做什么?不过是昔日追在他身后不知羞耻的一个花痴丑女罢了! 思及此,安子潇上前一步,竟是要帮夏蒹葭亲自带墨霞回去。 眼看安子潇要动手,涟漪冷冷一笑,迎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昂起的下巴,五官虽然平淡,面色虽然蜡黄,但那双墨瞳却是闪烁异样明亮的光芒。 见涟漪朝他走来,安子潇脸上一愣之后,尽是冷嘲高傲…… 还以为她不聋不哑就转性了呢?原来还是看到他就犯花痴! 亏他刚才还错觉的以为她夏涟漪转变了呢?安子潇已经做好准备要狠狠地推开涟漪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顶个屁用 夏蒹葭和宋辰轩见涟漪朝安子潇走去,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等着看涟漪出丑。 只有墨霞紧张的看着涟漪,生怕她吃亏。 涟漪墨瞳快速扫了墨霞一眼,看到她眼中忧虑,知道这丫头是真心为她好。 今天这一出,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夏蒹葭带走墨霞! 涟漪就差两步就要到安子潇身前了,下一刻,却是一转身叫住了在凉亭下面打水的暗香。 “暗香,把门口的侍卫叫进来!堂堂平王府王妃的院子,竟是默许来历不明的男人擅自闯入!成何体统?” 最后四个字涟漪加重了语气,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微眯着眸子看向暗处某个角落。 这话,她是说给躲在那里看戏的安子柔听的。从安子柔站在那里开始,涟漪便已经发现她了,亏的那个女人还当她可以安心躲起来看戏? 今天这出,怎么看都是安子柔在背后出谋划策,让夏蒹葭出头,她好渔翁得利。安子柔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侧妃!在这王府内,任何人都可以跟夏涟漪过不去,唯独她安子柔不能! 她要端起一个侧妃的架子!还要对得起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安子柔为难过夏涟漪!所以,今天这一出,让夏蒹葭出头再合适不过。 就连三个月前夏涟漪偷偷跑去安家后院见安子潇,最后却被元君离和安子柔撞见,这不都是安子柔精心策划的好戏吗? 那天,安子潇根本就没露面,他一直都跟夏蒹葭游湖。 这一切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面对一个又聋又哑身染重病的女人,这些人的心肠未免太恶毒了! 涟漪话语一出,安子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好几变,有不可思议,有震惊,还有恼羞成怒。 因为谁都看到他早早的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准备推开夏涟漪,他的胳膊都抬起来了,可涟漪一句来历不明的男人!顿时让他颜面尽失。 暗处,安子柔收回视线,心下一惊。 刚刚……夏涟漪为什么朝她这边看来?难道她看到自己了? 不可能啊……她所处的位置极为隐蔽,夏涟漪根本看不到她的!况且,那个女人以前可是极为蠢钝无知的。 只是,安子柔实在无法忽视刚刚夏涟漪看过来的眼神,那般冰冻寒彻,就像是在瞬间穿透了她面前的藤萝,继而深深地刺进她眼中一般! 安子柔越想越心惊。 …… 院内,被涟漪喊住的丫鬟暗香哎了一声,扔下手中的水桶就往王府门口跑。比起墨霞,暗香更适合给涟漪跑腿。 夏蒹葭被涟漪的话说懵了,反应过来后咬牙哼道, “夏涟漪!你装什么装?!你会不认识安公子吗?你不是天天缠在安公子身后吗?都当了王妃还去安家后院偷看安公子!不也是为了这个你才被平王赶回夏家的吗?你今天再回来那是皇后给你说情!再说了!我们进来可是子柔同意的!” 夏蒹葭前面的话纯粹是为了刺激涟漪。 昔日,她可是不止一次的在涟漪面前提到安子潇,每次都气的涟漪旧病复发泪水连连,今天,她还想故伎重演。 而安子潇看向涟漪的眼神却是掺杂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期待她此刻会表现出如同往常一般的在意和痴恋。 果真……涟漪掀了掀眼皮,总算是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她的眼神,尽是嘲讽和冷冽。 下一刻,她背对着安子潇,不以为意的嗤笑道,“安子柔同意顶个屁用!这平王府,我夏涟漪才是王妃!难道你夏蒹葭连正妃和侧妃都分不清了?你母亲是侧室,你交往的人也是侧妃!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说我缠在安子潇身后……” 说到这里,涟漪故意顿了一下,微微昂首,看向院中凉亭下一株凋零的盆景,旋即抬手指着那盆景冷冷道, “以前的我不能说话,又听不到,这鉴赏人的能力也有限啊,我怎么知道这所谓的世家公子说出口的声音是不是人话,就是他在我面前学狗叫,说不定我还以为他在自夸他的学问呢!倒是你夏蒹葭才是真的会装啊!敢问你与安子潇什么关系?指婚了吗?终日与他厮混在一起的人不是你吗?” 涟漪说完,拍拍手,让墨霞将那株盆景搬到后院。 “这盆景看似是凋零了,但来年照样能够吐露嫩芽,根基是好的,任凭风吹雨打都不怕,可是再看看那颗牡丹……啧啧,开的艳丽吗?只可惜,根都烂了!” 话音落,涟漪弯腰将牡丹连根拔起,那冷傲坚毅的神情连安子潇都诧异万分……这个女人……怎么会拥有如此气势? 她身上哪还有半分昔日那个“她”的影子?简直是……脱胎换骨! 被涟漪连根拔起的牡丹花,那根的确是烂了…… “呀!小姐,这花……”墨霞盯着涟漪手中腐烂的花根,震惊不已。 涟漪将花扔在地上,不以为意的冷笑道,“这花是安侧妃昨晚送来的,是吗?看来安侧妃凡事也只会看表面而已。不过没关系,我可是一眼就能望进这土里埋的究竟是种子,还是毒药!” 语毕,涟漪提起地上腐烂的牡丹花根,扬手甩出了院子外,不偏不倚的砸在藤萝后的安子柔头上! 这花根并非单纯的腐烂,而是……被人刻意加了毒药。 一般人如墨霞这般,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用毒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株牡丹的根是被人下了毒……确切的说,这毒虽然腐烂了根,但却养着花,被剧毒滋养出来的花,真正要毒的自然是住在这院子里的涟漪! 眼看高空黑乎乎的一坨朝自己头上飞来,躲在暗处的安子柔赶紧抬手捂住嘴巴,任由一堆土连同那腐烂的花根狠狠地砸在她头上。 安子柔吃了这大大的哑巴亏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向涟漪的眼神愈加的阴厉狰狞。 没错!这花是她昨晚送去的,她想让夏涟漪尽快死去!这花只要摆在院子里,依夏涟漪的身体状况,不出三天必死无疑!到时候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花拿走,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 但是夏涟漪……她怎么看出这牡丹花有毒的? 如果说刚才涟漪看过来还可以说是巧合,那么现在砸中她这一下,就明明白白是警告了! 安子柔顶着一脸的泥土,咬着下唇,冷笑着看向涟漪这边,下一刻,迅速扭头走了。 一直不说话的宋辰轩看了眼安子柔离去的方向,神情复杂。她就这么想让夏涟漪死吗?继而当上平王的正妃? 院内,夏蒹葭眼看墨霞要回屋了,本想让安子潇出面,却见安子潇盯着夏涟漪的眼神怪怪的,隐隐还有丝丝探寻。 夏蒹葭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往常安子潇眼中何时有过夏涟漪的影子?怎么今天? 夏蒹葭心一横,决定亲自拖走墨霞!她就不信,如果夏涟漪拦她的话,安子潇会不管?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这个女人……好可怕 夏蒹葭对身后的护院使了个眼色,四个人高马大的护院向前两步就到了墨霞身边。 墨霞看向涟漪,涟漪勾唇冷笑,旋即不紧不慢的将手中香囊扔给墨霞,冷声道, “打开。” 冰冷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的波动,就连安子潇都不得不感叹,他也未必能做到如眼前这个女人的沉稳冷静。 一时,众人都被涟漪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纷纷停下来看向她递给墨霞的香囊。 下一刻,当墨霞打开香囊的时候,香囊内的粉末悉数扬了出来,看似花粉一般的粉末甫一落在那些护院的脸上胳膊上,一瞬带给他们刺痒剧痛的感觉。 “蒹葭小心!” 安子潇看出那些粉末的异样,在粉末飘落在夏蒹葭脸上之前,脚尖一点,伸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远离了那些飘散过来的粉末。而站在最后面的宋辰轩则是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涟漪! 他宋家可是御赐皇家医馆!他岂会看不出来那些花粉是千色花的花粉! 这种花粉本无毒,但因为他们一行人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是从后门进来的,王府后门有三株千色妃,他们进来的时候,千色妃开的正盛,难免会在身上脸上沾染花粉。 这千色妃与千色花是宿敌,一旦接触在皮肤上,便会奇痒无比,剧痛难忍。 夏涟漪……她怎么知道这般高深的用毒手段?而且时间还掌握的刚刚好!这千色妃的花粉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渗入皮肤,如果夏涟漪早一分或者晚一分将千色花的花粉洒出来都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可她……偏偏就是在千色妃的花粉渗入他们的皮肤后,才不紧不慢的洒出千色花的花粉! 这……绝不是巧合! 宋辰轩微微凝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这个夏涟漪绝对不能再留了,如今的她,只会给子柔带来危险!想当初夏涟漪这张脸,就是子柔用千色妃和千色花给毁了的!如今恢复听力和视力的夏涟漪一旦知道这个秘密,那她势必会对子柔不利! 思及此,宋辰轩眼底的杀气渐浓…… 下一刻,当他接触到涟漪淡淡飘来的冷嘲眼神时,不觉,身子一震。 她眼中溢满浓浓的嘲讽和冰寒,冷,且嗜血。 纵使夏涟漪这张面容平淡无奇,但独独这双眼睛,若无底寒潭一般,凝聚着巨大的杀伐之力,让宋辰轩这一刻有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寒气在后背涌动。 涟漪嘲讽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妄想在她身后做任何小动作!他的一切心思,尽在她掌握之中! 宋辰轩不觉移开视线,不知何时,心扑通扑通跳着,像是被夏涟漪生生的剥开了胸膛,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个女人……这双眼睛,实在是恐怖!比之……独孤绝琊,尤甚! …… 眼看护院都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安子潇怒火中烧,一方面怒这些护院不争气,反应竟是没有夏涟漪快,另一方面,怒的似乎是今日的夏涟漪,这一举一动,根本不在他预料之中…… 安子潇不甘,却也莫名失落。因为从他进来这个院子,夏涟漪根本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往常那个一见到他就泪水连连痴痴守望的夏涟漪不见了…… 想到这些,安子潇不觉紧紧揽着夏蒹葭,几乎是将夏蒹葭揉进胸膛里,仿佛他做的如此明显,涟漪就该有点表示才对!昔日,她不是最爱吃醋吗?不是最受不了他和蒹葭亲密的走在一起吗?如今他都揽着夏蒹葭了,若夏涟漪前面都是装的,恐怕这会也装不下去了吧! 尽管如此想着,但安子潇此刻心底莫名的,一点底都没有。 在安子潇阴郁复杂的眼神中,涟漪扬眉甩给他一个冷到骨子里的笑容,随手将香囊扔在地上,转身看向拱门下,暗香带领的一众看热闹的王府护卫。 “你们几个可都看清楚了!夏蒹葭在我的院子里撒野。安公子非但不阻拦,还出手帮忙!根本不将这平王府放在眼里!他日这事传开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实话实说。” 话音落下,暗香用力点头。 身后一众护卫虽然面无表情,但刚才那一幕他们的确都看到是怎么回事了。虽然王爷几乎不踏足王府,但这些护卫个顶个都是平王的人,平日里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实际上,个个都是平王的眼线。 而涟漪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说那些话! 如果他们不是平王的眼线,那暗香一个丫鬟如何能指使动他们,恐怕他们早被安子柔收买了,再者,他们到了院子外面没有任何动作,一直都在观察局势,看似面无表情,却是个个握紧了佩剑!眼神的焦点都在安子潇和宋辰轩身上! 显然,在这些侍卫眼中,王府真正的外人是安子潇他们!哪怕他们不是真心护卫她夏涟漪的,至少在安子潇等人面前,她的话还有一定分量! 为首的侍卫长眨眨眼睛,上前一步,颌首抱拳道,“王妃!有何吩咐?” 简练的一句话,不过六个字,却是挑明了侍卫的态度!同时,也落实了安子潇在涟漪院子里动手的事实!涟漪不觉冷笑,好个识进退的护卫长! 安子潇眼神一颤,身子僵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涟漪,手臂何时离开夏蒹葭肩膀的都不知道!夏蒹葭转身看向安子潇,这一刻,莫名的紧张,担忧。 以前,安子潇眼里何时有过夏涟漪的影子!怎么今天……他的表现如此反常!刚刚他那般过激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做给夏涟漪看的! 她的子潇哥哥何时在意过夏涟漪的想法了?夏蒹葭将视线移开,狠狠地盯着涟漪看!不知不觉咬的下唇苍白! 而安子潇根本没心思留意夏蒹葭的表情,他看了涟漪几秒钟,下一刻……眼底突然迸射出阴郁的怒火! 他……竟然上当了! 上了夏涟漪这个女人的当了! 此刻,涟漪薄唇轻启,话出口,却依旧冷冽,只那面容云淡风轻,让人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来人!把这个香囊和后院的千色妃全都送到侧妃安子柔那里!既然她昨夜送来牡丹,那我就礼尚往来!还有,把这些护院全都拖出去,扔到王府外面安公子的马车上,是死是活,都与王府无关!” 语毕,安子潇脸色大变! 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涟漪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与夏蒹葭斗嘴,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等他们身上的千色妃花粉渗入身体,好方便她洒出千色花的花粉!她以前可是又聋又哑!字都不认识几个!谁会相信夏涟漪对他们下毒!就是他们都被毒死了,也没人会怀疑夏涟漪有这个本事! 而这院子里就有一株千色花,就在刚才她扔地那株牡丹旁边!她表面看是针对那株牡丹,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那株牡丹上,却是趁他们不注意将千色花的花粉收入香囊! 她的手竟然快过他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继而,她又故意挑衅他的耐心和不甘,她知道夏蒹葭一旦出手,他一定会帮忙,所以她就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出手救了蒹葭!明明是她夏涟漪先洒了有毒的花粉,到现在,倒是成了他安子潇在她的院子里动手了! 而那些侍卫也都看到了他施展轻功带走夏蒹葭的一幕! 如此,他百口莫辩! 这个女人……好可怕!她……她怎么会是夏涟漪! 除了这张脸,她哪还有昔日夏涟漪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深寒刺骨,明明是无情冰冷的,却是让他有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安子潇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最好永远不出现 夏蒹葭眼见无法带走墨霞,随即孤注一掷,咬牙道, “夏涟漪!我为你着想才私下带走墨霞这小贱人!但你太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公堂上见!我现在就去大理寺为三夫人伸冤!” 夏蒹葭说完回头看了安子潇一眼,安子潇的视线此时还在涟漪身上。 夏蒹葭心底的不安愈加浓郁。 一听要去大理寺,墨霞眼圈一红,对涟漪摇摇头,“小姐!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谋害三夫人……我没有啊……” 这种情况,墨霞一个小丫头能忍住不哭已属不易。暗香不知何时也到了墨霞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涟漪冲暗香点点头,这丫头比墨霞更机灵一点。 “三妹一个人去大理寺会不会太孤单了?正好我也要去大理寺告上一状!那就一起吧!”涟漪唇角敛了笑容,惟剩眼底的一丝寒彻。 夏蒹葭一愣,旋即冷冷开口,“我要去告墨霞谋害三夫人!告你袒护奴婢!你去干什么?难道是带墨霞这小贱人自首?” 夏蒹葭完全没料到涟漪会提出到大理寺,她还以为自己提到大理寺的名号,夏涟漪会吓的不知所措!可她竟然一点都不紧张!如今,夏蒹葭在涟漪身上根本讨不到一点便宜!就连她的子潇哥哥的视线都被夏涟漪吸引了! 这是她决不允许的! 涟漪这会从容的整理下衣裙,一左一右招呼上暗香和墨霞往外走。 “你去告你的!我去告我的!不过……到最后,谁是被告还不一定!”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涟漪迈步踏出院子。 大理寺是吗?她倒想见识一下这给皇亲国戚断案的大理寺究竟有多大能耐?! 夏蒹葭瞪着涟漪背影,嘴巴张了张,却见身旁的安子潇已经迈步走出院子,夏蒹葭一怔,急忙追上去。.tw[] 走在最后的宋辰轩看了眼安子柔院落的方向,心下,隐隐不安。那个夏涟漪一会会不会看出什么? 如今的夏涟漪……根本不像一个女人!而像从地狱而来的玉面罗刹! …… 路上,涟漪简短的问了墨霞几个问题,便闭目养神,不再吱声。墨霞和暗香见她如此冷静自信,也都静下心来坐在马车内。她们小姐今非昔比,不再是昔日任人欺负的聋哑丑小姐!既然小姐如此自信,她们做丫鬟的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涟漪的马车不比安子潇他们的快,而夏蒹葭又担心涟漪先到了大理寺之后胡说八道,一路上都在催着安子潇快点,安子潇脸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夏蒹葭的催促隐隐有些不耐烦,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以他以往对夏蒹葭有求必应的态度比起来,今天的他,的确有些反常。 夏蒹葭忍住心底不快和委屈,只盼在大理寺一块收拾了夏涟漪和那两个丫鬟。 大理寺卿今日不在,负责断案的是年轻的大理寺监察史纪蓝庭。元国四大家族之一,纪家的二公子。 纪蓝庭和安子潇、宋辰轩都认识,但并无深交,眼见他们与夏蒹葭一同来了,淡淡的打过招呼。 夏蒹葭见涟漪还未来,当即提笔写下状子,既然闹到大理寺了,她就没有退路了!一定要整倒夏涟漪!如今爹爹驻守边关,南平王向来不过问王府事宜,那是个玩起来连当今圣上和皇后都找不到的爷。 夏蒹葭认准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尤其是现在能说话的涟漪,无端让她心惊!单单是安子潇看向夏涟漪的眼神,就让夏蒹葭无法忍受! 半个时辰后,涟漪那辆蓝布马车才晃晃悠悠的停在大理寺门口。 墨霞和暗香一左一右随她进入大理寺。 公堂之上,衙役肃立两侧,年轻的纪蓝庭正襟危坐,五官眉眼明朗温润,一看便是个温和知礼的男子。只那双眼神深处闪烁的光亮,隐隐透出一丝倔强认真。 按照元国规矩,涟漪无需向纪蓝庭行礼,因着王妃身份,还可以坐在纪蓝庭右手边旁听。涟漪想到自己这待遇还是沾了那素未谋面的平王的光,这平王向来行踪不定,最好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她乐得安生自在! 涟漪朝纪蓝庭微微颌首,旋即随意的坐在湘妃椅上,低垂的眉眼清冽冷然,那五官虽然蜡黄平淡,但因这垂眸的傲然风华,却是透出一丝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特殊气质。就连平日除了断案不近女色的纪蓝庭都忍不住侧着头看了她好几眼。 大理寺的消息向来来得快,夏蒹葭进来之前,纪蓝庭已经听说刚才在王府后院夏涟漪讽刺安子潇是来历不明的男人!都说她现在不聋不哑了!如今看这气势……这个女人……莫不是真的转性了? 见纪蓝庭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涟漪不觉眨眨眼,冷声道, “纪大人要等到吃过午膳才升堂?”一句话说的纪蓝庭尴尬不已,安子潇则是深深看了涟漪一眼,这个女人一旦开口说话,竟是如此的能言善辩!当真是刺了他的眼。 纪蓝庭这会急忙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 “现有夏将军三女夏蒹葭代将军府三夫人一告丫鬟墨霞下毒谋害三夫人!二告平王妃夏涟漪袒护丫鬟徇私枉法!” 纪蓝庭话音落下,夏蒹葭得意的看向坐在那里的涟漪! 涟漪垂眸冷笑,安然捧着暗香沏好的香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惹得安子潇再次凝眉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中毒昏迷不醒的将军府三夫人被四个下人抬到了公堂之上,三夫人躺在床板上面色铁青双唇紧闭,贴身丫鬟小彩红着眼睛跪在一旁,一看到墨霞在场,当即跳起来就要厮打墨霞, “你这个凶手!大人!就是她对夫人下毒的!昨天傍晚她回府找大夫给丑……给平王妃看病……”小彩差点脱口而出丑八怪,意识到这里不是将军府,才急忙改口是平王妃。 小彩是三夫人的心腹丫鬟,平日嚣张跋扈惯了,向来不将涟漪放在眼里。 “因为三夫人身体不适让她去二夫人那里叫大夫,墨霞就对三夫人破口大骂,走之前还说三夫人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平王妃和平王,迟早吃不了兜着走!她……” 不等小彩说完,纪蓝庭一拍惊堂木冷喝一声,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跪下!” 纪蓝庭看着温和清朗,办案的时候却是一丝不苟。 小彩被他呵斥一声,气焰消了大半。 后面的话都与涟漪推测的相差无异,墨霞帮她找了大夫之后,要去她院子里拿点东西,经过她在将军府的院子就必须经过三夫人的院子,墨霞当时着急早点去平王府看她,因此走的太着急,还撞倒了给三夫人准备晚膳的小彩。 墨霞这时候委屈的看向纪蓝庭,“大人明见!奴婢当时是心急王妃病情走的有些着急撞到了小彩!但奴婢绝对没有下毒!这一切都是他们诬陷的!” “诬陷?!墨霞,王府中可有好几个证人都目睹了你与三夫人发生争执!而且药庐的无花粉只有你领过!三夫人又正好是无花粉中毒!你作何解释?”夏蒹葭扬起手臂狠狠地指向墨霞,眼底闪过浓浓杀机! 涟漪这时候却是不紧不慢的搁下茶盏,清眸淡淡的扫过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三夫人。 嗯,的确是无花粉中毒! 不过墨霞领无花粉是为了灭后院的虫子的,涟漪在将军府的院子潮湿阴冷,春天一到,小虫子就开始复苏!这背后陷害的人还真是设想周到! 纪蓝庭视线快速扫过众人,正要说话,却见宋辰轩上前一步,淡淡道, “大人!三夫人身上的毒并非无药可解,我今早配了一副药,药引子已经成熟,只要给三夫人服下,用不了一刻钟,三夫人立刻苏醒!一旦三夫人醒来,孰是孰非,不就一清二楚了?” 宋辰轩说完,吩咐下人端上他精心调制的解药! 竟是一碗蠕动的红色蛊虫! 在场众人,就连那些衙役都有受不了呕吐的,唯独涟漪,端坐在太师椅上稳如泰山,任凭那碗血淋淋的红色蛊虫从她面前端过,眉梢都不动一下。 只是……下一刻,就当纪蓝庭命人检验蛊虫的时候,碗里的一条蛊虫突然跳了起来,蠕动着红色的身子直扑纪蓝庭面颊而来。 在场众人除了涟漪具是脸色大变,并没有人留意到涟漪垂眸闪过的一丝冷笑。 就连距离她最近的纪蓝庭都没发觉! 可抬起头来的涟漪却不觉一怔,刚刚,是她的错觉吗?为何会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笑呢? 那笑容盯得她周身一冷,单是眼神就如此幽冥犀利,本人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王爷夫君 不管这暗中高人是敌是友,涟漪这会是非出手不可了! 清瘦身子微微一侧,映入眼帘的是即将弹跳到纪蓝庭脸上的红色蛊虫。(..tw) 涟漪看似受惊的低呼一声,下一刻却是迅捷抬手将桌上的碗快速扫开,连带那只跳出来的蛊虫也被她宽大衣袖扫下案几…… 她看似是帮了纪蓝庭大忙,可谁都没看到就在这之前……当宋辰轩的手下端着那碗蛊虫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她假装喝茶的时候,小拇指无意的弹了一下,却是飞快的将一丝白色粉末弹入其中…… 这白色粉末还是她昨晚从温泉池里顺来的药浴粉末,一直留在身边以备不时只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蛊虫对任何药材反应都很大,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排斥性!一旦有任何不明药物接近,蛊虫都会迅速发动攻击!所以才会有一条蛊虫突然蹦了起来! 悲催的纪蓝庭纪大人还当涟漪是好人出手相救!可曾想过,涟漪才是那罪魁祸首! 纪蓝庭眼看那满满一碗蛊虫被涟漪扫了出去,本是松了口气,可当他看到蛊虫飞出去的方向后……纪蓝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由看向身侧屏风后那一抹玄金色的身影。 那抹身影高贵冷傲,垂眸喝着丫鬟送上来的香茗。他什么时候来的,纪蓝庭并不知道。当纪蓝庭读完夏蒹葭的状子时,一扭头,就看到这位爷端坐在屏风后,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垂下的眸子深谙无边,任谁都猜不透他此刻所想。 “啊!救命啊!安公子!救我!”一声惊呼打断纪蓝庭的思绪,当他转过头的时候,方才想起刚刚那满满的一碗蛊虫飞出去的方向似乎是夏蒹葭的脸! 这会,就是安子潇也来不及拉开夏蒹葭了!眼睁睁的看着满满一碗红色的蛊虫如吸盘一般吸附在夏蒹葭脸上!不过须臾功夫,夏蒹葭整张脸已经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红肿如猪头,根本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涟漪目的达到,此刻垂眸冷笑,一丝七彩琉璃光寒彻冰封,突然,本是低头冷笑的她猛的看向一个方向……纪蓝庭身侧的屏风后! 那里,果真……坐着一个人!刚才在暗处对着她冷笑的人就是他吗? 修长身躯挺拔傲然,单单只是侧面便到了笔墨无法形容的绝美优雅,眉目如画却又寒凉孤冷,鼻如玉削唇如玫瑰,只是如此完美的五官上却偏偏不见一丝笑容,骨子里的尊贵和冷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仅仅是一个慵懒坐着的侧影,便让人有种呼吸一窒的感觉。 明明是夺人心魄的绝美五官,偏偏周身透出来的气质邪肆凛然,带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随着涟漪手臂放下,这道身影的主人缓缓抬头,转身之后竟是定定的看向她……只这一眼,涟漪便明白,自己刚才那些小动作已经悉数落入他眼中。 如她这般身手,在现代也是数一数二。可刚才竟是连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屏风后的都不知道!这个男人……何止是深不可测。 试问,在整个元国,除了平王元君离,还有谁能拥有这般独一无二的霸气! 他……他来凑什么热闹? 不是一年到头不见人影吗?不是拜堂成亲当日都没回府吗?今天出现在这里算什么?她才刚刚想着他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他……怎么就出现了? 涟漪稳了稳身心,见她的“王爷夫君”垂眸喝茶也不说话,涟漪眨眨眼睛,猜不出这位爷到底会不会揭穿她! 此时,本该是安慰夏蒹葭的安子潇也发现了屏风后的异样,安子潇眉头一皱,只见涟漪刚刚凝视屏风后那人的表情微怔过后是一丝无奈!如此无情狡诈的她,还有谁能让她露出这般表情? 安子潇当即迈开大步就要走到涟漪身侧一看究竟。 涟漪飞快的扫了眼元君离,见这位爷稳稳地放下手中茶盏,只那小手指却轻点了一下桌面,似是在提醒涟漪,刚刚她就是用小手指下的毒!涟漪嘴角抽了抽,元君离……你这是在威胁姑奶奶吗? 只是不等安子潇走到跟前,猪头夏蒹葭已经哭着抱住了安子潇的大腿,那些蛊虫已经全都进入她皮肤,从脸上暂时看不出来,但蛊虫在体内蜿蜒的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安公子!你要帮我报仇!给我杀了她!杀了她!”夏蒹葭这会完全是乱了分寸,她引以为傲的面容就这样毁了!她岂能饶了涟漪! 而宋辰轩这会却完全是呆住了!这蛊虫一旦入体……那……那就是无药可医!单单只是一条蛊虫还好说,如今这七七四十九挑蛊虫……他也无能为力。 涟漪这会故作惊讶,侧身看向纪蓝庭, “纪大人!刚刚那蛊虫怎么会突然跳起来?难道是纪大人天生异相吓到了蛊虫?如果是因为纪大人模样怪异让蛊虫起了反应,那该是以毒攻毒才对!到底是因为什么,纪大人可否解释下?要是晚了,安公子可要在这公堂上大开杀戒了!毕竟是因为纪大人躲开蛊虫才害得我三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涟漪一番话说的屏风后喝茶的元君离动作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放下白玉杯,只那垂下的眸子微微闪烁几下。 纪蓝庭这会已经被涟漪绕了进去,再加上他又是正直果敢的性子,虽是一介书生,但此刻岂能让人小瞧了! 纪蓝庭当即站了起来,一脸正气的看向安子潇,沉声道,“既然是在下惊了那些蛊虫,害得夏姑娘毁容!那……在下愿意娶夏姑娘为妻!” 纪蓝庭话音落下,涟漪无语望了望天,轻轻扶额。屏风后,元君离看似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无波无澜,只是那双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感觉到元君离的注视,涟漪余光扫了他一眼,元君离的眼神一瞬变得凌厉寒冽,似乎是在质问涟漪,好端端的搭进纪蓝庭的终身幸福,看她这会如何收藏? 涟漪不觉垂下眸子,面上一副知错无奈的样子,可心底的想法却是关我屁事!她这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元君离? 元君离本就冷若寒霜的眸子,此刻,又冷三分。 夏蒹葭这会已经是疼的哭喊连天,安子潇低头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夏蒹葭,再看向涟漪,莫名被涟漪眼中淡淡嘲讽刺中心尖,他弯腰大力掰开夏蒹葭的手,决绝愤怒,在夏蒹葭震惊绝望的眼神中大步走到涟漪跟前,一把抓住了涟漪手腕! 屏风后,元君离握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紧,垂下的眸子寒冽冻人,不过一瞬,在他周身立刻涌上无尽的冷冽寒气,让他身后的护卫铁手不觉一怔,主子看戏看的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太不要脸了 安子潇这会也无心留意屏风后究竟是何人了,他只想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心里是否还有他安子潇? 她不是暗恋他十年吗?她不是得知要嫁给平王后哭了三天三夜吗?以前那个一见他就泪水连连,看到他跟夏蒹葭并肩行走就难过的哭晕过去的夏涟漪哪里去了? 眼前这女人无情狡诈,到现在为止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不得不说,安子潇此刻对于涟漪……有那么一点动心了!他要看清楚了,她究竟是在玩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夏涟漪还爱着他!她是装的! 涟漪完全没料到自负渣男安子潇会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并且另一只手抬起来还想掐住她下巴,涟漪冷冷一笑,背在身后的手快速摸到纪大人放在案几上的惊堂木,随着手腕快速翻转,一瞬凌烈之风横扫安子潇面颊,直直的朝他鼻尖砸去! 这一幕,让距离最近的纪蓝庭震惊不已。(..tw好看的小说)纪大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屏风后的元君离…… 元君离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轻笑,这笑容弥足珍贵却又一闪而过,顷刻间便又换上他一贯的冷酷傲然,不苟言笑。 可铁手却看到了自家主子刚才的变化! 就在安子潇的手即将落在王妃脸上的时候,主子脊背一瞬挺直,周身散发出来的是寒彻冻骨的杀气!这是主子发怒和动手前的表现! 如果刚才安子潇真的碰了王妃……确切的说,不等安子潇的手落在王妃脸上,主子就该出手了!一贯不过问任何事情的主子,对王妃的态度似乎……很不寻常。 元君离握着白玉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涟漪的眼神划过一丝疑惑。旋即,那疑惑被眼底的深沉幽暗取代! 嘴角不觉浮起一丝冷冷的笑容!他元君离娶回来半年未曾看过一眼的王妃竟然有如此本事?这个女人……太会装了! 涟漪此刻并不知道屏风后那位爷在腹诽什么,她只管自己出手快且狠,完全是拿安子潇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当苍蝇来拍了! 安子潇瞳仁一暗,尽管躲过了惊堂木的正面碰撞,却也被边缘蹭了一下,鼻尖上蹭破一点皮,连带着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印子。 “夏涟漪!你、是、真、的、要、打、我?!”安子潇摸了下鼻子上的伤痕,瞪着眼睛看向涟漪!恼羞成怒的模样看在涟漪眼中甚是可笑! 涟漪微昂着下巴,嗤笑一声,“安公子!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是堂堂平王妃!岂容你在公堂之上任意轻薄?刚才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还是说你安公子平日习惯了调戏良家妇女,从未遇到过有人反抗?” 涟漪说完,轻掀眼帘,淡淡的扫了纪蓝庭一眼。余光不可避免的看到屏风后垂眸喝茶的元君离! 他的神情依旧是冷酷寒冽到了骨子里,周身涌动的都是生人勿进的尊贵霸气。面对刚才那一幕……他似乎一点都不上心!作为她名义上的夫君,这位爷……原来就是个看客! 涟漪自嘲一笑,她如今这模样,又多病缠身,难道还指望元君离这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男人会为她出头? 她夏涟漪不奢望!也用不着! 涟漪眼中一瞬闪过倔强清冷的光芒,眼底的疏冷映入元君离缓缓抬起的墨瞳中,让他周身的寒气更深三分!身后铁手垂眸不语,却暗暗惊讶,一贯连皇上和皇后都不正眼瞧的主子,今儿……可是看了王妃好几眼了! 元君离放下杯子,情绪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这一冷一热之间,让身后的铁手惊出一身冷汗! 主子明明前一刻还杀气凝聚的,可从王妃打了安子潇后,主子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 涟漪此刻迅速敛了眸中寒冽,看向元君离的神情可以用低眉顺目来形容。(..tw)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无辜的别过脸去,看向今天最倒霉的纪蓝庭。 元君离不觉抽了抽嘴角,这个女人……变脸还真快! 安子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屏风后面还有人,正要看过去,却见一抹黑影快速的闪了出来。 涟漪一怔,抬头看过去,出来的是元君离身后的铁手!涟漪眼神不觉闪烁一下,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元君离时,眼神表面平静,可内里却是蕴藏一丝极寒的嘲讽! 元君离这是要派铁手出来揭穿她吗?他不想放过她,是不是? 就在她握紧了拳头等待的时候,铁手的声音沉沉响起,“平王在此!今日一案,王爷亲自聆讯!先将夏蒹葭带下去稍后发落!由纪大人继续审问一干人等!” 铁手话音落下,安子潇和宋辰轩同时一惊! 他们如何能料到,这屏风后的竟然是平王元君离! 元国赫赫有名的三王爷元君离! 众所周知,护卫铁手从不离元君离身边,他的话就是元君离要说的!这么说,元君离是要给夏涟漪出头了?!这……这怎么可能? 元君离不是喜欢安子柔吗? 安子潇脸色阴暗,他快速朝外面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让手下去王府找子柔过来!安子潇脸上阴郁浓重,他不甘心!不甘如今的夏涟漪眼中没有他的存在! 屏风后,元君离将安子潇的动作尽收眼底,一丝冷笑挂在唇边,无情寒冽。 当他看到坐下后的涟漪长舒口气的模样,元君离眸子里的寒彻简直赛过十二月的冰凌,恨不得一瞬冻结所有的空气!这个女人……刚才那表情是当他会让铁手揭穿她耍小动作的秘密吗? 她……就这么认为他的?! 好!很好!夏涟漪!有你的!本王且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元君离握紧杯子的手不由一顿,周身明明是寒彻如霜,那眼底却偏偏带了一丝笑意! 涟漪看到他这冷血的笑容不觉一怔,这个元君离也太阴晴不定了!前一刻才让她松了口气,怎么这会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个男人她还是躲的远远地好!一旦他出现了,她的太平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稍后,她还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王府才行! 此时,纪蓝庭命人带走夏蒹葭,收拾好现场重新断案! 只是纪蓝庭才刚刚说了几句,一身盛装打扮的安子柔便到了大理寺门外!尽管心急如焚,可安子柔面上却不会表露出一分,听到里面元君离宣她进去,安子柔咬了咬牙走进大理寺! 当她看到坐在那里一点事都没有的涟漪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妒忌,旋即从容的走到屏风后站在了元君离身后。 那低头凝视元君离的眼神深情痴迷,哪怕元君离此刻半点反应都没给她,安子柔的全部心思也毫不保留的放在元君离身上! 屏风后的元君离即使不曾露面,连话都不说一句,单单是那一抹朦胧的背影也足够堂下众人压力巨大! 南平王元君离向来不过问元国任何事情!今日这一出……难道是为了夏涟漪? 思及此,不甘心的安子潇趁着纪蓝庭审问宋辰轩蛊虫的事情,移动脚步到了涟漪身侧,压低了声音道, “涟漪,不要再闹了。跟我斗气有意思吗?” 安子潇的声音虽然低,但耳力过人如元君离岂会听不到? 屏风后的某位爷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唇角浮起一丝无情冷笑。 而屏风另一端正审问的纪蓝庭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寒战!能给他如此感觉的人,整个元国除了身后那位爷还有谁?平王今儿是怎么了?多管闲事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大戾气? 安子潇见涟漪垂下眸子不说话,心下一喜,就知道她还是喜欢自己的。 安子潇勉强抑制住心底的激动,一脸责备的看着涟漪, “墨霞的事情我会说服三夫人不跟你计较了,你也收敛点,别再让我失望了。” 安子潇话音落下,涟漪抬头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左后方那边寒气阵阵袭来,涟漪不明白,这元君离身边可站着大美人安子柔呢,这还一身戾气的不满谁呢? 只是这安子潇……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王爷给的……套袖 涟漪仅仅看了安子潇一眼,这算是今天她唯一一次正眼瞧他。尽管就这么一眼,还是让屏风后某位爷身上的戾气莫名加重。 安子潇还在幻想涟漪对他余情未了,接下来涟漪冷嘲的声音注定如冰锥,刺得安子潇体无完肤! “安公子可真健忘,我今儿才在院子里说过,以前的我不能说话,又听不到,这鉴赏人的能力也有限!可如今我能听能说,你在我面前是学狗叫还是演小丑,最起码的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涟漪也想在这里送安公子一句话……” 涟漪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脸轻松地看向前方,此刻的她,目光平和淡然,周身沉着的是洒脱冷然的气质,纵使是元君离,也猜不出她此刻真实想法。 “我想说,有的人真是很奇怪,不了解自己,却又每天想去干涉别人,弄得最后痛苦不堪。不是吗?” 语毕,涟漪轻轻笑了笑,完全不理会身旁石化呆愣的安子潇。 而屏风后,元君离看向她的眼神久久不动……专注且认真。 这般神情的元君离让身后的铁手震惊不已。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年,从不曾见过主子用这种眼神看过谁?王妃……该是第一人! 元君离淡淡敛去眼底的吃惊,安子柔给他斟的热茶他一口没喝,眼底的深沉让身后的安子柔不由紧张的咬住下唇,眼底漫过的都是浓浓的妒意。 刚刚哥哥的人说元君离要为夏涟漪出头,她打死也不信! 这夏涟漪跟平王成亲三个月,平王从未露面!更不用说洞房花烛!拜堂那天都是夏涟漪一个人拜的,平王的性子谁都掌握不住,一个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谁敢对他说个不字! 安子柔没料到,自己三个月后再见到他,竟会是在大理寺! 安子柔恨恨的看向坐在侧面的涟漪!终有一日,她要亲手将夏涟漪落下嫡妃的位子! …… 这时,纪蓝庭正好问完宋辰轩,关于那蛊虫,一时半会也没个论断!只是三夫人这边明显是等不及了!躺在那里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宋辰轩提议他回去再喂一碗蛊虫!但是最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只怕三夫人坚持不到那时了…… 涟漪看了眼脸色涨红的宋辰轩,挑眉对身边纪蓝庭轻声道,“纪大人!我这里倒有一偏方可以救治三夫人!只要三夫人醒了,就能还我丫鬟清白!还请纪大人帮帮忙。” 涟漪的话首先引来宋辰轩嘲讽的声音,只是碍着元君离在场,宋辰轩不敢说出难听的话罢了。 “平王妃当谁都能当大夫医人吗?三夫人是中毒了,可不是普通的伤寒发热!” 涟漪嗤了一声,挥挥手让暗香准备笔墨纸砚,一边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边笑着道, “我想就算三夫人现在还有意识,也不会同意等你喂饱了蛊虫给她解毒了!不管如何,我的药肯定不会自己跳出来伤害无辜,再说了,宋公子现在会的医术不都来自于民间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道理连小屁孩都懂,宋公子不懂吗?” 语毕,涟漪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墨霞。 “按照上面写的去抓药,回来我亲自调制。” 涟漪此刻的自信冷淡堵得宋辰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语气神情看似云淡风轻,但偏偏字字珠玑,每一下都狠狠地砸在宋辰轩心尖上! 宋家可是顶着御赐第一皇商的招牌啊,今天大理寺蛊虫失控一事,一旦传出去!对宋家声誉影响甚大! 宋辰轩想到这里就暗暗心惊!这回去后……他该如何跟父亲交代? 纪蓝庭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屏风,那位顶着千年冰块脸的爷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纪蓝庭叹口气,只当元君离今天管这闲事实在是闲的无聊了,也没指望元君离能给他任何建议! 谁曾想,下一刻,一身黑衣的铁手竟是站在了墨霞身旁。[..tw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吩咐,属下陪这位姑娘一同抓药。” 铁手说完,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像是拎一只小鸡一样将墨霞拎了出去。 铁手此番举动,再次在众人心头砸下巨石,个人心湖泛起百般滋味。 涟漪微愣之后扭头冲元君离点点头,她刚才还担心墨霞在路上会被宋辰轩的人为难,谁知他就吩咐铁手出面了!都没听到他说话,该是对铁手打了手势吧!他的动作之快,让涟漪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 而安子柔却是在震惊之后整个身子都微微发颤。 元君离的人从不帮任何人做事!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以!他今天怎么能让铁手去帮夏涟漪的人呢?这…… 安子柔心都在滴血,看向涟漪的眼神愈加愤恨。 宋辰轩看不到安子柔此刻表情,只能看向身旁的安子潇,可安子潇这会,那双眼睛就好像长在涟漪脸上了,那眼底情绪复杂……有不甘!有愤怒!有不满!还有……浓浓的失落! 唯独造成这一切波澜后果的元君离稳稳坐着,垂下的眸子隐藏了此刻所有的心事。 很快,墨霞和铁手就回来了。墨霞一张小脸苍白失色,扔下药就跑到门口吐了起来!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铁手身上,好像铁手对墨霞做了什么似地。 铁手也是一张冰块脸,淡淡的看向涟漪,抱拳道, “王爷吩咐属下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所以属下带着她用了轻功!”语毕,铁手看也不看在那里吐的稀里哗啦的墨霞,昂首走到屏风后。 听完铁手的话,涟漪嘴角眼角一块抽,敢情……墨霞这是被铁手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吓得吐了? 这个元君离!她有说过这么赶时间吗?那个三夫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让她多躺那一会遭遭罪也好! 元君离看到涟漪如此表情,不觉挑了下眉毛,下一刻那眉头却是轻蹙了起来。看向涟漪的眼神隐隐划过不满!这个女人现在那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是什么意思?不需要他帮忙是不是? 好!很好!她夏涟漪可知道,这一切不是她说了算的! 元君离眸色不由得又冷了三分! 站在他身后的安子柔,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她搅紧了手中丝帕,只恨那天在王府门口没能杀了夏涟漪! 药材齐备了,涟漪要借用纪蓝庭的桌子配药,纪大人一脸悲催,俺这是升堂写公文的案几啊,整张酸枝木的呢,给你平王妃配药?可是身后那位爷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纪蓝庭咬牙认栽,眼睁睁的看着涟漪在他案几上铺满了各种药材。 涟漪将袖子挽起来一圈,不经意间露出纤细莹白的皓腕,五指修长白皙,轻盈灵动,只是指尖和手背都有大小不一的新旧伤痕,虽然都是极为细小的伤疤,但仔细一看,也是触目惊心! 昔日,一个不能说话又听不到的丑小姐,这一双手又岂会完美无瑕? 元君离视线落在她莹白皓腕上,墨瞳不由眯了眯,眼神示意铁手送一样东西过去。 等铁手在涟漪面前展开一样东西后,涟漪不觉一愣,这不是现代的套袖吗?只不过这古代没有皮筋,是用做工精良的丝带抽绳系在手腕上的,而且套袖的材料也很好,柔软轻薄,却极耐磨损。 铁手淡淡道,“王爷送的!”极为普通的四个字,却因为是元君离送的,一瞬在公堂上再掀波澜。 涟漪接过来,看到套袖里面绣了一个离字,不觉在心里嗤了一声,啧啧!平王爷真奢侈啊!一副套袖都这么精致! 涟漪此刻并不知道,堂堂平王爷的套袖!也只有她夏涟漪一个人用过!不光是这小小的套袖,属于平王元君离的任何私人物品任何人都无权碰一下!包括站在他身边的安子柔! 安子柔眼中是近乎于绝望的狰狞!安子潇更是满脸妒色!明明是他不屑厌烦的夏涟漪……凭什么如此光彩夺目! 这兄妹二人此刻是相同的命运! 涟漪低头配药的动作专注认真,同时还带着女子少有的严肃凝重。让元君离不觉眯起眼睛看着她,她这表情,这般熟练麻利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不知不觉间,紧紧抓住了他视线! 纵使这容颜平淡无奇,这五官称不上任何美感,但偏偏那双皓雪双瞳让人移不开视线!很少有女人具备这般眼神,表面平和、清冷,隐在暗处的却是桀骜轻狂!以及洞悉世事的决绝! 元君离不觉想起他第一次见她时候,她的惊恐委屈…… 那也是在这之前,元君离唯一一次见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王爷竟然骂人? 眼看解药就要配好,宋辰轩冷着脸凑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涟漪心中冷笑,面上却佯装吃惊的看向纪蓝庭,“对了纪大人,借你的墨汁一用,用来做药引子。” 涟漪说完,不等纪蓝庭回应,自作主张的拿起他放在一旁小桌子上的端砚,里面有刚刚磨好的墨汁,涟漪一股脑全都倒在了碗里的药丸上,很快,墨汁就全都吸收进去了。 纪蓝庭心疼的抽了抽嘴角。 屏风后,元君离瞳仁闪烁一下,眼底有隐隐笑意。 涟漪将药丸放在小盘子上,习惯性的甩了甩装药的小碗,她在现代有这个习惯,将刷干净的小碗甩两下,可她这会却忽视了碗里装的不是清水,是黑乎乎的墨汁…… 嗤! 十几滴墨汁嗖嗖的飞向某个方向,躲避不及的纪蓝庭脸上最多,七八个黑点遍布面颊,安子柔衣服也全是,却碍于元君离不动,她也不好意思擦。 元君离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尽管铁手已经出手很快地挡住了甩过来的大部分墨汁,可还是有一滴黑黑的墨水不甘寂寞的落在了平王爷的下巴上。 铁手呼吸一窒,一脸责备的看向闯祸的夏涟漪。 涟漪放下小碗,顿觉气氛不妙。屏风后,元君离的神情很不对劲,那骇人冰封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可他的狠戾偏偏不表现在脸上,只那眼神透着凝滞的杀气。.tw[] 涟漪嘴角抽了抽,已经知道自己闯了啥祸,她飞快的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假装没看见。事已至此,解释什么都会被误会是故意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 眼见涟漪真的配出一粒像模像样的药丸,安子潇等候多时的心再起波澜,他按捺不住的走到涟漪身侧,轻声道, “涟漪!我们有必要找个时间单独谈谈……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安子潇自认他站的这个位置,元君离看不到他,可他怎么忘了平王爷是谁?这世上能有事瞒得过他的眼睛和耳朵吗? 涟漪还沉浸在刚才看到元君离下巴上那一滴墨汁的震惊中来,懒得搭理安子潇,目光安然平视前方。 这安子潇看着人模狗样的,又顶着元国第一世家公子的头衔,竟是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 既往不咎? 她是现代的夏涟漪没错!但王府门口他致命的一次出手,却是害死了真正的夏涟漪!过往恩恩怨怨不是他安子潇说了算的! 就在此刻,一道冷伐压迫的气息蓦然涌动在四周,涟漪不觉扭头看向身后,一抹玄金色身影冷傲而至,若冰雪袭来,撼动天地! 那位爷……元国鼎鼎大名的平王元君离竟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平王本就行踪神秘来去无影,就是纪蓝庭一年也见不到这位爷几面,更何况是安子潇他们。 如今见元君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众人呼吸一窒,皆是小心翼翼。 只是,任谁都能看出这位爷此刻心情不佳!哪怕他一脸平静,单单那垂下的冷眸,那难以捉摸的戾气,便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偏偏他举手投足之间又蕴含不凡的气度和优雅的气质,让人敬畏之余,忍不住想要仰望接近。 纵使谁都明白,擅自接近他的下场是什么,但面对眼前这完美神秘的元君离,还是让万千元国少女无法割舍看到他的那份悸动。 器宇轩昂的平王爷迈步走到正中,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由敬畏……迅速转变成诧异……继而便是乖乖的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哪敢出去乱说啊……元国大名鼎鼎的平王爷被王妃甩了一滴墨汁在下巴上。 元君离走出来之后墨瞳冷冷的落在涟漪脸上,轻启薄唇,却声寒如冰,“手帕拿来!” 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一众衙役不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涟漪眼角抽了抽,从袖中抽出丝帕双手递给他,此刻的她,头也不抬,并没有看到元君离冰封瞳仁下的一丝纵容。 若元君离真要怪罪她,还会跟她说话? “擦!” 平王爷在众目睽睽下咬牙憋出一个字。 涟漪猛的抬头,清亮瞳仁定定的看着他! 擦?!靠!堂堂平王爷竟然骂人?! 你元君离是王爷怎么了?王爷就能随便骂人?不就不小心甩你脸上一滴墨水吗?你骂谁呢? 涟漪和元君离大眼瞪小眼,涟漪眼神冷若霜,元君离疑惑之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听不懂他的话?举着手帕发什么愣? 最后是铁手看不下去了,低声道, “王妃,擦……墨水。” “厄?”涟漪愣住,擦……墨水?厄……她怎么忘了,擦……貌似是现代的词汇! 不觉轻轻眨下明亮幽深的眸子,飞快的扫了一眼五官俊朗不似凡人,表情也狠绝不似常人的元君离。 涟漪深呼吸一口,举着手帕的小手微微收紧,旋即……踮起脚尖凑到元君离身前,微昂着倔强的小下巴,一下下给他擦拭沾染了墨水的下巴。 大庭广众之下,涟漪单薄的身子在冷酷强势的元君离面前显得那般纤细清瘦,一边是冷峻无情的平王爷,一边是昔日闻名元国的丑小姐,本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两个人,却在此刻……四目交织的一瞬,让一旁的纪蓝庭见了后,心底莫名生出一种珠联璧合的感觉。 纵使元君离光彩夺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他身前的夏涟漪,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傲然,也足以配上强大的平王爷! 涟漪还算是高挑的身子,在元君离面前轻易的就被他身影陇在其中。 晶亮的眸子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快速移开。她第一次与平王爷的亲密接触,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元君离的皮肤真好!细腻的蜜色,无一丝瑕疵!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涟漪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怪异的跳着。他的眼神深谙无边,像是无底黑洞,稍不小心,就会被吸附进他心底……从此,万劫不复。 涟漪这边心跳加快,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下,那张小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虾子。只可惜……那面具,遮挡了她娇羞的神情。 众目睽睽下,夏涟漪给平王爷小心的擦着下巴,这一幕,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元君离视线看似移开到涟漪头顶,可那眼角的余光却一刻都没离开她…… 这个女人……有时候怎么这么笨?一定要铁手提醒她才知道? 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意? 元君离不觉眯起了眼睛,涟漪呼出的温热气息丝缕落在他面颊上,一贯是厌恶其他人靠近的性子,在这会……竟是默许了她身体的贴近,那纤细莹白的小手握紧了丝帕,手背上的细小伤痕看的他心头莫名一紧,紧跟着便是一股莫名的烦躁之火在体内升起。 在涟漪恢复平静的眼神中,元君离眉头微蹙,旋即不耐的抽出她手中丝帕不悦的扔在一边桌子上。 涟漪手心一空,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高抬贵爪 涟漪见元君离扔了手帕,不觉松口气,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轻松。 刚才给元君离擦下巴简直就是受罪,她又不是那种花痴的女人!会因为这位爷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元君离是谁?整个元国有谁能入他的眼?涟漪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元君离根本看不上,所以她并不觉得跟元君离近距离接触是什么好事。 面对涟漪的冷淡,元君离脸上未曾缓和的表情再冷三分,看的身后铁手心惊不已! 主子认识安子柔五年了,也不见主子让安子柔碰一下,如今却是主动要求王妃给他擦墨水……偏偏王妃还要她提醒才知道……唉,难道主子是……动心了? 元君离这会已经转身,一脸冰霜的坐在纪蓝庭刚才的位子上。 安子柔强忍眼角的泪水,双手紧紧地搅着丝帕,脸色苍白的站在元君离身后!今日一幕,叫她情何以堪?昔日她一针一线为元君离缝制的衣服他看都不看一眼就让铁手退了回来,她安子柔自认她的绣工不比京都最好的师傅差!可元君离就是看不上眼! 刚刚竟然主动让夏涟漪给他……给他…… 安子柔不敢再想,她辛辛苦苦陪在他身边五年,难道都不如夏涟漪转变后一天的效果吗? 她不甘! …… 元君离坐下后,冷冷的瞪了涟漪一眼,见她还杵在那里,不觉沉声发令, “纪大人可以继续审案。(..tw无弹窗广告)” 这话是说给纪蓝庭的,可平王这视线却明显是冲着涟漪去的,涟漪微微垂首,身子一侧,安静的坐在元君离右手边,纪蓝庭憋了一肚子的意见说不出来,现在这算什么?谁审案坐在边上?连个惊堂木都没有! 纪蓝庭正腹诽着,冷不丁,铁手扬手扔到他面前一块黑漆漆的惊堂木,纪蓝庭一个哆嗦,知道不仅平王大人惹不起,他身边的铁手也惹不起!遂黑着脸看向面前的药丸。 不等纪蓝庭接触那药丸,等不及的宋辰轩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纪大人!可否先让在下见识一下王妃配置的解药?” 涟漪冷冷一笑,随意的挥挥手,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放心的让宋辰轩拿起那药丸看着。 宋辰轩的手是绝对快不过她的眼睛的!谅他也不敢在药丸上动手脚!只不过是想找出点什么破绽借机翻身罢了! 涟漪的表情可以用云淡风轻来形容,而元君离依旧是一脸沉冷,任谁都猜不透他眼底此刻沉着的深意。 安子潇这会已经完全被涟漪镇住了!最重要的是,他之前还敢接近涟漪试探她,是因为认定了元君离根本不喜欢夏涟漪,夏涟漪这正妃的位子不过是摆在那里给皇上和皇后看的,可如今……刚才那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子潇如何能相信,元君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夏涟漪破例? 安子潇知道自家妹妹有多痴迷元君离!论家世外貌,整个元国能配上元君离的也只有子柔了!可这突然转变的夏涟漪横空杀出来!势必会改变安家之前部署好的一局好棋啊! 所以,无论如何,安子潇都要阻止夏涟漪和元君离走得太近! 为了安家,也为了他此刻嫉妒不甘的心!昔日被夏涟漪仰望,今日被她不屑,安子潇如何能接受这巨大的落差!他承认,他的确是嫉妒夏涟漪和元君离了! 宋辰轩拿着药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午,脸色铁青的将药丸放下后,却发现手心上沾了药丸的地方黑黑的,怎么擦都擦不去!等他抬头去看拿起药丸的墨霞时,却发现墨霞是垫着丝帕去拿药丸的。 宋辰轩一愣,却见涟漪勾唇冷笑,而斜靠在太师椅上的元君离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放松的浅笑……呵……这个女人!真有她的!连宋辰轩会动药丸都算到了! 莫名的,对于涟漪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动作,冷酷如元君离,竟默默地纵容了……这边宋辰轩一边擦着手心,一边瞪大了眼睛气愤的看向涟漪,“丑……” 丑八怪三个字还没说全了,宋辰轩就接触到元君离投射而来的冷冽目光,宋辰轩心下一窒,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平王妃!你这也太……” 阴险两个字终究是被元君离愈发寒冽的戾气掩盖,没敢说出口。 早在涟漪配好药的时候,就看出宋辰轩想验药的心思,她故意加了墨水在里面,墨水加上里面的药材混合了之后,一个月内都洗不掉那黑色,这是宋辰轩自作自受,想着抓着她的纰漏,最终还是自己出了丑!涟漪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向宋辰轩,笑着开口,“宋公子,你说什么呢?技不如人就输不起了?恼羞成怒了是吗?不过现在还不到你恼羞成怒的时候,一会三夫人醒了,你才是真的要想清楚……回去宋家该如何交代!” 涟漪的话再次刺在宋辰轩心尖上。他脸色瞬间一白,宋家家大业大,三房之争从未停歇,他今天要是输给夏涟漪,这回去之后……其他两房势必会大肆宣扬,到时候……他和父亲这边就…… 想到这里,宋辰轩紧张的盯着刚刚服下药丸的三夫人! 药丸还需一会才会起效,涟漪这时候微微侧身,扭头看到自己的手帕还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角上,面无表情的平王爷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点着,那小指正好压在手帕的一角上…… 涟漪咽了口唾沫,冲元君离友好的笑了笑。那意思是您平王爷高抬贵爪,让小女子拿回手帕先…… 可平王爷是谁?纵使涟漪给了他笑脸,也不能抹平王爷心头的怒火……王爷是记仇的,尤其是在涟漪的问题上。 这女人刚才给他擦墨水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现在要拿回手帕了,就笑的这么美? 元君离一张冷脸寒彻冻人,对涟漪友好的微笑视若无睹,冷着脸平视前方,小指仍是轻轻地压在她的手帕上。 手帕上几许墨点,缓缓湮开,如绽放的雪梅,清冷孤傲。 涟漪嘴角抽了抽,在她记忆中,这手帕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对昔日夏涟漪极为重要,可这位爷摆明了不搭理她! 眼见堂下三夫人悠悠转醒,趁着纪蓝庭一拍惊堂木要提审三夫人的时候,涟漪抬手趁人不备,嗖的一下从平王爷小指下飞快的抽走了丝帕! 动作又快又准,不见丝毫犹豫! 涟漪抽回丝帕迅速塞回袖中,转身佯装没事人一般看向堂下,任由背后冷风嗖嗖,如芒在背! 哗啦! 一声椅子轻响让众人视线迅速从醒来的三夫人身上移开,小心翼翼的看向涟漪身侧。 元君离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修长身躯傲然冷冽,那面容冷过十二月的冰棱,寒刺冷酷! 纪蓝庭手中的惊堂木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元君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涟漪起,风云变1 元君离起身后,转身径直离开公堂。 修长背影透着冷傲冰冻的寒气,谁都猜不透平王这是怎么了?是谁说错什么话了吗? 涟漪看了那背影一眼,自嘲的笑笑。 元君离的心思谁又能猜透呢?那般强大却又无情的男人,也不会允许有人猜中他的心思。 安子柔这会想追上元君离,却被铁手冷冷的拦下。王爷的意思是不想任何人打扰,包括……安子柔。 安子柔面上端着一分识大体的贤淑,淡淡的朝铁手点点头,转过身后,搅着丝帕的手指却苍白僵硬。 铁手离开前不觉看了涟漪一眼,自家主子今天的反常应该都是夏涟漪引起的吧…… …… 此刻,三夫人已经醒来,纪大人也终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只是这位子刚刚被元君离坐过,无端透着一股子寒彻。 三夫人悠悠转醒,毒是解了,但因为涟漪在药丸里面加了墨水,三夫人的脸也跟宋辰轩的手一般……黑过煤炭。 “纪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被人毒害,夏涟漪就是真凶!”三夫人甫一醒来,抬手狠狠地指向涟漪。这会她还不知道自己那堪比锅底灰的脸。 一旁的安子柔则幸灾乐祸的看着涟漪。 她以为医好了三夫人就能还她清白吗?现在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她安子柔要整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就翻身的? 涟漪此刻但笑不语,这审案是纪蓝庭的分内事,她如今只管看戏! 纪蓝庭一拍惊堂木,示意三夫人安静。(..tw好看的小说)立刻宣三个所谓的证人上来。 证人都是将军府的人,其一便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小彩。 “回大人话,二小姐夏涟漪一直对三夫人记恨在心。因为十年前二小姐是帮三夫人拿香囊才会遇到安公子的。二小姐曾经写过一段话,说是如果不是三夫人让她去取那香囊,她就不会恋上安公子,也就不会成为众人嗤笑的对象。这是二小姐当时写的那段话。” 小彩说完,双手将几页薄薄的宣纸递上。 以前的夏涟漪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唯一会写几个简单的字。 纪蓝庭拿过那几页发黄的宣纸看了看,宣纸上字迹缭乱,但内容却与小彩陈述无异。 纪蓝庭不觉扭头看了涟漪一眼,见她垂眸安然品着香茗,丝毫没有因为元君离的离开和三夫人的指责而乱了阵脚,纪蓝庭微微蹙眉,这样的女子……整个元国又能找出第二人吗? 纪蓝庭没有急着验证纸上的字迹,紧跟着宣了第二个证人进来,是亲眼见到涟漪让墨霞去取无花粉的药庐账房。 第三个证人是目睹墨霞撞倒小彩后,在小彩端着的膳食内洒了一些东西。 墨霞这时候焦急的看向涟漪,见她沉着冷静,墨霞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这时候多嘴给小姐添乱。 涟漪见堂下的人都没话说了,不觉啪的一声放下茶盏,不轻不重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朝她这边看来。 如墨双瞳,幽冥寒彻,偏偏那表面还浮了一层冷笑,让距离她最近的纪蓝庭不觉凝眉出神,这般感觉的夏涟漪很像一个人……奴!确切的说,是像两个人的结合体…… 元国最强大冷酷的平王元君离,还有另一个……绝琊山庄的独孤绝琊。 夏涟漪给他的感觉既像深不可测的平王,又像洒脱睿智的独孤绝琊! 在一个女人身上,怎么会具备如此强大的气场?! 眼见涟漪搁下茶盏缓缓起身,安子潇看向涟漪的眼神再次涌动莫名的不甘,而留下来的安子柔眼中也漫过浓浓的嫉妒。她在王府等了三个月都不见元君离出现,可夏涟漪才刚刚开口说话,元君离就紧跟着来了……这让安子柔嫉妒的同时也心惊! 而涟漪此刻却冷笑的扫过安子柔,这出戏还真是布置精密,从情到恨,一一具备! 抓住的不就是一个昔日夏涟漪对安子潇的痴恋吗? 三夫人和夏蒹葭明显没这个脑子,这背后的人不是安子柔,又是谁? 涟漪冷骇眼神猛然看向身侧面色如霜的安子柔,只是出口的话却好像是说给纪蓝庭的。 “纪大人,据我说知,这药庐的账房嗜赌成性,早已家徒四壁,这在将军府并非什么秘密,但他此刻腰间那块玉佩却是好东西啊,怎么看都像是从名门世家流出来的!还有这小小的家丁,来我将军府不过三个月,前些日子见了还面黄肌瘦,今日竟是红光满面,从他进来就闻到一股天香楼佛跳墙的味道,大人是不是该去问问天香楼的老板,这小伙计今一早是不是去天香楼打牙祭了!” 涟漪话音不冷不热的扔在纪蓝庭这里,本是信心满满的安子柔顿时一震,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安子潇这时候反应过来,抬头狠狠地瞪了安子柔一眼。 纵使他宠这个妹妹,但她怎么能不跟他商量就擅作主张?夏家的浑水岂是他们安家人能淌的?他跟夏蒹葭好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正式拜见夏将军,为的不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迅速撇清跟夏家的关系吗? 夏将军拥兵自重,用好了可以助安家一臂之力,用不好……就是下一个林家! 纪蓝庭震惊于涟漪的敏捷才思,正要开口,却见药庐药房红着脸争辩道,“这玉佩是老夫家传的宝贝!二小姐莫要冤枉老夫!老夫早就戒赌了!如今是清清白白做人!” 药庐账房义正言辞的给自己申辩,涟漪冷笑出声, “呵……家传的宝贝?那你知道这玉佩质地为何?”涟漪的话让账房脸色一白,急忙看向身旁的三夫人。 三夫人昂着头狠狠地瞪着涟漪,“不知道质地就不是账房先生的家传宝贝了?二小姐,你这话分明是强词夺理!” 涟漪眯起墨瞳,笑声更冷,“强词夺理?这么说,三夫人以前见过账房戴这玉佩?” 三夫人听了先是一怔,想着她现在跟账房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会当然是帮账房说话了。 “当然!我见账房戴这玉佩好几年了!几年前我还问过账房先生,他那时就告诉我这玉佩是他家传的宝贝!” 三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可听在安子柔耳中却隐隐不安。 正所谓说多错多,安子柔这会悬着一颗心,总觉得涟漪是在一步步的设下陷阱,引三夫人上钩! “这么说……账房如今戴着的玉佩与三夫人几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不曾有任何差别?是吗?”涟漪闭了闭眼睛,眼底的轻笑化作一丝无情的嘲讽,冷,且自信。 三夫人急于帮账房说话,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当然!我可是过目不忘,账房先生现在戴着的玉佩跟以前戴着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好!好一个丝毫不差!三夫人!原来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涟漪冷笑出声,素手轻扬,一瞬指向三夫人。 “这玉佩其实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涟漪起,风云变2 “这玉佩上的结绳款式是今年才在京都流行起来的,莫说是几年前,就是去年都不曾有过。还有这小伙计,来将军府的时候说的可是家中穷困不堪,估计纪大人这会去他家里看一看,说不定已经是金银满仓了。” 话音落,涟漪从容品了一口香茗。 任由堂下众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涟漪该感谢以前的“她”,因为又聋又哑,反倒是记忆力超强,将军府中任何事情她都会小心翼翼的记在心里,以免得罪两位夫人!至于那结绳,以前的“她”擅长女红,自然知道京都最流行什么款式的结绳。 纪蓝庭震惊之余,正要派人去小伙计家中调查,却见铁手去而复返,并且带回了小伙计的家人,还有天香楼的老板和伙计。 铁手的出现让安子柔脸色煞白,她还以为元君离不会再管夏涟漪这件事了……谁知,竟是暗中让铁手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安子柔看向涟漪的眼神漫过满满的杀气! 涟漪也愣了一下,墨瞳轻然眨了眨,这个元君离……他到底想做什么? “纪大人!这是你需要的证人!铁手奉命送来!”铁手说完,拱手冲纪蓝庭点点头,旋即转身快速离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大人饶命!草民儿子年少无知犯下大错!诬陷了二小姐!这些银子是草民在家中被褥下面找出来的!请大人网开一面!”小伙计的父亲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这会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而天香楼的老板和伙计也证实了,作证的夏府下伙计今天才去天香楼打包了一份佛跳墙,说是给三夫人捎回来的,但是铁手却在小伙计家里找到吃了一半的佛跳墙。 纪蓝庭早已习惯了元君离不按常理行事的风格,如今证据确凿,账房和小伙计的证词一经推翻,担上的可就是诬陷的罪名! “来人!将一干人犯带下去!稍后交由平王亲自发落!” 纪蓝庭这话完全是吓唬三夫人等人的,既然铁手带来了有利的证人,那纪蓝庭也聪明的顺水推舟将这件事情跟元君离扯上关系!众人敬畏元君离,同时也怕他! 元君离的手段从不重复,只会一次比一次冷酷无情! 账房和小伙计求救的眼神看向三夫人,三夫人一听平王的名号,当即吓傻了!她……她就想跟夏蒹葭整死夏涟漪的,谁知…… “大人!纪大人!这……这一切都是三夫人指使小人做的啊!” “大人明见!是三夫人威胁小人做的!” 账房和小伙计终究是没见过多少市面,这会已经颤着声音说出了实话。三夫人瞪圆了眼睛指着他们, “你们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拿本夫人银子的时候怎么不……” “夫人!”跪在三夫人身边的小彩想捂住三夫人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轰然一声,纪蓝庭重重的拍一下惊堂木,方才回过神来的三夫人双腿一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绝望的看向冷笑不语的涟漪。 这件事幕后的主谋是安子柔,三夫人的合谋是夏蒹葭,而夏蒹葭的娘亲二夫人,是三夫人打死也不敢得罪的人! 眼见纪蓝庭拍板结案,三夫人哭天抢地的求饶,涟漪只是无所谓笑了笑,在三夫人泪流满面中从容起身。 “来人!带走!”纪蓝庭吩咐衙役将三夫人等一干人等带下去,小彩则被单独送回将军府,由夏家内部处置。 墨霞激动的扑到涟漪身前,刚要跪下,却听到涟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我不是以前的夏涟漪!” 一语双关,惊得众人心头一颤,思绪各异。 墨霞乖乖的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涟漪,眼中泪光闪烁。 涟漪没说什么,带着暗香和墨霞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夏蒹葭哭嚎喊叫的声音, “夏涟漪!你别走!把我脸上的蛊虫取出来!还我本来的面貌!”夏蒹葭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依旧肿的像猪头,比刚才还要黑上三分。安子潇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只觉得比以前的夏涟漪还要惹他厌烦。 涟漪脚步不停,冷冷道,“谁的药找谁去!冤有头债有主!纪大人可是见证人!” 又是一语双关,惊的纪蓝庭和宋辰轩同时一震。 宋辰轩还是第一次遇到所有蛊虫都从面部钻入这种事情,本来那蛊虫是一条接着一条吸食三夫人体内的毒素的。那毒药是他给夏蒹葭的,三夫人自己也知道这事儿,因为他宋辰轩是宋家的公子,所以三夫人对他的医术很放心! 至于纪蓝庭……他宁肯自己变成猪头,也不想娶夏蒹葭! “宋公子!且慢!今日这下毒的事情既然证实与二小姐无关!那宋公子可就要留下来了!”纪蓝庭眸子一转,眼底精芒闪烁,竟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宋辰轩! 涟漪这时候也停下了脚步看向纪蓝庭! 这个年轻的大理寺监察史真正的实力,是否真如外表这般看似正直单纯? 如果他真是这性子,元君离怎会安插他在大理寺任要职? 其实涟漪之前并不知道纪蓝庭是元君离的人,只是二人刚才的默契让涟漪瞧出了端倪!元君离与纪蓝庭之间必定是早早认识,且关系匪浅!众人都是敬畏惧怕元君离,对于铁手是小心翼翼,而纪蓝庭恰恰相反! 他对元君离小心翼翼是因为元君离是他的主子,他对铁手惧怕……原因很简单,这厮以前定是被铁手修理过。 宋辰轩这边见纪蓝庭要留下他,心下一慌,冷冷道,“纪大人!你可知道我是谁?我……” “御赐第一皇上宋家的公子,不是吗?所以本官更要留下宋公子了!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宋公子习惯自作聪明,但本官还不习惯被人戏耍糊弄!” 纪蓝庭说到这里,面色一瞬变得沉冷阴郁,与之前那有些憋屈的模样判若两人! “宋公子手上的墨汁痕迹和三夫人脸上的痕迹深浅如出一辙!本官对药材略有研究,知道这无花粉的毒至少会在皮肤上停留三天!哪怕是洗手之后也会有残骸留在上面!如果宋公子几天前不曾碰过无花粉,那现在手上纵使有黑色痕迹,也不会与三夫人脸上的痕迹深浅一样!再者,只有同一批无花粉才会产生一模一样的深浅痕迹!若不是王妃在碗里加了墨汁,恐怕……宋公子今日就逍遥法外了!” 纪蓝庭说完,利索挥手,立刻有四个健硕的衙役上前,将宋辰轩牢牢架住。 宋辰轩面色灰白,惊惧的看向威严正直的纪蓝庭,下一刻,宋辰轩目光缓缓落在安子柔脸上,四目交织的第一刻,安子柔就惊慌的移开视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养好身子就圆房 宋辰轩看向安子柔的眼神一瞬呆住,继而便被苍凉的自嘲和绝望满满覆盖。 这些年来,他为她做了多少事?可……到头来,一旦他出了事,她就立刻撇清关系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这整个元国,除了他宋辰轩不会再有人知道……元国第一才女第一美人安子柔,其实是个工于心计利欲熏心的女人! 尽管如此!宋辰轩还是爱她! 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连是他宋辰轩给她的!没有他当年的救治……只怕安子柔此刻的容貌还不及这丑陋的夏涟漪一分! 安子柔这张脸是他宋辰轩最引以为傲的杰作! 宋辰轩不甘的看向安子柔的方向,哪怕她此刻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也好,他也心甘情愿,也无怨无悔,可是……她连看他一眼都不看! 事到如今,所有的罪名都压在了宋辰轩身上!纵使这一切幕后的主使人是安子柔,纵使宋辰轩痛恨安子柔此刻的无情,他也不能指正安子柔! 一旦牵扯上安家,安子潇势必会动用一切势力保住安子柔!恐怕就是皇上到时候也会插手!届时,皇上和安家一起动手,不过是更加快速的瓦解宋家而已! 宋辰轩不动,毁的只是宋家长房!若动,今日宋家就是昔日皇后娘家林家! 安子柔此刻悄悄地后退了小半步,绝色面容隐在屏风后,此时的她,脸上没有任何对于宋辰轩的愧疚和紧张,眼底漫过的都是对涟漪的嫉妒和痛恨! 涟漪微昂起下巴,冷蔑的扫过堂下哑口无言的宋辰轩,幽暗的眸子,在这一刻浅笑流淌,只那盛放的并非嫣然媚色,而是令人生寒的幽冥气息。 很好!从此,安子柔就少了一个帮她下毒的宋辰轩! 安子柔想把她落下正妃的位子,她夏涟漪还不稀罕做什么平王妃!只不过,她不要的,也轮不到安子柔!这朗朗乾坤,她夏涟漪想要,自然可以素手颠覆! …… 涟漪带暗香和墨霞回到平王府后,已经是傍晚了。主仆三人匆匆吃了晚膳就躺下休息。 安子柔和燕无双那边都是出奇的安静,燕无双应该是听了夏蒹葭的描述,暂时不敢来找她的麻烦。至于安子柔,少了宋辰轩这个助手,安子潇又不可能事事都依着她,安子柔恐怕是在酝酿什么新的陷害了。 次日一大早,涟漪就被暗香从床上挖了起来,说是皇上和皇后从避暑山庄回来了,一听说她好了,急匆匆的派了侍卫带她进宫。 整个元国,因为有皇上和皇后的疼爱,涟漪这株杂草才得以生存至今。元国上上下下都看出皇上和皇后对夏家很好,尤其是涟漪,但夏镇卞对皇上的态度却异常冷硬,他是镇守边关的忠心猛将,但却不是皇上贴心的臣子! 尽管如此,皇上对夏家还是恩宠有加。 这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恐怕只有皇上和夏镇卞知晓。 涟漪换了一身藕荷色的曳地长裙,淡雅的颜色,简洁的款式,衬托的她整个人清清爽爽,若是不看那张蜡黄平淡的小脸,涟漪的气质绝对胜过京都每一家的大家闺秀。 清瘦单薄的身子陇在一袭朦胧的荷色中,真真正正对应了她此时清冽安然的性子。 养心殿内,涟漪单独进入前厅,甫一站定,就被左边一抹玄紫色身影吸引了目光…… 怎么又是这位爷?! 昨儿不是才见过他吗?走的时候他还一脸涟漪欠了他钱的冰霜模样,这会怎么有空来养心殿了?他不是应该很忙吗?这整个元国的经济命脉可都是握在他平王元君离手里面了! 他不去打理他的别院和生意,来养心殿做什么?他不是一年也难得进宫几回吗?怎么她一来这里,天天都能碰到他? 觉察到涟漪复杂深沉的注视,元君离抬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面寒如霜,眸色如冰! “咳……涟漪……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这丫头……唉。”面慈心善的皇后娘娘有些受不了涟漪跟元君离这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故意咳嗽一声分散二人的注意力。 元君离飞快的低下头,冷着脸喝茶。 涟漪则是一脸乖巧的走到皇后跟前,文静的福身问好。 “皇后娘娘,以前涟漪让皇上和娘娘担心了!现在涟漪都好了,以后会谨言慎行,不再给皇上和娘娘添麻烦了。” 涟漪声音轻柔,举止文静,噎的元君离忍不住用余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是浮现一丝罕见的放纵浅笑…… 这个女人……该狠的时候狠,该装的时候装,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 一直不说话的元皇元嘉胤奇怪的看了眼元君离,从夏涟漪进来后他这个三儿子的脸色就变了好几变,可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他整个人是变的放松了很多,而且……刚才似乎还笑了笑。 这不过一天时间,这目中无人的老三,怎么就转性子了?要在往常,只怕夏涟漪刚进宫门,他就甩手走人了,今天这都耐下心喝了三杯茶了,生生的等着夏涟漪穿过九重宫门入宫! 呵……难道终是有女人能克住他这个目空一切的儿子了? 元皇心中得意,面上始终端着皇帝的威仪严谨,倒显得皇后这边婆婆妈妈了一些。 “皇上,你看涟漪现在……多懂事啊!不枉我这些年吃斋念佛……我……”皇后是感性滴,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急忙用丝帕铠着眼角,涟漪一副乖顺模样,安静的站在那里。 “如今这丫头能说能听了,以后就好好地调养身子吧。她跟老三还没圆房呢,这女人还是要把身子调养好了以后才能圆房……” 嗤! 涟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一闪而过惊吓过度的表情! 圆房?! 这皇后娘娘想法太单纯了吧!平王元君离的床谁有本事谁上吧!她夏涟漪绝不会留在他身边!她被元君离揪住的小辫子还少吗? 如今,她只差合适的时机……远走高飞! 涟漪抗拒疏冷的神情落入元君离眼中,他不动声色的放下白玉茶盏,隐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掌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 夏涟漪……你这个女人……很想与本王划清界限,是吗? 好!本王稍后就看看你有多害怕圆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不眠的人夜长 皇后心疼涟漪身子不好,急忙让人安排位子让她坐下。 本是小太监搬椅子,难得一动的铁手竟然主动上前,搬起椅子面无表情的搁在了王爷大人身侧。 元君离始终垂眸不语,品香茗,装大爷。 涟漪嘴角抽了抽,扫了眼那紧挨元君离的椅子,见皇上和皇后都没说话,乖乖的坐在元君离身边。元君离薄唇飞快的勾起一抹浅笑,继而又恢复那一贯的冷酷寒凉。 元皇此时眯起眼睛,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有皇后这厢还看不明白,关心的问东问西。 “涟漪丫头,听说……你在王府骂了安子潇?还在大理寺帮墨霞洗脱了冤屈?”皇后此时显得分外八卦。 涟漪垂眸翻了个白眼,皇后这不都知道吗还问她!看来这宫里的女人果真是寂寞空虚,对外面的事情如此的好奇!所以她夏涟漪绝对不会一辈子守着那个王府的,她一定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平王府! “回娘娘话,是安公子不顾身份几次三番越轨挑衅,涟漪忍无可忍才会出口教训他,维护王府声威!至于墨霞的事情,完全是纪大人威武断案,想那纪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睿智冷静,尤其是最后那制服宋辰轩的一招,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涟漪说完,看似不经意的瞥了元君离一眼。这一眼却意味深长,眼底的暗示似乎是在说,纪蓝庭分明是他平王的人。 元君离眸中余光觉察到涟漪看过来的视线,她话中有话,他岂会听不出来?这个女人……除了脾气硬性子冷,竟还如此的细心。似乎……是没有什么事情能难道她。 莫名的,王爷大人因为刚才听到涟漪夸奖纪蓝庭而不悦的神情,在此刻,也微微缓和了一分。 眼见元君离低头但笑不语,皇上这边心花怒放,似乎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老三和夏涟漪双宿双栖的美景…… 只是,不知……元皇能否等到那一天。 皇后这会抓住难得的机会,想在涟漪和元君离面前多说点对方的好话。 “涟漪丫头,你看君离今儿也在这儿,他这孩子性子是冷了点,但只要你用心对他,就会发现他的很多优点。如今上天怜见,让你跟正常人一样,三个月的事情可不要再次发生了。”皇后说完慈爱一笑。 皇后指的是涟漪三个月前去见安子潇又哭又闹,最后被元君离赶回娘家的事情。皇后也是好心的提醒涟漪,希望她是彻底的忘了安子潇。 虽然元君离对皇后和皇上都不怎么热忱,但皇后是打心眼喜欢元君离。 涟漪听皇后如此夸奖元君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中却在腹诽,他的优点?来去无影?喜怒无常?阴险腹黑?这些都算不算他的优点? 涟漪脸上抵触冷淡的神情,让元君离不由握紧了手中白玉杯。(..tw无弹窗广告) 站在他身后的铁手暗暗心惊,王妃怎么就没个好脸给王爷呢?看把王爷气的! 涟漪和王爷大人之间暗战升级,皇后这厢还在自说自话, “你二人的婚事当时也都说好了,一年之约嘛,一年之后……” “咳咳!皇后,涟漪这丫头是不是还没去过老三的别院转转?”不等皇后说完,元皇沉沉开口,竟是打断了皇后的话。 而皇后那句一年之后,却是深深地烙在涟漪心头。 她抬头定定的看向元皇和皇后,眼中闪烁希翼的明亮光芒!皇后刚才的话,给了她希望…… 这光芒却是莫名刺着元君离的心,早在皇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放下了杯子,背脊挺直,面容寒彻……抬起的眸子隐隐的……有一分紧张掠过。似乎……是不想皇后说完后面的话。 铁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腰间佩剑,主子又生气了吧?!可这紧张是因为什么?皇后娘娘那句话吗? 元皇见涟漪眼中有一丝迷惑,眉头微微拧起,难道……婚约的真相……夏镇卞没有告诉涟漪这丫头? 他不想皇后说下去,是有心撮合涟漪和老三!夏镇卞对元国忠心耿耿,只是当年身为太子的元皇一次任性举动让夏镇卞痛失所爱,但夏镇卞对涟漪这个女儿却是极为在意的…… 如果涟漪这丫头真能收了老三的心……那他还有什么担心的? 而老三刚才那表情……似乎,也是不想皇后说下去的!难道老三也不想解除婚约了? 在场的人除了涟漪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后看了眼元皇的脸色,急忙转移了话题, “君离,听说你那别院有个赏月亭很好,不如……” “没空!” 不等皇后说完,元君离冷冷开口,丝毫不给皇后面子。元皇脸色一僵,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涟漪丫头,你才刚刚恢复,这阵子就呆在王府好好休息,至于别院那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元皇算是给皇后解了围,皇后尴尬的笑笑,反正也都习惯被元君离这冷脸刺挠了。 “涟漪谢皇上、娘娘关心。”涟漪依旧是一副乖巧文静的模样。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侧身看向元君离,“老三,朕看这十天后绝琊山庄的晚宴你是不是也没空参加了?” 元皇听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涟漪心中再起波澜。 绝琊山庄晚宴? 涟漪晶亮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精芒,尽管一闪而过,却是被距离她最近的元君离敏锐的捕捉到,觉察到这精芒深处是一丝自信的浅笑,元君离不由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高兴这么早做什么? “那天……我会到的。” 沉冷之音淡淡的回响在大殿之上,元皇和皇后一愣,他要去?因为什么?夏涟漪吗? 涟漪却是拧了下眉头……还以为他一定不会去凑那个热闹的……谁曾想…… 元君离沉着脸起身要走,元皇看向他背影,思忖片刻,在元君离两脚还没踏出大厅之前,沉声问着涟漪, “涟漪丫头,为何你现在与之前转变如此之大!简直是判、若、两、人。”元皇话音落下,元君离离去的脚步果真停了下来! 他……似乎也想从涟漪口中听到答案! 此刻,涟漪神色如常,只那双瞳仁,若幽冥之火,寒彻、通透! 单薄身躯缓缓立起,对元皇微微颌首,甫一开口,声如甘泉,却激荡心扉。 “皇上,涟漪曾经听过一句话,不眠的人夜长,疲倦的人路长,不知正确真理的愚人,生死轮回长。涟漪不过是想通了这其中道理,而已。” 话音落,元君离蓦然转身,定定的看着她,眼底,震惊清晰划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光明正大的来 她说,不眠的人夜长,疲倦的人路长。 元君离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震撼他心灵的话语。 这话是她自己想的……还是别人说给她听的? 就是沉稳如元皇,此刻……也微微讶异。听似雅俗共赏的一句话,但真真蕴藏了人生真谛在其中。偏偏她还是如此淡漠随意的气质,却将刚才那句话赋予了另一番特殊的感觉。 元君离看向涟漪的眼神,第一次无需掩饰任何,那深藏骨髓的悸动,也随着他此刻专注的凝视缓缓流淌出来…… 只是,冷情安然如涟漪,但笑不语,不曾给他任何回应。 元君离因她脸上的冷淡,面容也紧跟着冷淡了一分,离去的背影比来时多了一分深沉。 元君离走后,涟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皇上和皇后留她午膳,涟漪乖乖应了。 吃饭的时候,涟漪旁敲侧击的提了提皇后说的一年之约,只是话一出口,就被元皇巧妙地岔开了,很显然,元皇有意压下这件事情,涟漪也聪明的不继续追问。相信这事儿,夏镇卞应该知道。可夏镇卞如今人在边关,要到春末才会回来!难道她要亲自去问元君离? 涟漪一想到元君离那张阴晴不定的面容,心跳就莫名加快! 那位爷绝对是人中龙凤,且不说绝世容貌,单单那冷酷桀骜的气质,整个元国能出第二人吗? 既然不能打听到何为一年之约,涟漪也就趁机多问了问关于绝琊山庄晚宴的事情。 原来晚宴那天,她也可以参加。 独孤绝琊的势力崛起在塞外,这几年逐渐渗透到元国内部,十天后,便是绝琊山庄选举当家主母的日子! …… 入夜,涟漪才匆匆回到王府。 暗香正在院子外面洒水,见到涟漪和墨霞回来后,冲她们嘿嘿一笑。 “你鬼鬼祟祟在干什么?”涟漪敲了一下暗香的脑袋,这丫头鬼精着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着呢。 暗香提着水桶屁颠屁颠的跟在涟漪身后,嘿嘿笑道,“王妃,燕无双的人总喜欢爬咱院子的墙偷听您说话,这不……我洒了点水上去,夜寒露重,会结冰的……” “啊!暗香……你!”墨霞这丫头就是慢半拍,张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暗香。这主意……她怎么就没想到。 涟漪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下次泼水的时候记得加点碎瓦片辣椒水。” 语毕,悠然转身。清冷背影,无端透出一股子寒冽气息。 暗香和墨霞相视一眼,刚刚那话是她们家王妃说的?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加碎瓦片?是让偷窥的人摔倒后伤上加伤!至于加辣椒水,则是让摔倒的人回去后,一旦冰棱融化,稍微一搓眼睛……那可就……变成兔子眼了! 王妃……果真是高! 这一夜,涟漪院子外面甚是热闹,闷哼声呼气声不绝于耳,任由外面闹翻天,院内,主仆三人蒙头大睡,连丝动静都没有。 …… 如此,安生的过了三天,到第四天傍晚,暗香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凑到涟漪身边,轻声道, “王妃,有件事……一直瞒着您呢!”暗香说完,眼神示意墨霞帮她开口。 墨霞虽然不如暗香聪明,但关键时刻比暗香胆子大。 “王妃,是宋辰轩的父亲在外面求见您呢。都求了三天了,刚刚竟然跪下了……” 不等墨霞说完,正品茶的涟漪秀眉轻蹙,墨瞳闪烁一下,继而轻轻搁下茶盏,低声道,“怎么回事?” 眼底的寒冽又深了一分,若极地的冰棱,让人在这寒彻之中不敢有丝毫怠慢。 “王妃,纪大人将宋辰轩重判入狱,这冤枉王妃等同于冤枉王爷,是对皇家不敬,理应斩首!宋御医是宋家长房,也就宋辰轩这么一个儿子,三天前跑去求平王爷,但是连王爷的面都没见上,就被铁手打发了。这不,就跑来咱这里了。”暗香大体说了说,涟漪眼底的冷冽却逐渐化作嘲讽。 宋御医被铁手打发了就来她这儿了?还真是有趣!这算不算是元君离给她出的难题呢? 纪蓝庭重判宋辰轩必定是元君离的主意!而宋御医离了别院就跑来自己这边,定是铁手说了什么。一旦她踏出王府,面对跪在面前的宋御医,她不帮的话,就落得个蛇蝎心肠的名声,如果帮了……她说了又不算!不还是要去求那位爷开金口吗? 这算计的!里外里就是逼着她去别院找他! 平王爷元君离的别院不是矜贵的很吗?从不允许外人擅自进入!就是皇上也不过去过两次,她这要是主动跑上门去,他元君离再来个大门紧闭,她夏涟漪这花痴的帽子是戴定了! 不去就是蛇蝎狠毒,得理不饶人,去了就是吃闭门羹,丢尽颜面! 好你个元君离,够狠!够腹黑! 涟漪挥手叫来了暗香,在暗香耳边耳语几句。暗香连连点头,然后屁颠屁颠的出了院子。 这边,涟漪带着墨霞低调的从王府后门离开,一路朝别院而去。 王府正门,跪在地上的宋御医见出来的是一小丫头,眼中的希翼一瞬散去,沧桑面容更添悲戚绝望。 暗香摇摇头,走到他身边蹲下,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 一刻钟后,平王别院 萧寒气息充斥整个书房,元君离修长冰润的手指缓缓滑过酸枝木的深色书桌,微微眯起的眸子危险锐利,一瞬盯的铁手后背寒气阵阵。 “没人知道夏涟漪对宋御医说了什么吗?”出口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 铁手面有愧疚,低声道, “是的主子。王妃在暗香耳边说的话,还是背对着门口,手下看不到王妃的唇形,无法用唇读术,后来暗香在王府外也是低头对宋御医说的,之后,宋御医什么都没说,立刻起身走了。” 铁手现在也很想知道,王妃究竟跟暗香说了什么。 元君离单手敲击着桌面,轻缓有序,只那眸子,更加暗沉。 “她出王府了吗?”低低的声音,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是,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铁手如实禀报。 元君离挥手让铁手退下,还有一刻钟夏涟漪才会赶到这边,元君离却是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反复思量……她究竟跟宋御医说了什么,让他放心的离开。 那个女人……一次次给他的,是惊喜……还是……关注?偏偏她跟其他女人不同,对他的态度……似乎是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对他的接近也十分抵触。 想到这里,王爷大人的脸色一暗,异常难看。 …… 低调的蓝布马车缓缓停在别院正门口,涟漪算是想清楚了,既然难得来一次,那就光明正大的来。如果元君离不让她进去……她就……呵呵…… 不会的!她可是算准了!元君离一定会让她大摇大摆的走入别院! 马车甫一停稳,涟漪刚刚下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讽刺声, “哟!这哑巴开口说话,这聋子能听懂人话,这也不过才三天吧!这就迫不及待的来投怀送抱了?也不照照那张鬼脸什么德行!” 说话的正是与安子柔一同进门的小妾燕无双,仗着有太后撑腰,根本不将涟漪放在眼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王爷的威胁 涟漪往前走的脚步并未停顿,只是随意的看了眼身边的墨霞,淡淡开口, “她刚才说什么?” 墨霞没料到涟漪会这么问,当下没反应过来,愣愣开口,“王妃,你没听到?” “说的又不是人话,我怎么能听到?” 话音落,燕无双一张脸顿时涨红。(..tw无弹窗广告)是她刚刚说涟漪能听懂人话了,所以涟漪偏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燕无双恨得咬牙切齿,眼见涟漪抬脚往前走,燕无双当即狠狠开口, “夏涟漪!不是正妃就能走正门的!安侧妃跟王爷认识五年呢!都进不去这别院……你……” “你燕无双不也七岁就进宫了吗?怎么在宫中连个答应都没混上!听说你妹妹无暇进宫一年就是常在了!这问题,你燕无双最有心得不是吗?” “你……你、”燕无双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后面的话。 昔日的涟漪,又聋又哑,因此也造就了她在暗中洞悉世事的能力!燕无双帮安子柔出头当了靶子,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安子柔出场了? 果不然,燕无双身后的马车内,安子柔一身叠翠华服婀娜走出,闭月羞花之貌,倒也担得上第一美人的名号。 安子柔下车后,一脸无奈为难的劝着燕无双,“无双妹妹,王妃身体才刚刚好了一点,又舟车劳顿来到这别院,你就不要跟王妃开玩笑了。都是自家姐妹,和气生财,不是吗?” 安子柔端的是一个识大体的贤淑形象。 一番话既给了燕无双面子,同时又将涟漪来这里的目的抹黑,这明摆着说涟漪身体还不好就心急火燎的跑到别院这儿对王爷主动投怀送抱了。 众所周知,以前的夏涟漪喜欢的可是安子潇,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只是让人更加误会涟漪的不自量力和水性杨花。 好一个狠毒的安子柔!已经关起来三夫人和宋辰轩了,夏蒹葭也至少半年不能出门,她还是不知悔改,这么快就想翻本了?哼!做梦! 涟漪捶了捶坐马车坐的有的酸痛的肩膀,看似随意的笑了笑,出口的声音却冷冽寒彻, “昨晚上温度挺低的,听说安侧妃院子里不少下人滑倒受伤,我院子里的暗香也很不小心的打翻了一瓶辣椒水在院外,不知安侧妃身边的下人碰没碰过那辣椒水,涟漪可是听说平王不喜欢闻辣椒水的味道,安侧妃若身上有这味道,或是被下人沾染了这味道,还是早早的回去梳洗一番再来吧。” 语毕,涟漪在安子柔苍白的脸色中微笑着转身,从容走到等在门口的铁手身边。 安子柔看到铁手站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她低下头狠狠地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那小丫鬟现在眼睛还红着呢,就是昨晚被辣椒水熏的,小丫鬟被安子柔看的,当即咬着唇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铁手何时出现的安子柔和燕无双都不知道,但涟漪警觉性异于常人,转身后,便能准确的找到铁手的位置。 铁手垂首抱拳,淡淡道,“王妃,王爷不……” 见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涟漪冷笑出声,这声音明明很轻,可听在铁手耳中……却怎么有威胁的意思?面上威胁的是他,可实际上,这王妃威胁的难不成还是王爷? “铁手,我是来告诉王爷,我跟宋御医说了什么的!” “……”纵使沉稳如铁手,这会……也不由抬头吃惊的看向涟漪。 他如何也没料到,王妃登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如此开门见山,没有任何掩饰,而她说的不就是王爷一心想要知道的吗? 涟漪此刻笑的没心没肺,纵使那小脸蜡黄无光,但偏偏那眼底的笑意璀璨明辉,让站在院内长廊下的元君离微微有一瞬恍惚。几天不见而已,这个女人……愈发让他移不开视线了。 须臾,沉冷之音傲然响起, “站那里冒充护卫吗?进来!” 随着元君离话音响起,门口,涟漪笑容虽说敛了一分,却多了一丝让元君离恨得牙痒痒的无辜。 而涟漪身后,安子柔眼中噙着泪,吃惊的看着一步步走进别院的夏涟漪! 刚才那话……他真的是对夏涟漪说的吗? 可不是她……又能是谁? 他的眼神分明深深地看向夏涟漪……那一刻,他眼中,哪里有别人的影子? 她安子柔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成为侧妃,而夏涟漪……不过几天时间,竟是……竟是进了他的别院!不知何时,安子柔尝到了嘴中的腥甜味道,唇瓣咬破,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涟漪步入别院,站在元君离身前三步的距离。 她所有的布局都在王府的时候全部演完了,到了这儿,她就是真实的夏涟漪! 梧桐树下的元君离,尊贵气质傲然不凡,冷峻的五官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霸气。他的心思不容任何人猜测,而涟漪此时,一心想的只是她离开王府后的海阔天空,元君离是否尊贵不凡,是否人中龙凤,都与她夏涟漪无关! 于他这般男子,定是不会看上她!他可以妻妾成群,可以无情冷酷,她夏涟漪心底,也不会起任何波澜。 在她之前,他是不是夜夜笙歌,妻妾成群,她不在意!在她之后,他也可以弱水三千,瓢瓢尝尽,她绝不干涉,因为,这与她,无关! 这王妃的头衔,她巴不得现在就摘下来还给他! “王爷。”涟漪福身问好,只是这声音和语气怎么看都透着生疏冷淡,联想到她在元皇和皇后面前的乖巧文静,至少那眼中的笑容是真心的,可现在……到了他面前,她就全副武装,像是对待敌人一样的防着他了? 元君离瞥了眼涟漪身后,安子柔黯然转身,燕无双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有他眼前的夏涟漪,看到他,眼中不起任何波澜。 想到这些,元君离不由冷哼了一声,冷冷道, “先是骗了铁手,再借宋御医演戏给我看,到了这儿,反倒是乖乖说实话了!你布置这一出,想过后果吗?”元君离唇角含笑,但这语气……杀气凛然。 这摆明了是威胁的语气! 涟漪低头小声道,“难道后果会比上次陷害纪大人还严重?” 这声音很小,也就元君离和铁手能听到。涟漪这话太狠了,生生把元君离归纳成了自己的同伙。陷害纪蓝庭的事情,元君离也有份!至少,这位爷算是知情不报,眼睁睁的看着纪蓝庭被涟漪耍的团团转。 铁手两眼望天,狠狠地眨了眨,才能忍住笑。 而元君离……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狠狠地哼了一声, “你不说本王都忘了!真是多亏王妃提出来,那是不是可以数罪齐罚了?”元君离语气越来越查,脸色越来越难看。 涟漪尽可能的保持冷静,不腹诽,不变脸。 “王爷您这记性还能忘了?不就是等着我自己说吗?我有太多把柄在王爷手里,王爷想什么时候拿出来用都可以,不过……” 涟漪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抬头定定的看向元君离。 这一眼芳华,深深凝视,难得她抛去眼中清冷傲然,如一汪泓滢深深地看着他,一瞬,让元君离心弦莫名一颤。 可涟漪下面的话,却险些气歪了王爷的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试试爱上本王 涟漪一脸认真地看向元君离,甫一开口,云淡风轻。 “王爷,我名声一向都不怎么好,没准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但是王爷您可不同,难道您要别人都说您对一个昔日又聋又哑的丑小姐也不肯放过吗?你要是真心对付我,说不定外面的人会说是因为涟漪之前不喜欢王爷,这才让王爷生气呢,这话要是反过来传,那不就是王爷想让涟漪喜欢上您,才逼得涟漪走投无路之下来别院求您高抬贵……手吗?” 涟漪始终没胆量说出高抬贵爪。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这位爷布下的这局棋,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一场。元君离逼她来别院的目的不管是什么,反正她来了,光明正大,不欠任何。 涟漪的话一开始的确气到了元君离,可平王爷是谁?眼底冰冷的杀气一闪而过,须臾,在他脸上,竟是难得的出现一抹清浅柔缓的微笑。 属于元君离的微笑,低调内敛,却又时刻透出王者的霸气和尊贵,哪怕只是冷静的侧脸,也足够元国万千少女为之痴迷着魔。这是一个神一般的男子,不容许任何人接近和揣测,他的一切都充满神秘和未知的危险。 涟漪深知这一法则,所以,绝不轻易接近他。 今天这一出,她已经做得足够被动。 元君离盯着涟漪平静无波的面容,微微眯起墨色寒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夏涟漪,你身为本王的侧妃,难道不该试试爱上本王吗?”话一出口,他如炬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涟漪眸子眨了眨,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王爷,我可不太正常啊,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夏涟漪除了这相貌难等大雅之堂,就连这脑袋也很不灵光!” 涟漪的话让王爷大人眸中寒色无端深了一分,连站在门口的铁手都觉得寒气扑面而来。 王爷……似乎又生气了。王妃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已经达到见王爷一次就气他一次的地步! 元君离冷哼,“本王看你都快成精了!你还不灵光?” 涟漪小心翼翼的回他,“王爷,可能是物极必反!” “哦?是吗?”元君离看似是在细细回味涟漪刚才那句话,微微眯起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沉声道, “那何不试试以毒攻毒?” 他的话够明白了!要是这个女人还装傻,他就…… “王爷说笑了。您看天色不晚了,要不……” 涟漪果真是跟他打起了哈哈,元君离勾唇扬起一抹冷笑,下一刻,涟漪单薄清瘦的身子已经被他一瞬提到了跟前。(..tw无弹窗广告)他的动作看起来冷酷无情,可手腕终究没用上多少力道,柔柔的将她拎到了跟前。 他尊贵完美的五官近在咫尺,明明是若谪仙一般出尘的容貌,只这气质偏偏如同那十二月的冰棱,带着一瞬间沁入骨髓的寒彻。 他微微俯身,俊颜缓缓压低,距离涟漪不过几寸的距离。 鼻对鼻,眸对眸,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她这双欺霜赛雪的墨瞳,总是故意敛了精芒,却是遮不住那涌动在暗处的幽冥。 属于元君离的强势气场,与涟漪此刻隐藏至深的深谙结合在一起,让这本是春意盎然的院子,一瞬,如坠寒潭。 他这双眼睛恨不得看入她心底,涟漪轻咬薄唇,想要移开视线,这一小小举动却惹怒了元君离,尽管他面上不露分毫,可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在眼底的一刻,是那种让人不敢逼视的肃杀寒彻! 这个女人……就这么排斥他? 涟漪眸子移到一半,被他这寒冽气场微微震住,只能辛苦的斜着眼睛,不敢再往更远的地方看,也不甘乖乖的再看向他那强势的眉眼。 如此僵持着,涟漪的脸是冲着王爷大人的,眸子却斜着看向别处,眼见她这般倔强,元君离冷冷一笑。 这个女人……好!非常好!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下一刻,元君离身子再次往前一倾,二人之间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的距离,他性感唇瓣,只差毫厘,便能吻上她轻轻抿起的薄唇……她的味道,他从心底是想要尝试一番的。 涟漪在这般压迫的气场下,心一横,抬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是怕距离太近,被元君离看出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元君离的实力深不可测,对他,她素来是十二分的警惕! 元君离深呼吸一口,蓦然松开抓着涟漪手腕的手,前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吻下去。 “你的脸很美吗?现在这情况不该捂着胸吗?” 元君离冷声开口,黑瞳中有不满足的戾气,可面上却是平静如昔。 “厄?”涟漪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擦!衣服……怎么开了? 衣领那里不知何时开了一颗盘扣,露出里面锁骨下隐隐若现的春光,白皙肌肤,瓷白无暇,落入元君离眼中,让他墨瞳颜色更深一分。 涟漪低头看了眼衣领内的春光,咬咬牙,还是捂着脸。 “王爷,看不见脸,不是谁都一样吗?”涟漪冷冷开口。 元君离这一次整她,她夏涟漪忍了!反正她也当不了几天这个王妃,日后,当她顺利摘下平王妃这顶帽子,她无需再忌惮元君离一分! 元君离是真真的没想到涟漪会这么说,宽大衣袖下的大手蓦然握紧,下一刻,冷冷开口, “这么说,别的男人看也一样?” 涟漪觉得今天元君离有些古怪,不觉拿开手,小声嘀咕了一句, “除了你谁看我?” 蓦然眯起的眸子,迸射危险霸道的神采,元君离的怒气隐藏至深,可跟随他多年的铁手却是早早的察觉! 主子……是真的动怒了!铁手不觉握紧了身侧佩剑,生怕王妃一会再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来! 正在这时,有两道身影朝别院正门走来,一身蓝衣步履沉稳的是纪蓝庭,一身黑衣清秀年轻的是五王爷元飞! 铁手看到他们朝这边走来,顿时感觉救星来了!身后的寒气已经将他冻结,他头一回觉得纪蓝庭是如此顺眼。 此刻院内,涟漪本能的后退一小步跟元君离保持一定的距离,却见元君离脸色无端更加难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游湖 纪蓝庭瞥见院内场景,微微一怔,面上的一本正经之下是他极度好奇的心,而年轻的元飞则是忍不住地大呼小叫起来, “纪大人,三哥的院子里有个女人!” 元飞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寒气冻住,这寒气来自元君离警告的眼神。 “三……三哥。”元飞规规矩矩的站好,只是当他看到元君离对面的涟漪转过身后,不觉低呼一声, “丑……丑八怪夏涟漪!怎么……”元飞还没搞清楚状况,本来看到三哥的院子里有个女人,已经足够他惊悚了,最可怕的……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夏涟漪! 蓦然,元君离微眯起的眸子迸射一丝冰冷的杀气,他一贯是冷酷无情的性子,可对于元飞,却是头一次流露出这般骇人的气息。 元飞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纪蓝庭。 纪蓝庭清了清嗓子,不悦的瞥了元飞一眼。他这热闹还没看够呢。 “王爷,今儿不是要游湖吗?一切都准备好了。”纪蓝庭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开口,还不忘对涟漪微微颌首示意。 涟漪扬了扬眉毛,对他微微点头。二人之间的互动再平常不过,可看在元君离眼中却是……很不顺眼。莫名的,元君离周身的寒气再深一分。 涟漪一听他们要游湖,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正要转身,冷不丁被元君离叫住, “本王还等着王妃上船后慢慢告诉本王,你究竟跟那老家伙说了什么。”元君离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涟漪眉头一皱,本能的说了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现在就能告诉王爷!” 蓦然,元君离本是往外走的步子一瞬定住,回头狠狠地瞪了涟漪一眼。这一眼,如刀似箭,偏偏却又在暗处噙着一抹冷笑,看的涟漪后背阵阵发寒。 她不觉叹口气,垂下眸子淡淡道,“但凭王爷做主!”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将元君离祖宗八代都骂遍了。 这元君离真是腹黑阴险!先是逼她来别院见他,现在又逼她上船!谁知道一会上了船,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元君离大步走出院子,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涟漪此刻是多么不情愿的表情,平王大人的背影,愈发的萧寒冷冽。 …… 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正是最适合踏青游湖的好时机。 只是,此刻画舫之上,气氛却多少有些诡异。 陪同平王大人一起上船的除了涟漪、纪蓝庭和元飞,还有随后赶来的安子柔和燕无双。 安子柔上船后,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只有元飞伸手想要扶她,元君离冷淡的走过她身边,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对一旁垂眸不语的涟漪冷冷道, “坐这里。” 涟漪嗯了一声,在一船人震惊的神情中,面无表情的坐下来。 安子柔对元飞歉意的笑笑,转过身后,眼底却漫过满满的嫉妒和哀怨。 燕无双自从见了涟漪进入别院后,多少老实了一点。她在宫中听过不少关于元君离的传闻,对他是又敬又怕,当着元君离的面,自然是不敢为难涟漪。眼见涟漪坐在了元君离身旁,燕无双吃惊的张了张嘴巴,最后只得怏怏的低下头。 画舫在湖心停下,安子柔抚琴,燕无双在船头起舞,涟漪端坐平王大人身边……吃! 她什么都不会,又是被元君离逼着上船的,不吃做什么? 元飞这会也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几天后绝琊山庄晚宴的事情。涟漪听的津津有味,当元飞说到绝琊山庄庄主独孤绝琊此次晚宴将会选出山庄当家主母时,有关主母的待遇和身份让涟漪心弦微动,不知不觉停下手中动作,专注的听着元飞的话。 身旁,元君离见她拿着一块点心半天没咬一口,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湖面发呆,就知道她是听进了元飞的话。 这个女人……难道她想在绝琊山庄上…… 哼!休想!那天他可是盯着呢!她休想在他面前耍花招!思及此,平王大人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轻轻搁下手中白玉杯子,冷声打断元飞的侃侃而谈, “晚宴那天你去城外给我办事,不用上山了。” 冷淡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霸气。 元飞正说到兴头上,甫一听到元君离的话,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悲催的看着他,完全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三哥……可是这晚宴几十年才有一次,你……” “需要我再说一遍?”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面前酒杯,声音神情都冷到了骨子里。 世人皆知,平王元君离行事作风利索干脆,向来不拖泥带水。因此,他的话也没必要重复第二遍!元飞再怎么年轻单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是。三哥。”元飞乖乖的点头答应。心里头却是冤的不得了!为什么是他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纪蓝庭或是铁手去啊!三哥这不是整他吗? 铁手和纪蓝庭同时瞥了元飞一眼,那眼神分明刻出两个字,“多嘴!” 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明显很不寻常,可元飞还一个劲的在王妃面前提独孤绝琊选主母的事情,偏偏王妃还听得津津有味,王爷能不吃味吗? 涟漪这厢正听到兴头上,冷不丁元飞哭丧着脸没心情说了,涟漪只得恢复先前吃东西的动作。 舞完一曲的燕无双香汗淋淋的来到元君离身后,正想上前,却被铁手拦了下来,只得怏怏的站在船舱的另一头,安子柔则是一脸温婉从容的给众人倒酒。 只是那酒在倒入涟漪杯中之前,酒壶……隐隐震了一下。 元君离视而不见,举杯一饮而尽。 涟漪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凌厉的冷笑,待酒杯斟满,安子柔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柔声道, “姐姐今日辛苦了。”好一声体贴温柔的称呼,涟漪如何能不喝这杯酒? 涟漪笑了笑,面上平淡无波,只那瞳仁深处,寒气森森。 她端起面前酒杯,晃了晃,似乎是在闻着这杯中醉人的酒香,旋即冲安子柔淡淡道, “谢谢妹妹这杯……与众不同的美酒。” 涟漪故意加重了与众不同四个字,安子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怔,下一刻见酒杯已经到了涟漪唇边,安子柔眼底蓦然闪过一抹狠绝的杀气!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脑震荡? 琼浆玉液,也可杀人于无形。 安子柔虽然没有在酒中下毒,却是聪明的选择在酒壶上动了手脚。她前面倒给元君离和其他人的酒都没有问题,到了她这里,酒壶微微一震,壶心转动,涟漪杯中的酒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这种转心壶涟漪并不陌生,她在现代训练时,曾看过类似的例子,不过那是古罗马时期用来谋杀朝中重臣的案例。安子柔连转心壶都有……恐怕这个女人的背景绝非安家二小姐如此简单! 涟漪垂下的眸子冷冷一笑,右手看似随意的拂过桌面,却是将一块点心拨到了地上,那点心眼看就要掉在地上,涟漪脚尖一扫,即将坠地的点心嗖的一下从桌下飞了出去,直直的朝燕无双小腿飞去! 点心在桌下穿梭,平王大人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这丝笑容弥足珍贵,又一闪而过。涟漪专注于脚下,并没有注意到平王大人为了配合那块点心飞行的速度和方向,还纡尊降贵的往后收了收腿。 小小的点心无声砸在站在船头的燕无双小腿上,涟漪在现代受过特殊训练,一张薄薄的纸片都能杀人于无形!燕无双只觉得小腿一痛一麻!下一刻,她哎哟一声,身子一晃,重重的撞向一旁栏杆。 随着她这剧烈的动作,船身猛的一晃,涟漪身子紧跟着一歪,到了嘴边的美酒也就顺势泼向了安子柔的脸! 她看似是不受控制的失手将美酒洒了出去,整个动作自然流畅,看不出任何刻意的痕迹!连那脸上的表情也讶异的恰到好处。 哗啦! 安子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刚刚倒给涟漪的满满的一杯酒兜头淋下! 整个船都在左右摇晃,充斥着燕无双刺耳的尖叫声,燕无双越是站不稳,身子晃动的越厉害,偏偏纪蓝庭和元飞都不想拉她,元君离这位爷更是稳稳地坐在那里,就是安子柔被淋了一脸的酒,他也无动于衷。 只那垂下的眸子,笑意隐隐。 此刻,就是距离他最近的元飞都没看到,元君离悄悄收了袖中暗器。如果刚才夏涟漪真的准备喝下那杯酒,就算这个女人没有行动,他袖中暗器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船体还在剧烈摇晃,涟漪扶着桌面,冷眼笑看安子柔狼狈诧异的神情。 就在这时,几乎就要坠下船头燕无双一把抓住了站在身旁的墨霞,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就算她今日落水了,也要抓一个垫背的。 眼见墨霞惊呼一声,大半个身子已经被燕无双拉出了船头,涟漪眸光一冷,起身朝墨霞的方向追去!元君离的视线也随着她身影到了船头…… 刚刚站稳的安子柔明明就在元君离身前,可元君离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夏涟漪吸引去了…… 安子柔心下一惊,攥着衣摆的手,苍白无光。 千钧一发之际,涟漪紧紧抓住墨霞手腕,将她几乎贴到水面的身子生生拉了回来! 扑通一声,燕无双狼狈落水,四下扑通着,才发现水里只有自己一个! 涟漪拉着墨霞往回走,船身再次摇晃一下,墨霞不会武功,一头朝船侧的栏杆栽去,涟漪眉头轻蹙,稳稳地拉住她,自己的脑袋却不小心撞在了船壁上。 撞上的一瞬间,涟漪才知道这看似是琉璃的船壁……竟然……他妈的是石头的!她忍不住想要骂人!尤其是元君离这个腹黑阴险的家伙! 这一下撞得可不轻!涟漪只觉得脑袋嗡嗡响着,眼前的景象也跟着发飘…… 该死的元君离!这船看似是普通的画舫,其实比现代的防弹车还要牢不可破,这船壁用琉璃装饰外壳,内里,却是质地坚硬的石头,冰凉刺骨。 涟漪松开墨霞的手,抬手摸了摸自己脑门,热热的,还肿了起来,不过有薄薄的留海挡着,暂时看不出来。只是她现在很头晕,这具身子本就虚弱,在王府门口被安子潇甩在墙上那一下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她只想船能立刻靠岸,让她躺下休息一会。 元君离此刻放下酒杯,脸色一寒,起身朝她走来!他隐隐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可这个女人倔的很,刚才那一下……她是不是伤到了? 心情,莫名的焦躁。看向涟漪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安子柔这会也假惺惺的来到涟漪身前,柔声道,“姐姐,你刚才……是不是撞到头了?” 安子柔眼底隐着试探,同时还有丝丝恶毒的诅咒。她是巴不得涟漪刚才那一下撞死才好!想到之前泼到自己脸上的那杯酒,安子柔眼底的恨意愈加明显。 涟漪这会还有些恶心,扶着船壁缓了缓,正要开口,就听到元君离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 “铁手,加速靠岸!” 冰冷的声音隐着一丝怒气,尤其是他周身的寒彻,一瞬能冻结这湖水一般。 涟漪迎上他冰冷的眸子,心底嘲讽一笑。 元君离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看她泼了安子柔一脸的酒不高兴了是吗?他又是否看到安子柔在酒壶上动了手脚想要加害她?世人皆知,平王爷这些年身边只有一个安子柔,任何美女都入不了他平王的眼。 安子柔对他如此特别,他岂会不怪她刚才的举动? 思及此,涟漪冷嘲一笑,看向湖面的眸光疏冷淡漠。 元君离要怎么护安子柔是他的事情!但安子柔胆敢设计她,她夏涟漪绝不放过! “我没事,好的很。倒是可惜了你给我的那杯酒!”涟漪在安子柔苍白的面色中淡淡开口。看似云淡风轻的神情,只那双眸子幽冥冷冽,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安子柔尴尬的摇摇头,元君离蓦然转身,背对着涟漪的身子萧寒冰冷,宽大衣袖下,大手不觉握紧了拳头。 下一刻……画舫飞速朝岸边停靠。 铁手带领一众手下划船的速度快的惊人!画舫简直就是在湖面上飞快掠过……除了元君离,船上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 这画舫的速度太快了,众人又都喝了点酒,一个个脸色发白,捂着胸口,有苦难言。 涟漪扶着船壁站在那里,这会她不能坐下,一旦坐下更难受!只盼画舫靠岸了,她赶紧上岸休息一下!这个元君离……开这么快做什么?疯了是不是? 画舫刚刚靠岸,元飞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趴在栏杆边大吐特吐。纪蓝庭一边呼着气,一边给他捶背。 安子柔脸色苍白的走上岸,两条腿都打颤,她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涟漪和元君离,眸中漫过满满的妒色。 涟漪双脚刚刚落地,便有种窒息的眩晕感!该死!刚才那一下……不会是脑震荡了吧?正在她迷迷糊糊中,抬手想要扶住身旁的一棵树干,却是一不留神摸上了元君离的胸膛! 一瞬,森森寒气从身前传来。 元君离身子绷紧,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她。她现在这般迷糊却又倔强的模样,无端……撩拨了他的心。 他刚才之所以让铁手加速靠岸,就是见她支撑不住了,所以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我算个屁 涟漪柔软的小手在元君离胸前按了按,眉头不由轻轻蹙起,旋即,一手扶着他肩膀,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绕到他身后,竟是在元君离背后拍了一下。(..tw好看的小说) 拍的平王大人一贯冷酷寒彻的面容……竟是微微起了一丝诡异的红晕。 所有人都震惊于眼前一幕,连吐得稀里哗啦的元飞都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 他们震惊的不是涟漪敢摸元君离的胸膛,而是一贯不喜与人接触的元君离,竟是……没有丝毫的拒绝! 元君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着脸看着涟漪绕到了他身后。 涟漪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垂下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示出她此刻很不舒服。元君离面色一沉,手臂抬起,将身后不安分的涟漪捞到了身前,冰润修长的手指快速撬开她的下巴,在她口中送入一粒药丸。 见那药丸被她缓缓咽下,元君离紧绷的面容方才缓和了一分。他的手掌轻贴涟漪后背,这个动作暧昧却自然,因为是面冲着众人,所以这个动作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元飞这时候勉强爬起来,冲铁手哀嚎了一句, “铁手!三哥给丑……厄,王妃吃的是什么?是不是晕船药?我也要。”元飞一脸悲催模样,之前,他并没有看到涟漪撞到脑袋的一幕,见涟漪下船后也是晕晕乎乎的样子,还以为涟漪也跟他一样晕船。(..tw无弹窗广告) 铁手面无表情的开口,“王爷给王妃吃的是元神丹。治疗内伤的。” 铁手话音落下,在他对面的安子柔面色刷的一下苍白如纸,两只手发抖的搅着衣摆,不可思议的看向站在元君离身侧的涟漪!眼底,杀气、妒意,满满的覆盖…… 元神丹? 怎么可能? 元君离竟然把疗伤圣药元神丹给夏涟漪?夏涟漪她凭什么?! 涟漪服下元神丹,一盏茶的功夫后,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为了等她恢复过来,陪平王大人一起站在岸边吹着冷风。 元君离不发话,谁也不敢开口说走。 涟漪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后背那里热乎乎的,她正想回头去看,元君离已经不动声色的收回贴在她后背的手掌,神情冷淡。 “随本王上车。”元君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率先朝停在岸边的马车走去。 涟漪才刚刚好受一点,甫一听到元君离这话,不觉不耐的皱下眉头!这个大魔头元君离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是不是?他刚才给自己吃了什么?味道怪怪的……可效果,却很好。 涟漪正发呆,走在前面的元君离扫了眼她的表情,眸色一凛,冷声道, “你还想坐船?上车!” 涟漪脸上的排斥和不耐让平王大人心情莫名的烦躁,那冰冷的眼神和无情的表情看在涟漪眼中……隐隐觉得,元君离是不是准备上车后跟她秋后算账?因为她泼了安子柔一脸酒的原因? 难道是要在马车上跟她摊牌?那最好了!她巴不得元君离早点表露心思,好过总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出现在她生活中。一旦知道了元君离的想法,她下一步的部署也容易的多。 元君离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也不容许别人轻易揣测他的心思。他能摊牌,她求之不得! 想到这里,涟漪长舒口气,清亮的眸子眨了眨,脚步轻松的跟上了元君离的脚步。她如此快速的转变,让元君离一贯冷酷无波的面容,忍不住有一丝抽搐……他冷着脸转身,背转过去,眼底却闪过一丝无奈的放纵。 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涟漪在安子柔嫉妒愤恨的眼神中,双手一撑马车平台,翻身上车的动作干净利索,看的元飞和纪蓝庭目瞪口呆! 安子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恐慌!平王不但容许夏涟漪进入别院,还给她吃元神丹,现在……还带她上了马车?这个丑八怪夏涟漪就算能说能听了,又有什么?那容貌还能改变不成? 安子柔好不容易才压下眼底的嫉妒,转身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安子柔眼前一亮,一条毒计在心底滋生。 …… 马车上,涟漪轻咳了一声,在元君离压迫冷凝的视线中冷静开口, “王爷想说什么?”她如此开门见山的态度,看起来随意平静。 元君离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甫一开口,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在狭窄逼仄的马车内,这声音显得如此动听,只是,属于元君离的强势霸道,时时都在。 “说吧。你如何打发了宋御医?想必你没胆子用本王的名义!”他说的自信且冷酷,这样的他,看似无情冷漠。 涟漪挑了下眉头,这该来的始终会来,躲不过去的。元君离说的没错,她的确没用他的名义吓走宋御医,在无法确定元君离是敌是友之前,涟漪不会轻易将他老人家的大名扯进来。 索性抬起头,从容迎上元君离眼睛,轻声开口, “我跟他说……”涟漪顿了一下,接着道, “你儿子喊你回家吃饭。” 蓦然,平王大人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胸膛震荡了几下,似乎是在隐忍什么。 而马车外的铁手还在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听错了。 “哦?是吗?我同意了吗?纪蓝庭同意了吗?”平王大人的确是不同凡响,涟漪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沉稳发问,只是那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握紧……再握紧。 涟漪无所谓的笑笑,“我只说他儿子喊他回家吃饭,又没说是王爷或者纪大人放人了,我这不过是一句劝慰他的话,而已。” “而已?”元君离闭了闭眼睛,如此才能保持冷静继续发问。 这个女人……还真有她的!聪明却不张扬,冷静却又机智。 “你骗了他,就不怕他到时候找你?”元君离闭着眼睛沉声发问,唇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弧度。 涟漪保持平和笑容,视线移到窗外,淡淡开口, “我的目的不过是让王爷今天能允许我进入别院。王爷出题考我,想看我有没有本事进别院,我算是被逼着出了王府大门的,这手段自然是要多低劣有多低劣,我只管稍后在王爷别院门口别太难看了,管他宋御医回家后看没看到儿子。宋御医救子心切,听了我传达的话自然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他宋御医当时怎么不想想,我夏涟漪……在平王大人心里面算个屁啊!说到底,我这次很侥幸,不是吗?” 涟漪说完,身侧闭目养神的元君离眉头蓦然皱起,徐徐松开后,面容阴沉如霜。 他冷哼一声,沉声开口, “你刚才说……你在我心目中算什么?” 这个女人……她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算个屁?好!真有她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涟漪视线看向车外湖心景色,旋即不假思索的说道, “也许平王是觉得连屁都不如吗?” 如此直白的话语,由她说出来,却是莫名多了一丝沧冷的寒意。看起来她有些怕元君离,但归根结底,她骨子里是不惧怕任何人。 元君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带着嗜血弧度的嘲讽。 站在车外的铁手不觉叹口气,王妃这话说的……王爷把元神丹都给王妃了,她还算个屁?那元飞和纪蓝庭算什么?他们才是真的屁都不如! 王妃真的是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 涟漪觉察到身侧寒气萧索,也觉得自己在宋御医这事上使的小聪明有些多了,身边的男人显然生气了,她适时的也要给平王大人一个台阶下下。 “王爷准备如何发落涟漪?” 涟漪此刻并不看元君离,不用看也能猜到平王大人那张千年寒冰的脸有多阴沉。 索性,眸光平静的看向岸边,只见不远处,有一青一蓝两抹身影逐渐靠近。 涟漪不觉眯起眼睛看向来人,一身青衣的男子气质出众,五官分明,眉宇间一抹英气直逼人心,墨色双瞳清亮透彻,一身戎装威严飒爽,青色袍角被湖边微风吹拂而起,猎猎作响,映衬的此男子更加英挺出众。 尤其是那双眼睛……注定是连无边夜色都要融入其中的幽暗。 落霜心底深处的一根弦,被这双眸子缓缓击中……确切的说,是曾经的夏涟漪对走过来的青衣男子有着非同寻常的眷恋! 涟漪盯着来人视线一时忘了移开。(..tw无弹窗广告)对于伴随这抹青色身影的安子潇视若无睹。 身侧,元君离看向她失神的眸子,眼底隐着层叠寒气,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心底隐着莫名翻涌的怒火,让他眼神在此刻更加寒彻冰冻。 马车外缓缓走来的男子,不知是否看到了涟漪,竟是朝她的方向露出一抹温和暖心的笑容。而这男子身侧的安子潇也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马车这边。 青衣男子的这抹笑容看在涟漪眼中,莫名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男子该是夏镇卞的副将夏罂,听说这几天刚刚回京,但是在涟漪继承的记忆中,昔日的“她”与这夏罂实在是没有过多的交际。 涟漪轻皱下眉头,不觉对马车外的夏罂颌首示意,唇边一抹笑意再轻浅不过,可即便如此,看在元君离眼中也是如此的刺眼。身侧寒气森森,涟漪方才记起,平王大人好长时间没说话了。 “咳……王爷,您准备……”涟漪清了清嗓子,准备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 “你的屁话够多的。”元君离像是突然吃了炸药,狠狠地呛了涟漪一句。 涟漪垂下眸子轻声道,“即便如此,王爷不还照样搭理我。” 平王大人周身的寒气再添三分,让这不大不小的马车内,空气都显得稀薄而珍贵。 元君离眯着眼睛看向落霜,冷冷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就算再笨再傻,本王也会勉强看着你!王妃不会如此健忘吧……皇后前几天不是才说了……要你我……圆房!” 嗤! 涟漪小脸一红,下一刻却是煞白无光。 圆房? 元君离讲鬼故事呢?他真是没得消遣了,拿这个吓唬她! 涟漪咽了口口水,眸子眨眨,低声道,“难道王爷看不出来,皇后是在开玩笑吗?” 她也不确定这话能否蒙混过关,正好夏罂和安子潇走到了马车后,涟漪深呼吸一口气,想要掀开车帘下车,这会……安子潇那张脸虽然令人生厌,但也好过在小小的马车内跟大魔头元君离探讨洞房的问题! 只是,不等涟漪的手碰触车帘,身侧人影一闪,下一刻,她单薄纤细的身子竟是被元君离大力的捞进了怀里。 墨色双瞳逼近她清亮瞳仁,她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一般,屏息静气的看着突然将她困在怀中的元君离!他有力的长臂箍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身,绝世无双的面容近在咫尺,只消稍稍靠近一点,就能……吻上她的脸! 这一刻……涟漪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就连夏罂绕到了车前,她都没有任何察觉。 鼻对鼻,眸对眸,强势的元君离再次逼近涟漪面颊,几乎是要贴上她的面颊,也因为这番贴近,他隐隐的觉察到她的脸色近看之下……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这张脸……似乎动过手脚! 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易容术……却如何能逃得过元君离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冷骇无情的声音沉沉响起,冰冷的气息无情的打在落霜面颊上,她眸色一紧,在元君离这般紧逼之下,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对自己脸上这人皮面具的怀疑…… 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如果被他有所怀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查出真相! 涟漪心一横,在元君离冷酷眼神中,扭头对着马车外轻声开口,“夏将军!别来无恙!涟漪刚刚还跟王爷提到您。” 自然清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但此刻马车内的境况又有谁能猜到? 涟漪身子靠在马车一侧,腰身被元君离手臂紧紧箍住,他另一只手撑在她面颊的一侧,距离她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彼此之间,那呼吸……早就相溶在一起了。 因着涟漪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元君离本是怀疑试探的神情,在下一刻莫名染了恼怒之色,那冰寒透骨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有种如坠寒潭的感觉! 这个女人……竟然想到叫来别的男人当她脱身的帮手?她以为这么容易就在他面前蒙混过关吗? 此刻,就连车外的铁手都觉察到……这一次,王爷真的生气了! 可是,让平王大人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马车外,夏罂轻轻打开手中折扇,顺势就要撩起马车的车帘一看究竟。可元君离不开口,铁手自然是尽忠职守的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接近。 夏罂唇角漾开一丝优雅却又迷熏的笑容,冲着车内涟漪深情开口, “涟漪美人,跟本将军怎还如此见外,难道本将军还不清楚你与平王的一年之约吗?” 一贯是安守本分的夏罂,这一次,却是冲着涟漪说出如此暧昧不明的话,一声美人,叫的元君离眼底顿时充斥无边血色。 涟漪紧盯车帘外夏罂模糊的身影,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又是一年之约?夏罂这暧昧的语气…… 难道以前的自己,真的跟夏罂有什么?否则,刚才那一眼悸动的感觉从何而来? 可“她”喜欢的不是安子潇吗? 正在此时,涟漪身侧人影一闪,本是将她紧紧箍在怀里的元君离突然松开手臂,下一刻迅速起身,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出马车,只留给涟漪一个疏冷寒彻的背影。 那车帘更是被他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涟漪想要看一眼夏罂此刻的表情都没有办法。 而背对着涟漪的平王大人,缓缓垂下眸子,任谁都看不到他此刻眼底燃烧的愤怒火焰! 马车外的气氛,比之车内更加凝滞。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涟漪美人 马车外,元君离背影高大萧寒,与夏罂的一眼对视,他的如冰寒彻,夏罂的表面看是温和无害的纯净,只那瞳仁深处隐藏的暴戾强势,多年前已被元君离看穿。 夏罂绝非泛泛之辈,他的真正背景绝非夏镇卞的副将这般单纯。 否则,如夏罂,又如何能知道那一年之约的事情! 刚刚,元君离故意提到皇后说的圆房之事,而涟漪竟是……没有提任何关于一年之约的话!难道夏镇卞在当初并没有告诉她一年之约的事情,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女人…… 想到这一点,平王大人的心倏忽一松……似乎也不希望涟漪知晓这婚约背后的真相。 至于夏罂……他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在夏涟漪面前提到这件事情! “铁手,送王妃回去。” 元君离终究是没有破例,现在还不是让夏涟漪住进别院的时候。 元君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涟漪老实的呆在马车上。涟漪只当是自己刚才泼了安子柔一脸的酒惹怒了元君离,元君离才会突然生气甩手走人。不过,这也好过跟这位爷呆在马车里面! 刚才……好险! 如果不是夏罂和安子潇出现在外面,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不是就被元君离发现了? 车内,涟漪轻蹙眉头,马车缓缓压过平整的地面,车外,元君离翻身上马,一骑绝尘,除了与夏罂的一眼对视,不曾开口对夏罂和安子潇说过一个字!世人皆知,平王大人惜字如金,一向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能让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少之又少!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安子潇,他看着缓缓开动的马车,脸上漫过满满的不甘和嫉妒! 这夏涟漪昔日不是对他死缠烂打痴心一片吗?怎么这么快就上了元君离的马车?虽说她夏涟漪是元君离的王妃,但依元君离的作风,他娶妃或是纳妾,不过都是摆设……何曾真正在意过? 而今天……夏涟漪竟然…… 安子潇不由看向妹妹安子柔,只见安子柔眼神阴冷的盯着马车茜纱窗内那一抹模糊地背影,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 夏罂却是轻轻合上手中折扇,脸上笑意深刻。(..tw无弹窗广告) 明明是一员武将,却偏喜欢拿着玉骨扇子,那英挺傲气的五官,因为这一儒雅举止,平添了几分无害的温柔。 夏罂墨瞳盯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下一刻,他拇指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树林一侧一跃而出一匹枣红色战马,马儿嘶鸣着飞奔到了他跟前,夏罂一跃而上,拉紧缰绳,对着安子潇笑着开口, “安公子,本将军还有要事要办。(..tw无弹窗广告)稍后再聚!” 听似客套的语气,可夏罂眼底自始至终都是嘲讽冷漠的神采,那笑意不过是浮现在表面,对夏罂来说,安子潇……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下一刻,夏罂在安子潇疑惑的眼神中一夹马肚,飞速追上了马车! 铁手扭头冷冷的扫了夏罂一眼,并不停下驾车的动作,反而是更加快马加鞭的想要甩掉夏罂! 夏罂唇边噙着一丝优雅的笑容,偏这笑容之中还隐着一丝无所谓的痞气,而他却是能将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推开茜纱窗看向他的涟漪,心弦,再次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确切的说,她心底此刻的震颤,还是来源于这具身体曾经真实的感受! 夏罂对涟漪流露出来的是温柔宠溺的笑容,整个元国武将之中,夏罂算是一个另类!气质出众,没有一般武将的不拘小节和粗俗,自身有着一股出尘的俊逸气质,举手投足大气尊贵,让人很难想象到,拥有如此气质的夏罂竟是夏镇卞捡来的弃婴。 “涟漪美人,明日午时老地方,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木犀糕,不见不散。”夏罂柔声开口,眼底尽是对她的关切呵护。只是,这个男人眼底也有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和执拗。 涟漪心中莫名一紧,夏罂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太不同寻常了? 难道真的有什么是她忘了的? 涟漪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并不接他的话。 涟漪的冷淡让夏罂眼神不觉流露出一丝暗沉,他骑着马在马车一侧飞奔,袍角翻飞,墨发飞扬,那明亮的眸子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涟漪。 “一年不见,怎么跟我如此生疏了?是怪我这一年都不曾给你写一封信吗?” 夏罂毫不避讳铁手在场,此刻像是在跟涟漪打情骂俏一般。 涟漪眉头轻皱,轻声道,“夏将军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请回吧!如此追着马车实在不合适。” 夏罂听了她的话,没有一丝减速的意思,反倒是更加贴近车壁,想要看清楚涟漪脸上的表情。 他这般紧追不舍,想必,明日一早,整个元国大街小巷都会议论着,夏罂夏将军追着平王妃的马车不离不弃,二人之间关系未明!夏罂此举,无疑是让涟漪更加解释不清楚。 夏罂深深地看了车内涟漪的身影一眼,唇边的笑容高深莫测。这丫头……终究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现在是跟他闹别扭吗?还是因为元君离…… 想到之前元君离离去的神情,夏罂眼底狠戾一闪而过! 元君离不是不喜欢女人吗?难道他发现了涟漪的秘密?思及此,夏罂追赶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紧跟着拉紧缰绳,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车内,涟漪眉头轻皱,夏罂走了?刚才还一副紧追不舍的模样,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跟元君离那个大魔头一个德行! …… 马车一路颠簸着回到王府,估计铁手害怕路上再出什么岔子,马车开的飞快,涟漪回到王府之后一个时辰,墨霞才被纪蓝庭的手下送回来。 涟漪正想探探暗香的口风,问问关于夏罂的事情,却见一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院子外面,看到涟漪后,微微颌首,似是有话要对她说。 来人自我介绍,是这王府新派来的管家老郑,过来给她请安。涟漪不动声色的打发他走了。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高了这么多,元君离派来的管家竟会主动上门请安。 就是不知这管家是不是来监视她的? 不管怎样,她今晚都要采取行动了! 七天后绝琊山庄的晚宴,她一定要成功! …… 入夜,一抹清瘦单薄的身影快速隐入黑夜,闪身来到安家后院! 一刻钟后,安家后院火光冲天! 熊熊大火之中,映衬出涟漪冷傲自信的笑容! 很快,她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给个痛快话 纵火犯夏涟漪安静的猫在安家后院外面的墙根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安家后院就响起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涟漪闭了闭眼睛心底暗暗掐算时间。 下一刻,她黝黑瞳仁一瞬睁开,轻移脚步,正要朝后门冲出来的一抹白影跑去,冷不丁,身后响起一道低沉戏讥的声音, “本王的王妃真让人刮目相看!忽男忽女不说,连来的地方都反反复复是一个地方。这安家的后院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 这声音,在暗夜之中响起,让涟漪的心一瞬间跌在了地上。所有动作都僵硬的停了下来。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涟漪觉得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怎么又是元君离? 怎么到哪儿都是他?这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除了元君离还能有谁? 他平时不是日理万机吗?不是一年到头也不出现在京都几次吗?他不是惜字如金,连皇帝老儿都拿他没办法吗?怎么她一暗中做点什么就能被他逮住! 眼看从安家窜出去的那抹雪白色的身影已经飞奔进了不远处的树林,这雪豹的速度果真非同一般! 涟漪这时已经错过了逮住雪豹最佳的时机,一旦雪豹进了树林,想要擒住,难上加难! “王妃!说话啊?”元君离的声音不耐的提高了一分,那隐在暗夜之中的寒彻气息,丝缕敲打着落霜后背。 在这般压迫冷凝之下,她如何回头? 这次被逮到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纵火啊!这罪名可不轻! 涟漪咬咬牙,既然躲不过,那就听听元君离想说什么。(..tw) 一身紧身夜行衣的涟漪乖乖转身,抬头平静的迎上元君离深邃如夜的视线,她眼中未见任何惊慌,只是看向元君离的视线隐着丝丝疏离冷淡的气息。 涟漪并未察觉,当她转身时,元君离看她的眼神中,隐隐闪过一抹惊艳。 “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涟漪不直接问他看到了什么。 元君离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眼底却是冰寒无情的冷光, “你现在不会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本王只看到你站在这里,没看到你纵火开笼子吧?”元君离冷声开口,看向涟漪的眼神愈加的寒彻冰封。 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不由握紧了拳头!这个女人,就如此不信任他!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准备跟他说实话是吗? 好!太好了!她想绕下去他陪她!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涟漪见元君离这般冰冷无情的神情,心底咯噔一下。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王爷,您应该还记得,我告诉过您,我精神不太正常,晚上睡着了以后经常会起来梦游,梦游时的模样与平日清醒时一样,但我醒来后通常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虽然现在能正常跟你谈话,但这未必是白天的我。这梦游在元国早有先例,我不是第一个。但因为碍于我的身份,也不好挑明。希望今天没有吓到王爷。” 涟漪尽量平和冷静的看着元君离。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露,若是其他人是挑不出一丝破绽的。 但平王大人是谁?跟他来这套? 眼底的寒彻因为涟漪的话再冷一分,这个女人到了如今还是不准备跟他说实话是吗?好!他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涟漪见元君离半晌不说话,不觉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夜色霜华,他一身白衣立在梧桐树下,梧桐深深,将他清幽如竹的气质完美的陇在这片迷离月光下,他注定是整个元国独一无二的元君离!冷酷、霸道、寡情! “想给独孤绝琊送礼?为了参加七天后的晚宴?” 一脸冷酷寒霜的元君离在涟漪清冷的眸光中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却是说的嗜血冰封!仿佛他这只言片语就具备了巨大的力量,可以将涟漪的目的彻底粉碎! 涟漪心弦一颤,眸子睁大,这一刻,手心不由自主的出了汗。 元君离这个男人的确够强大!够聪明! 只因为她开了雪豹的笼子就猜到了她的真正目的! 的确,她今天之所以来安家放火,就是为了趁乱带走雪豹!雪豹是安家准备献给独孤山庄的礼物! 独孤山庄庄主独孤绝琊七天后的晚宴,将会公开选出独孤山庄未来七年的当家主母。选中的主母可以在山上七年,且在独孤山庄每一处都是出入自由,享有等同于庄主的特权。 而这当家主母中最让涟漪心动的一条就是,参选主母的女子年龄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哪怕是已经嫁做人妻的女子也可参选! 因为独孤庄主爱才惜才,却不好女色!选出的主母无非是帮他打理山庄事物,并不以夫妻相称!也没有夫妻之实。 七年后,这女子可以自行选择留在山上与庄主成亲,或是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下山都可! 因此,条件虽然苛刻,但元国一众少女少妇还是削尖了脑袋想去凑个热闹,哪怕最终没有跟独孤绝琊成为夫妻,那半个山庄的财富也足够人动心! 只是,若要上山,必须带一件礼物上去!带去的礼物有两点要求。 一,独一无二。 二,能吃能玩。这看似变态的两点要求,着实愁坏了一众想要上山参加主母选举的人。 而安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这整个元国独一无二的雪豹,只是这只雪豹很不安分,而且雪豹是认主子的,安家的人没有让它信服的,它自然是日日暴躁的在笼子里又跳又叫的。这几天也急坏了安家准备参选主母的三小姐安欣欣,一个劲的吵着嚷着要杀了雪豹! 涟漪此番纵火也是制造了一起假象,让安家的人以为是雪豹撞倒了笼子,翻到的笼子扑倒了蜡烛才引起的大火。至于如何收服雪豹,涟漪心中早有方法,可不等她套住雪豹,元君离这大魔头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后,生生搅了她即将到手的胜利! 偏偏涟漪还不能跟他翻脸!谁叫自己的把柄都握在人家手上呢。 现在雪豹跑了,她却跑不了了,因为……因为平王大人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涟漪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下一刻,却见元君离猛的抬起手臂,大力攥住她肩膀,不许她移动一分。 他眼底明明是滔天怒火,怒她总是将他当做洪水猛兽,时时刻刻的防着他! 而涟漪这会也不好过,这位爷明明是生气了,可嘴角偏偏还挂着一抹笑,阴森森的看着她,这模样,比魔头还要可怕!就在涟漪准备从实招来的时候,却见元君离从容的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她身后,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那是不是你要的雪豹?” 随着他话音落下,涟漪甫一扭头,就看到铁手扛着被打晕了的雪豹站在身后三米的距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和元君离。 涟漪的心再次狠狠地缩了一下。 她很想问,平王大人,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给个痛快话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本王的要求很简单 涟漪梦寐以求的雪豹近在眼前,可元君离心底打的什么算盘,涟漪却是摸不准。见涟漪视线只在雪豹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便移开了,元君离心底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尽管这感觉一闪而过,却是在前一刻狠狠地扯动了他的心。不由得,眼底的寒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一分。 “既然本王的王妃如此的喜新厌旧,这么快就看不上这雪豹了,那好,铁手……扔进护城河喂鱼。”元君离面若寒霜,他一贯是说到做到的性子。 眼看铁手扛着雪豹转身要走,涟漪咬咬牙,心一横,向前一步挡在元君离身前。 这个腹黑无耻的大魔头!算他狠! 如今时间紧迫,涟漪上哪儿去找附和要求的礼物送给独孤绝琊!这雪豹再合适不过了! 此刻,元君离眼底清晰的闪过一丝倚在必得的神采。这抹光芒却被涟漪看作是他奸计得逞后的得意。 涟漪眸子闪了闪,旋即,神色冷淡,“平王要我怎么做,才会把雪豹交给我?” 她的冷淡让元君离眸色更冷一分。 不由的抬手轻轻拨了拨她散在耳垂边上的一缕青丝,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唇角的弧度不觉加大。 涟漪却是不屑的撇撇嘴,本想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可是一看到他顺便变得嗜杀阴冷的眸子,涟漪只能忍着站在原地,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她柔顺发丝,最后缓缓地落在她肩头。(..tw) 他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这元君离最喜欢像这样用沉默来折磨人心,让别人在他一言不答的强大气场下败下阵来!但她夏涟漪是谁?岂会被他吓到! 平王大人这会慵懒随意的挥挥手,似乎是非常满意涟漪刚才的表现。而铁手已经扛着雪豹朝不远处王府的马车走去,见雪豹不用喂鱼了,涟漪不觉稍稍松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有了雪豹做开门石,她才具备参选的资格! 元君离看着涟漪唇角的一抹浅笑,心底冷哼一声。这个女人……高兴地太早了吧! “王妃想要雪豹,就陪本王演一出好戏给所有人看看。若王妃能让夏罂在七天之内相信,本王与你情投意合耳鬓厮磨的话,那这雪豹……就是王妃的了。” 随着元君离话音落下,涟漪眸中溢满震惊错愕。 元君离这个大魔头说什么呢?演戏给谁看?夏罂? 他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与他情投意合耳鬓厮磨?难道是要跟他同床共枕不成吗? 涟漪脸上惊恐抵触的表情看在元君离眼中,蓦然让他心底怒火翻腾凝结,最终碎成一块块的冰棱砸在地上,寒气森森上涌。 “王爷开什么玩笑?这场戏演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吗?王爷想要女人陪你演戏,自然有比涟漪优秀数倍的美女相伴,涟漪天生愚钝,又相貌平平,如何能担得起王爷如此抬爱?” 涟漪尽可能的说的随意冷淡,可元君离脸上的笑容这会看起来是分外阴森。 “夏涟漪!你说抬爱这两个字的时候还真是有模有样!”前面三个字,元君离说的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入腹中。 涟漪抬起头,清眸皓然,淡淡的迎上元君离深沉莫测的视线。 她眸中的光华,凝着欺霜赛雪的清透,让元君离的瞳仁有种深深融入其中的感觉。 面上,却还是一贯的冷酷无情。 “本王对你并非抬爱,而是不想你夏涟漪走错了路,连累你的父亲!”元君离说完,冷笑着看向涟漪。 涟漪的心渐渐沉下,看向元君离的视线,迷蒙之后是一丝幽冥的寒彻。 原来,这便是元君离真正的目的! 众所周知,夏罂虽然身为夏镇卞的副将,但夏罂却与塞外多族族长交往密切,夏镇卞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将他留在身边,是爱才惜才,不想夏罂这个人才埋没了,可夏罂的所作所为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几次三番的不顾夏镇卞阻拦与其他族长秘密见面! 这件事情,元皇也略知一二,但夏罂背后的势力远非如此!这几年,连元皇都有所忌惮。 所以元君离才会提出这般荒唐的要求,就是不让涟漪跟夏罂走的太近,夏镇卞疼涟漪这是元国众所皆知的,一旦涟漪跟夏罂走得近了,那么夏镇卞的态度也就成为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让元皇坐立不安! 元君离这一招不过是给元皇一颗定心丸吃罢了。 涟漪视线从元君离脸上移开,也错过了他眼中闪烁的一丝期待。 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过是元君离手中的一颗棋子!用来权衡元国江山社稷的一颗棋子! “既然是一笔交易,那就先立个规矩吧!最起码也是约法三章!是不是,平王?”她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冷淡疏离,像是跟一个陌生人讨价还价一般。 元君离压制心底的怒火,冷冷道, “说!” 这个女人还真让他刮目相看!半夜三更来安家后院放火偷雪豹不说,被抓了以后还如此震惊的跟他讨价还价!真有她的!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那笑容却多少有些别扭, “既然平王开金口了,那涟漪就直话直说了。其一,涟漪与王爷表面是情投意合的新婚燕尔,但是在王府,涟漪与王爷之间就跟之前一样,不发生任何男女之事。” 第一条才说完,元君离眸中燃烧的怒火已经要把涟漪整个人灼烧殆尽,刚刚放下雪豹返回来的铁手见此场景,不由的暗暗捏了一把汗!生怕涟漪说完后面两条后,他家王爷会被活活气死! 见元君离只是冷冷的瞪着她,并不发表反对意见。涟漪从容不迫的说出后面两条, “第二,七天之后,若夏罂不再纠缠涟漪,希望王爷不要阻拦涟漪想做的事情。第三,若王爷府中有任何人在暗中做小动作想对涟漪不敬,不管是谁,涟漪绝不放过!” 语毕,涟漪长舒口气。就算是被元君离捉了现场又怎样?既然是他先提出来的交易,她就有权在这交易中讨得有利的权利! 元君离此刻的脸色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明明是一屁股的烂帐握在他手心里面,她却还有脸约法三章! 好!太好了!她有胆子挑战他的底线,就要有胆量应对接下来的七天! 平王大人在涟漪冷静的神情中,唇角含笑,悠悠开口, “你的要求,本王答应。而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涟漪一听,先前的喜悦被他最后一句的转折取代,眼神戒备的看着他。这般眼神看在元君离眼中,让他刚刚压下来的火气再次翻涌着冲上了头顶! 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眼底的寒意一瞬间,深深地扎入涟漪眼中。 “本王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王妃从现在开始……每天的十二个时辰都要跟在本王身边!寸步不离!” 平王大人话音落下,那看向涟漪的眼神冰冷深处,是丝丝腹黑阴险的算计!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王爷,可以开饭了 次日一早,平王回到王府住了一夜的消息,在整个元国京都炸开。 虽然元君离这一夜是在书房度过的,但听说是王妃夏涟漪在书房内伺候研磨的待了一晚上,一贯是高高在上,不喜与人接近的平王大人,竟是允许其貌不扬的夏涟漪进入他的书房。如何不让人震惊! 这天夜里,平王府其他院子也不太平。 安子柔在屋内撕碎了当初陪嫁过来的一套鸳鸯绣枕,让她如此发疯的除了涟漪进了元君离的书房,还有一点就是安子柔送去的参茶元君离竟然让涟漪喝了提神,而安子柔一直都被挡在书房外面,连元君离的面都没能见上。 燕无双更惨,本想躲在拱门下偷偷看看书房里面的情况,却是被铁手当做刺客打伤,如今燕无双嘴歪眼斜腿瘸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最起码一个月不能出来兴风作浪。 …… 书房内,涟漪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卷宗揉了揉眼睛,对面元君离还在聚精会神的看书,丝毫不受涟漪的打扰。 涟漪皱下眉头,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她轻咳了一下,低声道, “王爷,这都快傍晚了,王府不是连午膳都管不起吧?” 涟漪说完,元君离总算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弥足珍贵。[..tw超多好看小说] 谁知平王大人下一句却是,“你也说快傍晚了。再坚持一下就到傍晚了!” 元君离话音落下,涟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他什么意思?就是说以后午膳和晚膳都合并成一顿了?这个元君离不止是腹黑阴险,竟然还如此抠门! 要不是为了七天后绝琊山庄的晚宴,她还用这样委屈自己的肚子?好在就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爱谁谁! 思及此,涟漪眼神越发的明亮如炬,怎么看都不像是饿极了,反倒是充满了战斗的力量。 元君离冷哼一声,早就看透她打的如意小算盘,遂抬起头,指着院中雪豹,冷笑着说道, “想早点吃饭也可以。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如果你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驯服了雪豹,本王就……” “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不等元君离把话说完,涟漪快速的丢下一句话,单薄清瘦的身影已经冲出了房间来到院中。 元君离眸子眨了眨,看向涟漪那道迫不及待的身影,不知怎的,心情除了愉悦,竟还有一分无法言说的轻松,乃至是对她刚才那般没有规矩的放纵。 …… 院内,铁手和雪豹相对峙很长时间了,一人一豹,冷冷对望,互不相让! 铁手用了一夜的时间都没能驯服雪豹,眼见涟漪走出来,铁手心里甚是不屑!这雪豹可是神兽,王妃那两下子对付对付安子潇等人还行,难道她还想着能收服雪豹?只怕…… 铁手还在想着的时候,却见走到雪豹跟前的涟漪抬手在雪豹眼前晃了几下,像是给雪豹打了什么手势。下一刻……本是对他怒目相视的雪豹竟是冲涟漪乖乖的点点头,然后好脾气的趴在了涟漪脚边。 那温顺安静的模样,若不是铁手亲眼所见,如何能相信!涟漪竟是一言不发的收服了在安家折腾了将近一个月的神兽雪豹! 书房内,元君离放下手中卷宗,隔着窗户看出去,那落在涟漪身上的视线愈加深沉。 涟漪在铁手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招呼着雪豹到了元君离的书房,对着重新捧起卷宗佯装看着的元君离开心的说道, “王爷,雪豹已收!可以开饭了!” 随着她愉悦轻松的声音响起,元君离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冷着脸放下卷宗,冷冷道, “你当王府是你家后花园?想什么时候吃饭都有?” 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波动,好像真的是涟漪做错了什么。 涟漪嘴巴张了张,眼神比之元君离更冷三分!这个大魔头元君离耍她是不是?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阴险!无耻! “你要是继续在心里骂本王,就不用跟本王出去吃饭了!” 紧跟着到来的话音,让涟漪心中腹诽生生的卡在那里,她小脸止不住涨红了一分,咬牙看着一脸冷漠无所谓的元君离! 他……他……太可恶了!不吃也是他说的!吃也是他说的!有话不能一次说完了,非要喘上半天! 尽管如此,涟漪还是牵着雪豹乖乖的跟元君离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都很放松,俨然已经忘了夏罂昨日说的约定!不是她真的忘了,而是元君离赶在这时候带她出来吃饭,不是去见夏罂,又是为了什么?既然元君离目的如此明确,那涟漪何必揭穿他呢? 腹黑阴险如他,每一步布局都要收到他想要的结果和利益!如涟漪此刻,只盼望顺利度过这七天,好在稍后的绝琊山庄晚宴上达成心愿!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京郊桃园内的一家酒楼外停下。 这家酒楼隐在上千棵盛放的桃树中间,及其隐蔽低调。元君离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无需任何人指引,便带着涟漪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雅间。 只是,还不等他和涟漪进入房间,却听到身后响起一声不甘的低呼声, “子潇!这不是从你们家逃跑的雪豹吗?怎么会在……她这里?” 说话的是今天早上才被纪蓝庭放出来的宋辰轩!元皇亲自给宋辰轩求情,让宋家赔了银子了事,同时剥去宋家长房所有官职。元皇卖了个人情给宋家的人,实际上也是均衡了几大家族之间的势力。宋家在几大家族中势力虽然较弱,但这会宋家要是倒了,便宜的只会是安家! 宋辰轩心情郁闷,便拉着安子潇和安子柔出来喝酒解闷。酒过三巡,宋辰轩出门方便,却是看到涟漪牵着雪豹走过,宋辰轩喊出口后才发现……元君离竟然也在! 宋辰轩脸色一白,真后悔自己没看清楚就开口! 安子潇和安子柔听到宋辰轩的话,同时走出房间,甫一看到雪豹如温顺的猫儿懒洋洋的趴在涟漪脚边,一身白衣神情冷傲的涟漪静静站在元君离身旁,安子潇眼中震惊不甘悉数划过,而安子柔则是有些尴尬的朝元君离福身请安。 与此同时,夏罂一个人迈步走上二楼,手中玉骨扇子啪的一下打开,眸色温润若水,深深地看向气质冷傲的涟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桃园三结义” 安子潇视线从涟漪和雪豹身上移开,眼底的震惊却无法掩盖。 他转过身对安子柔眨眨眼,话有所值的开口道,“子柔,二哥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就是平王带你来的。从那以后的三年,平王似乎每个月都会带你来这里一次。看来平王是来睹物思人的。” 安子潇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神情明显带着不甘和嫉妒。 涟漪却是无所谓的冷笑一声,怪不得元君离如此的轻车熟路,原来这里是跟安子柔约会的老地方。 安子柔此刻一脸娇羞,可垂下的眼神却满是嫉妒怨恨。 元君离微微眯了下眸子,周身的寒冽自有与生俱来的霸气,也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幽寒气息缓缓升腾上来。 “王爷,王妃。既然在此遇上,不如让子柔做主,一起赏花如何?”安子柔心里小心揣测着元君离的心情,面上还要端着一分贤淑识大体的气质,绝美的面容此刻温婉大方,任谁都不会将她与蛇蝎美人联系在一起。 她如何能料到,元君离竟然会带夏涟漪来这里!安子柔此刻是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刀,能将涟漪千刀万剐了! 涟漪这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见对面的宋辰轩鄙夷的看向她,涟漪不觉冷哼一声,这宋辰轩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而她脚边本是安静趴着的雪豹,觉察到宋辰轩对自家主子投射来的恨意,雪豹身上的毛一瞬间炸开了,一跃而起,直直的朝宋辰轩扑了过去。 “啊!”距离宋辰轩最近的安子柔率先惊呼,安子潇急忙扶住她。(..tw) 眼见雪豹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宋辰轩吓得脸色煞白,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妖女!”他这话明显是冲着涟漪说的。 涟漪这边还没任何反应,却见平王大人手中银针一瞬掷出,正中雪豹屁屁,涟漪只看到一抹银光飞快闪过,受了刺激的雪豹嗷的一声,一爪子拍在宋辰轩脸上! 本来雪豹只是吓吓宋辰轩的!没有涟漪的命令它不会轻易动手!可元君离这一针却刺激了它的手臂,这一下是被动的拍下来的!却是实落落的一爪子! 在场的人,却只有涟漪和一直沉默的夏罂看到是元君离暗中出黑手! 啪! 雪豹给了宋辰轩一爪子后,扭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涟漪,似乎是在等待涟漪发话。 涟漪敛了眸中惊讶,勾唇轻笑道,“法拉利!你想吃狗肉了?” 甫一听到涟漪给雪豹起的名字,平王大人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下眼角,就连他身后不苟言笑的铁手也抽了下嘴角,不知该说什么了。 法拉利?这名字什么意思?也就是王妃才能想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名字来! 下一刻,雪豹摇摇头,闻了闻压在爪子下面面色惨白的宋辰轩,屁股颠了几下,扭头回到了涟漪身边。 涟漪不由摊开双手,淡淡道,“怎么了,不感兴趣?难道他连狗都不如!” 嗤! 夏罂忍不住率先笑出声来。[..tw超多好看小说] 安子潇和安子柔兄妹俩脸色则是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是跟宋辰轩一起的,如果宋辰轩连狗都不如,这不也是拐着弯的骂他们呢?可他们偏偏无法反驳一句!毕竟是宋辰轩先口不择言的说涟漪是妖女! 元君离此时不冷不热的瞥了涟漪一眼,冷声道, “进去。” 他对她的态度似乎跟最开始一样,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绪和温度。可他眼底的放纵和喜悦,却在她出现的时候一次次的被点亮。 安子柔眼见元君离和涟漪进了雅间,不由得攥紧了手中丝帕,眼底尽是嫉妒到极致的杀气。 安子潇又如何能甘心被涟漪驯服了雪豹,竟然还当他是透明的一般!安子潇咬咬牙,在涟漪背后大声说道, “平王妃!请留步!”安子潇话音落下,元君离看似脚步未停的走进雅间,只那背影却因为涟漪脚步停下来回头看向安子潇而明显顿了一下,眼底,一瞬充斥无边阴郁怒色。 涟漪一边抚摸法拉利头顶的绒毛,一边冷淡的瞅着安子潇。 而尊贵的平王大人这时候已经挟裹着一身寒冽戾气坐在了椅子上,眸子垂下,冰封肃杀!直看得身后铁手心惊不已!王妃怎么就看不出主子生气了呢? 安子潇见涟漪转过身来,心中不由得意。他自认为潇洒的打开手中折扇,一脸自信的笑容开口说道, “没想到王妃能收服雪豹。一月前安某人曾说过,谁若能收服雪豹,安家就将雪豹送给她。可是没想到是王妃办到了。前几天我还担心雪豹跑出去会伤到人。如今看来,却是安某人和王妃的缘分!安某与王妃渊源颇深,既如此,你我二人何不结拜为兄妹呢?从此兄妹相称,自然也少了许多的流言蜚语。” 安子潇话音落下,涟漪很想将桌上的茶杯扔在他这张卑鄙小人的脸上! 这安子潇何止是卑鄙!简直就是下贱! 结拜为兄妹?亏他说得出口!这摆明了是设好一个圈套等她进来!恐怕这主意该是安子柔想的才是! 先是夸奖她一句,然后再跟她套近乎,今日,如果她答应了跟安子潇结拜,外面的人只会说她夏涟漪对安子潇旧情未了,宁肯兄妹相称,也放不下安子潇!如果她拒绝了,安子潇也可以在外面宣扬,说她心胸狭窄,到现在还记恨当初被他嫌弃,是因为还恨他,所以才不答应结拜! 涟漪扫了眼垂眸品茶的平王大人。 元君离脸上的情绪都隐在暗处看不出真切,涟漪也猜不出他这会子到底是怎么了?她这一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何曾惹过他?但这位爷的脾气就是这样,说不上一句话就甩脸色给她看! 既然他不开口帮她,她就自己来! 涟漪脸上堆起无害纯净的笑容,眸子明亮璀璨,让人甚至可以忽视她平淡无奇的容貌。 涟漪在安子潇自信满满的笑容中,抬手轻轻拍下雪豹的头顶,懒懒开口, “真正跟安公子有缘的不是本王妃!而是这雪豹,不是吗?”涟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安子潇疑惑的眼神中娓娓道来, “听说这雪豹是安公子不远千里带回来的!而且这雪豹刚才看到安公子和宋辰轩在一个屋里,突然扑向了宋辰轩,明显这雪豹是嫉妒宋辰轩,既然它对安公子还如此的念念不忘,那不是跟你安公子有缘又是什么?既然如此,不如……安公子就跟这神兽雪豹结拜吧!” 涟漪说完,朝雪豹挥挥手,雪豹极不情愿的眨眨眼睛,鼻孔里哼了一声,蔑视的扫了安子潇一眼。 正当元君离抬头笑着看向四两拨千斤的涟漪时,却听到夏罂朗朗开口, “被涟漪小妹这么一说,安公子的确跟雪豹有缘。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做个见证人吧!见证安公子与雪豹结拜!如果安公子觉得只跟雪豹结拜太孤单了,本将军府上还有一只昨儿手下送来的斗鸡!安公子正好可以效仿古人来个桃园三结义!” 嗤! 涟漪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她早不笑晚不笑,偏偏是在夏罂说完话的时候笑,元君离本是含笑的眸光一瞬间跌入了无底寒潭一般,举着白玉杯子的手蓦然一顿,冰冷的眼神如刀子般狠狠的割过涟漪面庞。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谁人年轻不曾二 因为夏罂说了一句“桃园三结义”,涟漪不过笑了一声,这整个等菜的过程中,平王大人的脸色都没放晴过。 其实涟漪要求并不高,对她来说,元君离不一身杀气的瞪着她看,就算他在笑了。 可偏偏元君离始终都是冷若寒霜的样子,沉着脸坐在涟漪对面。 雅间的房门不知是不是元君离故意的,竟然一直开着。对面就是安子柔和安子潇的雅间,也是开着门。至于宋辰轩早就吓瘫了被手下抬回去了。 唯独夏罂一个人坐在两间雅间中间的大厅里。 如此诡异的一幕,三点成一线!整个二楼就这么三桌子客人,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索性饭菜很快上来,涟漪夹起一筷子莲藕正要送入口中,却听到铁手轻咳了一声。涟漪抬头见元君离还没动筷子,看着他那一脸寒霜的无情模样,涟漪抽了抽嘴角,筷子一伸,将莲藕送到平王大人面前的碟子里面。 “王爷,你吃。”她说的小心翼翼。 昨晚上才答应了元君离要跟他一起在夏罂面前演戏,制造他们恩恩爱爱的戏码,如今,她怎么也要表现一下。 可铁手那边却是连连摇头,似乎是在提醒涟漪不该给元君离夹莲藕。 下一刻,元君离沉着脸拿起筷子,将碟子里面的莲藕快速送入口中,也不知道他嚼了没有,反正很快就咽了下去。 只有铁手看到元君离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主子……从来不吃莲藕! 刚才点这莲藕也是主子看到王妃早膳的时候似乎很喜欢吃莲藕,才为她点的。 涟漪眼见元君离很给面子,不由冲他笑了笑。这抹笑容单纯自然,不带任何娇柔做作,也不是她一贯的冷傲寒凉,是属于她的另一种特别的纯净。 哪怕这张脸平淡无奇,但是因为这一抹笑容而点亮的眸子,让他一瞬间无法移开视线。 他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到涟漪面前。 如此简单的动作,由元君离做来,偏偏带着一股子高贵清幽的气质,这与他之前周身刻意笼罩的冰冷相比,莫名的,让涟漪有些恍惚! 低头看着碟子里的鱼肉,涟漪不觉嘲讽的笑笑,她可千万别被元君离这个腹黑无耻的大魔头给迷惑了!他明明是在演戏给夏罂看呢!为的不就是让夏罂相信他们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吗? 此时,对面雅间,目睹这一场景的安子柔握着手中白玉杯子久久未动,目光像是定住了一般,根本无法从元君离和涟漪身上移开! 她绝对不相信!元君离会吃夏涟漪夹的菜!而一贯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他,竟是会纡尊降贵的给夏涟漪夹菜!不知不觉,安子柔咬破了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而安子潇也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昔日人人嘲笑厌恶,对他死缠烂打的夏涟漪竟有本事让元君离和夏罂同时开口为她说话!她还收服了雪豹! 雪豹一定是元君离帮她收服的!要不然凭她夏涟漪哪来的这个通天本事!可雪豹又是认主子的!如果不是夏涟漪收服的,雪豹绝对不会跟在夏涟漪脚边!安子潇越想越郁闷不甘! 独自坐在大厅里的夏罂,面前不过一壶清酒,几碟小菜,看向涟漪这边的眼神温润若水,只那深处却是赤潮涌动。 待涟漪夹起鱼肉即将送入口中时,夏罂左手食指中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提醒着涟漪, “涟漪小妹,西湖醋鱼虽好,但你这身体却对它过敏,你忘了吗?”语毕,夏罂冲涟漪温柔一笑,这笑容中包含了无尽宠溺和爱护。又有对她发自内心的关切和怜惜。 涟漪夹着鱼肉的筷子一顿,对面,元君离冷眸之中又开始释放冷箭!涟漪咬咬牙,下一刻,毫不犹豫的将鱼肉送入口中。 酸甜可口的西湖醋鱼是她在现代的大爱,但是她的确忽视了之前这具身体对这种鱼肉的过敏反应。若不是夏罂提醒,她还想不起来。但事已至此,她绝对不能听夏罂的话! 不过是七天而已!她夏涟漪还有什么坎迈不过去! 眼见涟漪吃下鱼肉,元君离眸子一瞬闪过一丝复杂且凌厉的质问!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地割过她面颊! 他眼底迸射而出的阴霾戾气,一瞬间充斥不大不小的房间。 涟漪抬头不由看了他一眼,眼底是未加掩饰的嘲讽! 她很想问元君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夏罂不让她吃,她冒着过敏的危险毫不犹豫的吃了!他还一副杀人的表情看她做什么?还嫌她做的不够好吗?不就是夏罂说话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至于这样子看她了? 涟漪的眼神不由的冷了下来。 而元君离放在膝盖上手更紧的握起了拳头! 这个女人……就如此倔强吗?为了这七天的约定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顾及后果! 她这会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在责备她吗? 好!真是太好了!原来他元君离在夏涟漪心目中就是如此的狠毒无情! 平王大人此刻挺直了背脊,身体僵冷寒冽,握紧的拳头,那指甲扎入掌心,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冷冷的盯着低头吃饭的涟漪! 身后的铁手无声叹气,王妃是不是误会王爷了? 王爷刚才差一点就要抬手阻止王妃吃鱼肉了!可王妃动作太快了!好像生怕别人会抢她的一样!王爷这一次不是简单的生气,而是……气王妃如此决绝且毫无所谓的态度! 眼见涟漪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大厅内的夏罂不由闭了闭眼睛,瞳仁深处,暗潮翻涌。 “涟漪小妹,何苦为难自己接受你无法接受的东西呢?上次不也是我说不能吃西湖醋鱼,你为了陪我才弄的起了一身的红疹子,那般钻心的痛意,你忘了吗?” 夏罂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别有一股如空谷回音一般的空旷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入涟漪耳中,又像是在她耳边呢喃倾诉。 任谁,都能听出夏罂此刻,话中有话! 涟漪看不到夏罂的表情,可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却被这声音一瞬蛊惑了一秒的时间,夹着鱼肉的筷子蓦然一松,鱼肉无声掉在桌面上。涟漪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到的却是元君离探寻冰冷的眼神! 涟漪很清楚,刚才那一瞬心弦停滞的感觉来自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 紧随着这停滞反应之后的是手臂上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剧烈袭来! 涟漪没想到在这么快身体就有了反应!她忍着不去抓挠,冲大厅里的夏罂无所谓的说道, “都是陈年旧事,夏将军还提起来做什么?谁年轻的时候不曾二过?谁年轻的时候不曾迷上个把人渣!如今涟漪已为人妻,早已懂得分清善恶美丑!往事如烟,注定是随风飘散不留任何痕迹! 如今让涟漪难忘的事情只有一件……” 涟漪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忍着身体的不适抬头看向对面神色萧寒的元君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上吊还要喘口气 元君离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涟漪,任谁都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他三个月前迎娶的夏涟漪联系在一起。(..tw) 只是,不管她是谁,他元君离若是看对眼了,绝不会放弃! 夏罂此刻也抬头看向涟漪,她的一举一动早在他刚刚回来的那一天就觉得不对劲了,那时,他还躲在暗处,怀疑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脸上这张人皮面具是他亲手做的,也只有涟漪才知道这个秘密!不是她,还能是谁? 涟漪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如今唯一能让涟漪记在心底念念不忘的就是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涟漪话音落下,安子柔蹭的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手中丝帕飘落在地上,她咬着唇涨红了脸瞪着涟漪,一方面是痛恨涟漪连洞房二字都能说出口,另一方面也是嫉妒元君离此刻的态度! 就在铁手暗暗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涟漪捏一把汗的时候,却见自家主子只是很小声的哼了一声,便低头夹起一筷子莲藕看也没看的送入口中! 铁手脸色大变!主子怎么又吃莲藕了? 下一刻,当平王大人意识到自己又吃了一口莲藕,不觉快速的皱了下眉头。(..tw好看的小说)刚才第一口他根本就没嚼,可是这一口,他刚才听了夏涟漪的话似乎是在用随意掩饰他心底的惊讶!不知不觉的夹了一筷子,他都没看是什么。 而涟漪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元君离皱眉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心想这位爷也真是难伺候,不是说好了演戏给夏罂看吗?她不这么说,夏罂如何死心? 涟漪忽然觉得元君离那皱眉的样子看了很过瘾,不觉得意的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她却无论如何也得意不起来了,手臂和大腿那里的刺痛越来越明显,胃里面也翻江倒海的难受着,想吐吐不出来,她掀开袖子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手腕遍布细细密密的红色小疹子,用不了多长时间,胳膊上就会全都是这种疹子。坐在对面的元君离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起身拉过她的手腕一看,眼神一暗,强行拽起她就要走。 他的脸色很难看,寒霜覆盖,涟漪这会也没心情问他,到底又怎么得罪他了! 安子柔和安子潇眼见元君离竟然拉着涟漪冲出了房间,兄妹二人眼中同时划过清晰的嫉妒和恨意。而坐在大厅的夏罂忽然站了起来,竟是拦在了涟漪和元君离身前! “平王,不要逼涟漪说她不想说的话!做她不想做的事!” 夏罂啪的一声将手中玉骨扇子拍在桌子上,看向涟漪的眼神充满了疼惜和不忍。(..tw好看的小说)只是,他眼底涌动的阴霾却是涟漪看不懂的。 涟漪这会浑身难受,咬牙瞪着夏罂,她这都难受的不行了,夏罂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而夏罂在看到涟漪手腕上露出来的红疹子时,眼底的阴霾愈加浓重。她……的确是夏涟漪!除了她,还有谁对西湖醋鱼有如此大的反应! 元君离这会扬起手臂将涟漪单薄清瘦的身子勒在身前,看向夏罂的眼神强势冷酷, “夏将军!确认完了没有?她究竟是不是夏涟漪?!但是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试探本王的王妃!”元君离毫不客气的揭露夏罂的真实目的。他心中此刻有一股莫名蹿升的怒火,夏罂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情,而他却对她知之甚少! 隐隐的,平王大人此刻心底有怪异的火焰四处翻涌,他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吃醋! 只是他发泄吃醋的方式看在涟漪眼中,更像是他与夏罂为了各自目的,步步相逼,步步试探!而她,则是夹在她们中间的一颗棋子!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此时真实的痛苦和感受! 涟漪冷笑一声,从容的挣开元君离的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转身朝楼梯口走去,那清瘦单薄的背影在此刻透出的冷傲和倔强,一瞬,让元君离的心狠狠地扯了一下。 “站住!”他冷冷喝道! 这个女人还闹上瘾了?!不知道现在应该先回王府吃药吗? 元君离的声音越是冷酷无情,涟漪离去的脚步越快,还不忘冷嘲的揶揄元君离一句, “王爷,您就不能让涟漪单独休息一下吗?这都抱了一晚上了还不够?大白天的还要抱着涟漪不撒手?涟漪不过是一弱女子,吃不消的。上吊还要喘口气呢,王爷总得把白天的时间留给我休息一下,晚上才好服侍王爷您不是吗?” 语毕,涟漪在安子柔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中,昂首下楼。 而一贯是尊贵冷酷的平王大人则是握紧了拳头冷冷的凝视涟漪离去的背影!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仿佛涟漪此刻就是他掌心的空气,被他悉数挤压殆尽! 元君离周身涌动的寒冽杀气,让身后的铁手大吃一惊! 主子何曾如此隐忍过怒火?都是因为王妃! 夏罂这会只是移开视线,不曾顶撞元君离一句!直到元君离快步下楼离开,夏罂眼底的狠戾和残忍才一丝丝的浮现上来。 安子潇见元君离走了,心中不满全都朝着夏罂而来! “夏将军!昨儿我们才说好了要一同对付元君离的!怎么今天你倒是跟元君离一同挤兑本公子!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元君离刚才对你的态度不比对我好到哪里去。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夏将军以后还是少做!还有,夏将军是否该跟本公子解释一下,你跟涟漪是怎么回事?” 安子潇以为夏罂刚才被元君离吓到了,正好趁此想试探夏罂的心思! 本来夏涟漪是追在他安子潇身后的女人,这会倒好!元君离和夏罂一唱一和,他安子潇倒成了外人! 此时,夏罂视线一瞬落在安子潇自以为是的丑陋嘴脸上,眼底凌厉的杀气和先前涌动不散的残忍悉数落在安子潇眼中!就连安子潇身后的安子柔也在此刻清楚地感受到了夏罂眼底的暴戾杀气! 这种感觉是比元君离狠毒的一种气场,虽然没有元君离的深沉强势,但夏罂此刻的眼神是那种凝着嗜血气息的张扬! 安子潇和安子柔同时一震,都是不敢再说一个字! 夏罂在安子潇惊惧的眼神中,眼中嗜血气息不减分毫,薄唇轻启,却是语露杀机! “安子潇,我跟涟漪之间,只怕你到死都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啊……痒 马车内,涟漪虽然涂了药,但胳膊那里还是钻心的刺痒,她痒的难受,加上涂在手臂上的药有一定的酒精成分,又在马车内晃了好一会,涟漪只觉得晕晕乎乎的,抬手就要去抓胳膊。(..tw好看的小说) 元君离啪的一下打掉她的手。 “啊……痒。”涟漪难受的开口。这一声实在是随口喊出来的,但听在元君离耳中却是别有一番特殊的味道。 如此模样的涟漪让元君离心头的怒火竟是一点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体莫名燃起的一股炙热的气息,这马车又狭窄逼仄,他与涟漪之间不过一个人的距离。 看着她半眯着眼睛,皱着眉头难受烦躁的样子,他的心,竟也跟着热了起来。 “痒……让我抓一下就行。”涟漪说着又想偷偷地挠一下,元君离干脆抓住她手腕别在后面,不许她乱动。 “痒也忍着!活该!你自找的!”他冷冷开口,身子向前将她大力禁锢在怀里,扭头冲马车外的铁手低吼一句, “药配好了没有?” 烦躁的吼声足以显示他此刻急切不耐的心情。 铁手急忙掀开车帘,甫一看到眼前一幕,脸一红,立刻低下头,将刚刚调好的止痒药双手递给元君离。 一贯是做事很有分寸和原则的元君离竟是一把抓过了铁手手中的药。如此急切紧张的元君离,让铁手心中如何能与之前的主子联系在一起? 元君离仍是一只手抓着涟漪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药瓶,干脆用牙咬开瓶塞,如此动作在他做来,绝对是头一遭! 涟漪迷迷糊糊的看到元君离手上拿着药粉,闻到熟悉的止痒药粉的味道,涟漪顿时来了精神,元君离才刚刚松开她的手,她就迫不及待的去拿药瓶。 “我自己来!”涟漪说着一把抢过药瓶,快速洒在自己身上的重灾区胳膊和小腿上。 而元君离这会却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呼吸一窒,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一只手似乎是压在胃的地方。涟漪这会却是大咧咧的一扯衣领,将剩下的药粉一股脑的全都倒进了脖子里面。锁骨那里也起了小疹子,痒的难受。 眼见她如此动作,元君离捂着胃的手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这个女人……还真是强悍! 涟漪这会无暇顾及平王大人哪里不对劲,药粉撒完了之后赶紧整理好衣领,免得被元君离看到,虽说自己这容貌确实配不上他,但也没道理让他看到不该看的! 涟漪眼中对于他的戒备和疏冷,让元君离胃部隐隐作痛,他冷着脸拿开手,对马车外的铁手冷冷道, “停车!送王妃回府!” 自从吃了那莲藕他的胃就很不好受,他这性子,自然是不能在涟漪面前表现出任何不适。不待马车停稳,他已经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涟漪这边是长舒一口气,暗暗庆幸不用跟元君离一辆马车,她是真的受不了这个男人冷酷强势的气场!好像随时都准备把她拎起来,跟她好好地清算旧账一般。 平王大人下车之前,余光看到的就是涟漪一副解放了的表情,她这般轻松释然的神情,让元君离胃部的抽痛不由加深了一分,铁青着脸下了马车。 …… 入夜,涟漪还是规规矩矩的留在元君离的书房内,反正不过是七天时间,她一定能坚持!最重要的是,今晚元君离根本没回来!见铁手走进来送晚膳,涟漪看似随意的问道, “铁手,王爷今晚不回来了,是吗?” 瞧瞧她这话问的,如果是真心想看到元君离的话,肯定会问,王爷今晚上怎么不回来啊?是不是有事吗? 面对如此没有诚意的涟漪,铁手也只有无声叹息的份儿,他放下饭菜面无表情的开口, “回王妃,王爷在别院吐了好几回了,王爷不能吃莲藕。” “……是吗?我知道了。”涟漪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偷偷地笑了笑。 如此表情,尽数落入铁手眼中。 铁手看了眼摆在桌子上的饭菜,真想给自家主子喊冤!他铁手一向都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可自从在大理寺见过王妃后,王爷已经不止一次的让他送王妃回府,就连王妃的晚膳都是他验过之后亲自端过来!这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有的事情! 铁手叹口气走出书房,稍后赶回别院的铁手将涟漪在王府内的一举一动如实告知元君离,当平王大人听到涟漪得知他吐了竟然偷笑后,可想而知,平王大人是何等愤怒! 以至于整张大理寺桌面被他单手劈成了两半,最后还丢给铁手一句话, “准备一下,本王明日一早回王府!” 铁手乖乖出去准备,王爷的意思应该是准备回王府长住,否则也不用准备一下! 当涟漪美美的睡过一觉后,一大早推开门就看到脸色铁青的元君离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涟漪早上的好心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而元君离前一刻还看到她脸上明晰耀目的笑容,这会却见她敛了眸中光华,低下头,神情冷淡,好似……他对她夏涟漪来说,是有多么的不想看到!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见识到了何为变脸!如果不是他这一大早突然回来,恐怕他永远都看不到夏涟漪刚才那犹如朝露滴落一般的清纯气质! 她还……好!她喜欢在他面前摆出一张冷脸是吗? 他奉陪到底! 接下来的七天,他就不信她能一直忍下去! 一连七天,涟漪都在元君离的书房待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闲了看书,闷了在院子里溜达几圈。而元君离白天偶尔会在书房,但是一到傍晚开饭的时候他必定准时出现,涟漪好几次都想问他,怎么不去别院住一晚上,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面前这位爷向来是说不上三句话就甩脸子的主儿,少说少错! 晚上的时候,涟漪会睡在书房内室的软榻上,反正她现在这模样,估计元君离进来看到后也会吓个半死!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元君离,涟漪睡觉之前他都在看卷宗,单手捧着一本卷宗,低头凝眉看着,一身玄金色锦袍衬托的他绝世容颜更加出众不凡,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也无可比拟,冷酷俊逸的外表,无情强势的内心! 特别是他单手敲击桌面,偶尔端起杯子品一口香茗的优雅姿态,更是让人有种无法移开视线的感觉! 涟漪觉得元君离这个男人既是猛兽也是九尾狐,在他高贵优雅的外表下,隐藏的那颗心,绝对的腹黑、阴险、无耻! 天亮的时候涟漪醒来后,元君离要不就还在看卷宗,要不就已经去上早朝了,涟漪只当这位爷晚上还有别的地方秦胤,并不知道,这七天晚上一贯是高高在上的平王大人其实一直都…… ------题外话------ 明天开始绝琊山庄晚宴,正式收拾一众恶人,至于涟漪和平王大人,对手戏更加精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本王都能忍,你还忍不得? 涟漪在王府度过了平静的七天。 不管是夏罂还是安子柔,都不曾来找她的麻烦。只要顺利度过明天绝琊山庄的晚宴,涟漪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王府!在绝琊山庄逍遥快活! 傍晚,元君离还没回来,涟漪在院子里逗着法拉利,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 “法拉利,你明天晚上可要给我争口气。我只是暂时把你献给独孤绝琊,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接你回我的身边。”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法拉利的脑袋。 法拉利乖乖的趴在她脚边,如一只无害安顺的猫儿。 站在拱门下的元君离在听到涟漪的话后,一脸冷笑,这个女人的算盘未免打的太早了吧!想借助绝琊山庄的晚宴离开王府? 休想! 有他元君离在的一天!她夏涟漪都得老老实实的呆在他身边! 涟漪这会只觉得有两道冰冷骇人的视线朝自己射来,她抬头看向拱门下,元君离一脸寒霜抬脚走了过来。涟漪不觉一怔,这元君离究竟是不是人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连雪豹如此机敏的动物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平王大人将涟漪脸上的表情悉数收入眼底,这个女人就是喜欢跟他算计!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的信任! 见元君离裹着一身的寒气已经到了跟前,涟漪急忙起身,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开口, “王爷,涟漪明早要早起梳妆打扮,今晚可否回房睡觉?涟漪怕影响王爷休息。(..tw好看的小说)” 话音落,元君离唇角的冷笑更加明显,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你也怕影响本王休息?本王这七天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天?你夏涟漪顶多就是晚上睡着了会把口水滴在本王的袖子上,要不就是一条腿搭在本王身上,毫无形象和矜持可言,本王都能忍,你还忍不得?” 元君离说完冷哼了一声,在涟漪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背着手走入书房,修长身躯清幽如竹,绝世容颜俊逸无双,若他不开口说话,或者不看他那双冰寒骇人的墨瞳,谁会想到他元君离竟是如此腹黑阴险的人! 涟漪反应过来后追在元君离身后皱着眉头开口, “你这七天晚上都睡在那里?”涟漪指着自己晚上睡着的软榻问她,连王爷二字都省了! 这怎么可能?她睡觉很惊醒的,若是有人靠近她岂会感觉不到?这元君离果真不是人! “你认为呢?本王的房间本王还不能休息了?难不成王妃是想让本王去别的地方睡觉?”元君离瞥了涟漪一眼,寒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宽大衣袖蓦然扫过酸枝木的桌面,带起萧寒一片。 涟漪脸色沉了沉,未加思索的说道,“王爷不是还有一个侧妃,一个小妾吗?后院还有通房……” “夏、涟、漪!” 这个女人说够了没有?! 不等涟漪说完,元君离冷声打断她的声音,说出她名字的时候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似乎是恨不得将她的名字嚼碎了吞咽入腹! 站在外面的铁手无奈的摇摇头,王妃……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爷娶王妃是与夏将军的一年之约,至于安子柔和燕无双都是为了做戏给外人看的,王爷可从来没碰过她们。 王妃竟然还提到了通房丫鬟?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别院,只要是王爷选定留在身边的人,哪里见过一个母的? 涟漪眸子眨了眨,垂下脸不说话!心里却狠狠地腹诽元君离!奶奶的!不就剩下一天了吗?她忍! 不过……她晚上的睡姿真有那么难看吗?口水滴在他的袖子上?抬腿搭在他的身上? 她一直以为元君离晚上是出去睡的,他竟然爬上了她的床?涟漪这会似乎忽视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她……都是平王大人的。 …… 入夜,涟漪看书看得累了,本来今晚要早早休息养精蓄锐的,可自从傍晚的时候被元君离的话吓到了,涟漪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也不敢睡。 元君离从吃晚膳的时候就没有跟涟漪说过一个字,脸色难看的吓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铁手!” 已经打起瞌睡的涟漪突然听到元君离的声音,猛地惊醒!迷迷糊糊的还不忘一脸期待的看向元君离。他要出去吗? 元君离冷冷的扫了涟漪一眼,这个女人……想靠走他?想得美! “准备宵夜。” “……宵夜?是,主子。”铁手一愣,旋即立刻转身出去准备。他伺候主子十年了,这是第一次听主子说要吃夜宵? 涟漪眼中的期待瞬间化作嗖嗖的冷箭射向元君离! 吃吃吃!噎死你才好! 元君离享受宵夜的时候,涟漪熬不住跑到内室的软榻上睡下,元君离眸子的余光瞥见她不甘的背影,勾唇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这个女人……不仅倔强冷傲,当她听到他晚上都在她身边睡下时,竟然还会脸红? 想到这里,元君离不由低声笑了一声,呵呵的笑容从胸膛震荡出来,一扫之前的不快阴郁。 只是,当平王大人忙完了准备就寝的时候,在看到软榻上涟漪用七本书摆在软榻中间的那条三八线时,脸上的笑容一瞬僵住! 她……这个女人!她真是找死! 元君离这会有一种把她狠狠掐死再大卸八块的感觉! 她什么意思?!摆上一排书在中间当是君子线?他已经是坐怀不乱七天了!她今晚上还跟他来这么一出! 元君离走到软榻边的脚步生生止住!这一刻,若不是涟漪无邪安然的睡颜早已无声无息的落入他心底不曾被碰触的柔软一面,如他这性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弄醒然后扔出去!一了百了! 守在书房外的铁手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半晌都没听到自家主子宽衣上床的声音,书房的灯也一直亮着,正在他疑惑之际,只看到一道人影挟裹着冷冽寒彻的气息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径直去了王府的马厩,翻身上马,一骑绝尘,朝别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床上的涟漪不觉长舒口气,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翻身起来将七本书收拾妥当,眼底闪过一抹俏皮的光芒,旋即躺下安然睡去。 …… 次日一早,涟漪是被一阵喧嚣吵闹的声音吵醒的,她一个激灵翻身起床,就听到门口传来元君离低沉的声音, “王妃还没醒,你们都在这里吵什么?!”故意压低的声音隐着丝丝怒火和责备,涟漪甫一听到他的话不觉一愣,眼底有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他的苦心 涟漪有些疑惑,元君离此刻的怒气真的是因为那些下人吵到她休息了吗? 不觉自嘲的笑笑,她怎么忘了元君离说的七天之约呢?从一开始,他不就说明一切了吗?今天可是七天之约的最后一天,说不定也是最关键的一天,元君离不做戏给外人看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刚才想多了而已! 书房的门缓缓推开,元君离脸色不善的走进来,看到涟漪已经起来了,他挥手让铁手送进来一样东西。.tw[] “这是什么?”涟漪看向铁手放下的锦盒不由疑惑的看向元君离。 元君离背过身去看着窗外不理她,铁手只好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回王妃,今儿绝琊山庄晚宴,夏将军也会出席,这是王爷替王妃选的送给夏将军的礼物。”铁手说完,饶有深意的看了涟漪一眼。 王爷的苦心,王妃何时能看懂啊? 涟漪眸子闪了一下,夏镇卞也回来了?这太奇怪了吧!夏镇卞不好好地镇守边关,这关头回来做什么? 在元国外人眼中,夏镇卞是极为宠她的,可涟漪继承的记忆中,夏镇卞对她……很冷淡。 “锦盒里装的什么?”涟漪问铁手。 铁手摇摇头,王爷亲自挑选的,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王爷昨晚离开王府后,连夜敲开了御赐第一绣坊的大门,杀气腾腾的冲进去,让绣坊的掌柜还以为王爷是去杀人的!今天一早绣坊的老板就将锦盒送到了别院。 见铁手摇头,涟漪自己打开了盒子。 褐色锦盒,古香古色,里面整齐的叠放着一件做工精良的长衫华服,褐色为底,绣着挑金丝的波纹图案。这件衣服的颜色和图案都很适合身为武将的夏镇卞。 涟漪这会有些发懵,元君离若真是在做戏,那他做戏做的也太尽责了!连送给老丈人的礼物都想到了。况且,以元君离的身份和地位,他就是对夏镇卞爱答不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元君离竟然帮她选了礼物……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做戏……也许涟漪会感动。 元君离转身的时候,蓦然看到在涟漪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蒙,这分迷离的神采缓缓遮住了她眼底一贯的清冷傲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瞬间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 “涟漪谢王爷。请王爷让铁手跑一趟,将礼物先送回夏府吧。”涟漪将锦盒合上。[..tw超多好看小说]她现在还不确定夏镇卞对她的真实态度是什么,如果当面送礼,不好掌控夏镇卞的情绪,不如先送去夏府,到时候看看夏镇卞是什么态度再做打算。 元君离听了涟漪的话,墨瞳在她脸上游弋不定。对她的认识,似乎又加深了一分。这个女人不仅是胆大冷静,竟还如此细心! 他也不想让她当面送出这礼物。饶是父女情深的话,夏镇卞只要穿着这件衣服出门,就足以证明一切。 元君离对铁手使了个眼色,铁手捧起锦盒乖乖的当快递员去了。 半个时辰后,铁手回来,沉声道,“回主子,王妃。属下过去将军府的时候,夏将军刚刚回府,见属下送去的礼物已经接下,不曾问过其他。” 尽管铁手说的婉转,涟漪还是听出话外玄机。 那便是夏镇卞对她这个女儿送去的礼物表现的很冷淡,没有任何激动惊喜之情。否则,他回到将军府后,不可能一点也不过问她的动向,至少……该派人来报个平安。 他走的时候她还是又聋又哑的丑小姐,现在她能说会听了,他却一点也不关心? 如涟漪,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孤儿,不曾体会过骨肉亲情,到了这古代,母亲早逝,原以为会得到世间另一种深沉内敛却注定浑厚绵长的父爱,谁曾想…… 眼见涟漪眼中闪过莫名的失落,元君离心底会有说不出的疼惜。他低声吩咐铁手, “你再去夏府看看,两个时辰后再回来。” 元君离跟夏镇卞交往颇多,对于夏镇卞的为人还是肯定的,他就是见不得涟漪现在这失落冷淡的模样。 涟漪已经捧起一本书安静的看着,尽管心里头五味杂陈,但是面上却还装的若无其事。就是她这般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让元君离很多时候都有种想把她拖在身下狠狠地揍上一顿的冲动!可到最后却发现,对她,打不得,骂不得,也凶不得。 临近中午的时候,铁手才回来。一进书房的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回主子,王妃。夏将军两个时辰前穿着属下送去的衣服离开将军府,徒步走了十二条街道,与夏府一众老家丁闲话家常,还去了纪大人府上聊了一会,直到现在才坐下来休息。” 铁手说完,元君离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涟漪也放下书,若有所思的看着元君离。 他这个表情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在她记忆中,夏镇卞的脾气古怪孤冷,从不喜欢与人接触,一旦回到将军府就是躲在后院练功,就连皇上宣他进宫,他也是一番推三阻四后,才极不情愿的进宫。今天怎么走了十二条街道,还去了纪蓝庭那儿?生怕别人看不到他? “你的情况本王已经飞鸽传书给夏镇卞了,给他点时间适应你现在的转变。”元君离指的是涟漪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表现。 涟漪点点头,看向元君离的眼神竟有些莫名的感激。 他是帮她验证了心底的猜测!夏镇卞并非不疼她,只是不懂的如何表达父爱,也是对他这些年征战沙场无暇顾及她的一种愧疚。而作为女儿的“她”,这是第一次送礼物给他,夏镇卞面上不说,可心里早就激动的无法形容了,穿着新衣服招摇过市,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一生戎马的夏镇卞看惯了战场的血腥残酷,已经不会当面表达他对女儿的亲情,有的只是默默无私的付出和奉献。比如他与元君离定的一年之约…… 但最初的时候,元君离在面对这一年之约的时候,只是为了应付父皇和皇后的恳求,对于那时又聋又哑的夏涟漪,他何曾正眼瞧过一眼?甚至是……连她的生死都不曾过问一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婆婆来了 绝琊山庄坐落峰昀山下,风景如画,山庄修建大气,尽显古朴庄重。(..tw好看的小说) 绝琊山庄百年前立根于此,代代传承。到了这一代的家主独孤绝琊,更是山庄百年来最为英明睿智的庄主,在他出生后,上一代庄主更是以山庄之名赐名于他。其手下四大使者更是绝顶高手。 而独孤绝琊性格孤僻,来去无影。除了手下四大使者,几乎无人见过真容。 这也给百年山庄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而此次选举当家主母,则是沿袭了百年来山庄与元朝皇族之间互不侵犯的默契。 山庄声势壮大,与国齐名,这对元国皇族来说必定是眼中钉肉中刺。而当家主母的选举,则是一个粉饰太平的大好时机。 上山之后,涟漪就与元君离分开,与一众女眷坐在蓝色轻纱围成的区域,而元君离则是坐在元皇身侧,他所在的位置是高贵夺目的明黄色区域。 剩下的还有绿色区域,是留给朝臣的。 红色区域是留给庄中弟子。 而空出来的一块紫色区域,涟漪猜测该是留给即将出场的独孤绝琊的。 如此以颜色划分在古代倒是少见。醒目明了,看起来整齐自然。最重要的是,涟漪很喜欢蓝色,前几天在元君离书房的时候,她还跟暗香说过,这书房里面黑漆漆的,如果加上一点天蓝的颜色就好了。 没想到,这独孤绝琊的品味竟然跟她一样。 涟漪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身后是机灵的暗香。 谁知,她这位置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元君离那张冷若寒霜的俊颜,偏偏他还冷着脸朝她这边看来,眼底隐着莫名的冷意,似乎是在警告涟漪安分守己,不要在最后一天出什么岔子。 涟漪快速移开视线,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采。等着将雪豹顺利的献给独孤绝琊,获得了参赛资格,她就有机会摆脱元君离这个大魔头了。到时候看他还凶什么? 涟漪眼底的笑容清晰的落在元君离眼中,他握着杯子的手不由一顿,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又开始翘起她的小尾巴了?她真当今天能够成功?哼!走着瞧! 元君离身旁的元皇本来还在感叹自家老三这吃错了什么药,会来这里凑热闹,这会看他一脸冷色,元皇不觉摇头叹口气,压低了声音道, “老三。你要是觉得闷,就先回去吧。朕与那独孤绝琊也见过几次。” 元君离放下杯子面色冰冷依旧,视线从涟漪身上移开,冷冷开口, “夏镇卞什么时候来?”他没有回答元皇的问题,反而是问起了夏镇卞。 元皇一愣,看了身侧的皇后一眼,皇后有些惭愧的看向元皇,柔声道, “皇上,还不是蓝庭那小子,每次见了夏将军就拉着他叙旧,估计又喝了不少……”皇后说的都是实话。纪蓝庭是皇后娘家人,和夏镇卞算是忘年交,而纪蓝庭与涟漪打过几次交道,由他告诉夏镇卞涟漪现在的改变,更有说服力。 元皇不由看了元君离一眼,难道说纪蓝庭是他安排了给夏镇卞喝酒的?这个老三,做事越来越让他意料不到了。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元皇还以为是独孤绝琊来了,待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元皇和皇后的脸色登时一边,元皇更是皱着眉头看向元君离。 而元君离在看到门口的人时,脸色也不由变了变。 大厅门口,众星捧月一般出场的中年女子一身金色和红色相交的华贵戎装,左手一柄乌金锻造的龙头杖,右手边赫然站着的是安子柔和安子潇兄妹俩。 与元皇断交十年的一品夫人完颜丰硕突然来到绝琊山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她的目的自然是引起多方怀疑。 坐在角落里的涟漪,只觉得有两道锐利冰冷的视线一瞬间朝她射来,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坐在角落里的她。涟漪抬头迎上这道高傲的视线,不由一怔…… 这女人…… 身后暗香小声提醒她,“小姐,这是王爷的母亲。您的婆婆……” 咳! 涟漪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不带这么耍她的吧? 她没穿越的时候,元君离是从不露面,可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位爷,现在倒好,离家出走十年的第一夫人,曾经与元皇在大殿上三击掌断绝一切关系的贵妃完颜丰硕居然回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看她身边的安子柔那一脸亲昵的模样,这婆媳二人关系应该不错。所以她这婆婆刚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不知道这完颜丰硕这会出现做什么?可千万别是想要破坏她稍后的计划!哪怕她是元君离的老娘,只要敢挡在她夏涟漪的面前,她绝不放过!就是元君离的面子她也不会给! 本是清冷淡然的眸子,在此刻,一瞬凝结了幽冥寒冽的气息,像是十二月的冰棱缓缓渗透出来,哪怕这张面容平淡无奇,可因为这双眸子深处的幽冥寒彻,莫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让见多识广的完颜丰硕也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涟漪……那眼神,比先前还多了一分厌恶,一分嫌弃! 她是最恨夏家的人!可她儿子偏偏就跟她作对,放着安子柔这等绝色美女不顾,只给了一个侧妃的名分,偏偏这丑女还得了个正妃的位子!这让她完颜世家脸面何在? 完颜丰硕年轻时也是元国的风云女子,最喜欢穿一身戎装,骑着枣红战马,挥舞缠着金铃的鞭子,征战沙场也是不在话下。但因为性格火爆又骄傲自大,因此在十年前彻底的与元皇决裂,从此一走就是十年!更是把元君离扔在了元皇身边。 涟漪这会随着众人站起来,只是看向完颜丰硕的眼神却没有别人的巴结讨好或者试探,而是云淡风轻的一股子洒脱气息,不卑不亢。 这让享受惯了众人仰视的完颜丰硕脸色不由一变,扶着安子柔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安子柔则是一脸娇羞的看看元君离,再有些无奈的看向涟漪这边,而完颜丰硕则是不屑的瞥了涟漪一眼,眼底尽是嘲讽嫌弃。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安子柔转动,而元皇身边的元君离始终低垂着眸子,只那余光,未曾离开涟漪的身影。 涟漪眼底的清冷决然,让他眸子不由眯了眯,眼底迸射一丝丝嗜杀的气息……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她不会真想留在这绝琊山庄吗? 她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绝琊山庄,一战扬名1 涟漪在元君离冷漠的注视和高傲婆婆的双重夹击下,没事人一般的坐回到原位。(..tw好看的小说) 完颜丰硕看向她的眼神更加不满。一旁安子柔乖巧的陪着笑,哄着她, “母妃,涟漪姐姐身体才刚刚恢复,加上今天她又要参加比赛,想来是太紧张顾不上您这边了,您就不要怪她不跟您打招呼了。”本来安子柔不这么说,有些人还注意不到坐下的涟漪。 她如此开口,分明是故意将涟漪推在了风口浪尖上。一来贬低涟漪不够沉着大气,二来故意让众人都知道涟漪看到自己婆婆都不打招呼。 安子柔此刻并没注意到,元君离眼底层层上涌的寒意有多可怕。 完颜丰硕今天是以完颜世家当家人的身份前来观礼的,完颜世家发家塞外,自从十年前完颜丰硕和元皇在金銮殿上三击掌后,完颜世家就与元国皇朝断绝了一切关系。 元皇看向依旧骄傲跋扈的完颜丰硕,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皇后见了在一旁小声劝着, “皇上,既然姐姐来了,说不定你们能说开以前的恩怨呢,您就别板着脸了,您看……”皇后说到这里,完颜丰硕突然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皇后是和善温柔的性子,冷不丁被完颜丰硕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瞪了一眼,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元皇见皇后突然不说话了,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拍拍皇后的手,沉声道, “朕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完颜家的人是越来越过分了……如果不是看在老三的份上,朕早就……” 说到底,元君离还是他和完颜丰硕的骨肉! 正在这时,一抹墨绿身影走入大厅,先是拜过主座上的元皇和元君离,转身之际,那比女子还要精致细腻的容颜一瞬间让大厅响起不小的抽气声。 来人正是独孤绝琊身边四大使者之一的墨鹰。 墨鹰在四大使者中样貌最为出众武功最为高强,比之世上最美的女子还要妖孽三分! 只是,若是跟元君离站在一起的话,墨鹰的美就显得逊色三分!元君离的气质自有一股子出尘傲然的清冷,冷酷霸道,却又不乏优雅尊贵。 让人是又敬又惧。 而墨鹰则是一种引得男人女人都禁不住流口水的妖娆绝色。 涟漪无奈的递给身后的暗香一方丝帕,不觉嗤了一声,“赶快擦擦你的口水,别滴到本小姐的衣服上,这衣服还是平王给置办的呢,万一那位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脸了让我把衣服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我拿什么给他?” 涟漪说的随意,可懂唇语的平王大人看了却是磨牙霍霍,恨不得一口咬断涟漪的小脖子。 暗香嘿嘿一笑,视线却再也无法从墨鹰脸上移开。(..tw) 墨鹰代表独孤绝琊宣布众位参赛的女子可以呈上进献的礼物。涟漪示意暗香出去牵雪豹…… 前面进献的礼物都还算顺利,虽然大多数礼物都不合格,但好在没人敢提出异议,偏偏到了涟漪的雪豹,却是出了不小的乱子! 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雪豹,从暗香牵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焦躁不安,瞳仁充血,毛发竖立!见此,涟漪端着杯子的手蓦然一顿,眼底幽冷划过,一丝冷笑自眼底缓缓散开…… 怎么?有人想借机在雪豹身上动手,继而挑起绝琊山庄对她的不满让她当众出丑吗? 雪豹如此模样,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涟漪眼底寒彻愈加浓郁,只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无事人一般的浅笑,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暗香还纳闷呢,怎么上午还很听话的雪豹,这会就好像发狂了一样,根本不听使唤,拽着她差点撞在墨鹰身上。 墨鹰脸色一黑,他见惯了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不满的白了暗香一眼,暗香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如此随意的举动看在墨鹰眼中更是觉得幼稚无聊。 下一刻……暗香突然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扯着她往前一冲,雪豹竟是挣脱了她手中索链,发狂的跳了起来,下一刻,雪豹昂首,嗤的一声,浓浓的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大部分全都喷在了墨鹰衣服上,就连他脸上都沾了好几滴。 暗香顿时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墨鹰抬手飞快的点了雪豹的穴道,瞳仁不觉闪过几丝怀疑。继而他眼神飞快的扫过元君离,这一眼,有敬畏,还有请示。 可元君离却没给他任何回应,墨鹰迟疑了一下,冷声道, “这是哪位千金带来的礼物?” “是我,夏涟漪。” 话音落,涟漪放下手中酒杯,在众人惊疑或是不屑的眼神中从容起身,平淡无奇的面容引来其他世家千金嘲讽嫌弃的眼神,只那双寒彻如冰的眸子,却让见多识广的墨鹰都有种无法逼视的感觉。 主座上,平王大人不由换了个姿势,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端着白玉杯子。 可那表情却明显带着嗜血的杀气!有人竟是算计到了他的王妃头上? 他的女人来这里参赛,横竖都只有他元君离能欺负!胆敢在雪豹身上动手脚,这人真是活腻了! 众人并不知道平王大人的心里活动,看到他如此骇人的表情,都当他是因为涟漪带的雪豹出丑,让他颜面无光才会如此生气! 涟漪看也不看元君离,反正知道看了也没用。他要是想管刚才暗香进来的时候就管了,他一直作壁上观,难道还能指望他?况且,她在元君离手里头的把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欠他所谓的人情! 今天这件事情,她自己解决! 涟漪清冷的视线快速扫过大殿里面众人,大多数都是她不认识的,以前的夏涟漪深居简出的,了解的事情虽然多,可见过的市面毕竟少,今天这一出,众人都是等着看她如何被绝琊山庄的人扔出去了! 独孤绝琊有令,凡是对山庄不敬之人,此生不得踏入山庄以及绝琊山庄所有产业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安子柔这会低下头冷冷的笑了笑,在她身旁的完颜丰硕则是厌恶的瞪了涟漪一眼,她完颜丰硕昔日贵妃,今日完颜世家的家主,岂会承认夏涟漪如此丢人的媳妇? 涟漪却在此时无所谓的笑了笑,自然地拍拍两只手,微昂着下巴,平静的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墨鹰。 “雪豹刚才对墨鹰使者不敬,而墨鹰使者今日代表了庄主,那是否可以说……雪豹是对绝琊庄主不敬呢?” 涟漪甫一开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纷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元君离则是眯了眯眼睛,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浅笑……这个女人,又要出狠招了。 元君离此刻对涟漪露出的一抹浅笑,恰好被痴痴看着他的安子柔看到,安子柔眼底一瞬震惊过后,是无法形容的愤恨和嫉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绝琊山庄,一战扬名2 涟漪从容迎上墨鹰探寻的视线,淡淡开口, “墨鹰使者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刚刚雪豹对你不敬,是否就是对庄主不敬!” 涟漪再次开口,面对她这等同于自取其辱的问题,大厅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当她是疯了。 元皇和皇后相视一眼,眼底虽有怀疑,但这丫头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让老三牵肠挂肚的女人,岂是轻易被欺负了的? 元皇和皇后的默契看在完颜丰硕眼里,是一种不甘的嫉妒和嘲讽!她完颜丰硕就不信,她这次回来还整不死纪璇苒这个女人! 墨鹰眸光厌恶的扫过一脸花痴的暗香,冲涟漪微微颌首,冷声道, “按照庄中规矩,进献的礼物出了问题,那进献礼物之人,无论是何身份,都将被扔出山庄!且此生永远不得踏入山庄所属产业半步!”墨鹰话音落下,涟漪满意的点点头,旋即俯下身摸了摸一脸委屈无辜的雪豹。 雪豹被墨鹰点了穴道不能动弹,涟漪看到它眼底的痛苦和挣扎,不觉冷笑一声。 敢动她的雪豹?!就算这雪豹稍后是要献给独孤绝琊的!但现在还是她夏涟漪的宝贝! 这一声冷笑让距离她最近的墨鹰有种周身发寒的感觉,他不由抬头快速的看了元君离一眼,他墨鹰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主子,不曾有人给过他这般寒冽如潭的感觉,夏涟漪是唯一一个! 涟漪俯下身,在众人疑惑的议论声中,轻轻拨了拨雪豹头顶的毛发,继而,站直了身子,幽寒的眸子直直的朝绿色区域的安子潇和宋辰轩那里看去!安子潇身前就是高傲的如同孔雀一般的完颜丰硕,再就是一脸柔弱无骨的安子柔! 而平王大人看到涟漪竟是朝安子潇那里看去,脸色瞬息间变了变。 涟漪不动声色的拍拍手,转而对墨鹰朗声开口, “墨鹰使者,雪豹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涟漪送来雪豹是在一个时辰前。当时雪豹安然无恙。也就是说,雪豹中毒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 涟漪说完,完颜丰硕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手中龙头杖碰的一声戳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而元君离的脸色则是更冷三分,身后的铁手知道自家主子见不惯别人欺负王妃,看主子这架势,很快就会出手了! “这夏家的夏涟漪还真让本家主见识了何为厚颜无耻,自己带来的雪豹是个残次品,就胆大包天的想把责任推卸到绝琊山庄上,还真是丢尽了夏家的颜面。” 完颜丰硕说完,自然是一众附和的声音。安子柔则是假惺惺的一脸尴尬的看向涟漪,满是无奈和担心。 涟漪眸光淡淡的扫了完颜丰硕一眼,语气不由得弱了一分, “涟漪是不是推卸责任,诸位往后看就知道了。涟漪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如今这情况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总不能被白白冤枉了。[..tw超多好看小说]这雪豹发疯之谜,涟漪无论如何都要查出真相。” 涟漪这番话故意说得毫无底气。再加上以前关于她的传闻,而今元君离就坐在那里看戏也不管她,众人自然都不看好她能查出所谓的真相,都当她是在硬撑罢了。 完颜丰硕对她的不满和厌恶越加的明显,不由得嗤了一声,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你夏涟漪今天若是能查明真相,本家主这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完颜丰硕自大骄傲惯了,从小又在军营长大,言语上并不过分注意。 恰在这时,涟漪眸子里精芒一闪。一丝冷笑自唇角浮现。 平王大人看的津津有味,不觉得又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言不惭!自称手无缚鸡之力?还真是演戏成精了都!看她装柔弱胆怯的模样,元君离都忍不住想冲下去,拽着她的肩膀将她本来的面目摇出来给众人看看! 涟漪算计完自己婆婆,转身对墨鹰说道, “请墨鹰使者帮我准备无根水。” 话音落,本是端坐冷笑的宋辰轩面色大变!不由得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而墨鹰却是迟疑了一下,“这无根水庄中并不曾……” “铁手!去宫里御膳房取无根水过来,叫上山庄的使者一起。”不等墨鹰说完,一直沉默的元君离突然开口,高贵优雅的气质下,那双瞳仁幽冥暗沉,任谁都猜不透他此刻想法。 只是他却是主动帮了涟漪,并且提到叫上墨鹰,这也是给众人一个明示,有绝琊山庄的人在,铁手此次取回来的无根水绝对是货真价实。 完颜丰硕和安子柔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完颜丰硕气哼哼的拍了一下桌子,安子柔则是咬着唇低头不语。 其他人见向来冷酷霸道的平王竟然插手此事了,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与墨鹰并肩走出去的铁手,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涟漪却没看元君离,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脸期待朝她看过来的安子潇! 安子潇前一刻还在诧异究竟是谁在雪豹上动了手脚,这一会见涟漪看向自己,不觉得心花怒放,正要给涟漪一个安慰的眼神,却见涟漪扬手指向他…… 而平王大人的脸色一瞬间……铁青了…… 这个女人……她……反了是不是!当着他的面敢跟安子潇眉来眼去! 却听到涟漪冷冷开口,“安公子!麻烦你让一让,小女这里不是草船,经不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箭!小女要看的是你身后的宋辰轩!” 涟漪话音落下,安子潇脸上的笑容生生的凝结在那里,在他身后还响起几道女子低低的嘲笑声,而宋辰轩则是面如死灰的瘫坐在椅子上。 涟漪指着宋辰轩冷笑着开口, “宋公子,如果涟漪没看错的话,雪豹身上中的是西域奇毒,这毒说来怪异的很,任何普通的容器在一个时辰内都会被这种毒给腐蚀穿透,而唯有一种乌金锻造的药瓶才能不被此种毒药侵蚀。如果我没记错,这乌金药瓶可是宋家独一无二的东西,整个元国,除了宋家药庐,再也不会有第二家有这种药瓶。而雪豹是上山之后才被人下毒的,那么从山下到山上,至少要走上两个半时辰……啧啧!宋公子可别说与这件事情无关!” 涟漪话音落下,元君离半眯着眼睛看了眼身后替补出场的铁衣,冷声吩咐, “去宋家药庐看看,乌金药瓶是不是少了一个,本王没记错的话,宋家一共就三个。” “是,王爷。”铁衣得令转身离开了大厅。 一时间,大厅内响起低低的抽气声!而宋辰轩则是在宋家众人震惊质问的眼神中,面如死灰的呆坐原地。 平王大人身侧,元皇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涟漪丫头刚才不是冲着安子潇看的,要不这会依照老三这脾气……指定掀桌子了! ------题外话------ 无根水:下雨时候没有落在地上的水,直接在空中用特制的容器接住存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二二相传 涟漪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宋辰轩,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仿佛前一刻被冤枉的人不是她。 墨鹰和铁手已经带了无根水回来。 当无根水洒在雪豹头顶的时候,宋家家主老爷已经率先跪在了地上。 “皇上!长房嫡孙宋辰轩对平王妃不敬,设计陷害王妃在先!但此事与宋家众人无关,实乃……” “宋老爷急什么,药瓶还没拿来呢?”元君离冷冷打断宋老爷的话。 他这一招可谓做绝了,因为一旦药瓶拿来了,定的就不只是宋辰轩一个人的罪名,看管药庐的是宋家二房,宋辰轩下的西域奇毒是宋家三方前些日子才从西域带回来的。 一旦牵连起来,整个宋家就倒了。 而涟漪之所以认出雪豹身上中的是西域奇毒,还多亏了这几天在元君离房里翻看的那些医书。 元皇眉头轻皱,看了眼元君离,老三这态度……是想将宋家连根拔起了?这宋家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制约安家和完颜世家的,一旦宋家倒台了,安家和完颜世家必定从中分一杯羹!无疑是壮大了两家的声势。 可老三连这一点都不顾了!难道就是为了给涟漪那丫头出气? 宋辰轩先前有过前科,这算是第二次陷害涟漪,况且元君离都发话了,谁还敢说半个字!安家和完颜世家这会都是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只有宋家众人面如死灰,一个个恨不得掐死宋辰轩!如果不是元皇和元君离在场,只怕现在宋辰轩就被宋家二房和三房生吞活剥了。 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铁衣带着药庐账房和剩下的两个乌金药瓶回到大殿。宋老爷见此,当场晕厥了过去!大殿之上顿时响起宋家众人鬼哭狼嚎的声音。(..tw好看的小说) 涟漪眸子冷淡的扫过宋辰轩,继而看向低垂着眸子一动不动的安子柔。 这一次,安子柔是亲手将宋辰轩推到了铡刀面前!宋辰轩永无翻身之日,而安子柔这会还想全身而退吗? 做梦! 今天的晚宴,她就让安子柔尝尝何为自食恶果! 宋辰轩被拖去之前,独独看了安子柔一眼,他没有勇气说出这一切都是安子柔与他合伙密谋的,单是安家他就惹不起,而安子柔现在那表情,恨不得与他划清一切界限!他为何就放不下这个女人呢?只要她一召唤,他就忘了上次的教训铤而走险的又帮了她一次! 也彻底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元皇挥手让侍卫将宋家众人全都拖下去,晚宴后再发落。这也给了宋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涟漪,你先回去坐着吧。今日的事情朕稍后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后面的比赛。” 元皇安慰了涟漪几句,既不显得过分关心,也将众人的视线都拉回到比赛中来。 涟漪懂事的点点头,宋辰轩算是完蛋了,至于宋家将来是何下场,还不是元皇和元君离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颗棋子。无需她来操心。 涟漪转身扯着还在发呆的暗香走回自己的位子。路过安子潇身边的时候,安子潇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安子柔始终低垂着头,宋辰轩此番失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任何能想到,涟漪会认得西域奇毒? 至于完颜丰硕,面上端着的还是嚣张跋扈的自大,可心底却莫名发寒……她怎么能忘了自己刚才的话……可这会主动权是在涟漪手里! 完颜丰硕见涟漪从容走过她身边,只字不提刚才打赌的事情,还当涟漪是忘了,却不知…… 涟漪坐下后,回神的暗香贼兮兮的提醒她,“小姐,王爷的娘的头……不当凳子坐了?” 涟漪一听这话,差点喷了茶水。她皱眉扫了完颜丰硕的侧脸一眼,不屑的说了句, “她的脸四方四正的倒是很适合当凳子,你想坐吗?” “嗤!” 涟漪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笑声,掩藏不住的单纯活泼。刚才也是她嘲笑安子潇嘲笑的声音最大。 涟漪不觉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女,一身绯色华服,相貌甜美娇俏,身材娇小玲珑,尤其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夺目,闪着好奇纯净的光芒。如果涟漪没记错,这少女应该是安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安欣欣。 外面都言她性格刁钻,脾气火爆。可涟漪今日看了却觉得未必……只因她有一个蛇蝎心肠的姐姐,她这个妹妹的名声自然有人替她抹黑了! 而安欣欣身边还有一女子,年纪比涟漪大个三四岁。 这位,涟漪也不陌生。是夏家的大女儿夏琳琅! 没想到她也回来了!夏琳琅身后好几个位子坐着的是形单影只的夏蒹葭。夏蒹葭这会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安子柔为了讨好自家婆婆没空理会她,燕无双伤了腿脚,连床都下不了。安欣欣和夏琳琅苏拉不搭理她,她至今天只好一个人坐在那里。 而夏琳琅平日里都不在将军府的,一年前嫁给了夏镇卞的另一名副将莫靖仇。只是涟漪还记得,夏琳琅出嫁前一夜喝的酩酊大醉,口里一直念叨着,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了……难道真的忘了我吗? 如今想来,夏琳琅心中该是有另一个男人! 那她今天参赛的目的自然也是通过比赛摆脱她不爱的莫靖仇了! 涟漪不觉眨眨眼睛,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觉得主座那边有两道冰冷骇人的视线冷冷的射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 那位爷的脾气涟漪实在是摸不透!要不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被冤枉只是看戏,要不就突然插手进来,连铁衣和铁手都动用了。 元君离……她是真的看不懂。 墨鹰这会宣布最后一位进献礼物的选手。竟然是安子柔! 可安子柔这会站起身来,却一脸抱歉和无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一众世家公子移不开视线,若不是这安子柔已经是平王的侧妃,今儿绝对少不了有年轻的公子哥在她身边献殷勤。 “墨鹰使者,子柔的礼物雪貂在上山之前绝食了三天,似乎是舍不得离开子柔身边。子柔见它实在可怜,就将它放了回去,与其留在子柔身边,不如让它去更加广阔的田野生存。所以子柔只能退赛了。” 安子柔话音落下,现场登时响起一片惋惜声。 “哎,可惜了,不能看第一美人的表演了。” “是啊,子柔姑娘就是心善。对一只雪貂都如此宽容。” “可不是吗,子柔姑娘去年还带头赈灾呢。捐了自己的大半首饰呢。” 为安子柔说好话的都是年轻的世家公子,或是一众达官显贵的夫人。 然,也有一些不屑嘲讽的声音夹在这里面。 “哼!架子还真大!不就是想出风头吗?没有真才实学的就知道天天说这种好听的话……巴拉巴拉……” 这声音也就涟漪能听到。说话的是她身后一边嚼着牛板筋一边小声嘟囔的安欣欣。涟漪很佩服安欣欣,她这是来比赛的还是度假的?竟然带了牛板筋和瓜子过来?高! “她娘是个二!她也是个二!” 冷不丁又是一声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涟漪低下头撇撇嘴,夏琳琅这话什么意思? “琳琅姐,什么二啊?”安欣欣已经代替涟漪开口询问了。 “都是二房!二二相传!” 嗤! 涟漪没忍住喷了一口茶水,一手挡着额头,一手擦着唇边的水渍,回头看了眼从安欣欣手中抽走一纸包牛板筋的夏琳琅。 记忆中夏琳琅不怎么喜欢说话,可一旦开口,绝对毒舌! 啧啧!这夏琳琅要是有胆子去招惹元君离的话,那绝对是火星撞地球!有的看头! 涟漪想到这里不由忘了平王大人刚才投射到自己脸上那煞气浓重的眼神,不觉抬头朝元君离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元君离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看起来比元君离还要年长两三岁,身上穿的却是跟涟漪同一颜色的藕荷色长裙,女子不知将一杯什么茶递到元君离面前,涟漪第一次听到元君离说了一声……谢谢。看向这女子的眼神也带着别样的情绪。 涟漪的心,莫名的抓挠了一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阴险的平王出损招 那女子递完茶后,抬眼看了涟漪一眼,眼神柔弱怯懦,继而垂下眸子后退一步,安静的站在元君离身侧。(..tw) 元君离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羽灵姑姑,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声音虽然淡淡的,却是难掩关切在其中。 羽灵是照顾元君离长大的宫女,只比他大了三岁。如今已经是二十七岁,却仍旧执意留住元君离身边。 羽灵摇摇头,并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侧,一如他年少时那般,无论他的态度冷漠或是强硬,只要转过身,她总是在他身后。 元君离皱了下眉头,也就由着她了。 待他回身去看涟漪时,却见涟漪已经跟一众选中的世家小姐站在了大厅中央。 先前雪豹虽然出现吐血这种事情,但解毒之后的雪豹欢生了好一会,让墨鹰都不觉感叹这神兽的恢复能力。最终有资格进入过三关的只有四个人! 涟漪算一个!然后就是夏琳琅和安欣欣!最后一个是夏蒹葭。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纪蓝庭拖着夏镇卞还有夏罂,三个人脚步有些不稳的从后门进入大厅。(..tw好看的小说) 他们在大理寺喝了不少,如今都带着三分醉意,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纪蓝庭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夏罂轻摇着手中玉骨扇子,玉骨生风,眉眼含笑,即使是坐在绿色区域最不起眼的地方,如此出众的气质,也很容易吸引到其他世家小姐的注意。都是纷纷侧头朝他这边抛来暧昧羞涩的眼光。 这平王大人虽然是在座男子中最为出众和强大的,但这位爷脾气太大,脸色太臭,阴晴不定的,一众闺秀对他是又爱又惧。至于安子潇,则是因为涟漪那句草船放箭,早已成了众人议论的谈资,加上安子潇在夏蒹葭生病期间对她不闻不问,稍微有点眼力驾的世家小姐也能看透他的为人了。 所以这会出现的夏罂无疑是最为惹眼的。 墨鹰看了眼元君离的脸色,见自家主子今天情绪明显有点起伏不定,只能叹口气,沉下心来主持大局。 “第一关!十八般兵器!” 随着墨鹰宣布比赛规则,涟漪面沉如水,心底却是暗暗高兴。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研究古代的兵器!这一关,还真是迎合了她的强项! 而夏琳琅则是勾唇浅浅一笑,显然也对比赛胜券在握! 夏蒹葭是一脸苦色,若不是上次在大理寺出了下毒的事情,让她被安子潇抛弃,弄得她回到夏家以后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强出头的来参加比赛!这十八般兵器?她根本不懂!先前进献的礼物还是花大价钱买来的。 至于安欣欣则是一脸轻松,她本来就是来混的!选不上才好!之前若不是雪豹自己跑了,她找个机会也会放走它的,没想到会被夏涟漪得到! 主座上,元君离眯起眼睛看向涟漪,看到她稳如泰山的模样,他心底沉了沉,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他逐渐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和心思,她现在这般状态摆明了是对接下来的比赛很有信心!现在要改题目也不可能了!想到这里,元君离不觉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大手,背脊挺直,气息冷冽。 站在他身后的羽灵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涟漪一眼。而完颜丰硕身边的安子柔看向羽灵的眼神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第一关比赛正式开始,将现场的兵器分类写上名字,最快完成且准确无误的选手将会获得第一关的胜利! 涟漪扫了眼面前的兵器,继而低下头在纸上快速写着,自始至终都没再抬起头看第二眼,仿佛她刚才看那一眼便已经牢牢记住了面前所有兵器的名字和顺序! 她对面的安欣欣则纯属捣乱的,不但碰洒了墨水,还把一旁夏蒹葭的兵器碰到了地上,惹得夏蒹葭惊呼不已。 而夏琳琅写到第三个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奋笔疾书的涟漪,心头里很不是滋味。她与这个突然转变的妹妹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今天真要成为竞争对手? 无论如何她都要获胜!那个男人既然是绝琊山庄的人,那她只有留在绝琊山庄才能找到他! 夏琳琅沉下脸,快速写着。 就在比赛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安欣欣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打翻的墨汁,正准备转身之际,突然,脚踝处一阵剧痛传来,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先是撞倒了夏琳琅的桌子,再是打翻了涟漪桌上的砚台! 一番折腾之下,安欣欣整张小脸都花了,全是黑乎乎的墨水,涟漪和琳琅同时低呼一声,面前的墨汁全都准确的扣在刚刚写好的纸上!随着这一变故到了尾声,墨鹰那公事公办的声音恰好响起, “比赛时间到!四位……似乎都没有一个能交上考卷的……” 墨鹰话音落下,涟漪眸子一瞬眯起,冷冷的看向一脸无辜的安欣欣! 怎么会这么巧,她不是才刚刚打翻了墨汁吗?偏偏就在她写完了准备交上去的时候,他又一次打翻了墨汁!这次连她和夏琳琅的也给打翻了!这下好了!这一关谁都不用过了! 究竟……这安欣欣之前的表现都是伪装的,还是她刚才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 夏琳琅看向安欣欣的眼神更加直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安欣欣这会真是有嘴说不清,她刚才脚踝突然很痛很痛,身子怎么倒下的都不知道!她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脚踝,那里只有针眼大小的一个小孔……刚才到底怎么了? 而涟漪当时正在一心一意的写最后一个兵器的名字,根本就没注意到,主座那里,高高在上的平王大人有多阴险无耻的弹了一根银针出去! 平王大人此刻满足的端起面前白玉杯子,若玫瑰花瓣一般的唇微微漾开一抹弧度,美美的喝着茶欣赏着小涟漪那皱成包子的一张脸。 夏涟漪!本王说过,你高兴的太早了吧! 此时,涟漪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朝元君离这边看来! 元君离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意,嘴角一僵,不由控制的抽了抽,如此表情看在涟漪眼中莫名的诡异,且……夸张。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主母之争1 涟漪在这一刻的确是有些怀疑元君离的。(..tw无弹窗广告) 如果安欣欣打翻墨汁并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高人在暗中动手!纵观整个大殿,似乎只有元君离有这个能力! 可念转一想,如果真是他的话,他既然是要阻止她参加晚宴,那为何还要送她雪豹,还要跟她打什么七天的赌约!他如果想把自己留在身边,何苦这么做! 涟漪又看了元君离一眼,平王大人如何能料到涟漪这么快就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想到自己刚才那难看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元君离就有种在地上挖出一道地缝,将涟漪塞进去的冲动。 墨鹰这会也是一头的黑线。 庄主之前不是说公平公正的选举当家主母吗?这……刚才难道不是庄主下的黑手?庄主什么时候也变得说一套做一套了? “第一关比赛,所有参赛者成绩作废!第二关,一共三十二味中药,请参赛者在最快的时间内分拣出混在一起的中药,分门别类!” 墨鹰在众人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下,就已经宣布比赛继续进行。 涟漪压下心头的疑惑,不管怎样,先比完赛再说。.tw[] 夏琳琅这会有些心事重重。安欣欣则是郁闷的吐吐舌头。 三十二味中药送上来之后,涟漪低头专心分拣。正在这时候,安子柔眼神一冷,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贴身丫鬟,对她暗暗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急忙低下头,趁人不备溜了出去。 主座上的元君离目睹一切,瞳仁暗沉。 绿色区域端坐的夏镇卞喝下一碗醒酒汤,看向专注比赛的涟漪,那眼神……微微湿润。 他一直都不敢出声,就是怕影响涟漪比赛。十七年过去了,他的女儿如今长大成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只能远远看着。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将涟漪留在身边才是危险的,唯有将她托付给皇上和皇后,才是最好的归宿。 夏镇卞摸了摸胸前的衣襟,瞳仁再次被酸涩填充……世人都当他对涟漪的在意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宠爱涟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苦? 坐在他旁边的夏镇卞眯起眼睛看向低头分拣药材,神情专注的涟漪,只觉得此刻涟漪那双眼睛分外陌生,不再是他昔日熟悉的温柔若水,而是一种犹如地狱中挟裹而来的幽冥寒气,冷冽,清透!独独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这样的涟漪……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击中了他心底,让他终是想要正视他与涟漪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真是假? 或许以前他是因为依附夏镇卞,也因为涟漪的单纯无害,那么如今……则是因为改变后的她,让他不由自主着了魔。 “将军,涟漪真的变了,是不是?”夏罂一边摇着玉骨扇子,一边含笑看向涟漪。只是眼角的余光却瞥了眼趴在那里装醉的纪蓝庭。 纪蓝庭竖起了耳朵好好地听着。 夏镇卞不动声色的眨眨眼睛,让眼底的酸涩悉数褪去。他举杯随意开口, “是啊。怪不得皇上皇后越来越喜欢她了。”夏镇卞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对涟漪这个女儿有多在意。因此,只字不提他的感觉。 夏罂笑了笑,淡淡道,“那将军还需要把她留在元君离身边吗?其实只要涟漪能保护自己的话,当初那一年之约就可以作废了。” 夏罂话中有话。 他有些等不及想让涟漪离开元君离,这样他就可以每天与她朝夕相对!他倒要看看如今的她究竟还有多少通天的本事! 夏镇卞脸色一冷,旋即无所谓的看了夏罂一眼,沉声道, “你当平王如此好说话吗?想塞给他一个人就塞给他,不想塞了,想带走就带走?不过就一年而已,难道平王还能对涟漪怎样?如今看起来表面对她好,还不是为了堵住皇上和皇后的嘴!” 无论夏罂怎么暗示,夏镇卞就是一味的装傻。 夏罂脸上仍旧挂着笑,只那眼底,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冽杀气。他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玉骨扇子,优雅气质,翩然出众,完全不同于元国其他武将的粗狂和不拘小节。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等。反正涟漪对我一心一意,我又何必着急的让她以为我是不信任她呢。” 夏罂话音落下,趴在那里的纪蓝庭眉头一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要是把夏罂这话传给元君离听的话,那位爷会不会激动地跳起来?因为,纪蓝庭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元君离对夏涟漪有多在意,同时……如今的夏涟漪对元君离又意味着多么特殊的意义! 夏镇卞眉头皱了皱,沉下脸不说话。 …… 比赛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安欣欣看了眼冲她吹胡子瞪眼睛的安老爷,心里头切了一声,摘下手套开始胡乱挑着里面的药材。 墨鹰看了她一眼,严肃开口, “安小姐!这里有些药材可是毒药!稍有不慎就会……” “啊!”墨鹰话还没说完,安欣欣手指冷不丁被其中一种药材刺了一下,安欣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见一双细腻柔软的小手飞快的伸到了跟前,一手掐着她的手腕,一手将她的大拇指使劲往后扳过去。 一瞬间,安欣欣痛的大叫出声! “哎哟!痛死我了!我的手指头要断了!” 安欣欣这一喊不要紧,坐在下面安家的人都不干了,纷纷站起来朝着对安欣欣出手的涟漪而来。 “夏涟漪!你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夏涟漪!你这分明是输不起就开始下毒手!真是蛇蝎心肠!” 面对安家众人的指责,涟漪没有丝毫手软,啪的一声狠狠地掰了一下安欣欣的手指,直到看到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来,涟漪才在安欣欣痛呼声中,冷冷的放下安欣欣的手,转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分拣药材! 一时间,众人哗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主母之争2 “墨鹰使者,你都看到了!这夏涟漪竟是公然欺负我女儿!要立即取消她的比赛资格才行!”安欣欣的母亲宋氏激动地大喊大叫,气愤的更是要跳出绿色区域上来厮打涟漪。(..tw无弹窗广告) 元君离这会换了个姿势,不过却没了看比赛的好心情,而是寒着一张脸,眸色如霜,任谁都觉出平王大人生气了! 宋氏还当元君离这是嫌弃涟漪给他丢脸了,更加得意的冲涟漪吼着, “我就说嘛,这哑巴说话聋子能听,指不定是出了什么妖孽,今天看来,一点没错!”宋氏也是安子柔的娘亲,仗着是完颜世家的亲戚,在安家一贯是作威作福,自认为抓住了涟漪的把柄,要替安子柔出一口气。 墨鹰看到自家主子脸色阴沉,不觉也沉下脸来,一挥手…… 竟是让山庄的人将宋氏绑了起来。 安老爷这会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墨鹰。 墨鹰冷声开口, “王妃刚才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为了帮安小姐,安小姐被药材扎伤,那药是其中一味毒药,医治的稍晚一点,安小姐这只手就废了!王妃不顾自己比赛时间而搭救安小姐!难道你们安家众人不该感激涕零吗?倒是学会了在皇上面前咆哮!自古山庄有规矩,对皇上不敬就是对庄主不敬! 来人!将宋氏拖出去!终生不得踏入山庄半步!属于绝琊山庄的任何产业都不得踏入半步!” 墨鹰话音落下,四名威武严肃的山庄弟子已经齐齐动手,拖着宋氏就扔到了外面。说是拖,其实根本就是一甩手扔出去的。 安子柔眼见自己娘亲被扔了出去,当即变了脸色!她求救的眼神看向元君离,元君离才不会管她的闲事。正低头品着香茗,一脸冷意。只有他身后的铁手看到自家主子咬牙的模样…… 这安子柔还敢向主子求救?主子这会不灭了安家所有的人就算她安子柔命大了! 安子柔心中凄凉,含泪的目光又正好撞上羽灵略带嘲讽的眼神,安子柔飞快的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场地中央的涟漪! 这个羽灵她可惹不起。那是个连完颜丰硕都忌惮三分的女人!看起来柔若无辜,其实……最为歹毒! 墨鹰这一招很奏效,安家的人都不敢说话了,况且墨鹰面上打的可是代元皇惩治宋氏。纵使元皇不想让事情闹大,这会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元皇只觉得墨鹰这一招够阴险腹黑的,这独孤绝琊不仅孤僻冷漠,连训练出来的人都个个人精一般! 元皇这会如何能猜到,墨鹰可是他身边的好儿子元君离培养出来的! 整个元国最腹黑阴险的不就数元君离吗?他手下的岂会是白的? 涟漪帮安欣欣保住了一只手,夏琳琅在一旁看了神情更加复杂。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涟漪争抢这个主母的位子,但是为了见那个男人一面,她一定要成功! 安欣欣因为涟漪的帮助保住了一只手,吓得不敢再乱动,索性弃权了下面的比赛。 夏蒹葭面对眼前的三十二味药材也一筹莫展,可她又不甘心就此弃权,狠狠地瞪了涟漪一眼,想学安欣欣刚才摔倒那样,故意打翻涟漪面前的药材!破坏涟漪的比赛! 这一会…… 阴险的平王再出损招! 夏蒹葭的确是摔到了!不过是脸先着地的! 而且倒下的方向也不是涟漪面前的桌子,而是身后的青石板! 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夏蒹葭惨叫之后站起来时,已经摔得血肉模糊! 而正忙着分拣药材的涟漪猛的抬头看向主座那里的元君离!这一次……她无需任何怀疑和试探就可以肯定!刚才出手飞射银针改变了夏蒹葭摔倒方向的人就是元君离! 他这一次算是帮她!那上一次呢? 上次是摆明了砸她的场子吗? 他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一切都随他高兴想怎么样就怎样,是不是? 他元君离当他是谁?天王老子是不是?! 涟漪一边分拣出最后一味药材,一边气哼哼的瞪着元君离!眼底的煞气和怒意层叠上涌,任谁看了都会有种周身发寒的感觉,她身上所带的这股子戾气……像是恨不得吞了这里的一切一般! 元君离的脸色却闪过一丝迷惑,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并没有因为涟漪这会的眼神而生气,相反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在他身后的羽灵见此情景,大大的眼睛闪过一抹哀思,继而无奈的别过脸去,只那脸上的无奈和哀愁在转脸之后,却是徐徐的化作一丝幽怨之色。 随着墨鹰的一声令下,第二关比赛结束!涟漪毫无争议的得到了这一关的胜利! 安欣欣和夏蒹葭算是退赛了。 夏琳琅拼尽全力也只分对了二十二味药材,而涟漪却是将三十二味药材全都分拣正确! “两轮比赛之后,请二位暂且休息一下。一炷香的时辰后继续第三关!”墨鹰说完,示意山庄弟子带涟漪和琳琅先去后院休息,与此同时,一直安静坐着的元君离蓦然起身,转身朝后院走去,并且不许任何人跟在身后。 见此,羽灵眼底难掩一抹失落。 安子柔嘲讽的看向羽灵失落的背影,就让羽灵和夏涟漪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更好? …… 后院,涟漪刚刚坐下休息,就见一身玄金色锦袍的元君离迈步朝她走来。 她起身问好,可神情和态度都是冷漠随意的。 元君离忍下心中不快,似乎是叹了口气,低声道, “涟漪,后面的比赛不要参加了。退赛吧。” 他第一次用商量的语气如此开口。 一声涟漪叫的自然亲昵,涟漪的心差点就…… 她却忘不了元君离对她的利用,包括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不也是一场交易吗?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一年之约是什么意思,但是拿婚姻当交易的男人,她夏涟漪绝不要! 涟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道, “王爷什么意思?是怕涟漪输了给你丢人吗?王爷大可放心,涟漪不会输。” 元君离见她如此态度,心底的怒火已经升腾到无法压制的地步,却还是放低了身份,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后院,看着她,轻柔开口, “涟漪,你就不能留在本王身边,试着……爱上本王吗?” 如此语气,如此放低了身份的元君离,让涟漪的心,在这一瞬间,蓦然拨动了一根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王爷怒了 “王爷,我退赛与否,对你有什么影响吗?反正七天都要过了,王爷不是想反悔吧!” 涟漪的语气和态度都透着冷冰冰的质问。 既然元君离不同意她参加这个比赛,当初为何不阻拦她?还以雪豹要挟她留在他身边七天七夜!难道是现在他目的还没达到,夏罂还没死心,所以他又反悔了! 想到这里,涟漪脸上的表情更冷三分。 元君离这会倒很佩服自己的耐性,都被她误解到这份上了,还能耐下性子劝她。 这后院就他们两个人,夏琳琅在另一边的侧院,本来这两关比赛后,根本没有休息一说,是他给墨鹰使眼色,让墨鹰暂停比赛! 再比下去,夏琳琅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而他,不想在最后一关暗中出手阻扰她。以她的性子,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是本王的王妃,这绝琊山庄能给你的,本王也可以给你。难道你就不能试试爱上我吗?” 他说我,是希望涟漪能看到他此刻态度的转变。 涟漪眨眨眼睛,却说出一句让元君离恨不得掐死她的话来。 “涟漪不喜欢王爷。” 元君离闭了闭眼睛,不如此,他眸子里喷出的火焰绝对会将她烧得连灰都不剩。 “那本王不做王爷呢?” 蓦然,这句话的确是有一秒钟的时间打动了涟漪的心。 “那王爷还会再娶吗?现在王爷已经有一个侧妃,一个小妾,往后王爷是不是还会三妻四妾呢?”涟漪问的从容安然,只那眼神却如炬一般定定的射入他墨瞳深处。 元君离负手而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探寻和迷茫。 他淡淡道,“这有什么?自古都是如此。元国的普通百姓不也这样吗?” 他不懂她在别扭什么。如果她不想他纳妾就直说,他可以答应她,但她现在的态度无端却惹怒了他。 涟漪冷笑,微昂起下巴,在这一刻,她眼底的坚定和决绝让元君离心尖上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刀一般,钝刀子扎入心脏的感觉,又沉重,又疼痛。 “王爷!我今天一定会过了三关的!也算是给我和王爷那七天的约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心意已决! 一定要离开王府! 她的心并不大,但也不想每天都面对着一群女人争宠的幼稚戏码!而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始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女人为了他斗得你死我活!他的心却不为任何人所动。 况且,他还会纳妾!还会有数不清的暖床小妾通房丫鬟的! 绝琊山庄的晚宴是她最好的机会! 元君离俊颜一瞬逼近涟漪,眸对眸,鼻对鼻,她眼底的冷傲幽冥,在这一刻刺得他瞳仁生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有这般挫败却又愤怒的感觉!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真的不准备留在我身边!” 他再次说我,而不是本王! 已经将她看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容忽视,不容离弃,可这个女人对他却是唯恐避之不及,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她在书房那七天都是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可是刚才比赛的时候,那认真坚持的模样,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 曾经,他还认为这小女人最擅长浑水摸鱼,冷静但散漫,聪明但随意。 可是今天在晚宴上的她,是咄咄逼人且强势爆发的!他真的看不懂她……究竟还有多少惊喜……不对!是惊吓给他! 所以他不想她继续比赛下去了!他虽然是绝琊山庄的庄主,但山庄内还有四大长老!她一旦进入,想要抽身……便难上加难!他想留她在身边护着! 面对元君离如此霸道冰冷的态度,涟漪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小宇宙瞬间爆发! 她真是受够元君离这个冷酷霸道的男人了! 涟漪迎上他如刀视线,清冷开口, “王爷,就算你现在强迫涟漪留在你身边又能如何?当你得到时,你应该想到,你得到的并不是一辈子的永恒,当你失去时,同样,你也应该想到,这失去也不是永恒的!你又何必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呢? 在我而言,只知道,创造机会的才是真正的勇者,而坐井观天等待机会的只能是愚者!” 涟漪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元君离。 此刻,在他周身涌动的是寒冽肃杀的戾气,就连离他很远的铁手都能感觉到自家主子此时那挺直的背脊,正透出怎样寒彻冰冷的骇人气息。 他眸子嗜血,神情冰冷,恨不得杀了落霜一般。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肝?! “你说留在本王身边是坐井观天?!你说本王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的身上?!夏涟漪!” 好!太好了!这个女人挑起他怒火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这笑容却满是冰棱寒霜,不见丝毫温暖。 “王爷,你还不懂吗?就如我面前这两个瓶子!”涟漪说着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两个药瓶,褐色小瓶子,从外观看都是一样的,但里面装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王爷,同样的瓶子,你为何一定要用它装毒药呢?就像你的心……为什么一定要替我来决定呢?” 涟漪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不过估计她要是说出那句话,元君离真就动了掐死她的冲动! 她还想说,你我之间,不就是一年的交易呢!你早在我们成亲之时就得到你的好处了,现在不正是甩掉我的大好时机吗? 元君离的表情因为涟漪最后一句话,有一瞬的呆怔。 继而,有一股子无法言说的戾气从他眼底缓缓地蔓延上来,在他脸上漫过满满的寒冽之气,若千年寒冰,此刻就是有炙热的火源放在他面前,也是无法融化他脸上的寒霜! 下一刻,他突然转身,一边走,一边冲拱门下面色紧张的铁手低喝一声, “回王府别院!” 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铁手立刻回过神来,小心的跟在元君离身后!主子真的要回别院吗?那王妃呢?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比赛? 铁手知道自家主子这怒火一时半会是消不了了,竟然都不跟皇上打一声招呼…… 涟漪也在此刻转身,朝前厅而去。 元君离离去的脚步一顿,这一刻,瞳仁迸射而出的戾气足以吞噬整个山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本庄主看好你哦 第三关比赛开始之前,出了不小的乱子。 平王大人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回了王府别院,连皇上和皇后都不知道。 羽灵回头看了眼铁衣,低声吩咐铁衣,“既然王爷回去了,那我们也走吧。” 铁衣略一低头,沉声道,“羽灵姑姑,王爷吩咐属下留在这里,等王妃比赛完再离开。” “可是王爷不是已经走了吗?”羽灵看向铁衣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虽然她很清楚,铁衣不会撒谎。 “羽灵姑姑,王爷身边有铁手。” 铁衣并不是多话的人,点到为止。 羽灵点点头,没再多问。一个人转身走了。 只那离去的背影比来时多了一分僵冷、震撼。 元君离的人连皇上都不借用,却是留下铁衣保护夏涟漪……羽灵的心,一瞬间漫过满满的失落和惆怅。 …… 墨鹰刚刚宣布完第三关的比赛规则,就见大殿外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通禀。一声高过一声,浑厚冗长。 涟漪不觉眯了眯眼睛看向大殿外面,只见一抹宝蓝色身影翩然而入,修长身躯,清幽挺拔,宝蓝色锦衣长衫衬托的此人气质更添一分神秘。 尤其是脸上的金属色面具,就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落在上面,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吹走这张薄薄的纸片,看清楚背后的容颜。(..tw无弹窗广告) 涟漪这才听清楚一声声呼喊竟然是“参见庄主”! 这绝琊山庄庄主终是在千呼万唤始出来。 排场来头似乎是比元皇还要大。就连一贯骄傲自大的完颜丰硕都是伸长了脖子看向大殿门口,刚才被元君离和元皇忽视的冷遇都被此刻的好奇和探寻取代。 独孤绝琊是绝琊山庄百年来最富传奇色彩的庄主!不但容貌成谜,武功高深成谜,就连他的身世都是谜中之谜。当然,他最为人所佩服和敬畏的便是,绝琊山庄在他的运作下,近十年来,大有与国齐名之势。 元皇若有所思的看着出场的独孤绝琊,而皇后则有些担心……这独孤绝琊向来目中无人,会不会对皇上不敬。好在独孤绝琊很从容的向元皇行礼。皇后这才松了口气。 独孤绝琊那隐在金属色面具后的容颜,让人蓦然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只因他此刻露在外面的唇瓣,若玫瑰花瓣绽放的性感迷人,那双眸子也是噙着满满的笑意,直看得一众世家千金纷纷移不开视线。 这男子,越是如此遮着面容,这周身散发出来的优雅神秘的气质,越加让人无法自拔的沉迷于他的一举一动当中。 独孤绝琊擦着涟漪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抬起手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众人惊诧、涟漪警惕的神情中,很温和的说了句, “这个丫头表现的不错,是可造之材。继续努力,本庄主很看好你哦。” 说完,还冲涟漪暧昧不明的笑了笑。 嗤! 涟漪有种吐血的冲动! 这丫的当自己是谁啊!跟国家领导视察似的! 作秀! 而夏琳琅这会却有一瞬的呆愣,她看着独孤绝琊的背影不禁摇摇头…… 怎么不是他?这背影根本就不是!她一直当那个男人是独孤山庄的庄主独孤绝琊!这背影根本就不是! 既然不是独孤绝琊,那么有能力拥有庄主令的人除了独孤绝琊再就是四大使者!眼前的墨鹰不是,白鹰是女子,传闻紫鹰好男色,那就剩下铁鹰了!不管如何,她都要进山庄一探究竟! 夏琳琅走到涟漪身后,小声开口, “涟漪,你认识独孤绝琊?” 涟漪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大姐,我真的不认识他。”她眼神澄澈明亮,不带任何隐藏虚假。 夏琳琅由衷的点点头,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你别怪我胡思乱想,我……只是对这场比赛看的太重要了。”夏琳琅不想涟漪误会她。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彼此彼此!” 她也将这场比赛的看的甚为重要! 涟漪转过身迎上主座上独孤绝琊含笑魅惑的眼睛,一瞬心底的疑惑之后,便是无所谓的释然和付出! 她现在应该全力以赴的度过第三关!至于这独孤绝琊为何会给她有些熟悉的感觉,现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三关比赛是分出山庄十八种茶叶的名字和冲泡方法。 这十八种茶叶最妙的就是都是可以入药的药材!要不是如此,涟漪还真是抓瞎了! 正当比赛即将正式开始之前,安子柔从涟漪身后站了起来,一脸关切的走到她身边,用手中丝帕帮她擦汗。 安子柔如此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对她关心备至,迫切希望她能赢下这场比赛,如此一来,她安子柔就很有机会成为平王的王妃,而不是侧妃! 要说安子柔此举无可厚非,可她先前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卑鄙无耻,涟漪绝不会单纯的认为她就是为了给她擦汗才出来的。 “王妃,妹妹真心希望您能赢得这场比赛,妹妹对王妃的才能钦佩不已。以后还要多多向王妃学习才是!” 安子柔一边说着,借着手帕挡住了众人视线,将一张纸条快速的塞入涟漪袖子里面。 涟漪眼尖的看到安子柔的动作,垂下眸子冷笑。 “只怕我若赢了这场比赛,你……也成不了王妃,苦心白费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涟漪声音很低很低,只有她和安子柔能够听到。 安子柔脸色微微变了变,下一刻却是一脸委屈的看向她, “王妃别这么说,既然您不领情,我不说就是了。反正我们都是伺候王爷的,子柔也清楚不可能一辈子得到专宠。只盼望王妃能心想事成就是。” 安子柔目的达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转身回到位子上坐下。 涟漪看向她的背影,眸光如十二月的冰棱,寒彻冻骨! 这一次是安子柔自寻死路!想陷害她!下辈子都休想! 主座之上,一身宝蓝华服的独孤绝琊……确切的说是高高在上的平王大人,眯了眯眼睛,那笑容只浮在表面,眼底深处是旁人无法洞察的愤怒与无处发泄的惆怅。 就在涟漪即将分拣茶叶的时候,前一关摔得鼻青脸肿退赛的夏蒹葭哼哼着站了起来,突然指着涟漪的袖子开口道, “夏涟漪作弊!她袖子里藏了东西!” 夏蒹葭话音刚落,独孤绝琊脸色瞬间一冷! 他的女人他做主!还轮不到别人算计和欺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有她,足矣 众人都是随着夏蒹葭的话看向涟漪袖子那里。 而夏镇卞这会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如炬目光却是冷冷的射向夏蒹葭! 夏蒹葭前一刻一直都在比赛,自然是没有留意到从后门进来的夏镇卞等人。夏镇卞还是坐在最后面的位子上,夏蒹葭一看到夏镇卞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不自然,可是话已经出口了,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安家大夫人一伙的,这会更是起哄的要涟漪交出袖子里的东西。只有安老爷一脸沉思,看看涟漪,再看看表情复杂的安子潇。 安子潇这会脸上多少带着些许高兴和激动。 先前涟漪太过于引人注目了,令人刮目相看。先是治好了雪豹惩治了宋辰轩,让元君离都开口为她动用身边的暗卫,再是在第二关救了安欣欣,展现难能可贵的大将风范,并且顺利过关! 如今的涟漪让安子潇心里头极不平衡!涟漪越是光芒万丈,他觉得自己越加渺小!周遭投射过来的目光都是在嘲笑他昔日有眼无珠,以貌取人。 安子潇从小到大何时承受过如此压力和嘲讽!他现在巴不得涟漪出丑,他也好有个安慰!一旦涟漪出丑,元君离又走了,那他岂不是有了安慰她的机会了! 元皇和皇后相视一眼,表情严峻。 他们是信任涟漪的,可涟漪袖子里的确露出一张白纸的一角! 墨鹰走过去对涟漪说道,“王妃,可否请你拿出袖中的宣纸!让在下过目!” 涟漪哦了一声,继而恍然大悟的看向墨鹰,遂无所谓的开口道, “墨鹰使者。这不是什么作弊的纸条,这是安侧妃刚才给我的平安符。安侧妃说这是保平安的,本王妃前些日子屡有不顺,安侧妃便亲自上相国寺求了这道平安符,还说如果管用的话,安侧妃就在相国寺住上三年,以示诚心。” 涟漪说完,主座上的独孤庄主嘴角抽了抽,眼角瞥向一个未知的方向无语望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又开始瞎编了! 而安子柔显然没料到涟漪会这么说,这情节完全不在她掌控内,安子柔不觉柔声开口, “王妃说什么?子柔听不懂。” 夏蒹葭趁机接话,“到底是不是平安符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是平安符还能说是安侧妃给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就给大家展开看看!上面究竟写的什么!” 夏蒹葭也豁出去了!反正夏镇卞一年到头不回一趟将军府,她娘亲还在将军府呢,今天这一出她怎么也要跟安子柔一块演下去! 夏镇卞闭了闭眼睛,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涟漪扬起平淡无奇的面颊,那双璀璨生辉的眸子定定的看向他这边。她眸子在他身上的衣服上停留,继而朝他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带着一分淡淡的温馨,还有一丝随意的撒娇。 这是属于一个女儿对不善言辞的父亲,最简单的问候和挂牵。 这一刻,战场上铁骨铮铮的夏镇卞只觉得喉咙那里堵得很难受很难受……这些年,他一直用逃避忽视作为父亲的义务,只将涟漪交给皇上和皇后,可皇上日理万机,皇后还要执掌六宫,纵使再爱护涟漪,始终都有疏忽的时候。 如今女儿已经长大了…… 夏蒹葭见夏镇卞竟然不说话,不觉得意地笑笑。只当夏镇卞也不想理夏涟漪的事情了。墨鹰这会略一沉思,对涟漪沉声道,“请王妃将东西交出来,墨鹰要亲自验过。” 涟漪这会一脸无所谓,将那张纸直接拿了出来! 安子柔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待看到那张纸确实是她塞进去的那张时,安子柔方才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 墨鹰展开那张纸,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替涟漪说什么都没用了!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画着十八种茶叶的图谱,冲泡方法!详细清楚! 一时间,大殿上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质疑声和嘲讽声。 “都看到了没有!刚才安夫人说聋子能听哑巴说话会有妖孽,这一点都不错!还当她转性了呢!原来是作弊啊!” “可不是吗!真是给夏将军丢脸!还冤枉安侧妃!安侧妃一贯循规蹈矩,为人和善!她也真敢冤枉人家!” “估计刚才王爷也看出她的鬼把戏,所以才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主座上,独孤绝琊面具下的脸色铁青发黑!却还是耐下性子出声问道, “夏涟漪!你如何解释?” 他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但这个女人明明也看见了,却任由事情朝坏的一面发展下去,她究竟有什么想法?不管如何,他都不会任由她被冤枉!只是,在她还未出手之前,他不会动手! 若他动手,后果便无法收拾!不动则已,只怕……他元君离一出手,整个绝琊山庄都要地震! 涟漪脸上仍旧是无所谓的表情,随意的拍拍手,平静开口, “既然怀疑我作弊,那请庄主允许我蒙上眼睛分辨这十八种茶叶!如果我蒙上眼睛还能分辨出来的话!那这张白纸又能说明什么呢?”涟漪的表情云淡风轻的到了极致,仿佛这会被冤枉的人压根不是她。 安子柔看了眼身前表情自傲的完颜丰硕,见完颜丰硕还能沉得住气的,安子柔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心里头感觉怪怪的,还是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王妃,就算您能分辨出这十八种茶叶,可您之前为何要冤枉子柔给您平安符呢?子柔真的没有啊……” 安子柔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无辜凄美,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涟漪在欺负人。 涟漪冷笑一声打断安子柔的话,冰冷如刀的视线一瞬快速的割过安子柔面颊,最后落在完颜丰硕脸上,这一眼凝视,冰如寒潭,完颜丰硕莫名有种坐不住的感觉。 涟漪冷冷道,“现在先比赛!比赛完了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再慢慢细算!究竟是我冤枉了你,还是你送了一份大礼给我,这都不急在一时半会,不是吗?” 涟漪说完,悠然一笑。 这笑容看在元君离眼中,莫名的,轻弹了一下他的心尖。 他放纵她此刻掌握全局,为她的强大而惆怅无奈。却最终,还是放任一切,任她开心就好。 面具后他的眼角,隐着的是独属于夏涟漪的一分宠溺。 这一刻他是后悔的……后悔刚才在后院没有明确的告诉她……有了她,他元君离绝不纳妾! 只有她一个……足矣。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没有底线 “我同意让涟漪继续比赛!如果大家认定涟漪作弊,那就让涟漪蒙上眼睛。我相信,这场比赛足够公平公正。” 这时,唯一可以跟涟漪竞争的夏琳琅突然开口。 琳琅看向涟漪,冲她点点头。涟漪并没有开口说任何感激的话,所有的情绪都在刚才那一眼凝视中表达出来。 夏琳琅的脾气她多少还是了解的,性子耿直,说话毒舌。但人是好的,也属于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她相信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认真了就是对的! 这也是她开口帮涟漪的原因。 夏蒹葭不甘的瞪着琳琅,却被琳琅嘲讽不屑的眼神气得不轻。安子柔皱了下眉头,千算万算,怎么算漏了一个夏琳琅! “既然莫夫人(琳琅夫君,莫靖仇)同意了,那比赛继续进行!就按照王妃说的,蒙上眼睛比赛!至于这作弊的纸,比赛后,庄主定会查清!” 墨鹰最后一句话蓦然加重了语气,安子柔心坎一颤,抬头去看完颜丰硕,却见完颜丰硕难得的低下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完全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安子柔心底有种不安的感觉。 墨鹰找来一方宝蓝色绸缎,涟漪怎么看都觉得是跟独孤绝琊衣服上的料子一模一样的,不觉撇撇嘴,正要蒙在眼睛上,却听到上方传来独孤绝琊清朗好听的声音, “就由本庄主亲自给王妃蒙上眼睛,以示公平。” 语毕,他豁然起身,修长身躯,挺拔、清幽,若傲竹卓然不凡,却又多了一分让人着迷的神秘。 独孤绝琊此话听起来很在理,可落实到涟漪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独孤绝琊走到她身后站定,抬起手臂就像是要环住她的身体,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不同于元君离身上的龙涎香,却又让涟漪有种这两种香气可以完美结合的感觉。 背后的人挺拔身躯,伟岸如山,冰润修长的手指轻轻挑着丝带的两端。涟漪越看越觉得这丝带的料子是跟他衣服的料子一样的。 正当涟漪做好准备等着独孤绝琊给她蒙上眼睛的时候,独孤绝琊突然在她颈后吹了一口气,痒痒的,凉凉的,丝丝如暧昧的清风沁入她脖颈之间。 轰的一下,涟漪小脸一瞬涨红! 而她的身子又挡住了众人视线,其他人看到的只是涟漪红的能滴出血来的小脸,并没有看到俯身给她系着丝带的独孤绝琊做了什么。 独孤绝琊看到涟漪小手握紧成拳,之前她为了分拣药材方便戴着他之前给的套袖,所以他能看到她手腕上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意的笑了笑。(..tw好看的小说) 这个女人……如此敏感。 敏感的如此可爱……如此撩动着他的心。 涟漪这会却是恨得咬牙切齿,众目睽睽之下,别人都当独孤绝琊什么都没做,而她却是羞的面红耳赤。当真是花痴的可以…… 宝蓝色的丝带,因为他此刻举动,让那丝带的感觉无端带了一丝暧昧的气息,他轻轻将丝带蒙在涟漪眼睛上,在她脑后打了个结,动作轻柔小心。 任谁会想到,堂堂绝琊山庄庄主,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一时间,一众世家千金都是嫉妒羡慕连连!怎么所有好事都让夏涟漪摊上了?又是嫁给平王,成为堂堂王妃,又是享受绝琊庄主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别人的羡慕,却是涟漪的遭罪! 独孤绝琊的气息丝缕拍打在她颈后,那淡淡的薄荷香气,让涟漪神清气爽,有种着迷的感觉。 独孤绝琊见她后背挺直,屏息静气,不觉勾唇一笑,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如同是吹拂在涟漪颈后, “丫头不要紧张哦,越是你这种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才最是无畏,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装聪明的永远斗不过真不要脸的人,对不对?本庄主真的看好你哦。” 独孤绝琊说完,呵呵一笑,似乎是对他自己这番谬论很满意。 涟漪抽了抽嘴角,用只有她和独孤绝琊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庄主!你这话说得明显是山寨的!原话应该是……装b的斗不过不要脸的!但是涟漪偏巧就这两种都不是!装b的是安子柔,不要脸的是平王!小女子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弱女子而已!呵……” 涟漪说完笑了笑…… 这一刻,她绝对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将会带给她多么“悲惨”的遭遇! 她如何能想到……堂堂绝琊山庄庄主……与那高高在上不苟言笑,被涟漪形容为不要脸的平王大人竟会是一个人。 而距离二人最近的墨鹰则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和眼角。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王妃……大胆了!竟然骂王爷不要脸?!在王爷这里可没有不知者无罪这一说法!尤其说这话的人还是对王爷来说如此特殊存在的王妃! 涟漪悲剧了,最悲剧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悲剧! 正勾着唇角摸索着走到参赛的桌子前面开始分拣茶叶。根本看不到身后独孤绝琊那瞬间寒彻如冰霜的眼神,只是隐隐觉得身后有嗖嗖的冷风刮过,这感觉……如果不是确定站在身后的是独孤绝琊,涟漪还当是元君离那千年寒冰出现了呢! 在墨鹰胆战心惊的眼神中,独孤绝琊转身迈步走上主位! 他第一次在绝琊山庄如此靠近一个女人……却是得到一个不要脸的评价! 好!简直太好了! 他为了夏涟漪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一次又一次的放开底线!得到的就是她一句不要脸! 夏涟漪!真有你的! 主座上的元君离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若不是大半张脸隐在面具后,只怕此刻那铁青发黑的面容,连元皇看了都会认不出来,这是那个让他头疼无语的老三! 而涟漪这会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第三关的比赛中。 虽然蒙着眼睛,但她天生对药材味道特别敏感,蒙上眼睛也难不倒她。 她更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三种茶叶分拣下来的下脚料看似不小心的混在了一起…… 主座上,平王大人在看到涟漪如此举动时,不觉轻咳了一声,说不出是胸闷还是其他什么感觉。原来……这个女人要的竟然是这一出…… 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不由得紧了紧,纵然气她刚才说的话,但此时此刻,对于她,还是选择没有任何底线的放纵。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扔的真准啊 就在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场比赛最后的胜者会是涟漪。(..tw好看的小说) 尽管夏琳琅之前下足了功夫,但涟漪蒙着眼睛的速度都比她快上很多!主座那里,独孤绝琊的眼神愈加深邃,隐在暗处的波澜汹涌澎湃。 涟漪几乎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却在这时候……大厅内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刺耳呱噪,涟漪皱了下眉头,正想分拣完最后一味药材,却感觉有一毛茸茸的东西突然窜上了她的脚背。 涟漪瞳仁一暗,雪貂怎么在这时候跑出来了? 按照她的估计,至少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雪貂才会出现!那时候她的比赛正好结束! 涟漪迅速扯下蒙在眼睛上的丝带,雪貂这会不抓住的话,想再用药材引出来就难了! 之前她故意将三种药材混在一起放,就是因为这三种药材对雪貂来说是一道极具诱惑力的美食。雪貂嘴刁且馋,享用过一次的美食,下次绝对不会再因为这味道的吸引而出来! 抓住雪貂就意味着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放了雪貂又意味着放过安子柔! 涟漪摘下丝带的一瞬间,脸上的矛盾和冷嘲,看在元君离眼中,让他莫名有种心疼的感觉。他端着白玉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再也没有任何心情品茶喝茶,满脑子都是她前一刻眼底闪过的挣扎! 这个女人……就如此想要离开他身边? 当众人看到涟漪抓住跳上桌子偷吃的雪貂时,现场发出了不小的喧哗声。 主座上的元皇轻咳了一声,威严出声, “涟漪丫头,你手里拿着的可是雪貂?” 元皇甫一开口,底下众人都不敢说话,可听到雪貂二字的时候,眼神具是直直的看向安子柔。带着各种质疑、试探,还有猜测。 安子柔只觉得这一瞬,如芒在背。 元君离眼睛眯了眯,看向涟漪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放纵和随心所欲的支持。她今天就算戳翻天了,他也由着她了。但是想离开他身边,绝不可能! 涟漪这会已经雪貂倒吊着提了起来,不给安子柔任何解释的机会,拎着雪貂甩给了一旁的墨鹰,笑着看向墨鹰,道, “墨鹰使者,接下。” 她这般纯粹的笑容,此刻将这张看似平淡无奇的面容也映衬的多了三分灵动和七分俏皮。 只是大庄主的脸色这会却不怎么好看! 独孤绝琊暗暗磨着牙,脸上挂着笑,心里头究竟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个女人竟然对着墨鹰笑的如此灿烂!她再敢对墨鹰笑一个试试?等她看到他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有她哭的! 她总是这样,笑的未免太早了吧! 墨鹰这会也是一肚子苦水,他一直是目不斜视的,但他没能力阻拦王妃对他笑啊!看庄主脸上那笑容,绝对是笑里藏刀!不对,藏的是七步断肠散才是! 涟漪转而对元皇行礼,一脸平静安然。 “回皇上,涟漪丢给墨鹰使者的的确是雪貂!而且还是整个元国独一无二的雪貂!先前安侧妃不是说把雪貂放生了吗?涟漪想着,这雪貂究竟是被安侧妃放生了,还是被委以重任了呢?涟漪实在是好奇的很。于是就用了三种茶叶引出雪貂! 雪貂嘴刁,世人皆知。哪里有好吃的它就会赶过来。而且雪貂生性顽劣,喜欢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且偷过的东西上面都会留下它的雪貂香,涟漪想让墨鹰使者帮忙验证一下,刚才那张证明涟漪作弊的白纸上,有没有雪貂香的味道!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还是先让安侧妃自己闻一闻吧。” 涟漪说完,拍拍手,一脸冷笑看向安子柔。 安子柔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二字能形容了,而是一种被羞辱的神情。 涟漪不觉勾唇冷笑出声, “哦,对了。忘了告诉在座各位,这雪貂香其实就是雪貂的臭臭,因为雪貂放的屁都是香的,所以就称之为雪貂香。” 涟漪说完,墨鹰很配合的已经将雪貂拎到了安子柔面前。安子柔惊慌的往后躲着身子,却听到元皇冷声发令, “安子柔!这件事情朕会亲自主持大局!你自己先闻过之后告诉众人这究竟是不是你养的雪貂!如果不是,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倘若是,你还有机会在朕下令之前坦白交代!” 元皇字字珠玑,这番话说得很明显没有站在涟漪或是安子柔任何人的一面。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 “墨鹰!” 一声低沉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视线纷纷看向元皇身侧的独孤绝琊。 面具后的容颜看不真切,唯独那双眸子,在此刻竟是泻出了毫不掩饰的怜惜和放纵。除了墨鹰和铁衣,谁都不知道,他眼底这般情愫为的只是一个夏涟漪。 “是,庄主!”墨鹰领会大庄主的意思,拎着雪貂就到了安子柔面前,要安子柔闻……雪貂的屁股!偏巧雪貂跳上桌子前刚刚拉了一次,还有些夜香渣渣粘在白白的屁股毛毛上面。 堂堂安家最受宠的安大小姐,平王大人的端庄侧妃啊,今日,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闻雪貂的屁股!这比当面扇她几巴掌还令她难看!如果安子柔今天真的闻了雪貂的屁股,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安子柔频频摇头,身子也往后躲着。眼底噙着不甘的泪。 墨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涟漪这会却是耸耸肩,不紧不慢的开口, “安侧妃,这可是关乎你清白的时刻啊!你该知道,古有关公刮骨疗毒,无论多大的痛,都是敌不过人坚持下的潜力,不就是闻一下雪貂香,闻了以后你又不会少一块肉,又不会变白痴!但是你不闻的话,可就是欺君大罪了!啧啧,难道安侧妃想让整个安家陷入不义之地!” 涟漪这会子一脸真诚和灿烂的笑容。只那眼底深处,涌动的是幽冥的寒彻,还有浓浓的嘲讽。 墨鹰这会已经扬手将雪貂朝安子柔扔了过去,雪貂的屁屁正对安子柔的脸! 只听到啊的一声,安子柔惨叫出声,雪貂的屁屁不偏不倚的贴在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还恰到好处的亲上了她的唇! 一时间,大殿内响起的都是抽气声,还有干呕的声音。 涟漪朝墨鹰看了看,撇撇嘴,暗暗竖起大拇指!扔的真准啊! 墨鹰却是垂下眸子苦笑一下,准个屁! 还不是庄主刚才使眼色给他,告诉他一定要准确无误的扔安子柔嘴上!庄主当时打了个只有他们四大使者才懂的手势,若是扔的不准,偏差一毫围着山庄跑一百圈! 墨鹰哪敢怠慢,自然是有多准扔多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比元君离还阴 当雪貂扭着小胖身子从安子柔脸上滑下来后,墨鹰抓起雪貂摁在从涟漪身上搜出来的那张纸上面,只见雪貂嗅到那张纸后,竟是欢快的跳了起来! 涟漪眼底的冷笑愈加的寒彻,在安子柔绝望崩溃的眼神中清冷开口, “皇上,雪貂如此兴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对它偷过的东西才会做出如此反应!如今雪貂既然是安侧妃的,但却对涟漪身上出来的这张纸如此的兴奋,原因只有一个!这张图纸根本就是它偷的!而雪貂也是认主子的,只不过,雪貂又刁又馋,认了主子后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主子是偷鸡摸狗之辈,那这雪貂自然是有样学样了!” 涟漪说完,拿起桌上的那张纸,扬手……啪的一下甩在了安子柔脸上! “安侧妃,可否给皇上还有大家解释一下!你送我的平安符怎么就变成了图纸!” 涟漪话音刚落,不甘寂寞的夏蒹葭狗急跳墙的喊着, “子柔什么时候给过你平安符!她给的一直就是图纸!” 轰的一下,安子柔身子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在地上,眼神狠狠地看向夏蒹葭,漫过满满的杀气和怨气。(..tw无弹窗广告) 夏蒹葭在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中,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跪下!” 夏镇卞从酒桌上走过来,低吼一声,带着夏蒹葭一同跪在了大殿之上。涟漪和琳琅见状也只好一起跪下陪着夏镇卞。 元皇眉头皱了皱,快速扫过坐在那里沉思不语的完颜丰硕! 以往这个女人最喜欢兴风作浪,争风吃醋。今日很显然,安子柔此番所为她是知道的,但她这会的表现却像是放弃了,亦或者是默认了,这根本不像她的作风! 一个人的脾气可以在十年内改变很多,元皇隐隐觉得,如今的完颜丰硕让他有些看不透了!就算是张扬跋扈的时候,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时,高高在上的独孤绝琊大庄主才不紧不慢的祭出了最后一招让安子柔无法翻身的杀手锏! “昨日,有小贼进入山庄偷了第三关的试题!所以本庄主今天一早就命人换了新的试题。第三关的试题看似是与墨鹰搜出来的那张一样,可若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本庄主在里面做了细致的改变!所以那试题不过是废纸一张!就算夏涟漪今日照着试题上的内容作出答案,也全部是错误的答案! 而偷走试题的正是那小小的雪貂!这雪貂今日一早的确是被安子柔放生了,不过……却是在她拿到了试题之后,上山之前刚刚放生的!” 元君离说完,勾唇冷笑。 涟漪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的看向这赫赫有名的绝琊山庄的庄主……独孤绝琊! 很想很想骂娘!骂他的祖宗十八代! 擦!这肿么个情况?搞了半天这丫的竟然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是雪貂偷了试题,而安子柔趁机冤枉她时,敢情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这雪貂提前出线也是这厮做的小动作吧!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引出了雪貂,断了案,定了罪!相当于他最后就做了个结案陈词! 而她却苦逼哈哈的被他又是占便宜又是蒙眼睛,到头来,她的功劳就被他一句话轻飘飘的抹杀了! 该死的独孤绝琊!竟然比元君离那厮还沉得住气!还要混蛋无耻! 这一直是把她当猴子耍呢! 他连进行前面一系列验证和解释的环节都省了,就等着她一步步的将事情经过还原,力证自己清白,而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她所有胜利果实! 该死! 涟漪眼底能喷出火来。元君离看了脸色大变,这女人……不会又误会他了吧!他刚才说的只是为了帮她尽快的解决安子柔而已。 她这就气炸肺了吗?他前些日子受得起远比她多! 不过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到时候还有这个女人气的!想到这里,独孤大庄主很变态的笑了笑,那笑容看的一旁的元皇莫名其妙,这感觉……怎么跟他家老三上次被涟漪丫头算计了以后那似笑不笑的恐怖表情一模一样? 安子柔已经瘫倒在地上!她今天算计了所有人的心思和想法,独独没想到,她做的这一切都是独孤绝琊事先知道的,但既然独孤绝琊事先知道,他也应该看到当时雪貂回来的时候完颜丰硕也在场!而独孤绝琊现在不说……分明是要将所有罪名都推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安子柔纵然不甘,这会也无能为力! 完颜丰硕是曾经的一品夫人,还是完颜家族的当家主母!安家纵是家大业大,如今她出了这种事,母亲还被独孤绝琊赶了出去,一旦元皇和独孤山庄联手,安家就会有解决不完的麻烦!到时候她安子柔就是安家的丧家之犬,被安家所有人唾弃! 而她今天还当众闻了雪貂那里……这以后,曾经那些倾慕她的世家公子如何看她? 安子柔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求着涟漪,只要能让她度过这一关,她绝不会放过夏涟漪! “王妃,求求你原谅子柔这一次,子柔是……” “你安侧妃是平王的人!在王府犯了错有平王罚你。如今这里是绝琊山庄的地盘,你蒙蔽庄主在先,盗取试题为二,最后还想诬陷本王妃!现在已经不是本王妃说了算的,安侧妃还是求求皇上或是庄主吧!对了……” 涟漪说到这里突然扭头看向完颜丰硕。 完颜丰硕前一刻还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会看到涟漪看她,冷不丁快速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如此急切的躲避让涟漪更加怀疑完颜丰硕此刻的动机。 涟漪继续说道,“安侧妃可以求求婆婆啊,婆婆宅心仁厚,刚才还与您亲热无间,怎么这会就无间道了!” 涟漪说完,独孤大庄主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无间道?神马鬼东西?这夏涟漪总有太多他理解不了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出现在大殿外面。 “铁手代平王传话给王妃!还有安子柔!” 铁衣甫一站定便沉声开口,只是对安子柔的称呼已经变了。 安子柔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彻底的熄灭。眼底具是无尽悲戚绝望…… 而涟漪却在听到铁手传达的平王大人的话后,脸色难看的变了好几变。 唯独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独孤大庄主笑的开心且解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夺权 铁手看向主座上的元皇,抱拳恭敬开口, “皇上,王爷已经得知山庄内发生的一切!特命属下前来,安子柔数罪并罚,交由绝琊山庄从重处罚!罢黜侧妃身份。至于王妃……” 铁手说到这里看了涟漪一眼,主座那里,独孤绝琊咄咄的目光打在铁手头顶,他现在还记得王爷负气离开后院时,吩咐他现在出场时,该说什么话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 铁手咽了口唾沫,在涟漪疑惑的视线中低声道, “夏涟漪身为王妃,理应辅助王爷管理好王府后院事物,如今安子柔在绝琊山庄兴风作浪,丢尽王府颜面。王妃监管不当,也应一并受罚!王爷有令,罚王妃三月月银,且三个月内不得踏出王府半步,以示惩罚!” 铁手说完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护卫已经将安子柔拖了下去。 “带到绝琊山庄后山,交由庄主发落!” 铁手说完转身就走。再不走,他实在害怕看到王妃那杀人一般的眼神! 涟漪这会子脸上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明显是比煞气还要可怕和骇人。 元君离看到她如此模样,不觉冷冷一笑,这女人……看她这会还往哪里跑?要是她在这三个月内敢有任何动作的话,他想欺负她可就名真言顺了!早就说过,她高兴地太早了! 涟漪冷着脸一言不发,微眯着眸子快速扫了眼主座上的独孤绝琊。总觉得铁手的出现跟独孤绝琊有关! 平王大人这会早就做好准备,所以涟漪冷不丁的看过来时,他的脸色只能用静若止水来形容。防的就是涟漪突然看过来的一眼。这女人眼神太过犀利明亮,有时候是不知不觉的照进了他心底,有时候……又是一根刺扎入胸膛四处游走的感觉! 夏镇卞这会站起来正要替涟漪开口说什么,却见主座上的元皇对他使了个眼色。似乎是不想他现在开口说任何话,夏镇卞迟疑了一下,转身的功夫就看到涟漪已经跟着铁衣离开了大殿。 而元皇这会却是轻轻蹙眉,若有所思的看了身侧的独孤绝琊一眼,对涟漪的惩罚表面看也合情合理,毕竟涟漪身份是王妃,侧妃犯错,王妃受牵连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可老三那性子,之前不是对涟漪很特别吗?这会竟然罚了她?到底是在在意她,还是已经过了那个新鲜劲了? 元皇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而完颜丰硕这会却是一脸冷嘲的笑容看向元皇!昔日,这个与她三击掌之后,将她赶出皇宫的男人!如今她回来了,这个男人就等着亲眼看着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慢慢的失去! …… 三天后,王府后院 涟漪听着墨霞讲述安子柔被赶出独孤山庄后,元君离将王府所有属于安子柔的东西都让人扔了出去,安家也不许安子柔进家门,安子柔现在落魄的很,住在了京郊的一个远亲家里。[..tw超多好看小说] “小姐,您这都在后院待了三天了,王爷也没来看您一眼。要不您去别院找找王爷,跟他说清楚吧。安子柔的事情怎么能责罚您呢?”墨霞这几天都在给涟漪打抱不平。 涟漪瞥了眼坐在门口那里托腮犯花痴的暗香,随意的摇摇头, “不用了。我巴不得看不到他呢!这要是他来了,只怕我也没好脸色给他看。到时候他那臭脾气一上来,指不定再给我加上三个月的禁足呢!”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可墨霞却觉得,自家小姐这笑容阴阴的,好像是在算计什么! 墨霞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涟漪。虽说自家小姐这些日子改变了很多,但是她竟然说王爷是臭脾气,还说她不会给王爷好脸色看!啧啧!小姐真有魄力!小姐该是这元国唯一一个不怕那冷面神王爷的女子了吧。 主仆二人正说着,院子外面响起一声听似轻柔,却沉稳有加的声音, “暗香!不在屋里伺候主子坐在这里成何体统?难道是王妃不在屋里?”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陌生,当涟漪看到走到院中的身影时,脸色微微一沉,旋即却是一脸惬意的表情坐在湘妃椅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谁说元君离不来就太平了!啧啧!这不那位爷身边的大红人来了吗? “本王妃身背禁足令,不能出去透透气,总也不能难为身边的人也困在这屋子里吧,是不是?羽灵姑姑?” 涟漪眯着眼睛,懒懒的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羽灵。 来人正是那日在绝琊山庄有过一面之缘的羽灵! 涟漪昨日才知道羽灵的大名,原来是元君离很小的时候就伺候他起居饮食的宫女,听说救过元君离的命,比那位爷还大两岁呢,至今未婚,这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偏偏那位爷就是不肯娶了人家。 涟漪看到羽灵出现,眼睛一亮。 谁说她就一定要在王府坐以待毙三个月!这不就有送上门的机会来了吗?她可要把握住了! 羽灵有些歉意的看看涟漪,急忙走进屋,恭敬行礼。 按品级,羽灵不过是个七品女官。涟漪身为王妃,位列三品!自然是比她高出很多,羽灵见了涟漪一定要行礼。 羽灵脸上挂着沉稳得体的笑容,轻声道, “王妃赎罪。羽灵只当是下人偷懒,若有冒犯王妃的地方,还请王妃责罚。” 羽灵这么说,涟漪也毫不客气, “责罚?本王妃敢吗?你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别看你现在给本王妃行礼,在王爷面前,你说话可比本王妃管用。羽灵姑姑不要客气了,来,坐吧。” 涟漪句句夹枪带棒的,羽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讪讪然的坐在涟漪指给她的凳子上。 涟漪如此说,是故意想要留给羽灵一个斤斤计较、口无遮拦的印象。因为这羽灵从进屋开始,那眸子只要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就是一种透骨挖心的探究和打量。 乍一看是她眸中的柔和光华,可涟漪在现代阅人无数。羽灵能在元君离身边待了快二十年而不犯任何错误,这个女人的心思和作为,岂会是表面看的如此简单! 两个女人的斗心,在悄然滋生。 羽灵冲涟漪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见涟漪只是优哉游哉的品着茶,并不过问她任何事情,羽灵知道涟漪是等着她开口。 羽灵心思沉了沉,这夏涟漪转变后,竟如此沉得住气?在王府等了三天都不曾托人哪怕是捎个口信给元君离,而今看到她来了,明知道她是元君离身边的人,竟是也忍得住不过问一个字! 羽灵本来是想等涟漪开口之后她好顺水推舟的说出此行的目的,如今涟漪不问,羽灵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王妃,羽灵今天过来是奉了王爷之命,请王妃交出执掌王府的玉印。以后王府的大小事务都由羽灵暂代!” 羽灵话音落下,墨霞和暗香同时变了脸色。 唯独涟漪,但笑不语! 她等的就是元君离先出招!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打包带回王府 涟漪看着羽灵,笑容灿烂无邪。 旋即瞥了眼呆愣在那儿的墨霞,从容开口, “墨霞,去取玉印来,交给羽灵姑姑。” 语毕,涟漪从容的品了口香茗,含笑嫣然的看着羽灵。倒一时让羽灵有些不自在。羽灵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这一刻,派不上任何用场。 墨霞见涟漪没有丝毫的意外和生气,不觉咬着唇去房内取来了翠色的玉印。 玉印随便的包裹在一个包袱里面。之前涟漪醒来后想起这个东西,看了一眼之后就扔在箱子底了。羽灵不来要,她都忘了。 “王妃,玉印在此。”墨霞拿着玉印到了涟漪跟前,有些担忧的看着涟漪。 涟漪笑笑,指着玉印对羽灵说道, “羽灵姑姑,玉印到我的手上是一次都没用过,都快长毛了。羽灵姑姑是心思灵透的人,放在你手里再合适不过了。姑姑拿好了,这玉印可是原封不动的给你了。” 涟漪脸上笑容不减,心底却冷笑叠升。 交权?交个毛啊!她夏涟漪什么时候用过这玉印?什么时候又管过这王府的鸟事? 羽灵恭敬起身,稳稳地接过玉印。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之色。王爷早不给她玉印,晚不给她,偏偏是在这多事之秋给她,羽灵心底,何止是心寒二字! 涟漪见羽灵低头沉思不语,不觉拍拍手,疑惑的看向羽灵, “姑姑还有其他事情吗?要不……在这里吃个午膳?”话虽这么说,涟漪脸上却没有任何留客的意思。 羽灵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若不是眼角的一丝皱纹泄露了她的年纪,其实这个女人还是生的极美的,属于那种温婉贤淑的端庄美人。只可惜……岁月不饶人,而她却始终执着得不到的那个人。 “羽灵不打扰王妃了,这就回别院复命去。王妃……有话要捎给王爷的吗?”羽灵一边起身,一边有礼的开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婉得体。 涟漪低头吹了吹白玉杯子的茶末,淡淡开口, “姑姑有心了,涟漪没有任何话捎给王爷的。姑姑拿好玉印,一路走好,这以后王府的事情就麻烦姑姑多费心了。” 涟漪眸子垂下,羽灵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愣,看不到她眸中真实情绪。只能是拿好了玉印,行礼,转身离去。 那离去的背影比来时多了一分沉重,小心。 羽灵没想到,今日看到的夏涟漪比那天在绝琊山庄表现的还要沉稳从容。面对来取王妃玉印的她,表现的如此冷静沉着,甚至连一句询问的话都没有! 这可是王府的玉印啊!她夏涟漪就能如此冷静的任由她取走玉印,而不过问任何? 这个夏涟漪……她以后真的要小心了。 …… 羽灵走后,涟漪眸子泻出丝丝幽冥的寒气,旋即起身踢了一下坐在门框上发呆的暗香,淡淡开口, “让你去独孤山庄打探消息,收获如何?” 正犯花痴的暗香猛的抬起头来,眯起可爱的月牙儿眼,美美的开口, “小姐,我可是掌握了墨鹰使者的第一手资料哦。墨鹰使者身高五尺七寸,十岁开始跟随独孤绝琊身边习武,是四大使者中武功最高,气质最好的一位!拥有完美的六块腹肌,平日喜欢穿墨绿色和黑色的衣服,喜欢系着墨色的发带,喜好美食,厨艺了得。擅长的兵器是长枪,暗器是飞镖,而且……” “而且,我发现后厨的老张对你很有意思,暗香,你自己觉得呢?你也不小了,要不就老张吧!”涟漪冷冷的打断暗香。眸子里的冷冽光芒,让暗香不觉打了个寒战。 “小姐,老张鼻毛太多了……” “你的废话更多!”涟漪的话让一旁的墨霞捂着嘴偷笑着。 暗香嘿嘿一笑,知道自己是被墨鹰使者给迷得不得了了,她也希望自家小姐能进绝琊山庄,到时候她走个后门想见墨鹰使者也方便的多。 暗香狗腿的走到涟漪跟前,低声说道, “小姐,绝琊山庄四大长老对上次主母选拔的事情十分生气,商议决定七天后再重新选一次,不过这次却是由四大长老亲自选取。另外,您让我打听王爷的动向,听说王爷五天后要去一趟洛城。这阵子王爷都是住在别院。” 暗香说完,乖乖的退到一边。 涟漪一手捧着香茗,一手摸着下巴,墨霞看到自家小姐这模样,怎么越看越像王爷呢?这凝眉思考的模样,说不出的算计感觉。 “看来……还真的要见一见元君离那位爷了……”涟漪自言自语道,眼底的光芒明净澄澈。 …… 羽灵拿了玉印之后匆匆赶回别院。铁衣告诉她,王爷去了桃园酒家。羽灵想要将玉印放在别院里面,铁手沉声拒绝, “羽灵姑姑,王爷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别院。你还是去桃园酒家见王爷吧。” 羽灵脸色一怔,这别院从落成到现在,她一次都没有踏足进来。可夏涟漪前几天不是还进来一次吗?她还以为自己也可以…… “我知道了,不为难你了,是我一时着急忘了王爷定的规矩。我这就去桃园酒家。”羽灵温和的笑笑,一脸的歉意。这是一个任何时候都透着温婉贤淑气质的女人。 铁衣没再说什么,虽然羽灵这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就是对她没什么好感。觉得她表面看严谨认真,可为人终究是太执着了,跟了王爷这么久,还是不死心。 羽灵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别院一眼,转过身后,眼底闪过丝丝哀戚幽怨。 …… 桃园酒家 羽灵轻车熟路的进了元君离的所在的雅间,将玉印稳稳地放在桌子上。元君离转过身扫了一眼玉印,眸子看似不经意的眨了一下,羽灵的心微微颤了颤,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坐吧。”元君离挥手让羽灵坐下。 羽灵脸色回暖,低下头羞涩的笑了笑。已经是中午了,午膳很快送了上来。这么多年了,她与元君离一直是同桌就餐,这是其他人所享受不到的。 饭菜上来,羽灵看到有两盘凉拌的莲藕,不觉皱眉看向铁手, “铁手,快把莲藕撤了。”羽灵不知道这莲藕是元君离点的。生怕元君离看到这东西,这顿饭都吃的不舒服。 铁手却是站着不动,羽灵脸色变了变,这铁衣对她一贯是冷淡的态度,怎么今天铁手也如此? 这会却听到元君离冷淡的说了句, “不用撤了,打包带回王府给夏涟漪。” 冰冷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可羽灵知道,能让他开口说话的,便是他在意的。而他在意的,素来没有。 羽灵忍住心底的抽痛,强颜欢笑的看向元君离,柔声道, “王爷,这西湖醋鱼也给王妃带回去一份吧。” 元君离脸色一沉,冷冷的来了句,“她吃这个过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被看光了 羽灵讪讪然的低下头,有些失措的开口说道, “王爷,属下不知道王妃对西湖醋鱼过敏。那一会让属下亲自送莲藕去王府吧。” 元君离眉头皱了皱,挥手让铁手将两份莲藕打包,并不接羽灵的话。 “算了,吩咐下去,今晚回王府。” 元君离看似是有些烦躁的神情,可铁手却知道,自家主子巴不得回王府呢。这几天王爷在别院住着,哪天有好脸色给他们看了,哪怕茶园这个月的账目是往年最好的,也不见王爷脸色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羽灵却是心惊的低下头,半晌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王爷,王妃今儿什么都没问就给了属下玉印。其实王爷那日在绝琊山庄何不多等一会……说不定就能引出安子柔背后的人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羽灵这话带着试探。 元君离当场解决了安子柔无疑是给夏涟漪出气的。但元君离为了引出安子柔和完颜丰硕背后的人可是布置了好几年,怎么就突然放弃了呢?这损失之大,无法想象! 元君离眸子看向窗外,正午的骄阳被一片乌云遮挡,似乎是要下雨了。 元君离凝着窗外天色,沉声说道, “一切随她。不如此,她如何能安生的待在王府?” “是。”羽灵低头应着,一颗心却是沉到了无底深渊。 王爷这阵子会有很多动作,所以才着急的收回夏涟漪那里的王府玉印,为的就是在稍后的行动中,不让夏涟漪受到任何波及。王爷对那夏涟漪……可真是用心良苦。 怎么会这样? 而她,聂羽灵就可以被王爷无所顾忌的摆在明处,理所当然的承担一切吗? 思及此,羽灵的心,不觉一惊。为元君离对夏涟漪的在意和放纵而害怕! …… 午膳过后,平王大人带着两份凉拌莲藕颠颠的回了王府。 涟漪正坐在屋里的床上涂药膏,前几天在绝琊山庄参加比赛的时候碰了几味中药,中和了她涂抹在身上压制疹子的药膏,所以这几天胳膊上的疹子又冒起来一些,她正擦着,平王大人不用通禀已经闯进了房间。 “啊!” 涟漪惊呼一声,飞快抓过一旁的上衣裹在身上,却还是露了大半个肩膀在外面! 谁涂药的时候还穿着衣服啊!涟漪连亵衣都脱了,刚才是光着上半身涂药的! 走在最前面的平王大人只看到一片瓷白耀目,待明白过来那是怎么回事以后,手一松,两份莲藕扑通掉在地上,身后是没来得及阻止他的暗香和墨霞。 幸亏铁手没进来,要不然这会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绝对会被平王大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调离京都! 涟漪狠狠地瞪了元君离一眼,将衣服裹在身上,背过身去快速穿着,冷声道,“你进来干什么?!要不就几天看不到人影,要不就搞这种突然袭击吓唬人!我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好不好?!” 涟漪正在气头上,本来输了比赛还被独孤绝琊算计,涟漪心里就不痛快。(..tw) 纵然她是冷静强大的性子,可谁人没个小脾气呢!只需他元君离说不上三句话就甩脸色给她看!还不兴她夏涟漪也雄起一会? 只不过她刚才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深闺怨妇抱怨在外面鬼混的丈夫一般。所以元君离这会的脸色只是更加难看! 他踩着地上的莲藕走到床边,一把将衣衫不整的涟漪从床上拎了下来,对身后的墨霞和暗香冷喝道, “都滚出去!” 愤怒的吼声夹杂令人胆寒的戾气。暗香和墨霞吓得缩成一团,担忧的看向涟漪! 哪知,她们彪悍的小姐这会却是一手扯着不遮体的衣服,一手冲她们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出去!记住关好门!一会这里发生任何事情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准进来!出去!” 涟漪的语气明显的反客为主。仿佛一会准备修理人的是她一样! 暗香和墨霞这才慢吞吞的退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等在外面。 屋内,平王像是拎一只小兔子一般将涟漪拎到跟前,看着地上被他踩烂的莲藕,平王的心情无端的更差了,有种掐死面前这女人的冲动。 涟漪与他四目交织,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火热厮杀。 元君离冷笑一声,蓦然开口, “本王的王妃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是在埋怨本王冷落了王妃?” 涟漪衣领子被他提着,脚尖惦着,深呼吸一口,话一出口,语气软的让元君离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王爷说的哪里话,你看王爷这气的,好好地莲藕都踩成渣子了。”说着,她难受的抓了抓胳膊上的疹子,元君离脸色大变,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竟是如此大咧咧的走出了后院。 “……你放我下来!” 涟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整个人正被元君离抱在怀里,俗称的公主抱,她却胆战心惊。好在衣服穿的七七八八了。 他突然抱她做什么? 他不是脾气古怪孤僻冷傲吗?他不是有洁癖有怪癖吗?不是不喜欢碰女人吗?这是怎么了? 元君离听到她的话,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俯身逼近她的面颊,涟漪咬牙不说话,元君离紧盯她的眸子,咬牙,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确定现在要本王放你下来?!” 他说完,涟漪不觉低头扫了眼地面…… 顿时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 这就说句话的功夫,怎么就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确切的说是到了街道两旁的屋顶上。 元君离提气,一个起落,带着涟漪穿行在热闹繁华的京都街头,虽然是正午时分,但是天阴的厉害,冷风嗖嗖刮过,卷起彼此的衣摆,衣摆暧昧的缠在一起,像是蹁跹的蝶儿亲昵厮磨…… 元君离空出一只手将涟漪的脑袋摁在胸前,难得看到她如此安静的模样,元君离冰冷的神色终是缓和了一些,蓦然感觉到一双小手在他身前摸索了一下,平王大人不觉好笑的说道, “你摸什么?上次游湖的时候还没摸够?” 涟漪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他,继而没好气的吼了句, “上次是撞到脑袋有些晕乎,摸了王爷是为了区分王爷的正反面,毕竟,王爷知道的,男人和女人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我现在摸王爷是为了告诉王爷,如果王爷现在敢松手,我就松开你的裤腰带!” 涟漪话音落下,平王大人面黑如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五皇子 不过眨眼的功夫,涟漪已经被元君离扔进了王府别院。元君离丢给她一瓶药粉要她擦在胳膊上,涟漪刚刚打开药瓶,就见元君离俯身到了跟前,俯身凑到她跟前,涟漪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脸。 她如何能忘了,元君离对她这张脸是有怀疑的,离得越近,如他,看破的可能性越大。说不定他早就看穿了,就想在今天揭穿她。 平王大人看到涟漪护住脸的举动,脸色剧变。 刚才那一刻……他是看到乌云翻滚将要下雨,想要将她带到房里去……她竟当他是要揭掉她脸上这张易容的面具? 这个女人…… 就如此的防着他?躲着他? 元君离冷嘲一笑,丢下涟漪转身就要走,却听到涟漪在背后喊了句, “王爷留步!” 元君离离去的脚步一顿,冷声道, “曰!”(子曰的曰) 涟漪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曰你大爷。 可面上还是要温柔开口,“涟漪想跟王爷去洛城。” 话音落,元君离脸上的冷嘲愈加的明显。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安分的待在王府!他这阵子忙的不可开交,去洛城也有一定的危险,如何能带上她? 元君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涟漪。 “你当本王不识数?三个月的禁足不到,不准你离开王府半步!” 涟漪眯起眼睛看着他背影,眼神寒彻冷冽。 “王爷不同意吗?”她的眼神足以射穿元君离的后背! 平王大人冷冷开口,“你尽管试试!要是敢走出王府大门,你等着!”“王爷放心,我绝不走出王府大门!”涟漪态度忽然软了下来,这一冷一热,刺激的元君离一腔怒火更是无处发泄。元君离隐隐听出了涟漪话中算计的成分!这个女人……不会是想到另一个办法离开王府吧! 她敢! …… 五天后,王府别院 马车缓缓驶出后院,就在元君离即将踏上马车的一刻,涟漪单薄身影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别院后门。 元君离看到她出现,脸上表情未变,定定的凝视她,仿佛是要看穿她的心底! 陪在元君离身侧的羽灵一惊,旋即低声提醒着涟漪, “王妃!王爷不是不让你出王府大门半步吗?您怎么?” 涟漪耸耸肩,轻弹下袖子上的泥土,擦着羽灵的身子从容来到元君离身前, “王爷,我从地道过来的,绝对没有走王府大门。不信您可以问铁衣,你不是一直让铁衣守在王府外面吗?” 涟漪话音落下,就见铁衣急匆匆的往这儿赶。他明明是在王府盯着王妃的,可一个时辰都不见后院有任何动静,铁衣进去一看,整个后院都空了!王妃……却是凭空消失了! 当铁衣看到涟漪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马车前方时,铁衣的脸色说不出是震惊还是什么。 “王爷,铁衣失职。”铁衣抱拳,脸色煞白。 元君离的脸色仍旧是没有任何变化,心底的波动只他自己明白! 她竟是用了五天的时间,挖了一条从王府通往别院门口的地道!这个女人……她怎么办到的? 又被她钻了空子了! 涟漪这会不紧不慢的看向元君离,低声道,“王爷想反悔?” 元君离冷笑出声,“反悔?本王答应过你什么?本王只是不让你走出王府大门!就算你挖了地道出来了,又能如何?你可以原路返回!” 涟漪就知道元君离没这么容易对付,地道是她和雪豹一起挖的,这要让元君离带上她的话,还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忙。 就在这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车帘轻轻挑开,白色的玉骨扇子探了出来,紧跟着是夏罂那张妖孽众生的面容。 “涟漪美人,这怎弄的灰头土脸的!快过来这边擦一擦!”夏罂笑容灿烂,只那双眸子深邃如夜。 涟漪为难的看了元君离一眼,继而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对了,我怎么忘了,我与王爷的七日约定早就过了,如今我与夏将军不过是闲话家常,王爷应该不会责罚我的。” 语毕,涟漪抬脚就朝夏罂那边走去。 脚步才刚刚移动了一下,胳膊就被元君离扯住,下一刻,她身子一轻,整个人竟是再次被元君离抱起扔进了他的马车里面。 她身子轻飘飘的落在车座上,含笑看着车外脸色铁青阴鸷的元君离。 而羽灵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继而飞快的别过脸去,眼底难掩失落痛苦。 夏罂脸上笑意不减,玉骨扇子缓缓收回,扭头看向马车内表情捉摸不定的年轻男子。 “五殿下怎么不说话?是你要跟着本将军出来凑热闹的,怎么这么热闹的场面你都不出去看看呢?或者跟平王打个招呼也好。” 被唤作五殿下的男子正是元皇的第五个儿子,当朝五殿下――元成阁。塞外新近崛起的无忧帮的帮主。也是一位让元皇心疼的皇子。 在元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最冷最阴不过三殿下,但是这最不能爱的却是这五殿下元成阁! 元成阁的容貌不在夏罂之下,其声音更是令元国少女痴迷神往磁性和温柔。 元国百姓都知道,五殿下俊美非凡不似凡人,三殿下是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和尊贵的高雅气质,而五殿下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气质。每年皇上带领众皇子祭天,五殿下的马车到了跟前,所有的百姓都会看呆了眼睛,不论男女,统统折服在五殿下的俊美无双之下! 如果说三殿下的冷峻优雅让人又敬又畏,那五殿下的绝世无双便是元国百姓心目中永远无法碰触的一个高度,是一种崇拜。 只可惜,最近五年内,元成阁都不曾随元皇祭天! 有传言说他惹怒了元皇,被皇上冷藏了起来。 还有说他受了伤不方便露面。 夏罂看向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头咯噔一下,正要吩咐马车追上去,却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清润明净的声音, “原来三哥喜欢夏涟漪……” 本是男子好听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却在这一刻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词……冰清玉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涟漪跑了 马车内,元君离正要上车,却听到车内的涟漪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难道这里也流行出门的时候大老婆不带,专门带着小的四处招摇跑天下?”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被马车外的元君离听了个正着。 站在元君离身后的羽灵自然也听到了涟漪的话。羽灵迅速低下头,一脸的尴尬,心里却盼着元君离会为她说一句公道话。这要是旁人,敢在元君离眼前嚼舌根,元君离一个眼神……那人就被扔出城外了。 哪知……平王大人竟是疑似的牵了牵唇角,这表情不知是喜是怒,羽灵抬起头,脸上有讪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之后便是一副得体温婉的仪态对元君离福身, “王爷,属下先上车了。” 羽灵的表现到了任何时候都是端庄得体的,尤其是她的为人处事,可谓是八面玲珑,圆滑妥善。就是整个元国最挑剔的完颜丰硕,当年也对羽灵挑不出一个不字。 可完颜丰硕眼眶子太高,瞧不上羽灵的出身,连羽灵想给元君离填房都不让。 只是……如今元君离不说话,羽灵明知涟漪讽刺她,她面上也不能有任何恼怒。 再怎么说夏涟漪也是平王府的正妃!而她聂羽灵这么多年没名没分的跟在元君离身边,等的不就是元君离那颗心有动容的一刻,会给她一个留下来的名分! 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她已经等到人老珠黄了,但她还是要等。(..tw) 既然要等,就决不能跟夏涟漪翻脸。无论夏涟漪说什么她都忍! 元君离凝眉看了眼马车内单薄清瘦的身影,挥挥手让羽灵不用上车。 “你到后面的马车。” 深沉的声音冰冷无情,羽灵心一沉,先是一愣,嘴唇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继而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低声道, “是羽灵考虑不周,王妃上车了,羽灵就在后面的马车候着。若王爷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就是。”羽灵面上挑不出任何不满,心底却终究是不服气的。单单只说让元君离尽管吩咐,对于涟漪……她如何能服? 想她虽然身份卑微,但不论长相还是能力,哪一样输给夏涟漪? 单就夏涟漪这长相,她聂羽灵就不知道胜过她多少分?况且这么多年,王府和主子在外面的别院,不都是她负责打理的吗?夏涟漪出过什么力? 这时,马车内的涟漪不冷不热的讽刺了一句, “有些人候着不候着的都一样,不跟着才好呢。” 涟漪这话说的醋味十足,而且她声音还有些大,仿佛是故意让另一辆马车里面的夏罂和元成阁听到。 元君离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沉! 凭他这些日子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刻意了!是为了刻意引起他的注意?还是为了引起夏罂或者元成阁的? 如果是后者!她敢!看他不将她生吞活剥了! 这段日子真是把她顺的无法无天了!而涟漪突然的转变,也让元君离心底有一丝莫名的不安感觉!这感觉过去二十多年,从未有过! 后天就是绝琊山庄重选主母的日子,这个女人千万别在这功夫给他耍花招!不然他这次真的不会放过她! 羽灵站在那里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本是有些难为的看向元君离,谁知,平王大人竟是盯着马车瞅了半天,那脸上的表情看似阴雨密布的,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元君离真正生气了才不是这样子。他只有……无奈的时候才会是这般沉思的模样。 羽灵黯然转身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夏罂和元成阁的马车也缓缓启动,马车咯吱咯吱的停在涟漪乘坐的马车一侧,几乎是同时,涟漪乘坐的马车隐隐震了一下,这一下震动及其轻微,就是距离最近的元君离也只看到细微的变化。 他正要转身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元成阁即刻起身,冰润手指轻轻拨开三层丝纱的车帘,探出头来,自然的冲元君离打了声招呼。 “三哥。好久不见。” 温润清朗的声音,绝对要比女子的还要好听数倍。是那种仿佛从遥远的空谷传来的幽兰之音,并不显阴柔,反而是流畅潺潺。 元成阁走下马车,步子从容,丝毫不在乎周遭的人对他投来震惊讶异的目光。 已经五年了,他已经渐渐习惯了。 五年前那个绝世无双的五殿下元成阁早就没有了,如今的他,只是惨遭毁容的鬼面男子罢了。 他只有半张脸能看,另外半张脸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疤痕,一道横跨整个侧脸,一只眼睛毁了,眼窝凹陷,面颊上两道疤痕蜿蜒如蛇,狰狞恐怖。 而那另外半张脸,则仍是俊逸如谪仙一般。 元成阁脸上带着黑色的眼罩,不戴着的话他实在怕吓街上的人。他都五年没露面了,今天却是做了一会好人,不知道稍后那个女人怎么感谢他…… 元成阁下车到了元君离身前,挡在他和马车之前,就在这时候,马车内的夏罂突然没了动静……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元成阁踱步走到元君离面前的时候,元君离脸色倏忽一变…… “别告诉本王你是同党!” 元君离瞬间翻脸,对于元成阁跟他打招呼竟是如此激烈的态度。 下一刻,一贯是冷静沉稳的平王大人竟是不顾五殿下元成阁脸上还挂着温和懒散的笑容,扬起手臂狠狠地将他推开到一边。 砰的一声闷响! 元成阁身子撞到墙上的一瞬间,夏罂从另一辆马车内跌跌撞撞的摔了出来! 嗤! 夏罂一口血水喷在地上,一只手腕摁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脸色铁青,转身对身后的属下说道, “回将军府!” “她呢?!” 元君离却是冷彻开口,并且提前一步拦在他身前,眼底一瞬如凝结了万年亿年的寒冰,在这一刻,带着冻结天地万物的肃杀寒气!他不顾夏罂受伤,脸色骇人冰冷,他说的她是涟漪! “主子!”铁手和铁衣看出不对劲,可主子不开口,他们谁也不敢掀开车帘一看究竟。 王妃不是在主子的马车里面吗?怎么王爷这会却是冲着夏罂要人? 夏罂咬紧牙关,正要后退,却见眼前寒芒一闪,薄如蝉翼的和鸣剑铿锵出鞘,剑尖扫过狰狞冰冷的寒芒,在封住夏罂退路的同时……挽起的剑花犀利的划穿两辆马车的车帘。 车帘挑落在地,马车内空空如也! 本该坐在车内的涟漪……不见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王爷痛了 夏罂受伤的那只手,平日习惯拿着玉骨扇子。那扇子整个元国只有一把,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他也从不离手。 这会……却是空空如也。 “涟漪抢走了我的扇子……从马车下面走了……” 夏罂咬牙开口,眼底还沉着浓浓的震惊和痛心。 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刚才涟漪从马车靠墙那一面跃进来的时候,对他那毫不犹豫的一击,她完全是做好了全部准备,在对他下手之前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一击即中! 目标直取他的玉骨扇子。玉骨扇子独一无二,既可以观赏,也可以当兵器使用,而且玉骨还是一种药材,也可以入口!涟漪抢走扇子,只为参加绝琊山庄的晚宴!多年的情愫,在她夺走扇子那一刻荡然无存!她就犹如暗夜地狱袭来的玉面罗刹,一身黑衣,闪电出手,迅速夺下他手中扇子,从马车底部的通道离开!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始至终目的明确! 元君离脸上有震惊一闪而过,继而是无边的滔天怒火! 这个女人……她当真还是动了其他心思?他如何能想到,她胆子大到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她就如此不死心的想要离开他?后天才是绝琊山庄的主母选举,就算有四大长老在她当她真的能顺利上山?!有他元君离在!她休想! 平王大人眼底燃着的怒火胜过任何惊涛骇浪,若席卷的海啸,一瞬就能吞没一切! 铁手和铁衣已经跪在了地上! 羽灵从另一辆马车内下来,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受伤的夏罂,毁容的元成阁,还有……表情阴霾狰狞之中带着痛苦失落的元君离! 羽灵只觉得自己的心倏忽紧了一下,像是呼吸的地方被一只手生生的掐住了!她跟在元君离身边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拔出了和鸣剑! 他竟是为了夏涟漪拔剑朝向夏罂! 元君离瞳仁冰冷如霜,手中和鸣剑闪着森森寒芒,一如他此刻眼底那冰刀一般的寒彻。 “封锁别院和王府所有出路!附近十二条街道全部封闭!还有……留意易容的人!” 元君离冷冷开口,一字一顿。如果涟漪此刻是站在他跟前,只怕已经被他拆骨入腹了! 元君离说完,转身朝别院里面走去。与此同时,乔装成侍卫的涟漪混在铁衣带领的侍卫中间,随着那些侍卫一起朝后街走去。 就在她脚步即将踏出元君离的视线范围之内,冷不丁,元君离冰如寒潭的声音从别院里面响起, “铁衣!从城外调人进来!这里所有人都带进别院!没有本王的吩咐,胆敢踏出别院一步者!立斩无赦!” 听闻此话,涟漪心里头咯噔一下! 旋即缓缓抬头迎上别院内那一抹冰冷骇然的身影。 即使隔了挺远的距离,涟漪也能感觉到他此刻身上带着的冲天怒气,这位爷平日里就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架势,怎么这会除了生气,竟还觉得他周身似是陇在一层苍凉的气息当中!那背影被晨曦光芒笼着,让涟漪莫名想到了两个字……抛弃! 她的心莫名颤了一下。 她怎么会觉得元君离这般自负强势的男人在她逃跑后,竟会有被抛弃的感觉呢?她一定是魔怔了! 只是,现在退路被封了,元君离的反应之快出乎她的想象。但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即使是被带进别院!她还有办法离开这里! 元成阁和夏罂等人这一次算是跟涟漪沾光才进了一次平王大人的别院。这当中最不是滋味的就是羽灵! 她设想过无数次进入别院的方式,独独没想到……是被当做协助王妃逃跑的怀疑对象带入别院问话的! 主子这会如此生气,难道就因为王妃要去参加绝琊山庄的主母选拔吗?主子何曾对这种事情上过心? 夏涟漪对他来说,真的不一样! 涟漪跟在铁衣的侍卫后面低垂着眸子走进别院。 身上的衣服是昨天溜进侍卫房间拿了一个侍卫换洗的一套衣服。之前,她在马车内一边说话一边换下来的,唯有这样,换衣服的声音才不会引起元君离的怀疑。而她刚才之所以故意针对羽灵,就是为了分散元君离的注意力方便她换上侍卫的衣服。 不过她在侍卫的衣服外面还罩了一件薄薄的黑色长衫,所以抢走夏罂玉骨扇子的时候,夏罂也没有看到她穿着的是侍卫的衣服。 至于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她丢弃在刚才离开的地道里面。她随身携带着易容的蜜蜡,脸上涂了黄黄的一层,眉毛画粗了好几圈,上嘴唇那里也粘了用头发制作的胡子。 这些都是她这几天完成的! 外面的人当她这五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她一直都在做离开这里的准备工作! 她从地道出来,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地道的真正出口就在王府后门两辆马车停靠的底部!因为在元国,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都是专门停靠马车的区域,涟漪就是利用这一点,挖通了下面的通道,先从元君离的马车底部离开,打开下面的通道,然后进入夏罂那里夺走了玉骨扇子,再从夏罂车底离开,地下通道的第三个出口其实王府别院后门里面! 她来过别院,知道刚进后门就有一棵茂密的参天古树,躲在这里跟随别院的护卫走出去,混在里面,是最合适的地点和时机。 不一会,铁衣和铁手将暗香和墨霞带了过来。不过是扛过来的! 元君离瞥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两个丫鬟,脸上的表情绝对精彩并且恐怖!元国有谁见过冷酷威武的平王大人脸上出现过如此可怕的表情! “她们怎么了?” 其实不用问,他这会也明白,这两个丫鬟一定被那个女人下了药,昏睡不醒! “回主子,她们被薰衣草迷香迷晕了,苏醒的话还需要一个时辰。要让她们强行苏醒吗?”铁衣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会……主子脸上的表情太可怕了! 他见过主子脸上有杀气有怒气,就是没见过主子此刻这种苍凉冷骇之中裹着戾气的感觉! 主子这会不是单纯的生气,而是……失望!为王妃的离开失望!甚至是担心和痛苦! 元君离移开视线,背对着众人。 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眼底的绝望! 这个女人……做绝了是吗?就如此想要离开他身边? “雪豹呢?”他压低的声音掩盖不住的暗哑深沉。 铁衣一愣,在其他人期待的视线中,深呼吸一口,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 “回主子。雪豹睡得比她们还香。” 嗤! 元成阁第一个笑出声来。 好一个夏涟漪!这性子,爽快冷静而且强大,他喜欢的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被发现了 元成阁的笑声若空谷响起的回音,动听且充满磁性。 只是他在偏偏在这个时候笑……明显是找死……元君离这会不看他,不代表他不秋后算账! 此刻,元君离的背影透出的寒冽杀气,在此刻带着冻结天地的巨大气场。这样的他,莫说是元成阁和夏罂,就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铁手和铁衣,都是未曾见过的。 混在侍卫里面的涟漪微微闭了闭眸子,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下一瞬,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别院外面的空地!正准备进入地道搜寻的护卫吓了一跳,走在最前面的铁衣更是被崩开的青石板碎末扬了一脸,灰头土脸的转过身来看向元君离。 “王爷……地道……突然爆炸了。” 铁衣说这话明显是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又是王妃设计的一切吗?简直是……天衣无缝! 与此同时,就在地道炸开的一瞬间……一抹白色身影飞快的从炸开的地道口钻了进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身形单薄纤细,乍一看,竟有几分像是涟漪。 元君离也在第一眼看到了那抹跳进去的白色身影! “夏涟漪!你给本王滚出来!” 暴怒的吼声再也无法压制住。 当元君离看到那抹白色身影钻进地道的时候,他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骇人和可怕。没人看到他此刻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紧握成拳,掌心……早已是血色一片。 铁衣看到元君离大步朝他走来,擦着他的身子而过,径直朝地道炸开的口子走去,铁衣当即低呼一声。 “主子,地道炸开以后,地下水就上来了……您现在下去只怕……” 后面的话铁衣来不及说出口,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哗哗翻涌上来的水声。 站在最后面的涟漪,眸子眨了眨,地道炸开是为了消灭她之前所有的罪证,她事先设计好了引线的长度,时间也控制的刚刚好。只是刚才钻进去的那道白色人影是谁? 不管是谁,很显然,元君离把那个人当做是她了! 看到元君离修长身躯毫不犹豫的朝地道炸开的口子走去,涟漪瞅准时机即将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紧跟着便是羽灵惊呼的声音, “主子!您快上来啊!主子!”羽灵的声音带着声嘶力竭的惊慌,还有不甘……和浓浓的失落、绝望…… 涟漪甫一听到羽灵的声音,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元君离刚才站着的方向,他……竟是跳了下去?他怎么会…… 这个男人……他疯了是不是?为了抓她,命都不要了?他可是堂堂元国平王大人,就算要下水抓她,派铁衣和铁手不行吗?他竟然是亲自下水? 就这么不肯放过她? 身子跃上水面的元君离在此刻低吼一声, “夏涟漪!你给本王出来!出来!” 愤怒的吼声,夹杂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颤抖和不安。 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是,如果她这会平安出来了,她这次逃跑的事情就算了! 这里的地下水汹涌澎湃,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走了,她为了躲避他,离开他……连死都不怕了吗?他在她夏涟漪眼中,就是这般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令她避之不及?一定要逃吗?不惜任何代价都要逃开…… 元君离的心,在这一刻,千疮百孔一般的痛着,四肢百骸渗透出来的具是无边的透骨寒意。 很痛很痛……像是失去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仿佛失去了,整颗心也就空了一半。 涟漪翘首看向在水中扑通的平王大人,这一刻,她的心……莫名被拨动了一下,有说不清的紧张情愫。 元君离那一声吼,让涟漪离去的脚步生生的止住了。 当铁衣和铁手也下到水里,并最终将那抹跳进水里的白影揪出来后,浑身湿淋淋的白衣人趴在地上气喘吁吁,长长地头发遮住了面颊,因为发寒,浑身难受的哆嗦着。 元君离咬牙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儿,眼睛红红的,狠狠抓起铁衣送过来的披风,正要俯身亲自给地上的人披在身上,冷不丁,那人抬起头来,一脸悲催的表情看向元君离。 “平王,我……我逃婚了……” 轰的一下,元君离的心再次崩塌开来。不是她……不是夏涟漪。 被他和铁衣等人拖上来的竟然是安欣欣。 安欣欣今日成亲,嫁的是京都的大才子,纪家的大公子纪白楼。 元君离身子一震,竟是很稳的挥手让铁衣等人退下去,他眸子发狠的盯着安欣欣委屈莫名的那张脸,盯的安欣欣都能快害怕的背过气去了,待确定了这张脸确实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元君离眼底闪过的一丝失望被他快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苍凉冷蔑的嘲讽戾气, “谁让你来本王的别院门口的?还不滚!来人!拖走!送回安家!” “啊!不要!平王大人!不!平王爷爷!平王亲爷爷!呜呜……我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差一点就能出城了……呜呜,我不要回去啊啊啊啊啊啊!” 安欣欣这一顿嚎没有任何作用。偏巧她今天逃婚,后面追兵逼得太紧,情急之下,她看到王府别院门口炸开了地道,就想搏一搏,她自认水性极好,所以什么都不顾的跳了下去,哪知……竟是被当成是涟漪给逮上来了! 本来,元君离素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抓到安欣欣顶多是将她轰出去,安欣欣能跑多远是她的造化!但就因为平王大人前一刻把安欣欣当成了涟漪…… 如今,平王大人的心报复欲望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安欣欣被铁衣打晕了送回安家。 元君离一下下穿好羽灵送来的披风,身后是夏罂震惊探寻的目光,夏罂受了伤,虽然不会落下什么毛病,但堂堂镇远大将军身边第一副将竟是被人一击即中,并且夺走了玉骨扇子,这等事情,说出去,谁信? 他震惊于涟漪那一刻的巨大爆发力,更震惊于元君离前一刻奋不顾身跳入水中寻找涟漪的举动。他究竟是不甘涟漪逃跑,还是真的……在意她? 此刻,涟漪缓缓垂下眸子,心底沉着莫名的复杂情绪。她现在无心理会元君离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会按照自己设想好的,一步步的走下去! 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开的一刻,背对着她的那抹颀长身影突然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她的方向,薄唇轻启,却是冷彻无边。 “戏都看完了,你就想走了?现在自己走出来!别让本王过去逮你!” 这一声,冰冷冻人,他的视线明显是冲着她看过来的。 涟漪的心,咯噔一下。 真的很想骂他……这元君离究竟是不是人?竟然第一眼就在上百名侍卫中认出她了?这……这怎么可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本王再说一遍!出来! 涟漪站在原地不动,上百名侍卫之中,她并不显眼。[..tw超多好看小说]可元君离的视线,不偏不倚,明显就是落在她的方向。 涟漪随着一众侍卫佯装紧张的跪在地上。 她不相信元君离真的能发现她?她摘了脸上的面一具,故意画粗了眉毛,还粘了假胡子,就连眼角都用无色无味的胶水粘住了三分之一,遮挡了眼底的光芒。 都这样了,元君离还能认出她? 气氛越来越紧张,涟漪低垂着眸子,仍能感觉到元君离咄咄视线投射过来。 “关上别院大门!” 元君离冷冷发令,铁衣回过神来,急忙下去安排。 夏罂已经被铁手请出了别院,低头看着自己虎口处的伤口,夏罂心底,在这一刻,滋生一股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震惊和讶异。他想要看清现在的涟漪究竟是何心思,可是如今看来,竟是连元君离都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 夏罂离开后,别院内,暗香和墨霞幽幽醒来,待看到一脸铁青负手而立的元君离后,墨霞啊了一声,拽着还神游太虚的暗香狼狈的跪在地上。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眼底局势不可思议和震惊。 这……怎么回事? 大清早的她们不该在房里睡觉吗?怎么被抬到这里了?刚隐隐听到元君离的声音,说是关上别院大门,难道这里……王府别院? 暗香和墨霞眼底的震惊,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了。二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只因,元君离此刻周身裹着的戾气,实在是骇人至极。 元君离仍是看向涟漪的方向,下一刻,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涟、漪!本王再说一遍!出来!” 元君离的态度让铁衣和铁手具是一惊。 主子素来没有一句话说第二遍的习惯。也不需要说第二遍!但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主子对王妃的心,真的是无可取代。 但王妃这一次,做得太绝了! 涟漪依旧低垂着眸子,元君离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敲打在她心尖上,他到底发现她了没有?还是故意使诈? 不管如何,只要他不过来,她绝对不会出去! 元君离眼底的怒气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他抬脚一步步朝侍卫最后一排走去,一步一顿,每一步都透着萧寒肃杀的冷冽气息,一众训练有素的侍卫,在这会,也是禁不住瑟瑟发抖。 自家主子这一身暴戾的寒气太过骇人。让他们有种置身地狱的可怕感觉。 周遭的空气,因为元君离的到来越来越显得稀薄。 就在元君离距离涟漪还有三排侍卫的时候,在她身侧……一左一右的两名侍卫忽然站了起来。 涟漪心底蓦然一松…… 十王爷元飞和纪蓝庭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绿色侍卫装,纪蓝庭一脸无奈的浅笑,元飞则是计谋败露后的不满表情。 元君离看到伪装的二人……一颗心,再次毫无征兆的沉入谷底! 纪蓝庭是跟元飞打赌输了,被元飞硬拉着冒充侍卫,看元君离几个时辰能发现他们,谁知……竟是好死不死的赶在涟漪逃跑的时候来到别院。 纪蓝庭这会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偏巧元飞还在哀叹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发现了!他可是学了好几年的易容术啊,怎么就是一眼对视就被三哥看穿了! 涟漪这边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却还是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轻松,元君离还站在距离她三排侍卫的距离,她的气息稍微的凌乱一点,这个可怕的男人都会觉察出来。 怪不得刚才一直觉得他的视线看过来呢,原来,他看的是元飞这个笨蛋! “三哥……我过来才知道好像是夏涟漪那个丑……厄,她跑了?” 元飞大咧咧的开口,丝毫没觉察到元君离的脸色,纪蓝庭在一旁眯了眯眼睛,这明天能不能上朝还是个问题啊……看三王爷这架势,夏涟漪对他来说,不是简单地重要! 元君离看向元飞的眼神,头一次是没有任何的骨肉亲情,有的只是比刚才还要肃杀凝重数倍的寒冽之气。让元飞脸上的嘻哈表情瞬间冻结,凭空里打了个大大的寒战。 元飞不由得移开视线,再看向自家三哥,他怕自己会被他脸上的表情冻住。简直是太可怕了。 转头的功夫,元飞看到一旁的元成阁时,嘴巴顿时张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元成阁,一时间倒是忘了刚才元君离脸上的浓郁杀气! “五哥……你……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好点了吗?” 元飞没想到,一个人躲在塞外五年的五哥元成阁竟然有胆子回来?他……他就不怕父皇新帐旧账一并跟他清算? 元成阁眉眼含笑看向元飞。对于元飞震惊的表情和询问,并没有任何惊讶,脸上挂着一贯和煦如风的优雅笑意,若谪仙般的半张完美的侧脸,不见丝毫波动。 元飞是见过毁容后的元成阁的,那一次,元飞很不争气的被吓哭了。 五年前,元飞才十岁,见到元成阁的时候又是在晚上,元飞抱着元君离大腿哇哇大哭,被元君离甩在了一边,后来的事情元飞就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五哥毁容了,半张脸毁了,但这件事情只在元国皇族内部极少数的人知晓,民间百姓都当五皇子是被当朝皇上冷藏起来了,失宠的皇子几年不露面,这在以往,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元飞对元成阁心存歉意,那时候他太小了,不懂事。 元成阁无所谓的笑了笑,只那眼底,愈发的深邃低沉。 “稍后我就进宫见父皇和母后。现在当务之急是帮三哥找到嫂子才是。” 元飞听到这里,不屑的嗤了一声, “什么嫂子,你不知道,夏涟漪就是个丑……” “啊!三哥!为什么让铁衣把我吊起来!啊!三哥!别吊的这么高,外面街道上的百姓都看到我了!” “三哥!好丢脸!唔!撒……锅……” 鼓噪的元飞被铁衣塞住了嘴巴吊在别院最高的一棵树干上,就是涟漪刚才躲藏的地方。 元飞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铁衣按照元君离的命令,将元飞吊在最高的地方,还用树上结的果子堵住了他的嘴巴。元飞从没这么丢人过,嘴巴里面唔唔着拼命摇着头,想让元君离放他下来! 但元君离丝毫不为所动。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涟漪! 侍卫重新编队,涟漪一直都站在最后一排,别院的侍卫大都表情严谨,行动利索迅捷,虽然涟漪是生面孔,但这等时候,谁也顾不上去看身边是谁,都是竖起了耳朵听铁手吩咐。 涟漪随着侍卫去了别院后院搜查。现在还不是她离开的时机,每一队侍卫小队都有固定的人数,少了一个的话太过于明显。 前院,元飞折腾的累了,一脸悲催的看向树下表情冷冽寒彻到了极致的元君离,被这般状态的元君离吓得不轻,连唔唔声都不敢发出来了。生怕自己再惹恼了三哥,三哥会直接将他绑在菜市口。 不一会,夏将军,元皇,皇后,都匆匆赶了过来。 本来这件事情元君离是秘密进行的,并没有外人知道涟漪跑了,可是因为他将元飞绑了起来,吊在树上,那么高的大树,一里地外的寻常百姓家都能看到,整个元国人心惶惶,都说怎么好端端的,十王爷会被绑在树上呢?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话传到元皇和皇后耳朵里,而夏镇卞正在宫里与元皇和皇后商谈关于那一年之约的事情,听闻王府别院出了事情,夏镇卞第一反应是跟涟漪有关,当即跟着皇上和皇后出宫来了别院。 元君离冷着脸向元皇和皇后行礼。他性子虽然冷酷无情,但是对于元皇和皇后,冷淡只是表面上的,心底还是在意和认可的。 夏镇卞看到元君离如此骇人的表情,行过礼后,低声问道, “平王,小女呢?” 不知怎的,夏镇卞这一路上心都有点发慌,总觉得别院出事跟涟漪有关。 夏镇卞话音刚落,元君离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间如刀似箭一般,冰骇狠绝,这一眼杀伐之气的凝聚,让久经沙场的老将夏镇卞都有种周身一震的感觉!他纵横沙场二十多年,就是北辽的耶律大王身上也没有如此决绝的杀气! 这般杀气,凝着一瞬冻结天地之戾气,可怕决绝到让人窒息和惊惧。 元君离微微眯了眯眼睛,墨瞳深处,暗潮翻涌。 “她不见了。本王正在找她。” 元君离这话也是说给元皇和皇后听的。 元皇和皇后甫一听到,脸色大变。 皇后揪着手中丝帕摁着胸口,一脸震惊的看向元君离,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三,这……这怎么可能啊?涟漪那丫头自从好了以后可是很听话的,前些日子还进宫跟我请安问好。我见她自从好了以后,不管是性子还是举止,都是让人放得下心的孩子,怎么会……” 皇后是温婉善良的性子,哪里经得住如此打击。 元皇拍拍她的手背,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冷不丁看到站在不远处桃树下的翠色身影,元皇脸色再次变了变,嘴唇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转身问着身侧的护卫, “五殿下何时回来的?” 这一声带着沙哑低沉的轻颤。 皇后听了这话,手不觉一抖,待看到不远处桃树下那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后,皇后眼眶一红,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抬脚就朝那抹翠色身影走去,也顾不上自己皇后的身份了,脚步匆匆的,走到半路上还险些绊倒了,一身的朱钗点翠发出悦耳的声音,只是她脸上的表情此刻却是凄然痛苦的。 还有一丝惊喜隐在暗处。 “成阁……你……你回来了?想死娘亲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让娘亲如此的不省心呢……” 皇后走到一半的时候,元成阁已经应了上来,伸手握住皇后伸过来的双手,尽量让自己那半张完好的面颊呈现在皇后眼前。[..tw超多好看小说] 但自古,哪有做娘的嫌弃自己儿子丑的。皇后捧着元成阁的脸,泣不成声。 曾经,她最骄傲的儿子,却因为一念之差犯下大错,酿成了如今这苦果。不能怨任何人的,只能怨当时成阁年纪气盛,过于自信,而今,五年过去了,她相信,成阁一定比之前成熟稳重了很多! 绝不会再犯下以前那般冲动的错误。 “母后,儿子回来了,以后不会再离开母后身边了,母后不要哭了……”元成阁轻声安稳着皇后,皇后点点头,抬手摸着他那半张受伤的面颊。那两道疤痕蜿蜒狰狞,连同他的一只眼睛也毁了。 作为娘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怎能不痛心?但是痛归痛,当年的成阁实在是被宠坏了,也许……这便是他命中的劫难,躲不掉的。 不远处的元皇背着手,仰头看了眼吊在树上已经晕过去的元飞。 元飞嘴角还挂着口水,不知道是累晕了,还是睡着了。 “老三,这怎么回事?”元皇皱着眉头问道元君离,视线却是快速的扫了眼不远处的皇后和元成阁。 他细心栽培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让他不省心。 老三这脾气性子,常人根本摸不透,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很多时候也看不透他。本以为有了转变后的涟漪丫头在他身边会好点,谁知,涟漪丫头这是不是也受不了他所以跑了? 至于元成阁,当年是被他和皇后宠坏了,才会酿下大错,毁了容后,一个人跑去了塞外独自闯荡了五年才回来。 元君离并不回答元皇的话,此刻,时近正午。炙热的骄阳洒下来,烘烤着别院的每一处。元君离的脸色却没有任何暖色,反倒是愈加的冰冷冻人。 纪蓝庭这会站在元皇身侧,小心翼翼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元皇。 元皇听完,一记犀利的眼神看向夏镇卞。 夏镇卞脸色一变,无奈的低下头去。 怪不得元君离刚才看他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吃了一般,原来元君离是怀疑他是涟漪的同伙! 这会,夏镇卞若说他对涟漪的逃跑毫不知情,只怕……没几个人相信吧! 但他的确是不知情的! 涟漪那丫头竟是胆子大到如此地步!夏镇卞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的暗香和墨霞,两个小丫鬟早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暗香平日里胆子大些,这会也懵了。 墨霞虽然懂些武功,但她的功夫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带着暗香跑? 她们真害怕,她们俩继续留下来,会被愤怒至极的平王大人生吞活剥了。夏镇卞也猜想涟漪的逃跑跟这两个丫鬟无关。墨霞和暗香都是夏镇卞和元皇当年精挑细选的丫鬟,绝对的忠心可靠。若涟漪有什么危险的想法或者举动,这两个丫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夏镇卞或是元皇。 如今她们对一切毫不知情! 而造成如今这局面的涟漪……她竟是一个人利用五天的时间策划好了一切!当真是一个奇迹! 就是夏镇卞都觉得,自己未必能做到如此! “平王,这两个丫鬟可否让臣带回将军府严加审问,一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交代!”夏镇卞想通过墨霞和暗香了解涟漪这段日子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哪怕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在改变后都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对不起这个女儿…… 唯有用这种方式多了解,也希望以后有机会多弥补。 元君离不说话,面黑如碳。挥手让铁衣将人带走。 墨霞和暗香默默地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看着黑面神一般的平王了,可她们心底还是无法轻松。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们竟然把小姐看丢了? 走过夏镇卞身边的时候,墨霞和暗香双双低下头,一脸的难过和愧疚。夏镇卞这会纵然是有无边的怒火,却也不好在元皇面前发泄出来,只能是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带二人上了别院门口的马车。 与此同时,涟漪趁机离开了别院的后门,娇小身影迅速钻入马车内,墨霞和暗香刚刚上来,就被她两记手刀打晕,她掌握的力道刚刚好,不会伤到她们,只是醒来后脖子会有些酸痛而已。 涟漪躲在马车内,一路回到了将军府。 因为马车是从别院后门出来的,又是元君离吩咐下来的,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 …… 别院 当铁衣在轻点人数的时候发觉少了一人,当即意识到不妙。 元君离眯着眼睛扫向一众表情诧异的侍卫,又看了眼同样震惊的夏镇卞,平王大人在这一刻……竟然笑出声来。 只是这笑声绝对是比任何愤怒的吼声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元君离本就是冷酷无情的性子,平日里不苟言笑,而今,从他胸膛震荡出这般令人胆寒心颤的笑声,如何不让人感觉到恐怖和害怕。 “来人!包围……将军府!” 冰骇的声音寒彻冻骨,话一出口,元皇不觉紧了紧衣袖下的大手,忍了忍,却没有开口阻止。 虽然说,老三下令包围将军府,将对整个京都产生莫大的影响,相信马上就会造成留言满天飞的状况。但老三如此决绝肯定,那一定是他的道理和信心! 夏镇卞这会皱了下眉头,沉声道, “王爷是怀疑小女躲在将军府?” 夏镇卞觉得奇怪,按照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看,涟漪能乔装成侍卫混在队伍里面不被发现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她任何还能在逃离之后回到将军府?难道是……正在这时,元君离身边另一护卫铁鹰急匆匆的走过来,元君离连礼都给他免了,冷着脸低喝道, “说!” “回主子,暗香和墨霞送回将军府后被发现昏倒在马车内。马车内并无第三个人。” 铁鹰的出现让元皇和夏镇卞更加看不透元君离的心思了。 元君离的身边素来都是铁手和铁衣护卫,铁鹰都是帮他处理塞外的一些事情的,如今……他何时把铁鹰也调回来了?还如此的速度!竟是比夏镇卞都快一步知道将军府的消息! 夏镇卞的贴身护卫这会也姗姗来迟,口里说的与铁鹰一模一样。 纵使夏镇卞再不忍说涟漪半句,这会也是一脸阴沉, “这孩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商议,非要如此!”夏镇卞的态度让元皇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眼下不是责怪任何人或者追求责任的时候,先找到涟漪那丫头,问清楚了她心底到底怎么想的再说。 元皇不觉抬头看向表情阴鸷的元君离,叹了口气,低沉开口, “老三。事已至此,先全力以赴找到涟漪,实在不行,待那丫头找回来了,处罚过后,朕看那一年的约定就提前……” “这件事情儿臣自己做主!无需任何人插手!” 不等元皇说完,元君离冷冷的打断他。 谁都没有听到他话中有一分轻颤的未名情绪! 只因元皇提到了那一年之约…… 元皇后面的话虽然被他打断了,但他如何不明白元皇的想法,是想提前结束当初那一年的约定。 如果是在刚刚成亲的时候,他自然乐得清闲愿意,可是现在,他的心……不可否认,已经离不开那个古灵精怪却又冷静强大的女人了!她往哪里跑?又想跑到哪里去? 什么一年之约!为了能将她困在身边一辈子,就是毁约他也毫不在乎! 他要的是一辈子的话,那一年之约就是废纸一张! 谁也阻挡不了他绑住那个女人一辈子! 元皇的脸色因为元君离此刻的态度,隐隐泛出青色。这个儿子平日里纵然是桀骜冷漠的性子,可也不曾有过这般顶撞他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到底是真的在意涟漪那丫头?还是气急了真想宰了她呢? 夏镇卞也看不透元君离对于涟漪逃跑这件事情的态度。如果说他是生气了,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大可安排铁衣他们去找人,他绝不会亲自吩咐布置的,听说他刚才还不顾安危跳进了密道里面…… 夏镇卞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男人……还是元国众人熟悉的那个平王元君离吗? 这时候,羽灵从暗处走出来,小心的跟在铁衣身后,随着元君离转身朝别院门口走去。 今日,羽灵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她是唯一一个不想夏涟漪被找到的人!她已经看到了元君离对夏涟漪的在意和不肯放手的坚决,一旦夏涟漪回来,她聂羽灵还有什么机会? 所以,夏涟漪绝对不能回来! 正在羽灵即将踏上马车的一刻,听到身前响起元君离无情冰冷的声音, “羽灵,你去茶场。这里不用你了。” 冷漠的声音无波无澜,羽灵抬头看的时候,元君离已经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他现在这心思,哪里等的下坐马车去将军府,心早就飞走了。 看着那冷酷颀长的身影,此刻因为别的女人策马扬鞭远去,留给她的,一如这么多年未曾改变的都是一个无情的背影。 羽灵眼底,漫过满满的嫉妒和不甘。手中死怕被她揪扯着变了形,在她眼底,有阴冷的杀气一层层的翻涌上来。 …… 别院内,元皇依旧没有跟元成阁说一句话。曾经他最满意的儿子,却因为年轻气盛犯下大错,铸成了一辈子无法消磨的伤痛。他当初对元成阁有多么的宠,如今就有多么的痛。 皇后见此情景,满腹苦水。面上却还是强颜欢笑的拉着元成阁的手, “成阁,母后要随你父皇回宫了,你的宫殿母后每天都派人打扫,回来了就住在那里吧。以前伺候的人你若是不喜欢,跟母后说一声,换了就是了。等着回去后,母后再去看你,有些话咱们慢慢说。” 皇后拍着元成阁的手背,纵有不舍,可身为一国之母,这会子,多么不舍得自己的儿子,也要随元皇回宫。 元成阁温和一笑,只那眉眼之间,再也寻不到往日的神采飞扬和自信绝美,有的只是异乎常人的深沉历练,尽管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皇后心底能清楚地感觉到,这笑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单纯无忧的元成阁了。 元皇看了眼树上挂着的元飞,皱着眉头吩咐道, “半个时辰上去看一眼,有什么情况就赶紧放下来。如果还有气,就一直挂着。是该给他点教训了,整日里游手好闲没大没小的。” 元皇说完,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皇后不舍的松开元成阁的手,转身跟在元皇身上。而夏镇卞早就追在元君离身后回了将军府! 如今,这整个京都都被元君离控制起来了,涟漪回到将军府只是权宜之计,将军府又被元君离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一次元君离不会再轻易给涟漪机会离开将军府前往绝琊山庄了!夏镇卞担心元君离在将军府找到涟漪后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急匆匆的跟着元君离回了将军府。 这一路上还是被元君离和他胯下的千里马甩了不知道几条街。 …… 将军府 因为元君离的到来,将军府的气氛变得紧张和令人窒息。 夏镇卞在府内一共有两位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 大夫人就是涟漪死去的娘亲,二夫人是夏蒹葭的娘亲,三夫人自从上次的中毒事件后对二夫人记恨在心,加上纪蓝庭判了她的重罪,三夫人虽说是回到了将军府,却是被罚了上千两的银子,那些银子可是她的全部嫁妆,还要她东拼西凑才能凑够。而二夫人这会却是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就在一旁看笑话。 当初说好了是合力对付夏涟漪的,谁知,二夫人这会却是没事人一般了。 三夫人虽然不满,但夏镇卞回来后她根本不敢有任何行动,这王府里面,她和二夫人本就是守活寡一样的待遇,一旦惹怒了夏镇卞,夏镇卞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休了她。 元君离到来,夏蒹葭因为脸上还有伤不方便出面,她也不敢出来,二夫人刚要出来迎接,就被冷脸铁衣喝住,让她留在房里,没有平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二夫人和夏蒹葭还没收到消息,不知道元君离这杀气腾腾的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只得怏怏的留在房间里面,提心吊胆的等着夏镇卞回来。 元君离生平第一次踏入一个女子的闺房,还是让他又爱又恨的涟漪的房间。 甫一进入她的闺房,他不觉皱了下眉头,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就退了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房间的感觉与她在王府后院住的那间房间感觉完全不同。 这里的一切,似乎应该更像她恢复听力和视力之前的房间感觉,阴暗,潮湿。四周都是包裹严实的纱幔环绕,床铺四周叮咚珠翠串起,看起来是小女儿的感觉,可他看着却觉得甚是凌乱烦心。 反观她在王府住的房间,自从她恢复了以后,将那里重新改造了一番。 扯去了厚厚的窗幔,整个房间通透明亮,光线充足。并且足够简洁干净。没有过多的装饰和摆设,看起来清雅简单,自然舒适。 他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 颀长身影透出三分孤寂七分寒凉的气息。只那唇角却是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那个女人……果真是机关算尽! 算计精准到了每一处! 连夏镇卞会赶过来都算计了进去,她之前的打算就是想夺了夏罂的玉骨扇子,乔装成侍卫,等夏镇卞带走墨霞和暗香的时候跟着马车出去。因为是他放行的人,守卫势必不会盘查! 而他吊起了多嘴的元飞,反倒是给她逃离加快了时间! 如果不是元飞被吊起来了,元皇和夏镇卞不会这么快的赶过来! 夏涟漪……真有你的!把本王耍的团团转!这一局棋,算计进去了多少人!只怕夏罂也是她提前暗示过,夏罂才会准时出现在那里的!但夏罂又如何会料到,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抢夺他的玉骨扇子! 想到这里,元君离眼底翻涌着浓浓的醋意。 这个女人,她什么时候跟夏罂暗示的?难道也是利用这五天的时间做了这一切吗? 她还真是本是通天!竟然利用别的男人! 她敢利用夏罂! 就算是利用!他元君离的女人也不能背着他跟别的男人接触!他前些日子真是为她考虑的太过周全,太过放纵她的行为举止了,原以为把她留在王府,等过了这段多事之秋之后再慢慢挖掘她的心,谁知道,她对绝琊山庄的主母竟是如此的钟情! 一次不够,这一次还是不肯放弃! 该死的女人!气死他了! 平王大人震怒之下,掌风凌厉的扫过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砰的一声闷响,树干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迅速朝上方蔓延,让躲在树上的涟漪心惊胆战! ------题外话------ 晚上六点还有一章。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五十四章 最后一招 元君离这边的动静,让其他院子正在搜寻涟漪下落的铁衣和铁手互相看了一眼,继而低下头,无奈的叹口气。(..tw) 主子这一次若是找到了王妃,会不会把王妃大卸八块了呢?这很难说啊! 主子是真的动了情,可王妃却是恨不得躲主子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元君离收了掌风,一腔怒火仍是无处发泄。 树上的涟漪这会更不好受。 本来躲在这颗树上的目的只有一个,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前一刻,她刚刚躲在上面,就看到不远处的元君离一骑绝尘朝这边飞奔而来。他的反应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快。 涟漪在树上躲着,这棵古树足够参天茂密,可因为元君离刚才那一掌,树干摇摇欲坠不说,还有几根锋利的树枝戳在她的胳膊上和大腿上,她瘪瘪嘴在心里骂着元君离。 更有一根树枝戳在了她腰上的痒痒肉那里,涟漪要强忍着才不会笑出声来。 该死的元君离!真是个煞星! 涟漪在树上躲了快两个时辰,不是铁衣他们没有搜查过树顶,相反,元君离甫一进入将军府的时候,就派人搜查了所有树干和房梁。但涟漪猜想到元君离既然肯来将军府,那他一定要进她的房间看一看。 所以当他进入房间之前,她是躲在其他树顶的,而铁手和铁衣为了方便他一会进入这边的院子,所以先搜查了这边的院子。 涟漪实际上就是跟他们打了一个时间差。 等铁衣搜查完这里,赶在元君离进来之前上了树,所以在铁衣等人的认知之内,这个院子是他们仔细搜查过一遍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入夜,将军府灯火通明。 元君离暂时住在涟漪以前住过的院子。他谁都不见,包括夏镇卞。 夏镇卞审问了暗香和墨霞,确定是跟这两个丫鬟没有关系。地道是涟漪和雪豹一起挖的,雪豹虽说是神兽,但元国还真的没有针对神兽制定出来的处罚法规。 况且,雪豹是认主子的,自从被涟漪收服后,是一心一意的听涟漪的话。刚刚它也被涟漪的薰衣草迷香给迷晕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醒来见不到涟漪,雪豹也是一脸焦躁。 …… 暗夜无星光的小院中,元君离身子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微微昂起下巴看向头顶如墨夜空。 整整六个时辰过去了,半天时间已过,那个女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将军府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而他也不下了天罗地网,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究竟藏在哪里? 这将军府没有别院大,院落也很少,她能藏在哪里? 蓦然,平王大人猛的抬头看向前方树冠上,在暗夜里打盹的涟漪猛的惊醒,却是一动都不敢动,静静地猫在上面,像是一只警惕的猫儿,在暗夜无声无息,任谁,都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元君离一直都坐在院子里,所以涟漪躲在树上时,连呼吸都是及其小心翼翼的,就怕被这位爷听到,或是瞧出了破绽。 元君离的方向,有几盏琉璃宫灯在一旁闪烁着,因此,这会子,涟漪在暗处,他在明处。 她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血色寒芒,只是这会子,却又多了一丝疲惫和沧桑在其中。 他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一动也不动,茶水都凉了,换了好几次,他都没碰一下。整个人如千年的寒冰雕塑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涟漪眸子睁的大大的,不让自己在这等关键时刻打瞌睡。已经坚持了五天,在雪豹的帮助下挖了地道跑出来,现在是至关重要的时候,一定要坚持过了这一夜,明天天一亮,她就能寻到机会离开将军府! 铁衣从外面进来,看到元君离的背影一怔,继而轻轻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 “主子,将军府又搜了一遍,还是没有王妃的踪迹。” 铁衣这会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王妃真是躲在将军府的话,凭借他和铁手这么多年的搜查经验,怎么会找不到?而且这将军府地形简单明了,也没有什么地道之类的,怎么就是找不到王妃! 难道王妃已经不在将军府了? “她一定还在这里!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再找一遍!高处、地处、水下、桥下!全都仔细的搜一遍!”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的波动,可元君离此刻眸子里的疲惫血色却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痛恨涟漪逃跑的同时,也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 就如今日正午在别院门口,他看到湍急的地下水冒出来的时候,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就是担心她会出事。但是……那个女人现在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他稍微有所松懈,她就伺机逃跑吧! 让她逃跑的确是他的疏忽,他小看了她的能力! 但是既然她已经出招了,他绝不会让她就此轻易的前往绝琊山庄去! 这一次,看谁笑到最后? 铁衣得令立刻离开。树上的涟漪不觉皱了下眉头,看来元君离是真的不准备放过她了,若不是她准备周全,现在都不知道被他逮住多少次了。 这个男人看似冷酷无情,其实是睿智谨慎的个性,单就刚才那几句话,已经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而他丝毫不为表面的一切动摇,自始至终都坚信她就在将军府!这为她明天的离开,多少增添些许麻烦。 这个男人……为何如此执着?放她离开不好吗?他要是不喜欢安子柔,大可以再找别的女人!留她这样的王妃在身边,也带不出门,明显也不跟他是一条心的,他为何不肯放手? 难道就因为那一年之约? 铁衣离开不久,就有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院墙外面。 元君离眸色一寒,蹭的一下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待看清那道身影明显是比涟漪矮小之后,眼底的寒色化作一分冷嘲,无情开口, “轰走。” 来人正是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的夏蒹葭。 而元君离对待这种有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态度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从来不会再次耽误上一丝一毫的时间。比如说那个安子柔,之前还是为了引出安子柔背后的人,后来因为安子柔陷害涟漪,他不惜将这几年的辛苦等待亲手掐断,就只为帮涟漪讨回一个公道! 他对她的宠,都在暗处。从不,也不敢轻易地表现出来! 这元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外人都当他是无坚不摧的,没有任何的弱点和软肋,一旦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心底有多在意夏涟漪,她的日子将不在太平。 他将从不给任何人的宠爱和放纵埋藏在心底,就像是深埋在土地里的种子,无论埋藏的多深,始终会有一天冲破土地的束缚,吐露嫩芽。一如他这会的心思,全都摆在了明处! 他就是在意她!不许她离开他的身边! 不许她动任何其他的心思! 为了找到她,不惜任何代价! 被铁手差点轰出去的夏蒹葭急忙扯着嗓子大喊, “王爷!王爷!我有夏涟漪的消息告诉您!王爷!” 夏蒹葭激动的喊着,元君离神色更冷了三分,从涟漪这个角度看,只觉得这个男人绝美无双是一方面,阴险腹黑绝对又是另一个面的极端。 他没有让夏蒹葭进来,只让她在外面说话。涟漪趁着夏蒹葭喊叫的声音,赶紧在树上换了另外一个姿势。 夏蒹葭虽然不甘站在外面,但这机会她可是盼了好久的,这回可算是被她逮到了。 夏蒹葭急忙将自己想好的话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丝毫没发现,院墙另一侧,元君离的脸色是何等的难看。 “王爷,您不知道。涟漪这丫头这次会逃跑啊,我们夏家的人一点都觉得意外。你别看她以前又聋又哑,可家里人都对她很好的,但她是怎么对我们啊!所以她这次大胆到逃跑也就不奇怪了。王爷啊,您可千万别在这里找她了,民女估计啊,她这会说不定早就跟外面的相好的私奔了,王爷您该出城找,而且啊……” “铁、手!” 不等夏蒹葭说完,元君离冷声下令。 站在拱门下的铁手也早就听不下去了,元君离一声令下,他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夏蒹葭扔出了院子。 碰的一声闷响,夏蒹葭还是脸先着地的!这一次摔的更狠,如果铁手出手重一分的话,夏蒹葭直接摔晕了,也没有这么痛苦,但铁手偏就掌握好了这个度,摔的夏蒹葭呲牙咧嘴,却偏偏让她疼得昏迷不了。 当二夫人听到动静赶来后,看到满脸是血的夏蒹葭,一声不吭,带起自己的人就见夏蒹葭抬回了院子。 卧房的门甫一关闭,二夫人之前脸上一直压着的怒火,悉数点燃。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桌上哼哼唧唧的夏蒹葭,咬牙开口, “我才没看着你一会你就有胆子跑去在元君离面前多嘴了?元君离是谁?岂会听你红口白牙的说那些话!况且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夏涟漪是什么性子,你惹得起吗?我这个做娘的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有些人是我们惹不起的,那就必须躲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出手。可是你呢?一次次的让我失望!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 二夫人说完,一甩手离开了房间。 眼底对夏蒹葭的是浓浓的不满。这个女儿没有一个地方像她,说了多少次就是沉不住气。还傻到去告夏涟漪的状!元君离的个性是这么容易被人摆布的吗?那他就不是元君离了! 二夫人离开房间后,趁着夜色到了将军府护卫长的房间。前后看看没有人,迅速卸掉脸上挂了一天的小心表情,热情奔放的投入到护卫长的怀抱。 不一会,房间内就穿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二夫人跟护卫长好了三个月了,这阵子因为夏镇卞回来了,二夫人许久没来了,夏镇卞又不碰她,二夫人寂寞难耐,趁着夏镇卞审问暗香和墨霞的功夫,终是壮起胆子来找护卫长。 …… 天际蒙蒙亮,晨光初曦洒下来,涟漪看了看四周环境,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下面的元君离身上。 她真的没有料到,身份尊贵如他,竟然是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坐了一夜。原本以为他熬到后半夜就会进屋睡觉了,没想到他这一夜根本就挪动一下,害的涟漪除了夏蒹葭走之前换了一下姿势,这一夜也是一个姿势到了天亮。 如今不光是身体僵硬,就连面目都僵硬的厉害。她脸上还涂了厚厚的易容用的蜜蜡,现在油乎乎的贴在脸上,更不舒服。 再过一刻钟就是侍卫交班的时候,难道元君离还准备继续坐下去?那她就真的跑不了了! 正想着,找了一夜人的铁衣脚步疲惫的走进来,一看到元君离,当即抱拳跪下, “主子!属下当罚!至今还是没有王妃的消息!” 树上的涟漪不觉挑了下眉毛,正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却见元君离终是动了动,一掀袍角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晨曦光芒洒下来,打在他颀长尊贵的身影上,这一刻的他,周身透出的寒气渐渐散去,竟是有一股莫名的阴险气息逐渐滋生蔓延开来。 涟漪心中暗叫不好,却听到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这一夜找不到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这个女人真正动手的时辰就在后面的一刻钟!命令下去,所有侍卫不准交班!等待天亮!” 充满自信的声音在此刻飞扬着属于他独有的枭野霸气。 他唇角勾起的一抹自信笑容美轮美奂,更是透着让人生畏的冷冽煞气! 树上的涟漪,眸子睁大,看向元君离的眼神是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撬开了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原来他这一夜的不动声色是故意的! 这个腹黑阴险的男人! 下面怎么办?她还跑的了吗? 近在咫尺的二人,一个自信霸道,恨不得将藏起来的某人拆骨入腹好好地收拾一遍,另一个却是盘算着自己最后一招。 ------题外话------ 今天的二更,如无意外,往后日更一万左右。谢谢亲们能的支持。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五十五章 终于碰上了 “主子,侍卫交班的时辰到了。” 铁手抱拳沉声开口。 元君离墨瞳快速扫了眼院子,从昨夜开始,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夏涟漪应该就在他的身边,但她隐藏的太深,等的就是今天侍卫交班这一刻。他不信她能在树上再呆上一夜。 “传令下去,等!” 树上的涟漪眸子眨了眨,眼底沉着的冷静丝毫不减。 正如元君离设想的,她的确等不了一天了! 一个时辰后,两班侍卫并没有交班,依旧维持之前的状态。 落霜抬头看了眼天色,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正午时分,日光灼热炙烤,到时候…… 树上的她狠沉得住气,但树底下的元君离,脸色却不是一般的难看。整整一夜过去了,他一想到涟漪在某个未知的角落躲了一夜,心就莫名的揪了起来。 他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如此潜伏一夜不动,都会元气大伤。更何况她一弱女子,现在又是两个时辰即将过去,她就一定要坚持到底!那个可恨的女人!还不出来!要折磨到什么鬼样子才肯出面! 平王大人这会子并不知道自己心底,心疼早已是占据了愤怒。 就在正午的骄阳炙烤大地的时候,将军府的后院突然响起一声震天巨响。 轰然一声,平地惊雷一般,将院子里的盆盆罐罐悉数震碎。 就在这混沌的一瞬间,涟漪从震动的树冠上翻身下来,越过拱门,将手中玉骨扇子别在腰间,下一刻,清瘦身影无声消失在院子里。 涟漪第一时间赶到无人把守的将军府田苍阁,这里是将军府的禁地,即使夏镇卞不在,二夫人和三夫人也不敢踏入半步。这里机关密布,最重要的是,没有锋利无比的宝剑,也无法打开这里的大门进入到里面去。 因为是禁地,所以看守的都是夏镇卞的人。 刚才那一瞬,将军府的一个院子发生爆炸,是涟漪昨天晚上从地道出来后,赶到这里埋下的,那炸药不会伤到人,只是制造的声势比较吓人,被她放在了水里,她用琉璃宫灯自制了一个简易的凹凸镜,当正午的阳光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就会点燃伪装在栏杆上的引信,引燃水下的炸药。 一旦炸药引燃,看守这里的侍卫都是夏镇卞的心腹,势必以夏镇卞的安危为首选。 侍卫离开的那一刻,就是她进入田苍阁的时辰! 涟漪展开手中玉骨扇子,刷的一下甩开玉骨扇子底部软剑。软剑寒芒扫过,是整个元国罕见的乌金锻造而成。这软剑整个元国只此一把,虽说不如元君离的和鸣剑锋利,但是砍断这里的锁链……足够! 铿锵一声,涟漪砍断了锁链进入田苍阁! …… 与此同时,将军府涟漪院子 刚才那一刻的爆炸引起了不小的混乱,唯独元君离岿然不动。 他猛地抬头看向头顶的树冠,下一刻,修长身躯高高跃上,在树冠上穿梭了几步,玄金色锦袍的袍角在翠色树丛中闪烁高贵的金色,这不过这金色,在这会却是一股子寒彻冻骨的感觉。 没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挣扎矛盾! 这里之前铁手和铁衣都检查过了,因为他昨夜一直坐在院子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听到,所以铁衣他们在别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独独是这里……只看了一遍! 他看到脚下不远处有一块压过的痕迹,从那痕迹看来,应该是潜伏了至少一夜。在这将军府的树冠上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夏涟漪那个女人能干出来,还有谁? “王爷!有人闯进了田苍阁劫走了夏将军的鸾凤剑!现场还有丢弃的……玉骨扇子!” 铁衣在树下沉声禀报,话音刚落,就觉得头顶生风,不等他抬头看向树冠顶端,元君离早已不知去向。 …… 田苍阁门口,夏镇卞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众侍卫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地上散落着砍断的锁链,还有夏罂的玉骨扇子也扔在了地上。 夏罂昨儿一直都住在将军府,夏镇卞不许他搀和这件事情中来,夏罂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涟漪下手虽然快狠,但并不重。 如今夏罂看到自己视若至宝的玉骨扇子竟是如破烂一般静静地躺在地上,夏罂哭笑不得。 弯腰捡起自己的扇子,在手心掂了掂,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原来……这丫头要的鸾凤剑。她若喜欢……早说就是了……”夏镇卞看着空空的田苍阁,自言自语道。眼底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父亲对女儿的愧疚。 元君离握紧了手中的和鸣剑,鸾凤和鸣……但是那个女人却拿着鸾凤剑跑了! 她的目标自始至终就是将军府!什么夏罂的玉骨扇子,什么王府别院门口的地道,不过都是她为了来这里拿走鸾凤剑! 她不屑于夏罂手里的玉骨扇子,一直看好的就是鸾凤剑!夺走玉骨扇子就是为了砍断这里的锁链!她前前后后设计了这么多,到头来!不过是将所有人饶了进来,而她现在……应该已经踏上前往绝琊山庄的路程了! 该死的女人!终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一局,她惊险过关!而他,第一次输的如此彻底! 平王大人眼底竟是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这抹笑容看的周围的人却是心惊胆寒。 元君离却是说不出的一种畅快感觉,这才是他元君离看好的女人!她要是真敢带着夏罂的玉骨扇子上绝琊山庄的话,那才是真的惹恼了他! 而她却是用她的胆大冷静夺了自己亲爹的鸾凤剑! 他元君离看好的女人岂会差劲! 鸾凤剑她喜欢,他自会跟夏镇卞要来,以后她喜欢什么他都会帮她寻来!但若是再有这次的事情,事先不跟他打任何招呼的话,他不会再放过她。 平王大人因为看到被涟漪用完了丢在地上的玉骨扇子,心情没来由的好了不少! 那个女人喜欢上绝琊山庄,等她知道他元君离就是绝琊山庄的庄主后,到那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 涟漪离开将军府后,一路朝绝琊山庄前行。 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她洗去了脸上的蜜蜡,恢复了本来面目。只是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脱下身上的绿色侍卫装,里面是简单的白色长衫,书生打扮,看起来清新自然。 脸上虽然没了蜜蜡,但涟漪不想自己的容颜过分暴露,所以将眉毛画粗了一些,看起来更添一分英气。 头发简单的束起,用一根普通的簪子别着头发,远远看着,与普通的书生并无差别。只是那眉眼之间却是沉着世间罕见的冷冽寒彻。 才走到山下,就听闻绝琊山庄四大长老刚才在议事阁遭遇偷袭,主母选举,又要推迟一个月!这一消息对涟漪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有没有搞错? 她真的很想锤形顿足仰天长啸!有没有她这么悲催的? 这不是耍她玩呢?堂堂绝琊山庄,说推迟日子就推迟日子!一点信用都没有!她能从元君离眼皮子地下逃出来已经实属不易!现在还要等上一个月? 这怎么可能? 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怎么度过? 元君离的追兵时刻都会追上来!绝琊山庄又是大门紧闭!她该怎么办? 涟漪只得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前方树林内有一队迎亲的队伍走过,可轿子停下后,除了轿子里的新娘,其他人竟然全都跑光了…… 涟漪觉得奇怪,刚刚走近一步,却见新娘从轿子里跳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哭哭啼啼的跟那些逃跑的人一个方向离开了。 一时间,原本还挺热闹的一条山路,这会子,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大红的轿子停在那里,新娘早就跑了。 “怎么回事?” 涟漪自言自语,却看到左边不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走来。涟漪想避开也来不及了,索性站在原地看个究竟。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能让出嫁的队伍吓成这样! 不远处走来的马队,最前面的男子一身大红嫁衣,这般艳丽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别有一股子出尘脱俗的空灵气质。红色在他身上并不显得艳丽,反倒是干净清隽的感觉。 男子面如冠玉,眉眼明亮澄澈……只不过,这明亮却只限于半张面孔。 涟漪认得马上的男子是元成阁,但是元成阁并不认得她。 元成阁看到涟漪的第一眼,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旋即却是自嘲的笑笑,翻身下马来到她身边。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步的距离。 很多年后,元成阁才明白,当初这一步,因为他没有跨过去,再次回首,已经是天上人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这会是傍晚,夕阳如火,洒下来的霞光落在彼此脸上。元成阁看了眼空空的轿子,再看了涟漪一眼,与她的距离始终隔着一步。 “这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姑娘也算是准备充分,要逃婚,还如此易容成男子……若姑娘现在要走,我无忧不会拦你,彩礼钱也不用姑娘退了,你且走吧。” 元成阁说完,目光在涟漪脸上游弋了一会子,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是与之前逃婚的少女都不一样的。在看到他那半张可怕的面容后,没有尖叫,没有惊恐的表情,反倒是眯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这女人很有意思。 涟漪这会还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元成阁是把她当成逃婚的新娘了。以为她为了逃婚,故意乔装成书生模样。 听闻元成阁这些年都躲在塞外,可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塞外新近崛起的无忧帮的帮主。传言那无忧帮帮主相貌丑陋不堪,比厉鬼猛兽还要骇人,哪怕大白天的走出来,都会吓得人魂飞魄散。 还听说无忧帮的帮主一直都在找当家主母,可是找来找去,银子花了不少,这每次新娘子还不带无忧城,就被他吓得逃回了娘家。 涟漪飞快的瞥了眼喜轿,轿帘上一个宋体的“贺”字。这出嫁的女子该是姓贺才是。 既然元成阁把她当做那逃跑的新娘子,那她……何不将计就计的在元成阁那里躲上一个月再说? 眼见元成阁要离开,涟漪上前一步拦在他身前, “帮主留步!小女……改变主意了。”她的声音清朗好听,是若山泉的潺潺之音,没有普通女儿家的娇羞坐坐,干脆利索。 元成阁许久不曾听到这般感觉的声音,不觉停下脚步,定定的看向她。 “你说什么?你改变主意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涟漪,眼底沉着的光芒却在这会子全都点燃了。许久不曾被人碰触过的心底,因为涟漪的话,再次擦亮了真实的一面,将阴霾扫去。 涟漪眨眨眼睛,这会开始,她索性装的无知无畏,才好顺利的留在元成阁身边。 “是啊。我改变主意了。帮主并没有那么吓人。况且我若逃回去,家里人还不把我的腿打断了,只是帮主可否答应我的三个条件?” 涟漪话音刚刚落下,元成阁身后的贴身护卫琮溪一脸深沉的走到元成阁身侧,轻声道, “主子,她不像是……” “琮溪,不准多嘴。让贺姑娘把话说完。” 元成阁不让琮溪多嘴。 他知道琮溪要说,眼前的女子不像贺家的女儿,但像或者不像根本不重要,难得有女人不害怕他,不排斥他,哪怕她有其他的目的,他也愿意带她回无忧城。 涟漪眸子如狡黠的星光,敏锐的捕捉到这主仆二人神情的变化。 脸上却装作什么都没看懂,仍旧是自说自话, “我想跟帮主约法三章。(..tw好看的小说)第一,请帮主给我一个月的适应时间,若一个月后,我仍是不适应留在帮主身边,还请帮主放我回家!” 涟漪说完顿了一下,仰起头,一脸安然的看向元成阁。 元成阁呵呵一笑,点头同意。 涟漪接着说,“第二,这一个月内,情帮主尊重小女的个人决定,凡事不要强求。第三,不要限制我在城内的自由。” 涟漪一口气说完剩下的两条,元成阁都毫无脾气的点头同意了。 琮溪看到自家主子如此好说话,不觉皱下眉头,虽然着急,却不敢表露出来。 “那好,走吧。”既然元成阁如此爽快,涟漪自然也不愿意拖延时间。 多拖延一刻,意味着被元君离找到的机会就增大。元成阁的身份是个再好不过的掩饰,相信元君离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会躲进无忧城。 元成阁见涟漪从容的走向他的马车,不觉失笑。 这女子很有意思…… 尽管他也怀疑她不会是贺家的女儿,但他现在宁愿将这怀疑压下,不去求证,也就不会看到真相。 五年来,第一次有人距离他如此近却没有任何害怕和惊惧的表现。他需要她在身边……哪怕是一个月,也需要。 涟漪坐上马车后,本该是起码的元成阁也将马儿丢给琮溪,陪着涟漪坐车。 甫一坐定,涟漪的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发出咕咕的声音,她郁闷的看了元成阁一眼。元成阁了然一笑, “难为贺姑娘为了嫁给我,一早就起来梳洗准备,到现在还没吃饭吧!这里有点心水果。” 元成阁将点心水果推到涟漪面前,她毫不客气的享用起来。昨儿在树上什么都没吃,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动静都被那位爷听到,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坐下休息了,她也不管这元成阁是真的怀疑她的身份,还是什么的,先吃饱肚子再说。 点心都是新鲜做出来的,水果也切成小块,就连茶水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涟漪大快朵颐,吃饭的动作快速却不显得粗鲁,反倒是透着一股子飒爽的利索感觉,元成阁不觉看着她,一直看着,直到她吃饱了都没有移开视线。 她真的与元国其他少女不同,没有任何娇柔做作之情,举手投足皆是洒脱自信的,单就刚才跟他约法三章时候的冷静沉着,且不说他这张脸多可怕,单就他无忧城城主的身份,她一个小女子竟是能不卑不亢的开口,也着实令他佩服和欣喜。 涟漪吃饱了喝足了,歉意的看看元成阁。 “你不吃吗?我饿了一天了,吃的有点多,其实我平时饭量没这么大。” “……厄?呵呵……” 元成阁忽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个女人……真有她的……她当他一直盯着她看,是介意她饭量大吗? 亏她这脑袋瓜想的出来。 “不会不会。无忧城大着呢,夫人想吃多少都有。” “夫人?”涟漪皱了下眉头,这称呼……感觉怪怪的。虽说她跟元成阁没什么,但她怎么有种背叛了元君离那块千年寒冰的感觉呢?她这算什么?在现代可就是重婚罪了! 估计元君离要知道她给他亲弟弟当了一个月的临时老婆,那张脸……绝对比她逃跑的时候还要精彩! 元成阁见涟漪脸上有一丝排斥的表情,不觉温和开口, “若是姑娘觉得夫人这称呼一时半会你接受不了的话,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元成阁是谦谦君子,凡事都征求涟漪同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戴上眼罩,涟漪见了急忙拦住他的手。 元成阁一愣,他这半张鬼颜正好对着她的脸,她是不是看了以后……开始后悔了!后悔刚才的决定,现在想要下车了吗? 就只给了他一顿饭的希翼,也跟其他女人一样,见不得他如此丑陋难看的模样? 元成阁心底刚刚燃起的希翼,在此刻……险些熄灭了…… 涟漪从他手中拿过眼罩搁在一边,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叫我什么都行,反正只要不违背那约法三章就可以。至于这眼罩,你最好别戴。我多少懂一些医理,你的眼睛虽然伤了好几年,但你这段日子应该是在用药,戴上眼罩的话,很容易在原本的伤口上伤上加伤。既然是涂了药,就让它自然风干,这个不用戴,我又不会害怕。” 涟漪说完,动手收拾自己刚才吃过的狼藉。 却是没发现,元成阁盯着她的侧影久久看着,像是看到了晨曦光亮下,青草地上的第一滴澄澈明净的露珠,让他此刻想要很小心很小心的护着,生怕护的不周全,太阳一出来,这露珠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点点头,完全是涟漪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好,就按照夫人的意思。这个不戴了。” “不过……这夫人听着还真是别扭,不然……”涟漪歪头看向元成阁,那表情透着说不出的清亮自然。元成阁被她这般表情吸引住,也不由自主的专注的盯着她看。 涟漪不会告诉元成阁自己的名字。 现在整个元国都在找平王大人的王妃夏涟漪!她那是自投罗网!干脆就用她在现代的编号好了。听起来还熟悉亲切。 “叫我小名……十一。” “十一?”元成阁惊讶的看着她,旋即却是了然失笑。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你也叫我无忧吧。” 早在五年前,他就是无忧城的元无忧了,以前的元成阁早就死了。 “好。”涟漪回答的干脆利索。 无忧就是喜欢她这股子洒脱自然的气质,让他每时每刻的,视线都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一顿饭的相处时间,却是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无忧不想涟漪在马车上太过烦闷,跟她说了很多无忧城的事情。 无忧城内的明争暗斗不比元国少,老城主年事已高,膝下无子,最是疼爱无忧,这也惹得另外两大家族李家和孙家的不满。只是李家和孙家最近都在忙着与元君离商谈茶园的生意,一时半会,无暇顾及回城的无忧。 …… 与此同时,绝琊山庄 大殿之上,气氛肃杀凝重。众弟子只知道庄主突然回来了,本来庄主在这次选举主母的时候是不应该回来的,因为这次选举主母完全都是四大长老负责,可庄主此番回来,一不是为了主母选举的事情,二不是为了刚才长老遇刺的事情,竟是追究了泄露消息出去的人。 大殿内响起鞭子噼啪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泄露风声出去的弟子被抽了一百鞭子,逐出山庄,从此以后也不得踏入元国土地一步。 众弟子噤若寒蝉,明显感觉到庄主从上山之后,这周身裹着的就是不同寻常的暴戾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毁灭这整个山庄,乃至整个元国一般。 庄主阁内,元君离修长手指冷冷的划过雕花的窗棂,激起寒瑟一片。 墨鹰站在他身后脸色苍白无光。 “主子,四大长老的身体并无大碍。庄内弟子已经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可疑人员。” 听完墨鹰的话,元君离蓦然转身,修长身躯傲然挺立,下一刻却是挥手拍断了近在咫尺的雕花窗棂,碎木屑纷纷扬扬的洒在空气中,连同窗棂上缠绕的轻纱一同在空气中飞舞起来。 只不过,这景象却没有一丝的梦幻唯美,平添的,都是狠戾的杀气! 有碎裂的窗棂砸在墨鹰胸前,他登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元君离看着他的头顶,咬牙开口, “没有可疑人员?你这个山庄第一使者是怎么当的?竟然让人在山上动了四大长老?竟然还传出了消息去,让夏涟漪至今都没有上山!墨鹰!你跟了本王多年,如今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元君离的声音凝着无边的寒彻气势。 这元国唯一可以让墨鹰低头的人就只有元君离! 墨鹰知道自己失职,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眼底满是浓浓的懊悔。 元君离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紧握成拳,这会子气息比刚才平复了很多。但堵在胸口的那口怒气,却如何都发布出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墨鹰也是无能为力!他一直在寻找那股暗势力,找了多年。本来通过一个安子柔,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揪出背后的人,可因为不想涟漪受委屈,他亲手掐断了安子柔那条线。 如今,一切又要从新开始。 背后那股势力变幻莫测,要夺的既是元国的江山,也是这绝琊山庄的一切!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当四大长老是他独孤绝琊的智囊团,却不知道,那四大长老不过是守护者的身份。好在这次他及时赶到,没让偷袭的人觉察出四大长老的功夫不过是寻常。 元君离背转过身去,朝身后的墨鹰挥挥手, “你先下去吧。让紫鹰来见我。” 墨鹰甫一听到紫鹰的名字,一顿,急忙点头。 “是,主子。” 起来的时候,身影却异常沉重。如果不是他监管不当让那手下多嘴泄露了四大长老遇袭的消息,现在王妃应该已经上山了,那就等于捏在主子手心,怎么样也跑不掉了。可是现在…… 王妃既然有本事从王府跑到别院,再从别院跑到将军府,最后还在王爷看了一夜的情况下跑出将军府。如今想找王妃,难上加难!怪不得主子如此生气,且如此重视。连一贯不怎么露面的紫鹰都叫来了。 紫鹰是找人的高手。主子对王妃的在意……绝非寻常。 …… 墨鹰离开后,元君离缓缓坐在太师椅上,眉眼之间沉着的疲惫这才显露出来。 脑海中反复闪过的都是夏涟漪这三个字……还有她那近在咫尺的容颜,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张面容,隐在那面具后的究竟是怎样一副面容,这些,他统统不在意!他现在要的只是她能安全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这就够了! 如果他告诉那个女人,只要她现在回来,她逃跑这件事情他就不计较了!她会马上回来吗? 元君离不觉冷嘲一笑,那个女人胆大包天,无情无义。她还有怕的和在意的吗? 放在书桌上的手紧紧握着,手背泛出森韩的苍白。那个女人……她究竟去了哪里?难道真要等到一个月后才会见到她吗?到那时候……他会不会被她逼疯了? 一直是静若止水的心,被她搅乱了,她倒好,拍拍手走人了! 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找出来!就此……留在身边一辈子! 元君离眼底,一瞬沧桑划过。沉寂了二十六年的心,第一次为情所动,却又如此的折磨、痛苦。 紫鹰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家这模样吓了一跳。可也听墨鹰说了一些,尽管如此,一时半会还是适应不了这一身怒气和怨气无处发泄的主子。 “主子。”紫鹰小心开口,生怕被元君离盛怒的风尾扫到。即使是个风尾,也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元君离这会脸上带着属于独孤绝琊的面具,薄如蝉翼的湖蓝色面具,泛着宝石一般的光泽。因为那个女人在书房的时候无意中的说过一句,喜欢湖水蓝的颜色,他就将参赛选手的区域临时改成了蓝色,很多事情都为她做了细致的改变,只可惜……那个女人……没、有、心、肝! 元君离看了紫鹰一眼,沉声发令, “动用绝琊山庄一切关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夏涟漪!找到之后不要打草惊蛇,等本王过去!” 元君离的话说的很明白,不惜任何代价找到夏涟漪,但找到之后紫鹰他们绝对不能露面。元君离算是见识了涟漪的本事,知道她聪明的很,又自信冷静,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感觉到,他不想辛辛苦苦找到她,她又溜之大吉了。 这个女人只有他亲自出面才能降服得了。 紫鹰连连点头,心底虽然震惊,这动用绝琊山庄的势力找平王妃,本就是引人怀疑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此暴露了主子的双重身份。但主子素来是果断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紫鹰领命下去,不一会铁手走了进来,见元君离神情没有丝毫的放松和缓和,铁手迟疑了一下正要退出去,元君离转过身来,眼神犀利的看向他, “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来了?” 他洞悉天下,对一切了如指掌。偏偏……就是不懂一个小小夏涟漪的心。 铁手点头,低声道, “主子,李家和孙家趁着五皇子回城的时候来到这里,而五皇子则是娶了贺家的小女儿回去,只是这迎亲的过程中却出了乱子。贺家的小女儿本来是逃婚了,可等五皇子过去后,又改变了主意跟五皇子走了。可最为奇怪的就是,那贺家的小女儿刚刚哭哭啼啼的跑回了贺家,说是如何也不嫁给无忧城主。如此一来,五皇子身边的女子身份倒显得可疑……五皇子现在要带她回城,那女子的容貌只五皇子和他身边的贴身护卫琮溪见过。” 铁手说完,元君离的心咯噔一下,像是在深处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上来,是他心底那不容被任何人碰触的涟漪…… 元成阁身边身份不明的可疑女子?会是她吗? “那女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元君离冷冷开口,只他自己听到,话语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铁手不敢迟疑,急忙说道,“五皇子对那女子的身份解释说实在在路上投缘遇到的,说是将错就错也挺好。不曾有关于那女子的身份活着其他情况流出。” 元君离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不经意间熄灭了大半。 他发现这世上只有一个夏涟漪有本事让他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不管是不是她,这一趟无忧城之行,他都去定了!他有个感觉,元成阁身边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就是她! 元成阁如今不是主动招惹麻烦的性子,如果他知道那是夏涟漪,定是不会带在身边,唯一的可能……就是夏涟漪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以真实面貌出现在元成阁身边! 想到这里,元君离心头怒火再次燃烧猛烈。 该死的女人!该让别的男人看到她的真实面容!这一次……看他如何将她逮回来!好好地收拾一番! …… 平王大人这边怒火冲天,涟漪和元成阁这边一路上走走停停,顺带游山玩水。两天半的时间才赶回无忧城。 城门口,老城主和夫人出城迎接。 城主夫妇膝下无子,虽说是三年前就将城主的位子交给了无忧,但是无忧却始终将他们奉作这无忧城的主人,对他们尊敬依旧。 城主夫妇年事已高,甫一看到无忧身边带着相貌清丽绝美的涟漪,当下激动的握住了无忧的手,一个劲的在他面前竖着大拇指。而无忧今天也没戴脸上的眼罩,这也让他们深感讶异,能让他有如此改变的,想必也是他身边的女子吧。 “无忧,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要在元国待上一阵子吗?这位姑娘是……” 老城主和善亲民,看向涟漪的眼神满是惊喜和认可。 涟漪一身素净简单的白衣,头发依旧是利索的束在脑后,乍一看,还是那翩翩小书生的装扮,只不过眉毛没有刻意的画粗,也没有沾上胡子,就是素净着一张脸,却是让周遭的一切都为之失色。 城主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可看了涟漪之后才知道,何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要说一般的女子拥有倾国倾城之色也就罢了,偏偏无忧带回来的女子不仅容貌出众,这双眸子也透着寒彻灵动的气质,让人明明很想看这双水灵灵的眸子,却又觉得她眼底的寒气令人生畏! 这样的女子……只怕比无忧优秀太多了。 无忧亲切的挽着老城主,回身招呼着涟漪。这两天时间,他和涟漪相处融洽自然。他对涟漪的宠是表面全心全意的顺从和宠护,他的宠护都在明处,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与元君离那千年冰块深埋心底的宠溺是截然不同的。 但越是深埋心底的,这宠爱和放纵越加的醉人心扉。 无忧想要在这上面赢了元君离,谈何容易? “义父,义母。我五年没回去看看母亲了,一直以来都想得紧,回去以后看了一眼也就心安了,母亲拉着我说了一夜的话,一直要我感谢你们。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 说完,他看向涟漪, “这是十一。随我一同回来的。暂时安排住在我的无忧阁。” 无忧话音落下,老城主夫妇顿时喜上眉梢。 无忧阁除了城主,能进去的女子只能是未来的城主夫人。看来……无忧这会子终是打开心结,愿意接受这世间的男女之情了。 老城主不觉松口气,看向涟漪,和蔼的说道, “十一姑娘在无忧阁里稍事休息,今日城中即将迎来贵客,元国三殿下平王稍后就到,加上无忧带回十一姑娘,可谓是双喜临门。” 老城主话音刚落,身后的城门处响起不小的骚动声。 涟漪眸色一沉,顺着骚动的声音看过去,不觉有种被老天爷戏弄了的感觉! 要不要这么悲催! 简直是悲催到家了! 这无忧城的城门还没摸热乎,那位爷就来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五十六章 元君离你个大色狼 元君离骑着黑色战马在队伍的最前头,无忧城的百姓出门夹道欢迎。 对他的敬畏和幻影,可见一斑。 三年前,无忧城发生了一次瘟疫,那一次,整个无忧城险些成了一座死城。是元君离不顾众人劝阻,带着药来到城中,与城中百姓吃穿住都在一起,共同对抗过了那场可怕的瘟疫。 从此以后,城中百姓对元君离除了敬畏,还有发自内心的喜爱。 只是,马上的平王大人一脸肃杀寒冽的气息,表情阴鸷,瞳仁深邃。让一众对他仰慕不已的妙龄少女,想要多看一眼,却又摄于他这般冷酷无情的气势,而失去了勇气。 元君离这个男人到了任何时候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哪怕他一言不发,他的一举一动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霸道气势。 只是这般强势的元君离,看在涟漪眼中,是对她自由的一种束缚。 她迅速移开视线,背对着元君离的方向。 “无忧,我有些累,先回无忧阁了。” 涟漪与无忧之间,相处默契融洽,没有任何的规矩和顾忌。 无忧见她脸色还好,也不多问,温和的点点头,让琮溪亲自护送她回去。 涟漪前脚刚走,元君离的车队已经到了跟前。 那一抹翩然离去的白色身影,从他进入无忧城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能在元成阁身边的自然是他路上带着的女子……那抹背影,单薄清瘦,第一眼,便让元君离有种瞳仁被刺痛的感觉。 但他终是没有走过来确认。 她喜欢玩,他奉陪到底! 如果真的是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老城主夫妇看到元君离以后也很激动, “王爷大驾光临,实乃无忧城的一大盛事,今日略备薄酒,还望王爷能多留几日。” 老城主是好客之人,尤其元君离还是无忧城的大恩人。 无忧冲元君离点点头,元君离是为数不多知道他无忧身份的人。只是,以观察沉稳历练的三哥,今儿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怪异,虽说以前也习惯了三哥的冷脸,但是今日,三哥的眼底好像还趁着其他情绪,让他看不真切。 从小到大,三哥就习惯将心事深深地藏起来,就是父皇都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 “老城主,叨扰了。”元君离淡淡开口,一颗心,却早已随着刚才那抹离去的身影远去。 他心底有个强烈的预感。 那抹身影……就是她! …… 琮溪带涟漪回到无忧阁,这几日的相处向来,琮溪知道涟漪也是话不多的性子,他怀疑涟漪的身份,却尊重无忧的决定。而且涟漪这两日来的言谈举止,也让琮溪对她有了另一层认识。 “十一姑娘,城主回来之前已经快马加鞭的吩咐这里的人将无忧阁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以前这里都是阁主的东西,阁主让属下收拾出半间屋子给十一姑娘,姑娘看喜欢什么,这段时间尽管置办。” 琮溪不忍自家主子为涟漪所做的一切都在暗处,所以这番话也是有意说出来的。 涟漪点点头,眼底闪着点点星光。 “知道了,你先忙去吧,我想自己逛逛。”涟漪打发走了琮溪,她怎会听不出琮溪话中的意思呢。但是她跟无忧有过约法三章,只是一个月的期限。她在这里寻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琮溪退下去后,涟漪在屋子里逛了一圈。无忧阁的布置本就简单清新,为了涟漪到来,无忧提前吩咐手下将里面一些装饰物品搬了出去,腾出一半的地方给她。 涟漪心想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她不会在这里停留那么长的时间,这里的一切,现在是什么模样,将来还是什么样子。 无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涟漪表情淡定的坐在窗前,品着香茗,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原样。无忧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失落。 她不动这里的一切只说明一点,她没有将这里当做她的家,而是当做过客一般,匆匆而过。 无忧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他这般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能奢求如她这般优秀特殊的女子会为她停留吗?当真是不要做那个梦冷。 涟漪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是无忧,冲他笑了笑,夕阳如火,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在她周身镀了一层柔暖的金黄色,将她绝美五官映衬的更添一分灵动澄澈。 无忧的视线这五年来,除了这无忧阁堆积如山的医术,再也没有其他能留下他的视线了。 她是唯一的一抹。哪怕只是短短一个月,他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有她的陪伴。 “你怎么又把眼罩戴上了?不是跟你说?”涟漪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她在现代学医多年,说话总是带着医生的本能。 无忧歉意的笑笑,摸摸自己脸上的黑色眼罩,柔声道, “一会要去参加老城主的晚宴,宴会上难免会有一些小孩子,怕吓到他们。” 无忧对于涟漪,宠护和顺让都在明处。有些时候,反倒是让涟漪觉得不好意思。 “那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在这里就好,没想到你这里这么多医术,很对我的胃口。”涟漪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指着书架上厚厚一摞书,满意的冲无忧笑着。 她爱书成痴,看到这么多书,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没做别的。 无忧呵呵一笑,夕阳光芒洒在他眼中,像是细碎的水晶,明亮透彻。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他这半张面容的绝美优雅,却是世间罕见的。 涟漪一直没问过他是怎么受伤的,从心底来说,她是不希望跟无忧有深一步的接触和了解。 无忧见此,转身让琮溪送上来几样可口的小菜,随着涟漪坐在椅子上。 “我让琮溪给你准备了晚膳,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愿意参加这种宴会,不过我三……平王的为人表面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是整个元国最公平公正的主子。你也不用忌讳什么,不过反正他在这里也就待个两三天,你若不想见他,留在这里就可。” 无忧的话让涟漪一愣,眼底的震惊却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 “你觉得我是在躲着平王?”她看似不经意的语气,却徒然添了一分寒彻。 无忧无所谓的笑笑,“没有。若是一般女子肯定是巴不得能多看平王几眼,甚至是不惜任何代价想要留在他身边,但是你不同,你在城门口看到平王出现,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跟那些女子不一样,不以貌取人,不是吗?” 无忧说着,眨眨一只眼……他也就一只眼睛可眨,指指自己的脸。 涟漪扑哧笑出声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的确是不以貌取人,但是对于元君离,则是真真切切的躲着他呢。 “你还不去参加晚宴吗?” “十一这是赶我走吗?好吧!看来这才相处了两天,十一对我就有些厌烦了,我还是让琮溪看好了十一才是,别到了晚上回到这里,十一没了,我还以为是被贼人捉走了。” 自从认识了涟漪,无忧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轻松顽皮了很多。 琮溪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家主子这五年来的笑容屈指可数,一直生活在被无忧城众人害怕和背地后嘲笑的生活当中,可十一姑娘出现后,主子变了很多,眼底也有了明亮的光芒。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死水无澜。 涟漪白了无忧一眼,起身赶着他, “是啊,我的确是赶你走呢。你大可放心,这贼人来了,我绝对是比贼人还要厉害。” 涟漪与无忧之间,谈笑自然,但独独……没有无忧希望看到的眷恋。她自由自在,洒脱随意,这两天的相处,并不曾看到她有任何牵绊,可今天下午在城门口,当三哥出现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是与这两天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无忧离去的背影比来时多了一分失落。 与涟漪接触的时间越长,他的心越有种无法自拔的沉沦。 在他之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但是遇到她之后,这份情愫在心底滋生发芽,已经成了他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无忧城的晚宴,因为元君离的到来,平添了一分庄重紧张。 无忧带着眼罩,身后琮溪递上来的点心他只是扫了一眼,筷子也没动一下。琮溪奇怪的看了眼身后的婉儿,正要开口询问婉儿,却听到无忧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十一不让我吃这些东西。对伤口恢复不好,都撤了吧。” “对了,十一晚膳吃了吗?还在看书吗?拨几盏宫灯过去给她,无忧阁的光线太暗了,如果晚宴进行的时间太长的话,让她早些休息,不要熬夜看书。” 无忧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叮嘱婉儿。 婉儿是琮溪的妹妹,他今日派婉儿照顾涟漪。不过涟漪那性子,凡事都亲力亲为,婉儿就是给她打个下手罢了。 无忧在提到涟漪的时候,脸上的光芒令人惊诧,这还是昔日那个只习惯把自己关在无忧阁的无忧吗? 婉儿和琮溪相视一眼,笑了笑。 “主子放心吧,十一姑娘刚还说让主子晚上不要吃任何辛辣的东西呢!主子这就惦记起姑娘来了,您跟姑娘还真是心有灵犀。”婉儿笑着打趣着无忧。 以前她和哥哥哪敢跟主子开玩笑啊,这几天亲眼看到主子的变化,她这小丫头的胆子也大了。 琮溪瞪了妹妹一眼,无忧却是垂下眸子品着香茗,低声道, “是吗?好了,你先回去照顾十一吧。告诉她,这里一结束我就回去。” 婉儿点点头,转身走了。 无忧抬起头,正迎上元君离深邃入夜的目光,无忧一怔,怎么总觉得三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十一是谁?”元君离冷不丁开口,看向无忧的眼神寒彻冰冻。无忧一愣,淡淡笑了笑,眼底噙着的笑意温暖绵长,这让元君离眼底的墨色再深了一分。 “十一是我……朋友,暂时住在无忧阁。” 无忧说完,元君离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白玉酒杯,垂下的眸子隐着复杂多变的情绪,任谁都看不透他这会的真实想法。 老城主夫妇互相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缓和下气氛,却见无忧缓缓站了起来。 “三哥,义父,义母。无忧还有些事情处理,先行告退,三哥请自便,无忧明日一早再跟三哥见面商谈城中事物。”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无忧都直接称呼元君离是三哥,老城主夫妇都是自家人,无忧自然不担心什么。 “本王也想去无忧阁看看。” 元君离冷冷开口,也跟着站了起来。 修长挺拔的身子,在这会,透出的寒气令人生畏。 无忧一愣,继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三哥……请。” 无忧话音刚刚落下,元君离已经抬脚走在他的身前。没人看到他穿过身后,眼底的戾气有多么的可怕,是那种瞬间吞噬天地一切的浓烈杀气。 他这一晚上憋了一肚子的气。那个女人躲着他呢?是不是? 好,他就亲自去一趟无忧阁,看她还怎么躲着他? 平王大人一颗心已经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了,这两日来快马加鞭的赶路,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女人……如果无忧身边的女人真的是她的话,那个女人最好跟他解释清楚了!她留在无忧身边的目的! 涟漪这边正准备休息,婉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告诉她平王和城主要见她。本来这么晚也不好打扰她,因为是平王的意思,所以城主也无法拒绝。 涟漪眸子眯了眯,按理说,她现在这模样,元君离绝对认不出是她。 可元君离之前知晓她易容的事情,若是见了他……会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那位爷是稍稍让他发现一丝破绽,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可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元君离这会来见她,本身就对她有所怀疑了。可只要她一口咬定她就不是夏涟漪,毕竟如今这张脸与之前天差地别,他若要证明她不是十一,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涟漪穿好衣服从内室走出来,偌大的前厅,一抹颀长身影傲然挺立在正中,玄金色锦袍衬托着修长挺拔的身姿,四周的琉璃宫灯全都被他的光芒吸引了,争相在他四周绽放华彩。 但这个男人天生是冷酷无情的个性,越是光芒万丈的东西,在他面前,越加会有种黯然失色的感觉。 他的背影无端就给了涟漪巨大的压力。 无忧生怕涟漪见了元君离会紧张,看到她出来,正要起身走到涟漪跟前,却听到元君离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十一姑娘是吗?坐吧。” 冰骇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是在深处蕴藏独属于他的枭野气场。他刻意释放出如此强势的气场,就是在第一时间给涟漪巨大的压力,想要看到她的破绽。 他没有转身看她。 若是转身后看到的那张面容,完完全全不是他预料之中的,或者是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那他心底如此大的希望,换来的就是十倍百倍的失望! 涟漪冲无忧笑笑,然后坐在元君离背后的一个椅子上。 这个男人身上的暴戾气息似乎是比她失踪的时候还要强盛,仿佛是一旦确定她的身份,他就会转过身来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元君离在此刻缓缓转身,涟漪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她的平静无波,他的寒栗深邃。 她现在这张面容,元君离绝对不会认识!更无法将之前的夏涟漪联系在一起! 然,她却有些忽视元君离捕捉她眼神的能力,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如锐利的鹰隼之光,犀利的割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最后……精准的落在她的眼睛上。 这张面容的绝美让他震惊。 震惊也只因为他最看到的是她的那双寒瞳,独一无二。是属于他熟悉的夏涟漪的。 他心中有七成的肯定,这双眸子给他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除了夏涟漪,不会再有人给他这般感觉。 “十一见过王爷。” 涟漪甫一开口,清朗之中多了随心所欲的感觉,让元君离不觉皱了下眉头。 这声音……不是她。 涟漪从见到元成阁开始,她就故意使用别的声音跟元成阁说话。如今这声音与之前有很大的差别,是一种慵懒随意的感觉,完全不是之前那个冷漠淡然的夏涟漪。 涟漪从元君离脸上看到一丝疑惑,不觉轻轻勾了下唇角。 谁知,就是这清浅的一下,却正好落入平王大人的眼里。 元君离之前是故意在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女人的一些小的动作,如果她这会子会偷笑的话,那他心里面已经可以认定了就是她! 涟漪唇边的笑容刚刚扬起,便生生的止住了。 凡事不要高兴的太早!她在元君离身边的时候,这种亏吃了很多很多了。 所以那抹笑意只是勾起了一半,元君离心底的疑惑因为涟漪及时的隐藏住自己的情绪,而加重了一分。 此刻,无忧脸上的表情难掩担忧和不解。 这个盯着十一看的男人,还是他认识的三哥吗?三哥不是从不多看女子一眼吗?为何……这一刻紧盯着他的十一不放。那眼底的疑惑和专注,让无忧心底很不是滋味。 三哥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纵使十一绝美容颜,但三哥也不至于盯着她看了如此长的时间! 三哥不是喜欢夏涟漪吗?可眼前的是十一啊!与那夏涟漪是天地之别的。 夏涟漪他是知道的,昔日又聋又哑,后来虽说能说能听,可那容貌也是平淡无奇的。 十一这会也是一脸迷惑的表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的看向元君离, “王爷盯着十一看什么意思?十一脸上有东西吗?还是十一长的像王爷认识的人?” 其实涟漪很想问元君离,是不是觉得她长的像他的仇人! 无忧见涟漪对元君离的态度陌生疏离,不觉站起来走到涟漪身边坐下,可屁股还没坐稳,元君离冰冷的声音再次阴阴的响起, “无忧!你去那边坐。” 话音落,平王大人一掀袍角稳稳地坐在涟漪身侧。 无忧皱着眉头站起来,身子绷直了。眼睁睁的看着元君离坐在涟漪身边,而他却要退到三步之后。 涟漪这会一头黑线,元君离搞什么?到底是看出来没有,还是怎么的?倒是给个痛快话,这个男人最会的就是腹黑阴险的出狠招。 涟漪抬头正要看向无忧,视线却被元君离挡住。 元君离身子往前探了探,挡住了涟漪大半的视线。无忧想要看向涟漪,中间也隔了元君离这堵肉墙。 “十一,今天的晚膳还合口味吗?”既然看不到人,无忧只能是隔空喊话了。 元君离的态度让他担心,只能从涟漪脸上看到她与元君离没有任何关系。可元君离偏偏挡住了他的视线。 涟漪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这一路上我是什么口味你还不知道吗?你准备的东西素来和我的胃口。”涟漪本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按理说她现在跟无忧这暧昧的关系,如此说,自然是再再正常不过了。 若想打消元君离的怀疑,她就必须这么办。可是她话音刚落,元君离那挺直的背脊便让人生寒,涟漪看到他的侧脸,那瞳仁隐藏的寒冽杀气,足以冻结这天地万物。 此时,涟漪又如何知道。因为她这句话,平王大人那袖子下的大手是怎样的握紧了拳头,掌心若此刻有一块石头的话,只怕也化作粉末了。 他心中的确还是有一丝怀疑的。毕竟,他从未见过涟漪的真实面容。但这双眸子却不会错!如果真是她,她胆敢跟无忧如此随意的语气说话,这个女人真的是大胆了! 可他现在终是没有做最终的确定! 正在这时,铁衣急匆匆的走进来,看向元君离的脸色带着焦灼和紧张。 元君离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说。” 铁衣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元君离脸色变了变,手中杯子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上,紧跟着站了起来,眸子犀利的扫向无忧, “无忧!后山的毒花是怎么回事?” 元君离的话让涟漪一愣,毒花?她今儿来的时候婉儿就告诉她了,千万别去后山,那里的花花草草大部分都是有毒的。 如今,难道是元君离手下的人出事了? 无忧也站起来,见元君离脸色难看,不觉疑惑的看向他, “平王后山的毒花是三年前你用来救治患了瘟疫的百姓的花蕊,后来,义父将种子留下来,想要栽培成你当日带来的那种花蕊,谁知,花蕊长成后却剧毒无比,现在后山都封闭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铲平了整座后山。” “胡闹!”一声低喝来自元君离。 他眸子眯起,眼底的寒芒让无忧心底一慌,难道是义父闯祸了? 元君离负手而立,身子仍是挡着涟漪,不许她有机会跟无忧视线交织。 铁衣看到自家主子这样子,并不知内情,视线多看了涟漪一眼,就被元君离狠狠地瞪了一眼。 铁衣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视线收回很长时间,还为自家主子刚才那一眼感到心惊胆战。 无忧这会走下来,疑惑的看向元君离, “平王,究竟出了什么事?” 元君离再次调整下自己的站姿,再次挡住了无忧的视线。兄弟二人何曾想过,会在这方面斗智斗勇。 元君离看向无忧的眼神已经可以用如刀似箭来形容了。 “那花蕊是在西域特别栽培的,是三种种子混在一起才种出来的话。我当日千叮嘱万嘱咐这种花蕊若是剩下了必须销毁。这种花单独种植就是剧毒。刚才铁手为本王办事经过后山,误入里面,被花中毒气毒晕。” “王爷说的可是三色花?”涟漪突然开口,眸子里充盈明亮澄澈的光芒。对于她来说,眼下这情况,她若能帮上忙,岂会袖手旁观? 元君离没好气的甩给她一句, “嗯。” 明显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 平王大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不确定是不是她,虽然七成觉得就是,但是这张脸的确是陌生的。 无忧看向涟漪,他一只眼睛看东西本来就费劲,三哥还挡了这么长时间,累死他了!总算能看到涟漪了。 “十一,你有办法解毒?” 涟漪轻轻点头,“我见过这种花的花性。至于解毒,还需要看到病人才行。王爷可否让小女见一见晕倒的铁手,也好对症下药。” 这种花的记载,涟漪在元君离书房的医书上见过,或许别人看了以后不会留下太深的印象,但因为她是从现代来的,所以对于现代没有接触过的花花草草,一旦看到了,印象特别深刻。 元君离仍是冷着脸,看向她的眼神深邃冰凝,恨不得一眼凝视就能看进她的心底一般。 “铁手怎么样了?”他理也不理涟漪,如果这个女人真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他现在这态度都算是好的了! 铁衣紧张开口,“主子,属下过来的时候铁手已经昏迷了。情况危急。” “跟本王来!”元君离朝着涟漪的方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无忧阁。 涟漪来不及看上无忧一眼,抬脚跟在元君离身后。她在王府的时候,铁衣帮她跑过好几次腿,二人之间也算有点交情。铁手帮了她几次,这个人情,如今人命关天,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治铁手。 无忧阁一共三个院子,之前无忧将他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了涟漪,至于其他两个院子,一个闲置多时,是留给老城主夫妇每年夏天过来避暑的,另一个院子空置着,无忧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铁手安置在里面。 涟漪已经进了房间,无忧正要进去,却被涟漪身后的元君离拦下。 “本王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你去忙无忧城的事情!这里本王自己做主。” 元君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无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就是不要留在这里。 “可是十一她……”无忧指着内室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涟漪,迟疑的开口。 元君离声音冷嘲无情,“难道本王还能吃了她不成?” 倒是真想吃了的!一旦确定就是她!这个女人想要再次逃出他的手心,简直是做梦!上次让她赢了一次,这一次,说什么平王大人也要扳回一城! 无忧脸色甚是难看。如果可以的话,他最不想发生冲突的人就是元君离了。可三哥现在的做法,从他在无忧阁出现后盯着涟漪看开始,无忧心底就隐隐不安,总害怕元君离会抢走了涟漪一般。 而今,这是要生生的隔开他和涟漪吗? 纵使无忧心中满是震惊,这会子看到涟漪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忙碌了起来,若他此刻坚持,势必打扰涟漪为铁手治病……无忧心下复杂难言,眸子闪了闪,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 “三哥,如果十一忙完了你让铁衣通知我一声,我过来接她回去。” “不用,本王还有话问她!究竟何时能回去,说、不、准!”元君离最后三个字明显是咬着牙说的。 屋内正忙着的涟漪也听到了他的话,尤其是他最后那三个字,分明是有别的意思。还不等涟漪看向门口这边,元君离已经冷声下令, “关门!没有本王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冰冷的声音霸道无情,紧跟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大门关闭,将表情复杂的无忧关在了外面。 涟漪视线没来得及收回,淬不及防的撞上了元君离决绝冰封的视线,她眸子眨了眨,飞快的移开视线,可是这一刻,却有种被他视线看穿了的感觉。这个男人……搞什么鬼? 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没有?他这会的眼神就像是冰刀割过她面颊的感觉,犀利,刺痛。 只是,元君离这会不动声色,涟漪也不会主动地往枪口上撞过去。 她擦干净手后,转身从容迎上元君离的眸子,沉声道, “王爷,铁手中的毒太深了,若想救治,我现在必须前往后山去看看种花的地方。我记得在树上看过,这种花的变异一共分三层,如今,根据铁手中毒的情况看,应该是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如果到了第三层的话就太晚了。” 涟漪说着,低下头,飞快的在面前的纸上写了几样东西。 她低头写字的时候表情专注,挽起袖子的动作让元君离不由想到了她在大理寺断案那次的习惯动作,他还送了套袖给她。 元君离立刻对身旁的铁衣使了个眼色,铁衣一愣,继而立刻转身取来一对套袖放在涟漪面前。 涟漪飞快的写着字,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王爷,这上面的东西让铁衣去准备一下,这是制作防毒面罩的材料,要进到后山必须带着面罩才行。我会速去速回的。” 涟漪抬起头后,余光飞快的扫了那套袖一眼,却是什么回应都没给元君离。 从元君离带着怒气关上这里的门开始,涟漪就知道,等待她的是他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试探,她必须及其小心,不露出任何破绽。 元君离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浓浓的嘲讽,这个女人……还要装?好,他且看着!她能装几次?还能在他面前装一辈子吗? 元君离看了眼涟漪写的材料,甩手扔给身后的铁衣, “准备两份!” 涟漪听他这么说,不觉一愣,旋即莞尔一笑,“王爷,那就是两份的用料。我会随身带着一份备用的材料,以备不时只需。” “你很自以为是是吗?” 元君离冷脸看向涟漪,刚刚她那脸上的笑容太过于澄澈自然,一瞬间,就像是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无声无息之间就刺入了他的心底,在他心中如种子一般萌芽生长,只要稍微扯动一下,就是刺骨的剧痛。偏偏这个女人还能在这会子露出这般没心没肺的笑容。 涟漪笑容一僵,心里头狠狠地嗤了一声,这个男人……还是如此喜欢甩脸子发脾气,莫名其妙的。她刚才有说错什么话吗? 涟漪腹诽的过瘾,就见平王大人向前一步,身子已经到了她跟前,俯身看向她,二人之间由三步的距离,变成现在这三寸的距离,鼻对鼻,眸对眸,一时间,屋内其他人都是飞快的移开视线转过脸去,谁也不敢打扰自家主子暧昧。 涟漪想要后退,奈何身后就是桌子,根本退不了。 元君离的冰封容颜近在咫尺,明明是冷峻无双的绝世容颜,偏偏却常常挂着冰骇冻骨的煞气,让人不敢逼视。 “本王稍后与你一起进入毒花树林!你听好了没有?” 他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可这会听在涟漪耳中,却是悲催的号角一般。涟漪眸子睁的大大的,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 搞什么?他要一起?她这甩都甩不掉呢!他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安静上一会!这在无忧城见到他本就吓得够呛,那毒花树林里面可是危机环绕,若是他在那里面动什么手脚的话,她还有活路吗? 涟漪这边心思百转千回,元君离看到她这般算计的模样,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爷三思!” 铁衣等人也急忙开口,毕竟这什么防毒面具管不管用还不知道呢?王爷的闭气功虽然厉害,但后山太大,万一有个意外…… “王爷,还是让铁衣陪十一姑娘一起……” “滚!” 一向很少对属下发火的元君离,一个字骂走了所有的护卫。铁衣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提了,乖乖去准备涟漪写的材料。 涟漪见此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在元国,谁不知道,元君离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是元皇都改变不了。 看来他今天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她耗下去了!是想逼她先说出口吗? 凭她之前对元君离的了解,这个男人若是对她没有任何怀疑,刚才不会有那般近距离的接触,他是冷酷的个性无异,但也是公平公正的一个人,若是不相关的人,他绝不会拉进来。就像她逃跑的时候被她迷晕的暗香和墨霞,他都是在调查清楚了之后交给夏镇卞处置,并没有怪罪在二人身上。 所以今天也是如此,如果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怀疑,只怕现在也不会是这般表情。 这个男人的强势和腹黑阴险,涟漪早早的见识过了。如果是他怀疑的,他一定有办法找到突破口。可她夏涟漪是谁,有胆子逃跑,这会也有本事让他无功而返。 涟漪趁着铁手准备材料的功夫,先给铁衣开了一副清毒的药,延缓一下毒发的时间。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铁衣就将她需要的材料全都准备齐全了。涟漪不得不感叹,元君离手下的办事效率,就是拿到现代去,都可以瞬间秒杀一切特工杀手的。 涟漪将椰子从中间切开,将里面的椰汁放干净,又将椰肉挖出来,让铁衣按照她的步骤跟着她一步步走下来。然后是在上面掏了三个洞出来。类似于西方一些节日戴着的南瓜面具。只不过椰壳本身质地较硬,而且元国的椰子并非涟漪在现代见到的椰子,比那种椰子要大,结在藤蔓上,是属于北方的水果。 涟漪又将轻薄却不透气的尼龙绸布制成一个兜子的形状,在里面填满了过滤赌气的药粉,然后是两根柔韧性很好的麦秆将这个过滤的兜子和椰壳连了起来。 时间仓促,她就只能制出这个简陋的过滤器。 过滤毒粉的药只能使用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她与元君离,要不必须撤离后山,要不就是在后山找到没有毒气环绕的地方方可喘息。 当涟漪将简易的防毒面罩做好了展示在元君离面前的时候,可想而知,平王大人在看到那半个椰壳,上面还抠出了眼睛嘴巴是什么表情! 涟漪心里头切了一声,你元君离要是觉得难看不去后山就是了!她巴不得一个人过去呢。 就在这时,却见元君离将两个椰壳平放在一起,中间用一根丝带串了起来。涟漪甫一看到元君离摆出的那造型,整个人都石化了…… 元君离你这个大色狼! 这两个椰壳摆在一起,上面还有几根丝带,怎么看都是现代的bra啊! 可平王大人却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人家是觉得这样绑起来带着方便,丝毫没有其他想法!见涟漪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元君离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脱口而出, “涟漪,怎么了?” 涟漪抬起头来一愣,眸子里有异样的光芒闪烁着。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五十七章 你要对本王负责任 即使是在现代,也不曾有人这般叫过她的名字。 她在现代就是一个代号……十一。 涟漪这个名字一直都深埋在心底,而刚才元君离那一声涟漪,带着深沉好听的磁性,涟漪一直当他这个人白白拥有了一副好听的嗓子,说出来的话腹黑阴险无情。 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神情的喊一声涟漪。 涟漪的小心肝,这会子想不颤抖都难。 她佯装无所谓的笑着看向他,“王爷,涟漪是谁?” 她脸上那无辜纯净的笑容,让元君离心底的怒火在此刻化作无奈的嘲讽。 他移开视线,沉声开口, “本王的女人。” 他说本王的女人,而不是王妃,或者其他身份。 涟漪心尖上止不住颤了一下。继而无所谓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那两个椰子壳刚才被平王大人摆成了一个内衣的造型,目测至少是e杯,偏偏他摆放的还恰到好处,怎么看怎么暧昧性感。 元君离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看着涟漪的一举一动,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继而被他很快的隐藏过去。 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眼前的女人就是她!或许,她伪装的太成功了!他认识这双眼睛,但这张面容却是陌生的! 他不急于逼着她求证,是因为……一旦真的不是她……那他之前的悸动和愤怒,都将不复存在。 …… 涟漪和元君离一起朝后山走去,快到后山的时候,涟漪将防毒面罩戴上,然后指指另外两个,“王爷戴上吧。虽然你会闭气功,但还是保险一点的好。而且这里面的中药还可以提神。” 涟漪说完了,元君离却是动也不动。 “本王不会戴,你给本王戴上。” 修长身躯挺拔傲然,一脸寒霜的看向涟漪。涟漪不觉抽抽嘴角,这戴上防毒面罩的动作,就好像是把大象放进冰箱那么简单。 可谁叫自己现在还在这位爷的手心里面呢,只能是耐着性子开口道, “王爷,这防毒面罩戴在脸上就行了,只要抓好了这药包,别让里面药粉洒出来就可以了,还有,这麦秆不要折断了……” 涟漪说了一大堆,元君离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冷若寒霜。 “本王不说第二遍!”冷骇的表情,比那后山弥漫的毒气还要令人生畏。涟漪轻咳了一声,心底将元君离狠狠地骂了十几遍,却还是乖乖地踮起脚尖,托着面罩到了元君离身前。 她的个子也算是清瘦高挑,可是在元君离身前,就显得娇小单薄了,她踮起脚尖将面罩扣在他脸上,故意将脑后的丝带拉的很紧,勒了一下平王大人的耳朵,将耳朵勒出一道紫印子。 “嘶!” 元君离闷哼一声,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虐待!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这里荒山野岭的,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元君离忍不住威胁涟漪,可心底却有一丝未名的惊喜,有胆子这么做的,这整个元国除了一个夏涟漪……还有谁? 他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 涟漪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是泄露了她的个性,被平王大人抓住了小辫子。 涟漪不再说话,给他系上后面的丝带……这动作何其熟悉,曾经在绝琊山庄上面的时候,独孤绝琊也是这般离她如此的近,将丝带系在她的脑后。 涟漪不觉抬头迎上元君离的视线,他的面颊都被椰壳挡住,只露出一双寒气逼人的眸子,这般感觉……为何会让她有种将他跟独孤绝琊联系在一起的感觉? 见涟漪出神,元君离不觉凝眉说了句, “本王玉树临风不假,但是十一姑娘是否能先回神办正事?盯着本王看就能治好铁手的话,本王倒是不介意被十一姑娘一直盯着看!” 元君离说完,在涟漪尴尬的神情中冷冷转身。只那转过去的背影却比之前多了一分轻松。 涟漪急忙回过神来,面颊上飞上一抹可疑的红晕,若不是有椰壳挡着,只怕现在就被元君离看了个正着。 元君离走在前面,涟漪跟着他,很快就到了后山,后山种植毒花的地方已经被围了起来,但毒气已经缓缓渗透出来,不及时处理,后患无穷。涟漪估算了一下毒花开放的花期和数量,这两个防毒面罩一共能支撑一个时辰多一点,这还是在防毒面罩不能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 涟漪打了个手势给元君离,示意他们分头行动,一个从左边走,一个从右边走,如此一来也节省时间。 哪知,元君离却从面罩后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继而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中。涟漪挣扎的时候,另一个面罩掉在地上,她恼怒的瞪着元君离,却见元君离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却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出师未捷,已经摔坏了一个防毒面罩!这个该死的千年大冰块元君离!有他在,果真是非不断! 涟漪的小手在元君离手心并不安分,刺挠着他干燥温暖的掌心,自虐的平王大人,唇角禁不住牵起一抹笑容。 涟漪被他拉着往里走,他一直走在前面试探,眼前的景象让他神色严峻。后山种植了一大片的毒花,这种花越是连成片的生长,越加旺盛。 二人终是走到一块开阔地带,这里四周都没有任何毒花,暂时安全。 涟漪摘下防毒面罩透了口气,元君离则是大爷一样的站在那里等着涟漪伺候,没办法,这位爷现在还惹不起,涟漪只得再次踮起脚尖给他解开脑后的丝带。 元君离突然抬起手,在她左边面颊上飞快的擦过,涟漪本能的要躲开,却是被元君离另一只手摁住了肩膀,不许她乱动。 待她看清楚他摘下了一朵不知何时缠在她发间的小花,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他了,还以为他是……咳咳,趁机又想试探自己。 涟漪躲避的神情也让元君离在她脸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他完全可以肯定……就是她!她苦苦追寻的女人就是她! 但她若是闭口不认的话,她这容貌整个元国也没人见过,他能耐她如何? 如今确定了就是她,想起她这几天都是留在无忧身边,元君离就有种很不得掐死她的冲动!他日夜不停地追在她身后,她倒好……躲在别的男人身边逍遥快活! 真有她的! 现在还有胆子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涟漪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突然凝结了一般,抬头看向元君离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将那多从她发间摘下来的毒花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捻了个粉碎。(..tw) “王爷,这里虽然是一片开阔地带,但毒花生长迅速,这里的毒花马上就会到达第三期的生长,到那时,想要控制就来不及了。”涟漪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低下头去看被元君离踩成浆糊的那朵毒花。 元君离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她,她还有心思在这里研究,确实不知他这颗心早就被她气的千疮百孔了。 正在这时,暗处忽然响起一道胡哨声,这声音在静寂的时候听起来都很隐蔽,更何况这林子里毒气弥散,等声音靠近了,元君离猛然发觉到不对劲,顾不上提醒涟漪,已经俯身将蹲在那里的她拦腰抱了起来。 “喂!元君离!你,” 情急之下,涟漪也顾不上称呼王爷,整个人被元君离从后面抱着,他的身子紧贴她的后背,健硕紧致,长臂环在她的胸前,暧昧却又自然。 “闭嘴!” 平王大人还在气头上,加上暗器袭来,他的语气自然是恶劣冰冷。 涟漪在说完话后,也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羽箭到了跟前,才能听清那破空之音,而这些羽箭都经过了改装,在尾端加上了降低声音却能提高速度的麻绳。羽箭密集的射来,元君离揽着涟漪迅速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涟漪环顾四周,指着一旁的山坡,山坡后的地形偏低,但那里刚才他们走过来一次,对于那里的地形很熟悉。 如果冒然进入前面的树林,首先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花,再者,里面的情形是她和元君离无法预估的。 元君离也同意涟漪的方法,在一轮羽箭射过之后,拉起她朝一边的山坡跑去。 他的轻功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自然是不在话下,但若带上涟漪的话,自然是不如一个人的速度来的迅捷。 涟漪本以为元君离不会管她的,毕竟,从刚才羽箭的射出弧度来看,这一次的袭击八成是冲着她来的,不管是无忧城里面的人对她下手,还是元国有人不肯放过她,都与元君离无关。 但元君离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拽着她跃上山坡,涟漪看到有新的羽箭射来,元君离正背对着密集的羽箭,她顾不上解释,小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身,身子一侧,强行拽着他的身子翻滚下了高高的山坡。 这是躲避羽箭最快的方法,虽然不太好看,但好过被羽箭中伤。 山坡上羽箭密集,带着破空之音呼呼的擦过耳边,涟漪和元君离抱着从山坡下翻滚下来,一路上却没有受到任何磕磕绊绊,只因,元君离将她很好的护在怀里,仿佛是在无声之中展开了他宽大的羽翼,护卫她在身下不被伤害。 两个人一路翻滚下山坡,涟漪正要抬头去看上面的情况,却是被元君离紧紧地将小脑袋摁在胸前,他胸膛震荡出的呼吸声,清晰的传入她耳中,这一刻,她的心,为他……莫名拨动了一下。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却不知如何诉说。 “别乱动!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在此刻带着安心温暖的感觉。 在元国众人眼里冷酷霸道的平王大人,只在涟漪面前,露出他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既然确定了就是她,他就不许她心底再存着任何别扭,等着从这里出去,他一定将心底的话,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这个女人!看她还有什么借口逃开! 涟漪抬起头看向他,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身上一贯干净整洁的衣服也褶皱的不成样子。他在元国何时这般狼狈过?都是为了她? 涟漪心底说不出是震撼还是触动……到底元君离对她的心思是什么? 难道是她以前想错了? 元君离看到涟漪这会子还有功夫发呆,不觉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带着责备和无奈, “本王知道你有话要说!你现在考虑清楚了,等着出去,不许再隐瞒一个字对我!” 他的语气终究还是带着三分霸气,用他的方式暗示涟漪。 涟漪知道他看出了不少破绽,只要两个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以元君离的能力,确认只是迟早的事情。 涟漪不置可否,被他从地上拉起来后,一路朝山坡后的小树林跑去。那里是他们来时经过的地方,虽然要绕过一片有毒的花海,但他们戴着防毒面罩,应该能城上一个来回。 只是还不等进入树林,元君离就将涟漪刚才用过的面罩扔掉,将他随身带着的那个新的给她用。 “你用这个,那个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他说着,强行将面罩戴在涟漪脸上,涟漪皱着眉头看他,“那你呢?光靠闭气功也坚持不到树林里面的山洞的!”涟漪知晓他的意思,先进入山洞休息一会,再从长计议。 元君离却是透过椰壳上涟漪抠出来的地方看向她,那墨瞳深邃如夜,此时,还噙着一丝别扭的探寻, “你关心本王?” “王爷误会了,这是人之常情。您是王爷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岂能不受牵连?” “够了!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元君离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发怒之后却又有些后悔,这个女人有激怒他的本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还是习惯性跟她生气! 生气有用吗? 到最后还不是将她越推越远!就比如现在,她宁肯躲在老五身边得过且过的混过这一个月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在她面前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 涟漪白了他一眼,元君离还是动不动就甩一张冷脸出来,说不上三句话就翻脸,没有一点改变!那张千年寒冰脸,时刻一副别人欠了他银子的模样。.tw[] 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动不动就甩脸子给人看。 涟漪不理他,自己走在前面,元君离抬手想拉着她,胳膊那里却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刚才翻滚下山坡的时候他既要躲避羽箭,还要护着怀里的她,胳膊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他也顾不上去看,这会停下来,却是剧痛阵阵袭来。但他这要强的性子,怎么能在涟漪面前表露出不适呢? 涟漪走在前面,半晌不见他往前走,还以为他又在耍大爷的性子,也不理他,自己往前走入树林。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一个山洞,山洞外都是密布的荆棘,有荆棘的地方,毒花是不会盛开的,这也是这片树林唯一安全的地方。但是刚才考虑到时间原因,涟漪和元君离并没有走进来。 如今这里却成了暂时栖身的地方。 涟漪采了几朵脚边盛放的毒花,小心的装在随身的口袋里面,她回头看向元君离,却见他走的很慢,似乎是每走一步,都迟疑了很长时间。 涟漪指指山洞,自己先跳了进去,元君离紧随其后,动作却有些变形,肩膀后面有一道清晰的血痕,狰狞刺目。 山洞内,涟漪将毒花拿出来快速扔在火折子上面烧毁,毒花已经盛放到第三期,她这一路上采集了各个地段的毒花,也在心底给铁手制定了解毒的方案。 另一边,元君离江山洞内的稻草集结在一起,点上火折子,生起了火堆。 “铁手的病情还能坚持三个时辰,解药无忧阁里应该都有,就是配置上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在这里最多停留两个时辰。”涟漪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掏出随身携带的简单药材点燃了,熏蒸出药材特有的味道,将刚才采进来的毒花的毒气熏散。 元君离深呼吸一口,抬头看向涟漪,“你觉得我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肩膀上受的伤不至于致命,但伤口流血后又染了毒花的毒气,现在毒气已经侵入四肢百骸,他眼前的人儿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站起身来,抬手想要触摸她的面颊,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 “涟漪……别再跑了……我累了……” 昏倒之前,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唯一记得的是,他伸手的时候,涟漪躲开了…… 这个女人……他都这样了,她还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她到底有没有心肝? …… “元君离……”涟漪低呼一声,向前一步想要扶住晕倒的元君离,却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上也有一道伤口,她躲开是不想他手上的伤口伤上加伤,但平王大人显然是误会了…… 涟漪将他放平,迅速解开他的衣服,连上身的亵衣都给他拔了,不如此,如何能包扎他肩膀那里的伤口。涟漪在现代学医多年,男人的身体自然是见过很多,所以这会子并没有任何害羞和迟疑。 反倒是躺在那里的平王大人,意识消散只在刚才那一刻,当他躺下后,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小手在他身前游弋,不一会,胸前一凉,元君离猛的睁开眼睛,虽然大脑还有些混沌,因为中毒的缘故,意识也有些模糊,但是涟漪这会在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别……本王自己来……” 元君离脸色涨红,亏他还有力气说话。 涟漪看了他一眼,丝毫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现在你是病人,就要听我的。别乱动!再动我把你绑起来,到那时候我就真的是为所欲为了!看你还吼个屁!”涟漪语气不善,元君离也气得不轻, “不许说话如此粗俗!” “救命要紧还是其他要紧?你现在不准说话!说话越多,气息运行越快,毒性越快进入心脏!”涟漪脸色严峻,不知为何,在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那一刻,她心底无法控制的轻颤了一下。 她小心的趴在他身侧,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他肩膀上的伤口深可透骨。伤口周围还有一些泥土的痕迹,应该是刚才滚下山坡的时候弄伤的,他那时候若是肯自己离开去救治伤口,也不会中毒! 可他偏偏跟着自己进了树林,如此一来,毒气如何能不侵入身体! 他疯了是不是?拿身体开这种玩笑? 涟漪趴在他身侧,从随身携带的药材里面拿出一个个小瓶子。这些大都是金创药,解毒的药材都在无忧阁,只能暂时控制住他体内的毒素不往心脏的方向扩散。 元君离感觉到她趴在身后,鼻息之间呼出的气息温柔的拍打在他的后背,他的身子一瞬间绷紧了,虽然是迷迷糊糊的,但身体炙热的感觉却在。 涟漪小手熟练麻利的给他包扎好了肩膀的伤口,又用干净的布巾给他擦干了双手,小心跳出指腹的刺,仔仔细细的包扎起来。 忙完了这一套,她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元君离微眯着眸子,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看向她刚才那专注的模样。很少有女人会有这般冷静认真的模样,在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时,竟还如此心细镇静。 涟漪为他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将他的身子放平,刚要离开,却被他抬手拽住了手腕, “涟漪,别走。” 他以为她要跑,的确,现在是她逃跑的最好的时机。但如果那些人追来了,她要跑的话,他定不会阻拦她,他不会拿她的生命安危开玩笑,但既然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他就不容许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没有她的存在。 涟漪眉头轻皱,想要挣开他的手,奈何,这个男人即使受伤了力气也大的骇人。 “我搬一些稻草过去,伪装下山洞口,万一有人过来了,也好对付一阵子。你先松手……现在不是任性赌气的时候。” 涟漪说完,不由分说掰开他的手指,就看到她娇小身影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将稻草搬进搬出,在山洞外面做了一个简单的伪装。而元君离躺在那里,却是气的抽了抽嘴角。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说他任性赌气?这天底下最任性最赌气的人就是她了!她还说他! 气死他了! 可她刚才没有否认,是不是就是承认了她就是…… 涟漪伪装好洞口走回来,蹲在元君离身侧,将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他, “先吃下这个,缓和下体内的毒素。还有,小女名叫十一,王爷下次不要再认错人了。” “夏、涟、漪!你、” “王爷不要动怒,动怒伤肝,你现在身体虚弱着呢,还是好好休息,涟漪守在山洞门口,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王爷的。” “本王不用你守着!”元君离被涟漪彻底气到无语,索性不顾肩膀上还有伤,自己扶着底坐了起来。只是他体内毒素凝聚,如此剧烈的活动,难免会觉得眩晕。 涟漪本能的俯下身扶着他,说不上因为什么,看到他如此模样,她心底会有紧张疼惜的感觉!她为什么要对这个千年寒冰一样的男人感到疼惜和在意?他动不动就甩脸色给她看,说不上三句话就翻脸,总是莫名其妙的算计她…… 可是看到他为了保护她从山坡上滚下来,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吭一声,这个男人的心,又让涟漪触动。 如此矛盾的揪扯着她心底从来不为人触动的一面。 趁着涟漪拉他的功夫,元君离一手揽着涟漪腰身,将她摁在自己身前。涟漪挣扎间碰到了他的伤口,元君离闷哼一声,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谋、杀、亲、夫!” 涟漪无奈的抽了抽嘴角,什么谋杀亲夫!如他这般腹黑阴险无情的男人,谁能杀得了? 涟漪只得作罢,任由他抱着重新躺了下来。 “你伤口又流血了!”涟漪提醒着元君离,元君离刚才起来那一下用尽了大部分的力气,现在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若不是涟漪在他怀里,可能他这会已经晕过去了。 “不会死的!只会被你气死!”元君离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声音低沉,透着一丝疲惫。 他是真的支持到了极限。想铁手刚刚中毒,身上没有伤口都是马上倒地不起,他这受了一身的伤,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若不是涟漪在,他如何能坚持住! 涟漪干脆不接他的话,任由他抱着,反正说多错多。 涟漪从来不知道,元君离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舒适,在他怀里,她渐渐放下了所有戒备。只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些追兵很快就会发现这里,到时候她们被困在里面,如何能逃开? 恰在这时,元君离的声音再次在耳边低低的响起, “山洞外有机关,那些人至少会被拖住一个时辰以上。铁衣他们最多半个时辰后就会过来。不用想其他的,闭上眼睛!”他的语气带着命令的成分。 涟漪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这无忧阁的后山,他倒是比无忧还要熟悉,这个男人,当真是可怕阴险到了一定的地步。 涟漪见元君离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理她,索性也阖上眸子休息,大脑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转动。 刚才那伙人来势汹汹,虽然一直藏在暗处没有露面,但一招一式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她才来无忧城半天的时间,从未与人结怨,而且她这容貌对于无忧城的人来说也是陌生的! 那有可能在背后下黑手的人极有可能是元国京都的人!还是一个知晓她真实容貌的人!如此的话,很有可能是熟悉夏家的人! 涟漪将自己这段日子在元国发生的一切重新理顺了一边,不是没有值得怀疑的人,但这人显然是知道她的真实容貌的,连元君离都不知道,这人的势力可见一斑。 最重要的是,这人敢在元君离面前动手!就是摆明了告诉元君离,他想要除掉她! 她究竟何时得罪过如此厉害的人物!还是说,一直都是隐在暗处不曾露面的一股暗势力? 涟漪这边大脑飞速转动,元君离抱着她,也没有闲着。 从在山坡上抱着她的第一刻开始,他就确认确信,怀里的小女人就是找寻多时的人儿!他元君离这辈子就抱过一个女人,还不止抱了一次,就是她夏涟漪!她的感觉,抱着她时,他心底的悸动和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 怀里的人儿给他熟悉踏实的感觉,他的怀抱这辈子也就只属于一个夏涟漪,所以这感觉绝对没有错! 他终是找到她了! 虽然她这会还别扭的不肯承认! 一旦离开这里,他第一时间就是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一切,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为何每时每刻都离不了的就是想要逃跑! 他就如此像是洪水猛兽,让她唯恐避之不及吗?她如果觉得他哪里不符合她的心意,大可说出来,反正在她面前,他没有什么底线可言,有什么是不能改的! 元君离抱着涟漪躺了一会,不过半个时辰,体力恢复了一些,他想要起来,却发现怀里的涟漪在睁着眼睛发呆,他当即抬手,虽然有些吃力,却还是毫不客气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句, “又在算计什么?真是一刻也不舍得停下来!”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涟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抱的更紧, “看来王爷是恢复体力可以走路了,骂人的底气如此的足。” “本王骂你?你倒是真会听话!”元君离瞪了她一眼,脸色如霜。这个女人总是能够轻易就挑起他的怒火,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为她放弃自己曾经坚守的原则和底线! 而她却没事人一般的将所有问题推到他的身上! “王爷先放手行吗?本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让人怀疑,王爷还抱着小女不撒手,王爷现在能走能起了,可否松手?”涟漪被他勒的都喘不过起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生病了还这么大的力气。 平王大人甫一听到涟漪如此说,再低头一看自己赤着上身的样子,怒极反笑, “呵……夏涟漪,真有你的!是谁扒光了本王的衣服?强行给本王上药?难道不是本王这会子要找你算账!你应该对本王负责的吗?” “谁是夏涟漪!我都说了我不是!王爷清醒了还尽说些胡话!”涟漪急忙否认,这个元君离,平日里不是一副冷酷无情的冰山模样吗?怎么对着她这会子就如此的油嘴滑舌。 什么负责任!呸! 第一次听说,男人让女人负责任的! “王爷,你刚才可是病人,十一脱你的衣服可是把你当做是普通的病人!王爷不要误会了!” 涟漪打死也不会顺着元君离的话说下去!要她负责任?做梦! “病人?”平王大人盯着涟漪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目赤欲裂。 “难道说刚才换成无忧,或者……或者任何男人,你都会毫不犹豫的脱下他们的衣服给他们治病!”元君离的声音带着冷骇的煞气,若是涟漪这会子敢点头,他绝对会扑上去狠狠地咬她一口! 涟漪看元君离那表情,就跟要吃了她一样,她绝对不会说出真心话的。只能是不耐烦的敷衍着元君离,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王爷何必在这上面纠结呢。十一没那么倒霉吧,碰上谁都要给他脱衣服治病,还要弄一个被要求负责任的结果出来!” 涟漪今儿嘴皮子利索的很,以前可是没少受元君离言语上的压迫和欺负,经常被一句话堵住后面所有的话。今天可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生生的气的元君离白了脸。 涟漪这才想起来元君离身上还有伤,不能动怒。 “王爷先休息吧,估计过一会你的人就会过来了!” 涟漪不想跟他再斗嘴,看到他脸色煞白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怎么说都是为了她才受伤的,这个男人……心思太深太硬,远比她想象的复杂深沉,她想要探寻他心底的真实想法,可他总是摆出一副冷脸,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正在这时,涟漪听到山洞外有悉悉索索的响声,她轻声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附近,她在那里留下了伪装的稻草,方便她看向外面的情况。 涟漪朝外一看,神色不由得变了变,下一刻却是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在眼底涌动。 “王爷,有时候,动物可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涟漪说着,回身勾唇一笑,看向元君离的眼神明亮澄澈,胜过他见到的任何星辉光芒。 他不由得盯着她的眼睛,看的出神。 如果可以,他宁愿将她一辈子都留在身边,让她这双眸子的光华,只有他能看到。 元君离支撑着身子站起来,从稻草缝隙往外看去,有一双双散发幽绿光芒的眼睛在外面觊觎徘徊。 应该是狼群嗅到了刚才的血腥味道,所以跑来了这里。 “这些狼本不是生活在后山,但因为毒花肆虐,它们日夜与毒花相对,早已是百毒不侵,与这里的毒花一样,充满危险!很可能体内已经发生了变化,不是普通的狼群。” 元君离看了看外面的狼群,他进来之前自然是了解清楚了这里的一切!因为是带着涟漪进来的,说什么都要确保她的安全。 只可惜,他这番良苦用心,涟漪这会子还不知道。 涟漪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挑眉,俏皮灵动的模样看的元君离心痒痒,分外怀念刚才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 涟漪指指元君离散落在一边的上衣口袋里的一个信号棒,轻声道, “借王爷这个用一用,不管它们如何变异,只要它们还怕火就成!” 涟漪说完,元君离闭了闭眼睛,算是同意她拿走信号棒。涟漪只当这是元君离在危急关头用来召集援兵的信号锁,却不知道这信号棒整个元国只有三支,是元皇给他在危急时刻防身用的。并不是普通的信号棒,一旦发射出来,光芒可以将方圆三里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可既然是涟漪需要的,元君离就差双手捧给她了。看到涟漪信息慢慢的拉开信号棒从稻草的缝隙的扔出去,元君离也只是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没有丝毫心疼流露出来。 不知不觉,他对涟漪的宠护和放纵,已经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高度,凡是她想要的,想去做的,他都会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当然……除了她不知死活的逃跑以外! 信号棒扔出去后,涟漪看到信号棒带来的效果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元君离。可这位爷已经闭上眼睛了,根本不给她任何回应。狼群看到信号棒,第一反应是惧怕,可等他们闻到不远处有血腥味道传来,这些变异的狼群,心底的惧怕一时间占据了上风,饥饿压倒了一切! 疯狂的进食是狼群的本能! 涟漪利用信号棒引来了那些杀手,当杀手赶到山洞口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涟漪和元君离,而是一双双幽绿寒瑟的眸子。 杀手与狼群在外面肉搏,损失惨重。 山洞里面,元君离睁开眸子指了指山洞最里面角落里的一个地方, “跟我来。”他与涟漪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渐渐习惯了说我,而不是端着王爷的架子,正如他说涟漪是他的女人一样。 他的改变……涟漪看在眼里。 只是当涟漪看到这山洞内竟然有离开的密道,而且这密道元君离是知道的时候,涟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不等她生气,山洞外扑面而来的浓烈杀气让她暂时放下对元君离的怒气,山洞后面的密道走出来,本该是豁然开朗的一条山道,刺耳,却被浓郁的杀气覆盖。 这股子杀气冲天而来,显然是比之前的还要猛烈可怕。 这一次,目标显然是换成了元君离!元君离抬手竟涟漪护在身后,神情一瞬变得肃杀可怕。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五十八章 为夫不敢保证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这一次的杀手比在树林里的人数还要多。 为首的一脸得意放肆的笑容,竟是连蒙面的面巾都不戴。根本不怕涟漪和元君离认得他的模样。 涟漪在脑海中搜索这人的资料,竟是完颜世家的大公子,完颜丰硕的侄子完颜靖。 完颜世家的野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完颜靖在塞外的行宫里,好几次都穿上了龙袍,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自立为王。 如今公然刺杀元君离,分明已经将矛盾挑明。 完颜靖此人生的五官及其的歹毒阴险,乍一看,便觉得此人天生就像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侩子手。 眉眼五官与完颜丰硕有着三分相似。 元君离站在涟漪身前护着她,看向完颜靖的眼神冰冷骇人。 完颜靖见元君离受了伤,不觉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让那狰狞的五官更添阴郁。 “平王怎如此衣衫不整,还有这绝世的大美人,还真是可惜了……留在平王这不解风情的人身边啊……” 完颜靖口出狂言,视线在涟漪身上游弋,怎么都移不开。他自认在边关阅女无数,身边的美姬数不胜数,但如眼前这少女这般,白衣胜雪,绝美清冷的,他在边关何曾见过。 元君离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是当完颜靖出口调戏涟漪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冰冷寒彻。 涟漪这会子听话的站在元君离身后,清冷眸光快速扫过包围他们的黑衣人。 除了最前面的完颜靖,其他杀手明显是摆出了一个阵中阵。这种阵一旦进入,里面的八卦阵才是最厉害的,而外面又有一个大的八卦阵,两个阵套在一起,常人很容易就迷失在里面。 这完颜靖还真是歹毒。 “王爷,你在后面指挥我,我在前面破阵,你受伤了不能运功。” 涟漪的话并没有得到元君离的回应。 她担心他肩膀上的伤,如果他强行逼毒运功的话,毒气只会扩散的更快。 元君离冷眸扫了完颜靖一眼,哪怕此刻他衣衫不整,但属于元君离的枭野强势的气势,是无可取代的。 完颜靖视线从涟漪身上移开,不觉冷嘲开口, “平王!本世子倒是觉得那美人留在你身边实在是可惜了,如果你把那美人交出来,本世子或许会留给你……” “这是本王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碰一下!” 不等完颜靖说完,元君离冰冷肃杀的声音蓦然响起,他说本王的女人……而不是任何其他身份,女人对他元君离来说,只有一个!就是她夏涟漪!他怎么宠着她护着她都可以,但别人休想碰她一下! 就是言语上的觊觎他也不允许! 完颜靖眼底的狰狞之色更加明显!越是元君离捧在手心护着宠着的,他越是要得到手! 完颜靖眼底的掠夺之色再明显不过,涟漪冷眼看着,不等元君离开口,已经从他身后跃出。 看似单薄清瘦的身子,却在这一刻爆发巨大的潜力,高高跃如入阵中,元君离眸色寒彻,隐着担忧紧张,还有一丝对她的放纵和宠护。 “王爷!阵中阵!你帮我看着身后,前面我自己来!” 涟漪朗朗发声,这阵中阵难不倒她,但是有了元君离的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完颜靖见二人如此默契,眼底的杀气不觉腾腾上涌。 “冲上去!女的活捉!”他是看好了涟漪的,如此绝色大美人,不好好地蹂躏一番,就这么便宜了元君离,他岂能甘心! 完颜靖的作风一贯是狠毒著称!可元君离此刻眼底那充斥的无边戾气,也让完颜靖有种胆寒的感觉。元君离平日里可谓是刀枪不入,不曾见过他有任何破绽露在人前。今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破例,哪怕这个女人是个绝色美女,这在以往,也绝对不可能在元君离身上发生。 要知道,元国邻国的小国家,这几年来没少送上倾国倾城的女子给元君离,可元君离何曾正眼看过? 元君离这会已经跃上一棵高高的树干,完颜靖命人拖住元君离,他要亲自抓住涟漪。可阵中的涟漪却犹如一只灵滑的鱼儿,任由完颜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是无能为力,根本碰不到她的边。 加上还有元君离从旁提点,涟漪简直是如鱼得水,好几次攻击的完颜靖步步后退。 尽管元君离身边也有杀手袭击,但他应付起来是游刃有余,此刻,他完全顾不上自己肩膀的伤口了,他要保护涟漪,唯有拼尽全力!涟漪见他竟是与那些杀手动手了,当即回撤到他身边。 “你疯了是不是?!不是不让你运功吗?你这样我一会怎么给你配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 她凶巴巴的开口,眼底的关切和紧张让元君离心尖上暖暖的,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无情冷心的,她的感情只是埋藏的太深,亦或者说,太过于珍贵了,不轻易的流露出来。 元君离这会子身体的确有些虚弱,他上半身要靠涟漪撑着,不觉轻叹口气,低声道, “我的确是疯了,才会如此在意你,生怕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他说这话的语气从容却又坚定,涟漪心头忽然之间,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块击中,碰的一下,说不出的悸动和震撼的感觉。 可元君离这会说这些话……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刚刚前一刻被涟漪逼到角落里的完颜靖看到如此情景,眼底的戾气愈加的浓郁。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空说这些话!既然美人不肯过来,那本世子就先杀了再歼也无妨!” “你这个恶心的变态!受死吧你!” 涟漪厌恶的瞪了完颜靖一眼,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说出来的话却如此龌龊。让涟漪有种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找死!”就是元君离这会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完颜靖竟然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涟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会让完颜靖这一次付出惨重的代价! 完颜靖命令所有杀手全部压上! 正在这时,铁衣带着元君离精锐的影子暗卫赶来,杀了完颜靖一个措手不及。 完颜靖腹背受敌,涟漪在阵中搅起一阵混乱,铁衣就带着人从外面进攻,完颜靖没料到铁衣来得如此及时,他也不过是看到元君离发出的那种特殊的信号锁,猜想元君离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否则以元君离的性子,断不会使用这种信号锁。 完颜靖还以为元君离这次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并且是孤身一人,所以才敢出现,哪知……元君离虽然中毒了,但并不影响他运功,而且元君离身边还有工夫了得的涟漪,这让完颜靖心底有种莫名的后怕感觉。 涟漪见铁衣过来了,急忙过去扶着元君离,将脚下一个死了个完颜靖的护卫一脚踢到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个密道的出口。血腥味道很快就会充斥整个密道,到时候,变异的狼群会冲过来发动第二波的攻击,众所周知,狼群的攻击是一次比一次还要凶狠! 元君离看懂涟漪的意思,对铁衣使了个眼色,铁衣一愣,继而带着一众护卫迅速后退。 “上山坡!”元君离指着他和涟漪刚才滚下来的山坡,到了狼群,既可以看到狼群的活动,又能躲过狼群的进攻。 完颜靖并不知道涟漪和元君离在山洞内发生过什么,见元君离突然撤退,完颜靖不敢冒然追赶,本来应该是他被包围在里面,如今元君离突然撤退,这让完颜靖担心有诈,自然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刚刚在山洞的另一头与另一批杀手搏斗之后活下来的狼群发疯一般的冲了出来,距离出口最近的几个杀手没有任何防备,就被狼群围在其中,完颜靖脸色大变,想要逃开,却被随后赶来的狼群再次围住。 狼群与完颜靖的人在那里厮杀,涟漪拉着元君离就走。 “让那人渣跟狼群慢慢耗吧,我们现在必须回去,你肩膀的伤不能再耽误了。”不由分说,涟漪拉起元君离就跑,铁衣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主子何时允许别人帮他做决定了?这位十一姑娘的对王爷的影响力难道比王妃还大? 铁衣越看涟漪的背影,越觉得熟悉莫名。 平王大人幸福的被涟漪拉着,没有一丝意见。来的时候是他主动牵着涟漪的手,那时候她的别扭和抵触,曾让他火冒三丈,而今,回去的时候,她却是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如果今天肩膀上的伤能换来她的心,绝对是值得了。 涟漪拉着元君离眼看就要回到无忧阁了,却觉得身后的他,身子似乎是越来越沉。一开始他还是随着她跑的,怎么到了现在,竟是变成她拖着他了? 涟漪警觉不对劲,回身的功夫……元君离身子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铁衣,扶王爷回屋,我现在写单子给你下药!” 涟漪说着想要松开元君离的手,但这位爷这会哪肯松开,又是倔强的性子,力气都快用光了,还是不舍的松开。 涟漪只得跟铁衣一起扶着他进屋。 “你先躺下,我要腾出手来给铁衣写方子!”涟漪这边正着急呢,元君离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松手可以!你不准再跑了!”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他现在受了伤,难保这个女人不会趁着这个机会跑了,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绝不能再失去她。 涟漪眸子眨了眨,轻声道, “王爷大人,我十一又不欠你银子,也不欠你其他的,我有什么好跑的?人命关天呢,铁手和你都是我的病人,我自然是要将你们全都医治好了,王爷……松手吧,我不跑!” 涟漪觉得自己这会像是在哄孩子,这元君离……平日里看着强悍霸道的,现在竟是如此执着于她的一句承诺。但是她既然答应了他,就自然不会走了!但以后走不走,她不会告诉他。 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声,元君离眼角的余光飞快的扫了门口一眼,继而抬手飞快的在涟漪面颊上摸了一下,继而是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好了,本王信你的承诺就是了。去忙吧,别让我在这里等太久了。” 他说的暧昧深沉,拥有这般感觉的元君离,是在他身边八年的铁衣都未曾见过的。更何况是五年没有回到元国的无忧。 无忧甫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元君离拉着涟漪的手不许她离开,涟漪不知道说了什么,元君离摸了下涟漪的脸,那脸上的表情深沉认真,好像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着多么厚重的承诺一般。 无忧的心咯噔一下,三哥和十一……他们不过是去了一趟后山,怎么回来后就如此熟稔了?三哥喜欢无忧吗? 不……不会的! 他无忧曾经发誓,不再与人争夺任何!包括心爱的女人!五年前,自负骄傲的他因为一个女人犯下大错,落得个毁容离宫的下场,而今,他欣赏十一,喜欢十一,带他从未想过……三哥对十一竟也如此特殊! 如果是这样……难道他又要去争去抢吗?五年前他抢的是寻常百姓中意的女子,而今,他面前的可是整个元国唯一不能得罪的三哥,他敬重三哥,但是为何……三哥独独要看重了十一?三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十一容貌绝美不假,但三哥身边不也有过元国第一才女安子柔吗? 无忧这般沉重的心情悉数落入元君离眼中。 不管无忧是不是他兄弟,只要牵扯到夏涟漪,在他这里就没有任何商议的可能性! 涟漪这会顾不上给无忧打招呼,忙着将解药配置出来,让铁衣赶紧给元君离和铁手服下,铁手中毒太深,服了药以后也要观察上一段时间,还要度过一天的危险期才行。 元君离见看涟漪在那里配置明早的药材,不觉拧着眉头让铁衣将自己的一套配药的工具给她使用,涟漪说不用,元君离立刻站起身,那架势似乎是要亲自将东西交给涟漪。 涟漪拗不过他,只能放下无忧送来的工具,用元君离的这一套。无忧眼底难掩黯然,看向元君离的视线,变得深邃悠远。 涟漪将药材配置的差不多了,无忧走过来想帮忙,元君离的眼神登时如刀似箭的射来。 “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元君离不想叫她十一,明明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夏涟漪,这十一的名字,他这个做夫君的不会承认! 涟漪白了元君离一眼,低声道,“王爷好好休息吧,我跟无忧有几句话说,我这个大活人一直站在那里呢,不会跑了,王爷尽管放心。” 涟漪的话刺激的元君离不轻,不觉眯起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他在吃醋,且醋意冲天!在场的,就是反应最迟钝的铁鹰都感觉到了。 涟漪对他这冰骇的表情视若无睹,一边配药,一边对无忧说道, “后院的毒花已经花开三期,必须全部毁了,那些杀手应该已经撤了,而且那里的狼群吃了毒花,产生了变异,绝对不能留下。” 无忧认真的听着涟漪的话,看向她的眸光专注深沉。 “我知道,这就派人去解决,只要你没事就好。”无忧呵呵一笑,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之前听到涟漪竟是大胆到去了后山,他整个人都呆了,这丫头怎如此大胆!不怕被毒死吗? 如今看到她好端端的回来了,无忧才觉得自己的心是活过来了。 涟漪见他那轻松下来的表情,不觉低声打趣他, “你刚才也害怕了是吗?如果王爷或是他的暗卫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涟漪如此俏皮的模样,看的后面不远处的平王大人磨牙霍霍。 无忧急忙摇头,低声道,“十一,我最担心的是你,我怕你有事,如果不是老城主拦着,我就随你一起去后山了。” 涟漪一愣,继而皱眉不满的瞪着他,“你敢?忘了你的眼睛还在用药了?毒气很容易就沁入你的眼睛里面,到时候另一只眼睛也出了问题,我看你怎么办?” 涟漪这模样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无忧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当即听话的点头认错, “是是是。是我不好。我以后不说这种话让十一为我担心了。十一,这配药的事情我让其他人来做吧,你先休息一下,我不忍心你如此操劳。” 无忧对涟漪的关系素来都是放在表面的,未见任何的掩饰。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对涟漪的在意和宠护。可是这般感觉看在平王大人眼里绝对是一根必须要拔掉的刺儿。 铁衣看到自家主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觉机灵的叫着涟漪, “十一姑娘,主子的气息有些乱,你过来看一下。” 元君离这会已经闭上眼睛休息,感觉到涟漪小碎步的跑过来,想到她刚才跟无忧有说有笑的模样,登时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闭着眼睛装睡,心底却是千抓百挠的郁闷和气愤。 无忧随着涟漪也到了元君离身前,就见元君离闭着眼睛冷冷的吩咐他, “无忧,你先回你的房间。这里配药期间必须一切从简,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到她配药!若有其他事情,本王会派人通知你!” 平王大人在别人的地盘下了逐客令赶走这里的主人!并且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更是看都不看无忧一眼!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冷傲无情的气息。涟漪不知道他又在别扭什么,不觉朝无忧摆摆手, “你先回无忧阁,让人帮我送来几本书我看看。等这边忙完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无忧一愣,对于涟漪要跟他说的话,心里头没底,却还是顺着她,点点头, “好,我在无忧阁等你。那里都为你收拾好了,可是你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十一,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亲自给你赔罪。” 无忧对涟漪的好,衬出的就是平王大人的冷漠无情。 无忧脸上任何时候都是带着那令人暖心暖肺的笑容,而元君离,则时时刻刻都是那冰如寒潭的气息。 涟漪冲无忧点点头,目送他走出内室。不是她不想送他,是因为,有人拽住了她宽大衣袖下的手,不许她送无忧。 等无忧走远了,这位爷总算是松开了涟漪的手,不等涟漪开口质问,他冰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现在不是毁了半张脸,失去了一只眼睛,他会对你这么好?只怕也不会是这般语气跟你说话,让你觉得他是这世上最懂得迁就你的人!不管是人,还是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元君离的声音隐着一丝怒气,这个该死的女人,还要他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无忧以前是什么性子?桀骜自负,骄傲自满,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他为他的年轻骄傲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变成现在这般看似温柔深情的模样。只是因为他现在的模样,所有的女人都怕他,都逃避着他,他才会觉得她夏涟漪是特别的! 这种表面的疼爱,难道她这如此能算计如此聪明的脑袋看不出来? 涟漪听了他的话,不觉一愣。 这元君离是在背地后说无忧的坏话吗? 亏他做得出来! 涟漪不觉撇撇嘴,低声道,“王爷教训的是。十一记住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都要瞪起眼睛来好好分析一下,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十一配药去了!” “为什么要叫十一?”元君离冷冷开口,不许涟漪离开。 他这里醋意冲天,她似乎还很不服气。听她刚才那语气,满是不屑和随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却还在这里跟他阳奉阴违的装! 铁衣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只剩下叹气的份儿了。主子这会子是有话说不出,有怒气发不出来! 涟漪不再理元君离,转过身开始配置明天的药材。别说,元君离给她的配药工具真的比无忧的好用,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三王爷,随便甩出一套工具都是整个元国最好的! 元君离眯起眼睛看向涟漪配药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爱死了这个女人认真专注的模样,这时候的她,周身的棱角和刺儿都没有了,专注的低下头,目不转睛,就好像是有日光在她的身边镀了一层光晕,那般柔和,那般迷离。让他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甚至觉得,她不像是元国的人。而像是从其他的未知的地方来的精灵。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特殊,可是这份特殊,如今在他元君离眼中,却能够得到他所有的宽容好放纵。不管她做的如何过分,他多么生气,到最后,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给她善后,放纵她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甚至是出格的举动。 只因为是她夏涟漪…… 所以他这里,便没有任何的底线! …… 三个时辰后,涟漪将第二副药给元君离服下,平王大人不用铁衣,就是认准了涟漪,涟漪低着头给他喂药,动作自然小心,看得他牙根痒痒,他这里有莫名其妙的紧张和说不出的激动感觉,可这个女人却如此冷静安然,仿佛是给别人做过无数次这般喂药的动作。 平王大人心底的醋意……从来就没消散过。 涟漪见他脸色铁青难看,只觉得奇怪,自己这药铁手那么重的毒都解的差不多了,怎么就他……还如此冷若寒霜的模样,难道说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这样一张冷脸…… 涟漪不再多想,放下药碗正要期神牛离开,冷不丁,小手再次被元君离紧紧拽住。 今天一天,已经不知道被他这样突然抓着手多少回了。 “王爷,十一还有……” “剩下的事情本王都吩咐铁衣去办了,你只管留在这里。本王累了,上床来!” “……厄?上床?”涟漪脸色变了变,心底暗暗骂着元君离这个大变态,身子还没好利索,这就想要轻薄她了?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哪知,平王大人后面的话,毫不客气的将涟漪将腹诽全都压了下去。 “不准在心里骂本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元君离冷冷开口,手腕用力,涟漪身子本就单薄清瘦,竟是被他轻松的扯到床的内侧,紧跟着他的一条腿压了过来搭在涟漪的腰上,不许她乱动。 屋外,铁衣听到里面的动静,不觉哀叹,这里面的人还是他家主子吗?竟是连威胁的话都用上了!要知道主子以前何曾说过这般威胁人的话,凡是主子觉得不应该存在的人,早就消失在元国了,主子何曾需要用这般直白的威胁? 这个十一姑娘……竟是比王妃还要彪悍!可铁衣总觉得,十一姑娘跟他家主子的王妃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他似乎是听到王爷喊十一姑娘涟漪的…… 难道……十一姑娘就是王妃? 这……这怎么可能?那究竟哪一张脸才是王妃的? 铁衣在门外对手指的想着,屋内,涟漪挣扎不过元君离,气恼的挥舞拳头警告他, “王爷!你贵为王爷的身份是不是该自重一点!你……” “本王怎么了?只需你夏涟漪以前睡着了一条腿压在本王身上,弄皱了本王的袖子,还将口水滴在本王的衣服上面,就不许本王也这么做?” 元君离说的都是实话,字字句句,没有任何冤枉涟漪的成分。 这个女人睡姿的确是难看,且夸张。 那时候她在书房软榻上睡着之后,他不过是过去想要轻轻搂着她,结果她就八爪鱼一样的缠上来,一条腿压在他的腰上,小嘴嘟起来在他身前磨蹭着,好几次,差点咬到他的敏感地方,她还经常压着他的袖子,害他上朝的时候还要再换一件衣服才能出门。 涟漪没想到元君离会这么说,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夏涟漪!好不容易才逃出元君离的掌控,她不可能再给他机会被他逮回去。 涟漪不满的哼了一声,既然元君离这么做,那就别怪她也出狠招了,她就不信,元君离能忍得了她的故意刁难和刺激。 涟漪打定主意,当即清了清嗓子,不满的嘟囔着, “别一口一个本王本王的!我最看不惯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了,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就是一个皇家的身份,不过是普通人,也要吃喝拉撒睡,不是吗?又不是说,皇上或是王爷,放出来的屁就是香的!” 涟漪话音落下,元君离果真是猛的睁开眼睛,一脸寒霜的凝视她。 只不过这寒霜之后,却是一丝震惊,一丝疑惑。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化作在她周围游走的空气,可以钻入她的身体里面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听说这世上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拥有了,为何她的想法和心思……如此的特殊,听似简单,甚至是有些粗鲁的话,可这其中蕴藏的道理,却是世上众人早早的忽视的。 而她说出的震撼到他的话,又何止这些? 曾经,在皇宫,她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出的那句,疲惫的人路长,寂寞的人夜长,还有后来在绝琊山庄,她伶牙俐齿的反驳安子潇和安子柔,当时她说的那些话,无不让他震惊和反思。 这些话整个元国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说出来,只有她能想到这里。 她不喜欢他自称本王是吗?好!他不说就是了! “夏涟漪,我放出来的屁的确不是香的,你该有什么高见……是要告诉夫君我的!” 不自称本王,那这夫君的称号这个女人是躲不掉了!他可是名正言顺的把她娶进门的! 涟漪抬起头,看向元君离的眼神不觉一愣,他……什么意思?转变怎么如此快? 他眼底沉着的光芒让涟漪有一瞬的迟疑,有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当下一刻他突然抬手想要触摸她的面颊时,她到了嘴边的话语生生的咽了下去,不觉立刻别过脸去,避开他咄咄的目光。 “王爷,我是十一,不是你口中的夏涟漪!” 元君离愣了愣,知道她心里头还别扭着。也怪他,之前一直藏着掖着,总觉得时机不够,有很多心里话都没告诉她。既然认定这女人就是他元君离的女人,那她现在想怎样……他都是宠着护着的到极致的。 “好。十一就十一,等你什么时候想承认你是谁了,本王……不,是我这个做夫君的,一定洗耳恭听。” 元君离的妥协看在涟漪眼中,让她有种周身轻颤的感觉。如果说这是一场阴谋的话,如他这性子和地位,大可不必这么做,不管是强取豪夺,还是其他,他元君离在整个元国怕过谁?又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没必要将身份放的如此的底,就是为了哄骗她什么? 那么……他就是真心实意的迁就她吗?为什么?为了那一年之约?可是在她还有穿越之初,那一年之约对他来说不过是废纸一张,他何曾看过那时的夏涟漪一眼,就是扔在王府里面任由其自生自灭,等一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不会影响到丝毫他将来的生活! 既然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那么他元君离这会子如此对她……是他……喜欢她? 这……也不太可能吧!他会喜欢别人吗?昔日安子柔那般大美人在身边,他看过几眼?不照样不闻不问了,还有那燕无双,一看就是个尤物,他不照样让铁手将偷趴在墙外的燕无双打了个没有自理能力。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 涟漪心底有嫩芽开始萌动,就差平王大人的一下撩拨了。 元君离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发呆,知道她心底也有一些想法,这个女人,就是太过于聪明冷静,有时候是恨得他牙痒痒,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如今,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可她偏偏不愿意承认她就是夏涟漪! 一旦他的话开口了,她不为所动,她岂不是更是趁着如今这十一的身份有多远的离开他身边多远,如鱼得水的不再回来了!到那时,他岂不更加头疼。 元君离不觉紧了紧握着涟漪手的手,呼出的气息绵长浑厚。 “你不想的,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今晚我真的很累,没有别的要求,就这样抱着你睡上一觉就够了……” “你这个折磨人的女人……” 元君离头一次说话语气中是带着叹息和无奈的。听的门外的铁衣热泪盈眶的,他家主子这都二十六岁了,终于是春心动了……终于不再讨厌女人了! 屋内,涟漪被元君离困在怀里,他的话让她动容,可他却霸道的不许她抬起头看他这会无奈的模样,都要被她逼疯了,且让他留下最后一丝在她面前的尊严!这个女人,不管她会别扭到什么程度,他都要想办法敞开她的心扉……走进去,并且,永远都不出来!怎么赶都不出来! 这一夜,涟漪也体会了一次被压着腰睡觉的滋味,虽然平王大人那条腿没真的用力,但也让涟漪难受的够呛,而且元君离还压着她的袖子不许她走,涟漪很想踢他几脚,可元君离却像是睡觉的时候还有透视眼一般,她的动作才刚刚做了三分之一,他懒懒的声音就在她头顶想起来, “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为夫不敢保证,会不会也有进一步的行动。毕竟,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还只是个虚名,我看你这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 涟漪听了这话,当即收回自己的腿。 皇后当初那句,养好身子就洞房,带给她的冲击力何其巨大,到现在她一听到圆房二字都会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后半夜,涟漪竟是慢慢适应了元君离的怀抱。其实他的怀抱已经最初的冰冷无情,而是温暖舒适,他懂得为她寻一个舒适的位子让她的脑袋靠在那里,既可以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声,也可以睡的安稳踏实。 他那条腿也只是虚虚的搭在她腰上,一点力气都没用。 反倒是让她的睡姿没那么夸张,舒舒服服的在他怀里窝着,一直睡到天亮。 这一夜,平王大人快天亮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趁着涟漪熟睡的时候,低下头俯身去亲吻她的面颊,那般柔软,那般香甜的感觉,难得她没有躲开,微微眯着眸子,听话的仰起头,任由他的唇一遍遍的刷过她的唇瓣,将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鼻子上,面颊上。 这般陶醉的感觉,他宁愿这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可美梦终究是要醒来的,元君离醒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履行刚才那个梦,趁着涟漪熟睡的时候亲她。 可当平王大人低下头去看怀里的……枕头时,一瞬间,脸色剧变! 那个女人呢? 天没亮的时候他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当时睡的香甜,明显已经适应了他的怀抱,怎么短短功夫,就换成了一个枕头?她……她去哪里了? 怎么变成枕头了? 元君离脸色瞬间大变,因为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他翻身下床后,身子有些晃,砰的一声打翻了床边桌子上的一个药碗。 “涟、漪!”他低呼她的名字,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环顾房间四周,哪里有她的影子?屋子里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而他在这半个时辰又睡得如此熟,只有一个可能解释这一切……那就是,他被那个女人下药了! 而她,跑了! 元君离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五十九章 平王大人的吻 元君离在屋内弄出了不小的动静,铁衣急忙进来,看到眼前情况,不觉小声道, “主子……十一姑娘去后山采药了……” 幸亏铁衣说出这句话,不然…… 元君离脸色僵了僵,前一刻心底揪起来的痛和愤怒,这会子,化作绕指柔一般的绵柔感觉沁入心扉。 铁衣只觉得自家主子前一刻还是怒气冲天的模样,这会子脸色一瞬间缓和了下来。 可是不等元君离的心彻底的放下来,外面忽然想起无忧压制不住的低吼声,无忧自从毁容后脾气变了很多,从不对任何人发怒。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十一去了后山?现在她摔伤了!你们有谁能担得起这责任?!” 元君离甫一听到无忧的话,当即冲出了房间。铁衣只觉得一阵冷风从面前刮过,还不等看明白怎么回事,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元君离走到院子里,正好无忧抱着涟漪往另一边的院子跑去。身后跟了一众噤若寒蝉的下属。 元君离三两步拦在无忧身前,愣是将涟漪从无忧怀里抢了出来。涟漪在元君离怀里闷哼一声,浑身都是散架一般的剧痛。 这是哪个不开眼的这样折腾她?她刚才在后山给元君离和铁手采药,脚下一滑摔了下来,现在后背还疼呢…… “嘶。轻点……” 涟漪在元君离怀里低声开口,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埋怨,低低的,哑哑的,却是别有一番让元君离心弦颤动的感觉。 他见到的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狡黠多变,乃至是冷傲淡漠的,这会子窝在他怀里紧皱着眉头的她,无端的碰触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面。让他之前那充斥身体的戾气,悉数散去,有的只是无尽的柔软。 “涟漪……怎么回事?”他紧张的盯着涟漪,眸色深邃,隐着痛惜在深处。 她不是出去采药的吗?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涟漪低呼一声,闷闷地开口, “痛……后背……谁刚才扯了我一下!大爷的……” 涟漪迷迷糊糊的骂着,丝毫不知道,那罪魁祸首就是堂堂平王大人。 元君离被骂了一声大爷的,却还要好声的哄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带你回房。稍后一定帮你查出来是谁刚才扯了你一下!” 元君离如此说着,在铁衣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抱着涟漪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铁衣这会子嘴巴还没合上。刚才那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是他家主子吗?明明就是主子扯了王妃一下,到时候看王妃醒了,主子拿什么人充数! 涟漪后背疼的麻木,忍不住在元君离怀里昏睡过去。 元君离捂着她的耳朵,回身怒视无忧。 “怎么回事?!”俨然,这会子,他倒成了这无忧阁的主人。涟漪是他带回来的女人,与无忧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忧也心疼紧张涟漪,可元君离护在怀里如至宝,无忧根本没机会靠近。 “涟漪去后山采药滑了一跤,正好我听说她去了后山,后山刚刚铲除了毒花,泥土松动,我担心她出事,赶去的时候她正好摔了下来……” “你看到她摔了下来都阻止不了吗?还让她受伤?” 元君离气息寒彻,字字句句敲打在无忧心尖上。他的确是没有三哥武功高强反应敏捷,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去接住涟漪,还是让她摔到了地上。 无忧无言以对,元君离不再看他,冷着脸将涟漪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见她晕了过去,元君离从怀里一粒药丸,轻轻送入她口中。之前在后山,他受伤严重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这粒药丸自己服下去,就是担心她后面会碰上其他事情,他又受伤了,如何能帮她? 所以这粒救命的药丸,元君离一直留着。 无忧看到元君离跟涟漪服下的药丸,眸子一暗,这药丸他认识,整个元国除了父皇就只有三哥这里有。 三哥竟是把它留给了十一?三哥自己都不舍得用! 无忧的心,再次坠入无底深渊一般。说不出的担心和紧张。 涟漪服下药丸,昏睡了一段时间。元君离见她脸色仍是有些苍白,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没有放晴过,一直都是阴沉着面容,眸色寒凉如霜,周身释放出强迫的冷凝气场。 无忧坐在那里很长时间都不说话,心底的震撼只他自己明白。 元君离对于昏迷的涟漪,照顾起来是亲力亲为。就是给涟漪翻身这种细小的举动,元君离都不用其他人去做。 无忧站起身,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三哥,或是十一。他不想逃避,也想勇往直前一次,可元君离却是毫不犹豫的将他未明的想法扼杀在萌芽之中。 “她不是十一……”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知道。夏涟漪……”无忧苦涩出声,刚才在院子里,三哥将她抢过去之后,叫了一声涟漪……他听得清清楚楚。如果她是夏涟漪,那么她就是三哥明媒正娶的王妃! “你知道最好!从今以后,不要妄想再跟她有任何关系!她是本王的女人!”他反复强调的是女人,而不是空有一个名号的王妃!他要给她全部能给予的一切,宠爱、放纵,乃至是无上之高的地位。只要她愿意…… 他曾经问过他,以后还会有别的暖床小妾或是通房丫鬟的,他当时说了一句,元国其他男人不都如此吗?但那并非他的真心话,等她醒来,他会告诉她,在她之前,他元君离就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不曾爱过,也就不曾恨过,或是动心。 在她之后,他只有她一个足以。她是他的夫人,而不是那一个个虚无的王妃称号。 无忧苦涩一笑,摇摇头,低声道, “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十一。”一个古灵精怪的逃婚少女,冷静、自持,有着强大的内心世界,他触摸不到,也看不透,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将对她所有的宠护都放在了明处。唯有如此,才觉得……他是离她近的。 无忧用这种方式告诉元君离,不管她是十一,还是夏涟漪,他都不会放弃。 “三哥,我对十一……” “她不是你的十一!本王说最后一遍!她是本王的女人!”元君离冷冷的打断无忧的话。 无忧心底的失落梗在那里,痛迷失了心底的冷静。也将他这五年来的躲避和逃离悉数湮灭。当心中有了寄托,他整个人才是活过来的无忧。 “三哥,既然她是你的王妃,那无忧自然不会存了要与她怎样的想法。只是,她是一个人,不是三哥圈养在身边的宠物,你不能处处限制她的自由!她是特别的女子,之所以逃跑,不也是因为三哥的原因吗?我与她,不可能的是感情,但我是真心将她当做朋友看待!我很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难道三哥都不允许她身边有一个两个的交心朋友吗?” 无忧语气虽然温和,但这字字句句透出的却是犀利的质问。 元君离冷冷一笑,一手轻柔的拂过涟漪细嫩的面颊,另一只手握着她莹白小手,如此动作,看的无忧心底酸涩异常。 她……怎么竟会是夏涟漪呢? “本王怎么对她是本王的事情,这也是本王夫妻间的情事!她逃过一次,再次回到本王身边,便不会再有第二次的离开。至于交心的朋友,铁衣和铁手都可以!本王不会阻止!但你……绝不可能!” 元君离此话一出,门外站着的铁衣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哪有胆子跟王妃交心?主子还不掐死他?主子现在越来越腹黑阴险了,真是为了王妃,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 元君离的霸道在此时可见一斑。 无忧眸色黯然,对于涟漪,却是无法放手。 “三哥,既然如此,那就等涟漪醒来,让她自己做决定,究竟需不需要我无忧这个朋友!”无忧说完,起身就走。 他继续留在这里,三哥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接近她。三哥的性子全元国都知道,说一不二,果断决绝!他可以等……等涟漪醒来由她做决定!如果涟漪也说不需要他无忧这个朋友,那他绝不会停留片刻,但如果涟漪认他这个朋友,不管三哥说什么,他都不会离开。 无忧离去的背影比来时多了一分沉重。 …… 床上,涟漪还在昏睡。 元君离看到她采来的那些草药,眸色深邃如夜,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无奈。这个女人,一旦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令他着迷,可有时候也是让他担忧的。 元君离内功雄厚,体内的毒素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如今,一边看着公文,一边陪在涟漪身边。 看到她睡得香甜,他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柔情蜜意。 睡得香甜的涟漪,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看着,那般温柔溺宠,漫过的满满的都是疼惜和怜爱。这般眼神,是陌生的,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很轻柔的一下子就碰触到了她心底不为人知的一面,像是很久以来就一直贴合上她的心了…… 她想要触碰这温暖的源泉,可两个人中间却又隔了千山万水,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却不能看透彼此的心。 涟漪觉得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在她脸上游弋着,本能的,她呼喊着记忆里一个很深刻的名字, “小楼……” 蓦然,平王大人的手生生的停在半空中,本来是再次要落在她那细腻如瓷的脸上,指腹还残留着她脸上的温度和触感,却因为她一声小楼,生生的卡住了。 小楼?哪个小楼? 平王大人的脸色顿时难看异常。 睡梦中的涟漪并不知道,还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小楼……小楼……” “小楼,我等你……” 当涟漪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元君离手中卷宗一瞬化作碎片,被他浑厚的内功生生震成了碎片。 铁衣听到动静走进来,还不等看到什么情况,就被元君离吼了出去, “出去!” “是,主子!”铁衣急忙退了出去,被元君离刚才那一眼的戾气吓得够呛。主子这脾气……最近真的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不知道下一刻就是怒火中烧,往常,主子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任谁都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而主子也很少有发怒的时候。 他们这一众属下眼中的主子睿智、冷静、果断! 可是这阵子,因为王妃的事情,主子一次次的动怒!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妃才能明白主子的心。主子自小是皇上和皇后带大的,完颜世家对皇上步步紧逼,很多矛盾已经摆在了明处。 难得主子这一次动了心,却不会表达,看得他们一众属下干着急。 涟漪还在昏睡,可是她刚才喊出的那个名字,却深深地刺在元君离心尖上。 她说我等你……她等的是谁?小楼?这个名字代表的究竟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元君离越想越乱,根本静不下心来看卷宗,索性将卷宗全都合上,翻身躺在涟漪身侧。 俯身看着她恬淡无害的睡颜,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吻她的额头,她终是不再戴着面具了,这般真实的展现在他面前。可他却不肯承认她的身份!这个女人,就是如此的别扭! 细细密密的吻,如雨点般轻柔的落在她脸上,痒痒的,暖暖的,涟漪在睡梦中嘤咛一声,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元君离的脸放大在眼前数倍。 “唔!”涟漪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可嘴巴却被他堵住。 他的唇温热的含住她的唇瓣,细细的吸允品尝,属于她的味道如此的香甜好闻,让他不由自主的着了魔,恨不得一直品尝下去。 趁着她惊讶低呼的时候,他的舌尖灵滑的钻入她口中,在里面翻动起暧昧潮湿的涟漪。 涟漪被他吻得不能呼吸,小脸涨红,想要开口说话,奈何,元君离却好像是不用呼吸一般,根本不曾换气,吻得她喘息都变得异常苦难。可他仍是深深地吻着,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揽着她腰身,热吻深入,让涟漪的心,不由自主的随着他,有了异样的触动。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章 分不清是谁的血了 元君离的吻还在深入,涟漪的身子软软的,在现代她没有恋爱过,根本不知道情人之间亲吻的滋味是什么。如今被元君离吻的意乱情迷,偏偏元君离还不知道换气,一直如此深深地吻着。 “唔……元君离……” 涟漪推着他的胸膛抗议他。 平王大人低头的功夫看到她涨红的小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是忘了换气,差点憋死他的涟漪。 “咳咳……” “涟漪,你醒了?” 涟漪剧烈的咳嗽着,元君离见此,轻拍着她的后背,涟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要推开他,奈何他的身体根本就是一堵墙堵在那里,她后背又有伤,根本推不动他。 元君离明知故问,看到涟漪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的样子,不觉低声呵呵一笑,从他胸膛那里震荡出欢愉的笑声。 这笑声,他过去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只有在遇到她夏涟漪之后,才会如此。 涟漪差点被他憋死,这会看到他还在笑,涟漪头一侧,眼眶竟是不争气的红了。刚才做梦好像梦到小楼了,那个如同她亲生哥哥一般的男子,为了救她,死在了敌人用炸弹铺成的路上。 小楼死之前告诉她,要她学着封闭那段不好的记忆,忘了他,忘了那血腥的一幕!在现代的时候她都照着做了,可是一个人在这古代,刚才睡梦中,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小楼。 元君离没想到涟漪会是这样子,在他的猜测中,她这会应该是气急了抬脚踢他才是,或者是甩给他一张冷脸。她……眼睛怎么红了?难道是他未经她的同意亲了她,她不高兴了? 这个小女人……如此别扭的模样,让他怎会不心疼? 元君离何曾红过女子开心,这会子只能是使出浑身解数,哄着涟漪。 “好了好了,别这样,本王刚才是情不自禁才会那么做的,再说了,本王的第一次还不是给了你,本王就吻过两次,第一次和这一次,都是给了你。涟漪……不要别扭了……” 元君离的话让涟漪一愣,不觉红着眼睛转过头来看他,眸子还是红红的,只是表情却多了一分疑惑。 他说什么? 第一次?哪一次?在王府别院那次? 怎么可能?他的初吻竟是如此晚?说出去谁信?堂堂元国独一无二的平王,竟是没有跟女人亲密接触过?这怎么可能? 见涟漪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元君离不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涟漪,相信我说的话!” “你……还是处男?” “咳!”元君离剧烈的咳嗽了一下,脸色说不出是尴尬还是什么。 处男?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处子之身!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也跟外面的人一样,认为他和安子柔有关系? 平王大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教育一下涟漪,将以往的误会都说清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你夏涟漪是我元君离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你不喜欢我自称本王,也接受不了我有别的女人,那我可以简单的告诉你,你夏涟漪注定是我元君离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 他从不说誓言,但是一旦开口,便是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的誓言。 涟漪震惊于他说的这些话。 如果说前一刻对于他还是有所怀疑的,那么现在他说了这些话以后,涟漪无法再保持心底的冷静。她并不是没有感觉的人,元君离说的做的这一切,如果他是还有着其他目的,或者只是恼怒她逃婚,那他大可不必这么做! 他可以放任她走的远远的,或是将她逮回去兴师问罪,但是他却花了大时间留下来解释一切,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对她的心底,如何能没有触动? 只是,说归说,做又是另一回事。他是元皇最看重的接班人,手中握着元国大半商贸经脉,元皇能让放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涟漪?”元君离见她不说话,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不喜欢看她出神发呆的模样,不管她有任何心事,都要告诉他。 涟漪回过神来,眼睛虽然不红了,但眼底沉着的想法却是比之前还要重。 “我……需要考虑一下……”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对元君离有着异样的情愫,这样一个强势霸道却完美绝代的男人,对她如此专情深情,她怎会不感动?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无法马上答复他。 元君离的心沉了沉,迅速抹去眼底的失落。不管如何,他都松口了,考虑一下总是比直接拒绝他要好。 “好,我给你时间。一天够不够?”元君离伸出一个手指在涟漪眼前晃了晃,看到她小脸皱了起来,元君离不觉呵呵一笑,胸膛再次震荡出欢愉的笑声。 涟漪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觉俏皮的眨眨眼睛,“一年?” 元君离眸子一暗,翻过身就要压在她身上,重复他刚才那般暧昧的动作,性感的薄唇眼看就要压在她的唇上,涟漪紧张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却是不小心扯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元君离闷哼一声,肩膀上的纱布渗出斑斑血迹。 “嘶!” “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要耍流氓,我只是自卫而已。”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翻身起来,查看他肩膀上的伤口。 元君离在听到耍流氓三个字的时候,嘴角眼角一起抽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耍流氓?你说我?” 好一个夏涟漪!他不过是想吓吓她,竟然得到她一个耍流氓! “本王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的耍流氓?”元君离作势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俯身就要亲吻涟漪嘴唇,涟漪低呼一声翻身下床,身子如灵滑的鱼儿。 元君离捂着肩膀坐在原地,涟漪扭头见他不追上来,又看到他肩头那里的伤口,犹豫了一下,拿过一旁的药箱,“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自己还需要人照顾!怎么给我包扎!过来坐下!” 他这命令的语气中难掩关心和担忧,眼底的情愫更是不加任何的隐藏。 平王大人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刻涟漪为他采药晕倒的事情后,心底的情感在瞬间爆发,不再有任何的隐藏或者迟疑。他怕自己稍微疑惑一下,涟漪的心就再也捕捉不到。 涟漪放下药箱,走到他面前,想了想才坐下来。元君离看到她如此模样,不觉失笑,这个小女人……就这般防着他?又是耍流氓,又是隐瞒真实容貌的,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她就是夏涟漪。 当真是别扭到了极致。但他就是爱她这般感觉,宁愿被她别扭影响,也不会放手。 “过来坐这里,我又不会吃了你。” 元君离拍拍自己的腿,涟漪小脸腾地一下涨红了。脑袋本来就晕晕乎乎的,被他这一刺激,更是红的如滴血一般。 元君离爱死了她这害羞别扭的模样,勾唇笑的肆意,强行要揽过她送入怀里,涟漪机敏的逃开,脑袋还晕晕乎乎的,眼看就要撞在一旁的雕花屏风上,眼看就要撞到脑袋,平王大人一记凌厉的掌风扫出去,将那价值连城的红木雕花屏风一掌拍成了两半! 也让涟漪顺利的躲过了屏风! 涟漪甫一站定,看到地上散落一地的狼藉,心疼这屏风,这在现代,可要上亿了。.tw[]就被这位爷一巴掌拍成了粉末。涟漪当即心疼的扶着剩下的半扇屏风勉强站稳了。 “撞一下又不要紧,你真当这里是你的王府别院!这屏风很贵的!” 看到她如此小女人的作风,加上涟漪现在说话底气十足,元君离这才松了口气,她要冲他发脾气就发吧,只要她好端端的没有事情就好。 前一刻,看到她昏迷的样子,他的心彻底的乱了。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现在看到她活蹦乱跳,能说能闹,他这才放下心来。宁愿被她凶上几句,也不要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样子。 “你若喜欢,等回去以后,我让他们给你做十个不同图案的。你每天可以换一个,十天都不重样。”元君离一手拿着卷宗,抬眼看着她,眼底尽是浓浓的宠溺和呵护。 涟漪眸子闪了闪,看向元君离的眼神有一丝闪烁。 “我……刚才说的一年,虽说时间长了点,但是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考虑清楚很多事情,你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 一个月,正好是绝琊山庄选新主母的日子。 元君离神色一暗,不过还是顺着她的心思。既然答应了她,就要说到做到!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逼你回去。但是这一个月你必须都在我身边不能离开半步!我不会打扰你和干扰你太多!但是你决不能再任性离开我身边!听到没有?” 最后四个字,他的语气里有一丝轻颤。 这些天找她找的真是太辛苦了。 他不怕辛苦,就怕到最后找不到她!那才是致命的打击! 涟漪点点头,元君离这会子叹口气,脸上有一丝委屈的表情闪过。他这夫君做的,如此的委曲求全,明明是自家的娘子,这会却换了容貌躲在别的男人的地盘,他想要追回来,却要等上一个月,等这个小女人别扭够了之后。 看来他这段时间要抓紧时间表露真心才成。要不……她不知道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对她这模样是又爱又恨。 涟漪坐在他身旁,还是坚持给他的肩膀换了药,元君离扭头看向她,只见她正低头专注的给他缠着纱布,葱白小手从他腋下穿过,将纱布缠在受伤的地方。她低头认真的模样那般可爱迷人,特别是那双眸子,透出来的灵动清澈,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眸子。 安然、清澈,不带任何娇柔做作。却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恰到好处的释放冷傲寒彻的光芒。 令他时时刻刻都移不开视线,恨不得将她就此捧在掌心,不许她离开半步。 涟漪给元君离包扎的时候,冷不丁的问了句, “对了,我受伤的时候有人大力的扯了我一下,痛死我的背了,那人是谁?” 涟漪说这话的功夫,正赶上铁衣进来送晚膳,铁衣听到涟漪这话,悲催的打了个寒战,真不知道他家主子会怎么回答啊! 元君离却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懒懒的抬起头瞥了铁衣一眼。 涟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的铁衣一个激灵,郁闷的站在那里。 “是铁衣?”涟漪问道。 元君离摇摇头,吩咐铁衣放下晚膳可以退下去了。铁衣如遭大赦,前一刻还当被自家主子出卖了呢!呜呜……吓死他了!要知道现在王妃的话可是比圣旨都管用,得罪了王妃比欺君大罪还严重! 涟漪见铁衣退下去的动作跑的飞快,不觉挑眉看向元君离, “那你说是谁?当时就你和无忧在我身边,无忧不会那么做的,那时候能对一个病人下如此狠手的人……究竟是谁啊?平王爷?” 涟漪表情鬼鬼的看向元君离,眼底的眸光激灵调皮,看的元君离不觉别扭的抽抽嘴角。 “是谁有这么重要吗?可能是无意的一个举动呢……” “是啊,说不定是王爷因为吃醋,一激动所以就……” 涟漪的话充分证明了一点,她知道当时把她从无忧怀里粗暴的拽出来的人就是元君离,之所以不点破,就是想看元君离怎么回答。这位爷却打起了太极。 这会平王大人脸色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看向涟漪的眼神却带着宠溺的无奈。这个小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他束手无措,却又不舍得再对她发脾气了,生怕自己这脾气一上来,再把她给气跑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承认他吃醋了……但是涟漪如此挑衅他,自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元君离向前一步将涟漪从身后捞到身前,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身子真的很轻,单薄清瘦,坐在他腿上搁的他腿生疼。她的身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真应该好好进补一番,要不以后如何能经受得住他的火热攻势。 平王大人在这边无限yy,涟漪这边却觉得身体的感觉怪怪的。 被他抱在怀里,不能动弹,他的胸膛火热结实,在这一刻给她的感觉是莫名熟悉踏实的,像是这胸膛这怀抱等待了她多时,只为她的依靠和需要。 她不是无心冷情的人,对于元君离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也都明白,若他只是玩玩,或是存了利用的心,绝对不会是这般态度,执着,坚定,付出了这么多,顺着她,护着她,放纵她的心思和想法。 他是真的在意她,喜欢她……只是她的心,现在还在迟疑和接受的边缘…… 涟漪被他抱的身子热热的,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他的身体却是起了异样的反应。 “别乱动,否则为夫不保证在这里要了你……到时候你也病着,为夫这里也有伤,难免会在床上血流成河,到时候不知道是谁的血染红了被单,就不好了……” “元君离!你变态!” 涟漪气恼的捶着他的胸膛,元君离呵呵大笑,站在外面的铁衣长舒口气,听主子这口气,他们这几天的日子应该好过了,还是王妃有办法,随便甩出几句话,主子就乐得屁颠屁颠的,要知道,他们这几天可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主子释放出强大的气场将他们埋了。 果真是王妃一出马,任何事情都摆平了。 涟漪被元君离气得够呛,这个男人真够不要脸的!腹黑阴险不说,说出来的话竟如此露骨。说他没有任何经验,谁信? 元君离胸膛一直震荡出欢愉的笑声,涟漪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爽朗的笑声,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转身坐在桌子那里吃东西。 她饿了大半天,现在肚子早就饿扁了。元君离只是看着她吃,她吃饭的动作虽然快,但并不粗鲁,有女孩子家少有的干脆爽利,他发现无论涟漪做什么,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响起的声音注定破坏了平王大人的好心情。也让铁衣再次感觉到主子压下来的气压。 “十一,我来看你。”无忧的声音到了任何时候都是温和清朗的,涟漪最早听到的便是他的声音,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这一点跟元君离很像。元君离最初喜欢上她,也不是因为她的倾城容貌,而是个性。 涟漪对无忧,是另一种欣赏。与情爱无关。 “无忧……”涟漪站起来正要迎接无忧,却被元君离摁住肩膀坐了下来。 她皱着眉头看向元君离。 “坐下。我去看看。”说是去看看,其实元君离根本就是去赶人的。 房门打开,涟漪在屋内冲无忧挥挥手,元君离身子一侧,毫不客气的挡在无忧的视线,无忧脸上戴了一个眼罩,只能挡住那只受伤的眼睛,一边面颊上的疤痕却遮挡不了,狰狞恐怖。 可涟漪早就看习惯了,丝毫没觉得无忧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这也是无忧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原因。 涟漪从来不将他看作是特殊的病人,或者是异类,也不会特意考虑他的感受。她会提醒他眼罩不能经常戴着,必须摘下来透透气,她也不会避开他受伤的左边面颊,而是选择站在他左边跟他说话聊天,说话的时候不会避开他的脸,而是从容冷静的迎上他的视线。 这都是去其他人不曾给予无忧的。 “涟漪累了需要休息,你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来。”元君离对着无忧面无表情的开口,一句过几天再来,生生的将无忧推到了几天之外。 无忧站在那里,眸色黯然,只那背脊故意挺直了,不想妥协。 屋内的涟漪见情况僵持不下,元君离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只怕再僵持下去,一旦他发火了,无忧的脾气也是倔强,势必会有一方损伤。涟漪见不得有人为她受伤。 “王爷,我跟无忧有话要说,我们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涟漪站起身走到元君离身后,隔得近了,才能感觉到他身体释放出来的强势气场,枭野、寒彻,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在她已经适应了他这般强大冰冷的气场,并不觉得特别。 无忧看向涟漪,眼神黯然,却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看着她,笑着开口, “十一。我想你了……你生病了我却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也不能阻止你受伤这件事情发生,十一……我真没用。还想着平日里宠着你护着你,谁知道,关键时刻,却无能为力。” 无忧的声音淡淡的,有一分朦胧的忧郁在其中。 正如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温和眷恋。 涟漪对他来说是特殊的,而他对于涟漪是怎样的,他心里没有底。三哥如此优秀,她都不顾一切的逃离,但不管如何,他从不奢望将她困在身边一辈子,他不会抱有三哥那样的想法。对他来说,只要有她经常陪着,就足够了。 元君离此刻周身再次释放出巨大的压迫气场,冷凝、肃杀。 他这正挡在前面,这个女人竟还当着他的面要跟无忧出去? 她敢? 门口的铁衣看到这般场景,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王妃是桀骜冷静的性子,主子又是说一不二的。这要这是闹起来,主子刚才才有的好心情,只怕马上就会烟消云散,并且是比之前还要可怕的煞气凝聚。 涟漪怎会不懂元君离的心思,但现在无忧找上门了,她必须要跟无忧坦诚一切。 元君离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她在无忧这边也不好继续隐瞒了。 涟漪想着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元君离和无忧中间。 “无忧,我们去无忧阁后院走走。” “好。”无忧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哪怕这温暖只能留在半张面容上,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他有多久没有这般温暖的笑容了……只他自己知道。 而无忧这微笑的另一面,自然就是元君离寒彻如霜的视线!元君离的怒气正从身体内缓缓地发散出来,寒彻冰封。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一章 涟漪发威 涟漪还是跟无忧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元君离那寒彻冰封的模样,在她眼前一遍遍的闪过,那个男人吃醋的模样也如此霸气,让她心底说不出是甜蜜,亦或者是无奈。(..tw好看的小说) 她与无忧去了无忧阁的后院。后院花纷飞,无忧城一年四季入春,气候宜人。 若不是与元君离那一个月的约定,涟漪真的很想留在这里。无忧亲手摘了新鲜的桃花花瓣,加了蜂蜜和莲藕,熬制了一锅香甜的蜜茶,涟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搭配,蜜茶入喉,既有莲藕的清爽,又有桃花的清幽,还有蜂蜜的香甜,桃红色分外诱人。 无忧在无忧阁的五年时间内,几乎是足不出户。无忧阁内所有的植物他都研究了个透出,哪两样东西可以搭配,他都了如指掌。 “十一,现在气候干燥,桃花可以养颜,莲藕和蜂蜜可以润肺,我亲自煮的,不知道和不和你的胃口。” 无忧的声音是一贯的清朗温润,就如这蜜茶,并不是那种甜腻的感觉,恰到好处的滋润,令人心旷神怡。 “谢谢。无忧,我们那一个月的约定……” “十一,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 无忧笑笑打断她。从她的眼中看到她对自己的信任,这般感觉便足够了。 涟漪也笑了笑,她将无忧当做好朋友,而无忧……可能真的如元君离说的,现在的无忧与之前的他完全不同。一场灾难改变了他,但是如今的他才是真实存在的他,她不会去想曾经的他是怎样的。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无忧又给涟漪倒上一杯蜜茶,看着她的眸子温润柔和。像是潺潺划过的山泉,滋润心扉。 涟漪想了想,轻声道,“我的确是……夏涟漪。十一是我曾经的代号,这一点我不想隐瞒你。无忧,谢谢你这几天的信任,但我的确是元君离的王妃!元君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清楚,我想……一个月后,我会重新回到曾经的生活轨迹当中。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涟漪品了一口蜜茶,心底的感觉却说不上的复杂矛盾。 元君离的表白和真心让她动容,但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他的心足够宽广,但是在情爱上,他似乎……又很单纯直白,简单到,让涟漪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无忧眸子闪了闪,他早就料到了,不是吗?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十一,只存在了十几天!眼前的……是夏涟漪。但不管如何,只有她能给他自信和快乐,只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无忧眸子轻颤,柔声问着涟漪, “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涟漪看向他眼底期待,如果可以,她不想伤害无忧,但既然是要做一个决定,她的性子不是拖泥带水的个性,也不喜欢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无忧,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一开始的确是我欺骗了你。.tw[]那时候我急于逃离元君离的势力范围,所以才会假装是什么贺家的小姐,你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其实,从那时起,我就把你当做是朋友。但的确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连暧昧的机会也不会给他。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但绝不会做出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这世上……摆弄暧昧的高手,自认为是如鱼得水逍遥快活,其实,到头来,不负责任的何止是对对方,也是对自身感情的亵渎。 涟漪深知,友谊与暧昧,不过是一步之遥。所以该说的话,她现在都会跟无忧说清楚。 无忧心下酸酸的,眼底划过的失落清晰可见。 他怎会听不出涟漪话中的意思呢?但他若能放下,此刻又怎会出现在她面前? “无忧?”涟漪轻声唤他,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伤疤似乎是隐隐的颤动了一下。涟漪担心他…… 无忧抬起头来,强扯出一抹笑容,低声开口, “我没事。对了,三天后无忧城有一场盛大的晚宴,无忧城选当家主母,无忧城的当家主母之选,虽然不比独孤山庄热闹,但来的都是无忧城的各大世家,选出来的主母任期三年,三年后可以自行选择去留,我这个城主不会横加干涉。涟漪,到时候配我也一起挑选主母……可好?” 无忧的话让涟漪顿时来了兴致。 她是没胆子在无忧城选主母了,上次在绝琊山庄被独孤绝琊算计的那次她还记忆犹新,总觉得独孤绝琊跟元君离是一伙的,都没安好心,这会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看客好了。 看一看的话,元君离那位爷应该没有意见吧。 见涟漪点头了,无忧脸上笑容温和清朗。 他站起身,在满树盛开的绯色桃花下,眸子里满是绝美的光芒,尽管这光芒只存在于那半张完好的容颜上,但涟漪相信,经历过五年前那场劫难的无忧,不再有之前那骄傲自负的性子,现在的他,想要的是一种观天上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闲适之心。 他对自己的在意和眷恋,更多是因为,她懂他,亦不会因为他的半张鬼颜而有丝毫惧怕或是鄙视。 涟漪和无忧又闲聊了一会,起身告辞。 无忧虽然不舍,但天色已晚,他不忍耽误了涟漪休息。涟漪一想到回去后要看到元君离那张冷若寒霜的冰皮脸,就不觉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元君离现在这态度已经很不容易了,比起他对其他人的态度,真的是好上太多倍了。 涟漪回去后,并没有看到元君离,铁衣说他去见老城主了。 涟漪也没多想,无忧那里她现在自然是不合适过去,以前好歹也跟元君离同床共枕过,更何况这里有一张床,一张软榻,她睡软榻就是了。 铁衣见涟漪留在屋里,自然不敢留在里面,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还不吃饱了兜着走,大半夜的王妃要睡觉,他要是有胆子留在里面,那不是让王爷直接掐死的下场! 铁衣才刚刚退出房间,就见无忧城两个世家之一的李家大夫人领着一披着银丝绒线边斗篷的女子朝这边走来。铁衣神色一凛,正要阻拦,涟漪已经看到了来人。 “哟!这位就是无忧带回来的十一姑娘吗?这……打扮的也太素净了吧!” 大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嗓门,再就是,所有好的话到了她嘴里说出来,绝对都会变了味道。 涟漪刚刚戴上脸上的易一容一面一具,既然她要以夏涟漪的身份留在元君离身边,那这面具就必须戴上。 涟漪一回头,大夫人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得意的瞥了眼身后戴着斗篷低垂着眸子的少女,抽出一斤上的手帕在面前挥了挥,一脸的不屑嘲讽, “啧啧!还当无忧真能找到天仙呢……怎么原来是路边货色啊?” “放肆!竟敢如此对王妃说话!跪下!” 大夫人话音刚落,涟漪还没开口,铁衣已经冷着脸训斥着大夫人。肃杀的表情透着丝丝凛然的寒气,让大夫人和她身后的女子都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涟漪这会懒得开口,随意的做在软榻边,捧着一本书,悠闲地看着。 大夫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只听说无忧阁就一个女子,是无忧带回来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十一姑娘,她刚才远远看着,一身白衣,素净简单,也没放在心上,走近了一看涟漪那平淡无奇的容貌,大夫人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得罪的竟然是平王妃! 这……这可如何是好?听说这平王妃自从能说能听了以后,可是厉害的很。她这次不是撞枪口上了吗?可平王妃不是不受宠吗?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就是正妃又能如何?在王府没有任何威信和权利,就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大夫人虽然跪下了,但那表情明显是带着不屑的。 涟漪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任由她在那里跪着,自顾自得捧着书,看的优哉游哉。铁衣见了,忍住笑,知道涟漪这是无声中已经出招了,大夫人却蠢钝的还当涟漪心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呢。 大夫人和那少女跪在地上一刻钟的时辰过去了,那少女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跪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的,咬着牙坚持着,不住的将埋怨的目光投射到大夫人的背后。大夫人这会子也是一肚子的苦水,眼珠子一转,当下讪讪然的开口, “王妃,贱妇是奉了无忧城李家家主之命,前来送上莲儿给王爷消遣解闷,听说王爷去了老城主那里,莲儿也不好过去打扰,贱妇将她送来这里,莲儿以后就是这里的贵客了,王妃若是怠慢了,只怕王爷回来……” “大胆!怎么与王妃说话?!”铁衣冷喝一声,目赤欲裂。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大夫人一个哆嗦差点跌坐在地上,涟漪却觉得铁衣这模样很可爱。 素手一挥,示意铁衣不要激动。 大夫人见此,不满的瞪了铁衣一眼,心想她自己搬出李家还是对的,这个夏涟漪摆明了就是不受宠的王妃,就这身气质唬人,这模样…… 大夫人想到这里,不觉抬头大胆的看向涟漪,只一眼,大夫人顿时有种从脚底寒彻到头顶的感觉!她这会子到宁愿是被铁衣瞪着看,也好过被涟漪这寒彻冰封的眼神,盯着她如此看着!这般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地割过她面颊感觉,那般骇人,惊惧。 涟漪的眼神,在慵懒的时候也并非无害随意的,而是在深处涌动透骨的幽冥寒冽。 大夫人急忙低下头,转过身要将身后莲儿身上的斗篷扯下来,却是被涟漪抬手阻止了。 “大夫人不要着急,既然是送给王爷消遣解闷的,那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再拆封吧,要是我们拆开了,王爷回来一看,说我和铁衣调换了物品,那我们岂不是冤枉。当然是由他老人家本人回来拆开看了。 来来来,铁衣,让这位姑娘到屋里坐着去,至于……大夫人,委屈你一下吧,王爷不来,我也不敢让你起来离开,这物品送来了没有假,但大夫人必须送到王爷手上才是最负责任的不是吗?要不你若是回去,李家的人问你,东西送到了没有?你说给了我,那别人怎么看你大夫人?是不是呢?” 涟漪懒懒开口,眼底的光芒明净澄澈,不带丝毫的娇柔做作,可越是如此,那寒气逼人的感觉越加明显。 大夫人嘴巴张了张,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怜儿被比作物品,脸色也不好看。 涟漪无所谓的挥挥手对铁衣说道,“送这位姑娘到礼物去,看好了,别处什么岔子,耽误王爷今晚上使用!啧啧,我也只是个小小的王妃,担不起这个责任。” 涟漪说完,一挥手,任由铁衣眼角嘴角一起狂抽,她则是捧着一本书继续看着。那莲儿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铁衣厌恶的扫了她一眼,带着她进了内室。 王爷走之前说过,让他凡事都听王妃的,虽然带一个女人进王爷的内室……这后果非常严重,但这是王妃的命令啊……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进退两难! 莲儿进了内室,涟漪在外面伸了个懒腰继续看书。大夫人咬牙切齿的跪在那里,见涟漪没动静,大夫人越想越不甘心,遂小声哼哼了一句, “王妃,其实这莲儿也不是送给王爷一个人的,以后她也可以留着伺候王妃的不是吗?您是主子,她始终都是个奴婢!” 大夫人真的是跪不住了,这要是平王一夜不归,难不成她还要跪上一夜不成。 涟漪眼睛都没眨一下,根本没从书上移开,轻巧的翻了一页书,懒懒道,“大夫人这话说的,不是废话吗?贱妇调教出来的不是奴婢,还能做了主子不成?大夫人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将来让莲儿主子?啧啧……这是谁的心思呢?肯定不是大夫人的吧……” 涟漪字字珠玑,短短几句话,就说的大夫人呼吸都变得困难异常,这种情况下,她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承认不对,不承认也不对,但是不说话又像是默认了,大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明明一开始还想在涟漪面前得意一番,让涟漪看看何为绝世大美人,谁知,涟漪对那莲儿长的什么模样根本不在意,反倒是不冷不热的教训了她一顿。 大夫人在李家那是耀武扬威惯了,这次来更是打了包票的要将莲儿送上元君离的床……谁知……这竟是弄得颜面尽失! 铁衣这会出来,恭敬的站在涟漪身侧。 涟漪看书,他就冷着一张脸监视大夫人。 大夫人在那里跪着比打上她几十大板还要难受,铁衣的眼神更是让她浑身难受,又没胆子跟铁衣对视。 偏偏涟漪看一会书,就好像突然想起她来了,不冷不热的刺她几句,大夫人每每以为涟漪这是要打发她走了,谁知,;涟漪丝毫没那个意思。见大夫人快跪不下去了,涟漪不觉抬头看了眼天色, “铁衣,什么时辰了?” 铁衣恭敬开口, “回王妃,二更天了。” “哦!王爷今晚还回来不?”涟漪这才懒懒的问出一句。 铁衣的回答更绝,“王爷说他今晚不回来!最早也是明天一早天亮才能回来。” “哦!”涟漪哦了一声,在大夫人惨白的脸色中,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大夫人,你看……你是明天再来呢?还是再等一会……说不定王爷能提早回来呢!” “不用了不用了!王妃!不用了,贱妇这就回去了!” “哦,那你送来的货呢?”涟漪指指屋内倒影出来的美人。那美人也挺不容易的啊,不能坐在床上,也不能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她就让铁衣给了她一个不着边的凳子,还是半高的那种,坐下去蜷着肚子和腿,但是古代的女子坐着的时候都要挺直了背脊,如此一来……啧啧,那美人这般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估计腰都麻了吧。 大夫人虽然恨得牙痒痒,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生怕涟漪又有什么新花招等着她,当即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招呼屋内的莲儿。 “莲儿,随我回去!” 大夫人叫上莲儿,那莲儿果真是坐的两条腿都麻了,站起来的时候狠狠地摔了一跤,涟漪看着,一个劲的说可惜可惜,可千万别摔坏了,大夫人只能是尴尬的笑着,拉着莲儿,主仆二人狼狈的离开了房间。 铁衣看着大夫人的背影,在心底佩服涟漪的手段,只觉得痛快异常。这大夫人在无忧城可是作威作福的一类人,今天却是被王妃如此痛快的教训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涟漪这会子也有些累了,挥挥手让铁衣下去休息,她翻个身和衣躺下,正准备进入梦乡,冷不丁,一道寒冽的气息沁入背后,她正要坐起来,那寒气的主人竟是放肆的翻身上了床。 涟漪身子一凛,转身就是一脚踢向来人的小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二章 都吃醋了,闹大了 元君离身子一侧,躲过涟漪这又狠又快的一脚。翻身上了小小的软榻,正要说什么,见她和衣躺在上面,被子不盖,身子散发着丝丝寒气,元君离当即变了脸,抱着她就朝里屋走去。 涟漪对内室的那张床有强大的抵触心理。下午的时候才被元君离摁在上面,又是亲吻又是拥抱的,这会子深更半夜的,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举动。 涟漪清了清嗓子,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王爷!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说!” 元君离声音冰冷如霜。其实是心疼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有床不睡,跑到外面睡着小小的软榻。 涟漪见他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意思,只能是乖乖的被他抱上了床,她盘腿坐在床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早知道王爷回来这么早,我不该赶走大夫人的。大夫人送来一个快递给王爷,又能看,又能玩,闲来无事还能解闷消遣,啧啧……涟漪羡慕不已。” 涟漪的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可内里,却有一丝未名的醋意涌动。她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自从她知道了元君离的真心,对于这个男人,她心底也是有所触动和感悟的。所以刚才,大夫人送来一个美人给元君离,要在以往,涟漪绝对是蒙头大睡,让美人自便了,可是知道了元君离的心思后,她隐藏在心底的小爪子就毫不客气的亮了出来,一爪子狠狠地拍向大夫人,让大夫人有苦难言。 元君离甫一听到涟漪这么说,眸子闪了闪,唇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进屋之前铁衣都告诉他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收拾起那些人来如此的有一套。单看她给那个女人一个小板凳坐着,他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元君离这会子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为夫本来是要天亮才回来的,但是想起家中有如此佳人等候,心早就飞回来了。老城主说的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元君离说的都是实话。他的人是在老城主那里,但是心早就飞回到涟漪这里。一回来就听说她惩治李家大夫人的事情,他听了心情大好,总觉得这小女人是为他吃醋了才会如此。 涟漪白了元君离一眼,这厮竟然也会说甜言蜜语了,真是……可怕。 腹黑阴险到极致的元君离,若是再会上一点甜言蜜语,那以后还有她夏涟漪的活路吗? 元君离抬手摸了摸涟漪的面颊,她的脸上易容,带了面具,是他最初认识的夏涟漪。肤色发黄,五官平淡无奇,但独独这双眸子,他绝对不会认错。如此,怀里抱着的人儿才让他有种踏实的感觉,他不在乎容貌,不以貌取人,今天看到的她太过于光彩照人,特别是她不肯承认她的身份,更是让他没来由的紧张,而今,她易容过后,又是那个元国相貌平平的夏涟漪…… 不管她是哪一张面容,他都爱她。(..tw无弹窗广告) 涟漪冷不丁的被元君离摸了一下脸,额头瞬间划过几道黑线。 这一回来就开始占她便宜了!这个男人……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涟漪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平王大人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着跟她洞房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给我一个月的期限,我睡在这里的话,王爷还在这里就有些不方便了!” 涟漪说着推了推元君离的胸膛,脸上挤出的一抹笑比哭还难看,气的元君离嘴角狂抽。但是他对涟漪这般态度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换做其他人,元君离早让她消失的远远地了,只有她……无论她做什么,他这边都是没有任何底线的放纵。 “好!知道了,你休息吧,我今晚在外面看书。你好好休息。” 元君离的语气淡淡的,低低的,听起来似乎是有一丝幽怨在其中。涟漪不觉抽抽眼角,这个男人……要不要现在装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啊?他元君离是谁?堂堂元国说一不二的平王爷!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怎么到了她面前,他就如此的会卖萌? 见涟漪不说话,知道她那小心思又在萌动了,元君离无奈的摇摇头,反正他会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接受他的一切!未来的一切,他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他元君离认定的女人,生生世世,认定了,便不会改变! 涟漪见元君离要走,冷不丁想到答应无忧的事情,可是看看这位爷如今这脸色,难得的多云转晴了一次,她还是明天再说,让自己能够睡个好觉。 “那我去睡了。”涟漪说完就要翻身睡觉,元君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刚才那一刻她应该是有话要对他说的,可她偏偏隐瞒了。这个女人……她是不准备说了? 涟漪觉得后背如芒在背,元君离说好了要走,可迟迟不走。涟漪翻过身疑惑的看向他,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语气总是让他听了别扭。他一口一个涟漪叫的亲热自然,她就是喜欢板起脸叫王爷!她和无忧在一起的时候,一口一个无忧叫的那叫一个刺激他的心脏。 元君离忍下心头的不快,低声道, “你没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了吗?”他耐下心问她。但脸色已经隐隐的有些变了。 不就是她答应了无忧要观看三天后无忧城选主母的晚宴吗?怎么就不能告诉他?他又不会吃了她!她就如此看他?把他当洪水猛兽还是什么? 涟漪看出元君离情绪上的变化,今晚她只想睡个安稳觉,打定心思是明天再说了。 “我没事了,王爷先出去吧。” “真的没事?”元君离冷声发问,他平时并不是较真的性子,可今天晚上,的确是想要问出一个究竟来! 涟漪见他不走,皱着眉头说道,“王爷不会是想反悔吧!答应了我的事情就是答应了,再说了,我都说了没事了,王爷还不走吗?” 涟漪的脾气也上来了,本来今晚那大夫人送来一美人,她就带着气,她凭什么给元君离处理这些烂事儿! 元君离眸色寒彻,冷冷看着涟漪, “没事?那好!你告诉我,是谁在无忧那里喝蜜茶喝的眉开眼笑的?是谁答应跟无忧成为朋友?是谁同意参加三天后的无忧城主母选举晚宴?又是谁回来后对我隐瞒这件事情!不是你夏涟漪吗?” “你,” 涟漪眸子睁的大大的,冷眼看着元君离。 “元君离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再冷三分。下午的时候她跟无忧在一起时,并没有觉得身边有人,没想到还是被元君离暗中监视着。难道她就不能有一丝自由吗?她跟无忧说个话他都要监视! 涟漪这会子如何能想到,平王大人其实是关心她紧张她,所以才……亲自出马在院子里周围守着。听听她和无忧都说了什么。如果派出别人的话,他也实在不放心。况且这会告诉她了,也就没打算瞒着她。 “本王不是监视!只是提醒你不要有事情瞒着我!我是担心你!” “去你的本王本王的!你愿意是担心还是提醒,都随便!你现在出去!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别的话说了!王爷你自便吧!我要休息了!” 涟漪不想继续跟他吵下去,寒着脸转过身去不看他。 前一刻还好好地,这会子,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门外站着铁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听到争吵声,一颗心顿时高高的提了起来,这王妃和主子之间一闹小别扭,他们这群暗卫身边的气压又要低了……低了…… “好了好了,涟漪!我不想跟你吵!是我有些着急了,但你跟无忧之间,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无忧的想法和心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一旦他决心要得到一样东西,他的占有欲和掠夺欲将是巨大和难以控制的。他以前就如此吃过亏,但是现在他成熟了很多,到时候吃亏的人就……” “平王爷!我是人!不是你口中提到的无忧想要得到的东西!” 涟漪狠狠地丢给他一句话。元君离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会子看到涟漪那冷冷的背影,元君离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这个女人……他怎么就抓不住她的心呢!每每都是跟她闹出别扭来,到头来,苦的还是他! “好!你继续自以为是!我先走了!这三天我都会很忙,你见不到我,反倒会舒服,不是吗?” 元君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无奈。今天这出……的确是他有些激动了,心底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隐瞒,特别是关于无忧的事情上。他喜欢她,也就不想她和无忧继续纠缠下去。 无忧……真的不是表面看到的如此单纯无害。 这个小女人,平日里足够冷静强大,但是在感情上,却是迷糊的可以!让他这一关强势霸道的性子,在她面前,也乱了分寸。 元君离转身离开房间,两个人不欢而散。铁衣站在外面噤若寒蝉的送走了自家主子,看到屋内涟漪熄了灯,铁衣无语的望着天,但愿这二位赶紧和好,不然,这一院子暗卫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可是受不了主子刻意释放出来的压迫寒彻的气息。 …… 接下来的三天,元君离果真没有出现。涟漪在无忧阁转悠了三天,研究了不少草药,也将自己配药的方式一一告诉铁衣等人。铁衣对她的佩服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而对病刚刚好就在主子身边的铁手,铁衣是万分的同情!听说主子这几天的脸色就没放晴过,虽然以前主子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但是如今,是根本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可是反观王妃,啧啧,简直是如鱼得水。 让铁衣万分佩服涟漪的强大内心。 但涟漪心底如何不别扭,元君离付出的真心她不是看不到,只是……昨天晚上很多事情都赶在一块了,涟漪的心是因为动了,才会在意,才会吃醋!而元君离……涟漪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反正是三天没见人了…… 涟漪正在配药,无忧站在院子里的拱门下笑着看她。她认真工作的样子让他着迷,虽说是换了一副容颜,但是这双眸子,和这般认真的气质是无法代替的,整个元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般气质。 涟漪抬头冲无忧笑笑,额头还有细细密密的汗水。 无忧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涟漪摆摆手,用袖子擦了擦。这套袖是元君离的,不用白不用。无忧看到套袖上绣着的离字,眸色暗了暗,将自己的帕子放入怀中,心底却是说不出的酸涩失落。 “涟漪,晚上就是晚宴了,一会我带你过去。” “好。等我一下。”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收拾面前的药材,铁衣凝眉看了无忧一眼,自家主子怎么还不来,这无忧城主对王妃有意思啊! “我不着急,你慢慢收拾。”无忧温和笑着,对于铁衣警惕的眼神视若无睹。他习惯了旁人对他这半张鬼颜的议论和嘲讽,自然也习惯了警惕的眼神。 涟漪收拾完了以后,交代了铁衣几点,遂换了一套简单利索的藕荷色长裙,随无忧一同出了无忧阁。 她不太喜欢打扮,来这里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套衣服,三天前与元君离不欢而散那一夜,第二天铁衣拿来很多新的衣服,做工精良,剪裁合身,一看就是出自元国最有名的厨子。涟漪也没多问,想着今日是无忧城重要的晚宴,既不能穿的简单了,又不能颜色太过艳丽,她只是陪着无忧观看的,不想成为焦点。 这藕荷色的长裙素雅干净,最适合今晚的场合了。 涟漪看似单薄清瘦的身子,趁起这藕荷色是说不出的清雅秀丽,腰身盈盈一握,身材婀娜纤细,与无忧走在一起,从背后,佳偶天成的感觉。 只不过,涟漪的眸色却是清冽寒彻的,而无忧的……则是温和内敛的。在他眸子深处,还有一丝不被人察觉的自卑逃避。 他喜欢涟漪,也知道涟漪的真实面容,所以对于如今的她,无忧更加佩服和欣赏,很少有女子在故意扮丑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这般气质和感觉,让他如何能将视线从涟漪身上移开。 只是,二人才刚刚走出无忧阁,迎面走来的一伙人,那眼底侠促未明的笑意,还有脸上的轻佻不屑的表情,让涟漪脸上的表情又冷一分,她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无忧身子散发出来的一丝逃避和无奈。 来人看到涟漪后,不觉昂着头走过来,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子,涟漪看那身段,认出就是那天带着斗篷低着头的莲儿,另外两个男子看起来是衣冠楚楚的,身上的玉佩更是价值不菲,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子自傲的气势,另一个女子则一脸柔媚的笑容看向涟漪,那眼神……看似娇媚无害,但深处的探寻却是被涟漪敏锐的捕捉到。 来人正是李家的长子和次子,李乾坤和李丹模。那打量涟漪的娇媚女子则是无忧城另一大世家孙家老爷的掌上明珠孙碧儿。而莲儿则是与孙碧儿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被孙家送给李家想要给李乾坤填房,但李乾坤新娶的乃是无忧城老城主多年前收养的义女彩珠,虽说是义女,却是标准的悍妇,有她在的时候,李乾坤根本不敢看别的女人一眼。 彩珠性子火爆,看不顺眼的就要管,又因为有无忧城最大的镖局在手,所以丝毫不惧怕李乾坤,经常是打的李乾坤鼻青脸肿。 李乾坤昨儿又受了彩珠的气儿,一看到无忧和涟漪出来,当即想要找无忧撒撒气。 李乾坤摇着手中扇子,表情轻佻的扫过涟漪,当即被涟漪眼底的寒彻之光给震撼了一下,嘴角抽了抽,面上满是不屑和嘲讽, “小城主这是带了谁啊?如果是王妃的话,那在下可要给王妃行礼了,但是王妃在这儿,怎么不见王爷呢?小城主这是帮王爷照顾王妃呢?还是对王妃情有独钟!莫不是因为小城主这容貌异于常人,所以也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觉得跟王妃走在一起特别亲切了,是不是?” 李乾坤出口恶毒,急切想要帮自己母亲扳回一城! 他是李家的长子,根本不将毁容的无忧放在眼里,如果涟漪敢动他,到时候他就大肆宣扬,说无忧跟平王妃勾搭在一起,被他看到了还恼羞成怒的对付他,到时候看谁脸上无光! 李乾坤如此说,在他身后的李丹模和莲儿相视一眼,脸上具是得意的嘲讽笑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三章 请王爷来听审 李乾坤说着,眼神放肆的打量着涟漪。[..tw超多好看小说] 无忧眸色暗沉,下一刻,闪电出手,一击凌厉的掌风扫在李乾坤的胸前,李乾坤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你敢打?” “是你先对无忧不敬,言语挑衅,怎么?无忧这个城主还教训不了你一个小小的世家的公子不成?”涟漪冷声开口,声音中的寒烈冰封,让其他人都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想看她,却又忌惮她眼底的寒烈杀气。 无忧脸色缓和了一下,只因为涟漪这回开口说话。 李乾坤被无忧打懵了,嘴巴张了张,看着无忧,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往常他们想怎么羞辱无忧都可以,哪有今天这般,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无忧出手。 涟漪拍拍手,冷眼笑看李乾坤的狼狈, “看来这无忧城的规矩还真是让本王妃大开眼界,小小世家已经骑到了主子头上,等本王妃回去禀报皇上,让皇上也来看看热闹,说不定,这无忧城的世家就要重新洗牌了。” 涟漪此话一出,站在李乾坤身后的李丹模和孙碧儿脸色一变,起初对涟漪还有几分不屑,如今都换作一丝胆颤。 李乾坤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还想再说什么,李丹模已经走到他身后拽了他一下, “大哥,小弟现在带你去验伤,不管大哥之前说了什么,也都是无心之举,但城主动手却是事实,况且城主还是为了平王妃动的手,这要是传出去,只怕……真正不好听的是王妃的名声!”李丹模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涟漪一眼。 她素来比李乾坤阴险,也比李乾坤心眼多。现在这种情况,自认为抓住了涟漪的把柄,不免也有些得意。 涟漪无所谓的笑笑,等的就是李丹模这句话! “看来李家的公子是要找个地方评去了?那正好,一会不就是无忧城选主母的日子吗?到时候让这无忧城的百姓都看看,是主母选举好看呢?还是城主揍了李乾坤的戏码好看!只怕觉得这出戏最精彩的该是孙家的人了!不过百姓说不定会认为,这城主选主母,李家两位公子闹出这么一出,看来是想阻止无忧选主母了,是不是?” 涟漪说完,视线冰冷的扫过李丹模。(..tw无弹窗广告) 这一眼,杀气凝聚,隐在深处的寒烈气息,让李丹模不觉缩了缩脖子。很少看到女人有这般杀气凝聚的气势,不管是在无忧城,还是在元国,似乎……除了元君离没人再具备这般气势。 李丹模的确有些胆怯,这选主母可是无忧城的大事儿,纵使李家和孙家平日里多么不将无忧放在眼里,这会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孙碧儿这时候挑眉,一脸好奇的看向涟漪。眼底有嫉妒,有不屑。这夏涟漪就算是伶牙俐齿又如何?这容貌单就是一般的男人看不上的!她孙碧儿就不相信,堂堂平王大人会任由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一辈子? 孙碧儿若有所思的看了身后的莲儿一眼。莲儿还没送上元君离的床就被退货了,孙碧儿表面替她惋惜,气势心里头说不出的高兴。 她才是真正能配的上站在元君离身边的女人! 李乾坤回过神来,见此情况,心底不甘愈加明显,“城主为了平王妃与在下动手这件事情,在下绝不会就此罢休!” 李乾坤心中不忿,他是李家的长子,长这么大何曾被人打过!还是无忧这个废物! 涟漪见李乾坤如此纠缠不休,再一看表情得意的李丹模,当即不客气的拆穿李丹模的诡计。 “本王妃还当李家两位公子是兄弟情深,却原来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的!” 涟漪的表情说不出的不屑和嘲讽。[..tw超多好看小说] 李丹模神色一震,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涟漪,“王妃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了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吗?我与大哥自小感情深厚,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的?” 李丹模说完,李乾坤也是一脸的不屑。 “是啊,王妃还真是有意思。这话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无忧这会却并不着急,他知道涟漪一定有办法依照她的性子,能说出刚才那话,就定是还有后招等着李乾坤等人。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五官虽然平淡无奇,但眸子的光华却是无法隐藏的。那中寒彻深处凝着冷然杀气的感觉,让其他人有种不敢鄙视的感觉。 无忧定定的看着涟漪,她这身气质,哪怕是拥有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也让他移不开视线。不管她的容貌如何,他的心都被她深深吸引。 单无忧又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或许……这般平淡无奇的涟漪,他不会多看一眼。那时的他,自负骄傲到了极致,眼底容不下任何不完美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品。 只有在经历了一番痛彻心扉的改变之后,他才懂,相貌代表不了什么,只有心中所想,才是永恒。 可惜这道理,他再遇到涟漪后才懂。 “既然李家二公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兄弟情深,如此的话,那今天这件事情,本王妃还真就要追究到底了!铁衣!”涟漪朝暗处的铁衣喊道,声音清朗自信。 铁衣应声闪身出来,脸上的表情冰骇严肃,让孙碧儿和莲儿吓了一跳。 李乾坤和李丹模则是有些震惊。 世人皆知,元君离手下四大护卫,那是连元皇都指使不动的,这夏涟漪凭什么? 而无忧的心则是悄然沉下,再沉下…… “铁衣,传本王妃命令,在无忧阁内开堂会审,本王妃今儿就要好好追究李丹模挑衅本王妃,口出狂言侮辱本王妃一罪!你去请王爷过来听审。”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指甲。脸上的表情随意冷漠,看的李丹模心下一寒。 “王妃什么意思?这刚才说你的明明就是大哥……你……” 李丹模话一出口,方才意识到自己上了涟漪的当。 李乾坤回头看了他一眼,李丹模急忙解释, “大哥,你不要误会,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小弟只是觉得王妃太不公平,你我兄弟二人何错之有?” 李丹模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一众围观的无忧城内世家子弟。 要去前厅参加晚宴,就必须经过无忧阁门口,涟漪就是看到无忧阁门口人来人往,才故意引李乾坤和李丹模上当。 这会子,孙碧儿明哲保身的后退一步,不掺和到这里面来。 她跟李丹模走得近,也只是因为想要多探听一些元国的消息,这小小的无忧城她孙碧儿一点也没看在眼里。她想要更广阔的空间。 李丹模不过是她的踏脚石。 涟漪眸子飞快的扫了孙碧儿一眼,眼底噙着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本王妃追究的是谁的责任呢?你李丹模刚才上演的不还是兄弟情深吗?偏偏本王妃也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与其你们二人都要审问,不如就来一个,不过本王妃开堂会审的话,履行的可是夏家的规矩,铁衣,将李丹模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至于李乾坤……放他回去。” 涟漪说得轻巧随意,李丹模脸色一变。 看涟漪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也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李丹模吓得不轻,连连后退。 涟漪嗤笑一声,“李丹模你往后退什么?你要是害怕,本王妃就还是惩罚你的哥哥算了。铁衣,把李乾坤带入无忧阁!另外,通知王爷了没有?” 涟懒懒开口,气势在此刻并没有刻意的咄咄逼人,而是在慵懒之中透着丝丝凌然的杀气,令人胆寒心颤。 李丹模常舒口气,李乾坤见此,脸色难看异常。 “王妃这是将会审当作儿戏吗?说变就变!王妃究竟懂不懂审案?” 李乾坤这话是说给李丹模听的,看他刚才那松一口气的模样,平日说着对他这个李家长子怎么怎么忠心,到头来,竟是如此胆小惧怕。 “放肆!竟敢对王妃不敬!”铁衣冷冷开口,看向李乾坤的眼神满是杀气。 涟漪这会子不紧不慢的笑了笑,“诸位可都听到了,这李乾坤说本王妃不审案,本王妃可是在元国大理寺审过案子的,若说李乾坤之前污蔑被王妃,诸位或许没有听到,那么现在这一出……诸位可是听得清楚了。还有你……李丹模,你听清楚了没有?” 涟漪说着指向李丹模,李丹模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众目睽睽之下,李乾坤被涟漪用激将法激的口不择言,而他若是说没听到,显然难以服众,可如果说听到了,李乾坤还不跟他拼命?他之前在李乾坤身边讨好了这么多年岂不都白费了? 李丹模若有所思的看向身后的孙碧儿,期望她能给出出主意,哪只,孙碧儿的眼神却突然定格在一个方向,一动不动的盯着看。 李丹模疑惑的顺着孙碧儿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身子一震,再看向孙碧儿的眼神,多了一丝嫉妒和复杂的矛盾。 一众抽气声和跪地的呼喊声中,元君离一身玄紫色锦袍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墨色双瞳,那视线,自始至终只盯着涟漪一人深深看着。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四章 王妃是不是昨晚累到了 元君离出现的恰是时候,涟漪正想着再搬出这位爷的名号用一用,他就来了。 孙碧儿看他的眼神,那眼珠子都能掉出来一般。 李乾坤和李丹模脸色变了好几变,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元君离来了以后,涟漪能够收敛一点。 “王爷!”铁衣看到元君离,恭敬开口。 元君离神色是一贯的冷冽寒彻,径直走向涟漪,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抬手将涟漪拥入怀里。动作亲昵自然,眼底是浓浓的宠溺。 “我来听审的,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本王的夫人!” 元君离的眸子冷冷的扫过脸色煞白李乾坤,李丹模身子往后缩了缩,想要躲在李乾坤身后,却是被涟漪点了名。 “王爷,我一向可是公平公正!这次会审可是有原因的,况且,李丹模刚才说了,他为了兄弟可是两肋插刀呢,我就看一看这个两肋插刀到底是真的,还是空口说白话。” 涟漪说完,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元君离。 在场有人发出偷笑声,嘲讽李丹模这会子装孙子的表现。 虽说李丹模平日已经习惯了跟在李乾坤身后鞍前马后的,可这么多人面前,他脸上如何能过得去? 李乾坤这会看到元君离如此顺着涟漪,心里头吓得够呛。本来这次元君离肯来,李家和孙家的人甚是得意,都当元君离是肯与李家和孙家合作,谁知,元君离来了以后,倒是单独见过几次老城主,对于他们这两大世家视若无睹。 如此情况,让李家和孙家的家主不免着急,这才有了昨天李家大夫人带着莲儿上门的事情。 元君离脸色如霜,单单是一眼扫视,便让在场众人有种从骨子里冷到四肢百骸每一处的感觉。而元君离转过身看向涟漪的时候,那脸色却又如沐春风般。 莲儿这时候只顾害怕了,都说元君离此人冷酷无情,莲儿只看了一眼,就被他寒气逼人的眸子给吓了回来。 而孙碧儿虽然敢多看元君离一眼,却也不敢直视他的眸子,只能是偷偷的打量涟漪,想从涟漪脸上看出什么。可孙碧儿也间接看到了元君离脸上对于涟漪的宠溺和放纵。这让孙碧儿心中甚是不忿。 这个夏涟漪何德何能,这般面容,能让元君离如此宠着她? 孙碧儿虽然嫉妒,却没有任何办法。她连元君离的身都没办法近。 涟漪见差不多了,冲元君离淡淡一笑,这笑容恬淡安然,纵使五官平淡无奇,元君离也是如何都看不够。 宁愿心里头为她别扭,为她折磨,也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夫人稍后要怎么会审,尽管说就是了,夫君一定全力配合。” 元君离看向涟漪的眼神温柔至极,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气逼人,让李丹模和李乾坤听了,汗如雨下。 李乾坤回头看了李丹模一眼,习惯性的开口说道, “你在这里先顶着,我回去府里找父亲商议,既然那夏涟漪认准你了,你就先扛下来,整个李家都在你身后顶着呢,不会有事的。” 这是李乾坤在外面出了事之后,一贯用的招数。 但是这一次李丹模可不敢随便应承了,这一次对方是元君离,如果元君离不管,李丹模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单是元君离显然是不准备放过他了,李丹模再傻也不敢在元君离的眼皮底下耍花招。 一旦元君离动真格了,什么李家孙家,统统没有用。 “咳……大哥,这件事情还是我回去从长计议,你在这里顶着……” 李丹模和李乾坤小声说着,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其他人一看兄弟二人这架势,多少也能猜出点什么。(..tw好看的小说) “刚才还说为了兄弟什么都不在乎呢,啧啧!这会子就开始互相推诿了。” “可不是……他们刚才还说城主和王妃有……” 后面的话那人没胆子说出来了,因为元君离的脸色已经可以用寒彻冰封来形容了。 平王大人看到夏涟漪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脸色不觉阴沉了一分。 涟漪这会才慢吞吞的说着, “本来是很严肃的会审,这会子却弄成这样子……倒成了李家的笑话了,让这么多人看到李家的笑话,这会审还有什么意思?夫君,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城主选主母了,先去大厅吧。” 涟漪态度慵懒随意,眸子里的笑意让元君离不觉随着她笑出声来,要知道,元君离平日里的笑容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而今天竟是如此爽朗的笑出声来,让满怀期待的孙碧儿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元君离自然的揽着涟漪,低声道, “耽误别人的时间无所谓,只要夫人高兴就好。” 他如此袒护的态度,让涟漪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一个劲儿往下掉。奈何,平王大人更绝的还在后面, “王妃怎么走的这么慢?是不是昨晚累到来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元君离想的是,涟漪最好不参加这个晚宴才好,什么选主母?这个女人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涟看到他眼底有算计的光芒,不觉轻咳了一声,低声道, “我们走吧,我不累。” 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说错话了,但是元君离根本不给她改口的机会, “原来夫人体力如此好。那为夫今晚岂不是要再接再厉!” “你……”涟漪狠狠的瞪着元君离。元君离食指放在唇边,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优雅与冷酷完美结合的容颜,让涟漪不觉想到了妖孽这个词。 这个词用在此刻的元君离身上再适合不过了。这个男人看着冷酷无情,却偏偏生了一副俊朗绝世的容颜,天生的王者气势,让人敬畏却又害怕。 “王妃,淡定……小心被外人看出什么,到那时候,本王的威信可都让王妃给破坏了……” 元君离此刻脸上是涟漪之前那无辜安然的模样,涟漪恨得牙痒痒,可元君离说得没错,这面上一定要过得去。 无忧跟在二人身后,知道三哥这是做给他看的,但尽管如此,三哥对于夏涟漪的心却是真的。 李家兄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扔在那里了,李乾坤回身恶狠狠的看向李丹模,都怪这个庶出的弟弟,害得他丢脸。 李丹模也没从变故中反映过来,看到李乾坤如此看着自己,李丹模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李乾坤冷冷说道, “本公子今天算是看透你这个阴险小人的本性了!以前什么事情都将本公子推在前面,出了事你还一副好心肠的帮本公子善后,其实哪一次家里不知道出事的是本公子!你还在背后说了本公子多少坏话,你自己心知肚明!” 李乾坤一贯看不上自己这个庶出的弟弟,这些年之所以容许他跟在身边,也是方便有个顶罪的,但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看看身旁围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世家子弟,李乾坤狠狠的瞪了李丹模一眼,转身想叫上孙碧儿一起,却已经找不到孙碧儿的人了。 “碧儿呢?”李乾坤不满的冲李丹模吼着。(..tw好看的小说) 李丹模为人阴险胆小,因为是庶出,一直不敢得罪李乾坤,这会子心里虽然不痛快,却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让李乾坤难看,只得怏怏的开口, “刚才还看到呢!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其实李丹模知道孙碧儿是去大厅那边了,故意不告诉李乾坤罢了。 李乾坤气恼的低吼一声,“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话音落下,他气冲冲的朝大厅走去。 …… 无忧城无大殿 涟漪从进入大殿开始,就被元君离霸占着,说是霸占着是有原因的。元君离不许涟漪跟无忧坐在一起,这倒也无可厚非,就连身边另一侧,元君离也是安排了自己的人站岗。 涟漪要喝茶,元君离给她倒,涟漪要吃水果,元君离都剥好了葡萄放在她面前。 涟漪不敢想象,他那使惯了和鸣剑的手,竟然能灵巧的剥出葡萄来,涟漪看着一颗颗翠绿的葡萄,哪有心思吃。一旁身体刚刚恢复的铁手见了,顿时有种再次晕厥的感觉。 主子的手拿惯了和鸣见,而主子素来不喜欢这些水果,平日里看都不看一眼,几乎不吃。而今竟是给夫人剥葡萄吃,铁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涟漪并不知道元君离不吃这些东西,还当他平日也不喜欢旁人接触,连这些水果都是自己剥了吃,不假手他人。她盯着眼前的水果看了好一会,心想不吃白不吃,来到古代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现在想来,吃得最好的时候就是在王府了,厨子总能作出合口的饭菜,如果哪天他她随意说了一句饭菜的味道有些咸,下一顿的味道就会达到她喜欢的口味。 但是她从来没有特意去叮嘱。 涟漪如何知道,这些……都是元君离暗中嘱咐的。就是厨子都是跟将军府的厨子一个师傅学习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她吃上可口的饭菜。她在王府的每一天,元君离虽然没有在她身边陪着,但是对她等的一切了如指掌。 谁知,为了这事,还能闹得不愉快! 涟漪一边吃一边看着大厅中准备参加比赛的世家千金,竟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确切的说,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怎么到哪里都有夏琳琅和安欣欣。 虽然二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涟漪对易容的人特别在意,再加上夏琳琅和安欣欣两个人易容的水平实在很差劲,反倒是让涟漪轻松的认出她们来。 这无忧城选主母,没有任何规定和规矩,只要是未婚的女子都可以参加! 未婚? 涟漪一怔,琳琅不是跟莫靖仇成亲了吗?这安欣欣也是背着婚约的! 这二人是不是疯了?这无忧城可不比绝琊山庄那次选主母。绝琊山庄是不管女子是否成亲,但无忧城却必须是未婚女子! 涟漪知道身边的元君离也看出了问题,她迟疑了一下,扭头问他, “如果当选的人存了隐瞒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元君离继续跟她剥着葡萄,不动声色的开口,“扔进后山的绝情山崖下面。从此,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涟漪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这四个字够严重的。那可是山崖,扔下去摔死了是一个痛快,若是半死不活的,在那下面无所依靠,岂不是生不如死? 平王大人将一个桔子剥好了放在涟漪面前,看着她,笑着开口, “怎么这么关心别人?没空生我的气了?我记得昨晚你还是不依不饶的气我监视你呢!” 元君离不说还好,一说,涟漪就想到了新仇旧恨都跟他算清楚。旧恨自然是三天前他甩手离开那件事情,新仇嘛……就是他刚才故意在人前说什么她昨晚是不是累到了。 这个男人……阴险腹黑的本事若是用在无耻上,那绝对是无人能敌。 “我关心自家姐妹王爷吃醋?大姐琳琅可是成亲一年多了,这安欣欣就是一惹是生非的丫头片子,难不成王爷是看好谁了,担心我像在绝琊山庄那次揭穿安子柔一般揭穿她们吗?王爷放心,我不会坏了王爷的好事的。” 涟漪说完了,痛快的吃着元君离放在眼前的桔子。 丝毫不畏惧平王大人一脸寒霜的阴郁表情。 元君离眉头蹙起,手中的葡萄一瞬间捏成了饼子,翠色的葡萄汁从他指缝中流淌出来,像是捧在掌心的美酒洒了出来,沿着冰润修长的手指滑下来……本是魅惑的一幕,却因为平王大人这会那幽冥寒烈的神情,让涟漪觉得他的手似乎是冻结了这葡萄美酒。 涟漪身侧的铁手高度戒备,看到自家主子背脊挺直,拳头紧握的模样,铁衣很想站出来给王爷说句话。王妃刚才那几句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在王爷的心尖上,如何能不让王爷动怒? “夏涟漪!你给本王听清楚了,这种话你最后一次在本王面前说出口!本王眼中除了你夏涟漪,不会再有任何女人!你必须相信!再有一次,信不信……” 元君离说到这里,手指用力,啪的捏碎一颗饱一满的葡萄,葡萄的汁水嗤的一声全都溅在涟漪和他的脸上。 还有一滴调皮的溅在他的鼻尖上,如玉削的鼻梁上多了那么一点浅浅的翠色,看起来……无比的诱人。 涟漪抬手弹掉自己脸上的几滴汁水,却看到元君离嘴唇动了动,就说了一个字。 “擦!” 擦你大爷! 涟漪在心里头狠狠的骂着他。上次他就是说了一个擦字,让涟漪以为他骂人,起码上次还是甩出了墨水在他脸上,单这会子,怎么说都是他自己弄的吧。 说不上三句话就甩脸色! “又在心里骂本王呢?”元君离毫不客气的揭穿涟漪。 涟漪拿起自己的手帕,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元君离擦着脸上的汁水,她的动作很不温柔,尤其是擦到元君离鼻子上那一滴汁水的时候,简直是将平王大人的鼻子当成搓板,在上面搓她的手帕呢。 铁手看的心惊胆战的,他一方面感激王妃治好了他,救了他一命,另一方面也哀叹自家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打开王妃的心呢? 涟漪给元君离擦脸的动作,引得对面一众世家千金又羡慕又嫉妒。 人人都知道平王元君离性子冷酷无情,偏又是个绝世无双的英俊王爷,引得一众世家千金,既想接她,却又害怕他。眼见涟漪这般粗鲁的给他擦脸,而平王大人这会子手上还在继续给涟漪剥着桔子,那些世家千金纷纷感叹平王的眼光。 看向元君离的视线也彼岸的更加火辣辣的,总觉得夏涟漪都有机会,难道她们这一个个的都不如一个相貌平平的夏涟漪吗? 可是甫一接触到元君离冷彻无情的视线,众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再也不敢存着什么非分之想。 只不过,也有例外。 孙碧儿就是这个例外。 孙碧儿被家里人逼着也报名参加了主母选举。无忧城的孙家和李家都是对城主的位子虎视眈眈,谁都知道这主母的位子有多重要,那将意味着掌握了无忧城一半的商贸命脉。 李家没有女儿,大夫人多年前培养出一个莲儿,本来的打算就是,若莲儿不能让元君离看上,那就参选主母。而孙碧儿视线也跟莲儿私下打成了默契,她无心主母的位子,让孙碧儿不要将她看做竞争对手。 莲儿在李家无根无基,不过是大夫人收养的义女,说是义女,不过是颗棋子罢了,莲儿虽然不如孙碧儿想得多,但也知道,一旦她选不上主母,那她在李家的日子将是无比的的悲惨。大夫人对她并不好,只知道逼着她不停的学习琴棋书画。 莲儿自然也想选上主母,就可以摆脱大夫人的掌控。 孙碧儿看向元君离的眼神有些痴痴的,旁人并不知道,她从很小的时候在元国看过一次元君离,就深深被他吸引,这些年来,她只要有机会就会随着父亲前往元国。 只是,以孙家的身份,参加元国的国宴只能坐在靠后的位置,而且一些重要的晚宴,孙家也没有那个资格参与。孙碧儿为了能多见元君离几面,这些年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勤于钻研生意,就是为了能将孙家的生意做大,做到御赐皇商的级别,如此,就能经常的看到元君离了。 孙碧儿努力了这么久,当她听说元君离成亲的消息后,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特别是元国人都传言说,元君离喜欢的是安家的安子柔。安家家大业大,孙家自然是无法比的。 孙碧儿当时消沉了一阵子,可前些日子听说安子柔被赶出了王府,元君离对夏涟漪宠爱有加。孙碧儿如何也不相信,夏涟漪这般平淡无奇的容貌,能让一贯冷无情的元君离改变! 可是这几天,当孙碧儿见识到涟漪的手段和那清冷孤傲的气质,孙碧儿心底是紧张和惧怕的。但她对元君离的喜欢已经到了迷恋的地步,就如现在,她一直都痴痴的盯着元君离看,丝毫不顾及对面李乾坤和李丹模投射来的嫉妒的目光。 这边涟漪给元君离擦完之后,脑海中还在回想元君离那些话,心底有怪异的波澜涌动,她曾为元君离的表白动容过,刚才他那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足以证明他的决心! 或许,她该忘记眼前横隔的一切,敞开自己的心走向元君离。如果她的心真的动了的话! 她这性子,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封闭感情的类型,身为杀手,感情对于她们爱说都是多余的,自从小楼死了以后,她将感情封闭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密不透风。 她也不知道,这会子,对于元君离的表白,她心底的动容是一时的感动,还是……她也跟他一样,动了情了…… 不管如何,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一个缓冲期,她相信,自己能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调整心情,看清楚自己的心。 元君离看到她拿着一颗剥好的葡萄发呆,不觉叹口气,拿过自己的手帕给她擦着手,涟漪一怔,本能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在看到元君离那张兵皮脸后,乖乖的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仔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擦完了,平王大人将手帕轻飘飘的丢给涟漪,顺带甩给他一句话, “给本王洗干净之后,绣上你的名字,再还给本王。” “你?”涟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算计她!她回头看向铁手,想问问铁手,他家主子不是很有钱吗?又是茶园又是酒楼,还有水路漕运,怎么就连一条手帕都如此小气! 脏了没有手下人给他洗吗?还要绣上她的名字?她的前身倒是女红不错,就是不知道遗传给她了没有?涟漪眸子眨了眨,不管遗传与否,她突然想到一个偷懒的绝招! 不是绣上名字吗? 元君离有狠招,她也有损招!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五章 涟漪有难 元君离看到涟漪眼底的算计,眉头皱了一下,转念一想,他不是就喜欢她这小心思,宁愿被她算计来算计去的,也是舍不得放弃。 涟漪将手帕放在手里,看到上面那清幽的绿竹图案,心想竹子是清幽的气质,哪里像他这样,冷若寒霜。 涟漪和元君离一侧就是无忧和老城主夫妇,老城主近日春风满面,终是等到给无忧选主母的日子了,眼看无忧年纪大了,却是自我封闭了五年,本以为十一会是她的归宿,谁知……无忧竟是告诉他们,十一有事先走了。 老城主夫妇并不知道,涟漪就是十一。 涟漪视线掠过夏琳琅和安欣欣,两个人看到她都是一愣。琳琅冲涟漪点点头,她也是聪明沉稳的个性,知道涟漪认出她们了,索性也不隐瞒。 安欣欣纯粹是来凑热闹的,琳琅为了摆脱莫靖仇,一路跑到了无忧城,琳琅心中一直有个男人,单她始终找不到那个男人,这一年多的时间,她走了很多地方,最初怀疑那个男人是在绝琊山庄,现在又收到一点可怜的消息,那个男人在无忧城。 夏琳琅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身份,来到了无忧城。只有当选上无忧城的主母,她才能通过手中的权利找到那个男人的下落。 晚宴上人多嘴杂,涟漪没法跟夏琳琅和安欣欣说话。 这二人在绝琊山庄上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坏,她不想她们在无忧城惹下麻烦。夏琳琅若是惹了麻烦,夏镇卞岂能不受影响。 元君离看出涟漪的心思,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我让铁手带她们走?” 涟漪摇摇头,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夏琳琅跟莫靖仇的事情,涟漪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二人之间显然是有问题的。 “先看看吧。有些事情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要学会承担后果,不是吗?” 涟漪这话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旦她走出与元君离的第一步,那后面不管发生森么,都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元君离看向她的眼神深邃如夜,他能感觉到她心底的隐藏和封闭,却又知道,对于涟漪绝不能着急,必须一步步慢慢的来,以她的性子,逼得越急,她跑的越远。 无忧那里,一边应承着老庄主的话,一边观察着涟漪这边。 看到涟漪吃着元君离剥的葡萄,还给他擦脸,两个人之间,虽然透着一丝丝的火药味,但无忧也看到了一分别样的情愫涌动。 本来,三哥若是动情,便是山崩地裂都无法改变。 而涟漪的心中若是有了三哥,只怕谁都无法将这二人分开。 无忧心中痛苦,端着白玉杯子,一杯美酒下肚,心却是苦涩折磨的。 晚宴正式开始,前面的流程冗长复杂,涟漪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对于这些形式上的流程很是不耐烦。元君离见她无聊,便在桌子上摆了简单的井字棋跟她下着,本来是打发时间的,可元君离却被涟漪连杀十局。 涟漪玩这个在现代是出了名的狠辣和不留情面,很快就杀了元君离十局。 平王大人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涟漪, “刚才是谁说得什么都不会,还说什么不耻下问的求教,原来却是高手,你啊……” 元君离一开始就被涟漪下棋的套路给惊住了,她走棋局的方式,比他见过的任何兵书都要凌厉多变,而且招招狠毒。但是这招数的每一步拆开来看,都可以单独作为致命的一招。 涟漪不紧不慢的瞄了元君离一眼,轻声道, “王爷说得哪里话?如果我真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就不会说谁输了谁收拾棋盘,而是一局一千两黄金了,这会子,早就赢了王爷一座茶山了。”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呵呵笑出声,不觉无奈的看向她, “这么喜欢黄金?我这里……有什么不是你的?”元君离有所暗示的看着涟漪,他这里最值钱的就是他自己了,这个女人……准备什么时候要他? 涟漪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这阵子跟她说话总是色色的,没事发什么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女子也如此。”涟漪淡淡开口,视线看向下面已经开始入场的女子。 进入最后的比赛的一共是二十名女子。在这之前进行过一系列的选拔,安欣欣和夏琳琅在元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世家千金,所以过了前面的两关初赛也属正常。但这后面的后果是什么,她们俩是否考虑清楚? 元君离皱着眉头不说话,这个女人不爱钱财,也不爱权势他总觉得她的心距离他很远很远,就是她这个人都是如此。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根本不是这片大陆上存在的一般。像是从未知的一个国度而来。 …… 无忧见涟漪对那些冗长的流程很不适应,便自己做主直接跳到了最后的比赛环节。老城主虽讶异,这无忧平日里性子沉默惯了,不是这种能主动开口要求改变什么的人。 也许是十一改变了他。但是十一现在都走了,无忧的目光似乎又被夏涟漪给吸引了,这夏涟漪可是平王妃,无忧这孩子的心思,让老城主夫妇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比赛总算是正式开始,涟漪长舒口气,目光正对上无忧看过来的温柔视线,涟漪移开视线,还能感觉到无忧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停留。 无忧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曾经,他是游戏人生的个性,桀骜不羁,对待人生的态度放任纨绔,却是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对于涟漪……一见钟情。 这一见钟情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惩罚。惩罚他曾经的放浪形骸。 比赛开始后,第一关的内容是无忧定的。佛理参悟。 无忧看了涟漪一眼,朗声开口, “诸位进来的时候,想必都看到了无忧阁前面的竹林,竹林内,翠竹密布,一年四季,清幽盎然。诸位……有谁知道,这竹林内一共有多少棵竹子?” “什么?这怎么说?那么多竹子,难道城主知道?” “真是奇怪……这算什么佛理题?” 无忧话音落下,底下一些不知情的世家千金议论纷纷。无忧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唇角是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既然是佛理题,自然有它特别的答案。而且这道题目也不是只有一个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若有人傻傻的真跑去数竹子,那注定就直接被淘汰了。 涟漪看到夏琳琅和安欣欣都在低头写着,夏琳琅脸上的神情比之上次在绝琊山庄看着还要沉重,似乎是压抑隐忍到了一个极致,随时都会爆发。 而安欣欣则纯粹又是来混日子的,写的字乱七八糟的。 第一道题目结束后,二十名女子,有十名被淘汰。这其中就有安欣欣。 无忧将通过的十人名单放在左手边,老城主看了看,没说什么。 这里面有孙碧儿。 孙碧儿是这次比赛呼声最高的,但老城主最不希望就是孙碧儿胜出。孙家和李家野心勃勃,这几年因为他年事已高,无忧脸上的伤疤让他不常出门,无忧城内,孙家和李家越来越过分,大有取而代之的架势。 而李家和孙家之前为了阻止无忧走出无忧阁,更是在民间四处散播对无忧不利的流言,更是在无忧出门的时候,故意安排一群地痞流氓拦截无忧,说一些侮辱的话语,让所有人都知道无忧城未来的城主是何等的相貌丑陋。(..tw无弹窗广告) 虽然无忧的身份他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无忧是怎么毁容的。李家和孙家就在外面胡说八道,说无忧色胆包天,与别人争抢青楼女子,这才弄得如此田地! 无忧对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也耽误了无忧城的发展。 孙碧儿之所以在第一轮胜出,也是不想引起李家人的怀疑。这次的比赛一共是三关,孙碧儿前两关一定会拼尽全力,到了最后一关,就会找一个替罪羊,让别人一位她是被陷害被欺负了,才会落败。 元君离扭头看向涟漪,低声开口, “如果是你的话,会如何回答?” 涟漪听了他的话,眸子里沉着冷凝安然的神采, “我会写一句话,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世间万物,都是从一开始!到最后,回归到一!竹林里的竹子,要想找出一模一样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谓多少棵,其实可以说是一棵。 这世上没有两课竹子是一模一样的。 涟漪这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对面的无忧懂得唇语,当涟漪说出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这八个字的时候,无忧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被猛然击中了。 这……就是他心中的答案。想要了很久的答案! 短短的八个字,才是他最想要的。而不是长篇累牍的说一些大道理。可惜……这十篇通过的答案中,都是勉勉强强的过关,没有一个人直接点到他的心里。 反倒是涟漪随意的一句话,却正好戳中了他心尖上的正确答案。 为什么不是她? 无忧的心,再次被狠狠的击中。 元君离对于涟漪的答案也很满意,有时候,简单的才是最能点到心坎上的。 第二轮比赛结束后,孙碧儿和琳琅顺利进入第三关的比赛,还有另外两名世家千金也进入最后的环节。 涟漪随着元君离去后院简单休息一下。 无忧本想叫住她,却是看到元君离那冷若寒霜的一眼,知道自己若是强行过去,只怕元君离跟涟漪之间,又会起矛盾,到时候烦恼的还是涟漪。 既然涟漪给元君离一个月,也是等于给了他一个月。 涟漪刚刚在后院坐下,就看到铁手急匆匆的跑进来,在元君离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元君离脸色一沉,简单交代了涟漪几句,让铁衣负责她的安全,便带着铁手急匆匆的出去了。 出去之前,他回头看了涟漪一眼。 气势想问她,一定要他等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吗?他在她面前,早早的就没了王爷的架子,也没有任何底线。多等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涟漪……”他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意和无奈。 “什么事?”涟漪抬起头来看他,她的眸光安然澄澈,元君离本是有些浮躁的心,在她这般视线中,缓缓沉淀。 既然答应了她,多大的折磨还是他一个人来吧。 “没事了,我出去一下,你等在这里,如果我没回来,你先不要去前厅。答应我涟漪我没有回来的话,一定不要去前厅。” 他千叮嘱万嘱咐的,涟漪想了想点点头,正好利用这功夫把那手帕洗一洗,然后绣上她的大名。 她当即扯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 “好,知道了。” 元君离一愣,眼底宠溺的笑容因为她这抹笑容,更添一丝难得的温柔。 这一刻,元君离还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他差点彻底的失去了涟漪。当他看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心中的悔恨无法形容。 甚至是……恨不得随着涟漪一起…… 他那时候多么希望,涟漪没有听他的话,没有留在这后院。 …… 元君离走后,涟漪打发铁衣在外面等着,她洗干净了手帕,让人拿来了丝线,在上面刷刷两下,就两针,绣上了阿拉伯数字11。 涟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拿着手帕在窗口甩了甩,手指不觉松了一,平王大人的手帕被微风吹到了院子里面。 涟漪眸色一紧,急忙推门出去捡拾手帕。这尅是平王大人的手帕,丢了的话,那位爷指不定又出什么新花招。 一切的变故就在涟漪踏出房间开始…… 她为了捡拾手帕,人才刚刚走出房间,而铁衣正在院子外,当铁衣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过,他身后的大门已经被两侧墙头的炸碎的石头压塌了,粉尘飞扬,铁衣凄厉开口, “王妃!” 他的呼喊得不到院子里面涟漪任何的回应。 涟漪几乎是前脚刚踏出房间,便有无数的羽箭破空而出,将她刚才呆过的房间射成了马蜂窝一般。这一次的羽箭袭击,比前几天在后山袭击她的那次还要迅猛激烈。 如果说那次虽然狠毒,却存了漏洞,给了她和元君离寻找破绽的机会,那么这一次,根本就是置她于死地。 上一次的羽箭偷袭,以及后来完颜靖在山洞外面的堵截,那两次显然是两拨人所为。这一次却是那一次的羽箭偷袭更加危险,也有完颜靖的狠毒手段在里面。 这无忧城内波谲云诡,至少有两拨人想要置她和元君离于死地! 如果不是元君离的手帕飘出了窗户,只怕她现在也没有能力躲开! 这排山倒海的一击,存的心思就是要将她夏涟漪活活的困死在这院子里面。就算她躲过了第一轮羽箭的袭击,这些羽箭在扎入房间后,里面还有特制的炸药,炸药爆炸后,里面的毒气也足以致命。 且不说,还有随后而至的巨石袭击。 涟漪隐隐约约听到铁衣的喊声,但是在巨石轰鸣袭击之下,铁衣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其中。 巨石的碎块溅在她的后背还有胸前,一阵剧痛袭来,涟漪险些栽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若是在院子里倒下,很快就会被砸在巨石下面,随后而来的大火烧起来的话,她连渣子都不剩下。 涟漪伸手在脖子后面抹了一下,全是殷红的鲜血。 她顾不上去擦,一路躲避碎石的袭击,来到了后院的厨房。厨房也是整个院子的重灾区,但好在厨房的房梁还没塌下来,比起她刚才待的房间,已经是废墟一片,这里还算是好的。 涟漪在厨房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躲着,外面巨石飞落,还有说不清的羽箭射进来,羽箭落入院子里面,就会有毒气弥散开来。她不会闭气功,在现代练习了的潜水憋气,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而最可怕的一幕……这时候,姗姗来迟。 正当涟漪准备从厨房离开院子的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鸣,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处在剧烈的晃动之中,地面放佛是被掀翻了一般,她受伤的身子撞在一旁的水缸上面,水缸应声碎裂。 里面的半缸水全都撒了出来,碎片溅在她的手背上,血肉模糊。 涟漪这会子脚下根本站不稳,这最后一轮爆炸竟是从地底下而起的,埋引信的地方就在院子四周,绕了这院子整整一圈,这般手段,这般设计,比之她在现代遇到的杀手袭击还要厉害。甚至……是让她熟悉的一种进攻方式。 最终的目的就是不留任何活口!宁可错杀,绝不错放! 在这般袭击下,就是地下三尺的蚂蚁都无法存活! 密集的羽箭,随时飘散的毒气,还有足以掀翻整个院子的巨大爆炸。 涟漪身上已经全是鲜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衣服什么模样。这会就是有人来,也不可能冲进来,强行往里冲的话……那就是送死! 涟漪没想到,她才刚刚来到这里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再次与死亡如此的近。也许下一刻她的生命又将走到尽头…… 这一刻,在她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别的,正是元君离临走之前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懂他那一眼的深意,是想提前得知她的心意。 她心底对他的确是有触动的。但心中的那道坎还没迈过去,上天似乎就不给她机会了。 “元君离……” 她低声呼唤着元君离的名字,在这等危险的时候,她脑海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都说患难见真情,是否如她此刻这般,在最危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心底最在意的人。 涟漪被炸药爆炸后巨大的气浪掀翻,单薄纤细的身子被从厨房的窗户掀了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在厨房窗棂上,继而甩在了后院的地上。 眼看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即将砸下来,涟漪拼尽全力,身子朝一边滚过去,躲过了青石板,却是被第二块落下的青石板封在了墙壁和巨大的石板中间。 这缝隙很小,仅仅容得下她蜷缩着身子躲在里面,既便如此,她的左手还是在被压在石板下面,一瞬剧痛之后,是麻木的感觉传来。 炸药的轰鸣声总算是告一段落,可第二轮羽箭的袭击才刚刚开始。 涟漪身子蜷缩在里面,现在无法搬开青石板,胳膊已经压的麻木了,身上的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时都会承受不住即将倒塌的墙壁的重压,到时候压在她身上的就不只是一块青石板。 而是整面墙壁。 涟漪环顾四周,粉尘飞扬,半米内都看不清任何。凭借以前敏锐的触觉,她辨认出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厨房的侧边,之前进来的时候,她记得厨房的侧面有一口地窖,应该就在她身后一米左右的距离! 现在身上的青石板随时都会坍塌,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就必须在青石板坍塌的一瞬间抽出胳膊滚到身后的地窖口。 还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打开地窖上面的石盖。 单单是将手臂抽出来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还要从下面抽身出去,滚到一旁的地窖口那里。她现在受了伤,能不能打开地窖上面的石盖还是问题! 涟漪听到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时都会倒塌。而墙壁也渐渐承受不住地基损坏造成的震颤,随时都会坍塌。 谦君一发之际,最关键的时刻,涟漪胆大心细,在青石板发出剧烈的一声震颤后,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刚开始是撕裂了皮肉的剧痛,但如果是在青石板彻底碎裂再抽出手臂的话,就没有时间离开这里! 开始的剧痛之后,是手臂一松的感觉,涟漪知道,越痛,越是证明青石板已经碎裂! 她身子快速翻身,倒下来的墙壁,巨大的石块几乎是在她后背擦了过去,晚上一分的话,她就会再次被压在墙壁下面。 可那一米之外的地窖口,石盖上面牢牢的锁了一把铁锁。 涟漪心中咒骂,奶奶的,就不想有个万一什么的,大白天的地窖上什么锁!擦!这会子……她能逃到哪里去? 头顶上羽箭凄厉的划过,脚下一片狼藉,四周都是倒塌的墙壁碎石到处飞溅,不远处两块巨大的青石板朝这边飞来,直冲她面颊而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六章 平王泪 巨大无比的青石板劈头砸了下来。 暂时……这一刻,于涟漪身边,没有奇迹发生。她自嘲的笑了笑,如她,能穿越来已经是奇迹了,或许这一次,她在劫难逃了。 但身为优秀的特工,涟漪骨子里是不服输不放弃的狠劲儿。 外界环境越危险,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她这里,越是要拼死一搏。 当青石板落下的时候,她的身体连同青石板一同撞在厚厚的石盖上。这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肋骨折断的剧痛,她撑着手臂护着胸腔,防止折断的肋骨穿透肺部。 在这古代,肺部感染可是致命的。 单薄清瘦的身子和青石板一起撞在石盖上,石盖的中间相对薄弱,四周是厚厚的一圈,中间薄一点的地方是涟漪唯一的突破口。 她的身子重重的砸在石盖上,石盖从中间断开,她整个人失控的坠下地窖。 最后时刻,仅存的意识让她护住脑袋,最后摔在了一堆茄子上面。 涟漪晕倒之前还在庆幸,还好是茄子,软软的铺成一层,如果是菠萝榴莲之类,她还不如在上面直接被砸扁了才好。 在这种情况下,她唯有如此自嘲的想着,才能支持自己坚持下去。 不知道元君离什么时候能来救自己。他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匆,如果涟漪没猜错,他该是被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个骗走了。 院子外面的铁衣不知是死是活,就算有人通知元君离的话,等他赶回来,这里早就是废墟一片。 涟漪也不知道自己在地窖里面昏睡了多少时间,也许是一天了吧,上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 整整一天过去了,元君离将自己在无忧城的暗卫全都调集过来,就连绝琊山庄的墨鹰都来了,可偌大的院子,单单凭借双手挖掘,困难重重。 这一天的时间,元君离仿佛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他的手背全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手腕那里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被青石板的尖锐边缘划破的,一天过去了,他仍是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也不包扎伤口,任由鲜血干涸在手腕上。 铁手等人看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却没有任何办法。 铁衣还在昏迷,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出去十几米,就连铁衣都身受重伤,莫说是在院子里的涟漪了…… 如果她还能活着……那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人人都懂这个道理,元君离也知道,但他就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事实。 所有的人徒手挖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有。 院子里当时只有涟漪一个人,铁衣在外面看守,这院子本来是生机盎然的,现在……所有的植物都毁了,遍地是倒塌的墙壁碎石,还有碎成一片片的青石板。莫说能逃生,光是被飞溅的石板砸上的话,也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无忧几次想要冲进来,都被铁手拦下了。 主子现在这情况,谁靠近都是死。就连刚刚赶过来的,唯一的女护卫白鹰之前靠近女子一分,都被主子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要知道以前他们护卫出错的时候,主子对唯一的女护卫白鹰的惩罚素来是最轻的。 无忧不顾铁手阻拦,一步步走进院子,看到站在废墟那里背对着他在搬开青石板的元君离,无忧眸色一暗,三两步到了元君离背后,痛心开口, “三哥!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回来后忘了检查这里的环境!就安排涟漪留在这里!还有那些杀手伪装成我手下的护卫,也全是我的错!三哥!你杀了我吧!” 无忧说着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刀就要朝自己的胸口刺过去,元君离回头,一脚踢开他的手,那软刀哧的一声插入远处的青石板缝隙当中。 “你还来干什么?你觉得我不会杀你是不是?” 元君离眼底噙着疯狂的怒火,那眼底跳动的火焰,仿佛能吞噬天地万物一般。 他看向无忧的眼神,是点点可怕的猩红,那猩红凝聚在一起,是比任何杀气都要骇人的气息。 莫说是无忧,就是铁衣乍一看到这般模样的元君离,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同时,还有隐隐的心痛。 元君离的眸子是空的,尽管他一直看着无忧的方向,但他眼底早已是绝望的放空状态。那个一贯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元君离,在这般生离死别面前,俨然放下了一切,就是一个普通的绝望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埋在这片废墟下面,他却无能为力。 他一双手,血肉模糊。 这一天一夜的挖掘,他不吃不喝,根本就没合过眼,可是这篇废墟上面,却始终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tw好看的小说) 他如何不绝望? 如何不痛? 偏偏无忧这时候还过来,他不能杀无忧,皇后对他有恩,无忧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这一次,也是他说的让涟漪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她乖乖的听话了,却是将他推到了崩塌的边缘。 那个女人这一次为何如此听话?为何不能再跑一次?元君离从未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希望她能逃跑,跑得远远的,远离这片废墟…… 可她为什么这一次不跑? 他没有任何满足,因为她如此听话!一颗心坠入无底深渊,痛的麻木了,却还是清醒着……只为了等待最后的奇迹。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出口,他的决心,他的坚定,只不过才告诉她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很多藏在他的心底。 元君离的痛苦让无忧心中更加懊悔。 这无忧城是他的,三哥信任他才会放心让涟漪住在这个院子里,但是却被人钻了空子。如此猛烈的袭击,羽箭、炸药、毒气……根本就是不准备给她任何活路! 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涟漪? 如果只是为了让元君离绝望,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元君离决斗,而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涟漪! 元君离的绝望都写在脸上,胸腔震荡出一股猩红的血气,他猛地抽出一旁的和鸣剑,对准了自己,下一刻,无忧和铁手都是吓呆了,什么也不顾的冲到他身边,加上十几个护卫,七手八脚的才能勉强摁住他拿剑的那只手。 “三哥!你要杀就杀我吧!三哥!求求你别这样!我元称阁就是个废人!隐姓埋名躲在这里聊过余生!但是你不同,三哥……你还有父皇,还有整个元国!元飞年少无知,大哥二哥英年早逝,四哥又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三哥!元国的未来靠的只有你!” 无忧凄厉开口,元国的形式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平静,暗地里有多少波谲云诡,无忧知道,元君离更加清楚。 元君离冷冷一笑,手腕一松,从不离身的和鸣剑2铿锵落地。 他沙哑着嗓子开口, “所以……我是连陪她一起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是我再三嘱咐她,哪里也不许她去,让她乖乖的留在屋里。是我说的……是我说的……我宁愿这一次她还是想离开我的身边,也不想她出事……” 元君离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化作痛苦的低吼。 涟漪对他的重要性,早已超越了一切。 他是那种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人,生生世世就是她。他也隐隐的感觉到了她心底的动摇,但却毁在他的一句话里面。 元君离此刻将所有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痛苦、懊悔纠缠着他,他在刚才那一刻,真的想到了死! 陪她去死! 如果不是他再三的叮嘱,涟漪说不定……至少……会到院子里透透气。 铁衣昏迷之前说,爆炸前,她一直都在屋里坐着…… 那一刻,元君离听到铁衣说的这话,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撕扯他的身体,拉扯着他,不许他往前进,不许他寻找涟漪,连告别的话都没有机会跟她说了吗? 无忧看着如此模样的元君离,痛苦不已。 他最佩服的三哥,为情所困,而三哥钟情的女子,何尝不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呢? 三哥却还可以痛快的发泄出来,而他,算什么? “继续找!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停下来!” 沙哑的声音低沉嘶哑,已经听不出这原本该是元君离的声音。 只看到他低着头,那眼眶红红的,目赤欲裂,整个人裹在肃杀寒烈的气息中,令人胆寒,又令人担忧。 突然,废墟中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元君离本是空洞的眸子,他三两步走到一块碎裂的青石板边上,因为走的太快,脚下又有太多的碎石子,加上他一天一夜未曾合演,他这一下,竟是直接摔倒在那青石板的碎片上面,身上的衣袍本就磨损的厉害,如此一来,更是蒙了一层层灰尘,连同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阴霾之中。 无忧看到他从青石板下面拿起一方手帕的一角,上面隐隐的用黑色丝线绣了一个11,是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一针传过去,一个1就出现在手帕上面。 手帕剩下的地方都被炸药炸碎了,只有这一角还残留在这里。 那上面的11清楚可见,元君离将手帕紧紧握在手中,手背上青筋迸射,翻出森寒的苍白。 他红的能滴血的眸子,在这一刻,有一滴泪啪的一下掉落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面,继而,那一滴泪水顺着手背划入掌心,落在那11上面。 11…… 他如何能忘了,她说过,她叫十一,不是夏涟漪! 而现在手帕上这简单的绣着的11,除了她还有谁能有如此作风?那个女人……是她…… 她没忘记他说的话,绣了名字在上面,却是不改她狡黠的性子,她也听话乖乖的留在房间里……这一刻,元君离的心脏彻底停摆了一般,所有的痛,所有的麻木,都不存在了,有的只是,一颗空空的,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的心。 “涟漪……我会陪你……陪你一起。” 也许他的这份爱,看在旁人眼里是那般不可思议,而涟漪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对他的承诺或者是爱意。但是在刚刚这一刻,当这手帕从青石板下被他拿出来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心,已经感应到了她的认可。 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不过,她的心跟自己的一样,同样的埋藏的那么深。 他是真的想去陪她,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要陪着她…… “继、续、找!” 他用上仅存的力气开口说话。 铁手等人也是红着眼眶继续投入到挖掘中来。 元君离紧紧抓着那条手帕,指甲刺破掌心,将那11染红…… 也将他的心,彻底的沦陷和抽空。 …… 与此同时,同一片夜空下,孙家后院 因为选主母的时候发生在后院的袭击,所以剩下的比赛全都无限期延后。孙碧儿正得意的坐在湘妃椅上喝茶,今天这一出来的真是时候,没想到主子下手如此狠绝,竟是敢在元君离眼皮子地下动手,如今夏涟漪是必死无疑了,那她孙碧儿岂不是有机会了? 正想着,冷不丁背后有两道冰冷阴郁的视线投射过来,孙碧儿身子一凛,回身看到来人,脸色一变,忙不迭的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来人,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轻颤, “不知主子前来,有失远迎!主子恕罪!” 孙碧儿低着头小声开口,根本不敢看站在暗处的的那一抹挺拔身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七章 灭顶之灾 孙碧儿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跪在地上。 暗处的人影高大修长,隐在暗处的影子带着鬼魅一般的幽冥嗜杀,令人胆寒。 孙碧儿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她见过这男人杀人时候的模样,那般无情恐怖,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人,也是如此。 “主子。您来了……” 孙碧儿见暗处的人不说话,更加害怕了。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得意。 暗处的人影,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的惧色,眸色寒凌凌的投射而来,似乎是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元君离现在还在无忧城内,你的那点小心思就给我收好了。不要有任何事情隐瞒,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暗处的人影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就带着一股阴郁狰狞的厉色,让孙碧儿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她跪在那里,小声道,“主子提醒的是。碧儿一定牢记主子教诲。” 孙碧儿被点到了心事,吓得不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这个男人手下办事,稍有差池就会人头落地。她真是怕极了,但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些年孙家能够与李家齐名,这个男人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暗处的人影负手而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每次都是都是站在暗处,只给孙碧儿一个黑测测的身影,可说出来的话却冰骇狠绝,在他手下的人每人敢隐瞒他任何事情。都是乖乖的听他吩咐。 “你不要说的好听,在元君离离开之前,准备一百万两的银票出来。” 暗处的人影再次冷声发令。 孙碧儿身子一怔,却是不敢忤逆。 “是的主子。”这四个字是咬着牙说得。孙家刚刚投了一大笔银子在新开的酒楼上面,哪来的一百万两银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为难她,就因为她对元君离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个男人惩罚人的方式非常恐怖,经常是将手下的人逼上绝路,生不得,死不得。 眼下这一百万两,她只有去找李乾坤和李丹模想办法了,但是那两个男人觊觎她许久了,不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如何肯帮她?这个男人都是故意的,她敢对元君离存想法,她就用别的男人惩罚她。 孙碧儿心中有苦难言,也不敢得罪主子。 暗处的人影冷哼了一声,声音愈加的阴郁恐怖, “银子准备好了放在这里,我自然会来取。孙碧儿,你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聪明人都会犯一个错误,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别再让我知道你有其他想法,下一次可就不是让你给李丹模和李乾坤献身了,而是随便在街上给你找一个男人……” 孙碧儿听到这里,狠狠的打了个寒战。脸上的表已经近乎绝望。 她还能说什么,这个男人已经将她的路都封死了,这一次她也逃不过了,她给她规定了必须去找李丹模和李乾坤,她就没有别的选择,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暗处的人影视线冷嘲的扫过地上跪着的孙碧儿,转身离去。 一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就像是暗处鬼魅的影子,你不知道他何时会再次出现。 孙碧儿跪在那里,直到两条腿都轨的麻木了,直到丫鬟早上进来叫她起床,她还跪在那里,丫鬟见了尖叫一声,去拉她起来的时候,孙碧儿才回过神来,只是那表情却甚是吓人。 她这一夜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生怕那个男人会再次回来,到时候她就没有任何活路了,而今也是如此…… 她被逼着要去找李乾坤和李丹模,那个男人给她安排的道路她必须这么走,若是敢忤逆一步,那是生不如死。他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对元君离的心思!孙碧儿虽然不甘,却又不得不听从命令!比起被那个男人像是捏一只蚂蚁一般在手心捏死,现在她好好听话的话,起码还有一条活路。 只是,她若不是处子之身了,还如何跟元君离…… …… 整个无忧城这会子,都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元君离始终没停止挖掘,他那双手已经没法子看了,手背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旧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新的伤口又添上了。 手上的指甲也磨损的厉害,血淋淋的,看的一众护卫心疼难过。白鹰好几次想给他包扎,可是现在谁都近不了他的身,元君离就如同一只蛰伏不动的猛兽,随时都会跳起来,给人致命的一击。 他整颗心已经麻木空洞到了极致,那双眸子看起来满是血丝,但其实,眼底早就空了,是完全放空的状态。 “主子,现在就差厨房了。”铁手在他身后小声开口。 元君离的背影苍凉萧索,他缓缓转过身来,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须,昔日绝世无双的俊颜上蒙了一层灰,两天两夜,他未曾合眼,也没有停下休息,整个人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若不是铁手这两天都是陪在他身边,只怕现在也忍不住他来。 估计现在就是元皇和皇后来了,也不会认出他来。 元君离沙哑开口,声音都不是原本的声音,哑哑的,仿佛是很远很远的地底下传出来的感觉一般。 “雪豹到哪儿了?” “回主子明天就能过来。”铁手说完,元君离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缓缓的转过身去,继续在厨房前面的地方徒手搬开地上碎成一片片青石板。铁手心底叹口气,继续在元君离身旁守着。 元君离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命令墨鹰去京都带来涟漪的雪豹。涟漪是雪豹的主子,雪豹过来的话,凭借它敏锐的嗅觉,找到涟漪的速度一定比他们要快。但是雪豹在京都,从京都过来,快马加鞭的需要两天的时间,还必须是千里马日夜兼程不能休息。 墨鹰这一来一回,三天的时间,的确已经是极限了。常人的话,最起码也要四天多的时间。 元君离这会却没有任何反映。他全部的精力都在前面的仅存的希望上面。 他挖掘的时候,最开始是从涟漪所在的院子挖掘,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挖出来的都是青石板和倒塌的墙壁碎石子,再就是屋内的家具。没挖掘出一样东西,他的心就跟着沉下一分。 如果他放弃这里,先从别的地方挖掘的话,涟漪生还的希望说不定更大。虽说没有挖出她的尸体,但是他也后悔,后悔应该先从别的地方挖掘,如此都过去两天半的时间了,涟漪被压在下面,等待他的救援。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错地方。 这厨房是最后的希望了!他多么希望这底下什么都没有。那她就是安全的了! 他宁愿她跑了,也不要她被压在下面,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 厨房地窖下面 涟漪顺着地窖内的密道往前爬着,怕了很长时间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这地窖下面虽说是有两条地道,这地道应该是通往这个院子后面的院子的,但是因为爆炸产生的威力,地道的两个出口都被石块封死了,只留下一个三四米长的地道,这地道也很狭窄,只能趴着通过。 她在地窖内已经待了两天两夜了。 饿了渴了就在黑漆漆的地窖里面摸索吃的蔬菜,胡萝卜、萝卜,还有一些带叶子的青菜,往常这些都要煮熟了吃的,她也顾不上,好在蔬菜里面有大量的水分,她不会脱水而死。 她在下面的动作不敢太大,上面压着的青石板很多都有了裂缝,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二次坍塌,这地窖四周的墙壁也已经是脆弱不堪,轻微的碰触都会坍塌,到那时候她就真的被埋在里面了。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了。 涟漪吃了几根胡萝卜之后,养足了体力,身子侧着朝一边爬过去,那条地道她昨天爬过去一次,比另一边的地道要长一些,损坏的程度也相对较轻,而且那条地道是通往隔壁院子的,她想再次尝试一番,能不能从那里找到呼救的可能。 涟漪单薄纤细的身子爬到了地道尽头,一番摸索,正准备离开,冷不丁,听到上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她大脑轰的一下,已经两天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她,这会子,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整个人变得警觉机敏。她被石块砸下来的时候受了伤,胸口和后脑那里都有深深地血口子,这两天,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她坚持到现在。否则,她早就昏睡不醒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人在身旁鼓励她的情况下,一旦睡着了,那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脸上的易一容面一目早就磨损的厉害,她索性将面具扔了,反倒是自在一些。这会子听到地道上面有隐隐的声音,涟漪深呼吸一口,抓过一旁的小石子儿,正准备敲打一下给上面的人暗号,却听到轰然一声,好像是在她上方不远处的一堵墙倒塌的声音。 哗啦啦的石子儿滚落下来,从缝隙中落下来,将刚刚有一点空间活动的涟漪再次困在里面,还有一些较大的石子儿直接兜头砸了下来,她后脑被就受了伤,如此一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听清楚上面是怎么回事,一块较大的石块砰的一下从缝隙中落下,狠狠的砸在她脑后,涟漪只觉得大脑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趴在了地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八章 你要等着我 涟漪醒来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tw无弹窗广告) 脑后是钻心的剧痛,起初砸下那一下,她整个人一瞬间麻木的感觉,麻木过后就是锥心的剧痛,完全是被痛醒的。 她想要撑起身子,可四周的一切根本容不得她动弹,本来下来的时候左手就受伤了,如今更是二度受伤,火辣辣的疼着,好像那条胳膊都要被掰断了。 胳膊压在一块掉下来的石块上,石块虽然不大,但是因为上面还压着数不清的青石板,这石块尖锐的一面又朝下,涟漪那条胳膊多耽误一刻,都是莫大的危险。 偏偏现在她的身体连动都不能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忽然就听到上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衣袍的袍角拂过地面的声音,涟漪难受的咳嗽了一声,却被粉尘呛到,咳嗽声愈加的厉害,吸入肺里的粉尘几乎堵住了她的呼吸,她另一只手还能活动的手艰难的捂着嘴巴,勉强止住咳嗽。 “上面有没有人……” “元君离!” “救救我!我在下面……元君离!”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想到的只有元君离。虽然没有真正的答应过他什么,但是那个男人的性子,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若是认定的,谁也无法改变,那便是生生世世的认可和承诺。 只可惜,这番话,涟漪觉得自己可能没机会告诉他了。 迷迷糊糊中,上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一块块青石板被掀开,新鲜的空气连带着粉尘飘洒下来,还有蒙蒙细雨,淋在她干燥的头发和面颊上。 “痛……我的胳膊……”她低呼一声,表情痛苦,眉头紧皱着,一张笑脸也皱在一起,让人看了心疼难受。 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踩了压在她胳膊上的那块石头,如果她现在有力气,一定骂的那个人狗血淋头。.tw[]不过……这事要是被元君离知道了,估计那人也没好果子吃。 疼痛很快变的麻木,涟漪只觉得压在胳膊上石块一轻,她整个人迅速被拥入一副温暖干净的怀抱。天蚕丝的衣服料子磨蹭着她的面颊,柔软舒适,她的睫毛忽闪着,好几次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人,奈何,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那一刻被掏空了,当她知道自己得救了,求生的本能在瞬间被放松的心情覆盖,她恨不得在这个怀抱睡上一个昏天暗地。 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她只想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其他什么都不想了。 抱着她的怀抱有些清瘦,涟漪还在想,两天时间,元君离瘦了一大圈,吗?可惜她现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刚才是谁踩了压着我胳膊的那块石头……不会又是你吧!”她迷迷糊糊的说着,抱着她的人,低头看她,眼底有浓浓的呵护和眷恋。还有心疼和无奈。 “元君离……我一直等你……” “一直都在等你……” 蓦然,她口中的那个名字,让怀抱她的人身子一顿,本是急匆匆的往回走,这会子,脚步猛然停下来,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涟漪终是积攒了一点力气,勉强掀开眼帘,好在现在是晚上,她暂时不用蒙着眼罩保护眼睛,却也能看清楚,被月色笼罩的那一抹身影,半张面容完美优雅,另外半张容颜隐在暗处,虽然看不真切,可那上面的疤痕确实蜿蜒清晰。 涟漪眸子颤了颤,眼底划过的,是一抹清晰的失望。 无忧抬起头,视线移到别处,唇角却是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也在找你,别担心,你很快就会看到她。” “嗯。”涟漪轻声回答他,继而阖上眸子,这一刻的感觉很累很累,之前是身体和心,现在是整个人都被一种无法形容力量压垮,她明明想要振作起来的,却还是被刚刚得到的真打倒。 就在这一刻,涟漪隐隐意识到,元君离对她的影响,远比她自己看到和感觉到的要多很多。 …… 与此同时,元君离看着空空的地窖,身子踉跄一下,险些栽了进去。 铁衣拉着元君离的袖子,两只眼睛里面也全是血丝。这个地窖是主子最后的希望,地窖上面碎裂的石盖上,有斑斑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那血迹上还有一角撕碎的袖子一角,正是王妃出事那天穿着的那套藕荷色的衣服。 而雪豹也在一旁不安的叫着,它这一路上被墨鹰颠簸的不轻,上吐下泻,可是一来到这里,闻到了涟漪的气味,雪豹就发疯了一样的在这里扒着爪子,可是地窖已经露出来了,下面是空的,有几个剩下的胡萝卜在地窖里面散落着,再就是斑斑血迹在青石板的缝隙当中。 元君离这一刻,是彻底的被掏空了。 好不容易找到地窖这里了,她在哪里? 当他看到大量的鲜血在地窖里面的时候,他整颗心都碎了。眼底充着浓浓的血色,狰狞恐怖。 “主子!” 铁衣看到元君离径直走下地窖,心惊的大呼一声。 这地窖主子竟是第一个进去,里面有什么危险还不知道,主子为了王妃,真的是豁出去了。 元君离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灰蒙蒙的,就连他的眸子,刚才那一刻还是目赤欲裂,这会……也如同蒙上了一层尘土,黯淡无光。 眼底深埋的绝望彻底的爆发。 他看到一块石板下面有熟悉的一截紫檀镯子。这桌子是他将衣服一块给她挑选的,当时只说是配套选了给她的,其实是他在京都最好的师傅那里精挑细选了一套衣服之后,又跑到皇后那里选了这一套紫檀的首饰给她。他看出她喜欢蓝色紫色的首饰,所以在给他挑选的时候,都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虽然,做了这么多,他都没有告诉过她。他的性子素来如此,越是在意的人,越是会在背后默默地做很多很多,不让她知道,不给她太多的压力。 而现在,他却是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她,让她知道他的心思。 他看到那紫檀的周围有触目惊心的血迹,这紫檀镯子若不是撞碎了,是不会轻易滑落下来的,那么她的胳膊七步诗受伤了? 他的心就这么生生的揪起来。 突然,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元君离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跳到地窖上面,一把将雪豹从上面逮到了地窖下面,狠狠开口, “这里都是她的东西,她的衣服,你闻一下!告诉我她在哪里?快说!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在哪里?” “如果你不说!本王今天就将你碎尸万段!” 冰冷的声音寒彻冻骨,铁手和白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主子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态,失态到是一种可怕骇人的感觉。仿佛……此刻,若是能找到王妃,让主子毁灭了这天地万物都可以! 谁曾见过这般元君离!失态的揪着一只雪豹的脖子,让它开口说话,只怕现在,若是这雪豹真的开口说话了,平王大人也不会有任何惊讶。在他心目中,这会只要涟漪能平安无事,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雪豹本来就上吐下泻的,这会子差点被元君离掐死,翻着白眼,气都喘不上来。铁手和白鹰好不容易从元君离手底下将雪豹扯了出来,雪豹趴在地上大吐特吐,累的连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帮元君离找到涟漪。 “主子,让属下进去看看吧。”墨鹰低声开口,这会子,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从京都来回赶路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墨鹰进门之前还吐了一口血,这一路上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元君离也看到他的努力,但是这会子,他的心底,他的眼里,除了涟漪的安危,再也盛不下任何其他的事情。 “涟漪……你不能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你要等着我!涟漪……不要再折磨我了……” 元君离低声咕哝着,他背对着所有人,那背影萧寒痛苦,整个人站在废墟上面,说不出的苍凉萧索。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祈求,轻轻地被风吹散了。 墨鹰和白鹰相视一眼,眼底的震惊无从诉说。他们一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主子,一贯不为任何事情轻易表露出喜怒哀乐的主子,竟是为了王妃痛成这般,自我折磨成这般。王妃这一次一定要吉人自有天相,绝不能出事!否则,主子也就垮了…… 元君离眼底的血色和着灰蒙蒙的颜色,再无半分生气…… 的确,若涟漪出事,他整个人也将彻底的垮掉。 …… 与此同时,无忧阁后院一间隐蔽的房间内,无忧转过身看向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涟漪,心痛的感觉层层叠叠上涌,恨不得这会子代替她痛,代替她受伤。 如果他再去玩一会,她的这条胳膊就废了。 即使如今胳膊保住保住了,她也因为失血太多陷入了昏迷。他亲手给她擦拭小脸和胳膊,看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无忧自认为,自从五年前他就不会再波动的心,因为看到那些伤口的存在,整个人像是被掀翻在地上一般,狠狠的痛着。 这痛……还因为,她在最危机的时候喊出的是元君离的名字。 他一早就知道,若夏涟漪心中有了三哥,那她跟三哥之间,将是任何人都无法分开的。 ------题外话------ 晚上可能有三更,不过挺晚的,估计12点了,亲们可以明天坎,群么么。谢谢亲们的月票,小安子不善言辞,只有多多更文报答诸位,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九章 元君离,是你吗? 涟漪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不停的劝着她喝药,她吐出来很多,那人就小声的哄着她,跟她不停的说话。(..tw)苦涩的药汁灌入口中,随后便有甘甜的蜜饯送入口里,她却吐了个唏哩哗啦。 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身体底子很差,两天两夜的深埋地下,对于以前的夏涟漪来说已经是极致了。涟漪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到现在。 舀汤吃了吐,吐了吃,伺候无忧多年的老何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着急的说着, “城主,你这样可不行。这药还是要直接灌进去,你现在不能心疼十一姑娘,必须狠下心来把药灌进去,她才能得救,要不让老奴来吧。” 老何说着就要把药汁抢过来,这都第五碗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城主也是两天两夜的没合眼了,前两天还要看平王的脸色,差点被平王废了武功。他们这些老奴看着都为自家主子不平。城主如今也是憔悴异常,两天两夜没休息一下,现在还被十一姑娘吐了一身,也顾不得上去换。 无忧不说话,仍是执拗的将第五碗药汁给涟漪小心地喂进去,但是涟漪这一次吐的更加厉害,连胆汁都呕了出来。老何要将无忧拉开,却听到清脆的一声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很少发火的无忧一脸怒气的看着老何,眼底充斥着浓浓的血色,吓得老何一愣,跟身后一众属下全都跪在了地上。 “城主恕罪!老何逾越了!城主息怒!”老何伺候无忧多年,何曾见无忧摔过东西。以前无忧被李家和孙家的人设计,被无忧城的百姓嫌弃鄙视,无忧都是躲在无忧阁里面默默地忍受过来,不曾对任何人动过怒。在这些老属下眼中,无忧是没有脾气的一个人。虽然不会对任何人交心,单无忧从不会给任何属下脸色看。 单自从知道涟漪出事后,无忧如同换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阴阴的甚至是冰冷骇人的,让人看上一眼,会有一种陌生的惧怕感觉。仿佛,昔日那个温和无害的无忧城城主,一夕之间不见了。 无忧视线从老何等人脸上移开,转而看向涟漪,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却是让老何觉得有一股莫名而起的寒气从后背蔓延,直到全身。 “从今开始,任何人在面前多嘴关于涟漪的事情半个字!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那眸子的血色狰狞血腥。 老何打了个寒战,仿佛看到,如果自己再多嘴一言,就会像这地上的碎片一样。 老何带着一众属下退出了房间。无忧拿着自己的帕子,小心地给涟漪擦着唇角的药汁,眼底……是无尽的痛苦和懊悔。 这无忧城的治安是他负责的,三哥是信任他,才会放心让涟漪留在后院。但正是这份放心,让涟漪经历了如此磨难。她的身子本就单薄纤细,如此折腾了两天,一条手臂几乎废掉,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婉儿给她换药后告诉她,她的前胸和后背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虽说调理好了不会留下疤痕,但是看着也是触目惊心的。不知道她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崩溃的昏迷过去了。 两天两夜,她在下面……一个人,生生的扛了过来。 还有那条手臂,上面的伤痕并不止一条,看起来应该是伤了两次。无忧给她手臂换药的时候,眼底燃着血色寒芒的模样,让琮溪和婉儿唏嘘不已,都是担心无忧会因为涟漪受伤而再次回到昔日那个自闭沉默的无忧。 无忧轻拍着涟漪后背,婉儿进来打扫地面,琮溪从外面进来,见此情景,无声的叹口气,继而面色沉重的看着无忧, “城主,外面现在很乱。无忧城内人心惶惶,有很多不利于三王爷的传言,都说这次的爆炸是三王爷贼喊捉贼,三王爷为了得到无忧城,故意使出了苦肉计,用王妃的姓名搏他的功名利禄,如此一来,王妃是在无忧城出事的,那三王爷要攻打无忧城也就理所当然了。散播如此次传言的人,似乎是有备而来,消息散步的极快,城内人心惶惶,都说无忧城要开战了。” 琮溪说完,无忧怀里的涟漪身子难受的动了动,她隐隐听到琮溪说,这次的爆炸是元君离使出的苦肉计,用她的姓名博取他的功名利禄,涟漪的心很痛很痛,她张了张嘴巴,无忧一怔,急忙凑在她嘴边,激动地喊着, “涟漪……你醒了!你要什么?告诉我!” 无忧的眼神在这两天时间里,第一次有了明亮的神采。他听到涟漪说, “喝水,吃药。” 她在现代是优秀的特工,什么苦没吃过。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现在这副身体的状况,就算是被救出来了,不好好吃药的话,也是熬不过几天的,她要好好的活下去!既然有人如此想要置她于死地!那她偏要好生生的活着,让那人看看,她夏涟漪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她微微睁开眸子,墨色寒瞳燃着不服输的光亮,只是那光亮深处,却有一丝凄迷在其中。 “婉儿,再去熬药。”无忧一边说着,一边结果琮溪递过来的温水,涟漪虽然一点喝水的欲望都没有,但是为了早些恢复,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喝下去。 婉儿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去了膳房,不一会就捧回来一碗热呼呼的药汁。 “城主,这药汁一直都不停的熬着,凉了就倒掉换上新的,按照您的吩咐,一直都没停下。” 婉儿说完,无忧已经将药汁接过去,亲自喂着涟漪。 药汁又苦又涩,她眉头皱着,身体还很虚弱,每吞咽一口都非常困难。无忧见此,心疼的说道, “涟漪,若是觉得苦就先吐了,不要强撑着。” 他的担忧和心疼都写在脸上。 涟漪只是摇头,好几次那药汁都反了上来,她一直忍着没有吐出来。 一碗药汁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肠胃就跟火烧一样的难受。无忧给她拿过来的蜜饯或是其他甜食,她一点胃口也没有。直到把三碗药汁都喝了下去,药劲上来了,她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几个时辰。 睡梦中反反复复都会梦到元君离,她似乎是看到他在一片废墟上发疯一般的找她,到了最后,还为她流下一滴血色的眼泪。 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别人说的一切,两天前爆炸的真相,她一定要自己查清楚!她不是以前的夏涟漪,处处受人摆布欺凌,若是有人欺负算计到她的头上!她自有办法自己讨回来! 她要自己查明真相!看看这元国究竟有谁如此歹毒蛇蝎,这般止她于死地! 但是同时,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如果是元君离的话,怎么办? 不会是他…… 涟漪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她相信元君离,若是他想要的,自然是他通过他的手段光明正大的得到。她虽然腹黑阴险,但是他的公平公正也是整个元国出了名的。否则,元皇也不会放心将元国大半的商贸运作交到他的手上。 涟漪昏迷的时候,无忧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 她这一夜睡睡醒醒,无忧也睡不安稳,他在屏风外面等着,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大部分时候都是站在屏风外面,修长身影在窗前投影下孤单的身影。听到里面婉儿忙忙碌碌的给涟漪喂药或是换衣服,要不是扶她起来解手,他确实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脸色,一夜都是阴沉沉的。琮溪甚至怀疑,这还是自家主子吗?那个在无忧阁封闭了五年,这五年内遇到无数退婚,早已对男女感情麻木的城主,竟是如此的为情所困! 这一见钟情,太伤人。 来的不是时候,注定,伤上加伤。 无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涟漪这边额头却烧的滚烫,无忧将城里最好的药材都用在涟漪身上,他顾不上擦把脸,身上的衣服昨天都是涟漪吐上的,他只是随便的把外衣扔在一边,穿着单薄的亵衣忙碌着,很快那亵衣就湿透了,额头上也是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涟漪烧得稀里糊涂的,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轻柔的抚摸着,继而又有冰凉的布巾放在额头上,涟漪迷迷糊糊的说道, “元、君、离。” “这一次是不是你?” 蓦然,无忧落在涟漪面颊上的手猛地顿住,身子一凛,有莫名的倾诉涌上心头,仿佛是有一块千年寒冰,在这一刻将他冻结在当场,他的身子僵住,从手指开始蔓延冰凉的寒气,迅速到了四肢百骸每一处,那般寒彻冰冻,让他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是被彻底的冻住了,伤透了。 他站起来,将涟漪被角掖好了,在琮溪和婉儿复杂担忧的眼神中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走。 “城主,您这是……” 婉儿但有的看着无忧背影。 “我去见三哥,告诉他涟漪在这里。”话音落下,他抬脚朝外面走去。 照顾了她一天一夜,她却始终还记挂着三哥。他的确不如三哥强大完美,但是他的心,她就一点都看不到吗? ------题外话------ 如无意外,明天见面,我也怕元三追杀偶……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章 你这个女人没有心肝 无忧去到元君离那边,铁手看到他来了,进去禀报。不一会,铁手出来,告诉他元君离在后花园。 无忧心一沉,都这时候了,三哥不该是痛苦难过的吗?怎么还有心思逛后花园? 无忧随着铁手来到后花园,八角亭内,元君离面前一壶香茗,却是早早的凉了,他背对着无忧坐在那里,背影颀长挺拔,只那气息,透着难以言说的寒彻冰冻。 “三哥。”无忧走过去叫了一声。元君离仍是不回头。 “什么事?”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波动,让无忧猜不透他此刻所想。 “三哥,你不继续找王妃了吗?”一声王妃,无忧说得心酸,在元君离面前,他必须收敛自己对于涟漪的在意和特别的感觉。如果被三哥察觉的越多,那三哥只会更加毫不留情的将涟漪从他身边带走。 元君离并不回头,低声沙哑着开口,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冰骇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无情冷漠。 无忧低声道,“既然挖开地窖之后,什么都没看到,那是不是该去外面找找,难道三哥真的就像外面要谣言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无忧城才……” “本王作何打算,不需要告诉你!夏涟漪的事情也不是你可以操心的。” 元君离终是转过身来,眸子红红的,眼底遍布浓郁的血丝。 下一刻,他眸中寒光一凛,身子猛地站了起来,一瞬来到无忧面前,看向他的眼神寒彻冰冻。 “你怎么这么清楚地窖里什么都没有?我只不过是停止在地窖内寻找,但我并没有说她当时不在那个院子!你为何如此确定,她是去了别的地方?” 元君离的反映出乎寻常的快。无忧不过是一句过渡的话,却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无忧眸子一颤,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元君离冷冷发令,“铁手,传本王命令!包围无忧阁!” 冰冷的声音狠绝无情!他眼底前一刻还是灰蒙蒙的,这会子却仿佛是点燃了最耀眼的星光,燃着的希望熠熠生辉。 无忧眸色暗沉,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哑声道, “地窖里面有两条暗道,当时你说要搜查隔壁院子的时候,因为那院子损毁严重,所以直接推到了那堵墙,倒塌之后的墙壁将她藏身的地道封死,但却将另一边地道的入口显露出来。我本是指挥下人清扫现场,却发现……她在下面。” 无忧话音刚刚落下,脖子上一紧,已经被元君离掐住了脖子,差点扔了出去。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瞬间能冻住无忧。 无忧低声道,“就这几天,她胳膊受伤了,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发热,不过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元君离怒气冲天,手腕翻转,将没有任何准备的无忧生生的甩出去十几米远的距离。 无忧身子撞在长廊下,继而重重的摔下来,艰难的爬起来之后,唇角往下淌着殷红的血。 “三哥,外面的传言把你说成那样,我是……” “你以为夏涟漪是你这样一般龌龊的想法吗?她绝对不会怀疑我!” 元君离说完,冷嘲的看了无忧一眼,转身就朝无忧阁大步走去。身后铁手快跑都要跟不上他的步子。 元君离这会子心情复杂激动。当他走进地窖,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他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呼吸一般。 找不到她,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在那般猛烈的袭击下,她如何能生还?就算她当时不在屋子里,在院子里,或是在地窖附近,那四处倒塌的墙壁和飞溅的青石板,她肯定是受伤了!当时,地窖地面上的斑斑血迹,让元君离的心一直都揪着,直到现在。 她胳膊竟然受伤了?还发热? 该死的无忧!他稍后再跟他细细算账! 他昨天怎么就没想到,再仔细的搜查一边无忧阁呢?只想着她是不是真的逃出去了!满脑子都是她等的身影,如此折磨着,昨夜,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这在过去二十多年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一颗心都被夏涟漪彻底的征服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 从他想到要陪她一起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心是彻底的沦陷了。 元君离冲进无忧阁,正好婉儿急匆匆的往外走,看到有人进来了,婉儿还当是无忧回来了,着急的喊着, “城主!不好了。涟漪姑娘不见了!” 婉儿喊完了,才看清楚来人是元君离,当即吓得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元君离脚步蹲在那里,眸子里的寒意能冻结天地万物。 无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面色沉重的看着婉儿, “到底怎么回事?” 婉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无忧,低声道,“城主,刚才你走了以后,涟漪姑娘醒过来一会,说是有点饿了,婉儿就去给她准备吃的东西,可是等婉儿回到房里,涟漪姑娘就不见了……城主,婉儿罪该万死!” 婉儿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琮溪看着自家妹妹,脸上的表情也异常难看。婉儿怎么如此不小心呢?一个病人都看不住!这下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本来平王知道城主私藏了王妃一天,这就要杀了城主一般,现在王妃还在无忧阁失踪了,那平王岂不是要…… 琮溪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元君离拔腿就朝里屋走去,谁都没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愤怒。他失落的是,她有一次逃跑了!他前一刻还信心十足的告诉无忧,夏涟漪与他不一样,不会听信外面那些人传的谣言,而认为他真的是为了无忧成才故意置她于死地!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分明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竟然跑了? 拖着那么虚弱的身体,胳膊还受了伤,她竟然跑了?元君离这会又心痛又生气!他心底还存着坚定的信念,涟漪离开绝不是因为听信外面的谣言,她那般冷静强大的性子,岂会轻易听信那些话,她有自己冷静的判断和强大的内心。(..tw)她会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会轻易给他定罪! 但是当元君离看到空空的房间,那床上还放着她那套藕荷色的长裙,裙子已经洗干净了,但是上面已经碎成了一片片,没有几处是完好的。屋内满是浓郁的药味,却独独没有她的身影。她竟然是……有一次残忍的离他而去。 元君离觉得自己的心,彻底被揉碎成了粉末,无声的飞扬在空气中,彻底的掏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不想承认又如何?她确实走了!如果是信任他,何需离开?应该留下来听他解释! “砰!” 一声闷响,元君离一手掀翻了屋内的石桌,石桌桌面轰然坠地,发出巨大的响声,他就在这巨大的响声中,凄冷开口, “夏、涟、漪!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一定找到你!” 背对着众人的面孔铁青发黑,他这会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连着四天没有好好休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是涟漪一天没好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就放松不下来。 瞳仁划过丝丝血痕,他隐在宽大袖子下的大手握紧成拳,最后却又无力的松开。他很清楚,哪怕涟漪这一次离开是真的听信了那些谣言。不相信他。但是在他内心,他还是想要找到她,解释清楚。 他会试着让她全身心的信赖他,哪怕这其中隔了千山万水,他也会付出全部的努力。 他对她的眷恋和喜爱,早就超过了一切。哪怕她这次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心,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夏涟漪,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肝?” 元君离自嘲的笑笑,修长的背影透出萧寒痛苦的气息,他沉着最后一丝冷静,吩咐铁手出去找她,却是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粉碎,一个人站在满地的狼藉上,久久不动。如此……又是折磨的一夜…… …… 涟漪趁着无忧阁送菜的车进来后院,打发走了婉儿,躲在车子底部离开了无忧阁。并非她不相信元君离,而是现在有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有人想利用她的死打击元君离,这是一种挑衅,更是狠毒的打击。 借着她,再在城内大肆制造不利于元君离的谣言。这背后的人狠毒至极,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这是一个强大到变态的对手。他与元君离不同,元君离虽然冷酷霸道了一些,但他骨子里是有一股正气,这人却是十足的狠辣邪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涟漪继续无忧阁,无忧带来了元君离,不管元君离任何安顿好,她夏涟漪势必会成为那背后之后打击元君离的焦点,到时候元君离为了保护她,势必会拖了他的后退。那人这一次对她就是赶尽杀绝,不敢保证以后还会用什么更加残忍变态的手段,到时候,只怕会造成血流成河的局面。这一次伤的只是她一个,那么以后呢? 难免不会有无辜的百姓牵连其中。元君离的性子也是爱惜百姓的,到时候,他的痛苦绝对比她还要严重。 她夏涟漪在现代就是个孤儿,习惯了自我保护。不想拖任何人的后腿更何况现在的情况看似混沌,其实大方向是明朗的。只要她不出现,元君离那边就容易放开手脚,一旦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只怕背后的那活人会制造出更大的灾难和恐慌。 这绝对不是涟漪和元君离想要看到的。她必须先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心养伤,伤好之后,再从长计议。 涟漪跟着送菜的菜除了无忧阁,送菜的车子一路上颠簸着进了一户农家院子,送菜的老夫妇二人看到从车子底下钻出来的涟漪吓了一跳,看到她胳膊上还有伤,脸色煞白的模样,老夫妇互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拉着她进了屋子,继而利索的观上房门。 “姑娘,你也是为了逃婚才从无忧阁里面出来的吧?” “是啊,姑娘,那无忧城主真就这么可怕?” 老夫妇俩紧张的问着涟漪。 原来,他们是当涟漪是逃婚出来的。无忧城的百姓听多了李家和孙家散播的谣言,都当无忧一年要掳劫上百名少女带到无忧阁内寻欢作乐,折磨致死。无忧这五年来不曾解释过,这谣言也就越传越恐怖,到了最后,无忧简直就成了大魔头的象征。就连送菜的都没有人敢去无忧阁。 老夫妇二人是迫于生计压力,这才不得已的前去无忧阁送菜。 无忧这五年都是习惯了躲着别人,所以夫妇二人并没有见过他,倒是婉儿的态度很随和,让他们没有那么紧张。如今看到涟漪一身是血站在面前,联想到之前的谣言,夫妇二人又没有孩子,看到她是又心疼又怜惜。 涟漪这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暂时安顿下来,再慢慢解释这件事情。她只字不提她和无忧的关系,只说自己想留在这里疗伤,她见老夫妇二人都是朴实单纯的庄户人家,只要她们能保守秘密,不管是元君离还是无忧,一时半会都想不到,她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送菜的老夫妇二人可就住在无忧阁的西山附近。 “老人家,这段日子我不会白白住在这里,你们若有什么活尽管交给我,粗活累活我都可以干,也算是我报答你们的收留之恩。” 涟漪轻声开口,声音晴朗好听,直让老夫妇俩欢喜不已,又看他生的俊俏大方,老夫妇俩不觉相视一眼,眼底尽是朴实无华的释然。 “姑娘莫说这话,你能信任我们,便是我们的造化了。看姑娘这气质,也不是普通人家,只要姑娘不嫌弃,说什么报答,能相识就是缘分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上过几年私塾,说起话来也周全的多,后来因为家境贫寒,才买菜为生。老婆子则是土生土长的庄户人,看到涟漪只是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心想着自己若是有这么一个女儿,该多好。 如此,涟漪就在老夫妇家里住了下来。 这期间,元君离的人来过几次,是铁手带人来的,只不过是匆匆的搜查了一番,重点的搜查范围都放在其他地方,这送菜的两夫妇平日里老实巴交,很少与人打交道,谁会想到,他们竟是有胆子将涟漪藏在家里。 涟漪在老夫妇家里休养了一个月的时间。 胳膊的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身体也恢复了很多。涟漪甚至能帮着老婆子砍柴。她不方面去地里收菜,总觉得住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过意不去,看到老爷子砍柴的辛苦模样,涟漪磨破了嘴皮子才算是说服了老爷子让她砍柴。 老爷子本来以为涟漪砍上两下就作罢了,没想到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砍柴竟然是像模像样的,而且那砍柴的架势,比军营里面训练的士兵还要利索顺眼。 老爷子哪里知道,涟漪这就是用的亚马逊特工集训营里面的进攻方式在砍柴呢,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在生死面前,没有任何工作或是生命是卑微和不足道的,只要是生命的延续,是在危急时刻能带来生存的方式,都是崇高而重要的。 老爷子对涟漪愈发的刮目相看。老婆子回家后看到比平时多了三倍的柴火,惊得的目瞪口呆,估计她会以为是不是有个田螺姑娘到她家来干活了。 这一天,天气转凉。 老夫妇二人都是感染力风寒,尽管吃了药,但老人家的身体终究是虚弱的。涟漪想了想,决定今天的菜由她来送。 她都握在这个小院子一个月了,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也去会一会这无忧城的各路小鬼,看看是谁在暗中下如此狠手! 伤她夏涟漪一分,就要十分的给她换汇来! 与此同时,无忧阁内的平王大人坐在院中的八角亭下,眸子冰凉一片。刚刚被他调回来的羽灵站在一旁局促愧疚。 主子的茶园接二连三的出事,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茶园现在交给她负责了,羽灵这一次难逃其咎。就在元君离沉默不语的时候,涟漪推着一车菜慢吞吞的绕过后院,去了膳房那边。 此刻的他,距离元君离仅仅是一墙之隔。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一章 平王殇 元君离此刻给人的感觉,比一个月前还要让人生畏。如果说一个月前的他是绝望可怕的,那么现在的他,则是一种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深沉内敛。深沉到让人惧怕,不知道他下一句话,下一个表情,会不会就是一种杀气凛然的场景。 羽灵这次回来,本来得知夏涟漪出了事,羽灵心里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夏涟漪一旦被铲除了,她就有机会了。可是当她看到元君离这般状态,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跟随元君离身边多年,即使是最开始十座茶园都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她也不曾在他眼中看到绝望,看到如今这般灰蒙蒙的感觉。他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就连眼神,一直都是放空的状态。 羽灵站在凉亭下,明明四周是骄阳如火,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热。元君离眼底没有怒色,也没有失望,完全是掏空的状态,这般感觉,似乎是当他失去夏涟漪之后,他的心中就再也不准备装进任何人了。 羽灵忍住心底的痛意,低下头的时候,看到元君离手背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还有一些细细密密的伤疤,若不是凑近了又是在日光下面,不容易发觉。‘ 此时,她看的惊心动魄。也隐隐听说,夏涟漪被压在下面的时候,他亲自挖掘搬抬,一双手伤痕累累,更是有一道疤痕长长的留在手背上。他这双手,练武二十年,何曾留下过伤疤? “主子,这次的事情是属下疏忽,属下会回去领罚。” 羽灵低声说着,垂下的眸子始终落在他的手背上,她的心有多痛,他不会知道,是吗?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如此聪明睿智,不可能感觉不出来,他以前不说,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女人,也就给她时间自己去考虑清楚,但是她就是如此执着的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明知道她的心思,却是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tw无弹窗广告) 如今,夏涟漪生死不明,很可能已经活不下去了。可是……可是他对她,只是更加的冷淡。 元君离的视线看向未知的方向,院子不远处,蔷薇花开的热烈绚丽,玄紫色的蔷薇在墙边绽放,本该是填满他眼底的耀目颜色,可此刻,映入他眼底的却是灰蒙蒙的颜色。 他挥挥手,甫一开口,声音哑哑的,低沉,冰冷。 “你在本王身边十八年了。是时候,单独出去了……从现在开始,西郊的茶园交给你了,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以后不用来这边了。” 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可是听在羽灵心中,犹如是晴天霹雳。羽灵整个人呆在原地,如遭雷击,她多么希望自己刚才听错了,刚才那般无情冷酷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元君离的。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一不二,他的话除了在夏涟漪面前,从不重复第二遍。 但是她听到的确确实实是元君离的声音。 他给了她一个茶园,彻底的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主子,羽灵什么都不要……主子,您让羽灵回去京都受罚吧。”羽灵也是聪明人,尽管此刻知道她这般恳求没有任何作用,但这打击对于她来说,还是让她失措无助,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好像是秋风中飘扬的落叶,无根,无声。 元君离沉着脸不说话,眸色却是无情骇人的寒彻。 羽灵的心颤抖的厉害,她现在连跪下来求他的力气都没有,她一直是带着最后的尊严留在他身边的,不管外人怎么说,她在他身边始终都是昂起头,表现出最佳的状态。不曾让他看过她的脆弱和伤感。 哪怕今天……他毁灭了她全部的希望。她也是想要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如此,日后再见到他,她也可以跟他站在同一个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跪下来求他以后,到那时候,就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羽灵得不到元君离任何回应,她明白他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便不会改变!也没有任何妥协和回旋的余地。 “主子,保重。羽灵不打扰主子休息了。主子,羽灵这几天将其他茶园的账册做出来,还有京都酒楼的账目,也全都让叫来给您过目,还有……” “这些本王都让白鹰做好了。你走吧。” 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他做任何事都不会留下任何疏漏,完美到令人惊惧,这会,带给羽灵的却是心痛和绝望。 他越是在对待一个人做到完美极致,那么他的感情变越加的遥远。如果他在一个人的事情上,一直是失态和错误频频的情况下,那么这个人才是距离他心灵最近的一个人。 羽灵没再说什么,他的话断绝了她全部的后路。以后,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跪下来求他,她能在他身边十八年,坚忍到现在,那么她便不会将现在看做是结束。 这是一个开始…… 她决不放弃!她全部的一切都在元君离身上,除非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否则……就算赶走了她,她也不会放弃。 羽灵一步步退出八角亭,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怨气堆积在心尖上。 后院一墙之隔,涟漪送完菜往回走,就看到羽灵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外走,在她身后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元君离。那个男人远远看着的背影似乎是清瘦了不少,涟漪急忙低下头,羽灵从她身侧匆匆走了过去,还在不停的抹着眼泪。涟漪今天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涂了一层蜜蜡,脖子上和手背上胳膊上也是一层蜜蜡,看上去黄黄的,眉毛也画的粗粗的,一看就像是普通的农家妇女,头上扎着蓝布的头巾,衣服也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裳。 羽灵眼睛哭红了,匆匆看了她一眼,眼底是冰冷的神采,在她眼里,除了元君离,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存在的,她做全部一切都是为了元君离,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别的一切,都无所谓。 羽灵走过涟漪身边,涟漪眸子眯了眯,这个女人一贯是八面玲珑,心思细腻,她会哭的如此失态,自然是因为元君离。那个男人腹黑阴险到了极致,到底是说了什么,让羽灵哭成这样,眼底尽是冰冷和绝望。 只可惜隔了太远,涟漪没听到元君离和羽灵说了什么。 涟漪眼神飘到元君离的方向,只能隐隐看到他的一个背影,却让她的心有种瞬间被击中的感觉,那样模糊的一个影子,却是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但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她心底有太多谜团需要解开。 既然有人在元君离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么这人很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或者说,是他在身边安插了内应,不如此,如何能撼动他的部署。并且是如此狠罹凶残的绝杀。 元君离的视线突然看向这边,涟漪心弦一颤,正要移开视线,却发现,那个男人的视线根本是空的,完全放空的状态,装不下任何喜怒哀乐,他的眼神看起来是定定的看向这边的,但他的状态却是冰冷的空窒。 涟漪的心被狠狠的刺到了,脚步往前一步,下意识的一步迈出去,她的心一慌,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竟是因为心疼元君离那般空窒苍冷的视线,而想要走过去安慰她。 她眸子垂下,尽管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状态,却是被元君离发现了角落里的她。她推着送菜的手推车,伸出来的手背黄黄的,蜜蜡涂抹的恰到好处,看不出丝毫破绽。 元君离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一步步,走的坚定从容。 涟漪心一凛,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她抓着车子的手心汗淋淋的,这个男人这都能看出她来?这一次他们可是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除非他会读心术,可他脚下的步子的确是朝这边走来的。 是她那里露出了破绽吗? 正当涟漪进退两难之际,无忧的声音在身侧低低响起, “琮溪,那是谁?” 无忧看过来的方向竟然也是自己这边。 涟漪低着头,不觉狠狠的抽抽嘴角。往常老夫妇二人送菜,不管是元君离还是无忧,都是看不到半个人影,害她想打探点消息都没办法,怎么今天她一个月才来送一次菜,先是元君离那位爷,再是无忧……这都齐刷刷的出来,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是她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撞到了枪口上,赶上了十三点,还是天意弄人,这一次次的阴差阳错,捉弄的就是她夏涟漪! 琮溪看着涟漪,低声说了句, “送菜的老张夫妇生病了,这是他们的邻居李嫂,帮忙来送菜的。” 琮溪说完,涟漪唇角不由抽了抽,李嫂这名字是她编的,不过老张夫妇的邻居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李嫂,涟漪出门这趟也是按照李嫂的装扮来的。 无忧哦了一声,戴着眼罩的一边面颊隐在侧面,只那完美如玉的另外半张脸冲着涟漪这边。 涟漪松口气,低头正要推着车子离开,却听到元君离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 “先别走!抬起头来!” 这一声,冷骇阴沉,那寒气仿佛是从他骨子里偷出来的,涟漪心一颤,握着手推车扶手的手背一紧,脑袋垂的更低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二章 你还没躲够?! “三哥,李嫂是个哑巴。你别吓她了。” 无忧突然开口,视线从涟漪身上移开,继而看向元君离的方向。 元君离一愣,视线从涟漪手背上移开,冷冰冰的,像是刀子割过的一般。涟漪视线始终垂着,直到感觉元君离已经走远了,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无忧,无奈的笑笑, “你从来不打听这些事情,竟然敢说李嫂是个哑巴。一会回过味来,你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做人。”涟漪的声音淡淡的,每一字落在无忧心坎上,都是说不出的刺痛感觉。心弦被刺中,每一下,都像是最后一次呼吸,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陪在她身边多久。 无忧笑着摇摇头,“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一般。” 无忧的语气很轻,但他越是这么说,藏在他内心对她的担忧越多。 “涟漪,你快走吧。”无忧看向元君离离开的方向,三哥的反应能力绝对比他想象的要快。 涟漪点点头,推着车子就要走,走之前问了无忧一句, “你怎么知道是我?” 无忧淡淡笑着,“当时你受伤的时候,我给你胳膊上的药,一个月那味道都不会散去,哪怕你洗澡,那味道也在。其实我也是怕你会突然离开,所以才在药上撒了那种香粉。但是我没有去找你,因为尊重你离开的原因。” 无忧说着,冲涟漪摆摆手。 “我知道你现在很好我就放心了,虽然你这身打扮,实在是很……” “很出人意料是不是?”涟漪笑了笑,低下头推着车子往回走。 留给无忧的背影单薄纤细,无忧只觉得眼眶一红,有种落泪的冲动。他早过了五年前的绝望和颓废。即使是五年前毁容那一刻,他也不曾哭过,可是现在,看着她这般打扮,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无忧的心沉了沉,眼眶酸涩难受。 涟漪推着车子走出无忧阁,到了后山。 与此同时,元君离一边大步往回走,一边冷声问着铁手, “送菜的老张,邻居是哑巴?” 铁手一怔,送菜那户人他去查过两次,哪有哑巴? 铁手脸上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元君离的猜测,他脸色阴冷的吓人,铁手几乎追不上他的步子。 主子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问那个送菜的干什么?如今能让主子在意的事情,似乎只有王妃的事情,难道王妃就躲在? 铁手不敢多想,跟在元君离身后重新回到了无忧阁。无忧阁内空空如也,刚才推车的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涟漪推着车子特意绕了一圈,其实人还是在无忧阁的后山,元君离那么聪明的人,一旦反应过来,势必会堵住所有的退路,反倒是后山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安全的地方却遇到了让涟漪头疼的人。 涟漪推着车子,迎面走来了元飞和纪蓝亭。 元飞眉头皱着,脸色很不好看,一边走一边抱怨,“三哥这要是在这个无忧城待多久?难不成要在这里定居住下?这无忧城就是个小镇子,除了茶园多些,还有什么啊!鬼才相信三哥是看好了无忧城呢!外面那些人传言纷纷,小爷真是听不下去了。” 元飞心中不忿,一路上都在替元君离打抱不平。纪蓝亭比他沉稳很多,性子也温和精明的多。这会子只是摇着纸扇但笑不语。 依平王大人的性子,任由谣言一个月传的如此凶猛而不闻不问,原因只有一个,平王大人心里头有自己的算盘,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纪蓝亭从涟漪身侧走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她,也没多想。反倒是元飞盯着车子里剩下的几个胡萝卜来了兴致。 “哎,这胡萝卜还带着泥土呢,本王第一次见到!有趣有趣,等等!”元飞是小孩子性子,看到新鲜的自然要多问一问了。他在宫里头吃香的喝辣的,看到的胡萝卜都是洗干净了削成片的,这位爷还是第一次见到原生态的胡萝卜。 纪蓝亭也对这位爷很无奈,只能摇摇头,任由他拦下了涟漪。 涟漪心里头直骂娘,上次就是因为元飞易容躲在元君离的侍卫队伍里面,吓出她一身冷汗,现在又碰上他了!他跟她前世有仇是不是? 涟漪这个郁闷,只能低着头将胡萝卜拿出来,元飞好兴致的接过来,擦擦上面的泥土,咔嚓就是一口咬下来。 “唔!真甜!这胡萝卜真不错,这样可比炒菜吃好多了!来来来,纪蓝亭,你也尝尝。小爷都买了!银子给你。” 元飞大方的将一锭银子扔到车子里。涟漪抽抽嘴角,佯装激动的拿起那银子,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装在口袋里面,心里头却将元飞骂了个狗血淋头。.tw[] 元飞一口咬掉半个胡萝卜,这位小爷赶了好几天的路,宫里头带出来的东西都吃够了,看到涟漪车子里还剩下几个白萝卜,元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那个……白的……也要……” 纪蓝亭在一旁将胡萝卜交给身后的护卫,一脸无奈的看着元飞。 涟漪低着头,一边装白萝卜一边骂着元飞,要!要你大爷!长这么大连白萝卜都没见过!悲哀! 白痴! 越想越生气,这会子,涟漪那脸色不用涂抹蜜蜡也是黑如,煤炭。这个元飞真是惹人嫌!元飞又得瑟的甩给涟漪一锭银子,涟漪仍旧是小心翼翼的收好,脸上尽量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偏偏元飞看到涟漪车子里面还有一把专门切萝卜的小刀子,这小刀子是老张夫妇自己做的,手工很粗糙很简单,元飞指着小刀子,指挥涟漪, “切开一个萝卜本……”差点说出本王来。 纪蓝亭无奈的开口道,“这位婶子,麻烦把这个萝卜切成四块,吃起来方便。”纪蓝亭终究是比元飞见多识广,起码见过囫囵的萝卜。元飞忙不迭的点头, “对对对,就按照他说的,竖着切开!” 涟漪心里头哼了一声,切你大爷的切!切掉你的jj!阉了你才好! 她带着一肚子不满将白萝卜切开,白萝卜的心是红色的,看起来水嫩水嫩的,莫说是吃了,光是看看,都让人口水直流。老张夫妇种菜的那块地,引的是山泉水,泉水本就是清甜的,种出来的菜也不会差了。元飞嗷嗷叫着,拿起一块满意的吃着。 涟漪这会子已经是一头黑线。 她今天怎么就这么背,偏巧无忧阁的厨房昨日下错了单子,没要胡萝卜和白萝卜,她为了早点离开无忧阁,不在那里逗留太长时间,所以也没计较,拉着剩下的胡萝卜和白萝卜就走了。 谁知道,好死不死的碰上了元飞这个二百五。 不远处,元君离往这里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远远地就看着涟漪低着头收拾车子里的菜叶子,那道身影,单薄纤细,看似清瘦,但是却在暗处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有一只胳膊似乎是使不上力气,但是刚才在无忧阁那里,她推车子的动作却是看不出丝毫不对劲来。这个女人……为了躲避他,竟是如此强忍着!简直可恶到了极致! 元君离脚步定在那里,看到元飞又对她车子里剩下的一个大南瓜感兴趣了,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元君离充分相信,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只见涟漪很稳的切开大南瓜,趁着纪蓝亭转身装白萝卜的功夫,将那切好的南瓜递到了元飞面前。 橙色的南瓜看着自然要比萝卜好吃,元飞还当是比西域进贡来的哈密香瓜还要好吃,元飞毫无心机的将南瓜递到嘴边,还美美的咬了一大口。 平王大人看了也不阻拦,就等着元飞吃生南瓜。敢让他的男人给他切蔬菜吃,简直是找死!不让他吃屎算是便宜他了!平王大人这会子的心态跟怨妇差不多。 报复欲极强。 涟漪仍旧低着头,满意的看着地上的影子,元飞一口吞下一篇南瓜的三分之二,下一刻,元飞嗷的一声,将嘴巴里的南瓜全都吐了出去,这一下吐的有些猛,连刚才的白萝卜和胡萝卜也吐出来不少。身后的属下这才回过神来,给他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怎么就一会功夫没看住,这位爷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 “咳咳……你……你不知道这东西……不能生吃……还给小爷吃,你……” 元飞抬手指着涟漪,只是那手指还没等着抬起来,一块小石子儿猛地掷了过来,狠狠的打在他手背上,元飞嗷的一声,不满的回头大吼, “谁?!谁暗算小爷?丫的不想……厄,三……三,三哥……隔!” 元飞话都说不利索了,还狠狠的打了一个萝卜隔。 涟漪一听到三哥二字,身子一震,整个人定定的站在那里。知道这一次……真的躲不过去了。 不远处的人影快步朝这里走来,大步流星,脸上,那激动和释然被他故意隐藏起来,众人看到的是他一脸的冲天怒气和煞气。 元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嘴巴边上还是黄黄的南瓜耔儿,这回也不敢擦,就那么呆呆的元君离,纪蓝亭终究是比元飞聪明很多,看看元飞,再看看送菜的涟漪,隐隐想到了什么…… 纪蓝亭很聪明的后退一大步,距离元飞远远地,这位小爷似乎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当元君离从他身边旁若无人的擦身而过的时候,元飞那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了,可是下一刻,他却听到元君离冷冷开口说道, “看着十王爷吃下这里所有的蔬菜!一炷香的功夫内。” 元君离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是,王爷。”铁手双手抱拳,面无表情的监督元吃下那一堆胡萝卜白萝卜,还有南瓜。 元飞就差跪在地上抱着元君离大腿哭了。 涟漪嘴角抽了抽,刚刚抬起头来,元君离的手就到了跟前,她一愣,本能的抬手去挡,涟漪以为元君离要打她,抬手挡的时候却忘了手里头还握着那把小刀子,刀子尖锐的一面狠狠的划破他的掌心,他能躲过的,却是生生的迎了上去。 一瞬间鲜血的味道弥散出来。 众人全都呆呆的看着涟漪手中的小刀,而元君离却是咬着牙不吭声,另一只手抬起来,狠狠的,一下下的擦着她脸上的蜜蜡。涟漪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动作有些粗鲁的擦着她的脸。他那只手还在流血,涟漪的心也跟着疼。 “我自己来吧。”她身子往后退了退,想要避开他的手。这个男人较真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吓人。然,元君离看也不看她,一双眸子冷冰冰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又被极地的寒风吹过,透出的寒意令人生畏。 “你再乱动一下,信不信我掐死你!” 冷冷的威胁,却是带着一丝沙哑和低沉。 涟漪眉头皱着,小脸上本就糊了厚厚的一层蜜蜡,如今被他这样粗鲁的擦过,一张脸完全是花了,更加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从铁衣那里拿过自己的手帕,在她脸上抹了好几下,涟漪依稀感觉到,他的手都在发抖。 擦过之后,平王大人看到涟漪的小脸还是脏兮兮的,不觉冷着脸扔掉手里的手帕,看向她的眼神冰冻骇人。 继而,不顾众人震惊的视线,将她打横抱起来,直接转身朝无忧阁走去。 涟漪捶着他的胸膛,想要下来自己走路,奈何,元君离这会子是一肚子的怒气和戾气,稍有不慎就会控制不住。他低下头狠狠的盯着涟漪,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冷冷的狰狞。 “你又想去哪儿?已经一个月了!你还没躲够吗?!夏涟漪!你的心肝呢!在哪里?本王真想挖出来好好看看!” 他说的咬牙切齿,只那眼底,划过丝丝折磨的血色痕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三章 他的温柔,只给她一人 元君离一路抱着涟漪往回走,如果不是元飞耽误了涟漪的时辰,说不定这会子,她又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她还敢躲着他?事到如今,还是如此! 涟漪闻到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味道,她皱了下眉头,知道是自己刚才刺破他的手掌造成的。(..tw好看的小说)但他现在脸色阴沉的吓人,她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是直接这样被他抱着进了他在无忧阁的房间。 到了屋子里,他脚后跟带上房门的声音震天响,涟漪觉得大门都要被他摔下来了。 进了屋里,他一甩手,黑着脸将涟漪扔到了床上。一声闷响之后,涟漪捂着受伤的胳膊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元君离眸色一暗,坐在床上就要查看她胳膊上的伤,涟漪往后缩了缩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般神情的他,让元君离心头,仿佛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那里,闷闷的,连呼吸都觉得苦难。 他的眼神冷冷凝着她,半晌,才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 “让、我、看、看、你、的、伤!” 涟漪咬着下唇,慢慢伸出自己受伤的胳膊,其实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一个月的调养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 粗布的袖子挽上去,露出涂抹了蜜蜡的手臂,元君离嘴角抽抽,脸色更加难看。她还真是武装到家了,连胳膊上都是这种黏糊糊的蜜蜡。 涟漪看他那脸色也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她低声说了句, “我去打一盆水来洗洗。” “你坐着别动。白鹰!”他放下她的胳膊冷生开口。白鹰在外面低声应了,不一会便有烧开的热水源源不断的送进来,隔着屏风,将后面的木桶住满了热水,再兑上凉水,还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这期间,涟漪一声不吭,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元君离始终是寒着一张脸,她想帮他包扎一下受伤的手心,他却紧紧攥着拳头,涟漪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不容易白鹰退了出去,屋子里却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去沐浴,有什么话过会再说。”他指了指屏风后面,拳头始终紧紧握着。现在那血液已经干涸了,如果他这会伸开手掌,势必是撕开皮肉的后果,浓郁的血腥味道就会弥散出来。反正他这颗心都痛的麻木了,还在乎掌心的皮肉是不是粘在一起吗? 涟漪站起身朝屏风后面走去。元君离的视线就在背后紧盯着她,如芒在背。冷冽,却又趁着负责矛盾的情愫。 当他在后山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恨不得掐死她!但他哪里舍得?不管她犯下多大的错误,他这边都是无限的放宽底线任由她胡闹下去!别人动她一根汗毛他都会跟对方拼命,偏偏她就不领情。 涟漪绕过屏风,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用再感受元君离那咄咄逼人的视线。只是,隔着屏风,还是有隐约的光线透进去,涟漪弯腰换衣服的一举一动,还有她褪去贴身的亵衣,走入木桶中的一幕,屏风后的元君离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眸子眨了眨,努力压制着自己脐下三寸的火热欲望。偏偏涟漪这时候撩拨起了水花,那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是对他的邀请,那般诱人,一瞬间就击中他的心脏,让他的身体瞬间发热,就连掌心那干涸的血渍,这时候,似乎也融化开来。心底的悸动无法骗人。 涟漪洗净了脸上的蜜蜡,还有脖子上和手臂上的,温热的水熨烫着肌肤,她几乎不敢相信,她又回到元君离身边了。那个男人就在外面坐着,这会指不定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知道一会出去了,会不会被他生吞活剥了。 涟漪正胡思乱想着,身侧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这压迫冷凝的感觉却是独一无二的。涟漪身子趴在浴桶边缘,红着脸瞪着走进来的元君离。 “王爷,我还没洗完。” 她的声音这会子软软的,糯糯的,虽然那眉眼之间是丝丝羞涩的怒气,但因为她身体还有些虚弱,又泡了舒服的热水澡,这怒气也减少了大半,更像是撒娇一般的感觉。元君离本就在外面口干舌燥的,如今听到她这声音,当即说了一句, “你洗完了本王还进来看什么?” 说完后,他脸色一变,似乎是有可疑的红晕爬上了面颊。涟漪眸子睁得大大的,心里头狠狠的骂着他。耍流氓也不带这么明显的,果真是整个元国最腹黑最阴险的男人! 元君离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你洗你的,本王看本王的,再是你趴在这里,本王能看到什么?”元君离冷冷开口,眸子落在涟漪洗干净的小脸上。那明净秀丽的面庞,凝着滴滴纯净的水滴,是他见过最清冽纯净的面庞,让他的视线时刻都愿意停留在上面,不离不弃。 涟漪被他看的小脸涨红,身子紧紧贴着木桶的边缘,“王爷,你的手包扎了没有,还是先包扎一下吧,不然会感染的……”涟漪现在想着,只要能让这位爷出去,怎样都行。 元君离岂会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脸色当即寒彻如霜,咬牙道, “你不说本王倒是忘了,本王的王妃有胆子行刺本王了!再加上之前逃跑的罪名,数罪齐罚,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他看着涟漪的眼神的确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涟漪眨眨眸子,小声说了句, “不过是一纸契约,王爷这么认真做什么?反正一年之后……” “夏涟漪!你说什么?!”元君离愤怒的低吼一声,连外面的铁手等人都听到了,吓的频频回头看向屋里面,却是不敢轻易进来。 下一刻,涟漪看到元君离就要伸手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她索性来了一招最狠的,往常都是她被元君离这般设计,这会也轮到她以毒攻毒了!涟漪无所谓的看着他,朗声道, “王爷不用捉我,我自起来就是!王爷刚才还说你看你的,我洗我的,既然王爷愿意看,那我给王爷看个清楚明白就是了!反正女人的还不都差不多!” 语毕,涟漪在元君离菜色一般的脸色中,哗啦一撩水,在木桶里就要站起来,那胸部已经离开了木桶的边缘,虽然有头发挡在前面,但还是泄了丝丝春光,尤其是那光滑圆润的肩头,更是透着令人着魔的性感和诱人。偏偏还是在这腾腾雾气当中,更是让平王大人瞬间把持不住。 但终究是太具冲击力了,元君离在涟漪起身的功夫本能的侧过脸去,还不忘狠狠的凶着她, “你疯了是不是?还不赶紧把衣服穿好了!” 平王大人这会俨然是正人君子,别扭的转过脸去,当真是被涟漪这豁出去的举动给吓到了。这个女人就是不按拍理出牌,不是气他,就是让他哭笑不得。而这会,她还学会了刺激他! 涟漪唇角有无辜纯净的笑容,一边慢吞吞的从水里站起来拿过自己的衣服,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元君离道, “王爷,你不看了?我就说嘛,王爷什么没看过!肯定对我这一身排骨不感兴趣,王爷还是……” “啊!元君离!你变态!快出去!” 涟漪有点得意忘形了,本来以毒攻毒的暂时克制住元君离就应该马骝的收拾好自己,穿上衣服以后再跟这位爷谈判,她不过就是慢了那么一拍,一只袖子都穿好了,就差另外一只袖子里,这边元君离已经黑着脸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身子看。 他甚至一边看一边脱身上的衣服,继而,扑通一声,跳进了木桶里面。 水花四溅,涟漪彻底石化了。 这木桶很大,五个人沐浴都没问题,所以平王大人进来后,只是让木桶里面的水溢出去一些,其他的,对于涟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涟漪不该说那句话,元君离当真就没看过别的女人,她千不该万不该,质疑平王大人的贞洁。 元君离在看到涟漪胸前春光的时候,也是一愣,没想到她这身子骨看起来单薄纤细的,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肉都不少,腰身盈盈一握,恰到好处。 他从后抱着涟漪,清了清嗓子,冷声道, “你听好了,本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只有你夏涟漪一个女人!再也不可能接受和喜欢任何女人!你给本王牢牢的记清楚这一点!下不为例!” 他说完,抱起涟漪,两个人湿淋淋的从水里面出来,涟漪一手勾着他的脖子,生怕再被他甩下去一次,另一只手揪着半挂在身上的衣服,虽说也露的差不多了,但是能挡住一点是一点。元君离看到她如此紧张羞涩的模样,心底的怒气淡去不少,可那脸还是难看异常。 元君离将涟漪放在床上,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换衣服,涟漪趁着这功夫赶紧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她才刚刚忙完,元君离已经穿戴整齐的从隔壁屋子走了回来。涟漪不觉感叹,他根本不是人。她穿衣服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是他还要脱衣服,还是擦干身子穿上新衣服,竟然跟她一样的速度!这个男人……何止是阴险腹黑,简直就不是人! “王爷,能不能派个人去通知送菜的老张夫妇,我出来这么久没回去,她们会担心的。”涟漪见他坐在床边,不觉轻声开口。 元君离看了她一眼,冷酷开口,“不过是跟你想出一个月萍水相逢的人,你就怕他们担心你的安危!那么我呢?我从你被埋在下面开始,一个月零四天的时间,从来没有一刻不停止的找你!你的心肝呢?你对我的担心呢?都去哪里了?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在乎,偏偏就是对我,连路边的石头都不如,是不是?” 元君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浓浓的嘲讽。他的眼底,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是充斥着无边的血色。涟漪看了,心微微的疼着,揪着。 “不是。” 她低声说着,既然心里有感觉了,她也不想再隐瞒他。 “我在下面压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的一直都是你。想着你会是第一个赶过来救我的人。想着你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人,不管多大的危险,只要你知道了,你能赶回来,我就会得救。这些……你都不知道……”涟漪眸子眨了眨,低下头不看元君离的眼神。 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眼底此刻的震惊和悸动。他的心在此刻微微颤动,有甜蜜的情愫在心底翻腾,尽管这会子,他很想很想将涟漪抱在怀里,但他还是告诉自己先不要激动,等她把话说完了。难得她有如此敞开心扉的时候,他一定不能着急了,万一再吓到她,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他不差这一会功夫了。 自己的表白得不到元君离任何回应,涟漪的心蓦然一沉。莫不是他真的生气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心思……可若是改变了,刚才怎么还会…… 涟漪咬着唇,脑袋垂的更低,眼底是豁出去的架势。已经如此了,怎么都要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才行。 “当我被从地窖的密道里面抬出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你来救我了,当时有人踩了一下压在我胳膊上的石头,我当时想都没想的就让你给我报仇。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也足够坚忍,但是在那一刻,我认可和信赖的人只有你。我一直以为是你的……直到睁开眼睛看到无忧,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是一个成熟的果子,一下子摔在地上的感觉,明明熟透了,可以采摘了,可偏偏被狂风吹到了地上,摔了个惨不忍睹。” 涟漪这般比喻,让元君离嘴角不由狠狠的抽搐了好几下。她还摔了个惨不忍睹,那他的心这一个月天天都是成熟了以后没有人管,然后天天被狂风吹在地上摔得粉碎。 涟漪眼睛闭了闭,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这往常很喜欢在言语上打压她的元君离,怎么现在这么安静?难道是噙着一脸冷笑等着看她出糗?不会的!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来,眸子定定的看着元君离,眼睛里闪烁的星辉璀璨明亮,让元君离隐瞒了一个多月的心,终是看到了一丝曙光的出现。苍凉的心逐渐回暖,他曾经是沧桑空洞的视线,也因为涟漪这般注视,像是被她的眸子注入了最美的光芒,明净澄澈。 “我在无忧那里醒来后,无意中听到……听到外面的谣言……”涟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前面那么多都是她在危机关头的第一想法,而现在,才是她心中对于这些日子与他的相处,她的真实感受。 元君离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却似笑非笑。 “告诉我,你听到那些谣言……生气吗?”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尽管心里头已经原谅她了,也早早的打定主意,就算她不相信他,他也不能生气,还会耐下心来的给她解释。 涟漪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当然生气!” 她如此坚定的语气和话语,尽管元君离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被狠狠的伤到。但他无力生气,也因为早早的在心底发过誓言,不会生气。 但失落……还是在所难免。 他忍住心底的痛意还有眸子里的失望,无奈的摇摇头,沉声道,“要听我解释吗?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 涟漪看他如此说,不觉奇怪的看着他, “解释什么?我当然知道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那些谣言我岂会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若喜欢的,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去争取!这无忧城,不管是有多吸引你,你也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得到!更不会……” 她想说,更不会用她的生命做赌注。但她在他心中究竟是有多么大的分量,她真的说不出来。 元君离一愣,等着回过味来她话中的意思,不觉眯了眯眼睛,低声问着她, “那你生气是为了什么?” 涟漪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因为那些对你的谣言,将你说得那般不堪!我难道不生气吗?我了解你……你不是……” “你了解我?是了解我怎么对待百姓和手下的人,却独独不了解我是怎么对你的,是不是?夏涟漪……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如果可以,他也就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清楚了,是不是一颗心都被她占据的满满的,根本就容不下其他。 涟漪眸子闪了闪,这一刻,他的眸子是欺霜赛雪一般的清亮明净,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是要把他眼底的情愫全都流淌进入她的心底。 涟漪轻咬着唇瓣,元君离看着她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咬着唇瓣。 她到现在也该看明白了,他元君离的温柔,生生世世,只给她夏涟漪一个人。 他缓缓俯下身子,在她羞涩的视线中,缓缓的吻上她的唇瓣,另一只手如烙铁般,柔柔的箍住了她的腰身。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四章 我都要被你逼疯了 “唔……”涟漪被他吻得呼吸都苦难,眸子里全是一层层漾开的迷离水汽,看的元君离瞳仁的颜色更加暗沉。[..tw超多好看小说]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留在我身边吧……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被你逼疯了……” 低沉浑厚的声音充满磁性,可是这磁性深处却是一丝让人心碎的祈求。高高在上的元君离,这一刻,在渴望得到她的爱情面前,如此卑微。 涟漪眼底闪着点点星光,眸子里的疼惜再也无需隐藏。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给我一个月……” “一个月都过去了……你别以为你不在我身边,这一个月就算了,按照约定,你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元君离霸道的打断涟漪的话,眸子里喷着火,他在她面前如此失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涟漪看着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笑还好,一笑的话,平王大人面子上更加过不去了,那眼神是恨不得现在就一口吞了她。 “你还笑?看到我现在被你折磨的不人不鬼的,你很得意?” 元君离冷冷开口。 涟漪摇摇头,唇角的笑容还是没有止住, “我哪敢笑你。再说你平王大人哪里不人不鬼了,这整个元国就数你最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了。我笑……是想说,那一个月的约定这就过来了,转眼匆匆而过,其实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根本就没想过我们约定的事情……” 涟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元君离眼神暗了暗,这个女人这又是想了什么招数折磨她呢,有话不能一次说完了。 “没有想过是因为,已经把你当作契约之外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必考虑。有没有那一个月……我都决定接受你了!我……对你……有感觉。” 涟漪的声音越到最后越轻,好像是话一出口,就能被风吹散了一般。她第一次说这种话,有感觉这三个字还是鼓足了勇气才憋出来的。涟漪在现代没谈过恋爱,古代人又比较保守,尤其是对爱情的表达,看看元君离就知道!别扭了她那么长时间,今天晚上才说出那番话来。 不过在古代,男人都有两个极端。要不就是不动情爱的种马,女人在他们眼里如衣服一般,甚至是连衣服都不如,要不就是如元君离这般,什么都懂,独独不动感情的表达。 元君离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眸子睁大,定定的看着涟漪。这一刻,他的胸膛忽然震荡出欢愉的笑声,这声音就连侍奉他多年的铁手都没听过。在铁手眼里,自家主子是绝对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但如今里面确确实实的是平王元君离。估计如果这会有别的男人在自家主子的房间里面对着王妃发出这种笑声,那个男人的下场将是整个元国最惨的。 元君离大笑着将涟漪揽在怀里,刚刚吻过她的唇瓣,说是亲吻,跟啃咬差不多,涟漪薄薄的唇瓣如今肿了起来,却更添一分千娇百媚的性感。 他将涟漪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开。手掌在她后背游弋,若不是考虑到她的胳膊还没好利索,他现在真的要忍不住要了她。刚才看到她沐浴的模样,就像是滴着露珠的嫩芽儿,让他有种一瞬间化身为兽,将她扑倒了吃干抹净的冲动。那般白净无暇的身体,看似单薄,却很有味道,元君离真的没看过美女出浴图,好不容易看了一会,还是自家的王妃,现在却不能吃。 涟漪看到元君离的眼神时而复杂,时而压抑,不觉皱着眉头,壮起胆子推了推他的胸膛,低声问道, “刚才不还笑的很开心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表情就这么复杂?”涟漪生怕他又在腹黑的算计什么,脸上的表情看在元君离眼里很可爱,好像他在她面前多么凶一般,反倒她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绵羊。 殊不知,一直都是她骑在他脖子上为所欲为才是。 元君离紧紧抱着涟漪,躺在床上,深呼吸一口,这一个多月绷紧了的日子,这会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可以不管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他,但是在她心目中,他必须是最重要的。 “涟漪……你真的一丝都没有怀疑过我吗?”他明知故问,其实是喜欢听她坚定的语气,仿佛这样,他才能彻底的放松下来。涟漪窝在他怀里,这怀抱还跟之前一样温暖舒服,只是,却也明显的瘦了一圈。这一个月,他过的一定很苦。 涟漪将面颊埋在他胸前,最贴他心脏的地方,低声道, “是的,从没有怀疑过你。你以前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直到出了那件事情,我才发现,我这冷静的个性带给最大的受益竟然是这一次的事情!我很庆幸,自己能保持冷静分析这件事情。(..tw无弹窗广告)但其实,我的心也乱过,不过却是因为担心你被谣言中伤而乱。”涟漪这会子小女人十足,安静的窝在他怀里,说着温暖醉心的话语,听的元君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恨不得一口一口的咬着她。光是如此抱着,实在是折磨的难受。 “涟漪……” “嗯?” “以后我不叫你涟漪,太多人这么叫你,我要有我自己的专属。”元君离扳过她的额头霸道的亲了一下。涟漪哭笑不得的捶了下他的胸膛, “什么专属?不就是个名字吗?要不叫十一?” 涟漪说完,元君离鼻子里狠狠的冷哼了一声。 “你还提十一?” “好了不提了,你说吧。”涟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男人不光是脾气大,出了名的说不上三句话就翻脸的性子,就连醋性也如此大。 “叫你……小乖,如何?” “啊?!”涟漪彻底的石化了。她甚至是抬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平王大人的胳膊,听到平王大人疼得闷哼一声,涟漪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他说什么?小乖? 乖毛! 这名字……当她夏涟漪是宠物吗?她在现代那也是情报局的风云人物,年轻的特工,情报局的精英!怎么就成了小乖? 看到涟漪一脸鄙视,外加不认可的模样,元君离也不着急,鼻子里哼了一声,沉声开口, “你若不满意这个,还有一个,小乖乖……” “元君离!你怎么想到的?能不能正常一点!你看看我!我夏涟漪全身上下哪里配的上小乖这两个字!” 涟漪想要从他怀里坐起来,却是被他霸道的拥入怀里。她只能仰起头抗议的眼神瞪着他。元君离听了她的话,眸子开始若有所思的在她身上游弋,最后当然是停在她胸部的位置,并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嗯,那里确实不小。” “你……” “你知道吗?这是我很小的时候,父皇偷偷给我取的名字,那时候我很安静,自小失去母亲,我比其他皇子要沉默和冷静很多。父皇心疼我,每当他叫我小乖的时候,我就会跟你现在这般模样,恨不得一辈子都看不到他。后来才知道,父皇是故意如此的,他只有这么叫我,我这性子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生气,要不然,他会觉得我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与世隔绝了一般。 但是你不同,你比我冷静,但是为人处世却比我轻松,你的思想不像是这元国的人该具备的,但是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你都是我元君离认定的女人!不是王妃,而是女人!因为一旦我元君离不是王爷了,王妃的封号给谁都一样,但是我的女人不同!生生世世,也就只有你一个!当初,我的确是娶了你之后,又娶了安子柔和燕无双。但我真的没碰过她们一下,甚至连她们的房门哪儿开的我都不知道。娶回燕无双是为了制约安子柔,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你…… 你该知道了吧,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解释那么多。” 他俯身在涟漪发间轻轻闻着,她刚刚沐浴过的头发柔软芬芳,他特意让白鹰在沐浴的水里面加了促进睡眠的水露,那水露有清香的味道,与她这般纯净安然的气质,结合的完美动人。 涟漪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年的约定,她隐隐猜到一些,是跟这元国的势力分布有着莫大的联系。夏镇卞给昔日又聋又哑的夏涟漪寻了安全的港湾,至少可以避过这一年的风头,而元君离……想必是听了元皇的话,元皇和皇后都喜欢涟漪,认为元君离性子虽然冷,但是涟漪在他这里,这一年至少是安全的,只是他们都忽视了昔日的夏涟漪对安子潇的迷恋。这次闹出了王府门口的那一出。 其实只要昔日的夏涟漪安生的待在将军府,这一年就是风平浪静的度过。既不会因为夏镇卞特殊的原因,成为与其他世家联姻结盟的牺牲品,也不会成为瞩目的焦点,因为那时候安子柔表面看是极为得宠的,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最是风光的自然是安子柔,安子柔才是不知不觉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巅。 而让涟漪唯一不理解的一点就是,究竟这一年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情,竟是让夏镇卞和元皇如此紧张!难道是跟前几日袭击她的人有关? 元君离仿佛看穿了涟漪的想法,揽着她,轻声道, “元国多年前就有一个传说,会在今年出现元国建都百年来真正的天子!但是这个传说只存在于元国皇室,民间百姓并不知道,前几年还算太平,但是这一年来,皇族的传说就变成了有心人利用的利器,借此推翻元家皇朝。” 元君离说完,轻轻拍下涟漪的后背。 涟漪点点头,脑袋埋在他身前,静静听着他均与有力的心跳声。 “所以,元皇身体明明很好,却急着让你掌握京都的商贸运作,特别是水陆漕运,因为一旦有世家或者藩王存了造反的心,水陆漕运将起重大的作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水陆漕运就是运输粮草的关键。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几年你深得民心,到时候,百姓的支持也会起很大的作用。” 涟漪的分析让元君离有一瞬发愣,继而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该是得到了一个至宝,捧是手心护在心尖上,都是不够的。 “很少有女子有这般远见。你真的不该是夏涟漪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让涟漪有种被击中心扉的感觉,她眸子眨了眨,轻声道, “那么我该是谁?”对他不想有任何隐瞒。但现在这般混沌的局面,的确是不适合告诉他那般震撼的穿越真相。 元君离没有看到涟漪眼底复杂的神采,低头在她发间吻着,低低道, “你是我的小乖啊。” “元君离!你要是敢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我跟你没完!”涟漪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一贯不是撒娇威胁人的性子。但好端端的被人叫小乖,想想都郁闷,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面,有力气都没有用。 元君离呵呵笑着,一条腿自然的压在她腰上,一只手穿过她颈后,轻轻揉她柔软的头发,眼底的宠溺没有任何的隐藏和修饰。 “好,为夫以后只在床上这么叫你。并且是情到浓时才叫你,可否?”他的暗示再明白不过了,他想要她,时时刻刻都想。但是在她开口答应之前,他不会逼她。对于她这性子来说,能在现在走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他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涟漪抬起胳膊碰了一下他胸膛,面颊上两抹红晕那般迷离诱人。元君离深呼吸一口,掌心伸开,却是不小心挣裂了伤口。他本不想让涟漪担心,但是那血腥味道太过明显,涟漪低呼一声,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包扎!快起来!” 她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是真真对他的担心和在意,没有任何虚假伪装。 元君离的心如今已经被她捂热,再也容不得她有任何的离开。 “药箱在哪里?”涟漪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床,动作利索敏捷。元君离看到她此刻终是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一颗心也彻底的放下了。之前把她扔在床上时,她捂着胳膊那一刻,他的心一直都揪在半空中,现在总算是放下来了。遥想爆炸的时候,他看到地窖那里,那触目惊心的血渍,还有被压断的紫檀镯子。当时他真的当她没有了……那时的绝望痛彻心扉,他没有那般强大的勇气再经历一遍! 他不畏惧生死,或是最强大残暴的敌人,但是独独害怕会失去她。 元君离含笑指着床头的位置,“在那里。你慢点,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还心疼呢!”涟漪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小脸更加红了,像是煮熟的虾子,红的能滴出血来。 元君离先是一愣,继而心情大好的翻身下床,看向涟漪的眼神胜过任何日月星辰的璀璨明亮。这一句话,完全是暖遍了他的全身,周身每一处都像是泡在最温热的泉水里,说不出的惬意感动。 能让这个一贯是冷淡随意的小女人说出这句话,他也知足了。痛就痛吧,值了。 “涟漪……”他看着她,有千言万语要说,这会子,却全都梗在了喉咙里面。涟漪低下头看着那撕裂的伤口,就在掌心的位置,这里一定会留下伤疤。 “以后不准这样!要跟我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明能躲过去,却故意让自己受伤!这起码好几天才能好,现在局势这么乱!你以后不准这么任性!” 涟漪这语气,像是教训小学生。外面的铁手和白鹰面面相觑,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仿佛响雷从头顶上滚过的震撼感觉。王妃……这是……教训主子呢?就跟训孩子一样!啧啧!果真是同人不同命,这要是换作其他人,就是元皇这么说,主子也不会给他好脸色。这会子,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铁手和白鹰不敢想像自家主子现在低头挨训的模样,如果能看一眼,怎样的代价都值了。 屋内,涟漪小心给元君离包扎伤口,十字交叉固定的纱布缠绕方法,在军队里都很少看到,可是她做得却是麻利熟练。仿佛联系了千百遍。元君离看的有些出神,直到涟漪收拾好药箱,他才回过神来。 “涟漪,不管你是谁,我都认定你了。” 元君离在涟漪背后轻声开口,眼神坚定认真。 涟漪身子一震,没有马上转过身,单薄纤细的背影看的元君离揪心。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嫁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元君离的夫人。这个身份就够了。” 她说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平王的身份。 元君离起身走到她身后,抬起手臂环着她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新长出来的青色胡须磨蹭着她的肩膀,痒痒的,却有别样的温暖情愫在彼此心底蔓延滋生…… 像是春日枝头吐露的嫩芽儿,正是这一生,最美,最单纯的开始。 涟漪身子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我这一个月都躲起来,其实是想观察一下,那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下一步的行动又是什么。但是那人似乎很能沉得住气,这段日子只是四处散播谣言,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许他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比如说我还没有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身边的人……” 涟漪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很轻。毕竟铁手和白鹰还站在外面。 元君离下巴动了动,磨蹭着她的下巴,声音充满了磁性,却又有一丝坚决在其中。 “我在地窖内没有发现你之后,寻找你的行动一直都在秘密进行,死然到处搜查你的踪迹,但面上却是说找的是制造爆炸的元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除了我身边的贴身暗卫,再就是元飞和纪蓝亭。还有无忧。连夏镇卞和夏罂都不知道。” “那么……你身边真有内奸?”涟漪的声音压得很低,心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还是潜伏在他身边多年的人。可是涟漪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的贴身护卫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若是背叛你,实在说不过去,你能给他们的是元国最好的,况且,你用人是注重人品和才华,如果能轻易的背叛你,岂会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熬过来?” 涟漪觉得,是护卫和暗卫的可能性不大。 元君离点点头,他的小乖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再就是元飞和纪蓝亭了。对了,还有……羽灵啊。”涟漪在提到羽灵的时候,故意拖长了声音,回过头来,一眼挑衅的看着元君离,这般俏皮的模样,看的元君离心情大好。 今天晚上他是完全的释放这一个月来的压力了,怀中抱着她,如此真实,才算是放下心来,能踏踏实实的做下面的事情了。 他故意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力道很轻,但暧昧的感觉却是让涟漪的身子如火烧一般,滚烫滚烫的。 “我已经将羽灵赶走了,哪怕你没有回来,我也不会继续留她在身边,我给了她很多时间,但是她还是想不开的话,我不会继续给她机会幻想或者采取其他行动,她手里头的事情我都交给白鹰了,以后你不会再看到她了。” 元君离很有耐心的解释着。涟漪哦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你太狠了。” 涟漪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让元君离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上,她怎么不说她的心之前更狠呢!这个小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外面的人想让我误会你,更想借此挑起你与我父亲之间的不和,这背后的人很能沉得住气,我父亲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你这边也是,所以他也不着急动手,就是为了等着看我们其中一方先沉不住气而已,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演一出戏如何?” 涟漪眸子眨了眨,一丝狡黠的光芒在眼底划过。 元君离轻轻捏了下她的面颊,沉声道,“好,这一次听你的。你只管在前面做你喜欢的事情,剩下的交给为夫!” 他一口一个为夫说的顺嘴极了。 …… 涟漪活着回来的消息,第二天火速传遍了无忧城。更有传言,王妃一回来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王爷想要置她于死地,王妃吵着要回娘家,找夏镇卞评理,平王一气之下,竟是将夏涟漪关进了无忧阁,并且三天后就启程回京都。 王妃夏涟漪虽然大难不死,却是被平王软禁了起来,与外界断了任何联系。 都说夏涟漪坏了元君离的好事,让元君离恼羞成怒,就算是回到京都,也没有夏涟漪好果子吃。这功夫,夏涟漪只能依靠无忧,很有可能还会随着无忧出席明天的主母选举的晚宴。 无忧阁内,涟漪脸上戴着易容的面具,又变成了那个相貌平平的夏涟漪。晚上就是无忧城主母二度选拔的晚宴。最近不管是京都还是无忧城,都不太平。就连绝琊山庄选主母都是出了乱子,整片大陆人心惶惶,都在传言今年会有大事发生。这一切,内里的波澜,看似涟漪和元君离是在明处,但是这场戏唱到最后,势必会引出背后黑手。 涟漪在无忧阁内懒懒的晒着太阳,元君离出去办事去了,留下白鹰和墨鹰保护她的安全。铁衣身体还没恢复,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属于跟涟漪一样的保护人群。涟漪特意看望了铁衣,她还记得自己出事那一刻,清楚的听到了铁衣呼喊自己的声音,在那般危险的情况下,铁衣若不是着急冲进来保护自己,以他的轻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铁衣却是一脸愧疚,没能保护好王妃,这一个月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涟漪在院子里看着白鹰理顺羽灵交来的账目,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的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让人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王妃,这账目有问题吗?”白鹰好奇的问着涟漪。她是暗卫之中少有的女子,女中豪杰不说,性子也是爽利干脆。 涟漪跟她相处很开心。不觉将那账目在白鹰面前晃了晃,笑着开口道, “白鹰,如果是你来做的话,这笔账你会做得简单流畅,怎么明白怎么来!但是有心的人想到的第一点却是将账目做的漂亮为第一,就像是一个做工精美的花瓶,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外表,美轮美奂,但是花瓶的心是空的,她越想填满,只会越加空虚。 但是白鹰你做账不会如此,你是脚踏实地,是一块由内而外散发光芒的美玉!日子久了,璞玉终究是玉石,终究会散发最美的光芒。”涟漪的话让白鹰听的目瞪口呆,稍后,脸上爬上两抹红晕,不好意思起来。一旁的墨鹰看了,对涟漪那是一脸的佩服,他跟白鹰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白鹰脸红。啧啧,王妃真不是一般人啊!要不怎么能让主子如此在意宠爱! 暗处,一抹藕荷色身影停在那里许久未动,衣摆被风吹起,卷过地上的落叶,很快就在群摆下扫过一道道的泥土印子。如同她此刻的脸色,灰暗无光。 羽灵看着院子里谈笑风生的涟漪,那张面容虽然平淡无奇,但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傲寒彻的气质却是别人无法模仿的,纵使羽灵这会子穿了与涟漪一模一样的衣服,却也无法表现出她的气质和感觉。 涟漪刚才的话,羽灵都听到了。 心底的不甘和失落,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爆发。以前她是元君离的手下,还能天天的看到他,如今被他赶了出来,若她心底的想法再表现出明处的话,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元君离的狠,是决绝和不留情面的! 涟漪形容她是花瓶,腹中空空,那般闲适慵懒的气质,让羽灵嫉妒连连。她今天本来过来,是借着见白鹰的面,打听些消息的。但是显然,元君离也没有瞒着她夏涟漪回来的消息,最重要的是,夏涟漪的待遇绝对是比之前要好上太多,元君离根本就没有冷落她,或是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将夏涟漪软禁起来。元君离不怕她看到,其实也是在警告她,有些事情看到了,但绝对不能说出去。 羽灵的嘴巴一贯很紧,这会子自然明白说出去的后果,虽然不甘,却没有胆子挑衅元君离。 羽灵眼底尽是幽怨痛苦,转身走出无忧阁之后,迎面看到孙碧儿冲她笑着,孙碧儿一身盛装打扮,显然是为了参加今晚的主母选举,看到羽灵更是主动打招呼,一身的环翠珠钗,发间的金步摇更是熠熠生辉,刺的羽灵瞳仁生疼。她年轻的时候都是一身素净的打扮,元君离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平日里性子又冷傲霸道,所以羽灵也投其所好,何时穿过这般绚丽的衣服,如今年纪大了,她比元君离还要大两岁,哪里还有机会在穿红戴绿的。 最好的年华都失去了。现在的她……徒留一颗对元君离痴迷的心,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羽灵姑姑,今晚的晚宴我身边多一个位子,你也来参加如何?本来还想去茶园找你的,如今正好碰上了,倒省得我去跑一趟了。” 孙碧儿一番话说得毫无破绽,但她出现的时机显然太巧合了,正好是羽灵从无忧阁出来的时候。羽灵看向孙碧儿的眼神看似是温和感激的但眼底却是精明的警惕。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抹黑色身影隐在上面,身形颀长挺拔,虽然身体是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之下,但却给人一种阴暗狠戾的感觉,仿佛,就是最盛最热的阳光,也无法消磨他身上的戾气。 男人全身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面,斗篷的边缘是金丝挑线织成的,这明晃晃的金色在他身上却是冰冷无情的感觉。 他看着无忧阁的方向,第一次,觉得这白日的光,是如此的刺眼。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五章 平王和涟漪的第一次 孙碧儿也感觉到那抹冰冷的气息,她此刻正是表面风光,内心却是充满了恐惧和幽怨。 为了这个男人可怕的野心,她被逼要对李乾坤献身,这还不算,这个男人每次出现她都会害怕的发抖,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他能早点离开,真正的度日如年。 羽灵见孙碧儿有些发呆,不觉温和一笑,柔声开口, “孙姑娘一番心意,我自然不会拒绝。这阵子忙着茶园的生意,我都顾不上其他了。王爷心疼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特意给了我一个茶园,让不用再做奴婢的活计,但我天生是忙碌的命啊,哪能闲的下来?”羽灵说着,不忘轻轻扯一下身上藕荷色的长裙。她在外人面前一贯是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孙碧儿虽然跟随父亲做了多年的生意,但比起羽灵这种七八岁就进宫的女子,还是稍显稚嫩了一点。在人心的拿捏上,自然不如羽灵驾轻就熟。 羽灵这话说的,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但又不过分张扬,让孙碧儿这种千金小姐,既能保持千金的优越,又不会造成心理上的威胁。 孙碧儿稍微放松一点警惕,就能让羽灵找出破绽。 “这倒是啊,羽灵姑姑为人干练,脾气又好,谁不喜欢你呢。在京都,又有谁不知道羽灵姑姑可是平王大人最得力的助手。其实,有时候,这身边的人啊,可绝对是比什么妃子侧妃来的要重要的多。是不是啊,羽灵姑姑?”孙碧儿含笑看着羽灵,眸中全是羡慕的神采。 她自认聪明的开始试探羽灵。 羽灵不动声色的笑笑,拉着孙碧儿的手热络的聊着,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晚上宴会的事情。对于孙碧儿感兴趣的话题却是只字不提,尤其是不接孙碧儿刚才的话。 孙碧儿眼看就要走到行宫外面了,不觉清了清嗓子,抽出衣襟上的牡丹花手帕,佯装随意的擦着唇角,面上随意,心底却是火烧火燎的着急。这外人谁不知道羽灵是被元君离赶出去的,可这个女人现在偏偏不承认,还一脸平静接受的模样。 装什么装? 孙碧儿显然是首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一脸关切的表情问着羽灵, “姑姑刚才在里面看到什么了?那被软禁的王妃……没有为难姑姑吧?”孙碧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下羽灵的手背,一脸的关切担心。 羽灵眼底划过一抹冷笑,面上却是表现的毫无所谓。 “孙小姐多虑了,我刚才进去根本就没看到王妃。王妃和王爷闹了不愉快,如今可是被王爷关了起来,莫说是我了,估计就是王爷身边的铁衣等人,也是看不到王妃的。不过这终究是王爷两口子的事情,羽灵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茶园上,倒是王爷心疼羽灵辛苦,让羽灵没事的话就常来无忧阁坐坐。” “常来无忧阁?怎么羽灵姑姑还不知道,平王要提前回去京都了吗?就在今天傍晚启程。” 孙碧儿佯装惊讶的看向羽灵。心里头却是笑的得意。这羽灵也真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也就罢了,明明就没得到过元君离的宠爱,人前还能装的如此若无其事。倒也让孙碧儿觉得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羽灵脸上的表情迅速划过一丝震惊,一丝痛苦,继而很快被她掩饰起来。可心底那一道道伤口却是撕裂的血肉模糊。 “孙小姐好灵通的消息,羽灵这几天两面跑,也没来得及问问王爷。王爷心疼羽灵管理茶园,估计是等到临行前才会告诉我吧。”羽灵说到这里,隐在袖子下的大手紧握成拳,指甲扎在掌心,薄薄的指甲咔嚓折断,尖锐的一面刺破掌心,疼痛钻心。 羽灵已经没有心思应付孙碧儿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孙小姐,羽灵今天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现在先回去换一间衣服,晚点再过去找你。”羽灵说完,匆匆跟孙碧儿打了招呼就告辞了。 孙碧儿站在原地,得意的笑着看向羽灵的背影。心想这个女人都快三十岁了,还如此能装?一个茶园又怎么样?比起元君离的全部产业,连九牛一毛都不如。明明就是打发她走的,可她面子上还如此死撑。 孙碧儿正不屑的想着,冷不丁后背一寒,她急忙收敛了脸上的不屑,还未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冷骇冻骨的声音。 “你的任务就是继续盯紧了羽灵,其他人……不是你多打听的。”语毕,那寒彻的感觉一瞬间远离了,孙碧儿却是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敢动一动。她自认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就如此惧怕这个看不到面容的男人呢? 每次只要他出现了,孙碧儿都会有一种乌云压低的感觉,不知道哪一次做错了一点小事,就会死在这个男人手里头。 …… 无忧阁后院 涟漪简单的挽了一个挑心发髻,斜斜的插了一根紫檀的木簪子,簪子下面缀着同色的流苏,流苏中有点点光亮,乍一看,像是天上的星光落在了她的发间,仔细一看才知道,那看似随意简单的流苏上可是缀满了稀罕的紫色宝石,细细的一粒一粒的小宝石,做工精良考究,整个元国,也只有这么一支。 身上的衣裳是浅紫色的抹胸拖地长裙,幽兰紫竹完美搭配的图案,精妙的绣在袖子上和衣摆下方,收腰的款式将她身形从衬托的纤细曼妙,上身披着三层轻纱的罩衣,周身透着一股子优雅迷离的气质。尤其是她垂下眸子时,那一眼芳华冷傲的扫过,更显得神秘冷傲。 涟漪看着这身衣服,就知道元君离颇费了一番心思。既不显得过分华丽,却又透着高雅尊贵,衣服不论是款式还是剪裁,都是恰到好处。 涟漪下午穿上,在镜子里看了看,不觉奇怪的问着元君离, “你怎么知道我穿衣的尺寸?这也太合适了吧?一丝都不差!” 平王大人一边悠闲的品着香茗,一边淡淡开口道, “我目测过,还见过你不穿衣服的样子,而且昨晚还抱了一晚上,今天找人做的时候,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一棵跟你腰身差不多粗细的大树,让那做衣服的量一量不就知道了?” 涟漪听了他这话,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这衣服做工如此精良,岂是一天能做出来的。 “你别耍嘴皮子了,赶紧出去办事吧。你在这里停留的越久,那些人不怀疑你才怪。今天下午羽灵还来了,后来走的时候遇上了孙碧儿,白鹰说那孙碧儿的言谈举止瞧着有些怪异,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白鹰怕被羽灵看到,所以隔得比较远,只听到羽灵说王爷你多么多么的心疼她。” 涟漪笑着揶揄元君离。 元君离头也不抬的开口道,“你不也说她是腹中空空的花瓶!把白鹰夸上了天,真有你的!小心她会骄傲。” 元君离说这话的时候,唇边一直挂着优雅放纵的笑容。 涟漪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低声咕哝着,“又被我抓到你监视我。” 她说着就要走出屋子,却是被元君离手臂一伸,直接拉到了怀里。 “这也算监视吗?本网若要监视谁,岂会容她知道?这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了,你还别扭什么?”他抱着涟漪,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涟漪身子软软的偎依在他怀里,忽然觉得他脐下三寸的某个地方火热如铁,正抵着她的身子,似乎是在极力忍受火热的煎熬。 涟漪小脸涨红,在他怀里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元君离下巴抵在她肩膀,低声开口道, “别乱动了,我抱一会就该出去了。要是你再乱动的话,我就真的忍不住了。”他忍的的确是辛苦,身为堂堂的平王爷,谁会相信他二十七岁了,至今还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不是不想要,只是,别的女人实在是看不上眼,根本就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很清楚自己有多挑剔,又有多么认真。如今认准了怀里的小女人,让他等一天,都是莫大的煎熬。现在不管是白天黑夜,只要涟漪点点小脑袋,平王大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倒她。 涟漪看他忍得辛苦,她在现代虽然没经历过感情,却也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需求有多旺盛,尤其是元君离这个年纪,正死血气方刚的时候,听说……忍得次数多了,会憋出病来。 涟漪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低声问到,“是不是很不舒服?” 她的声音柔柔的,一瞬间就如同是甘冽的清泉水,缓缓流淌进元君离的心底。 元君离哑着声音开口道,“你说呢?难道夫人要帮帮我?”他眸子里全是炙热的火焰,还有对男欢女爱的渴望。那眸子里跳动的火焰,仿佛是在一瞬间就可以将涟漪和他的身体都燃烧起来。 涟漪觉得自己嗓子干的厉害,声音都带着一丝丝颤抖,乍一听,竟是如此的诱人和性感。 “怎么帮你?有别的办法吗?我……还没做具体的好准备。要不有什么替代的方法?”涟漪的声音越到最后越小,听的元君离嘴角眼角一起狂抽。 替代的方法? 她指的是什么? “夫人觉得什么方法最适合呢?比如说……”元君离眸子里全是暧昧的暗示,烧的涟漪面颊火辣辣的。 涟漪声音更小了,“比如……你自己用手,或者……我给你用……” 她真是豁出去了。 她是真的没做好那样的准备,毕竟现在局势这么混乱,她和元君离还是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进一步。 元君离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继而是大白菜一般的菜色爬上了面颊。她……她,这个女人……还真是惊世骇俗!不过这般模样的她,却是可爱的紧,让他心底说不出的喜欢,难得看到她窘迫的模样,他的心情也跟着开朗明净。他这一天的笑容赶上过去几年的了。 “反正是娘子帮我……你说呢?” 涟漪被他的话窘迫到,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索性,眼睛一闭,紧紧地抿着薄唇,微微昂起下巴,小手张开如五指山的状态,猛地就朝平王大人脐下三寸的地方盖过去,元君离吓得身子挺直了,背脊都僵了…… 这个女人……她还来真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元君离心底自然还是希望涟漪的小手能碰到那里的…… 只是……涟漪却抓歪了! 她食指戳了戳,微微睁开眸子,从缝隙里看出去,见元君离脸色铁青难看,涟漪不觉低声哼哼了一声, “你那脸色什么意思?本姑娘这不是第一次嘛?没有经验?还不兴失误了再来一次?难道你是希望我一击即中!如此高的命中率的话,又说明我经验丰富,估计那时候你的脸色才应该真的难看。” 涟漪据理力争。她这都豁出去了个他解决问题,不就是抓歪了一点,他这脸色给谁看! 平王大人这脸色,哪里是甩脸子给涟漪看!而是被涟漪刺激了才是真的。 元君离一脸郁闷无奈,一手揽着她的小腰,低声说了句, “你觉得,你若是歪了一寸的话,那应该是碰到哪里了?还有,夫人,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猛……一开始的时候要小力一点,到了最后,根据我给你的回应,你再逐渐加大力度,要不然,为夫这一下子就被你解决了,还不如我自己忍忍呢。” 元君离说完,自己低声呵呵的笑出声来。 涟漪还在回味她刚才第一句话。 偏了一寸?那是哪里? 见涟漪一脸迷茫,单纯的可爱,元君离忍不住从胸膛震荡出欢愉爽朗的笑声, “夫人,一个男人除了那里……还有哪里是最脆弱的?你说呢?” “我……”涟漪石化当场。 终是慢半拍的反映出来,自己刚才是捏到了元君离的哪里。 她小脸现在都是紫色的,这还是戴着易容的面具,要是没有面具,估计就是黑色了。 “那个……出师不利……而已。”涟漪窘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素日的冷静在这会荡然无存,这世上,最玄妙的就是感情,任谁这辈子都会在感情上的道路上狠狠的栽一个跟头,哪怕前半生风平浪静,到了最后,依旧是逃不开这感情的羁绊和缠绕。 越是自认无情冷酷的男女,一旦坠入感情当中,越是荡气回肠,山崩地裂一般的付出。 元君离深呼吸一口,看向涟漪的眸子里全是温柔宠溺的笑容,他的小女人如此可爱,如此单纯,自然是由他手把手的教着。 他拉起她冰凉的小手,知道她很紧张,变故意俯下身吻着她的唇瓣,在她呼吸急促,思想迷离的时候,将她的小手准确的放下…… “小乖……” 情感最为浓郁的那一刻,元君离咬着涟漪耳垂,尽情的呼喊着他给她的专属称号…… …… 大白天的,平王大人抱着涟漪在大厅的椅子上上演了一番刺激的缠绵。虽然不是真正的融合,但是对于平王大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他从不知道,涟漪的小手竟是如此的柔软温暖,握上去的感觉,简直是飘飘欲仙。他现在一脸餍足的抱着涟漪坐在太师椅上,帮她擦着湿淋淋的小手。涟漪干脆将面颊埋在他的胸前装睡着。 “小乖……” “小乖……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不满足?”元君离得到了释放了,现在是能说能笑的了,一句话刺激的涟漪恨不得在他脸上咬一口。她有什么不满足不舒服的?还不都是为了他舒服和满足! 涟漪脸色臭臭的,元君离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原来小乖真的不满足!那下次为夫帮你用手……” “元君离!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卖谁?本王可不舍得卖小乖!” “你!”涟漪抬手就要捶他的胸膛,元君离呵呵笑着,稳稳的接住她的小手,懒懒的说了一句, “来,为夫给你按摩一下小手,刚才是不是累到了?是不是很酸?” 涟漪这会子低声咕哝了一句, “都握不过来。” 嗤! 刚刚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平王大人,这会子……说不出该是骄傲,还是……吐血。这个女人,冷静的时候令人生畏,骨子里的寒意与眼底的清冽,是任何人都无法看穿的,但她在男女之事上面,却又单纯的令他爱不释手。 元君离在心底满意的回味着涟漪刚才那句话。 握不过来?真的吗?不是她的手太小了?是他真的孔武有力? 涟漪这会子想要从元君离怀里坐起来,元君离帮她理着耳边的碎发,刚才只是让她动了动手,怎么连头发都这么乱了?元君离这会自然是忘了,刚才是谁在涟漪颈后啃咬,又是谁忘情的咬着她的耳垂,一遍遍的喊着小乖,握着她的手不停的用力…… “天色晚了,你先走吧。我也该准备一下去见无忧了。”涟漪站起身来,眸子避开他咄咄目光。刚才那一番缠绵,虽说没有最终成事,却也算是她跟元君离特殊的第一次。 元君离听到无忧两个字,眼神一冷,可既然答应了她,这一次将这件事情交给她,他就不会插手,只在她背后善后即可。 …… 元君离前脚刚走,无忧就进了院子。看到涟漪打扮整齐,无忧的眼神却始终是忧虑心疼的。 “涟漪,平王刚才过来有没有为难你?”无忧还不知道涟漪和元君离合伙做戏的事情。知道他来之前,元君离刚刚带着怒气走的,走之前还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无忧当时没有进来,担心自己进来是给涟漪找麻烦,让三哥更加愤怒。 涟漪摇摇头,一脸的无所谓, “他敢拿我怎么样?是他先对不起我的!无忧,你以后也少跟元君离见面,他可是对你的无忧城觊觎三分。”涟漪说着,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无忧楞了一下,急忙追上她, “涟漪,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是外面的人故意想要挑起事端,你没有听他解释吗?”无忧担心涟漪在元君离手里头吃亏。 涟漪仍旧是无所谓的表情,对于元君离三个字慢是不屑,“鬼要听他解释,他总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说不上三句话就甩出一张冷脸给谁看?我就是要跟他和离!等着回到京都我就告诉父亲,让父亲知道元君离这厮都对我做了什么!” 涟漪的语气越到最后越是不屑和怨恨,无忧看向她眼神,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采。跟在涟漪身后的白鹰和墨鹰,不觉同时抽抽嘴角,王妃这瞎话编的,还真是惊世骇俗! “涟漪,你不该是这样的……”无忧叹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变化,但是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冷静而认真的,这一次,无忧也顺着她如此做。 涟漪一脸的无所谓,“那你认为我该是什么样的?到了这时候难道我还要一声不吭的被元君离算计来算计去吗?他都拿我不当回事,现在外面都怎么传我夏涟漪的?把我说的跟草包一样!我岂能让外面的人那样认为我?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我夏涟漪可不是软柿子,任由什么人都想捏一捏。” 涟漪的语气有些激动,人已经走到院子外面,声音高八度,引得来来往往的丫鬟下人纷纷侧目,背对着她的时候议论纷纷。无忧眉头皱了皱,突然走到涟漪身前拦下她,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底带着浓浓的疼惜。 “好了好了,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哪怕你今天这一出是故意演给外人看的,我无忧也心甘情愿的陪你演戏。” “还有……这世上不是只有平王能呼风唤雨,若是你想,我也可以。”无忧的语气愈发的坚定。虽然他还不确定涟漪的真实想法,但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的想法。无忧紧紧抓着涟漪的手,涟漪眼神一慌,想要大力抽出自己的手,可无忧的力气这会却也大的吓人。 “涟漪……” “无忧,我是你嫂子!” 涟漪一句话,让无忧身子一震,眼神震惊的看向涟漪。涟漪眸色清冷,低声道, “五王爷……元成阁……不是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想揭穿,无忧……” 涟漪的话仿佛是重锤狠狠的砸在无忧心尖上,他身子踉跄一下,后退了一大步,眸子里,失望和黯然,再也无法隐藏。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他喃喃低语着,这一刻,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紧紧地绑住了身体,绳子越勒越紧,他明明手里头就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可以一瞬间割断绳子,但是他却用这把小刀狠狠的割破自己的手指,宁可流血,也愿意被这束缚越勒越紧,直到窒息。 是当初那一见钟情的感觉,让他无怨无悔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嫂子……呵,我知道,我也一直当你是我嫂子。”无忧苦涩一笑,眼底闪着晶莹的光芒,像是细碎的水晶反射出令人心碎的光芒。 涟漪没再说什么,无忧敏锐的洞察力还是出乎她的预料,她原以为无又不会这么快怀疑她的动机。她的确是有些小看无忧。 这时候想起元君离的那句话,无忧并非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无害!曾经的他,飞扬跋扈,骄傲自大,如今他因为毁容,卸下那一身骄傲,现在的他,说不定更加深沉乃至是复杂。 元君离身边有内奸这件事情,始终还没查清楚。涟漪不相信是无忧,但如今这情况,涟漪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猜测和可能。 …… 无忧城第二次选主母,明显比第一次多了更多的事事非非,涟漪这一次坐在珠帘后面,无忧坐在主座的位子上,下面一众世家千金根本不敢抬头看无忧的面容,单是那两道伤疤就够她们惧怕的了。她们之所以参加主母选举,也只是为了那巨大的利益。并且,这主母选拔又不需要最终嫁给无忧。去留还是在主母手中。 涟漪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好奇的问着身侧的白鹰, “白鹰,这主母选举的规矩,最早是谁定的?”记忆中,不管是绝琊山庄选主母,还是无忧城选主母,都与她印象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元国说到底还是封建统治社会,可这主母选举却是处处透着对参选女子的尊重和开放。不但是可以在五年或是七年后自己决定去留,还可以慢慢跟家主培养感情,没有任何绑架的条款!这般方式,在这种封建王朝中,真的很匪夷所思!难道这里……也有跟她一样的现代人? 白鹰一边给她准备茶点,一边开口说道,“王妃,这些规矩都是绝琊山庄的庄主制订的。只要庄主是怎么想到的,这些属下也不知道。” 白鹰如实告知。 涟漪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独孤绝琊?” 那个拍着她肩膀,说本庄主看好你哦的好色庄主?那个戴着宝蓝色面具,身份神秘低调的男人?有着三分邪肆七分洒脱的男人!这把规矩的制定,倒是跟他的气质很相符。 “白鹰,我一直很好奇,你跟墨鹰还有紫鹰不都是独孤绝琊身边的人吗?怎么这会子都围在元君离身边!到底你们的主子是谁?” 白鹰听了,挤出一抹浅笑,将元君离吩咐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 “王爷与庄主素有交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以前训练的时候都是在绝琊山庄训练,其实庄主算是我们训练的恩师,王爷才是我们的主子。” 白鹰说完长舒口气,回头看向墨鹰的方向。她刚才心里头很紧张,王妃如此精明的人,一般的瞎话哪能瞒过她?而墨鹰这时候却躲的远远地,把压力都留给她。这个该死的墨鹰,活该到现在还孤身一人! 涟漪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白鹰的话的确没有任何破绽,独孤绝琊传授白鹰等人武功,就是他们的恩师,而元君离是主子,这主子和恩师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解释了,白鹰等人能随时出现在绝琊山庄或者元君离身边了。 …… 晚宴正式开始以后,涟漪在人群中寻找易容的安欣欣和夏琳琅。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二人。 这二人今天的易容水平比一个多月前好了很多,对于她们来说,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已经参与了进来,就要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安欣欣仍是左顾右盼的,看起来百无聊赖,夏琳琅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那眉宇之间,似乎是有无尽的愁绪在其中。 无忧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孙碧儿这时候朝向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本来是随意的一眼,却是在看到进来的女人时,脸色狠狠一变。继而,眼底闪过的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嘲讽! 她一直留意身侧空着的位子,还当羽灵下午受了刺激不愿意来了,谁知,羽灵出现的如此晚,竟是为了这一刻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羽灵出现的第一刻,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 珠帘后,涟漪饶有兴趣的看着盛装出席的羽灵,唇边的笑意似有似无。这个女人终是熬不住要主动出招了是吗? 很好,她就看看这个羽灵肚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六章 涟漪出狠招 羽灵的盛装打扮出乎很多人的预料,羽灵跟随元君离身边多年,众人对她自然是认识的。以前见过的她,就是一个素淡的女人,虽说有三分姿色,但还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之貌。今日,羽灵显然是经过一番细心装扮。一身的绫罗锦衣,发间的金步摇熠熠生辉,细细一看,竟是整个无忧城最出名的一套首饰……星辉映月。 这套首饰是有来头的,并不是价高者得,而是要与打造首饰的掌柜的投缘才能得到。说是投缘,这无忧城里面谁人不知这掌柜的是好色之徒,这首饰若想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不言而喻。 谁若是戴了这套首饰出门,无疑是告诉无忧城众人,她与这掌柜的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偏偏羽灵却是如此高调。 涟漪透过珠帘看出去,羽灵今天的确是光彩照人,只是那面部表情看起来却有几分僵硬,往常的羽灵虽说看着素净,但不曾给人一种僵硬的感觉,今天的她,这年龄看着是小了,就是透出来的感觉看着很假。 孙碧儿自认她才是今天的主角,谁知竟是生生的被羽灵抢去了光彩,孙碧儿脸上的表情乍一看,带着一丝一闪而过的嫉妒和不满。这羽灵说好了坐在她身边的,却是故意来晚了,还如此盛装打扮。这不摆明了抢她的风头吗?谁不知道今天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她孙碧儿呢!这羽灵什么意思?孙碧儿心里虽然有不悦,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孙碧儿的不快也只敢放在心里。脸上的笑容比起羽灵僵硬的面庞,好看不到哪里去。 羽灵径直走到珠帘前面,一脸恭敬的看着涟漪, “王妃,羽灵现在虽然不是王爷的属下,但是跟随王爷身边这么多年,羽灵对王妃也是钦佩有加,不知今日是否有福分坐在王妃身边。”羽灵这番话的真诚自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涟漪自然不能拒绝了。 涟漪最不喜欢别人给她如此下套,表面上装出一副恭敬商量的语气,但其实话已经说死了。她想坐在她身边是不是? 好!她成全她! 珠帘后,涟漪薄唇轻启,淡淡笑着开口,道,“姑姑尽管坐下就是。白鹰,给姑姑找一把湘妃椅,让姑姑坐的舒服一点,还有,准备一个厚一点的垫子,姑姑年纪大了,坐久了腰受不了。还有,再给姑姑准备一张岸几,把本王妃面前的点心都给姑姑拿过去一点。” 涟漪说着,眸子落在眼前是的一碟鲍鱼膏上面,联想到之前羽灵脸上的表情,涟漪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眼神示意白鹰将那鲍鱼膏拿出去。 “姑姑,这鲍鱼膏可是新鲜做出来的,本王妃一口没舍得吃,羽灵姑姑可要给这个面子……” 涟漪低下头,闲适的品了一口香茗,一旁的无忧虽然在珠帘前面,但是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侧面的涟漪,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光亮,无忧低下头轻轻一笑,这般温和自然的笑容,在那半张完美的面孔上,看着是如此的爽心悦目。 下面的安欣欣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无忧那完美绝世的半张面容,安欣欣眸子颤了颤,忽然无声叹了口气,这无忧城主是没有毁容多好,这样的男子……想必以前也是更加温润如玉的性子,而今……真是让人心疼。安欣欣身边的夏琳琅视线清冷,默默垂下,独自喝着们就。 涟漪这边,羽灵的脸色很不自然的变了变,如此重要的选主母的日子,别的世家千金都是端坐下面,唯独她这个老姑娘坐在珠帘前面,还有一张奢华的湘妃椅,配着各种茶点。羽灵显得愈发的不自然。涟漪冷冷一笑,她不是想让万众瞩目吗?她给她! 别人可都看着呢!羽灵敢给她下套!自取其辱! 现在她给她的好处可是够多的了,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了。 羽灵看着面前的鲍鱼糕,脸色很不好看,涟漪让白鹰将鲍鱼糕送到羽灵的眼皮子底下。(..tw无弹窗广告) “姑姑不要客气,若是不吃,那眼里可真就没有我这个王妃了。”涟漪说着,冷冷一笑,珠帘后的容颜看不真切,只那寒意却丝丝的从株连后面透出来,让羽灵脸色越加的难看。这鲍鱼糕属于荤腥,她现在万万不能碰一下。可涟漪如此高规格的对她,若是她现在拒绝了,这么多人可都看向她这边,近日这主母选拔,老城主夫妇没来,主座上就是无忧和涟漪,涟漪却见羽灵安排在了她和无忧中间的地方,隔着几级台阶,羽灵的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羽灵平日是八面玲珑的为人,这会却是被涟漪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涟漪这一招的狠绝和利索,完全出乎羽灵的预料。羽灵这么多年跟在元君离身边,也是阅人无数。她觉得涟漪如果是不情愿的让她坐在身边,肯定是不想搭理她,谁知,竟是如此高调,这反倒是让羽灵站在了被动的一面。 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羽灵看着面前的鲍鱼糕为难的咬了一口。还不等她放下筷子,涟漪清朗的声音已经轻柔响起, “白鹰,再让膳房多准备几碟鲍鱼糕,姑姑爱吃。” “是,王妃。”白鹰转身去通知膳房。涟漪闲适的品着茶,满意的看着羽灵将一块鲍鱼糕全都送入口中。至于能不能品出滋味,就是羽灵自己的问题了。 羽灵不是不喜欢吃鲍鱼糕,而是不能吃。她的脸…… 羽灵心一惊,不知道涟漪是瞧出了什么破绽,故意让她吃鲍鱼糕,还是…… 主母选举才刚刚开始,羽灵就觉察到身体的不适,尤其是脸上的不适更加明显。似乎是有无数根极为细小的银针在里面刺来刺去,她很想用手去抓挠,但却不敢。更何况下面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 羽灵开始坐立不安,除了面颊上的刺痛,就是胳膊上和脖子上,也是隐隐的刺痛感觉。她佯装身体不适,转过身看向涟漪的方向, “王妃,羽灵有点……” 不舒服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涟漪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姑姑今天可要多坐一会,如此热闹的场面,姑姑平日里在王爷身边忙进忙出的,现在可算是有时间休息一下了,今天晚上可要欣赏的尽兴。” 涟漪的话再次封住了羽灵的退路。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别人敢堵她一次,她就连堵你三次,有些人一次半次的是不长教训的。 羽灵如坐针毡,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白鹰这会子也很诧异,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王妃为何偏偏就给羽灵这一盘荤腥的鲍鱼糕。白鹰压下心头疑问,好奇的等着看自家大主子还要出什么招!大主子这个称呼是她们几个护卫私下说的,主子是平王爷,大主子就是比王爷还大的王妃! 底下的选举正式开始,因为无忧的吩咐,自然是少了前面冗长的各种程序。这次的比赛只进行最后一关的比赛,入围的还是上一次的选手。孙碧儿是这次比赛的大热,夏琳琅和安欣欣使用的身份是花了大银子从负责主母选举前期运作的李乾坤手里买来的。李乾坤和李丹模这会子坐在孙碧儿等人的对面,兄弟二人自从上次挑衅涟漪和无忧不成,反被涟漪羞辱,二人之间的隔膜已经形成。连面上的貌合神离都没有。 这么多年,李乾坤仗着自己是长子嫡孙,在李家一贯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对如狗腿一般跟在身后的李丹模,习惯了呼来唤去的,这李家的江山未来之能是他李乾坤的,李丹模这个庶出的野种,休想分到一分。 但李丹模的野心也逐渐暴露了出来,李乾坤不得不防。 只是,不等李乾坤出手对付李丹模,李丹模已经暗暗出招,要利用这次主母选举,彻底的将李乾坤扳倒。 随着一众世家千金入场,李丹模使了个眼色对孙碧儿,孙碧儿了然,站起来的时候看似是不经意的绊了一下,却是抬起手将走在身侧的夏琳琅的面颊划了一下。孙碧儿的指甲很尖,这一下正浩划破了夏琳琅面颊上易容的面具,夏琳琅的易容术本来就不精湛,虽说是比一个月前好了很多,但比起涟漪脸上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还是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孙碧儿如此一下,狠狠的将那面具划破,露出里面夏琳琅真实的肌肤。 安欣欣啊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脸煞白。 夏琳琅本能的捂着自己的脸,眸子狠狠的瞪着孙碧儿。孙碧儿脸上全是震惊和歉疚,继而却是指着夏琳琅脸,紧张开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姑娘,你的脸……” 孙碧儿如此一说,其他人的视线纷纷看过来,夏琳琅脸上易容的面具清晰可见。 见已经被拆穿了,夏琳琅看向孙碧儿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孙碧儿刚才那一下,哪里是无意的,分明就是有意为之!但是夏琳琅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既然暴露了,那就只有尽快离开。但负责无忧阁安全的侍卫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主座,涟漪和无忧互相看了一眼,眼底的深意不仅是在孙碧儿和夏琳琅身上,而是那恰到好处出现并且拦住了夏琳琅的侍卫身上。 涟漪用唇语告诉无忧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无忧点头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明朗澄澈,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如此对她露出这般笑容,但一切终有结束的时候,尤其是当涟漪和三哥的感情开始后,他与涟漪的一切,注定结束。 无忧视线不舍得从涟漪身上移开,敛了眸子里的情愫,唇角笑容的弧度还挂在脸上,却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子透骨的寒气自背后一瞬间传遍身体每一处,那寒气从他身后飞快掠过,径直到了涟漪身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七章 涟漪钓鱼,愿者上钩 无忧眼神一凛,冷冷的看向那抹黑影,一贯是温润如玉的神情,在这一刻,竟是爆发一种阴沉狠戾的感觉,让那半张带着狰狞疤痕的面颊,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肃杀冷峻。[..tw超多好看小说]前一刻的温和,荡然无存。 待无忧看清楚来人竟是乔装成墨鹰的元君离时,无忧眸子瞬间黯淡无光,本来,他的手都已经碰到了桌子上面的长剑,这一刻,却是无力的垂下。他拿什么保护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 涟漪看到一身墨绿色暗卫装扮的元君离,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眸子里却有丝丝感动。 元君离站在涟漪身后,看向她的眼神尽是宠溺深沉的笑容。从珠帘外面看进来,外面的人只当是墨鹰站在涟漪身后保护她,谁会知道,这珠帘后面的竟然是平王大人。 涟漪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你……不忙了?”这一声询问声音很低,她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元君离,不感动那是假的。现在可是元君离在给她站岗呢。 羽灵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珠帘后出现的身影,她现在哪还有心情观察其他,脸上的痛苦让她什么都思考不了,可涟漪之前堵住了她所有退路,面前那一碟碟的鲍鱼糕,就像是一副恐怖的画面,随时都准备吞噬她的身体。羽灵打了个寒战,眸子里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流露出惧怕的神采。她自认跟在元君离身边多年,还没有女人能给她这般冷冽寒彻的感觉。夏涟漪真的让她见识到了。 羽灵这边坐立不安,涟漪从碟子里面拿了一块桂花糕,悄悄递到身后交给元君离。元君离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目不斜视的接过桂花糕放在嘴里面咬了一口,这个动作二人做得都极为隐秘,可一旁的无忧却看了个真真切切。二人之间这般情愫的表现,无忧如何能不懂其中的含义。 涟漪回头冲元君离俏皮一笑,继而对目瞪口呆的白鹰说道,“白鹰,看来今晚是不能早走了,你跟墨鹰坐下吧。不用见外。羽灵姑姑这不就坐的很好吗?”涟漪说着,示意白鹰准备椅子。 哪能元君离站在那里呢?这位爷最会秋后算账了,到时候可别跟她算账。 白鹰这会就差仰天长叹了,大主子和主子这不是玩她吗?她哪有胆子跟他们坐在一起呢?王爷放心不下王妃,赶到这里哄王妃开心。她在一旁……是不是很碍事? 椅子准备好了,白鹰坐在一边,元君离坐在涟漪和白鹰中间,温暖干燥的大手在下面握着涟漪的小手,涟漪低下头轻声说了句, “这感觉好像……偷情,不过,很刺激。”涟漪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若有所思的说着。元君离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他哭笑不得。 “你不该关心关心下面的情况吗?还有空胡思乱想!”元君离打趣她,眼底却满是宠溺和怜惜。 涟漪哦了一声,小声道,“还不都是你吗?你要是不出现,我才不会胡思乱想呢!你一来,我的心就乱了……”涟漪说完,回头嗔怪的瞪了元君离一眼,偏偏她的眼神又是带着三分澄澈,像是撒娇,又像是本性流露,元君离眸子里笑意盈盈,发觉自己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 “夏琳琅的事情,虽说是有心人故意在这关头揭穿,但也让无忧看到侍卫中存有二心的人,若不是这人太快想要动手,反倒是泄露了自己布置多年的好棋子,只怕无忧一时半会还找不出侍卫中存有二心之人。”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前的桂花糕放在元君离面前,她记得他喜欢吃清淡口味的点心,这桂花糕没放糖,应该和他的胃口。元君离刚刚尝过一块,因为是涟漪给的,哪怕他不喜欢吃甜食,也要吃下去。好在……她很有心,这桂花糕的味道清淡爽口,没有一丝甜腻。 无忧听到涟漪的话,冲她点点头。刚才他和涟漪想到一块了。孙碧儿突然出招对付夏琳琅,看起来是无意的举动,但这负责参赛人选的却是李乾坤,若是出了事,李乾坤在李家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影响,而李乾坤一旦出了事,受益最大的自然是李丹模。 涟漪刚才送给无忧的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是告诉无忧,让他利用这个机会,彻底的铲除身边李家和孙家的眼线。 夏琳琅眼见易容的事情败露,索性将脸上易容的面具撕了下来,安欣欣想站出来,被她眼神狠狠的制止了。这主意是她一个人出的,若是出了事,也是她一个人承担,不需要安欣欣一同受罚。安欣欣担忧的看着她,但是她知道夏琳琅的脾气,说一不二,执拗的很,安欣欣只得乖乖的坐在原位。 涟漪安静的看着下面的一幕,只见孙碧儿佯装震惊的看向夏琳琅,然后颤抖着声音开口, “这……这不是夏将军家里的琳琅姐姐吗?上次见你还是一年前你出嫁那次呢,琳琅姐姐,你……你这不是胡闹吗?怎么来参加这次的主母选举呢!这件事情岂容儿戏?”孙碧儿说完,将担忧的目光假惺惺的投降李乾坤。 李乾坤面如菜色,李家的家住都在下面坐着,父亲看他的眼神,是彻底的失望。李乾坤猛地看向李丹模,李丹模也一脸震惊的看向他,脸上暂时看不出任何可疑的表情。李乾坤有些乱了阵脚,只能是恶狠狠的瞪着夏琳琅。 但是夏琳琅这性子,岂是看别人脸色的,当即无所谓的看向孙碧儿,冷着脸开口道,“孙小姐说话真是奇怪。难道我为了漂亮戴着易容的面具参赛不可以吗?这入选的条件可没说不准戴面具。你说我是夏琳琅,我想问你,证据呢?我的的确确是城南孙员外家的侄女,可能是长的有点像你说的什么夏琳琅,这人有想象不可以吗?” 夏琳琅说完,眸子快速的扫了一眼珠帘后的涟漪。 涟漪这会还在满意的看着羽灵如坐针毡的别扭模样,察觉到夏琳琅投过来的视线,涟漪眸子闪了闪,回头看向白鹰, “白鹰,帮我准备几样东西。”语毕,她在白鹰耳边小声说着,白鹰认真听着,转身去准备涟漪需要的东西。涟漪回头看着元君离,轻声道, “不问问我要白鹰准备什么吗?” 元君离笑了笑,大手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一下,低声道,“绝琊山庄那一次,夏琳琅为你说了公道话,你这性子,这一次,自然是要帮她了……” 涟漪笑了笑,“这个忙我一定要帮!还要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给你丢脸不是吗?”涟漪语气如此俏皮,元君离心情大好,差点就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捏一下她的面颊了,估计他要是这么做了,明天可就满城风雨,都是说元君离身边的墨鹰调戏王妃夏涟漪!到时候指不定又要传成什么样了。 夏琳琅看不到珠帘后涟漪的表情,她不过是故意朝涟漪那边看的,孙碧儿果真是上当了,不觉挑眉看向珠帘的方向,话却是说给夏琳琅的, “琳琅姐姐真是有趣。看来是碧儿多嘴了,姐姐是不是夏琳琅,这里有个人最有去权利证明,不是吗?” 孙碧儿说完,安欣欣正要站起来,却听到主座那里,清冷孤傲的一声淡淡响起,不急不慢,却是将整个大殿的视线全都吸引过去。本就是这几日风口浪尖上的平王妃夏涟漪,今日出现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对于羽灵的示好,四两拨千斤让羽灵置身尴尬的境地。这般心思,当时众人都想不出什么,可事后再看羽灵那张僵硬的脸,不得不让人佩服涟漪化被动为主动的手段。 “她怎么可能是夏琳琅?”涟漪的声音冷冷的,孤傲寒彻,哪怕这会子她坐在珠帘后面,周身透出的寒彻,也让人不寒而栗。这般感觉,孙碧儿虽然不服气,奈何,却是她无法具备的。 孙碧儿今天本就是跟李丹模演戏,夏琳琅就是个靶子,被他们推出去,让她和李乾坤互相咬的!夏琳琅不承认她也不怕,夏琳琅身上的印子,她孙碧儿可是查的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位姐姐走近一点,让王妃再看看如何?”孙碧儿表面上还不敢跟涟漪闹僵,就算元君离不宠涟漪,还有夏镇卞呢!还有元皇和皇后呢!以前的夏涟漪又聋又哑说不出话来,现在可不一样!听说她昨天才气的让平王在无忧阁掀桌子。 孙碧儿如此说,涟漪不觉冷哼一声,声音更加的寒彻冻骨, “孙小姐什么意思?本王妃会连自家姐姐都不认识了吗?本王妃说不是就不是!这位姑娘,你上前来!本王妃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孙小姐死心!” 涟漪说话的功夫,白鹰已经回来了,将涟漪需要的东西悄悄放下。 夏琳琅这会一步步朝涟漪那里走去,她心里其实很没有底。她身上是有印记的,一旦孙碧儿知道的,想要查验的话,那是绝对瞒不过去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八章 当真是疯了 涟漪对走进来的夏琳琅说道,“这位姑娘进来坐。总算是相识一场,这种走近了一看,还真有几分像是我的琳琅姐姐。”涟漪说完,夏琳琅已经到了跟前,绕过珠帘走到她身边坐下。 元君离闪身起来,坐在了屏风后面,如此安静的看着她,任由她今天怎样折腾都行。 涟漪拉起夏琳琅的手,手心里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抹在了夏琳琅的手背上,继而抬手轻触她的颈后,将那颈后的胎记也一并抹去。最后是白鹰递上来的一杯水,涟漪示意夏琳琅喝下。 一切准备就绪,涟漪抬手让白鹰掀开珠帘。她与夏琳琅一并出去。夏琳琅跟之前,模样并没有太大变化,那五官却是起了细微的变化。眼睛比刚才更加有神,唇形也看起来更加立体。如此变化,下面的人根本觉察不出来,因为刚才夏琳琅从面具被孙碧儿划破,一直到走到涟漪这里,时间很短。根本没工夫细细的研究她的五官。 只有羽灵在看到琳琅走出来后,明显吓了一跳。羽灵眼底是被算计的震惊和痛苦,如果说,刚才她还不却确定涟漪给她鲍鱼糕的目的,那么现在,她若是还不明白,那就是不肯面对现实了。涟漪是知道她是服用了短暂改变容颜,让容颜焕发的一种药剂。这种药剂味道很轻,可夏涟漪怎么知道?这元国谁不知道,以前那又聋又哑的夏涟漪就是一个草包,就算她现在不聋不哑了,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懂得这么多。 涟漪又不声不响的打了羽灵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夏琳琅走出来之后,孙碧儿只觉得有些奇怪,却听到涟漪的声音冷冷响起,“孙小姐待字闺中,竟然是见多识广,抛头露面的,没有你不认识的人。你再仔细看看,本王妃的姐姐若是连本王妃自己都不认识的话,还真是出了奇事了。” 涟漪的话不冷不热的刺着孙碧儿,孙碧儿脸色一白,看着走下来的夏琳琅,孙碧儿紧盯她的手腕和脖颈。夏琳琅的胎记是无法改变的,可涟漪给她涂抹上的白色粉末,暂时能够遮盖她的胎记,普通的液体也无法洗去。孙碧儿眼神担忧的看了李丹模一眼,李丹模别过脸去,余光朝涟漪那边看去…… 眸子刚刚移到涟漪身上,就觉得在她身后,有两道寒彻冰封的视线投射过来,本来光是涟漪那双寒瞳,就足够李丹模应付,如今……在涟漪身后似乎是有一双无形的手,随时准备扼住他的咽喉,一瞬间就能让他断气。 李丹模轻咳了一声,立刻移开视线。涟漪这边示意白鹰放下珠帘,眸子里的笑意冷冰冰的,那感觉……让人周身的汗毛都不由的竖了起来。 羽灵这会子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好几次没忍住抬手抓了抓面庞,如此模样,已经让下面的人对她议论纷纷。涟漪这会子冷冷的扫过孙碧儿尴尬失措的面容,继而让白鹰拿了两站琉璃宫灯到羽灵身侧。 “天色暗了,给姑姑添上两盏灯,姑姑能更加清楚的欣赏下面的节目。” 琉璃宫灯一到羽灵跟前,羽灵只觉得脸上酸痛炙烤的感觉更加难受。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手,却再也忍不住,指甲一瞬间中在脸上划了一道深深地血痕。羽灵地呼一声,眼底噙着泪, “王妃,羽灵身体不适……您看……” “姑姑既然身体不适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过走之前,姑姑可要跟城主喝上一杯,也算是预祝无忧城主近日选主母顺利圆满!” 涟漪的话说完,扭头看向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的元君离,用唇语说了一句,“心疼吗?” 平王大人抽抽嘴角,也同样用唇语回了涟漪一句,“你继续!” 涟漪眸子眨一眨,很认真的让白鹰监督羽灵将那杯酒喝的一滴不剩。这又是鲍鱼,又是美酒的,羽灵脸上的伤口最少一个月不能好了。省得这个女人出来算计作乱。 羽灵离开之前,身子踉跄的厉害,好几次差点摔倒。众人看着出糗,不觉议论纷纷,一众世家千金更是口出嘲讽之言。 “刚才来的时候打扮的那般妖娆,现在怎么要走了就灰头土脸的!” “可不是吗?山鸡就是山鸡!穿一套衣服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还真是自不量力!” “对啊!全元国的人都知道她是犯了错误被平王赶出去的,就她自己还自欺欺人,说是平王怜惜他,真要怜惜,怎么可能等到她这么老了?” 议论声虽然不大,但是因为底下的人都当元君离不在这里,所以说出来的话也相对大胆一点。羽灵在众人的嘲讽声中狼狈离开。 本来她在这无忧城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今天一番盛装打扮,犯了女人嫉妒的大忌。这一众世家千金哪个不是身价显赫,都想在今晚的晚宴上成为焦点。本来,孙碧儿是最大的热门,那一众千金也只想在今晚的比赛中不要输给孙碧儿太多就好,谁知羽灵半路上杀了出来。让其他人连一丁点的光亮都吸引不了,如何能不怨恨她? 夏琳琅这会子走到李乾坤身前,眸子冷冷的看着他,话一出口,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小女能报名还是李家大公子亲自验证的身份!如今除了这档子事情,冤枉小女是小,竟还是叨扰了王妃!这罪名谁能承担得起?不过小女一直当孙家和李家是同盟,孙小姐与李家大公子更是青梅竹马。今日所见,原来外面的话都是传言,孙小姐可真是大义灭亲了。” 夏琳琅说完,一甩手,带着一股子怒气走出了大殿。一方面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借口,另一方面,她当初参赛的时候可是给了李乾坤好处,李乾坤现在巴不得她赶紧走。 李乾坤虽然是李家的长子嫡孙,但是这几年因为好逸恶劳,惹得李家几房之间早就是议论纷纷,对他诸多不满,所以李乾坤手里头并不宽裕,当初贪财看中了夏琳琅送来的银子,还当夏琳琅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暴发户家的女儿,如果早知道她是夏琳琅的话,他绝对不会拿这个银子。好在…… 李乾坤现在也顾不上追究琳琅的身份了,他恶狠狠的看向孙碧儿,又看看一脸无辜表情的李丹模,李乾坤再傻,这会子也该想明白是孙碧儿和李丹模背地后动了手脚。 孙碧儿这会最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是自家父亲。孙家和李家一向都是同盟,孙碧儿此举,无疑是让李家家主与孙家决裂。本来这出戏设计的足够完美完善,一旦拆穿了夏琳琅的身份,到时候,夏琳琅就能揪出李乾坤贪了银子的事情,然后再由李丹模佯装出来帮李乾坤顶罪,孙碧儿也出来说是自己不小心才会划破夏琳琅脸上易容的面具。可如今这一出……夏琳琅的身份成了谜团,没有那胎记证明,而夏琳琅的模样似乎也不太像一年前看到的那般。孙碧儿的全盘计划都停在这里不前。 偏偏无忧这会子还平静的让婉儿叫上孙家和李家的管家,亲自验证一下夏琳琅身上的胎记。既然孙碧儿说夏琳琅身上有抹不去的胎记,婉儿是女子,可以近距离观察,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擦拭一番,一旦擦不去的话,婉儿是他的人,再加上李家和孙家的人,谁都说不出一不字! 婉儿得令下令,叫上了李家和孙家的两个管家婆子。 孙碧儿低下头盘算着如何脱身。现在她怎么着急都没有用,为今之计是想好如何跟父亲交代! 不一会,婉儿带着两个婆子管家回来了,按照孙碧儿所说的位置,并没有什么胎记。用了三种药水都是没有试出什么胎记。 孙碧儿身子一抖,回头看向身后看热闹看的不亦乐呼的安欣欣。安欣欣正笑的没心没肺的,刚才吓死她了,还以为琳琅姐姐这次咯屁了,没想到竟然是化险为夷了,安欣欣脸上挂着憨傻的笑容,丝毫没意识到,孙碧儿已经将算计的眼神投到她的身上了。 主座,涟漪眸子闪了闪,回头看了元君离一眼。羽灵被她如此狠的算计了一番,元君离表现的如此淡定,不闻不问,她做什么他都是微笑以对,这个男人对她的宠,有时候她自己都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太宠溺,太完美,完美到不真实……生怕哪一天,这完美的一切会突然消失,而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给予的疼爱和守护,那时候,她的心,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纵使再强大的心,也无法承受那样的变更。 涟漪正想的出神,眸子里的光芒暗了暗,引得元君离瞳仁也跟着一寒,轻轻从后面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 “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对你这么好,你今晚该如何报答我?” 元君离的话让涟漪面颊一红,二人之间如此默契,看在无忧眼中,却是一种没有勇气碰触的失落和伤感。 涟漪淡然一笑,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她怎么总是胡思乱想,旋即给他一个恬淡俏皮的笑容,低声道, “今晚太遥远,不如就看现在我如何报答你,不好吗?”涟漪很不嫌寒碜的改了那句,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听的平王大人都忘了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唇角抽筋了。这个女人不但冷静强大,反映还如此敏捷迅速。要是将手下那一众暗卫交给她训练,绝对比铁鹰的效率要高。 不过,他舍不得她辛苦。 元君离这边听的是痛并快乐着,涟漪这算不算是在勾引他?明知道今晚上他连露面都要偷偷摸摸的,她还如此言语挑逗她,这个女人又被他发现如此媚惑的一面。 无忧这会移开视线,隐在宽大袖子下的大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刺着掌心细腻的皮肉,这一刻还是痛的,他不知下一刻是否就痛到了麻木。 涟漪也能感觉到无忧的痛苦,她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本来,她是想早点让无忧知道她和元君离并非是闹矛盾,如此一来,无忧就不会继续误会下去了。可无忧一直就不在她设计的这次计划当中。 既然今晚上,元君离主动出现了,他都不想隐瞒无忧,涟漪索性也顺着他好了。二人之间的默契,在这会……可见一斑。 无忧的痛来自于涟漪之前的隐瞒! 他像个傻瓜安慰她,开解她,到头来才知道,这不过是梦一场,戏剧一场。可他这一刻竟是想要活在之前的梦境当中…… 当真……是疯了。 无忧眸子眨了眨,不管如何,今晚选主母都要顺利进行。他这颗心,却注定没有人能够照亮了。 此时,不管是涟漪,还是元君离,或是无忧,都丝毫没有想到,接下来主母选举会发生怎样离奇的一幕。 那最终的结果,也在无声之中改变了所有的命运! 阴差阳错的主母人选,将众人生活的轨迹,不知不觉的改变,融汇,再改变…… 涟漪与元君离相视一笑,眸子里具是对彼此的信任和依恋,只是,这般信任和依恋,却是狠狠的刺着无忧的心,剜心刺骨一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九章 一步错,步步错 正在这时,场地中央的孙碧儿突然低呼一声,整个人竟是朝一边狠狠的摔倒。(..tw好看的小说)而站在她身边的安欣欣,一只手伸出去没来及的收回,手臂僵在空中,愣愣的看着突然摔倒的孙碧儿,一脸错愕。 主座上,涟漪眉头一簇,孙碧儿这是要冤枉安欣欣吗? 果真……孙碧儿由贴身丫鬟扶起来之后,一双眸子,含恨的看向安欣欣,眼底噙着眼泪,走起路来更是一瘸一拐的。 安欣欣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孙碧儿的丫鬟尖叫一声, “呀!小姐,你的腿肿了……这还怎么参加比赛?下面你是要跳舞的啊……”小丫鬟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孙碧儿肿起来的脚踝那里。只有安欣欣还一脸错愕,搞不清楚状况。 涟漪眸子里全是冷笑。 孙碧儿不想参加比赛,却又没那个主动退赛的胆子,就如此卑鄙的陷害安欣欣!偏偏这安欣欣是个直肠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涟漪有一点想不太明白,这孙碧儿放着好好的主母不当,如此算计来算计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墨瞳不由得看向身后的元君离。一些线索隐隐的串联了起来。孙碧儿对羽灵的讨好,以及那天在无忧阁门口,孙碧儿和李乾坤、李丹模一起出现时打量她的眼神,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嫉妒和不甘。 难道又是因为这位爷?涟漪看向元君离的眼神,分明是在看祸水一般。平王本来还惦记着今晚怎么跟涟漪再缠绵一会,冷不丁,涟漪似笑非笑的眼神射过来,元君离莫名其妙,墨瞳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凌厉的警告,分明是在告诉涟漪,有话就要问他,要是再敢把话藏在心里头的话,有她好果子吃。 涟漪才不怕他,撇撇嘴,转过脸继续看孙碧儿演戏。 “我……怎么回事?我一直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啊,看到她走回来摔倒,我想扶她的……谁知道……”安欣欣结结巴巴的说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有幸灾乐祸,有不屑,她这性子,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孙碧儿这会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看样子是真的受伤了,这苦肉计的,的确是下了血本了。涟漪不由看了无忧一眼,无忧了然,点点头。 谁说只有涟漪和元君离之间有默契,他无忧跟她也有! 平王爷脸色变了变,喜怒不定,惊的站在涟漪身后的白鹰一身冷汗。 无忧抬头,平静的看向下面的孙碧儿,只是那眼底却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们几个侍卫是如何负责场地安全的?竟是让孙家小姐滑倒?来人!拖下去每人杖责五十大板!赶出无忧城!以儆效尤!”无忧指着的正是之前站出来阻拦夏琳琅离去的那几个侍卫。 如今,孙碧儿二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无忧也不会跟她客气!他正准备寻个机会将这几个被李丹模买通的侍卫赶走,如今正浩给了他机会。现将他们杖责五十大板,废了武功,然后再赶出无忧城。若是他们害怕了,无忧想从他们口中套出点话来也容易的多。 可谓一举两得! 孙碧儿脸色变了变,看到李丹模更是一脸阴郁的盯着她看。孙碧儿虽然不害怕李丹模,但是今天不管是哪一出,完全都不在他们的算计之内。以前被他们拿捏在手掌中随意揉搓的无忧,今儿竟是如此果断。难道又是因为那个夏涟漪? 孙碧儿脚上的痛是实实在在磕出来的,刚才咬牙狠下心那一下,她自认为演得逼真,如今,眼前的那几个侍卫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原本对她关心有加的李乾坤,这会也是冷眼旁观。 孙碧儿刚想开口诬陷安欣欣,就听到无忧的声音冷冷响起, “今日比赛,若再有从中作梗,试图破坏比赛,冤枉他人,又或者是暗地里动手脚,拖延比赛时间,本城主绝不放过!本城主在此,说到做到!” 无忧的脸色这会是冰冷狠绝的,乍一看那眼底仍是浮着层层的温润如水,但他周身透出来的寒气却是之前没有的。这话明显是说给孙碧儿听的,无忧给城中众人的印象,一贯是温润如水的,面对任何诋毁和质疑,始终是淡然面对。他能有如今这情绪,着实让人吃惊。 众人将视线纷纷看向安欣欣。安欣欣的面颊蹭的一下红透了。她低头扯着自己的衣摆,受不了这四周投射来的咄咄目光。终是鼓足勇气看向上面高高在上的无忧,却是发现,无忧的视线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看向珠帘后的某一个方向。 安欣欣少女情怀初绽开,轻轻滑过一丝悸动。 她盯着无忧看的有些出神,这无忧城主一半面颊堪称完美绝代,另一边却是令人害怕鄙视的鬼颜,这样的男子该是有故事的,或者是心路沧桑的。安欣欣心底,对于无忧,生出一丝别样的悸动,并非感情,而是一种探寻。 正是这种探寻,让她踏上了一条本不该踏上的道路。 接下来的比赛,孙碧儿上演了一出含泪退赛,但是有了之前夏琳琅的事情,还有安欣欣的事情,孙碧儿这一出演得是勉勉强强,就是李家人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一直当她是未来儿媳妇的李家大夫人,看她的眼神也是带着勾一般,刺挠的孙碧儿浑身不舒服。逃跑一般的离开了大殿。 当无忧宣布最终胜出的是安欣欣时,在场众人皆是响起阵阵抽气声。 安欣欣的身份一直都隐藏的很好,因为她虽然订婚了,但是在她逃婚之后,纪家已经出面代替纪白楼取消了这桩婚约,安欣欣脸上做了简单的易容,如今这时候,安欣欣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是来陪夏琳琅的,因为逃婚被元君离送回安家,她好不容易才再次逃出来,偶遇夏琳琅,还以为夏琳琅能带着她闯荡江湖,谁知道夏琳琅尽是带她来参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晚宴。 现在到好,夏琳琅走了,她怎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主母了?她……她到底是回答问题的时候说错了什么?不对!是说对了什么就合了无忧的心意了? 安欣欣一头雾水,却听到无忧正淡淡的,一字一顿的重复她在宣纸上写下的那段话。 “不眠的人夜长,疲倦的人路长,不知正确真理的人,生死轮回长。” 无忧话音落下,现场最为震动的不是安欣欣,而是涟漪和元君离。 无忧低头看着那宣纸,正是这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 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事。 他最后一道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又很模糊。当选的主母如何能有能力陪他走过第一个七年!那么多好话说尽的考卷里面,只有这一张,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尖上。 无忧盯着那上面的字出神,而安欣欣却是张了张嘴巴,心里想说的话偏偏这时候狠狠的梗在那里说不出来。 这几句话是她有一次进宫见贵妃,无聊的时候四处乱跑,正好在殿外听到涟漪说给平王,还有皇上和皇后听的。当时她觉得这几句话很有感觉,往常她的记性最是不好,这一次却偏偏全都记住了。可无忧为什么不说最后一句话呢?最后一句话是她安欣欣自创的,并不是听了涟漪的话盗来的。 难道说,无忧喜欢的就只是这几句话吗?他是因为这几句话才选上自己的? 本来,孙碧儿脚伤了退赛,其他世家千金自认为机会很大,谁知半路杀出个安欣欣,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是没听过安欣欣写的这几句话,虽然有不满,但是这几句的深意却是影响了每一个人的心。 安欣欣茫然的站起来,好几次都想开口告诉无忧,最有一句话的八个字才是她想说的,前面他说得这几句是夏涟漪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她看到无忧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时,就是张不开嘴。 而此时,元君离的脸色已经是冰冷骇人。这几句话曾带给他巨大的震撼。他到现在还记得涟漪站在大殿中央,单薄身躯,优雅而立,淡淡的说出这几句话,那般清冷高洁的气质。这个安欣欣怎么配? 涟漪感觉到平王大人滔天的怒气,抬手轻拍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真担心这位爷怒发冲冠将安欣欣给踢出去。 不过是一句话,安欣欣听到就听到了吧,这也是缘分吧!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而且每个人对这句话的理解也不会一样。她当时这么说,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而无忧……却是带了淡淡的伤感在里面,好像是感怀了很多往事。至于安欣欣,她更像是一众旁观的心态,将这句话说给其他人听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涟漪不想元君离为了这事动怒,回头对他轻声道, “我知道,当时我说这话的时候,你听懂了我话里的含义,其实那时候,我就有感觉,你离开的背影似乎是多了一分触动。我的感觉对不对?”涟漪的忽然换了俏皮的模样,元君离前一刻还是怒发冲冠,这会子只是皱了下眉头,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背,声音低沉充满磁性的响起, “整个元国你最有理!” 语毕,他难得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涟漪不觉松了口气,知道他不会追究安欣欣了。 而无忧只是低着头在看着纸上的字发呆,并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错过的这几句话,为他将来感情的选择,带来了一次巨大的错误。 无忧慢慢抬起头来,将身侧桌子上的紫檀印拿起来,起身,一步步的走下汉白玉的台阶。一步步来到安欣欣面前,看向安欣欣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甚至也不避讳将自己那毁容的半张面容暴露在安欣欣面前。 涟漪曾经对他说过,你越是躲避隐藏,别人对你越是好奇,各种传言也会愈演愈烈,才会造成现如今的局面。反倒你若无其事的走出去,该吃吃,该喝喝,那些觊觎你隐私的人从你出现那一刻开始,便失去了造谣的能力,因为你已经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了!你的好,你的坏,别人都看得到!再也不用听其他人造谣生事! 暴露在阳光下最真实的你,才是粉碎一切的利器! 涟漪跟他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俩认识不足二十四个时辰! 那是他此生最为难忘的两天时光!从边境到无忧城的两天,是真真正正属于他和涟漪的!确切的说,是属于他和十一的。 安欣欣看到无忧到了身前,眸子里映出的都是紫檀印华贵神秘的紫色。她嘴巴张了张,激动的说着, “我……我以后一定做好你的贤内助……厄,不是,是做好你的左右手!人家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厄,不对不对!我……我还是做你的第三只手,在你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你一把……哎呀!也不对也不对!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安欣欣在安家是出了名的直肠子,经常是说多错多,今天看到无忧,她没有之前对他毁容事情的好奇,反倒是不敢面对他那半张完美的侧脸,特别是无忧没有任何躲避隐藏,除了一副眼罩,脸上什么也没戴,本该紧张的无忧没有任何感觉,安欣欣却是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当自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怎么今天竟是成了主母? 无忧看到安欣欣如此紧张,那模样看起来单纯无害。无忧不觉无奈的笑了笑,柔声开口, “辛姑娘,无忧很欣赏你的个性,简单、直接、单纯。如今这性子不管是在无忧城还是整个元国,都是少之又少。” 无忧的话让安欣欣面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 其实无忧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他欣赏的是涟漪那看似冷静强大的内心,存在的另一面,简单、直接、单纯。那样的涟漪……而安欣欣,不过是偶尔让无忧看到了涟漪性格里很小的一个方面……但涟漪骨子里的单纯直接,却不会表现的如此夸张。她总是恰到好处,包括拒绝他的感情也是如此! 安欣欣小手颤抖的接过无忧递过来的紫檀印,脱口而出, “其实那几句话是我……” ------题外话------ 呼唤下月票,,,,,,票,,,,,,,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章 亲热 安欣欣后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无忧的俊颜一瞬间放大在眼前无数倍。她眸子睁的大大的,来不及躲闪,无忧已经俯下身,手臂穿过她颈后的发丝,将她的面颊拉到跟前。 安欣欣进行了简单的易容,比之前的容颜多了一分稳重,但是在无忧眼中,并没有记住安欣欣究竟是何容貌,他只是因为那句话才选择了她。无忧的唇轻轻地落在安欣欣的额头上。他将这一次看做是自己的一场救赎。 无忧的吻在一片惊呼声中落在了安欣欣额头上,安欣欣后面的话生生的梗在喉咙里面,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这一刻,无忧那半张绝世完美的容颜,深深地映入她眼帘。 手心一沉,无忧已经将紫檀印交到了她的手上。 无忧温柔一笑,旋即转身走上主座,眼底却是再无半分笑意。他想用这种方式断了他对涟漪的情愫,却又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自己推入另一个轮回。 无忧坐下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 轻然的语气,一瞬击中安欣欣的心。 涟漪眸子闪了闪,一旁,元君离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食指和中指像是弹琴一般,轻轻敲着她的手背,似乎是在刻意释放他强势枭野的气场。 涟漪冲他笑笑,知道他是因她对无忧那句话表现出来的震撼。那句话她在现代也听说过无数次,无忧这一次给她的感觉最是伤感。 主母选举结束后,无忧带着安欣欣参观无忧阁。安欣欣一脸兴奋激动,好几次差点将自己的真实容貌告诉无忧,可是又担心无忧说自己欺骗他,安欣欣内心也很矛盾。 而李家和孙家因为孙碧儿的事情也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孙碧儿脚扭伤了躲在家里,孙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生意也全都交给她的,所以孙家老爷子对孙碧儿还是宠爱有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就是说了她几句,而李家几次上门,孙老爷子都是跟孙碧儿一起躲了起来。(..tw) 当天夜里,元国京都传来消息,元皇因为听了无忧城的传言,勃然大怒,竟是病倒了。这下子,全部的问题都集中在元君离身上。 入夜,涟漪和元君离坐上了返回京都的马车。 这一切都是元君离事先安排好的,既可以带着涟漪一同回去,又不会引起背后之人的怀疑。元君离这一出看起来是带着涟漪回去看望元皇的,而涟漪则是回去告状的。两个人更是分开乘坐两辆马车,只不过,第一辆马车里面坐着的却是乔装成元君离的铁衣。铁衣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他乔装成元君离坐在马车里面再合适不过。 元君离与涟漪坐在第二辆马车里面,涟漪好几次都赶不走他,这厮一上车就是一通昏天暗地的热吻,直到吻的涟漪不能呼吸,元君离才坏笑着放开她。涟漪面颊绯红,身子懒懒的窝在他怀里,听她讲着回去后的打算。 “不管你这一出是准备怎么继续演下去,我这边都不会过问一个字。回去后,你就先住在宫里,王府四周人多嘴杂,我过去的话也不方便,我若进宫的话,可以是奉旨进宫,到时候见你反倒是比在王府方便。本来想过让你回将军府,但是之前赶你回过一次将军府,让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我对此心有余悸。所以以后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回将军府了。” 元君离想起那一次,心底就会隐隐痛着。那时候的她与现在判若两人,他都根本不记得那时的她是何容貌,只是顺从元皇的意思,让她回将军府修养,后来回到王府也是夏镇卞的意思。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哪怕是有一年的约定,也不能常常住在将军府里面。 涟漪眸子闪烁几下,仰起头看向元君离,继而点点头,轻声道, “这次你回京都,势必会有八方云动,就是这无忧城的人,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回京都。如果我的分析没错的话,那背后的暗势力,在这无忧城内也有势力,他的本事很大,有能力渗透进这片大陆的每一处。元君离,你之前设想过这人的身份没有?是不是在调查他身份的时候产生了偏差或者是被那人误导了?” 涟漪忽然响起了什么,眸子一瞬间明亮异常。 元君离低下头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这个人的身份,我一开始怀疑过完颜靖,还有安家和无忧城李家、孙家的人。但是这么多年调查下来,就是安家的人都是他的爪牙,而无忧城内,孙家的人也有嫌疑,李家表面看比孙家家大业大,但实际上,李家已经渐渐被孙家掌控制约,李家的人还不知道,还当孙家就一个女儿,若是嫁给了李乾坤,那孙家的产业就全是李家的了。李家想得太天真了……” 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涟漪粉嫩的唇瓣。她这些日子都是戴着易容的面具,本来这唇瓣也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蜜蜡,这几天因为他时不时的偷香,那蜜蜡早就被他啃咬干净了,她索性在唇瓣上也不涂抹任何东西,露出原本粉嫩诱人的蜜唇,引得他时不时的就想要品尝一番。若不是涟漪的胳膊还没完全好,他现在早就把她扑倒,吃干抹净了,岂会等到回到京都? 涟漪小脸一红,眸子避开他火热缠绵的视线,这位爷一看前面二十几年是给憋坏了,在马车上没有一刻是老实的,一双手动不动的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若是躲闪,他就来一句,“你在惹火知道吗?小乖。你再动的话,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在马车上把你给&**&……&(bb……” 元君离总有一堆的理由,一方面吃光她的豆腐,另一方面还教育着她。涟漪懒得给他磨嘴皮了,权当是异性按摩了,这按摩师的级别还非常高,王爷级别的。整个元国,也就她有这个待遇了。 “你刚才提到的,我在调查背后这股暗势力的时候,可能是方向存在了问题。这些年,这股暗势力在背后壮大有序,每当我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他就迅速隐藏起来,几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也怀疑过身边的人,但一番调查下来,不该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或许……是间接的人……” “所谓间接,你未必能找到正确的路线……”涟漪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元君离微微眯了眯眼睛, “正确的路线?”元君离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深意。 “对。你有没有调查过你最信赖的人身边的人。这几年你调查的可能是你所怀疑的人,身边潜伏的危险和可能。所以你才一次次的接近真相,但最后都被那人狡猾的掩盖了行踪。你调查的人一方面,的确是那人的爪牙,另一方面,却有可能是那人故布疑阵。领着你绕圈圈,你最后能想到的,往往就是最不可能的人。”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茅塞顿开,但是身边最信赖的人他不是没有调查过,的确没有任何破绽。只是……他却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血缘至亲。 铁衣他们都是孤儿,身边经常活跃的也都是绝琊山庄或是王府内的管家侍卫,如纪蓝亭和元飞,他调查的都是他们身边的属下,但是对于与他们有关的至亲,却是还没有开始调查。 看似不可能的人,看似不会联系在一起的线索,其实最有可能带来突破。 元君离突然将涟漪紧紧地抱在怀里,胸膛震荡出欢愉的笑声。涟漪急忙抬起手捂着他的嘴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你傻笑什么!不怕被人听到坏了计划吗?”涟漪如此语气,更是引得元君离笑个不停。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的笑容是过去二十几年的总和还要多上几倍。 他拿开涟漪小手,低声道,“怕什么?这马车可是我一手设计精心打造,你就是在里面喊破了喉咙,只要我不打开窗户上的机关,外面的人什么都听不到,不然……要不要试一试?” 元君离说完,坏坏一笑,身子一沉,径直将涟漪压倒在身下。 涟漪后背甫一贴到座椅上,还不等挪动一分,已经被元君离压制的不能动弹。他的身子修长健硕,带着炙热的悸动,狂热温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涟唔唔抗议着,却是敌不过他的霸道强势,小手在头顶胡乱按着,想要摆脱他的亲吻,却是敌不过他上下其手的夹击。 只听到吧嗒一声,涟漪不知道自己的手扣动了哪里,一股冷风呼呼的惯了进来,她还在发愣的功夫,元君离已经在她脖颈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她登时发出一声低呼, “痛……元君离你轻点……” “王……王妃……主……主子,前面是完颜世家的人拦在路中间。” 外面白鹰声音结结巴巴的,刚才涟漪那一声痛,听的白鹰面红耳赤的,不用看也知道,主子在马车里面霸王硬上弓了,啧啧!表面看是王妃说话,主子言听计从。 怎么到了马车里面,主子就化身为狼,将王妃摁在身下肆意蹂躏呢? 白鹰话音刚落,马车外响起一声傲慢不屑的声音, “嫁入王府几个月,那肚皮都没有任何动静,竟还如此嚣张,见了自家婆婆连起码的礼数都没有!夏镇卞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一章 凭什么喊你婆婆 窗户早不开晚不开,偏偏是这时候打开,元君离脸色一冷正要起来,却被涟漪制止。(..tw无弹窗广告) “你若是出去算怎么回事?那是你母亲,我出面反倒是容易对付。”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关上窗户,元君离却是无所谓的冷笑一声道, “谁说本王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不是你交给本王的吗?还可以从车底钻下去。”元君离的话让涟漪不觉抽抽嘴角,她什么时候教过他,是他太好学了好不好。 “你在车里等着。我下去了。”涟漪说着就要掀开车帘下去,元君离抬手拦住她,温柔的为她整理凌乱的衣领。别看涟漪平时足够冷静,但有时候性格也有一些小迷糊。 “你尽管去做,不用顾忌我的想法。哪怕那个人与我有血缘关系。”元君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在涟漪和完颜丰硕中间,他一定会站在涟漪身边。一个在他出生后几个月就将他抛弃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母亲!这么多年,他不曾喊过一声母亲。而完颜丰硕也不曾尽过母亲的义务。 涟漪点点头,冲他轻轻一笑,他这般话语,在元国这个封建王朝,可谓是大不敬了。但是为了她,他无所顾忌。 涟漪出去后,平王大人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他相信涟漪的能力,他那母亲,若没有幕后高手指点,根本不是涟漪的对手。 完颜丰硕正紧盯着马车,就见涟漪缓缓走下马车,看向她的眼神清冷孤傲,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在绝琊山庄上,完颜丰硕就见识过涟漪的手段。比之狠戾的绝杀,更加让人无法招架。 完颜丰硕冷哼了一声,以往在元国,她最会的就是先发制人。 “这都见了好几次面了,本家主还没听过你喊一声婆婆,夏镇卞是怎么教育你的?见到长辈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完颜丰硕搬出自己辈分,站在她身后的是完颜世家众人,其中还有一脸阴沉笑容的完颜靖。自从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完颜靖一直没有露面,那次被涟漪算计的很惨,他的暗卫队损失惨重,就是他自己也被狼群撕裂了胸膛,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才好。到现在胸口那里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完颜丰硕站在前面,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完颜世家众人。完颜丰硕受了背后主子的指使,要在今天来这里的路上拦截元君离的马车,拖延元君离回到京都的时间。完颜丰硕硬着头皮出现在官道上,心底对于第一次与涟漪正面交锋,其实是没有底的。 涟漪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也不急着反驳什么,伸手接过白鹰递来的香茗,品了一口才抬起头来,懒懒的看了完颜丰硕一眼。 “白鹰,这香茗泡的不错,回味甘怡。所以说……” 涟漪抬手示意白鹰将香茗递给完颜丰硕,完颜丰硕当涟漪这是对她示弱,当即横了涟漪一眼之后,喝了一口香茗,不屑的吐了出来。 眉眼之间尽是嘲讽之色,“这也算是上等香茗?本家主还当夏将军府里调教出来的女儿,又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宠爱,该是见多识广才是,竟是如此孤陋寡闻,如苦涩下等的香茗,竟也品的有滋有味,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完颜丰硕话音落下,扭头得意的看向身后众人。白鹰眉头轻皱看向涟漪,涟漪不发话,她们这些下人都不会有任何动作。 涟漪再次品了一口香茗,低声道, “本王妃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这香茗要和好喝,泡茶的人必须心地纯洁澄澈,品的人当无欲无求,才能真正品出茶的味道来。这茶是皇上赠与涟漪的,泡茶的又是平王身边第一女护卫,此等香茗只因天上有,人间又能尝到几回?只怕家主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品尝吧!既然是第一次品尝,如何能品出味道来?至少要喝上三道才行!啧啧……只是吧,这时间匆匆,本王妃还要赶路回去答谢皇上送的香茗呢。没空让家主品上三道了。家主有空就等着回到京都,看看皇上或是白鹰有没有时辰了,没有的话,家主就只能抱憾此生了。” 涟漪一番话说完,白鹰不觉抿着嘴偷笑,不远处的墨鹰和铁手抬头望天,一直憋着笑呢。 “白鹰,剩下的香茗拿到马车里面。”涟漪冷冷发令,完颜丰硕脸色不由变了好几变。完颜丰硕这辈子最不能提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元皇,另一个就是元君离。当年她差点就将如今的皇后纪冉璇整死,若不是元皇阻拦,现如今,纪冉璇就是孤魂野鬼了。为此,元皇盛怒,在金銮殿上三击掌,与完颜丰硕断绝一切关系! 完颜丰硕回到完颜世家,用了十年的十年才抬起头来,也是最近这五年,因为背后的新主子辅佐才最终能够站在完颜世家最高的权利巅峰。完颜丰硕暗暗咬牙,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也知道本家主什么身份,难道本家主不是你的婆婆?你看看之前安子柔都是怎么做的?怎么到了你下涟漪这边就幺蛾子如此的多?” 涟漪冷冷一笑,无所谓的开口道,“哦,涟漪一贯是深居简出,前阵子只看到安子柔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并没有看到她怎么跟家主相处。” “嗤!” 白鹰忍不住笑出声来。墨鹰和铁手肩膀一直抖着,忍的憋出内伤了都要。 马车内,平王大人轻咳了一声,差点把嘴里的香茗喷出来。外面那个女人要继续跟他的女人斗下去吗?就不要气死在这里?他一点也不担心涟漪,这种情况,她用三成功力就游刃有余了。 完颜丰硕怎会忘了安子柔的下场,曾经整个安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安子柔,如今竟是落得一个不得踏入绝琊山庄任何产业半步的地步,更是被安家抛弃只能寄住在亲戚家中,看尽脸色和白眼。 完颜丰硕眼神快速的扫了一眼暗处某个角落,她一直感觉到那里有两道寒碜的视线投射过来,蚀骨吞心一般,好似随时要将她整个人冻住。她知道那个看不到容貌的男人就在背后某个角落盯着她看着,那个男人神出鬼没,手段毒辣,这些都是其次,他真正可怕的是,这五年来,没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他来去无踪,所有的命令都隐在暗处,却能掌握一切生杀大权。 完颜丰硕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动一点小心思,如今被涟漪掌握了主动,还在完颜世家众人面前如此丢脸,完颜丰硕狠狠心,语气和态度都有些着急了, “夏涟漪!你别光耍嘴皮子,我就问你一点,本家主到底是不是你的长辈!如果是的话,本家主难道不是你婆婆吗?” 完颜丰硕话音落下,涟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可是本王妃从没有听平王大人喊过你一声母亲!我这一声婆婆又从何喊起来?这民间有句话说得虽然直白,但道理是深入人心的。都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王妃嫁的是堂堂平王爷,自然是跟着王爷喊了。王爷都不喊一声母亲,本王妃若是喊了婆婆,对家主你来说,这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吗?这让外人听到了,是要说家主你明明没名没分还要攀附平王这根高枝呢,还是说家主你后悔当年在金銮殿上与皇上三击掌呢!又或者……外面的人还会说,家主这是鼓动涟漪离开平王呢!毕竟,平王大人都不喊你一声母亲,我若喊了婆婆,说到底我跟平王就不是一家人了,婆婆不在乎这些,我可在乎名声在乎的紧呢!” 涟漪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不觉轻咳了一下,奶奶的,跟这老太婆废话了这一大堆,嗓子都说哑了。 而马车内的元君离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膛震荡出欢愉的笑声,这个女人……真有她的。前面故意拖着不回答完颜丰硕的问题,就是为了到最后,等完颜丰硕自己着急了,她才不紧不慢将早就想好的话甩出来,字字珠玑,任谁都辩驳不出半句来。 完颜丰硕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涟漪今天说出来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冲着她的脊梁骨戳过来的,但是表面上,她却一副站在被动的局面,不得已才如此说的,完全都是她完颜丰硕逼的。 但实际上,她从走下马车就开始布置这一切,步步为赢,精妙算计,若是完颜丰硕早点退回去,这会子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但是机会是她自己放过的。涟漪给她三分薄面,一开始并没有把话说得如此难听,那是因为完颜丰硕说到底还是元君离的亲生母亲,虽然未曾养育,但却是生他的母亲。 只可惜完颜丰硕自己不懂自己留下退路,如今生生的被涟漪堵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好像是将她扒光了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留一丝余地! 马车内,元君离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浅笑,尽是对她的宠溺和信赖。 完颜丰硕这边一个字都对不上来,站在她身后的完颜靖看着涟漪两眼放光,不觉往前一步,丝毫没意识到他这个动作是自寻死路! 暗处,一身黑金长衫的男子负手而立,眸子如鹰隼之光,冷冷的投射出来,只是目光在看向涟漪的时候,有一丝异样的触动,或者说是疑惑。 完颜丰硕这会子紧张的看向暗处,主子身体释放出来的寒气愈加的冰冻狠绝,她今天的表现可谓是丢尽颜面,主子到现在还没露面,难道已经判了她的死刑?! 完颜丰硕吓的脸色已经煞白无光。 完颜靖走上前,涟漪在他还没站定的时候就转身吩咐白鹰,“本王妃累了,现在要上马车休息了,若有事的话,白鹰你帮本王妃应付行了,不过若是遇到好色纨绔之徒,就让墨鹰和铁手帮你。”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二章 心疼他 完颜丰硕这会子紧张的看向暗处,主子身体释放出来的寒气愈加的冰冻狠绝,她今天的表现可谓是丢尽颜面,主子到现在还没露面,难道已经判了她的死刑?! 完颜丰硕吓的脸色已经煞白无光。(..tw好看的小说) 完颜靖走上前,涟漪在他还没站定的时候就转身吩咐白鹰,“本王妃累了,现在要上马车休息了,若有事的话,白鹰你帮本王妃应付行了,不过若是遇到好色纨绔之徒,就让墨鹰和铁手帮你。” 涟漪话音落下,完颜靖脸上阴郁的表情愈发的狰狞。眼底一丝狠戾冷冷的划过。完颜丰硕看了他一眼,心里头不舒服,对待完颜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你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 “我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完颜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有一丝阴郁的探寻。 完颜丰硕不屑的哼了一声,“她是元君离的王妃,又是夏镇卞的女儿,你见过她也不奇怪!” 完颜靖摇摇头,眼底尽是危险的光芒。 “不对!她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像是前几天才见过的一般。总觉得是看到过她那双眼睛……”完颜靖想着想着便想上前一步,却见白鹰和墨鹰冷着脸挡在前面。 白鹰和墨鹰对于完颜靖的仇视非同一般。这几年来,完颜靖仗着有完颜世家撑腰,不知道在背地后策划暗害元君离多少次。上一次就让元君离受了伤。而铁鹰曾经也为了保护元君离,被完颜靖派来的杀手刺成重伤。所以铁鹰这几年来都没法参与第一线的公务,这对铁鹰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完颜靖脸上露出一抹阴阴的笑容,旋即转过身往回走,只那眼底,却带着几分不甘和狠戾。 涟漪这边上了马车,暗处,一身玄金色锦袍的男子眸子懒懒的从涟漪身上收回,眼底那万年不化的阴沉墨色,终是泛起了丝丝轻微的涟漪。嘴里轻声念叨着,“涟漪……夏涟漪……涟漪层层繁波漾……只可惜,不是她。”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是蕴藏好听的磁性在其中。身后的贴身暗卫惊风不由得轻声开口道,“主子,这夏涟漪……” 惊风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虽然主子的心思向来不容他们暗卫猜测,但是近日主子心情显然不错,一贯沉稳的惊风也就撞起胆子多嘴了一句。 玄金色锦袍的男子勾唇一笑,眼底血色褪去,丝丝玩味的笑意浮了上来,只可惜那大半面容仍是隐在镶着金边的斗篷下面,看不真切。那唇瓣勾起之后,旋即又是若有所思的抿起来,像是锋利的刀片,薄薄的,透着嗜杀的弧度。 “她很有趣……” 短短四个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评价。世间任何人在他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能经得起他这有趣评价的人,只有那个夏涟漪。 惊风不觉奇怪的看着离去的王府马车,继续道,“主子,您让孙碧儿出面指认夏琳琅,还让孙碧儿挑起李丹模和李乾坤的矛盾,现在又让完颜丰硕堵在这里,您不会就是为了想看一看这个夏涟漪怎么拆招吧……” 惊风是他身边第一暗卫,胆子自然也比其他人大。不过也是因为今天他心情好,惊风才敢说这么多话。 男子脸上再次泛起难得的笑容,沉声道,“是啊。本宫主发现几天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个夏涟漪如何拆招,她也不负本宫主期望,每一次的表现都精彩至极。所以就多派出去几个小丑给她锻炼锻炼,也省得她没事就跟元君离腻在一起。” 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和温度徒然降了下来,让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惊风不觉打了个寒战。惊风知道,自家主子这些年一直在织造一张巨网,目的就是为了将元君离完完整整的困在网中央。前几天是因为元皇的袒护和锻炼,宫主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对付元君离。可是这几年来,宫主撒下的网越来越大,元君离的势力正逐渐被主子控制在网中央,可这会子出现的夏涟漪……却在不知不觉之中破坏了这一平衡。 可宫主并不生气,反倒是一次又一次饶有兴趣的在暗处观察夏涟漪。难道主子是要为了这个女人坏了这么多年布置的一切? 惊风正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冷骇的响起,“惊风,宫里头任何人都休想打她的主意!她是本宫主捏在掌心的玩偶,是要玩玩,还是怎样,都是本宫主说了算的。若是有人擅自打她的主意,别怪本宫主斩草除根!” 最后四个字狠戾至极。也吓出了惊风一身的冷汗。 惊风垂下头不说话,只看到自家主子玄金色的衣袍袍角从眼前扫过,翻飞出冷冽的弧度。 “这个完颜靖再多留几天,本宫主现在不想收拾他了,想看夏涟漪出招对付这个小丑。就留给她吧……”男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口,声音低沉浑厚,明明是满是磁性的声音,却在深处透出丝丝狠戾肃杀的气息。令人胆寒心颤。 “是!宫主。”惊风抱拳沉声应着。心底却是闪过几分担忧,眼神闪烁了一下,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其中。 宫主对这个夏涟漪怎如此特殊?可千万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啊!宫主身上背负血海深仇,一定要杀光元家的人才对得起列祖列宗。可如今……一个夏涟漪就让宫主破例不说,宫主本来是安排了听雷杀了完颜靖,然后易容成完颜靖的模样潜入完颜世家,可如今竟是留下完颜靖给夏涟漪消遣!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看着宫主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思及此,惊风眼底尽是凄冷的决绝! 涟漪和元君离回到京都已经是三天以后,元君离表面看是将涟漪扔在了皇宫就不闻不问。而涟漪也故意在皇后面前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让满朝文武都听到了涟漪那句要跟元君离和离。 一时间,朝野震动。只因为,一旦元君离和夏镇卞翻脸,元国的势力分布势必会发生变化,到那时候,有些中间派的朝臣,又要权衡一下,究竟是站在谁的队伍里面了!偏偏元君离和夏镇卞都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元君离虽说是跟纪家关系不错,但也因为皇后是纪家长女,元君离对皇后和皇上还是尊敬有加的。而纪蓝亭又是跟元君离一起长大的,纪家就代表了皇亲国戚,这队伍自然是站的明确。这就苦了一种墙头草的朝臣,权衡来权衡去,还是不敢轻易决定。 涟漪在宫中安生的待了十天时间。 夏镇卞带着夏罂去视察水利,元皇重病,这视察水利的工作,元皇只放心交给一丝不苟的夏镇卞。所以涟漪回来这几日,夏镇卞都没有时间进宫看看她。 元皇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是元君离和元皇商议后,故意布下的,迷雾,就是为了将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引到京都。因为元皇病重的消息一传开,加上元皇又是被元君离气病了,京都各大世家势必会蠢蠢欲动,就是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也会坐不住,再加上塞外的完颜世家,到时候齐集京都,元君离和元皇联手的话,自然是事半功倍。 这一日,皇后传口谕给一众朝臣,说是元皇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特在养心殿设宴。邀请各大世家的家主子女,以及朝臣共同赴宴。 因着有元皇之前病重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各大世家和一众臣子都是好奇,元皇这一次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若是真的,那这元国的江山究竟会传给谁?元君离才刚刚惹恼了元皇,而最受宠的五皇子这几年杳无音讯,十皇子元飞尚且年轻,性子也不稳定。其他皇子要不夭折,要不如六皇子七皇子那样闲云野鹤,躲这皇宫躲的远远地,对于朝政一丝兴趣都没有。因此,这晚宴之前众人就猜测纷纷,自然也是充满了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晚宴开始前,皇后带着涟漪在御花园里闲逛,皇后也是知道涟漪和元君离做戏的事情,对于涟漪喜欢的不得了,这么多年,涟漪是唯一能温暖元君离心的女子。 皇后轻轻握着涟漪的手坐在亭子里面,温柔开口, “涟漪丫头,有些话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能说给你听。老三才刚过百岁,皇上就跟完颜丰硕闹翻了,完颜丰硕将孩子扔给皇上,皇上信任我,这么多年,老三都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一直当他是亲生骨肉,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当年的一品夫人完颜丰硕差不多时候怀孕……只可惜,我的孩子临盆的时候出了问题……孩子没了……其实我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也是跟老三差不了几日。我看着他长大,喜欢的不得了,对于成阁,我也不曾如此上心。 我总觉得,皇上最宠的是成阁,而成阁又不如老三懂事,所以对老三这孩子格外心疼,没娘的孩子,皇上又日理万机,我看着他一点点的懂事独立,乃至是独处一面。真的很不容易……” 皇后说到这里,用手中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这些话埋在心底这么多年,她从来不跟任何人说,更不能跟元皇说,一来,她不想落一个邀功的称号,二来,皇上登基以来,元国境内八方云动,一直都没有太平过,皇后也不想皇上为这些事情操心。 她喜欢现在的涟漪,冷静认真,总觉得跟她很投缘。如果将来成阁能带回这样一个儿媳妇,她也心满意足了。那个安欣欣……始终是太毛躁冲动了一些。更何况,安欣欣是安家的人,这京都,安家最虎视眈眈了。 涟漪听的也是眸子发红发热,没想到元君离的童年这么苦涩,以前颇为看不惯他那一张冷脸,现在也觉得分外心疼和可爱了。 皇后见涟漪低头浅笑,不觉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和老三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孩子性子就冷的像冰块一样,你就冷静的让人佩服。你知道吗?我以前听到宫里的小宫女在被敌后偷偷的说,说老三那性子不像人,我现在倒觉得,你这丫头的性子也不像普通的女子,比一般男人的还要刚毅强大,所以说,你们俩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皇后说完,还不忘比出一个双双对对的手势,看的涟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娘娘,我看您这性子才叫特殊呢!这外人见到的你都是端庄贤惠的,谁会想到,皇后娘娘竟也会偷听小宫女嚼舌根,还说元君离像冰块,他啊,何止是冰块,简直就是一个大冰窖!” 涟漪的话逗的皇后开心不已,很少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却又直白的可爱,皇后摇摇头,无奈的笑着,“你这丫头,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如此的天不怕地不怕呢!谁不知道,这元国最厉害的不是皇上,而是平王元君离呢!你连老三都不怕,本宫甘拜下风。” 皇后其实也是乐天开朗的性子,只不过身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大多数时候,她都必须一副端庄沉稳的面孔示人。难得有涟漪如此投缘,皇后的语气也愈加的轻松随意。 “我这是怎么得罪皇后娘娘了?被你们俩如此编排?”沉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元君离不知道是不是有顺风耳,这都能听到。一边说着,一边从拱门下走过来。 因为今儿有晚宴,所以他穿了一身正式繁琐的长衫。鎏金边的墨绿色长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清幽的兰竹,兰花幽香,竹子高洁,衬托的他如玉面容更加出众绝世。衣袍的下摆随着他走动,迅速的拂过甬道两边的芍药花枝,几朵花瓣眷恋在他的袍角上面,舍不得下来。似乎也被他这般出众的气质所折服,甘愿拜倒在他的衣摆下面。 随着他走上台阶步入八角亭,那几朵花瓣轻轻地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不曾感受过他的任何温暖和停留,就如同众多仰望他的女子,他的心始终不会柔软一分,更不会驻足停留。以前他的心空无一物,现在被塞的满满的,却是因为一个夏涟漪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元君离进来后,皇后立刻屏退了左右,元君离坐在涟漪身旁,眸子深深地凝视她。 这几天,他几乎每晚上都赖在她的房里,晚上抱着她美美的睡着,有时候过去的晚了,看到她明明是坐在床上等他,却说是起来喝水,他心底都是说不出的甜蜜和幸福。此刻,他眼底对涟漪的宠溺和眷恋并不掩饰,直勾勾的看进涟漪眼底,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入腹中,永久的留在身体里面。 “刚才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我只听到后面几句话,前面都说了什么?”元君离一边说着,袖子下的大手不由得握住了涟漪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涟漪面颊一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是被他大力执拗的握着。 她不觉瞪了他一眼,皇后还在这里呢,他就不怕皇后笑话? 元君离却是会给涟漪一个无所谓的眼神,分明在说,就是皇上来了,你的小手,本王爷该抓着还是要抓着,谁都管不着!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她早已习惯他这偶尔的霸道和认真。只是他才刚刚握上她的手,还不等握的热乎了,就见无忧带着安欣欣朝这边走来。皇后看到无语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今儿也约了无忧一起参加晚宴,只是无忧身边的安欣欣却让皇后连连叹息。 她并非单纯因为安欣欣安家人的身份不喜欢她,她总觉得无忧的性子和安欣欣实在不配。她是无忧的母亲,无忧看安欣欣的眼神根本不对,皇后又岂能看不出来? 可面子上,皇后还要给无忧面子。 安欣欣这边正跟无忧散步,还没看到不远处的涟漪、元君离,还有皇后。她一贯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会子心里头又藏了心事,就更加留意不到身边的事情了。 安欣欣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无忧。 她喜欢走在他的右边,是他没有毁容的那半张面容。 “无忧,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安欣欣如今还是在无忧城时候的打扮,她也不知道无忧就是元成阁。如今是傻傻的,当无忧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一般。其实无忧早就从涟漪口中知道了安欣欣的身份。 “这么巧?我也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无忧温和一笑,视线从安欣欣脸上移开,定定的落在不远处的涟漪身上,眼底尽是温柔深沉的情愫。 安欣欣一愣,盯着无忧,一时看的出了神。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三章 平王说变脸就变脸 无忧温润如玉的笑容实在是骗人不浅,安欣欣对他的好感,从那日他说出那句,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身而过开始就与日俱增。(..tw)安欣欣的心随着无忧那句话萌芽,到了现在,对他更是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心底滋生蔓延。 无忧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要说什么?你先说吧。” 安欣欣想了想,一只手紧紧揪着衣袖,心底挣扎了许久,有些撒娇的看着无忧,“你先说吧,我还没想好呢。” 无忧笑了笑,其实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轻轻点头,是他一贯温润轻柔的气质。 “好,我先说。我们先去见见母后吧。”无忧示意安欣欣跟他往前走。 “母后?”安欣欣眸子挣的大大的,一脸震惊的看着无忧。 “就是皇后。之前带你见过,不过那天有很多人在场,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五年之前,我的身份还是当朝五皇子元成阁。无忧这个身份是在元成阁死了以后,重生后的我才有的。” 无忧说着,轻轻转过脸,整张面容冲着安欣欣。安欣欣一时难以接受,别扭的转过头去,不知怎的,她就是不适应看他那受伤的半张侧脸。而现在,她心底的震惊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是元成阁?曾经名满天下的五皇子?皇上最宠爱的五皇子……元成阁……百姓最喜欢的如玉皇子……元成阁……” 安欣欣结结巴巴的将无忧曾经的身份断断续续的说出来。曾经,很多年前,关于五皇子的传言她也听了很多,五年前他的失踪至今在民间仍是谜团,但是关于他与三王爷不相上下的绝世容颜,以及那平易近人的亲民气质,还有他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都是被人多次提起。 那时候,年少的安欣欣也一度为能够远远地看到元成阁一眼而雀跃欢欣,只是,五年时间过去了,安欣欣早就忘记元成阁的模样了,现在想来,怪不得当初看着无忧的侧脸,会有那般触电的感觉。原来一切……早就冥冥中注定了……她是曾经喜欢过元成阁的……就是现在的无忧。 安欣欣表情复杂的看着无忧,继而嘟起嘴巴声音闷闷的响起,“算了算了,你隐瞒了我一件事情,其实我也隐瞒了你一件事情,但是你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说都是你不对多一点。我就晚一点告诉你,我究竟隐瞒了你什么,现在还是去见皇后吧,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安欣欣说着就朝院子里看过去,见到涟漪和元君离也在,安欣欣不由一愣, “那不是涟漪和平王吗?” 无忧眸子无声闪烁一下,是她。如何能不是她呢?他不也是知道她跟母后在一起,所以才会选在这时候出现的吗?他带着安欣欣一同出现的话,涟漪就不会觉得别扭,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怕现在早就起身告辞了。有了安欣欣在一旁,涟漪还能多停留一会。 可他却忽视了元君离,竟是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无忧那脸上还带着那一贯温润的笑容,只是心底,却是苦涩一片。 “母后,无忧来迟了,母后不要责怪才是。”无忧这次回来之后,在皇后面前早已不自称元成阁了,他下定决定要让以前的元成阁彻底的死去。只因那样的元成阁,更是半点的都配不上涟漪。就算那时的他有着一张绝世面容,但不过是一张面皮,心……根本就是空的。 皇后见到无忧自然是满心欢喜,可看到安欣欣也在,皇后眸子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继而叹了口气,涟漪在一旁轻轻挽着她站起来,低声道, “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无忧与安欣欣并非夫妻关系,安欣欣这个主母五年后可以自行选择去留,与绝琊山庄的主母选举是一样的。让他们自发展吧。”涟漪的话总算是让皇后宽心不少,一旁的元君离脸色冷冷的,无忧和安欣欣出现后,他就不能对涟漪表现出丝毫的亲昵,安欣欣是安家的人,加上安欣欣又是藏不住话的性子,实在是不可靠。 涟漪看到元君离脸色超黑,不觉暗暗吐吐舌头,这个小小的动作正巧被元君离看到,他眸子里隐着一丝放纵的笑意,刚才的不快因为看到涟漪这小小的动作,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平王大人最会的是说变脸就变脸,以前是变脸之后几天之内没可能变回来,现在因为有了涟漪,随时都在上演极速的变脸神功。 元君离快速的看了涟漪一眼,只跟皇后打了招呼就离开了,虽然无忧来了,但他信任涟漪,既然给了他承诺,就不会再让无忧继续误会下去。如今这情况,她自己能够解决。 元君离离开后,安欣欣长舒了一口气,她从小就怕元君离,听说她四岁之前,每年看到元君离都会吓得大哭。如今看到元君离,安欣欣还是会紧张的不敢开口说话。 “涟漪丫头,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 皇后冲涟漪点点头,虽然她不喜欢安欣欣,但安欣欣是无忧选择的,皇后只能将心事藏在心底,面上对于安欣欣还是随和客气的。 无忧从坐下后,视线就一直恍恍惚惚的,安欣欣一开始有些拘谨,看到皇后对她很客气,安欣欣说话也逐渐放开,大大咧咧的样子让皇后心中很没有底。 正当众人随意聊着,就见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急匆匆的走进来,俯身在皇后身边耳语了几句,皇后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涟漪跟无忧和安欣欣也跟着站了起来。 “母后,什么事?”无忧轻声问到。母后很少有如此着急的时候,这么多年来,只有两个人的出现才能让母后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一个完颜丰硕,第二个就是害他毁容的那个人。 “一点小事,本宫去看看,你们在这里聊着……” “皇后这么着急的把小辈都打发走了做什么?本公子不过是跟皇后开个玩笑说是完颜家主要见皇后,看皇后紧张成这样。” 阴郁残冷的声音不屑的响起,完颜靖大步走进花园,涟漪正奇怪完颜靖如此大的胆子,敢逛皇后的花园子。无忧这会却是低声说了句, “完颜世家有先皇赐给的一块丹书玉牌,拿到这块玉牌就可以直接进入皇宫,但是只限一个人。” 无忧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是冲着安欣欣解释的,但安欣欣根本就没问过,也没有表情上的疑惑。所以无忧心底,其实是说给涟漪听的。 安欣欣这会一脸单纯的看向无忧,低声道, “我在家里听父亲说过完颜世家丹书玉牌的事情。”安欣欣说完了,却发现无忧慢半拍的低下头看向她, “厄?你说什么?”他冲她淡淡笑着,脸上的表情温润无害。安欣欣表情一怔,旋即无所谓的摇摇头,心底却有怪异的感觉,视线不觉看向涟漪这边,见涟漪正跟皇后说着什么,安欣欣不觉摇摇头,暗暗笑着自己多心了,怎么能将涟漪和无忧联系在一起。 在无忧城内听过无忧很多风言风语,都说无忧喜欢的是一个叫十一的女子,都说那女子容貌倾城倾国,但也只在无忧身边待了几天就离开了,绝对不会是涟漪。 完颜靖仗着有丹书玉牌,才会在宫里如此嚣张跋扈,只是这丹书玉牌等到元皇退位之后,就等于废弃的牌子一块,完颜靖就像趁着这牌子在手,可以尽情的出入皇宫。面上看,完颜靖为人嚣张跋扈不输给完颜丰硕,但完颜靖真正的目的却是进宫别有所求。 皇后看到完颜靖,脸色一冷,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这会子换上冰冷的神情。 无忧身子向前一步,正好挡住了涟漪,完颜靖看向涟漪的眼神让无忧心头一寒,不知不觉就想要保护涟漪。安欣欣在他身边,其实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他的心,自始至终就在涟漪身上。 完颜靖不觉冷哼一声,这个废物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跟皇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安欣欣看到完颜靖的眼神阴郁凶残,不觉有些惧怕的往无忧身后躲了躲,涟漪见此,轻轻移动脚步,让安欣欣能够站在无忧身后,而她则是跟皇后并排站在一起。 无忧余光目睹一切,眼底闪过复杂的情愫,这一刻,心再次痛的揪了起来。 “完颜靖,丹书玉牌是先皇给你出入皇宫保护皇室的,不是让你在宫里为所欲为的,你这次来是找贵妃还是才人?要不要本宫都给你找过来,省得你两处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 皇后冷冷发声,一贯是谦和温柔的皇后,这一次可以说是语出惊人,说出来的话让涟漪都咂舌,这还是她认识的皇后娘娘吗?啧啧!人果真是不能逼的,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也会说出呛死你的话。更何况皇后在宫里头这么年,什么人没见过,对付完颜靖这一出,绰绰有余。 只是,完颜靖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 完颜靖摇着扇子冷笑,眼底尽是凶残的光芒。他准备的好戏还在后头呢?岂会如此简单就进宫了?他今天可是冲着夏涟漪来的!这夏涟漪究竟是谁,他很快就会知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四章 本王要吃干抹净 完颜靖手中惦着丹书玉牌,涟漪眸子里寒光一闪,继而懒懒的垂下视线,随着皇后前往养心殿。 完颜靖视线牢牢的定在涟漪身上,越是看着,越加觉得她这背影甚是熟悉,他之前一定是见过她,但绝对不是如今这模样。 无忧和安欣欣跟在涟漪和皇后身后,安欣欣说要下去准备一下,一会有惊喜给无忧,无忧点点头,但笑不语。安欣欣一怔,总觉得无忧的心若即若离的,看似就在她身边,但总觉得当她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又离她十万八千里。 养心殿大厅,元皇起色看上去不错,皇后坐在他身侧,另一边便是寒着脸生人勿近的元君离。平王大人眼角的余光始终没离开涟漪。涟漪这会子安静的坐在夏镇卞身侧,父女二人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涟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话的时候并不冲着元君离的方向,平王大人想读读唇语都没有办法。脸色不由得又黑了几分。 元皇和皇后相视一眼,眼底具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涟漪和夏镇卞这一边坐着的都是朝中重臣,对面则是各大世家的家主、主母等。 完颜靖正好坐在涟漪对面,一双眸子时不时透出凶残阴郁的光芒。晚宴一开始,就有精彩纷呈的节目上演。大多是皇后安排的歌舞节目助兴。一旁的元君离始终没瞧一眼下面的节目,余光定定的落在涟漪身上,偏偏涟漪今天做戏十足,瞄都不瞄他一眼,元君离看到涟漪和夏镇卞一直在说话,不知怎的,连自己岳父的醋也会吃。 而无忧则是坐在元君离下手的位置,脸上戴着遮住大半张面颊的银色面具,他的出现让众人议论纷纷,都是暗暗猜测,元皇为何如此重视小小的无忧城城主。 晚宴进行了大半,皇后的安排的节目都表演的差不多了。一众朝臣或是世家家主都是按兵不动,都等着元皇开口。元皇始终是不冷不热的跟众人品酒闲聊,不时的赏赐表演节目的舞姬一些珠宝首饰。始终没有表态,对于元君离的事情是何态度。 元皇不说话,其他人也都静观其变。皇后看了眼众人,淡淡开口, “今日晚宴为庆祝皇上康复,本宫准备的节目也都演的差不多了,看看诸位大臣带来的千金闺秀是否有节目奉上,若是有的,本宫这里亲自奖赏。”皇后说完,元皇轻轻点头。 一众世家千金有的羞涩低头,有的跃跃欲试,还有的紧张往后缩着身子,生怕点到自己的名字。就在这时,安家最角落的地方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小女安欣欣愿意献舞一曲,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也是献给无忧城城主。” 安欣欣说着,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缓缓站了起来。安家众人无不震惊,安老爷子更是目瞪口呆。安家的人谁不知道安欣欣除了闯祸捣乱,其他一无是处。本来安家还有一个安子柔,在这种场合下可以撑撑门面,但安子柔得罪了独孤绝琊,现在是整个安家的罪人。安欣欣这性子…… 安老爷子一脸菜色。安欣欣却是昂着头,一脸无所畏惧等的表情走上去。皇后嘴角抽了抽,勉强开口, “那好。你就开始吧。” 安欣欣嗯了一声,就拉开架势要跳舞了。主座那里的无忧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唇角挂着的笑容清浅温润令人着迷。安欣欣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认出自己没有。从刚才跟皇后出了花园,她就先行一步,就是为了打扮一下,让无忧看到真实的她。她还特意化了妆,这一身行头也是回来这几天特意准备的,而舞蹈则是跟府里一个舞姬学的,这十天她每晚都不停的练习,只希望能让无忧看到一个优秀的自己。 安欣欣在大殿中央飞旋舞着,涟漪眸子若有所思的看向无忧一眼。安欣欣的舞步每一步都很难,以她现在的能力,到了最后未必吃得消,很可能就在这大殿上出丑了。若无忧不出手相处,安欣欣这一舞可就演砸了。无忧看懂了涟漪眼中的深意,低下头苦涩一笑,继而迅速站起身来,在安欣欣即将跌倒之前扶住了她,带着她在大殿中央转了一圈,继而稳稳的回到他的位子上,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子,柔声道, “辛苦了。这杯酒无忧敬你。”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顺便也将心底的酸涩失落一并吞入腹中。 若不是涟漪那一眼,他绝不会管安欣欣是否出丑。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若是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估量,自不量力的出手,那就要自己学着承担后果,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成长。 可是,因为涟漪,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安欣欣这会子坐在无忧身边,正想开口说什么,无忧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已经收了回去,安欣欣脸颊一红,低下头轻声道, “你……知道我是谁了?我……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 “没关系。你是谁我不会追究,吃点东西吧,刚才辛苦了。”无忧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没有任何责备安欣欣的意思,其实却是不想继续跟安欣欣说话。他能让安欣欣坐在身边,都是因为涟漪。而今,他的心也早就飞到涟漪身边了。 这一见钟情……再见倾情,三见……却遥遥无期了。 众人对无忧和安欣欣的身份议论纷纷,安家家主更是坐不住了。安欣欣跟无忧坐在一起,这不是让他自己扇了自己一嘴巴吗?京都世家跟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本来这次无忧城选主母,孙家和李家就势在必得,如今冒出一个安欣欣,李家和孙家的脸色岂能好看了? 而让安老爷子真正下不了台的一幕还在后面。今晚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元皇,忽然朗声一笑,也让众人的视线复杂的看向他这边。 “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一重要的事情宣布。无忧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朕的五皇子,元成阁!” 元皇话音一落,除了涟漪、元君离,还有知道无忧身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其他人具是一脸震惊哗然。 元皇不动声色的看向众人,继续道,“五年前,无忧惨遭毁容,朕和皇后痛心不已,为了保护无忧,才让他远离皇宫,这五年时间,无忧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成为无忧城的城主,朕与无忧城老城主夫妇相识多年,老城主夫妇对无忧照顾有加,如今,太子未立,无忧回宫,朕相信用不了多久,朕的江山就后继有人了。” 元皇说完,无忧眸子淡淡的扫过底下众人,眼中的温润柔和不减分毫,只那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元皇身边,元君离眸色冰冷寒彻,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豁然起身,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寒彻无情的背影。 元皇脸色不自然的僵了僵,一旁的皇后小声劝着他,一时间,下面的议论更多,只是声音却不敢太大,毕竟这是关系到未来储君的问题,谁也不敢现在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原来皇上最在意的还是五皇子啊,毕竟五皇子是皇后的子嗣,三王爷再优秀,终究是完颜世家的人。” “可不是吗?皇上这么多年一直都将三王爷推在明处,其实不就是为了保护五皇子。哪怕五皇子毁容了,皇上也对他没有丝毫的放弃。这未来的太子人选……非五皇子莫属了。” “那是自然,你听刚才皇上说的那话,明里暗里都是护着五皇子的,一座无忧城都留给五皇子避难了。现在五皇子回来了,又跟安家结了亲家,我看这平王爷马上就要失宠了,这安家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啊。” 底下众人的议论,让安老爷子的脸色黑如煤炭。本来,安家在众人面前走的一直是元君离这条路,如今元皇的话,再加上安欣欣的举动,无疑是将安家置身于众多家族的口诛笔伐之中。现在所有人都会说,安家的算盘打的天响,表面上迎合平王爷,暗地里早就派出自己的女儿勾引上了五皇子。 连平王爷都给耍了! 安老爷子现在是百口莫辩。 如今元君离失势,涟漪这平王妃的位子看起来也坐不了几天了,朝臣迅速转向,一部分墙头草纷纷恭维无忧,夏镇卞这边始终沉着脸,维持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众人皆知,夏镇卞的副将夏罂早些时候与五皇子关系甚好,如今夏镇卞已经逐渐将手中权利交给夏罂,如此一来,众人只当夏镇卞也逐渐失势,失去了元皇的信任。 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没想到这一趟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以为无忧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在掌心,现在知道无忧的靠山竟然是元皇,李乾坤和李丹模想起之前在无忧城故意散布不利于无忧的谣言,顿时觉得后背寒气森森。一直以来都当无忧是软弱可欺的窝囊废,却原来……咬人的狗是不乱叫的。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安老爷子,安老爷子暗暗咬牙,直到晚宴散场,脸色始终都是黑如煤炭。 涟漪和夏镇卞走在前面,身后李乾坤和李丹模冷嘲热讽的说话给她听, “如今这平王爷失势了,可是有的人啊,却连自己是怎么嫁给平王的都不知道!” “如何能不知道?说不定是自欺欺人呢!这整个元国谁不知道,当初是夏将军硬塞了一块地皮给平王,平王满意那块地皮,这才收了夏涟漪做王妃。说到底,夏涟漪就值一块地皮的价钱。” 李乾坤和李丹模说着从涟漪身边走过去,还不忘狠狠的瞪她一眼。涟漪在二人离开之前,佯装震惊的看向夏镇卞, “父亲!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涟漪这几天听了太多风言风语,都说我夏涟漪就值一块地皮钱,还说什么一年的约定……父亲……” 夏镇卞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迟疑了一会,似乎是痛下决心告诉涟漪实情,“涟漪,如今元君离跟皇上闹成这样,为父也不好隐瞒你了,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为父想给你找一个强大的靠山,谁知却是……” “父亲!你们怎能如此?我……我要跟元君离和离!” 涟漪拖着哭腔丢下一句话,转身跑开了。不远处,李乾坤和李丹模脸上尽是报复后的阴险和得意。 …… 皇宫未央宫 涟漪随着夏镇卞进宫,刚刚坐下,元君离行色匆匆走进来,见涟漪跟夏镇卞坐在一起,毫不客气的拉起她,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上。 元皇和皇后相视一眼,但笑不语。夏镇卞抽了抽嘴角,跟自己的女儿坐在一起怎么了?看元君离这模样,对涟漪真是在意到了极致。 一屋子人都被元君离刚才的动作给逗乐了,不过平王却没有多么好的心情,摆出他一贯的冷脸,沉声开口, “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还有什么要多说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涟漪不由得勾了一下唇角,元君离今天的演技还真够可以的,拂袖而去那一下,任谁都不会怀疑他是假装的,加上他原本就是一张冰皮脸,胆小的大臣当时连呼吸都停止了,直到她离开才敢大口喘气。 虽说元皇早就习惯了元君离这副模样,如今还是不满的轻咳了一声,“朕这不是想见见你和涟漪丫头吗?你倒好,涟漪丫头和夏爱卿刚刚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你这就要把人领走。” “皇上,他们不是新婚燕尔吗?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您倒是体谅一下啊。”皇后站出来打圆场,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涟漪面颊发红发烫。[..tw超多好看小说] “什么新婚燕尔,皇后……” “难道是老夫老妻?夏涟漪,本王跟你才走到哪一步,你心里没数?” 涟漪话还没说完,就被元君离打断,他这话暗指的含义,元皇和皇后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涟漪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元君离勾起唇角笑了笑,之前阴沉着脸的模样,其实都是为了唬她的,如今看到她这般模样,元君离心情大好,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我就喜欢看你这害羞的样子。” “我就讨厌你这腹黑阴险的模样。” 二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元皇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沉声开口,“老三这出戏,安排的恰到好处,如今安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至于安欣欣那孩子,如果无忧喜欢,朕不会为难她。倒是完颜世家,始终是后患无穷。” 元皇说完,疲惫的阖上眼睛闭目休息。虽说他这病是装出来的,但他终究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为国尽心尽力,熬夜批改奏章那是常事。如今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老三虽然强大,但想到内有安家、完颜世家,外有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还有一直潜伏在京都的暗势力,元皇就无法安心退位。 涟漪听到这里,眸子眨了眨,眼底一丝精芒飞快闪过。只是这抹精芒却是没有逃过元君离的眼睛。 夏镇卞这边静静地看着涟漪,身为元国的大将军,他年轻时就是木讷老实的个性,如今人到中年,性子变得更加沉闷安静。所有的话都藏在心底,不善于表达。 涟漪和元君离起身离开之前,涟漪冲他告别,夏镇卞点头示意,继而从怀里掏出两个平安符,递给涟漪和元君离。 “这是我在相国寺求的,你们收好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一个不善表达的父亲最厚重的父爱的体现。谁都知道,夏镇卞素来不信这些,这么多年就是一杆方天画戟征战沙场。从没听说他带过护身符,除非是护卫在元皇身边,他从不踏足相国寺。而今竟是为涟漪和元君离去求了护身符。 元皇见了,眼眶一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底一直存着对于夏镇卞的愧疚,如果不是他年轻时候犯下的一个错误,夏镇卞不会孤独半生。皇后知道元皇又响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不由轻轻握住元皇的手,他们唯愿时间能冲散一切,最终让夏镇卞放下昔日的一切,敞开心扉,原谅元皇当年的失误。 涟漪接过护身符,一个交给身侧的元君离,另一个拿在自己手里。见夏镇卞看向她手中护身符的眼神那般坚毅认真,涟漪不觉轻声劝着夏镇卞, “谢谢父亲帮涟漪和王爷求的护身符。我们一定时时带着,随时都记着这是父亲的牵挂。父亲,你心中若有什么心事,也不要埋在心里头,说出来告诉涟漪,涟漪也担心父亲。” 涟漪总觉得夏镇卞心底似乎是埋藏了很深很深的故事,这故事埋藏在他心底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如果不让他说出这心底的秘密,夏镇卞的心,始终不会敞开。 夏镇卞一愣,旋即轻轻摇头,“为父能有什么心事。你这丫头多虑了。” 显然,夏镇卞是有心隐瞒涟漪。或许他是担心,这伤疤若是揭开,痛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如今涟漪和元君离如此亲密无间,他宁愿这个秘密一直都埋藏在心底。 涟漪和元君离离开后,元皇有意留夏镇卞在未央宫多留一会,但夏镇卞这么多年,对待元皇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的,元皇知道,他心中还在埋怨,当年身为太子的元皇,做过的那一件错事。 看着夏镇卞离去的背影,元皇默默叹了口气,一旁皇后扶着他走下台阶,轻声劝着他, “皇上不要太着急,相信夏将军终有想开的一天,这些年我们对涟漪这孩子视若己出,夏将军也是看在眼里的,否则,他如何能安心驻守边关呢。” “话是这么说,可涟漪那丫头在王府外面可是差点送了性命。若不是这丫头洪福齐天,只怕现在……夏镇卞就要跟朕彻底的决裂了。”元皇无奈的叹口气。身为皇上,有皇上的忧虑和苦恼。夏镇卞的心中一直卡着一根刺,这根刺已经十多年了,元皇做了很多努力,奈何夏镇卞是死心眼的人,始终不肯将那根刺挑出来。这也是元皇当年犯下的错误,元皇知道,这也怪不得夏镇卞。 涟漪和元君离前后脚的回到宫里头皇后暂时拨给她居住的景泰宫。甫一坐下,涟漪就将元君离的平安符放在她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面。她这香囊里面放的是提神的薰衣草,香囊的颜色又是宝蓝色的,因此很适合元君离使用。她一贯是喜欢素净的颜色,白色、黑色、蓝色。 元君离没有拒绝,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将香囊认真的系在他的腰带上面,平王大人这会子很无心的说了一句, “先别系了吧,反正一会还要脱衣服。” “谁说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了?”涟漪白了他一眼,她今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呢,元君离在这里,自然是不方便的。 元君离眉头轻皱,低声道,“要赶我走吗?你今晚打了什么主意?” 在未央宫的时候,元君离就发觉她似乎有什么秘密,如今涟漪又急匆匆的赶他走,元君离如何能不怀疑。涟漪眸子眨了眨,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若是他知道了,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去的。于是将事先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功亏一篑。如今这计划到了节骨眼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怎么不知道那背后的人在这宫里头有多少眼线,我们还是万事小心为妙。再说了,这次的事情,我们可是提前说好了,你全都交给我,只要我想要做的,你就会支持我。所以今晚你也要听我的,早点回你的别院休息,我在宫里头你还不放心吗?”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帮元君离整理衣领,这种事情她第一次做,动作生疏笨拙,元君离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闻着,鼻尖轻触她白嫩细滑的手背,呼出的气息热热的落在她手背上。继而,低沉等的声音带着一丝霸道,沉沉响起, “你是本王的王妃,如今要演这出戏,本王已经是憋着一肚子火气了,若你现在还赶我走,你试试看,本王会不会现在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元君离说着,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在涟漪腰身上捏了一下,涟漪吃痛闷哼一声,索性抬起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与他眸对眸,鼻对鼻,粉嫩的唇瓣近在眼前,元君离俯身想要含住,却是被她灵巧的躲开,她微微眯起眼睛,这一刻媚眼如丝,唇角勾起的笑容迷离醉心,哪怕这脸上仍是带着那薄如蝉翼的易容一面具,这一刻,她眸子里透出来的情愫,却是完完全全的落入元君离眼中。 涟漪薄唇轻启,呵气如兰。 “平王大人,不是涟漪我今晚上不伺候你,实在是今天身体不适合,你数就这么巧,今早上那个……来了。您看您今天还是放过小女子吧。总不能让小女子带伤上阵伺候您吧。所以才让您今晚上回去呢,可您偏偏不听,非要我说出这令人难堪的话来。”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无辜的看向元君离。她如今这模样,就算元君离之前心底还有什么怀疑,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涟漪就怕元君离不相信她,不由得将身子贴近他炙热的身体,在他耳边柔声开口,“平王大人这模样是不相信吗?那要不要检查检查?” “咳!”元君离被她这般魅惑的动作给呛了一下,颇有些招架不住。以前可都是他占据主动,每每将涟漪亲的面红耳赤,一双小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任由他压在身下搓圆揉扁了,怎么今天就换过来了? “不准叫平王,那是外人叫的,本王要听你叫夫君。” 元君离轻捏了一下涟漪的下巴,唇角勾起,眉眼含笑,如此模样的他,只怕元国其他人永远都没有机会目睹。这样的元君离,只属于她夏涟漪一个人。 涟漪很小声的叫了一句,“夫君……” “这么小声是叫给地上的蚂蚁听的吗?嗯?”元君离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捏在她下巴上的大手不安分的沿着她下巴游弋,来到她细滑性感的锁骨那里。来回摩挲着那里的肌肤,这真真是肤如凝脂的感觉,他的指肚略微有些粗糙,她的肌肤又太过于细腻白嫩,稍微摩挲的用力了,就会在上面留下一抹红印。 元君离看的心疼,俯下身在上面落下缠绵悱恻的一吻。 涟漪身子绷紧了,垂下眸子就能看到元君离的头顶,她索性侧头在他耳朵那里轻轻啃咬了一下,酥麻震颤的感觉却是一瞬间传遍彼此的身体。 元君离将涟漪搂在怀里,抱着她转身到了大床那边,将她压在床上,却是动手给她整理被他扯乱了的衣襟。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会失控的,既然她身体不方便,他怎样都会忍着。 “别在勾引为夫了,小心日后你身子方便了,为夫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说着,他一只手向下探去,似乎是要扯掉她的亵裤,涟漪低呼一声,本能的扯住亵裤上面的丝带。 “你……你不是说不……” 元君离见她如此模样,终是笑出声来。如此笑声,爽朗深沉,引得涟漪小脸更添绯红。 “是夫人刚才说得,若为夫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检查检查,为夫现在就要检查一下,夫人不允许吗?” 元君离说得一本正经的。 涟漪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检查你个头!允许你个毛!她下面干干净净的,若是被他知道她骗他回去是为了晚上的行动的话,估计他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涟漪拼命扯着亵裤,装出一副都快哭了的模样,“有什么好看的?血淋淋的场面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那几天是怎么回事,你想想也知道!不知道就去书房查书去……”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哭笑不得,不过是吓吓她,看她紧张这模样。 “为夫这不是关心你吗?听说会疼的,厉害的都不能下床,你的感觉怎么样?让白鹰给你熬点药喝下,如何?” 他松开手,俯身趴在床上,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涟漪只觉得小腹那里一热一鼓的,急忙垂下眸子,用表面的害羞掩盖心中的愧疚。 她是不得已才会骗他的。也是为了计划能更加顺利的执行,若是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别人的话,她又不放心。 所以才决定今晚亲自出马。 “不用让白鹰熬药了,没什么事情,过几天就好了,你快回去吧,你在这里我都不方便躺下休息。” 涟漪说完了,索性趴在床上将面颊埋在枕头里面,元君离低低的笑了几声,撑着身子在她颈后落下温柔的一吻,这才不舍的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吩咐白鹰照顾好她,心中总有不放心,舍不得离开她一会。 …… 入夜,涟漪用薰衣草的迷香将白鹰迷晕了,算好了时辰,翻身跃出后窗,单薄纤细的身影迅速潜入深夜,暗夜寂静无声,她的身影飞快闪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半个时辰后,涟漪惦着手中的丹书玉牌,满意的来到护城河边。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这与白天的她有些不太一样,白天的她冷静强势,更多时候是淡然随意的,可如今出没在暗夜之中的她,犹如放肆游戏的精灵,只要是她想要的,没有办不到的。 她趁着夜色潜入完颜靖的房间,完颜靖今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加上又有巴结他的大臣送了两名暖床小妾给他,完颜靖就想晚上尝尝鲜,搂着美人翻云覆雨,尽管如此,完颜靖的警惕性还是非常高的。涟漪能过外面的三道岗哨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最后是在外面一直守着,直到完颜靖和那暖床小妾要双双达到极点的时候,她才潜入进去偷出了玉牌。她在现代的时候学过,男人在那时候意志力和警惕性是最差的。 好在完颜靖时辰不长,一刻钟的时间就结束了,要是真跟那些小说里写的,一夜一次,一次一夜的话,涟漪可就惨了。 她摇晃着手中的丹书玉牌,唇角邪肆的笑容更加张扬。暗夜中的她,无所顾忌,完全尽情的释放出她在现代的时候所拥有的一切情绪。 扑通一声,丹书玉牌被她轻轻丢进护城河里,继而,她娇小的身影从容不迫的转过身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暗夜之中。 不远处,与暗夜的树林几乎融为一体的马车内,一直端坐其中的男子懒懒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下一刻,唇角的笑容是与涟漪如出一辙的邪肆张扬。 又是这个无论白天黑夜都会隐在暗处的男子。一身黑金色锦袍,袖口和领口都是金线挑丝绣出来的龙爪图案,头上罩着一个厚厚的斗篷,任谁都看不到他的面容。 他对身边的惊风说道,“本来还想在这里给完颜靖制造点麻烦,好让她主动来收拾完颜靖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动了丹书玉牌的主意,手脚如此利索。若不是今晚闲来无事出来逛逛,只怕也看不到这出好戏了。” 他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任何温度。一如他这个人不管何时出现,都给人阴郁冰封的感觉一般。 惊风听了只是一惊,宫主对这个夏涟漪的关注远远超出了一切。为了看这个夏涟漪出面,竟是主动安排给完颜靖下绊子,让夏涟漪逮到机会出手。主子是不是魔怔了,一个女人而已,至于了? “宫主说的是。这夏小姐的确是非同凡响。”惊风低声附和男子,心里想的自然不能表露出来,若真是动了除掉夏涟漪的心思,也断断不能让主子察觉到。 男子微微阖上眸子,前一刻眼底尽是涟漪离去时洒脱敏捷的背影,在他久远的记忆中,也有过这么一抹身影,震撼他多年。只可惜,在这里,他再也寻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那男子在寂静中冷冷开口,“听雷,你的人是不是都该把一双眼睛呈上来给本宫主过目一下,看看他们的眼睛是否管用?十几个探子盯着景泰宫,还能让她跑到完颜靖这边偷东西,若不是本宫主今夜过来瞧见了,日后若是她消失了,本宫主岂不是也找不到?” 男子话音落下,马车外的听雷和一众暗探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身上的黑衣与这夜色融合在一起,却又透出丝丝畏惧。 唤作听雷的男子低声道,“宫主息怒,属下这就带着一众暗探子自挖双目谢罪!” 听了跟了他多年,自然是熟悉他的行事作风。若是行动失误了,自挖双目其实是最轻的处罚了。 听雷带头就要自挖双目,却是被一粒小石子儿打在手背上,顿时,一条胳膊剧痛难忍,根本无法动弹。听雷咬破了嘴唇才能忍住不痛呼出声。身后其他暗探静静地跪在那里,十几个人,这会子,愣是没发出一丝动静。 男子把玩手中的墨玉棋子,淡淡道, “本宫主再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赎罪,稍后陪本宫主上演一出好戏,本宫主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夏涟漪。” 男子说完,惊风一惊,继而低声道,“主子,眼下这情况还是先顾及宫里头的事情才好,这夏涟漪不过是个女人,更何况她还是……” 惊风后面半句话是更何况她还是元君离的女人,难道宫主还要元君离上过的女人吗?宫主若是开口,多少千金闺秀排队等候! 男子手中墨玉棋子如飞速的流星,一瞬狠狠的扎惊风咽喉的位置上。这里是人类最为脆弱的三个地方之一。他的力道掌握的刚刚好,稍稍重了一分,这石子就能让惊风从此都没有机会再开口说一个字,而在这力道之内却是无法言说的剧痛和折磨,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休养康复。 惊风捂着受伤的脖颈,几乎是滚出马车的,身子重重的跌在听雷身侧,听雷一惊,也不敢扶起惊风,安静的跪在那里,一时间,偌大的树林子里面只有惊风粗重的喘息声响彻整片林子。 男子轻轻挥手,奢华瑰丽的马车差点从惊风身上压过去,男子冰冷的声音无情响起, “一个月内别让本宫主见到你。” 惊风趴在地上,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听雷瞅着他,低声道, “你这是何苦呢?惹宫主做什么?明知道宫主对夏涟漪很在意,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惊风忍痛看向远处离开的马车,摇摇头,苦涩一笑。 宫主的命是他们家满门的牺牲换来的,宫主就差一步就能握住这大好河山,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宫主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 涟漪扔了丹书玉牌后原路返回,就差前面的树林子就可以回到宫里头,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再晚的话白鹰就会醒了,到时候什么都瞒不住了。只是这时候,却偏偏被一队人马拦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五章 王爷彻底怒了 “平王妃,请随我们去完颜世家一趟。王妃刚刚做了什么,自己知道。”来人开门见山,全都蒙着脸,看不出模样,不过一身打扮倒是完颜世家侍卫的装扮。 涟漪眸子眯了眯,冷笑一声,“你们有胆子拦我的路?若真是完颜世家的侍卫,有胆子抓我,还用得着蒙面吗?既然穿了这一身皮,还用在乎我看到你们的容貌吗?要冒充之前先补一补脑子再出来!” 涟漪毫不客气的揭穿他们,眼底尽是丝丝嘲讽的冷笑。为首的听雷一愣,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一下。刚刚他跟宫主打赌,宫主说夏涟漪用不了一个回合就能看穿他们的身份,听雷不信,他觉得自己这身装扮,加上夏涟漪确实偷了完颜靖的丹书玉牌,一定会心虚的,起码能扛过三个回合,夏涟漪才会有所怀疑。 但这一个回合还没用,就被涟漪揭穿了。听雷不知道该佩服自家主子呢,还是佩服夏涟漪! 听雷见暗处的宫主没有动静,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眼神一暗,举起手中长剑就朝涟漪这边砍杀过来。 “既然被平王妃识破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听雷说着,带头冲向涟漪。涟漪出来的时候就摸了白鹰随身的短匕首,这短匕首应对长剑,虽说是一寸短一寸险,但架不住十几把长剑朝她刺来。涟漪左突右挡,这些杀手的手法虽然又快又狠,但是在最后关头都是留了一手,表面看,反倒是她占据了上风。 涟漪能感觉到,这些并非是要她的性命,拖延时间才是真的。又或者是在等什么人。但不论是哪一点,都是涟漪不希望看到的。她出来这一趟元君离是不知道的,本该是悄无声息的潜回去,如今闹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万一被元君离知道,以他的个性,只怕以后都不会让她私自行动了。 涟漪想到这里,自然是想速战速决。 手中短匕首飞旋着横开眼前的长剑,涟漪转身就往树林外面跑,这些人很可能是知道她做了什么,现在她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罩下巨大的金丝网,涟漪身子快速侧开,险险的的避开兜头罩下来的金丝网,紧跟着第二章金丝网从另一个方向罩下来,可以容纳涟漪逃脱的机会只有最中间的一丝缝隙,仅仅能容纳一个人侧着身子冲出去,并且是不能有任何迟疑。 这两张金丝网唯一的破绽就在这里! 之于涟漪,却觉得这金丝网的布置如此毒辣和熟悉。她在现代也进行过类似的训练,只不过那种巨网是用机器弹出来的,速度比这个更快一些。涟漪瞅准机会从中间飞快的冲了出去,不等站稳就朝前方狂奔。 突然,胳膊上一紧,一抹黑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低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跟我走,前面还有机关!我在左,你在右。” 熟悉的感觉一瞬间击中她的心房,涟漪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眸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却是看不清他的五官。他整个人都罩在巨大的斗篷里面,只能隐约看到一张薄唇轻轻开启,唇瓣抿起来的时候,像是锋利的刀片一般,透出寒彻冰冻的气息。 男子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不过说了一句话,涟漪会有如此大的反映。他看着涟漪也是一愣,透过斗篷前面薄薄的一层黑纱看进她的眼底,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是来救你的,不要怀疑我。” “你是谁?你跟小楼什么关系?”涟漪猛然发声,如果说这个男人开口说第一句话或许还能说是巧合,但是这第二句话,相似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话语,涟漪如何还能告诉自己这是巧合!她抬手就要掀开男子头上的黑纱,却是被他大力紧紧地将手腕握住,如果涟漪此刻能看到他的脸,一定会认出这双眸子散发出来的气息。 只可惜…… 男子不再说话,涟漪刚才的话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瞬间,狠狠的砸在他心尖上。她……说得话很奇怪……他明明听不太懂,却又觉得熟悉万分。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感觉重重的敲击他的心房,让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似乎能感受到她心底的震惊和怀疑。 他快速抽出她手中匕首,将她的身子往前推了推,“你先走!”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多耽误一分钟,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探究竟。在他心底,对于涟漪不过是感兴趣而已,因为她的独一无二和冷静强大,又因为她是元君离唯一看好的女人,所以他愿意花费心思和时间陪她玩一玩,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他不会当真,也早就在心底留了底线,只要是在他底线允许范围之内,他都会陪她继续玩下去。 所以如今,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此激烈的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将涟漪远远地推开。 涟漪还想要回匕首,这匕首是白鹰的,丢了匕首的话,回去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可听雷已经带人冲了过来,这里距离皇宫很近,再如此闹下去,势必会惊动外围的御林军,到时候完颜靖就会知道是她偷了丹书玉牌。 涟漪回头看了男子一眼,转身朝前方狂奔离去。 男子握着手中匕首,紧紧地攥在手心,刚才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涟漪离去的背影远去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个夏涟漪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而今……又是一种牵绊和触动的感觉。夏涟漪……夏涟漪…… 他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期初只是因为名字一模一样,他的心中才起了关注,怎么如今这感觉…… …… 涟漪回到宫里头的时候还是晚了一刻钟,涟漪用的薰衣草药量并不多,如此才不会伤害白鹰的身体,只是让她睡沉了一会而已。以白鹰的警觉,在涟漪回来前一刻钟醒来后,四处看不到她,身边的匕首也没有了,白鹰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涟漪前脚刚刚回来,元君离紧跟着就收到信号来了景泰宫。 涟漪身上的夜行衣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见元君离面色铁青的走进来,看到她安然无恙似乎是松了口气,紧跟着,他大步朝她走来,面色冰冷骇人。 涟漪分明看到自己面前写了三个大字,‘完蛋了!’ 元君离到了跟前,涟漪迅速后退一大步。 他冰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你躲什么?!” “我没躲。只是让开地方让你进屋。”涟漪说完,咬着唇低下头,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和眼神。 屋外,白鹰欲哭无泪的看着涟漪,墨鹰和铁手都是一脸菜色,不知道今天会出什么事情,看王爷这样子,这次生气可非同小可,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涟漪让开椅子前面的位置让元君离坐下。元君离确实大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几乎是撞在她的鼻子上面一般。冷冷的盯着她,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有没有受伤?” 涟漪急忙摇摇头。 元君离的表情明显松了一下,可随之而来的戾气却是在一瞬间将涟漪包裹其中。涟漪低着头,心中的冷静早就崩盘,站在那里乖乖的等着元君离训斥。 元君离眸色寒彻如霜,抬头冷冷的扫了白鹰等人一眼,墨鹰立刻带着众人关上房门,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tw) “好!很好!夏涟漪!你表现的太好了!越来越让本王刮目相看!你不是很有主意是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行动!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把我哄骗走了,你就迷晕了白鹰!拿了她的匕首跑出去偷完颜靖的丹书玉牌!你是不是想直接气死我,一了百了!” 一贯冷静睿智的元君离,在这会子,不知怎的,就想好好的发泄一番,把心底的火气都撒出来。他现在既生气也担心,她的时间一贯掐算的很准,这会能晚回来,必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看向她的眼神这一次是真真的要把她拆骨入腹,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涟漪站在那里乖乖受训,这一次确实是她有所隐瞒。他生气和担心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巧舌如簧吗?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到现在不说话了?!夏涟漪!真有你的!” 元君离眸子里喷薄出愤怒和担忧的火焰,生生是要把涟漪烧穿在他的视线里。 “我只是想拖延一下完颜世家的脚步……好让你跟皇上有时间清理宫里头完颜靖的耳目,因为我觉得,不管是贵妃还是才人,面上看跟完颜世家走的挺近的,可完颜靖如此频繁的进宫,真正目的并不是那两个人……” 涟漪越说声音越小。元君离这会子的态度,仿佛她夏涟漪是十恶不赦一般,根本容不得他的原谅和理解。 砰!他一掌重重的拍在身侧的桌子上,黑色大理石的桌面应声碎裂,他看向她,目赤欲裂。 “你以为!你感觉!如果你夏涟漪感觉如此准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担心!有多紧张!完颜靖那里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你知道吗?况且,完颜世家一直跟那背后的人有密切的关系!本王行动起来都要小心翼翼!你一个人就敢闯进去!你……” 元君离说到这里双拳紧握,冲涟漪低吼一声, “过来!” 他要开揍了!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就开起染房了。 涟漪咬着唇站在那里不动,最后很小声开口说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会跟你商议。你别生气了,你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样子有多可怕。”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缓解面前这位爷的怒气,涟漪尽可能的放低面子,能说的话都说了,只要他能消消气就行。 元君离的心的确是柔软了一分,但是想到如果这次就如此轻易的原谅了她,不让她深刻的感受到他的怒气,她以后还会做出这般让他担心的事情来。元君离索性把脸转到一边,冷笑着开口, “夏涟漪!确实有你的!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原谅你吗?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原谅你?之前你一次次的逃跑,现在就如此玩弄我的感情!欺骗我!竟是拿自己来了葵水说事,在你心目中,我究竟算什么?被你如此欺骗!” 元君离的话说的也很狠。他这次的怒气非同一般。一想到涟漪昨夜一夜未归,今早还回来晚了,他这心就千抓百挠一样的难受。 涟漪皱着眉头摇头,轻声道,“我知道我骗你是我不对,但我绝对没有玩弄你的感情,元君离,我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你就相信我。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这次回来也是被吓了个半死,差点就看不到你了,我都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知错能改的份上,这一次原谅我吧。” 涟漪故意将今早遇到的埋伏说得很严重,她现在已经无心去思考那个男子给她的感觉为何与现代的小楼一样,此刻在她心底,只有元君离!只要他不生气了,她什么都可以放下。 元君离的心的确是颤抖了一下。但他还是死死的咬着牙不松口。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他以后还要过这种为她担惊受怕的日子。 “原谅你?哼!你说的倒是轻松!我记得之前你巴不得能当上绝琊山庄的主母,巴不得离开我身边!巴不得我能说出和离两个字,还你自由!现在到好!你不是本事很大吗?还求我原谅做什么?跟之前一样甩手走人就是了!” 元君离平日绝对不是这种死咬着不放的人。一般人也触及不到他心底如此担忧的一面。一碰上涟漪的事情,他整个人就彻底的乱了。 涟漪没想到他的火气如此大,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但是她该说的话都说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元君离看到她两手空空,眸色一暗,若不是还要继续给她施加压力,元君离这会就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了。 “你不是拿了白鹰的匕首吗?匕首呢?” 元君离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涟漪身子一颤,本已是淡忘的一段记忆,因为他的话,再次飞速蔓延上来,一瞬间便填充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涟漪轻咬着唇,低声道, “匕首丢了。” 不是她有心隐瞒元君离,实在是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过于诡异,但她眼底的一丝迟疑,如何能瞒过元君离的双眼。当他从涟漪眼中看到迟疑的时候,一颗心猛地沉下。顾不上再说其他,站起来就要离开。 涟漪回过神来去拉他的袖子,却是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小楼!” 只因,在现代,这个名字喊的次数太多了。 元君离猛地回头,眸子喷火的盯着她看,深深地凝视,几乎是要把她的眼睛都看穿了的力道。他的心在此刻,已然是沉到了无底深渊。 又是这个名字……上次,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喊过这个名字…… 小楼!又是这个名字!这个人到底对她有什么意义?值得她一次又一次的提到,并且是在如此失措的情况下想到!元君离觉得自己的心在一次被涟漪彻底的掏空了,比上次爆炸的时候她埋在地底下那段日子,还要痛,还要空。 涟漪嘴唇张了张,“我……不是……” 她想告诉元君离,她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他。但是今天在树林里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确是被震撼到了。因为怎么可能会有人有如此相似的气场和感觉? 她只是短暂的迷失于见到那个男人的震撼当中。在现代的时候喊惯了那个名字,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心,迷失只是短暂的,况且在现代,她也只当小楼是最好的朋友,是老师,也是亲人。若说爱情的话,她在来到这里才算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涟漪此刻的语塞看在元君离眼中,便是她解释不清楚,亦或者是不想解释小楼这个人是谁。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元君离定定的看着涟漪,低声道,“小楼……是个男人的名字?” 涟漪一愣,继而……点点头。 平王大人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跟你什么关系?” “亦师亦友。”涟漪用四个字简单概括了在现代的时候,她和小楼的关系。 显然,这四个字稍稍缓和了一下元君离的怒火,他紧跟着冷冷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涟漪心尖上一颤,垂下眸子,轻声开口,“为了救我,死了。” 是三年前的一场噩梦。 元君离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看向涟漪的眼神柔和了很多,可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的原谅她。 “夏涟漪!我累了,很累很累。当我收到白鹰的消息,说你不知踪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别院赶过来的。我强行闯进宫,乱了所有分寸。不得不说,你的本事很大,遇到你的事情,我整个人就会失态,不像是一贯的自己。所以我觉得很累,以后,你喜欢做什么,尽情去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边绝对不会再阻拦你,也不会管你。我这颗心,还要留着最后一丝尊严!” 语毕,他狠下心大力的甩开涟漪的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离去的背影寒彻透骨。 涟漪的心随着他的背影揪了起来,抬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可他离去的脚步大步流星,她根本追不上。涟漪冲着他背影朗声开口,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但我已经道歉了!我也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不管你怎么生气,我们都可以先把话说开!你现在这样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当天的事情就要当天解决,把话都留在肚子里憋上一夜,那不是互相折磨吗?” 涟漪最受不了的就是隔夜仇了,若是有不满或是什么事情,今天能解决的一定要今天解决,要不然藏在心里一整夜,她可受不了。 哪知,元君离离去的背影却是没有丝毫停顿。他是下定了决心要不理她了。 涟漪眼圈发红,冲着他背影喊着,“元君离!你走吧!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找我!我说到做到!” 涟漪说完了,元君离离去的背影一顿。谁都没看到他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紧握成拳头,手背泛出森寒的苍白。那眼底涌动的痛苦折磨,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他觉得……自己是挖了一个坑,彻底的把自己给埋了。 其实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现在闹成这样子,他的确是无法回头了。 “本王也说到做到!” “要不要跟你三击掌!” “王妃!”涟漪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吓呆了! 涟漪刚才是在气头上,对于感情一片空白的她来说,当元君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说出三击掌这句话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一句话,话出口,她才想起来,当年完颜丰硕跟元皇就是三击掌之后离开的皇宫,将嗷嗷待哺的元君离丢给了元皇和皇后。 白鹰和墨鹰等人表情复杂的看着涟漪。他们都知道涟漪不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但是这句话却注定狠狠的刺了主子的心啊。 元君离及其缓慢的转过身来,眼底充斥着无边血色,继,一步步朝涟漪这边走来,每一步都非常缓慢,一步一顿,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否则他会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这每一步,对涟漪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看到他在距离自己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涟漪迎上他的眸子,轻声道, “我不是故意说那句话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知道现在解释没用了,但她还是要解释清楚。她跟元君离,彼此都是冷静强大的个性,所以在这会子,元君离表现出来的冷静才更加可怕。让涟漪心尖上都在为他心疼。 他眸子这会却是放空的状态,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的开口, “原来,你到现在还是存着离开我身边的心思……是、不、是,夏涟漪?”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六章 第一次,你在上,本王在下 涟漪眼睛红红的,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知道这次的确是自己做错了。但她已经承认错误了,甚至是拉着他的手赔礼道歉。可他竟是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揪住一点不放,一定要她发毒誓才行吗? 涟漪这性子,要她道歉已经是稀罕事了,更何况刚才,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她现在多多少少明白点元君离的意思,这个男人霸道深沉,他是想通过这次的事情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都不犯同样的错误。但是若他足够了解她的话,就该知道,同样的错误,她是不会犯第二次。 涟漪背转过身去,什么都不说。继续说下去,比此次口中说不定都会说出更加伤害对方的话来。事情是因为她引起的,所以现在不管元君离说什么,她都不会说话。 元君离看着她单薄清瘦的背影,从刚才开始已经后悔了,但是她那句话,的确是碰触了他内心最痛最深的一面。他到现在才碰触感情,他希望跟她长长久久,而不是像父母那样成为仇人。他也不想妻妾成群,这一生,一生一世,只有她就足够了。 所以当涟漪说出三击掌那句话,元君离的心就像是被她扯碎了以后再狠狠的摔在地上。 彼此都不说话,空气令人窒息。 “主子,茶园出了点事情。”正在这时,铁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铁手是冒着被元君离吼出去的代价,小心翼翼的开口。 元君离眸子闪了闪,转身之前似乎是叹了口气, “我晚上过来。”语毕,他转身离开房间。心底有千般不舍,万般不舍,但是现在,他和涟漪都找不到打破僵局的方法。他第一次与人争吵,谁知就是跟他喜爱的女人闹成这样,如果是千军万马摆在他面前,他指挥起来绝对是游刃有余,但偏偏是独一无二的夏涟漪,让他轻易就乱了分寸。 …… 元君离离开后,涟漪坐在湘妃椅上许久不动。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元君离最后离去的背影。在她见到他之前,她脑子或许还有小楼的身影,但是当他怒气冲天的质问她,她的冷静和安然,系数崩塌。他说他要留下最后一丝尊严,难道就没看到,她也放下了自己的尊严道歉了吗? 涟漪正坐着,就听到安欣欣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明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却只有安欣欣一个人在那里说的不亦乐呼。涟漪轻轻抬头就撞上无忧柔暖关心的眼神,涟漪冲他和安欣欣点点头,对待他,并没有表现出与安欣欣不同的地方。 无忧来见涟漪的时候,习惯了连眼罩都不戴,他现在每天都要敷药,涟漪说过,敷药的时候一定要让眼睛和皮肤透气,所以不管旁人怎么看他,他都按照涟漪的话去做。 “你们怎么来了?”涟漪站起来走到屋子中央,神情看起来跟平时无异,可无忧的眼睛却比一般人要敏感太多。他曾经自我封闭五年,外人任何的眼神或是表情上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他对涟漪的关注本来就比其他人要敏感细腻。 涟漪表面不说,无忧却能感觉到刚才这里气氛的紧张。 安欣欣一贯是大大咧咧的个性,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一脸天真的看着涟漪,“我跟无忧刚才去跟皇后娘娘请安了,回来的时候路过这里,正好过来看看你。涟漪姐姐。你有琳琅姐姐的消息吗?我听说莫靖仇到处找她呢!琳琅姐姐到底要干什么啊?满世界的乱跑……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为了躲避莫靖仇呢,可是后来有一次她喝醉了,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找一个人。” 安欣欣说到这里,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应该是找一个男人。”安欣欣嘿嘿一笑,继而俏皮的看向无忧。可无忧的表情表面看起来安静温润,但安欣欣总觉得他的余光总也不在她的身上,似乎是飘忽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一个不被她发现和碰触不到的地方。 安欣欣急于想进入无忧心底,但无忧表面对她真是呵护温柔到了极致,她想质疑什么都没有法子,一旦开口,每一拳头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丝力气和作用都没有。 涟漪听了安欣欣的话,眼神不变,却是不动声色的敲打着安欣欣,“虽说琳琅是我姐姐,但是你跟她的感情比我要深。琳琅将你看做好姐妹,她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琳琅比你要成熟很多,她现在逃避莫靖仇只是暂时的,他日,一旦她想通了,自然会主动跟莫靖仇说开。我们旁人只是看着就行了,其他的,就当是琳琅酒后胡言,不算数的。” 涟漪的意思很明白,安欣欣刚才那话说到这里就算到头了,往后别再说给任何人听了。(..tw好看的小说)安欣欣脸上有些尴尬,随即看向无忧,希望无忧能帮她说句话,哪知无忧已经走到了涟漪身前,眼底闪着让安欣欣莫名担忧的光芒,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咙里面。 “涟漪,你还没吃早膳吧……看你好像……” “无忧,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涟漪姐姐休息了,先回去吧。” “涟漪,我有点事情问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无忧仍是温润柔和的态度,冲安欣欣淡淡一笑,示意她先等一等。涟漪这边未置可否,安欣欣那边又开始嚷嚷开了, “无忧,你要跟涟漪说什么?我也要听。不要这么神神秘秘的嘛,多一个人出出主意不好吗?”安欣欣冲无忧露出她一贯无邪的笑容,无忧只是轻轻摇头,转过头,又看向涟漪, “涟漪,你今天起色不太好,昨晚上没睡好吗?” “无忧,我怎么看不出涟漪姐姐没休息好的样子啊,我看她挺好的啊,你还是不要打扰涟漪姐姐了,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带我去你的寝宫逛一逛吗?” 安欣欣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打断无忧和涟漪的对话。不知怎的,她很不希望无忧和涟漪说太多话,无忧选择她当主母,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初涟漪在宫里头对平王、皇上还有皇后说得那几句话,但是无忧并不知道,那几句话是涟漪说的。 安欣欣总是担心会有穿帮的一天。如果能让无忧在这段日子爱上她的话,那么那几句话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安欣欣在一旁嚷嚷着,无忧脸上始终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只那眼底,却是隐隐流淌出一丝寒烈。涟漪觉察到无忧情绪上的变化,正要开口劝无忧回去,无忧却是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安欣欣脸色变了变,看向涟漪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悦,还有一丝隐隐的质问。 涟漪某光一寒,冷冷的回瞪了安欣欣一眼。她夏涟漪没做过对不起她安欣欣的事情,她与无忧之间有隔阂,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安欣欣没有权利用这种质问的眼神看她。 涟漪的眸光本就寒彻冰冻,暗处隐隐透出一丝幽冥的煞气,安欣只觉得身子一震,不觉暗暗的吐了吐舌头,她刚才也不是故意那样看涟漪的,只是心里头不痛快罢了。以前她最怕的就是元君离,现在却觉得,涟漪刚才的眼神,那般寒彻冻骨的感觉,竟是比元君离还要令她感到害怕。那骨子里透出的幽冥寒彻,让安欣欣不敢再看向涟漪一眼。 蓦然觉得,一旁无忧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冰锥一般狠狠的刺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冷意让安欣欣不觉抬起头,视线疑惑的看向无忧。 可是无忧这会子表情淡淡的,安欣欣安慰自己,无忧不是因为涟漪才迁怒于她的,是她多想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昨晚睡的不太好,今天想多休息一下。”涟漪说完就要转身往里屋走,却是被无忧拦了下来。 “涟漪先别走,我……” “无忧,我们走吧。涟漪姐姐要休息了,你看最近这么多事情又是和离,又是爆炸的,涟漪姐姐心情肯定不好,我们还是不要……” “你够了!你要走现在就走!”无忧冷不丁的一句,带着丝丝阴寒的怒气。突然间爆发了一般,冲安欣欣无情的吼着。 就连涟漪都是一愣,印象中,无忧何曾发过火。 安欣欣还没回过味来,嘴角尴尬的抽了抽,低声问无忧,“你……你说我吗?我……我怎么了?” 安欣欣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无忧这火气说不定是冲着涟漪来的,涟漪刚才说她不该到处泄露夏琳琅的秘密,无忧是替她出头的。谁知道…… 无忧声音更冷三分。 “你不觉得你自己在这里很多余?!”无忧第一次发火,话一出口,也是冰冷无情。不给安欣欣丝毫面子,更是不顾及她的感受。 安欣欣眼圈一下子泛红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看了看涟漪,又看向无忧,委屈的掉下泪来, “你……你说我多余?我究竟哪里多余了?难道你跟涟漪在一起才是不多余吗?她是平王妃!是你嫂子!你说我多余,难道我这个主母会比你嫂子还多余!” 安欣欣越说越来劲,无忧看到涟漪眼底的神色愈加的冰冷,无忧心底,再次被未知的伤痛重重的击穿。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安欣欣掩饰他来看涟漪的目的,一次又一次的用身边的安欣欣来掩饰他看向涟漪的眼神。但终究,掩饰了太多次,他的心也很疲惫,也会崩塌就像刚才这样,受不了安欣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他的话。.tw[]他却忽视了,安欣欣是一个正常人,做不到又聋又哑,她能看出来,也能感觉到。如果他不想给涟漪带来更多的麻烦,哪怕是在迟钝的安欣欣面前,他这份爱意也必须深深地隐藏起来。 无忧眼底,苦涩叠加。 他转过身背对着安欣欣,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有些着急。外面的人都说我无忧内有父皇和母后帮助,外有安家善后,都将我看做是废人一个,我心情不好才会冲你发脾气,与涟漪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若不信,我们现在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 无忧说完,也不等安欣欣,自顾自的走出景泰宫。 涟漪眸子闪了闪,对于无忧的话似乎是无动于衷。安欣欣擦干眼泪,疑惑的看向涟漪,却是害怕她那寒彻冻骨的眼神,只得怏怏的移开视线,转身飞快的跑出景泰宫,追上不远处的无忧。 二人一路无语,默默回到了无忧曾经住过的景阳宫。 …… 京郊树林 一身玄金色锦袍的男子修长身形懒懒的躺在桃花盛放的树干上,玄金色锦袍的边缘缓缓的垂了下来,随着绯色花瓣一起舞动,本该是美轮美奂的一番场景,却因为这男子脸上罩着的黑色斗篷,无端平添了丝丝阴郁肃杀的气氛。 树下的完颜丰硕仰起头,只能看到男子灿若玫瑰花瓣一般的唇瓣。完颜丰硕小心地低下头,在男子面前是谨慎规矩,哪里还有众人面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树上的男子依旧懒懒的看向宫门的方向,似乎,他这眼神能穿透那九重宫阙,最终落在景泰宫的方向。 他故意晾着完颜丰硕,还不许她低下头,一直这么仰视着他,等他什么时候看够了,心情好了,再慢慢修理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女人。完颜丰硕脖子都快断了,本来年纪也一大把了,现在还要处处端着小心,脸色是越来越差,刚来时红光满面,现在已经是死灰一片。 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无情残冷的笑意,徐徐开口,“你换了五间铺子的掌柜?” 话一出口,完颜丰硕身子一震,男子不开口,她也不敢低下头,只能仰着头,小声说道, “是的宫主。那五间铺子的掌柜的,有三个年事已高,还有一个是安子柔在您手下时,她找来的人,如今安子柔不在您的手下了,那人自然是不能用了。再有一个……” 完颜丰硕正要说再有一个是有事回了老家,短时间内不能回来,就听到男子的声音更加冰冷的响起, “还有一个你并没有亲自调查,他是不是真的家中有事,只凭表面的证据就信了他的话,你可知……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男子话音落下,完颜丰硕只觉得脖颈一凉,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紧跟着,就是一股剧痛从脖颈的地方传来,有血腥味道一瞬弥散出来,温柔的液体沿着她脖颈后方喷涌而出,喷溅在身后的树干上,满树桃花绯红的色彩,这会子却是被这血色污染,触目惊心。 完颜丰硕知道她中了毒,脖颈上的伤是其次,那毒才是致命的。 男子冰冷的声音这会子却是带着一丝优雅的笑意缓缓响起,那杀气却直逼人心。 “给你三个时辰调查清楚那掌柜的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误了时辰的话,就不用回来了,自己找一口棺材躺进去行了。” “是,宫主。” 纵使完颜丰硕从出生之日起在元国就飞扬跋扈惯了,但是,三年前,她还是栽在这个男人手里头。这个看不见容貌,却能在暗处建立起可怕强大的探子网络的男人! 完颜丰硕忍痛离开,颈后的伤包扎之后,也时不时的渗出血迹来,完颜丰硕却顾不上擦拭,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那掌柜的背后的人是谁。 只是,还不等完颜丰硕调查清楚,京都大街小巷就传出了完颜靖丢失了丹书玉牌,完颜世家主母完颜丰硕带伤四处找寻一个铺子的掌柜的,那掌柜的却音讯全无,很快,完颜丰硕的伤就演变成,她为了争夺丹书玉牌与完颜靖大打出手,被完颜靖打伤了之后,将那丹书玉牌扔了,即使她得不到的,也不让完颜靖得到。 如此传言,倒也附和完颜丰硕的个性。 完颜丰硕顿时焦头烂额,宫主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明天天亮之前还找不到那逃跑的掌柜的背后之人是谁,宫主素来是说到做到,只怕她性命不保! …… 入夜,景泰宫 涟漪躺下很长时间都没有睡意,抱着被子,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元君离离去时那冰冷萧寒的背影。直到三更天了,窗外人影闪过,她眸子一亮,下一刻却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装睡的本事她多少是有点的,从那道身影从窗前闪过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谁了,所以这会子,装睡是最好的办法。 深更半夜,平王大人,孤身一人,翻墙入室。 小心翼翼的来偷窥他的王妃。 涟漪脸上带着安静的睡颜,元君离挑开轻纱窗幔,轻轻坐在床边,俯下身盯着她睡觉的模样静静地看着。梨花白的锦被下面,涟漪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本以为元君离看上几眼就会离开,或者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谁知,他这样盯着她看,一看就是一刻钟。那咄咄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涟漪面颊上,直看得涟漪心底冒火,很想掀开被子跳起来冲他吼上几句。 元君离你丫的有话倒是说啊!你总是这么盯着老娘做什么?不知道你那眼神如刀似箭的,比深埋地底下一万年的冰块还要冷还要无情,就是个垂死的人被你这么看上一个时辰,估计也会马上下床,能蹦能跳了。涟漪心里这么想着,却是堵着一口气等元君离走。 可平王大人又看了一刻钟后,终于确定涟漪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轻声叹了口气,说了一段让涟漪终生难忘的话。 “本王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常听民家的百姓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本王这明明种下的是一片丹心,怎么到了要收获的时候,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呢……涟漪……如果白天的时间能倒回,其实本王当时最好的办法是要了你,那时候你满心愧疚,面对我的主动,你肯定是半推半就,可本该掌握主动的我,偏偏就做得过火了……现在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元君离说完,涟漪只觉得胸口一口闷气憋在那里,差点吐出血来。 这就是普天之下男人的心思吧!莫说高高在上的平王大人有多高贵,有多与众不同,精虫冲脑的时候,想的都是些不纯洁的桥段!是啊,白天那会子,若是当时元君离的气性没有那么大,他冷下脸之后抱着她进了房间,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他,说不定真就…… 他现在倒是反映过来了!可恶!他这大半夜的过来想的就是这个!元君离平日里在涟漪心目中那道貌岸然的形象瞬间崩塌。多了一分幼稚,一分卖萌。 涟漪一直憋着,本以为元君离到此为止了,谁知道这位爷后面还有更惊悚的话说出来。 “本来就想给你个教训,到头来却是给了自己双重打击。折磨的还是自己。你错了,是我的痛苦,我错了,还是我痛苦。不管怎么样,到最后抬不起头来的人还是我!涟漪……今天是我过火了…只要你在天亮之前能原谅我,你我之间的第一次……我就让你在上,我在下……可好?” 扑哧! 涟漪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眸子睁开,眼底的光亮一瞬间落入元君离含笑的眼底。涟漪轻咳了一声,说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装睡!故意说这些话逗我笑呢!”涟漪抱着被子坐起来,眼底带着笑,表情却是板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元君离这会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袖子,微微昂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完美优雅的弧度,俊逸的五官线条流畅立体,在暗夜之中,仿佛是为这黑暗注入了无边的光亮,让暗夜有了星辉一般的光芒。 他抬手将涟漪揽在怀里,脸上的表情酷酷的,刚才那卖萌的模样荡然无存。 “不如此说,如何能看到你的笑容。为夫今晚什么都没干,看了一夜的描写民间男女感情的传记,想了一夜才想出刚才那番话,来的路上在心底反复念叨着,就怕见了你以后,心一乱,想好的词全都忘了,事倍功半了就。” 元君离毫不掩饰他在别院都做了什么准备。刚才那么丢人的话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涟漪眸子睁大,不觉撇撇嘴, “堂堂平王爷,竟是看民间流传的男女情感传记,据我所知,这些书可都是偷偷卖的,你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可真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片期望。” 涟漪故意揶揄元君离。谁叫自己又被他算计了呢。还算计的如此精准。以前只当元君离腹黑阴险是整个元国的第一人,现在才发现,他这步步为赢的算计,才是最让人招架不住的。没有那般腹黑阴险的心思,如何能有这一步步精妙到变态的设计呢!只怕他今晚算计的可不仅仅是这一出吧。 元君离勾唇笑了笑,下巴抵在涟漪肩头,低声道, “那些书虽说是不让在市面上买卖的,本王买回来也是看了几眼之后就实在是看不进去了,十本就九本的开头都是类似的,什么王爷和贫家女,什么世家公子和身负血海深仇的女子相恋,海枯石烂的,明明是可以化解的误会,在那些书里面统统要绕上十章八章,若不是想从里面找出点经典的话逗逗你,我是一行字都看不进去。” 元君离至今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情节还一个劲的头疼。 涟漪眸子眨了眨,他这话说得,果真,男人和女人的心思是天壤之别。 “你究竟买了多少本?”涟漪抽着嘴角问他。 元君离不觉扭头看向门外站岗的铁手,铁手现在明显是有些驼背。 “我也不知道,就让铁手背回来元国过去五年偷着卖的比较好的一百本书,有些还分了七八册,明明一册书能说清楚的故事,偏偏是拉长写了十倍……” 门外的铁手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累死他了!原本以为就一百本呢,结果发现所有卖得好的大部分都是七八本一套,害他现在都累的直不起腰来。这笔账还要选在白鹰身上,王爷就是看到白鹰偶尔会看这种书,看了以后一脸花痴,才会想到用这个办法哄大主子开心的。 涟漪这时候不觉捂着自己的脸,哭笑不得。 “你这是买了过去五年的一百本畅销小说啊!啧啧,王爷,你若是能熟读这一百本书的话,凭借王爷你的领悟力,以后绝对是元国的大情圣!”涟漪由衷的说着,元君离却还在纠结她说的畅销小说是什么意思。 “那些书我是不会看了,以后你也不能看。”元君离见涟漪终是露出了小脸,不觉又恢复他的霸道冷据。 涟漪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我不能看?” 元君离眸色一暗,下一刻竟是翻身上床,将涟漪牢牢的压在身下不能动弹。 “因为……那书里,十本有八本,会将现在发生的一切,写的那般美妙且销魂,本王虽然未曾经历过男欢女爱,但是也知道,第一次怎么可能那般销魂到蚀骨吞心的地步,肯定是需要摸索和试探的,若是你看了,本王给你的第一次,那感觉与书上写的不一样,岂不是让你失望或者怀疑?再者,那上面有些描述实在是过于夸张……夫人还是不看为妙!” 元君离说到最后明显是咬牙切齿的神情。 平王大人如何能不咬牙,那上面把有些男人都写成了铜墙铁壁一般。什么那里有小腿粗细!他看的时候直接喷了一口茶水!他自认身强体健,但是若涟漪看了书以后,发现他没有小腿那么……他情何以堪?他明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可是他的涟漪对于男女情事应该是单纯懵懂的,不能让那些什么一夜到天亮,第二天再到傍晚,什么三天三夜不出房门,连膳食都是在床上吃的那些桥段吓到他的涟漪! 这方面的知识,还是将来由他慢慢的讲给她听。 哪知,涟漪却是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毛,平静的看着他,“那些事情我不用看书也知道。关键是看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度,书上说的往往都夸大其词了,其实很多女人说不定一辈子也经历不到书上说的高一潮,这需要夫妻之间慢慢摸索,不过,春宫图之类的,还是有必要看一看的。据说上面的姿势很多……” 涟漪本是很随意的语气,却在说完之后看到元君离堪比菜色的脸色时,莫名奇妙的看着他,继而闭上嘴巴,歪着头看他。 怎么了这个男人? 抱她亲她的时候就化身为兽,恨不得将她的呼吸都掠夺干净,现在真要探讨点实践的问题了,他就这样一副她有多么惊出惊人的模样。 涟漪清了清嗓子,小手抵在元君离胸前,低声道, “你是来跟我和解的,现在话还没说清楚,你先起来,我还有事情想知道。”涟漪的话却没有换来元君离的点头,他仍是维持刚才的姿势那般看着她,眸子里燃着火焰,喉咙难受的滚动了一下,身体着了火一般。 “你放心!为夫一定让你第一次就体验到何为高一潮!若是夫人体会不到,为夫会再接再厉,本王有信心让书上写的一夜一次,一次一夜成为事实!” 元君离说完,俯身含住了涟漪娇嫩柔软的唇瓣。深深地汲取着她唇瓣的芳香甘怡。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七章 涟漪出事 元君离的吻在遇到涟漪柔软馨香的唇瓣时,向来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瓣,暧昧的气息在此刻奏出一曲迤逦缱绻的乐章。(..tw好看的小说) 涟漪紧紧闭着眼睛,如此紧张的模样,让元君离心底莫名变得柔软温热。 “虽然现在就想一口吞了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元君离将面颊埋在她的肩头,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身,习惯性的用一条腿压在她的身上。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当涟漪一脸真诚的要求平王大人改掉这个坏习惯的时候,平王大人很不屑的说,因为她有太多逃跑的前科,要不就废了他这条腿,要不就乖乖的被他压在身下。 而元君离曾经的承诺,所谓的第一次,她在上,他在下,根本就是骗人的。第一夜,第一次,往后的nn次次,她就没有翻身过。 涟漪窝在他怀里,不觉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就原谅你了?绕了一大圈,我们谈的都是别的事情,我都没看到你道歉的诚意。”涟漪眸子里有一丝狭促的笑容,元君离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轻声道, “本王最大的诚意就是用身体付出,让夫人看到我的诚意。” 面对他一本正经的耍流氓,涟漪撇撇嘴,推了推他的身子,“不听你耍嘴皮子了,还是说说你今晚还布置了什么好戏吧!”’ “呵……你就这么肯定,我还有别的后招?” 元君离爱死涟漪这冷静的自信,最喜欢看她眸子里的光芒,是世间罕见的幽冥澄澈。他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甚至是引以为傲。他元君离看好的女人,是这世上最特殊的,最强大的。 “别卖关子了,你这次算计了谁?”涟漪算计二字说的很溜,表面看,她在元君离身边,是元君离一直宠着她,而她想算计谁都可以,实际上,一切都是在他掌握之中。 元君离轻轻捏了一下涟漪的面颊,沉声开口,“你扔了完颜靖的丹书玉牌,总要有个人晾在外人面前替你挡一挡才行。” “那你算计了谁?” “完颜世家的家主。”元君离说的轻松冷淡,仿佛那个女人与他一丝关系都没有。其实在他心中,元皇和皇后才是他的父母。完颜丰硕没尽过一天为人母的责任。 涟漪微微一愣,旋即勾起唇角,唇角又忍不住抽了抽,看起来甚是别扭的一个表情。 “你这……算不算娶了媳妇忘了娘?”涟漪说完,再次抽抽嘴角。真有他的,何止是腹黑阴险,这当断则断和不留情面的算计,她这是第一次见识到。 平王大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淡淡道,“丹书玉牌丢失,在这种情况下,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将怀疑的眼光放在你身上。就让完颜世家内部自己去斗吧。我来之前接到消息,那个女人受了伤,虽然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我却知道她因何受伤。我故意安排了一个掌柜的在完颜世家的铺子里面。那掌柜的表面看没什么问题,但我最终还是留了一丝破绽。这一丝破绽是留给完颜世家背后的人看的。 以完颜世家其他人的能力,断不可能看出那掌柜的问题。但凡那个女人一旦要调查那掌柜的身份,也就坐实了完颜世家背后的人,就是那幕后黑手。现在那个女人火急火燎的要找掌柜的背后的主子,那掌柜的早就被我调回来了,任凭她将京都掀翻天,也是没有任何线索。” 元君离说完,冷冷一笑。眸子里不见丝毫情感的波动。对于他来说,完颜丰硕昔日造成的一切,就改为这一切承担后果。 涟漪抬手揽着他的腰,他的腰身紧致结实,看起来是清瘦挺拔的身躯,其实很有料的,属于典型的倒三角,紧致有型,都说这种身材的男人那方面很强势,很持久…… 咳咳!涟漪忽然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脸红。原来不是元君离一个人精虫冲脑,她也发春了。 “你这样做是想引出背后那个人?又或者,是想跟那个人正面对抗一次?”涟漪猜测他的心思,元君离点点头。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思只容她一个人猜测。 “稍后我会亲自去见那个女人。”元君离说着看了眼天色,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曙光乍现。相信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热锅上蚂蚁,坐立不安了吧。 心底,终究是无法将她置于死地!但她想要再在元国兴风作浪是断然不可能的! 涟漪不再多问,他办事自有他的手段和方式,滴水不漏一丝不苟,是他的原则。否则,以元皇那般阅人无数的人,也不会放心的将元国大半的商贸交给他运作。这几年他深受百姓爱戴,虽说有元皇给他奠定的根基,但他本身的魅力和魄力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今天白天你遇到什么麻烦了?”他忍了很长时间,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涟漪抬起头,眸光安然澄澈,不带任何隐藏和迟疑。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刚刚将丹书玉牌扔进了护城河,往回走的时候,在宫外的树林里遇到了埋伏……” 涟漪说到这里,元君离手腕一紧,紧紧地抱着她。涟漪自知偷玉牌的事情是她理亏,于是乖乖开口,“埋伏我的人说是完颜靖的手下,但我感觉他们绝对不会是完颜世家跑出来的,否则不会明明穿着完颜世家侍卫的衣服,却还蒙着脸,后来,出现一个蒙面的男人,表面看是帮我离开,但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本该是死了的人。就是我说的,亦师亦友的小楼。他拿了白鹰的匕首就走了,因为时间紧迫,我必须早点赶回来,所以也没有多问就回来了。” 涟漪说完,元君离眸底闪过一丝如墨的光芒,他缓缓坐起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涟漪。 “涟漪,我信你。以后也会一如既往的信你。”他轻轻抚摸她的面颊,这张脸不管是什么样子,他早已牢牢记住她眼神的光芒,他向来不以貌取人,爱上她的时候,她就是眼前这平淡无奇的容貌。不管这易容的面具后面是怎样一副容颜,都是他此生不变的守护。 涟漪眸子里光芒闪动,直到元君离走了很久之后,她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坐在那里不动。 …… 王府别院 完颜丰硕这是第一次站在王府别院的后院,若不是元君离送来的口谕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她绝对不会踏足这里半步。 只是,按照规矩,她照样不能进入一步。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院中太师椅上,元君离一手端着香茗,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视线平缓的看向前方,冷峻的侧脸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元皇,只不过,比元皇更多了一分寒冽冰冷的气质。 元君离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像完颜丰硕的地方。 完颜丰硕盯着元君离的侧脸,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当日绝情狠心的元皇,完颜丰硕咬牙开口, “本家主过来不是让你戏耍的,你说你知道……” “那掌柜的背后的人就是本王,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复命去吧。因为你没有任何能力对付本王,不是吗?”不等完颜丰硕说完,元君离冷冷的声音已然响起。完颜丰硕身子一震,嘴巴不由自主的张了张,后面的话全都梗在那里,说不出来。 元君离维持之前的姿势,只那侧脸看起来更加冰冷骇人。尤其那双眸子,渗透出来的寒澈气息,令人胆寒。[..tw超多好看小说] 完颜丰硕抬起手,颤抖着指向他,眸子里尽是恨意和不甘。 “你……你竟然安排人在自己母亲的铺子里面捣乱!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主子!不要自以为是!这完颜世家最大的就是我完颜丰硕!哪怕你不认,我完颜丰硕也曾经是元国的第一夫人,是完颜世家的家主!是你元君离的……” “放肆!竟敢直呼王爷名讳!”不等完颜丰硕说完,铁手上前,冷喝一声,眸子里的冷意让完颜丰硕更是愤怒。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敢如此呵斥她,这元君离当真是不想认她这个娘了是不是?还是他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怀疑了? 思及此,完颜丰硕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如此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元君离的眼睛。 元君离这会子微微眯了眯眸子,旋即懒懒起身,修长身躯,挺拔清幽,看都不看完颜丰硕一眼,径直朝长廊走去。 那离去的背影寒澈冰封,没有任何情感隐藏在其中。完颜丰硕心一沉,隐隐觉察出不对劲来,好像是被元君离算计了什么、等她浑浑噩噩的走到大街上,方才知道……元君离究竟算计了她什么。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尽是朝中各股势力的探子,她受伤一事,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元国大街小巷,而今,她亲自来王府别院,元君离故意安排她在后院,目的就是为了让外人以为是她完颜丰硕主动来找的元君离,而元君离却是爱答不理的让她站在后院说事。如此一来,怎么看都像是她完颜丰硕因为丹书玉牌的事情来找元君离避难,却是被元君离无情地赶了出去。 如此一来,她拿了丹书玉牌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了。如果不是元君离说知道那掌柜的背后的人是谁,她绝对不会如此着急的来到这里。宫主给她的时辰快到了,她的确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时间乱了分寸,却是一脚踏入了元君离的陷阱。 完颜丰硕几乎是躲着回到完颜世家的,刚刚进门,屋内散发出来的寒冽杀气,就让完颜丰硕浑身一颤。屋内太师椅上,背对着她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单单只是背影,就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觉。 …… 三天后,景阳宫 完颜靖走入景阳宫才看到,涟漪和元君离都在。完颜靖脸色沉了沉,他与元君离的矛盾已经挑明,但是今天来找无忧却是帮忙找寻丹书玉牌的,如今没了牌子,完颜靖要进宫一趟是难上加难。 这还是找了安家,让安老爷子找的安欣欣,才能通过安欣欣见上无忧一面。现在朝中谁人不知,无忧是元皇捧在手心最宠爱的儿子。完颜世家与元君离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完颜靖急于想在无忧这里寻到新的支柱。 完颜靖看到涟漪和元君离在,脸色不自然的看向无忧。无忧表情淡淡的,脸上什么也没戴,毁容的半张面颊冲着涟漪的方向。他知道,只有涟漪可以不带任何颜色的看着他,不因为他这张脸的任何变化,而改变心中的天平。 安欣欣从完颜靖身后走出来,眸子俏皮的眨了眨,先是跟涟漪热络的打着招呼,“涟漪姐姐,好几天没见了,这几日无忧带着我四处逛着,这皇宫好大,光是一个景阳宫就逛了大半天。都没时间去找你。” 安欣欣说完,本来想坐在涟漪身侧,无忧眸子闪了闪,身子略微一侧,将安欣欣拉到自己的另一边。 “坐这边吧。”他的声音温柔无害,这几天他很少主动碰触安欣欣,如今当着涟漪等人的面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安欣欣小脸一红,乖乖的点头坐在无忧右边。 她不知道,无忧将靠近心脏的左边,永远的留给了涟漪。 安欣欣坐下后,完颜靖看到涟漪和元君离在这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说丹书玉牌的事情。虽说玉牌丢失了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是完颜靖真正担心的是,那丹书玉牌是先皇所赐,若是丢失,谁是掌管人,就要处以宫刑。说白了就是阉了送去皇陵当守陵的太监。完颜靖之前之所以敢公然跟元君离叫板,就是因为完颜世家的支持,再就是他是完颜世家唯一的男丁,又有丹书玉牌在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加上完颜世家这几年在塞外声势崛起,完颜靖一时之间就有些飘飘然了。 可最近倒霉事情却是一桩连着一桩。 先是完颜世家的生意屡遭刁难,举步维艰,他前期投入太多,网撒的太开,现在一个地方出现问题,就要从另一个地方想办法填补漏洞,可不等他将原本的漏洞填补好了,别的地方又出现了问题。并且每一处铺子的问题都不一样,他想一起解决都没有办法。 再就是完颜丰硕突然与他翻脸。之前跟他合作的铺子竟然全都撤出了银子,完颜丰硕现在是焦头烂额,本想进宫方便,可以跟兰贵妃和杨才人商议商议周转一下,谁知现在进宫不便,元皇随时都会治他的罪。完颜靖最后的救命稻草就在无忧这里。 涟漪和无忧一直在随意地说着话,元君离始终冷着一张脸,在安欣欣和完颜靖面前,他与涟漪之间还要扮演即将和离的戏码。 完颜靖终是忍不住,提到了玉牌丢失的事情。 “五皇子,这次前来找你,实在是因为这丹书玉牌丢的蹊跷,还望五皇子能跟皇上说说,多宽限几日,让臣调查清楚。” 完颜靖说完,无忧表情淡淡的看向他,旋即叹口气,低声道,“不是本皇子不帮你,实在是这种事情一贯是三哥负责,父皇给三哥三个月的时间将手头的事情交给本皇子,但如今三个月的时间未到,所以你这件事情还要三哥说了算的。” 无忧四两拨千斤的将完颜靖挡了出去。完颜靖最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完颜靖本来准备的一箱子南海珍珠,都已经献给无忧了,无忧这才一脸平静的说出这话来。完颜靖恨得牙痒痒的。主座上的元君离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嗜杀寒彻,不冷不热的品着香茗,一旁的涟漪却是站起来走向那盒南海珍珠,看起来是喜欢的紧。 “这盒珍珠可不比上次皇后娘娘赏赐我的那盒子南海珍珠小呢。这光泽也是一等一的。上次皇后娘娘赏我的那些,本想串一根腰链的,但是十八颗珠子也只够一串项链了……” 涟漪说着,自顾自的打开盒子,面上是对那些珍珠的喜爱,心里头却是暗暗骂着完颜世家不愧是贪官世家。这几年仗着塞外是天高皇帝远的,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元君离的表情始终是冷冰冰的,涟漪对这珍珠仍是爱不释手,还踮起一颗在指尖看着。 无忧见此,微微一笑,轻声道,“嫂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欣欣并不是很喜欢。只要嫂子别忘了在母后跟前给我说几句好话,让母后不要再追究我擅自选出无忧城主母的事情就行了。” 无忧如此说,涟漪顿时两眼放光。抱起盒子,连忙应着无忧,“五弟这话说的,皇后娘娘最疼我了,我为你说句话还不是应该的吗?至于这些珍珠,我拿回去看看,能用上最好了,剩下的还给五弟送回来。” 涟漪说着已经抱着一盒子珍珠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完颜靖见此,眼睛一转,自以为是的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他怎么忘了夏涟漪呢?元皇和皇后因为夏震卞的原因,对夏涟漪疼爱有加。以前皇后就赏赐了她不知道多少奇珍异宝,他跟元君离不和,但是跟夏涟漪却没打过交道,只是那天在皇后那里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的不愉快,但是夏涟漪如此贪财的话,找无忧帮忙还不如找夏涟漪。 完颜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涟漪,这会子焦头烂额的他,已然将当初对涟漪身份的怀疑丢到了九霄云外。只是碍于元君离在场,完颜靖还不好找涟漪把话挑明了。 涟漪目的达到,余光冷冷的扫了完颜靖一眼,抱起装着南海珍珠的盒子就要往外走,只是盒子的边缘却隐隐的刺到她的指肚,涟漪低头看了一眼,盒子的边缘并没有任何凸起的地方,而指肚的伤口不过是细如牛毛的一个小小的针眼。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元君离看到涟漪突然停下了脚步,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继而看到她若无其事的走出景阳宫,元君离的心微微一松,不过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四周涌动,涟漪刚才突然停下脚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大厅内,完颜靖起身匆匆告辞,元君离在此,他会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是窒息的,有种莫名的杀气在身体四周蔓延。 完颜靖离开后,无忧让安欣欣先行离开,他有话单独跟元君离说。安欣欣怏怏的点头,转过身后,满脸的不悦。那些南海珍珠都是稀罕物,虽说安家也不缺什么,但是无忧也太大方了吧,一盒子都给了涟漪,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欣欣离开后,无忧起身,还未开口,就听到元君离的声音冷淡的响起, “你对她还不死心?不管你将她放在哪个位置上,她都不属于你!夏涟漪整个人,早就刻上我元君离三个字了!不管你是谁,牵扯到她的问题,本王都不会心软!” 元君离的声音并不高,但他周身透出来的压迫冷凝的气息,却无时无刻不在。无忧曾经躲避惯了,而今,却要学着面对三哥这强势的气场。 “三哥,我动心的时候她是十一,不是……” “十一或者夏涟漪都是本王的人!她的任何一面都只属于本王!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若你还……” “王爷!王妃在外面晕倒了!”不等元君离话音落下,铁手急匆匆的跑进来,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带着颤音。 铁手话音落下,身只觉得身前迅速闪过一抹黑影,若疾风掠过,冷冷的扫过。铁手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元君离,可元君离的脚步却是快的离谱。 屋内,无忧正要出去看看。刚刚离开一会的安欣欣也听说涟漪在门口晕倒的事情,安欣欣鬼使神差的跑来堵住了无忧。 “无忧,你要去哪儿?”安欣欣仰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无忧。其实,袖子下的手却是紧紧握着。此时此刻,她不是傻子,无忧脸上的担忧如何能骗人? 无忧眸子闪烁一下,前一刻,元君离警告的话清晰的在脑海中闪过,离去的脚步生生的止住了!说不出的折磨缠住心扉每一处,现在他的心恨不得飞到涟漪那里……可脚步却注定要生根一般停在原地! “我……出去找你。刚才听到外面说有人晕倒了,我以为是你。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无忧说完,对安欣欣露出她一贯温润如水的笑容,安欣欣一愣,没想到无忧会这么说,安欣欣傻傻的来了一句,“晕倒的是涟漪姐姐,你放心吧,我没事。我还要好好留在你身边,为你治好脸上的疤痕呢。” 安欣欣话音落下,无忧眼底闪过一丝诡异且凌厉的光芒,这光芒一闪而过,安欣欣想要捕捉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眼底的温润无害。 屋外,元君离看到白影正扶起晕倒的涟漪,一时间,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虚无漂浮。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八章 你才是真的黑心 景泰宫 元君离眉头深锁,亲自喂涟漪喝下苦涩的药汤。看到她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只是,御医一番仔细的检查,竟也是说不出涟漪这好端端的为何会晕倒。元君离的脸色再次阴沉无光,御医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真的是浑身解数都使上了,就是看不出来,这平王妃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涟漪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但这突然晕倒实在是蹊跷。 涟漪看了跪在那里的御医一眼,眸子闪了闪,她毕竟来自现代,元国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她自然是不认可的。 “王爷,先让御医退下去,既然找不到原因,那便就是好消息了。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下。”涟漪说着,冲元君离使了个眼色。御医在这里,有些话她不方便说出来。 元君离脸色仍是黑黑的,冷冷的挥挥手,御医如遭大赦,急忙跟着铁手出去了。 涟漪看着御医离开的背影,轻声道,“这御医可靠吗?如果可靠的话,我想用他传点消息出去。” 涟漪眸子里尽是算计的精芒。元君离一怔,沉着脸,紧紧抓着她的手,眸子里星辉闪烁,炙热的光芒,似乎是要将涟漪炙烤了一般。 “你知道自己为何晕倒?”他紧握着涟漪的手,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生怕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刚才在景阳宫外面,看到她晕倒在那里,他当时恨不得拆了无忧的景阳宫。 将她抱在怀里往回跑,她的身子单薄纤细,仿佛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她的骨头。那一刻,他心底疼惜怜爱,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和表述的。 涟漪好不容易才抽出自己的手,纤细莹白的手指轻轻在他胸前衣服的盘扣上面轻柔划过,眼底一抹光芒,明媚璀璨。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涟漪语气的坚定让元君离动容,遂抱着她,眸色深深的凝视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急死我是不是?” “哪敢。伤口在这里,你看看吧。”说着,她伸出被锦盒刺破的那只手指,上面一个针眼,肉眼几乎看不到。需要贴近了方才能看到一个很小的红点。 元君离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涟漪将自己抱起锦盒之后,又被锦盒刺破手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元君离。 “锦盒上面的银针里面,应该是有麻药,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晕厥,这种药的药量必须严格控制,稍有超标,就会造成心脏骤停。”涟漪不想隐瞒元君离,这种药的确是很可怕。 元君离听的,眼神森寒如霜,若不是这会子怀里还抱着涟漪,只怕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会被他捏个粉碎。 “这种药整个元国,在之前绝对没有过。是……” 涟漪不知道该如何跟元君离解释,这是在未来一千多年之后才有的一种药材,虽说也是中药,但是提取药材的工具和手法,依元国目前来说,根本不可能达到。 涟漪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正有一股相似的暗势力,正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可是每每她回头去看,那股势力却又隐藏至深。她终是体会到这几年,元君离的处境。 “只要你没事就好。这次又是我疏忽了……”他语气之中难掩自责。这么多年,他在元国遇到的真正的对手,就是现在潜藏至深的那股黑暗势力,但是没想到,最不想将涟漪牵扯进来,却还是让她受伤。 “我当然不会有事。有你平王大人洪福齐天照顾着我,我怎么会有事呢?”涟漪虽然这么说,但是元君离心头还是压了一块的巨大的石头一般沉重。 “你刚才想让御医传什么话?”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帮她理着额边的碎发,眼底的动容和宠溺令人心醉。 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便是这一生年华都绽放在最美的时光里,执子之手,便永远不会分开。 涟漪这时候神秘一笑,附在元君离耳边低语了几句,平王大人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旋即抬手轻揉她如瀑一般柔软顺滑的青丝,低声道, “以后可别总说我腹黑阴险,你这一招不够黑吗?” 话是这么说,可元君离眼眉眼之间尽是对她的放纵和宠爱。他默许她上房揭瓦关门打狗,以后,凡事都有他在她身后护着,决不让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涟漪冲他笑了笑,受伤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捏了一下。那伤口虽然小,但是这跟手指至今的感觉都是麻木的。她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刚才那御医该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也是这宫里头数一数二的御医,若他都看不出来,那手指上这毒,便是元国人都无法解释清楚的。这毒来自现代,那人既然下毒了,迟早有一天会出现的。 …… 元君离离开后,涟漪简单休息了一会。 她中毒重病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传言纷纷,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完颜靖,毕竟涟漪是碰了那装满南海珍珠的锦盒之后才晕倒的,更有甚者,还说是元君离和完颜世家联手要置涟漪于死地。 夏镇卞很快就进宫了,单独见了元皇和皇后,将所有人都拦在了外面。只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还有夏镇卞愤怒的吼声,这养心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都是凭借猜测说话。 涟漪这边据说已经病的起不来了,完颜靖已经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安欣欣更是在无忧面前抬不起头来,毕竟,完颜靖是她引荐进来的,这要是因此害了涟漪,元皇和皇后娘娘那么疼涟漪,还不治她的罪? 如此过了三天,就在完颜靖已经急得抓墙的时候,收到景泰宫的口信,让他进宫一趟。完颜靖吃不准这次进宫是福是祸,但是丹书玉牌的事情一天没解决,他都没有安生日子可过。听说完颜靖要进宫,完颜丰硕端出完颜世家家主的架子,也要跟他一起进宫解决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听闻涟漪下定决心要跟元君离和离的安子潇,也是借着进宫看望兰贵妃的机会,想要到景泰宫一探究竟。一时间,不大的景泰宫成为整个皇宫最瞩目的焦点。 景泰宫内,涟漪懒懒的靠在屋内的躺椅上休息,暗香在一旁给她泡茶,墨霞则是跟涟漪说着她这几天听来的消息。正说的过瘾的时候,就见完颜靖阴冷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面。涟漪冲暗香和墨霞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就等着稍后的大戏上演。 房门是关着的,只闪了一条缝,涟漪看向外面再方便不过了,可完颜靖站着的地方却看不清楚屋内的场景。也就不知道暗香和墨霞站在门口了。 涟漪在屋内懒懒开口,“本王妃身子还虚弱的很,完颜靖你等一会,本王妃还要更衣才能出去见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吃着桌上的新鲜水果,眼底尽是嘲讽的冷笑。这完颜靖看来是真着急了,这刚刚天亮就进宫了,她早饭还没吃呢。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饭可比午饭和晚饭都重要。就让那头猪在外面等着吧。她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 涟漪这边吃的舒舒服服的,宫外头又有人求见,是刚从兰贵妃那里赶过来的安子潇,还有安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安子潇的身份要顺利见兰贵妃自然不合适,有大夫人和二夫人挡着,就少了很多流言。 兰贵妃是安家送进宫的,却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所以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虽说一直跟完颜世家或是安家保持联系,但元皇对于这位兰贵妃却是信任的。 可皇后那边,却一直觉得兰贵妃性子太过于安分守己,反倒失了真。 安子潇和大夫人,二夫人等在外面,涟漪示意墨霞,让他们进来跟完颜靖一起等。涟漪一直在等完颜丰硕,完颜丰硕这会子端起了架子,应该就在隔壁的院子里等着。 安子潇透过门缝看着,奈何,什么都看不到,冷不丁一张大脸贴在门缝那里,吓了安子潇一跳,暗香旋即嗤笑一声,回头冲涟漪鬼鬼一笑。涟漪扔给她和墨霞一人一个苹果,主仆三人啃着苹果,懒懒的看着院子里暴晒在太阳下的几个人。 安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脸菜色的瞪着安子潇。眼底尽是埋怨。这夏涟漪都是平王的王妃了,怎么他还不死心?以前人家追在他身后的时候他不珍惜,现在倒好,接连推了好几门亲事了,还有一门还是二夫人的娘家亲戚,二夫人颇有微词,如今又陪着安子潇晒着大太阳,二夫人如何能不生气。 偏偏涟漪这边皇后和皇上已经下令,她身体没有恢复,任何人不得打扰,除非是涟漪主动要见的人,也要等涟漪身体好了才行。所以涟漪现在不开口,完颜靖也好,安子潇也罢,都要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如今是想退出去也不可能了。 涟漪啃完苹果,喝着水,冲外面的完颜靖说道, “完颜靖。” “王妃……”完颜靖急忙抬起头来,以为涟漪要见他了,谁知涟漪却是打了个哈欠,懒懒开口,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涟漪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奇,完颜靖不觉挑眉,得意的说道, “这是送给王妃的礼物,碧玉箫,希望王妃早日康复。” “是吗?还带了礼物过来?”涟漪冷冷一笑,碧玉箫是吗?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涟漪幽幽开口,“本王妃听说安家公子精通音律,那就请安公子跟验证一番,这碧玉箫音色如何?”涟漪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 门外,安子潇一愣,自从涟漪在王府门口被他打晕了醒来之后,她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今天这是……难道真的是因为元君离不要她了,所以她对自己的态度就转变了。安子潇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会子是迫切想要见上涟漪一面,听到涟漪这么说,当即昂起头,一脸高傲的模样, “我四岁开始接触音律,虽不说精通,但是整个元国……” “墨霞,把碧玉箫给安公子。”涟漪淡淡的打断安子潇的自吹自擂。你四岁个毛!姑奶奶可不关心这个!不过是利用你这个白痴达到最终的目的罢了。还真当谁欣赏你吹箫? 完颜靖的脸色变了变。 如今安家与各大世家的关系都不好,原因自然是因为安欣欣,安欣欣和无忧打的火热,元皇又多少泄了口风,无忧才是未来的储君人选。完颜世家自然也是看安家不顺眼了。 完颜靖漫不经心的将碧玉箫递给安子潇,涟漪见此,袖中细如牛毛的银针一瞬飞出,嗖的一下擦过完颜靖的手腕,完颜靖手腕一松,那碧玉箫险些掉在地上。安子潇差点接不住碧玉箫,不觉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完颜靖。 完颜靖脸色一变,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很小的一个伤口,但是不见任何暗器。完颜靖在完颜家除了完颜丰硕之外,也是说一不二的类型,如今见安子潇这模样看自己,完颜靖自然是不乐意的。 “安公子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故意摔了这碧玉箫不成?”完颜靖语带嘲讽,眼神却狐疑的看向门缝的方向。 涟漪在屋内品茶休息,身子懒懒的靠在躺椅上面,唇角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安子潇也是要面子不肯吃亏的人,这会自然是不屑的回敬回去,“是或者不是,完颜公子自己心里头清楚!不过想要算计我安子潇的人还没出生!” 安子潇在涟漪面前急于表现自己,因此这话说的也很大。完颜靖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子潇,安子潇接过那碧玉箫之后,正要吹奏,不由得冷笑出声, “完颜公子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残次品,这样子还敢献给涟漪小妹?”安子潇话音落下,旋即将碧玉箫毫不客气的扔给完颜靖。 完颜靖先是一愣,继而看到碧玉箫上面裂了一道细缝,完颜靖脸色大变,阴沉着脸看向安子潇。 “什么残次品!这碧玉箫是我完颜靖昨儿才得来的宝贝,一直带在身边小心呵护,怎么会……” 完颜靖有些发懵。这碧玉箫他一直好端端的揣在怀里,不曾碰过,更不曾假手他人,怎么就裂了? 屋内,涟漪托腮看向屏风后的某个角落,一身白衣翩然高雅的元君离正坐在那里,品着香茗,看着卷宗,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外面的人都当他现在正在养心殿跟夏镇卞理论涟漪中毒的事情,却是不知,平王爷昨儿半夜出去了一趟,愣是将完颜靖刚刚得到的碧玉箫整裂了,元君离回来后,涟漪得知了,还老不高兴,说好了是她自己动手的。所以涟漪在平王大人的默许下,又去了一趟完颜靖那里,偷偷地又在碧玉箫上动了手脚。 她可没元君离那么暴殄天物,那么好的碧玉箫完整的留着,以后干点别的也成啊。 屋外,安子潇和完颜靖互相看着,都在怀疑是对方在碧玉箫上动了手脚。安子潇背后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这会子也来了精神,虽说不敢直接指责完颜靖,但是话里面夹枪带棒的却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完颜公子连先皇御赐的丹书玉牌都能丢了,这碧玉箫若说是你自己碰裂了,难道不可能吗?” “可不是吗?怪不得王妃让完颜公子将碧玉箫给子潇的时候,完颜公子差点失手摔了碧玉箫,原来就等着那时候冤枉子潇没有接住啊。” 大夫人和二夫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完颜丰硕面红耳赤的。 “我家子潇可是跟王妃从小就认识的,这人品如何,王妃最清楚不过了,有些人是外来户,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二夫人说着,撇撇嘴,一脸怀疑的态度看向完颜靖。 完颜靖脸色大变,奈何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说不过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再加上现在丢了丹书玉牌,完颜靖是绝对不敢在这皇宫里闹事的。 完颜世家和安家一直以来就是元国最大的两大世家。只不过一个是在京都立足,而完颜世家则因为多年前完颜丰硕被赶出皇宫后,逐渐将势力挪到了塞外。这才给了安家发展的机会。因此,这两大世家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但是面上却还要绑在一起,共同对付元皇。 只不过以前的客套,到了这会子,因为安欣欣和无忧密切的关系了,早就变了样。完颜世家正准备联合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还有京都一直被安家打压着不出头的宋家一同对付安家。 涟漪在屋里听的过瘾,一旁的平王元君离却是不觉皱了下眉头。这安子潇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胆子叫涟漪小妹?妹他的头! 涟漪感受到一旁平王大人眼底的戾气,不觉抬手,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平王大人稍安勿躁,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若他有任何不满,等今天的好戏全都演完了,再发泄也不迟。 砰地一声,元君离将手中卷宗放在桌子上。涟漪笑了笑,亲自削了一个苹果起身走到他身边,不忘伺候到家,还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元君离嘴边让他咬了一口。元君离皱着眉头,用唇语说了一句, “有点酸。只有你的味道才是最甜的。” 涟漪小脸一红,旋即将苹果放下,红着脸走回到躺椅边上坐下。 屋外,大夫人和二夫人越说越来劲,眼看完颜靖要招架不住了,完颜丰硕才姗姗来迟,甫一出场,神情里面带着的飞扬跋扈便换来大夫人和二夫人不屑的嗤笑声。谁不知道她完颜丰硕是被元皇赶出皇宫的,亏她脸皮真是厚,这么多年还要顶着一品夫人的称号不交出来。只是,完颜丰硕的气势显然是在二人之上,大夫人和二夫人怏怏的闭了嘴,这边屋子里,涟漪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本以为还能听到碧玉箫的声音,谁知几位竟是吵了起来,本王妃身体本就不好,如此一来更是……” 涟漪说着渐渐没了声音,完颜靖急忙开口道, “王妃想听碧玉箫的声音有何难?本公子也是四岁开始学习音律,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是低调应对众人而已,不像有些人,学无所成就四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完颜靖这话自然是你说给安子潇听的,终是自以为是的扳回一城。而完颜丰硕从进来院子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用眼睛紧盯着门缝,唯有此,才能减弱一点背后那咄咄阴冷的视线。 若不是宫主开口,她绝不想来这里见夏涟漪!上次吃的亏还没消化完呢!如今又…… 完颜丰硕已经见识过涟漪的厉害了,可宫主开口了,她自然没胆子拒绝。完颜丰硕没想到,一个元君离就算计她被众人误会要跟完颜靖决裂,一个夏涟漪就将她逼到了绝境,每一句话都扎在她最痛的地方。 身后,是那神秘可怕的男人,正用那穿透力十足的眼神,透过她的背影看向屋内。 他仿佛是看到了屋子里,一抹单薄清瘦的身影正懒懒的坐在躺椅上,唇角含笑,眉眼清冷,笑看外面众人出丑百态。 屋内,元君离的左眼突然跳了一下,隐隐觉得院中传来的气息有些不一样了。 似乎,自己调查了多年的那股黑暗势力,这一刻,离他如此的近。甚至,还即将插足他和涟漪中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九章 杀红眼了,高潮 门外的争吵声愈演愈烈,安子潇带来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平日里看着很能装贤惠端庄,如今吵起架来无疑是泼妇两个,冷嘲热讽的话一套一套的,完颜靖平日里在完颜世家耀武扬威的,可这是在皇宫,他才刚刚丢了丹书玉牌,自然是不敢再闹出任何乱子。 完颜丰硕平日自认身份高贵,看到大夫人和二夫人吵成这样,脸上具是嘲讽的表情。 涟漪这会子懒懒的说了句, “完颜靖,这碧玉箫……” 涟漪话音落下,完颜靖上前一步说道,“王妃听好了,这碧玉箫虽说被有心人弄坏了,但是照样能吹奏出美妙的曲子……” 完颜靖说完将碧玉箫凑到了嘴边。只是第一个音还没吹出来,完颜靖已经是脸色大变。 涟漪坐在躺椅上冷笑出声…… 好戏才刚刚开始! “啊!这里面……这是……辣椒粉!还有胡椒粉!还有啊!”完颜靖已经说不下去了,哀嚎着蹲在地上又呕又吐。 碧玉箫里面的辣椒粉和胡椒粉是涟漪放进去的,她找了一个轻薄的纸袋装着这两样东西放在碧玉箫吹气的地方。纸包密封性很好,但是却很轻薄,稍微用力一吹就会破损。 里面的辣椒是涟漪找人尝过之后最辣的,胡椒粉也是整个元国最呛的。 前几天因为她晕倒,元君离亲自给她制定了食谱,这个不准吃,那个不准吃,一日三餐几乎都是清淡的没味道的小菜,涟漪多么怀念有滋有味的饭菜,如今倒是便宜完颜靖了。 元君离看到涟漪如此恶作剧,挑了下眉毛,眼底具是放纵和宠溺。 完颜靖蹲在地上呕了好一会,屋内的涟漪装好人的让墨霞递出去一杯茶水给他漱口,但是这茶水是热的,完颜靖已经辣的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根本没空看一眼,端起杯子就要喝…… 偏偏涟漪让墨霞选了一个最厚的楠木杯子,就算里面滚烫的茶水,这要导热到杯子外面也要等上好一会。完颜靖一口热茶灌了进去,下一刻哀嚎声更加大了。 热水配辣椒,绝配! 完颜靖一张脸呈现青紫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狼狈的擦着。一旁安子潇见了,语出嘲讽, “这碧玉箫的确是好东西,认人的。不是什么人都配吹奏!”安子潇没想到完颜靖会出这种丑,这会丝毫没多想其他。 涟漪听到安子潇如此说,看看情况也差不多了,不觉使了个眼色给暗香。 “开门吧。” 话音落,暗香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王妃请完颜公子和安公子进来。” 暗香话音刚刚落下,完颜靖和安子潇同时往里走,暗香得了涟漪的眼色,所以那门只开了三分之一,仅够一个人通行,安子潇和完颜靖互不相让,同时朝这边挤了过来。 暗香佯装被门碰到,身子后退了一大步,也将房门打开了三分之二,眼看安子潇和完颜靖同时要进门了,暗香哎哟一声,身子看似是不受控制的撞向房门,刚刚还敞开的房门,被她如此一撞,再次就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间。 砰的一声闷响,完颜靖和安子潇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安子潇身后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见此,哇哇叫开了,“哎呀这是干什么呢?王妃是让我们家子潇进去,完颜公子这是泄恨给谁看呢?” “可不是呢!这里可是皇宫啊,有前科的人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谁知道那丹书玉牌是真的丢了,还是有人贼喊捉贼呢!” 安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这几日都憋着一肚子火气,因为安欣欣不打招呼就跟无忧打的火热,安家已经成为其他世家的众矢之的。 安子潇和完颜靖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是在门口打起来了。别看这二人平日里一副世家公子的风流模样,其实心就跟针眼一样小。二人打的不可开交,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不会武功,这会子想帮忙也帮不上,一旁的完颜丰硕也惹不起,大夫人和二夫人相视一眼,转身就朝外面跑,完颜丰硕见了,冷哼一声拦在二人前面。 “想出去通风报信让安家的人来帮忙?” 完颜丰硕说完,毫不客气的推了大夫人一下,大夫人立刻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其实完颜丰硕推她的那一下并不怎么厉害,大夫人完全能站住的,但是她故意摔倒,一边倒下一边哭喊着, “完颜世家的家主打人啦!救命啊!出人命了!” 大夫人一边喊着,一边在地上撒泼打滚。这景泰宫外面本就围了不少人,刚才的争吵声就让各宫的主子都很留意,早就派出各自的亲信跑来打听了。这会子,机灵的暗香也跑到院子里,装着是扶起大夫人的样子,其实却是传话给外面的人听。 “不好了不好了!完颜公子和安公子打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妃身体还有病呢!这王爷还没回来!诸位都手下留情啊,不要再在这里闹了……” 暗香说完扶起大夫人的功夫却是撞倒了二夫人。 二夫人嗷地一声正要发作,却见暗香也倒在地上,二夫人自然是将完颜丰硕当做是罪魁祸首。 “打人啦!打人啦!”二夫人声音尖锐的喊着,平日里颇多的御林军这会子却一个都不见踪影。平王大人事先打过招呼了,所以御林军都被元皇找了个理由调走了。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宫女太监自然是没胆子进来,都投过敞开的宫门看进来,就看到完颜丰硕气势汹汹的掐腰站着,安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双双跌倒在地上。而涟漪的贴身丫鬟暗香就哭哭咧咧的求着院子里的人。 安子潇和完颜靖在院子里打的热闹,完颜靖功夫不输给安子潇,但是因为那一杯热茶又加上辣椒粉,现在完颜靖的嘴还是肿的,出手也就不如之前利索了。 如此一来,本是占据上风的完颜靖,可就跟安子潇势均力敌了,这一仗有的打了。 屋内,涟漪虚弱开口, “墨霞,快!出宫叫人进来劝劝这几位,可不能再打下去了!这是要惊动皇上呢的……”涟漪说完,墨霞急忙点头,一路小跑的出了皇宫。 院子里的完颜靖和安子潇一听涟漪这么说,本来要停下来的,可平王大人却是暗中出手,一枚细如牛毛的飞出去,让刚刚停手的安子潇以为又被完颜靖暗中算计了。安子潇恼羞成怒,完全是杀红了眼睛,一副要跟完颜靖拼命的架势。 因为元皇的配合,墨霞在宫外很是巧合的遇上了准备出宫的各大世家家主夫人和一众千金。元皇今日召他们进宫商讨中秋赏月的相关事宜,说是今年要与民同乐,还要各大世家多多配合。这些话都是面上稳住他们的,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涟漪导演的这一出好戏。 墨霞飞奔到众人面前,还不等开口已经哭出声来,“敢问那位大人是安家的家主和夫人?” 安家老爷子上前一步,凝眉打量墨霞。安家三夫人是认识墨霞的,知道她是涟漪的贴身丫鬟。这三夫人还算和气,低声问着墨霞,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大中午头的鬼狐狼嚎成何体统。快擦干眼泪说说怎么回事到底……” 墨霞故意抽抽搭搭的一边哭着一边开口道, “刚才安家大公子和完颜公子来看王妃,谁知,两位却是为了谁先进门撞在了一起,还打了起来。奴婢当时隔的有点远,具体的没太看清楚,只知道完颜公子的脸和嘴都被打肿了,嘴角似乎是流血了……安公子倒是没事……就是……就是,呜呜……” 墨霞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下去,也学会了卖关子。这跟在涟漪身边这么长时间,也开始懂得拿捏分寸了。 完颜世家的人一听说自家人受伤了,那是一个着急。纷纷看向墨霞,着急的喊道, “靖儿怎么会受伤?他的武功在安子潇之上这是众人皆知的,难不成是安家的人又出阴招了!哼!” 完颜世家的人说完,跟在身后的李家和孙家的几位夫人纷纷附和。只有李家和孙家的家主还相对冷静,狐疑的看向墨霞。而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孙碧儿却是一惊。怎么好端端的安家和完颜世家打起来了? 还是在景泰宫,难道是夏涟漪那女人动了手脚? 正当众人将矛头指向安家的时候,墨霞抽抽搭搭继续开口, “完颜世家的家主完颜夫人眼看完颜公子吃亏了,自然是不开心,不知怎的就将安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给打了。奴婢跑出来的时候,大夫人和二夫人正躺在地上喊救命呢……呜呜,诸位都去看看吧,若有认识几位夫人或是两位公子的,都赶紧去劝劝吧!如今王妃还病着呢,王爷又不在家,景泰宫里面闹成这样,万一王妃出事了,奴婢这性命也就不保了……而且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呜呜,奴婢不敢想后果了……” 墨霞说完了,捂着脸痛哭出声。 安家老爷子一听说自己的两位夫人也被打了,登时变了脸色。虽说那两个女人平日也不是省油的灯,但终归是安家的人,也有一定的身家背景。如今这完颜世家是要骑到他的头上吗? 安老爷子这一阵火气就很大。完颜丰硕到处说如果当年不是完颜世家退出京都的话,安家现在就还是海边一个渔村打渔的小家族,那有可能成为京都最大的世家。 安老爷子最忌讳别人说他以前是打渔的,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早就看完颜丰硕不顺眼了。明明是被赶出京都的,却死不承认,还说是自愿退出去的! “走!带老夫去看看!究竟是何人要踩到安家的头上!” 安家老爷子一开口,跟在完颜世家身后的李家和孙家自认为有热闹看了,都是互相看了看,紧跟着跟了上去。 在路上的时候,完颜世家的人就屡屡出口嘲讽安家。一个是不甘心多年前被赶出去,丢失了打下的大好江山,另一个是觉得明明是自家人的努力,却总被说成是占了完颜世家的便宜。 安老爷子带着一肚子火气出现在景泰宫外面,院子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完颜丰硕当真是跟安家的两位夫人打起来了,完颜靖和安子潇都挂了彩,这其中还有涟漪的功劳,本来这二人也觉得闹腾的挺大的,正准备收手,涟漪很合时机的出来,差点就要撞上完颜靖的长剑,安子潇见状,自然是想要英雄救美了,可涟漪偏偏这会子晕倒了,安子潇的手落在半空中,完颜靖的长剑却到了跟前。 晕倒的涟漪就那么不巧的绊了一下安子潇的腿,安子潇躲避不及,胸前被完颜靖的长剑挑开一道口子。见了血之后,安子潇的表情彻底是狰狞恐怖,完颜靖这会生怕安子潇抓住他什么把柄,竟是趁着后退的功夫,自己擦伤了胳膊,如此一来,随着外面的人涌进景泰宫,安家的人和完颜世家的人看到这二人都受伤了,那可都是红了眼。还不等涟漪说什么,便吵开了。 涟漪一脸疲惫的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面,暗香在一旁给她顺着气,涟漪的脸上涂了薄薄的一层蜜蜡,看起来脸色更加黄了。 “快去救救完颜公子,还有……”涟漪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完颜世家的人这几年都在塞外发展,自然是沾了塞外民族的勇猛粗狂,当即不分青红皂白都冲着安子潇去了,顺带将地上的安家两位夫人也给揍了。 完颜丰硕想要阻止,涟漪院子里的护卫终是姗姗来迟,目标明确的将完颜丰硕拦在了中间,还不忘高声喊着, “保护完颜世家家主!” 如此一来,完颜丰硕就彻底与世隔绝了,想看看外面的情况都没办法。虽说她功夫底子也不差,但现在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了,啧啧!这些护卫可是平王大人千挑万选出来的。 涟漪如此做,自然也是做给无忧城来的李家和孙家看的,表面来看,涟漪这是护着完颜丰硕呢。 “你们都保护好完颜家主……怎么说……这也是本王妃的婆婆,若是出了事,如何跟王爷交代呢,虽说王爷要跟我和离,我可不能让王爷抓了我的把柄啊……” 涟漪一边说着,一边难过的捂着脸。如此表现,更是让无忧城的两家人心里头各自打着算盘。说到底平王爷跟完颜世家才是一家人啊。这安家攀上了五皇子,但是五皇子的势力明显不如平王爷强盛,况且在无忧城的时候,李家和孙家没少得罪五皇子,现在李家和孙家自然是想站在元君离这边了。 屋内屏风后面,元君离嘴角抽了抽,本是要看卷宗的,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想到涟漪刚才的话,眼角也跟着狠狠地抽了抽…… 这个女人啊……这变脸变得还真是鬼斧神工。这会倒是承认完颜丰硕是她的婆婆了,不知道谁之前因为完颜丰硕让她叫一声婆婆,她不叫也就罢了,还气的那女人差点背过气去,字字锥心,言语都要将那个女人抽筋扒皮了。 因为涟漪的一番话,李家和孙家的几位夫人按耐不住,自认为找好了队伍,在一片混乱之中,安家的几位夫人被众人围住,一开始还是指责,到了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竟然发展成了群殴。 李家和孙家的家主还想阻拦的,总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几个女人想是常年在深宅大院里面憋坏了,再加上来的还有跟进宫长见识的几个小妾,小妾的地位在世家向来也就比家妓高那么一点点,这憋屈了这么久,不敢怎么着自家的夫人,这别人家的揍一顿也过瘾。 李家老爷子冲李乾坤和李丹模使了个眼色,早就按耐不住的两个人飞奔着冲向安子潇。 安子潇顿时陷入李乾坤、李丹模,还有完颜靖的三重夹击之下。 安子潇平日里在其他世家子弟面前扮演的一贯是清高冷傲的模样,对于无忧城小小的李家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对李乾坤和李丹模更是爱答不理的。如今,李乾坤和李丹模自认为傍上了完颜世家,还有元君离,这会子也是放开了手脚,对安子潇下手是毫不客气。 可完颜靖却是嫌弃二人碍事,他完颜靖可是完颜世家第一公子!对付一个安子潇还用得着别人帮忙吗?完颜靖杀红了眼睛,冲李乾坤和李丹模不耐烦的喊了一句, “滚开!本公子对付这个草包绰绰有余!” 完颜靖如此说,李乾坤和李丹模一脸尴尬,安子潇趁机挑拨离间,“你们好心帮他,结果他呢?还不是当你们无忧城是小门小户,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刚才完颜靖还说,日后完颜世家若是杀回来,这整个元国就只能有一个世家,其他的都要滚出去!不滚的就等着被完颜世家踏平了!” 安子潇说完,完颜靖当头就给了他一剑。 安子潇躲避不及,只闪开了脑袋,肩膀上被狠狠地砍了一剑,血流如注。 “我儿!来人!保护少爷!”安老爷子最疼安子潇这个独子,眼看安子潇浑身是血的被人围攻,安老爷子疯了一般的带人冲了过来。本来还要帮完颜靖的李家和孙家这会子自然是不肯帮忙了,谁叫完颜靖那般目中无人呢。 可是男人们不动手了,不代表那些女人也如此。地上十几个女人扭在一起,平日里光鲜亮丽的一众世家夫人和小妾,想是压抑的太久了,这会子一个个的都是泼妇一般互不相让。李家和孙家的老爷子本来是进去拉仗的,却是被打红了眼的安家两位夫人一人拉住一个,张口就朝他们的胳膊上咬下去。 安家的丫鬟婆子也进来帮忙,婆子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都是打架的高手,指挥着一众丫鬟将李家和孙家的老爷子压在身下,一个最彪悍的婆子一屁股朝李老爷子的腰上狠狠地坐下去。 那声音,那吨位,估计李老爷子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涟漪这时候装着无助痛苦的模样捂着脸,却是从指缝里面热闹的看着。 孙老爷子虽然躲过了胖婆子的千斤顶,却是被安家两位脸上挂了彩的夫人抓伤了面颊。安家两位夫人的长指甲早就不知去向,指甲断了,抓人更厉害,一抓就是一道血印子,孙家老爷子好不容易从一堆女人的混战中爬了出来,却是发现,不知道是谁竟然扒了他的裤子,怪不得刚才就觉得下身凉飕飕的。 孙家老爷子火急火燎的跑回去找裤子,本是打的不可开交的一群女人见此哇哇大叫着淫贼,纷纷朝孙老爷子的大腿根踹过去。这元国的世家夫人为了爱美,这鞋底都是两寸厚的,就是为了走路的时候体态更加优美。 这十几只两寸的大后跟踹过去,孙家老爷子还不如那半身不遂的李老爷子强,至少人家那里还是好用的,孙老爷子这会是彻底被自宫了。 而孙家的两个夫人不知道是不是打懵了,晕头转向的看到别人抬脚她们也抬脚,踢出去之后才看清那是自家老爷,可是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孙家老爷吐了一口血仰面躺在地上,小腹那里血肉模糊,昏迷之前指着踹他的两个夫人呲牙咧嘴的喊道, “你们……你们谋害亲夫!我要……我要将你们卖到窑子里!” “啊!老爷!” “老爷!不是的!呜呜……老爷……” 孙家的两位夫人跪在地上彻底的傻了,只剩下哭泣了,孙家其他几位夫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如此机会岂能浪费,这不正好除掉这二人吗,以后分家产也能多分一点。 本是各大世家之间的混战,如今竟是演变成了世家之间的内战。 李家那边也是乱作一锅粥。李家老爷子躺在那里半晌没动一动,李家李乾坤和李丹模这两房已经开始揪着自己老爹要问清楚无忧城的家产怎么分了。李家老爷子正痛的说不出话来,看到这两个不孝子关心的竟然是这个,当即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偏偏李乾坤着急的很,这会子还不顾后果拼命摇着自家老爹, “父亲!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晕倒啊!你醒醒啊!先把家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再晕倒啊!” “老爷!你醒醒啊啊啊啊啊啊!” 李家的夫人小妾也跟着哀嚎连连,场面更加失控。 原本,在这深宫之中,是绝不会发生如今这般局面的,但涟漪要的就是如此效果,所以该来的御林军和侍卫都没来,就是掌管后宫的皇后也没来,能说上话的贵妃也被元皇带走了,其他妃嫔在深宫时间长了,从没看到过如此轰轰烈烈的场面,激动还来不及,谁会管?又有谁有权力管? 场面越混乱,涟漪看着越开心。 这院子闹腾就闹腾吧,反正是元皇的地盘。皇上这九重宫阙里面这么多的宫殿,如此奢华享受,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问题,就紧着这一个景泰宫造作就行了。 就是把这景泰宫给掀翻了,她也不心疼! 景泰宫门口,一抹墨绿色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仿佛是跟其他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一样,一身的墨绿色侍卫装扮,身形却是说不出的挺拔修长,周身透出的气息也比之常人寒澈冰冷,尤其是站在他身边,总会有种被冻住的感觉,压低的帽子下面,只能看到抿成薄薄刀片一般的双唇。 都言薄唇的男人无情,这男人单单是这唇瓣,给人的感觉何止是无情,简直就是冷血残忍。 所以他身边几米之内,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都是宁愿挤在一起,也不愿意靠在他这有些诡异的侍卫身边。 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满意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幕。他终是明白这个女人闹腾这一出都是为了什么了。这打的如此热闹,还不都是她挑起来的吗?现在她倒成了受害人了,到时候她守着这破败的院子一脸委屈的话,几大世家还不乖乖掏钱给她修葺院子,只怕这女人还有更狠的一招呢。 果真…… 涟漪一边揉着眼眶,一边冲暗香说道, “暗香暗香,这可如何是好!你速速去我房里,将皇上赏赐给我的雨前龙井拿出来给各位泡上一壶,让诸位消消火气,就用本王妃娘亲留下来的那套碧玉杯子,快去快去……天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涟漪声音不高不低,这会子除了安子潇和完颜靖还在打着,其他人都因为挂彩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 当然了,李家和孙家的老爷子除外,这二人早就晕死过去了。 安家老爷子带来的人都被完颜世家的人拦下了,暗香这时候很巧合的走出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来到安老爷子面前开口说道, “安老爷子,先喝杯茶消消气吧,你……啊!” 不等暗香说完,一肚子气的安老爷子不耐的挥挥手,碰的一声将暗香手里端着的碧玉杯子挥在了地上。暗香转身的时候,又被冲出侍卫包围的完颜丰硕撞了一下,盘子里面其他的杯子也是哗啦啦的全都跌在了地上。 其他的人也顾不上看地上的杯子,踩着一地的狼藉就冲到了完颜丰硕面前,有讨好的,有算账的,第二番混战就在这碧玉杯子清脆的碎裂声中拉开了序幕! 院子外面,男人的薄唇微微漾开一抹优雅的弧度,那唇瓣是比玫瑰花瓣还要迷人醉心的颜色。单单只是一双唇,便透着妖孽一般的勾魂夺魄。只是,想要一睹这勾魂夺魄的代价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男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涟漪的一举一动,为她停留的时间太长太长,久到他差点就忘了今天的目的。 隐隐之中,他看透了她心底的秘密,若是她,更加不能相认。 如今这远远地看着,才是最完美的距离。 他一直就是追求完美的人,尤其是她,更是容不得有丝毫的阴影陇在他们之间。 院子里面,涟漪和暗香红着眼睛为地上摔成碎片的碧玉杯子默哀,院子里的人却是都没看到涟漪眼底闪过的一丝冷笑和精芒。 从一开始就被算计的众人,注定还要再狠狠的吃上一次哑巴亏! 地上碎裂的哪里是碧玉杯子,根本就是山寨货,是染了色的石头而已…… 暗香手脚麻利的指挥侍卫将地上的碧玉杯子碎片扫起来,名义上是怕伤到院子里的夫人老爷们,其实就是为了销魂证据! 算算跟元皇约定的时辰已经到了,可涟漪实在是没看过瘾,不觉一脸无辜的看向屋内,平王大人从屏风后面探出半个身子,眼底一抹笑容无奈且放纵。 平王大人无声的点点头。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彼此之前的默契却早就形成。 元君离默许涟漪再拖延半个时辰,父皇那边自然有他交代,既然这小女人还没折腾过瘾,那就由着她好了。 涟漪收回视线,冷冷的扫了一眼满院子的伤病,视线最后冷冷的定格在安子潇身上! 这个男人加注在昔日夏涟漪身上的羞辱和痛苦,今天就要一并还回来! 屋内,元君离缓缓起身,从容收了手中卷宗,看向外面的眼神满是坚毅冷静!是时候跟外面暗处看戏的那个人打声招呼了。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也该收他点利息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章 绝杀,失明 元君离闪身离开房间,修长身影从后门闪出。院内杀红了眼的众人还在互相指责谩骂厮打。 院内,涟漪眯了眯眼睛,看到安子潇受的伤明显是比完颜靖厉害,涟漪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身体看起来还很虚弱,只那垂下的眸子,精芒闪烁。 暗香机灵的扶着涟漪。 “诸位,你们……欺人太甚!本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你们,可你们……” 涟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步步走到安子潇和完颜靖当中,手中的白色粉末一点点的撒了出来,空气中却觉察不到任何异样。 只是,这粉末对于流血的人来说,却是一种致命的奇痒。 只见院子里面本是打骂过瘾的众人,顿时难受的又抓又挠,躺在地上打滚的、磨蹭的,还有互相贴着后背磨蹭的。一时间看的院子外面的宫女太监目瞪口呆。 涟漪安插在其中的一个小太监故意尖细着嗓子喊道,“他们这是疯了吧……刚才还好好的,打成这样却疯了,这应该是传染很快的一种疯病,以前安家就有人得过……大家快点散开,别也被传染了……” 这小太监话音落下,年龄大点的宫女哇哇叫着往后退。 “以前安家有一位夫人就得过这种疯病。只有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发作,如果被他咬到了,那也会得她的疯病!” “对的,我也听说过。那夫人还跟安子潇的母亲沾亲带故的。” 宫女们议论纷纷,顿时,本来是人头攒动的景泰宫,现在俨然是一块烫手的山药,谁也不敢靠近一步。 涟漪在院内低呼一声,“这要是传染起来的话,那这院子里所有的人岂不是都要……” 话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各大世家的老爷夫人和千金,对于安家当年有一位夫人得了疯病的事情是知道的。涟漪查过相关的资料,应该是狂犬病之类的病患。但是在这个封建王朝,这种病一旦出现,就会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到最后就变成了只要流血就容易被传染上的可怕疾病。并且是会近亲传染的。 当初那个夫人就是在咬了好几个人之后,被活活打死了,据说这样的话,她的魂魄才不会继续害人。 院内众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的集中到安子潇身上。本就因为浑身发痒又都有伤,这一院子的人都有些失控,如今听说现在这情况可能跟安子潇有关,竟是高声喊着要打死安子潇。 安老爷子才刚刚缓过来一口气,一听这么说,激动的看着众人, “谁敢?!若是敢动我儿一根汗毛,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安老爷子虽然说得决绝,但是眼下这种情况,谁还听他说话。眼看其他人都是朝着安子潇越逼越近,安老爷子脸色彻底的变了。 涟漪这会子看似好心的提醒其他人,“诸位,先冷静一下可好。虽说安公子是导致诸位发病的原因,但是诸位现在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毕竟当年发病的人与安公子不是直系亲属,说不定这病也没那么厉害。 本王妃看,不如这样。先将安公子单独关进后山的丽园。一切等检查清楚了,再做定夺吧。” 涟漪说完,安子潇一愣,继而眼眶一红,激动地看向涟漪, “涟漪小姐,你终究还是为了我好……我……”安子潇当涟漪是为他着想,看起来是缓兵之计,其实,涟漪的目的就是真正的将他逼疯了。 安老爷子也是一愣,想说什么,看到涟漪垂下的眸子里,那光芒忽明忽暗,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安老爷子的心莫名的就提了起来。 完颜丰硕听涟漪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渍,语带嘲讽的开口, “这王妃还当安子潇是自家人呢!还真是有心啊!” “完颜家主这话说的,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也该有恻隐之心的,难道人人都像完颜夫人,亲生儿子都扔了不要吗?” 涟漪毫不客气的反击完颜丰硕。本来没想这么说的,但是这个女人偏要跳出来装大尾巴狼,涟漪岂会跟她客气!想想元君离童年的遭遇,涟漪心里头就难受。又岂会让完颜丰硕过的清闲? “可不是吗?还说风凉话给别人听呢,自己身不正的有什么脸说别人!” “人家能跟咱们一样吗?人家是昔日被废过的一品夫人,至今还不肯交出一品夫人的玉印,把着不放呢!啧啧,咱们能比吗?” 说话的是安家手上最轻的两个夫人,现在正一左一右的扶着安老爷子嘲讽的看着完颜丰硕。刚才的混战中,她们二人也吃了完颜丰硕的亏,被完颜丰硕扇了好几巴掌。 刚才那情况,完颜丰硕这不吃亏的个性,肯定是有人撞她一下她都要扇回去的。 完颜丰硕的脸色变了又变。这一品夫人的玉印她的确没交出去。她拿着就代表她不甘心!凭什么交出玉印便宜了纪冉璇(皇后)那个贱人。她得不到的,纪冉璇也休想得到!这元国的第一夫人除了她,别人休想得到这封号! 安子潇这会还想朝涟漪这边凑过来,涟漪却是迅速后退一步,低声道,“安公子,我这身体虚弱着呢,你还是站在那里吧。既然安公子和安老爷子都没有意见,那就暂时这么办吧。若是以后各大世家众人有问题的话,再找安家也不迟。” “铁手!”涟漪回头看向铁手,眸子里一片清冷。 铁手得令,带领一众侍卫就要带安子潇去丽园。所谓丽园,是皇宫后山废弃的一个园子。安子潇觉得那里是天高皇帝远,却不知……那个地方等着他的可足够精彩! 安老爷子觉得有蹊跷,想要阻拦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皱着眉头冲安子潇使了个眼色。安子潇这会满脑子都是涟漪,以前觉得她五官平淡无奇,怎么如今竟是如此的光彩夺目,哪怕是一脸虚弱的站在这里,可这周身透出来的气质却也让人着迷。 安子潇还在做着梦,这边铁手已经将他带了下去。 涟漪视线冷冷的扫过完颜靖,眼底的冷傲幽冥,一瞬间让完颜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明明被送走的是安子潇,完颜靖却觉得他的命运似乎也要跟安子潇一样。以前他何曾有过这种担忧惧怕的感觉? 今天从走进这个小院子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如此诡异,他像是坠入了一个漩涡。现在想爬出来,都找不到出口了。 完颜靖眼神担忧的看向完颜丰硕,完颜丰硕却是冷哼了一声不看他。现在知道害怕了,前几天不是天天在家跟她闹着分家吗? 眼看院子里的人,要不就晕倒在地,要不就满脸是血,涟漪无奈的挥挥手,对暗香说道, “今天的事情想办法瞒下来,不要让皇上和皇后知道……” “王妃,这如何能瞒下?你看外面这些人……”暗香一脸为难的看着外面。 院子里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涟漪这会子索性转身朝屋里走去。 “行了,一切听天由命吧,真是的……好好地一个中午,午觉睡不成,这闹腾的,本王妃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呢……”涟漪说完,一脸无辜的转身,与暗香走回了房间。 院墙外面,乔装成侍卫的那个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无语望天…… 这个女人,还真是……她还好意思说听天由命?这一切不都是她折腾出来的吗?她何时想过睡一个安稳的午觉了?不就是等着看这一出热闹吗?谁说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在屋子里面可是生龙活虎能吃能喝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 男子的眸光追寻涟漪的身影到了屋内。身后惊风隐在暗处,看向自家宫主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担忧。 只是惊风的担忧还没结束,就觉得脖颈上一凉,不知何时,一柄长剑已经驾到了脖子上。 惊风身体瞬间僵硬,刚想开口让男子离开有埋伏,却见那背影如霜的男子,竟是无所谓的转了下身子,回过头来看向这边,压低的帽子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唇瓣抿成了刀片一般的感觉,似笑非笑,却更添阴鸷的寒气。 惊风这时候惭愧的看着男人,他竟是没有觉察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清冷的女声随后响起,“主子。您来了。” 说话的是元君离手下唯一的女护卫白鹰。惊风以听到是女子的声音,顿时一惊。被女子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这让惊风觉得是一种羞辱。 白鹰的声音清朗飒爽,男子抬头看向白鹰头顶,只见梧桐树上,一身紫金华服的元君离闲闲的坐在那里,看向下面的眼神优雅随意。只那深处却是一贯的冷酷无情。 与涟漪相处的日子久了,元君离也渐渐习惯了面上的云淡风轻,如此这般的他,更加令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 元君离的俊逸无双是整个元国公认的,而今的他,少了一分昔日常见的冰冷戾气,多了一分内敛深沉。 男子想到元君离如此变化是与涟漪有关,帽子下的双瞳,不觉添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残冷气息。 白鹰顺势点了惊风的穴道,刀剑架在脖子上,惊风只能任由白鹰处置。 “久闻平王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男子率先开口,抬脚走到元君离跟前。隐在袖子下的大手正要动作,却是被元君离冷冷出声提醒,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惊风是你的护卫也是你的左右手!这几年你下手这么狠,身边还有几个能帮你的人?”元君离眸子冰冷,眼底尽是嘲讽之色。 男子也不生气,惊风本想开口表示中心,却是再次被白鹰点了哑穴,白鹰冷笑一声,早就对这个惊风看不顺眼了。虽说未曾正面打过招呼,可是这几年来,白鹰没少和暗处的惊风交手,但惊风并不知道白鹰女子的身份。 男子这时候安静的站在原地,双手摊开,冷淡开口, “那平王究竟想要什么?” “来要点利息!”元君离话音落下,白鹰手腕翻转,惊风一条手臂被白鹰生生卸下! 惊风闷哼一声,咬破了嘴唇才让自己忍住没有呼叫出声。 一条手臂掉在地上,血肉模糊。白鹰毫不客气的解开惊风的穴道,才不会让他在麻木中度过最痛的一段折磨,就是让他尝尝那种被卸掉胳膊的痛苦。 惊风跌坐在地上,一步步爬到男子面前。男子看都没看地上的惊风一眼,失去一条胳膊的惊风若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就要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留下。他的身边不养闲人!更不可能养废物! 元君离眸子闪了闪,他手下有多少护卫曾经被这个惊风所伤!他让白鹰废了惊风使剑的右手,惊风若想再练就以前的剑法,最少需要二十年!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能使用兵器,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元君离冷冷开口,“他不是最喜欢砍人手臂回去交差吗?今日将这条手臂砍下来再还给他,也好让他跟你交差!”元君离的声音很冷,惊风坐在血泊之中,摇着头……眼底尽是不甘的怒火。 他怎么会输在一个女人手里? 抬起头看向白鹰,白鹰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触动或是得意。能做元君离身边的护卫,第一点就是心若止水。不需要他有通天的本领,凡事面前,心,一定要静! 男子抬脚从惊风身上跨过去,视线却是越过元君离看向他身后。 换了一身简单浅紫色长裙的涟漪懒懒的依靠在身侧的树干上。眸光清澈明亮,看向男子的眼神却是犀利冰冻。 元君离皱了下眉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涟漪在身后。随即淡淡开口,看起来表情冷冷的,眼底却是说不尽的宠溺呵护。 “谁让你出来的?躲起来我就看不到你了?过来!” 平王大人发话了,涟漪笑着走出来。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五官,在此刻,因为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无端的让这五官如同笼罩在七彩的流光之中,迷离动人。 涟漪和元君离并排站着,对面是看不到表情的男子。 “我看你不见了,所以追了出来,难道夫君不该为我如此关心你而感动吗?怎么还生气了?”涟漪笑着打趣他,眼底的笑意澄澈明亮,让元君离不觉挑眉,虽说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得意。 男子始终是低垂着视线,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面容。他处心积虑策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但是因为涟漪的出现,不知不觉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如同站在一个分岔路口。要不是彻底的断了心里头对她的念头,要不就是提前结束一切,与元君离来一次正面的对决! 二人如此默契的站在一起,男子的心终是再次沉到最底下,如一潭死水,不起任何波澜。元君离和他几乎是同时出手,当两把长剑同时出鞘,元君离一手揽过涟漪,一手接上男子第一招。 男子使用的兵器很特殊,元君离未曾见过。说是匕首,却是比一般的匕首长一些,一共有两把,匕首的刀柄那里有一大倒钩,既可以绑上锁链将匕首甩出去使用,又可以勾在手指上灵活使用。 从这兵器出现开始,涟漪眼底就再也不见任何平静。 如果她没记错,这匕首稍后的作用,是比第一暗器血滴子还要恐怖的一招。 血滴子是取人首级,这匕首却是能在刀柄的地方弹开十几把的小刀,类似于现代的瑞士军刀。却是比瑞士军刀灵活数倍。 涟漪主动从元君离怀里闪身出来,不给对方制造一丝机会找到元君离的破绽。这是一场危险的对决,看似双方都在试探,但是不管是元君离还是对方,都具备一招杀敌取胜的的本领。 涟漪退后,元君离手中和鸣剑若脱缰的野马,迅速跳开男子头上的帽子,那帽子挑开,里面却是一张黑色的面具。除了那薄薄的寡情的唇瓣,其他全都隐在这黑色的面具后面。 面具上有一条挥舞起爪子飞翔天空的银龙,银龙与黑色相结合,说不出的肃杀神秘。 涟漪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按理说,元君离的内功是在男人上面的,但是男人的优势却是使用兵器的灵活性。元君离手中和鸣剑是世间罕见的绝世兵器,元君离用的也是得心应手。 但男子手中两把匕首,看似普通,却是在变化之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变数。 这场正面对决,谁赢谁输,一时半会还很难决断。 但是涟漪既然站在这里,在她心中,就是做好了跟元君离同进退的打算!谁说只有元君离霸道,她夏涟漪同样如此,她的男人只有谁也不准碰一下!若是伤了一分,她绝对是拿命来搏! 蒙面男子出手比元君离稍稍慢了半分,但是仗着那兵器使用的出神入,一时半会是与元君离打的不相上下。双方交手了十几招,男子的动作似乎又慢了一些,涟漪眸子眯起,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 身后,白鹰看到涟漪表情有些奇怪,不觉诧异的开口, “王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白鹰终究是女子,观察涟漪的情绪变化要比铁手他们细腻太多。也是因为铁手等人根本不敢多看自家王妃一眼,王爷可是会发飙的。 涟漪挑了下眉毛,轻声道,“有句话是欲速则不达。越想取胜,退一步,反倒是海阔天空。”涟漪说完,后退的男子身子一凛,脚下的步子一乱,元君离趁机进攻,却是在最后关头挑出一个繁复的剑花,化繁为简,最后一招直取男子下盘的要害! 而他这一招也是精妙绝伦的一招。男子看似是受到了涟漪的干扰自乱阵脚,若是一般人这会子一定会全力进攻,元君离却是只使用了三分力气,留下七分护住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男子匕首里弹射出来的一枚火药弹,擦着他的袖子扫过,如果刚才他这一招是用尽了全力,那么这会子这火药弹便是打在他的心口上! 元君离避开男子狠辣的一招。涟漪心里头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这男子的一招一式越是在她预料之中,她心中便越多沉重和负担。 但不管如何,她认准的男人是元君离,这一点,绝不改变! 元君离与这蒙脸男子的对决,愈加的紧张激烈。涟漪心底对这男子的招数套路非常熟悉,他下一刻的动作都印在她的心里,但是若他这会子也感应出了什么,那么他稍后必定改变策略。 涟漪心底的复杂无法言说。 若真的是他,她太了解他了,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一旦无法战胜元君离,那么玉石俱焚便是他的最终手段!就如同他曾经那样…… 涟漪袖子下的手紧紧握着,看到元君离使出绝杀的一招,涟漪眸子闭了闭,紧跟着飞身冲了过去。 “夫人!” 白鹰低呼一声,涟漪却是握住了元君离使用和鸣剑的那只手,将他原本的一招生生的转化成了另一个套路。本是绝杀,而今变成了简单的一招防御。几乎就在同时,男子袖中再次飞出匕首,直直的朝涟漪的方向射来。 原本,他等的就是元君离这一招,但是涟漪的出现彻底的破了他之前所有的准备。元君离这个对手本就强大,再加上涟漪,二人联手,一个是进攻时候滴水不漏,一个是熟知他的一招一式。 但是熟知又如何?她会的都是他交给她的!难道她忘了吗? 男子用出狠辣的一招,涟漪带着元君离的手,明明是两个人合用一把剑,却是比一个人还要干脆利索的招数。她单薄清瘦的身子就在他身侧,一瞬传给他的是温暖馨香的感觉。 元君离揽着涟漪使出华美的一招。如腾空的蛟龙,直直的刺向男子胸前!男子薄唇抿起,是一抹凉薄残冷的弧度。 手中匕首在低端结合,合二为一。长度比之和鸣剑更添一分,却是一把双面四刃的杀伐兵器。莫说是两个人,就是上百人站在面前,这兵器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并非涟漪低估了男子的实力,而是太过于了解他,所以知道他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策略。她若不及早出手,元君离用剑的策略在他这般狠辣到不惜自残的招数面前,势必会吃亏! “我不想杀女人!还是你这般有趣的女人!”男子微微昂起下巴,那双眸子从面具下面投射出来的光芒,是涟漪未曾见过的阴狠毒辣。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杀了元君离,将她留在身边!也许是互相折磨,但他已然决定这么做了,就不会后悔! 元君离眸色如霜,手中和鸣剑发出峥嵘一声,“这世上能碰我元君离的女人的人还没出现!也不可能出现!” 元君离说完,扭头看向涟漪,薄唇轻启,用唇语告诉涟漪一句话, “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胜利!” “不!”涟漪断然拒绝!她怎会不明白这最小的代价是什么!所谓代价不管大小,都会有危险! 以元君离的聪明冷静,这会子一定是看出这男子的非同小可。若想破了他精心布置的这一出局,就必须有所牺牲! 男子已经逐渐将她们引到了皇宫后山的丽园附近。这里与荒山野岭差不多,人迹罕至。只有他们三个人缠在在一起,就连白鹰也早早的被甩在了身后。 元君离眼底却满是坚定执着的光芒!现在这种情况,继续拖下去的话,正好中了这男人的下怀。他要的就是拖延时间,虽说两个人对付一个表面看是占据了上风,但同样的,心也是分开的!时间一长,两个人若有一个人分心的话,就等于是两个人的失败。 而这男子,那颗心,当真是冷硬蛇蝎! 元君离的坚决让涟漪心头一颤。既然要用小的牺牲换来最后的胜利,那么她来打这个头阵!决不让元君离出手! 而元君离也早早的看透了涟漪心思,手腕一松,和鸣剑从他掌心瞬间脱落,不等涟漪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已经拿过了和鸣剑。挽出的剑花同样精彩绝伦!涟漪从来不知道,元君离左手也会用剑。 空出的右手将涟漪别在身后,握着涟漪的手碰到了他后背腰带上的一个机关。那里是他从不离身的软刀,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 涟漪在他对男子发出闪电般的一招进攻的同时,一瞬抽出元君离腰带里面藏着的软刀,几乎是同时…… 鲜血弥散,两道血雾在眼前飞溅开来……涟漪松开手,任由软刀深深的扎入男子胸前,第一时间扶住了元君离。他单手点了自己胸前的穴道。又将腰带下面挂着的荷包垫在胸前的衣襟里面,荷包迅速吸收了他胸前流出来的鲜血,加上他又快速的封了穴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流多少血。 但是这一招,又岂能骗过涟漪! “跟我走!”她说着,十分彪悍的将元君离背在了身上。丫的这个臭男人气死她了!不是说最小的代价吗?他一个人往前冲那么近做什么?那伤口就在心窝偏了一寸的位置,若是稍微靠近一点,他现在直接就晕过去了!气死她了! 这就是他说的最小的代价! 等他伤好了,看她怎么跟他算账! 身后,那蒙面男子身子缓缓倒下,鲜血如注涌出,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哪怕是鲜血贯穿了身体,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痛? 很早以前,有个女人告诉他一句话,“小楼,你可千万不要教会我所有东西,俗话说,教会了徒弟就饿死了师傅。你要自己留一手,知道吗?” 他当时笑了笑,心想这个女人的天真!纵使他再器重她,也不会交给她全部。但她的领悟力今天却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只需点醒她,她就能自己想通后面的一切!他唯一的失误,或许就是做了一会点醒她的人。 虽然不痛,但是血流的多了,他同样也会支撑不住!不痛,不代表可以继续走下去。这一刻,仿佛涟漪刚才那一刀刺入的不是他的胸膛,而是将他心窝的地方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挖出心,就这么血淋淋的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 涟漪扶着元君离继续往前走,迎面撞上白鹰和铁衣正与男子的手下厮杀。 白鹰回头对涟漪和元君离喊着, “王妃,主子,你们先去丽园!” “主子!你受伤了!”白鹰看到元君离胸前的血迹脸色大变。元君离皱着眉头摇摇头,旋即转头看向涟漪。 只见她小脸苍白难看,显然是为他担忧所致。元君离还想说什么,涟漪揽着他快速往后退着,并没有进入丽园,而是沿着丽园一侧的甬道飞快前进。 元君离不解,正要开口,却觉得胸口一阵阵剧痛传来,低头一看,胸口的位置竟然发黑了! 难道那兵器上有毒?! 抬头再看涟漪,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他不敢告诉涟漪,他……突然看不见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一章 解药就是我 涟漪扶着元君离并没有去丽园,而是绕过丽园去了后山树林。(..tw) 后山树林深处有一个山洞,涟漪曾经在这边炼药,所以很是认真的收拾了一下。山洞里面什么都有,外面则是伪装成石壁模样,外人只当这山洞根本不存在。 涟漪推开石壁,转身的时候看到元君离脸色很难看,她再次彪悍的背起他进了山洞。元君离在她后背上颠簸着,唇角却是勾起一抹轻笑。这个女人终于知道吃醋了,不枉费他之前努力那么多。 幕凉点了火折子,将琉璃宫灯点上,回头就看到元君离坐在椅子上发呆。 “你先别乱动,伤口发黑了。我这里什么药材都有,今天都要听我的。”涟漪带着命令的语气开口。元君离轻轻一笑,点点头。她要怎样都行,他都听她的。 虽说现在眼睛看不到了,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任何困难都不畏惧。他相信,她会帮他克服一切。 元君离垂下眸子,不让涟漪看到他失焦的眸子。 山洞里面俨然就是涟漪自己的小天地,她在这里炼药的事情元君离是知道的。她图一处清净自由,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用场了。涟漪蹲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剪开他胸前的衣襟,眼睛红红的,努力保持震惊,不让元君离看到自己的难受和痛苦。 伤口红肿发黑,那个男人会用什么毒,涟漪再清楚不过。 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涟漪在包扎的时候看到伤口处的一丝白色粉末,捻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眸光闪烁一下,眼底的动容再也无法隐藏,站起来绕都元君离身后,从后……轻轻环着他的腰身,一声轻叹不觉在他身后响起。 元君离身子一凛,涟漪很少有如此感觉,他想要转身看她,却是被她出声阻止, “不准回头,让我抱一会。在白鹰他们赶来之前,你不准乱动。” 涟漪说完,竟是低下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力道,刺激的平王大人身子一凛。 “涟漪,做什么?”他沙哑开口,声音带着好听的磁性和低沉。涟漪在他身后轻声道, “你这一路忍的如此辛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涟漪说着,环着他腰身的手臂更加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只可惜,元君离此时看不到。 元君离身子微微一震,眸子垂下,眼底满是复杂矛盾的神采。难道……涟漪看出什么了? 她对药材了如指掌,若是能看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奇怪。 元君离轻轻摇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涟漪从身后捂住了嘴巴,不许他说话。 “你现在既不能乱动也不能开口说话。这样只会加剧毒素在体内的蔓延。我会在一个时辰之内给你解毒,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你都要听我的!”涟漪的声音多了一分轻柔,一分体贴。这与她一贯的清冷傲然完全不同。甚至……还有一丝异样的羞涩在眼底闪现。 元君离再次点点头,黑暗袭来,他眼前一丝光亮都没有,却是可以将全部的信任都给她。 涟漪见元君离如此配合她,心底倒是有些诧异。难道他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也知道这毒要怎么解? 涟漪想了想,伸手在元君离眼前晃了晃,元君离抬手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虽然暂时看不见,但是你的手在眼前晃动是有感觉的。” “涟漪,我信你。放心大胆的去做……” 涟漪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抽抽嘴角。放心大胆的去做?他究竟知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解毒? 她要是真放心大胆了,那还不吓到他! 涟漪轻咬着薄唇,起身到了元君离身前,蹲在他面前,权衡着,究竟是先脱元君离的衣服,还是先脱自己的。 元君离中的毒会压迫视神经,现在毒已经被压制下去了,若想解毒,就要帮他冲开身体最重要的两个穴道。这冲开最重要的两个穴道的话,这男人就绝对不能还是处男! 如果元君离这会子能看到涟漪的脸色,一定会被她脸上的红晕吓到。 “那个……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知道吗?”涟漪低着头不看元君离,仿佛元君离的眼睛现在是能看到一般,正化作泓滢的清泉,深深的流淌进她的心底。 平王大人没想到解读前还要回答问题,当即紧紧握着涟漪的手,认真开口, “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今天解毒会有危险……” “谁告诉你会有危险!一点危险都没有不说,你还会享受的很……”涟漪终究是现代人,说话的方式一时半会难以改过来。让元君离颇有些招架不住,疑惑迷茫的看向涟漪的方向。 虽说现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这一关冷静沉稳的性子,怎么这时候如此怪异? 难道是他中的毒有什么蹊跷? “总之,你只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你……真的是处男?”涟漪说完,元君离只觉得胸口的伤口那里隐隐痛着,一抽一抽的。[..tw超多好看小说]现在这关头,她问这个做什么? 尽管脸色不怎么好看,元君离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涟漪哦了一声,继续道,“那就好。我现在给你解毒了,下面的步骤我会一步一步的告诉你怎么做!你一定要听我的!不准擅自做主!”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无奈的摇摇头, “一贯擅自做主的人不是你吗?” 涟漪被他顶的说不上话来,只能低下头,让自己的小脸完全陇在阴影里面,哪怕元君离现在暂时失明,她也觉得,他这双眸子的光亮是任何外来的因素都无法阻挡的。 明镜耀目,一瞬就能照进心底。 “你别贫嘴了,现在开始吧!坐好了别乱动!”涟漪说着深呼吸一口,一双手开始灵活的在元君离身上游移。 先是扯掉上衣的长衫,然后是里面的白色亵衣。亵衣已经被血水浸湿,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涟漪的小手每每落在一个地方,对于元君离来说,都是一种震撼身体的感觉。酥麻迷离的感觉仿佛是通了电,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热发烫。 涟漪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可是这样的动作片却也看过,学着里面的女主角笨拙的给元君离脱下衣服。冰冷的指尖在元君离低沉的呼吸中,碰触到了他亵裤的边缘。 “涟漪,那里没受伤……”元君离猛然攥住她凉凉的小手,这个小女人是怎么回事?动那里做什么? 涟漪咬了下唇瓣,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一切都听我的话!这才刚刚开始你就不听了?”涟漪现在整张脸都是红的滴血的一种状态。既要克服心底的害羞,还要装作沉稳的模样将元君离扑倒。 元君离现在受伤了,哪能占据主动在上面,肯定是她在上,他在下,她尽全力,他只管躺着享受就成了。 元君离的脸色轰的一下,面颊也染上了两抹红润。 “涟漪,你这哪里是治病,分明是要为夫的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元君离这会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多问几句。刚才那一刻,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告诉自己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她。 但他真是没想到,涟漪会来这么一出。 涟漪将自己的手从元君离手中抽出来,小声说道,“不准问!再问我就不管你了!现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只管乖乖配合我就行了!” 涟漪实在是说不出口那句话。况且现在最纠结的是她好不好! 如此一来,元君离心底更加疑惑。偏偏涟漪的小手又开始笨拙的在他小腹那里游移,每一下都是触动元君离心底最深的悸动,喉咙一紧,差点发出低吼的嘶吼声。 涟漪这时候将他推倒在山洞里面唯一一张简易的软榻上,她有些笨拙的骑在他身上,双手撑着他身体两侧,开始俯下身,轻柔的吻着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却是如此狼狈紧张的情况下。而元君离曾经的话也是一语成真,那就是,我们的第一次,你在上,为夫在下。 涟漪小心扯下元君离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平王大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现在这样的涟漪让他说不出是期待还是震惊。他猛地握住涟漪四处游走的小手,喘息着开口, “涟漪,我想等眼睛能看到了再……” 骄傲如他,强势如他,这是他的第一次,亦是他跟涟漪的第一次。他如何能接受眼前这种情况。什么都看不到,一切都要靠她来完成。他是她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引导她来完成一切。 而不是让她这般紧张生涩的在他身上点火。 可涟漪却是铁了心了,她咬着唇轻声开口,“不如此,便不能彻底解了你身上的毒。需要解毒就必须冲开你身上的两大穴道,而你不是处男吗?处男如何能……” 涟漪话音未落,就听到元君离哦了一声,继而轻声咳了一下,沉声道, “那两个穴道我早就冲开了,是父皇当年找的师傅为我冲开穴道。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 元君离还没说完,涟漪登时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你若不是第一次的话如何能……” “师傅是世外高人。他将毕生精力的七成传授给我,没什么不可能的。所以涟漪……你……可以下来了……这洞房花烛夜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再慢慢来。现在你告诉我应该如何逼出毒素即可。” 元君离尽量将话说的委婉,可涟漪还是被深深的刺到了。 不是一般的窘迫尴尬,她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对,是找一条地缝把元君离塞进去才是。 山洞内,前一刻还是热火朝天的氤氲缱绻的气息,这会子就像是在炙热的石头上猛地泼了一盆凉水,烟雾散去之后,说不出的安静。涟漪这会子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次可不是元君离腹黑阴险,是她自己没问清楚,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乌龙是小,最让她郁闷的还数刚才自己的动作,又是骑在他身上,又是主动亲吻撕衣服的,还将元君离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涟漪咬的唇瓣都快滴出血来了,对面元君离比她还安静。平王大人觉得自己现在很有必要多给涟漪点时间好好消化消化刚才那激情四射的一段。 …… 白鹰她们找到涟漪和元君离的时候,元君离刚刚逼出了体内的毒。视力正在慢慢恢复。涟漪在山洞里面熬药,白鹰进去之后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确切的说,是主子的衣服很不对劲。 按理说主子是胸口那里受伤,若要疗伤,也是剪开上衣,怎么主子隐在破布条一样的长衫里面的亵裤,也好像是被撕成了一条条的…… 白鹰急忙捂住眼睛退出去。 “白鹰,去给王爷准备一套新的衣服。”涟漪小声说着,声音有些哑哑的,带着一丝好听的性感。 元君离却是轻挑了眉头,其实视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他这会子却还是一副看不太清楚的模样,起身朝涟漪走过去,一双手在她胸前胡乱摸着。 “涟漪……涟漪……你在这里吗?” 平日里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平王大人,这会子却是毫不知羞的卖起了萌。 他皱着眉头,一副好像涟漪抛弃了他的样子,紧张兮兮的在涟漪胸前晃动手臂。涟漪回过神来,急忙站起来,扶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元君离却是毫不客气的抓了一下涟漪的胸部,然后还一脸讪讪然的说道, “我……看不到……有没有弄疼你那里?涟漪……涟漪,你说句话……”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身子侧了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涟漪肩膀,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一只手放在她腿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说不出的享受幸福。 涟漪这时候只剩下翻白眼了,这个男人,平日里那些霸道冷酷都是用来唬人的吗?怎么这时候如此天真无邪,她要是出去说,元君离在她面前是这副模样,谁信? 涟漪推了推他的爪子,挑眉开口道,“别装了!你的毒是我协助解的,什么时候眼睛能看到我会不知道?你就装吧……”涟漪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元君离,元君离并不恼火,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道, “涟漪你今天很不厚道。趁着我眼睛看不见了,你就对我上下其手,现在轮到我能占一点便宜了,你就如此吝啬!” 元君离说完,眸子里尽是狭促暧昧的笑容,涟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想都没想就说, “我哪里吝啬了?若我吝啬的话,岂会骑在你的身上扒光你的衣服,还把你全身上下……”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涟漪猛地打住。小脸涨红不说,更是跳起来距离元君离三米的距离。 这时候,一脸无辜表情的白鹰走了进来,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主子,大……大主子,衣服来了……” 白鹰话音刚落,涟漪不觉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叫我什么?大主子?好啊,白鹰,你们背地后给我起外号!”涟漪说着就要去掐白鹰的胳膊,白鹰哭丧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虽说是女子,但主子的话胜过天,大主子的话胜过海。 她今天是被主子和王妃之间的对话和那一堆堆凌乱的衣服给吓到了,这才会不知死活的说漏嘴了。完蛋了,这不要被王妃虐死? 哪知,元君离听了白鹰的话,却是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反倒是点着头一脸任何的表情。 “大主子?哼……亏你们想的出来!以后就这么叫吧……省的王妃王妃的叫的绕口。” 元君离发话了,白鹰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可涟漪的九阴白骨爪还是狠狠地落在了白鹰胳膊上。山洞外面,本来是一脸肃杀紧张的众护卫,看到山洞内如此悲催的白鹰,都是暂时忘却了之前的血腥屠戮,在墨鹰和铁衣的带领下,没心没肺的笑着。 从此以后,他们这一众护卫就多了一个大主子。 啧啧!美色面前,就连王爷都如此不堪一击!不对!哪怕大主子相貌平淡无奇,但收服王爷,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 回去的路上,涟漪小心照应着元君离胸前的伤口,他的意志力一项是最强大的,但涟漪还是担心。这伤口还没愈合,一会还要去见元皇和皇后,元君离要她保密,可他是元皇的儿子,有个什么不对劲,做父亲的岂能感觉不出来? 似是觉察到了涟漪的担忧,元君离轻轻拍下她的手背,沉声道, “事已至此,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如有什么变化,为夫也相信你的应变能力,不会让为夫失望的。” 涟漪点点头,微微阖上眸子休息,接下来就是给几大世家进行一番新的洗牌! 表面看,对元皇和元君离威胁最大的世家是在塞外嚣张横行的完颜世家,但其实元皇最想除掉的还是安家!完颜世家当年被赶出京都,在塞外发起,京都里的人脉几乎都毁了,而安家却不同。 这几年,安老爷子很懂得笼络人心,再加上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安子柔,更是帮他吸引了不少好处。鲜有人知道,这几年给安老爷子出谋划策的其实都是安子柔。如今安子柔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让安家丢尽颜面。安老爷子自认安家已经是风生水起了,不再需要那个女儿出谋划策,便有些飘飘然了。 安老爷子这个人除了笼络人心的本事强一点,再无其他。如今对付安家正是最好的时机。 安子潇的鲁莽和自负正是安家最大的致命伤!又因为无忧和安欣欣的事情,足够安家焦头烂额的。 如此高调的对付安家,也让完颜世家暂时放下反抗,自以为是的停下来看戏!其实,完颜世家真正的威胁不是对于京都,而是塞外!既然完颜世家存着吞并塞外一众小部落的心思,到时候不用元皇出面,自有人给完颜世家找麻烦。 至于无忧城的李家和孙家,留下来,就是牵扯朝中各股势力的。 安家一旦倒台,京都势必会出现短暂的混乱,李家和孙家在这里面,表面让他们以为讨到一点便宜,到头来,却是做了冲锋陷阵的靶子而已!这便是后话了。 涟漪想了一路,马车停下后,她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元君离的俊颜放大在面前数倍。 涟漪低呼一声,正要说话,唇瓣却被元君离一瞬含住,他的性感细腻,包裹着她的柔软馨香。一时间,最让涟漪面红耳赤的口水交融的声音充斥着不大不小的马车。 “唔……到了,别让父皇和皇后等太久……够了元君离,你还有伤……” 涟漪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小脸红红的,又不敢大力挣扎,担心他的伤口裂开。 这个冷酷霸道的男人,每次亲吻都像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一般,不将她的呼吸系数掠夺干净,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就算她的呼吸都被他夺走了,他最愿意做的一件事情自然是渡气给她,一番亲吻吸允,她的馨香感觉,他是如何品尝都不够。 涟漪气恼的咬了一下他的唇瓣,他就是仗着她现在不能动他一下,才会如此欺负人,在马车上就如此激动,就算这马车隔音效果好,待会出去了,她那嘴唇还肿着,谁看了不明白的! 平王大人却还没有享受够,低下头托着涟漪下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亲热。 “为夫之前也有伤,你不也一副要把为夫扑倒吃干抹净的样子,怎么……你对为夫又是撕衣服又是上下其手的摸遍全身就可以,为夫这就是亲亲……都不可以吗?” 元君离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涟漪。 涟漪眼角抽了抽,眸子无语的看向一侧。 他……他又开始卖萌了!要不要如此无辜单纯的眼神?这整个元国谁不知道他元君离有多腹黑,有多阴险,有多狡诈?他居然装可怜? 涟漪仿佛看到一排排黑的发亮的乌鸦在眼前嘎嘎的飞过。 …… 涟漪下车之前仔细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元君离则是安静的看着她,眼底挂着温柔的笑意。 下了马车,涟漪和元君离进了养心殿。这会子已经是傍晚了。中午还在景泰宫打的不可开交的众人,这会都是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高高在上的元皇脸色冰冷如霜,看到涟漪和元君离进来了,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皇后冲涟漪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元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原本当涟漪这边是小打小闹,谁知这一番折腾,竟是有几十个人受伤了,李家和孙家的两个家主到现在还在昏迷,一个醒来以后也是半身不遂,另一个当太监都不合格了。 元皇看到元君离脸色有些苍白,不悦的看了涟漪一眼。 下一刻,元皇威严发声,“你们俩先一边候着,朕审完了他们在说!” 元皇说完,涟漪和元君离坐在了皇后身侧。皇后不由得也看了元君离一眼,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皇后这心也是揪着。元君离是她一手带大了,比亲生骨肉还要亲,元君离从小也懂事孝顺,虽说这性子随着年纪是越来越冷酷淡漠了,但是那颗心却是热的。 元皇瞥了皇后一眼,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声发令, “究竟是哪一方先动手的?” 元皇说完,涟漪冲元君离撇撇嘴,眼底的俏皮让元君离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宠溺纵容的笑容。这边元皇却是看的生气,若不是皇后在这里压着,他这火气早就冲上来了。这两个孩子太过分了! 一个就宠的无法无天,另一个就闹腾的无法无天。本来他当他们只是小范围的解决一下私人恩怨。而且老三还跟他约定了时辰,谁知道,时辰到了,景泰宫那边却送来消息,说是元君离觉得王妃还没闹够,多延迟一个时辰。 当即气的元皇七窍生烟。后来又听说那景泰宫人仰马翻的,差点闹出了人命,元皇彻底坐不住了。 底下跪着众人一听元皇如此说,都是激动的要开口辩解。元皇眼底怒色更浓,砰的用力一拍九纹龙的龙椅扶手,冷冷呵斥, “先从安家的人开始!” 元皇话音落下,脸上被抓挠的甚是精彩的安老爷子就添油加醋的将他知道的经过说了一遍,顺带还让安家的两位夫人说了说安子潇是如何被完颜丰硕挑衅的事情。 元皇这一听,又是辣椒粉又是胡椒粉的,就知道这事情绝对离不了涟漪。眸子飞快的扫过涟漪,只一眼,就跟刀子割过的一样,犀利冰封。 涟漪低下头,对身边的元君离小声嘀咕了一句,“皇上好像怒了,因为我们延误时间的缘故,估计一会该找我算账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涟漪脸上却不见任何担忧紧张的神情。元君离看了她一眼,眼底宠溺放纵不减分毫。 “嗯。要是一会父皇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们走就是了!反正有皇后在,父皇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哧! 元君离说完,涟漪用看火星人的眼神瞪着他看了好长时间、啧啧!元君离这话说的,不是把她往红颜祸水的位子上推吗?这元皇本就带着火气,这要是元君离再带着她拂袖而去,估计元皇…… 要不是元君离跟元皇有七分想象,涟漪都要觉得,元皇根本不是平王大人的亲爹。 涟漪和元君离这边眉目传情,元皇那边还在继续生着闷气。 安家的人将事情越描越黑,只不过是描的所有人都黑了,唯独涟漪是最无辜的一个。 紧跟着是完颜世家的人陈述,完颜丰硕已经回去了,当年她与元皇三击掌的时候说过,此生都不踏入养心殿一步,如今,自然也不会过来。刚才安家口述的时候,完颜靖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插嘴,可看到元皇那一脸的寒霜和杀气,完颜靖就没胆子插上一言半语。 好歹轮到完颜世家开口了,还不等完颜靖开口,元皇已经冷着脸打断他, “完颜靖,这丹书玉牌还没找到,你倒是有闲工夫看望平王妃!只怕你是有什么目的吧!朕现在给你三天时间找出丹书玉牌,否则……交由大理寺查办!” “你先退下!” 元皇不想听完颜靖说话,冷声让完颜靖闭嘴站在一边。完颜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但他丢了丹书玉牌却是事实,这会子不甘也没有办法。完颜世家被打的二方三房的老爷夫人都没有安家那几个夫人小妾嘴皮子利索,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上去。 元皇就听他们反复说,谁掉了几颗牙,谁的鼻子打歪了,谁两只眼睛都被打青了,还有谁胳膊骨折了,盆骨摔碎了,脚踝扭伤了。完全是诉苦的。元皇越听越上火,挥挥手让他们都闭嘴。 犀利的视线再次看向罪魁祸首涟漪。 涟漪急忙低下头,装着没事人的看着自己脚尖。却是低声对身侧的元君离说道, “之前计划里可没说我现在要开口,当时说好的,不管场面如何失控,损失有多大,最后都是皇上来收拾这烂摊子,你看皇上在看我呢?不会是指望我开口说什么吧……” 元君离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不觉轻轻点头, “没事,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有为夫在背后支持你。” “这不是支持不支持的问题,而是我怕我超常发挥,到时候让这些人伤上加伤,那时候皇上岂不是更生气?到时候大门一关,我们插翅难飞!”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不觉狠狠地抽抽嘴角。 大门一关? 父皇一般做不出这种关门打……打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 可元君离也明白,父皇对他再信任,再放任的态度,也是有底线的。于是,思索了一会,才压低了声音对涟漪说道, “你可以随意发挥!但是要控制好局面,别让这些人跟白天院子里一样的状态就行,最好是兵不血刃的收服战场!才能一消父皇心头怒火!” 元君离话音落下,元皇冰冷的声音果真指向涟漪。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二章 一开始,便不是感情 元皇瞪着涟漪,冷冷道, “这件事情平王妃应该最清楚了,你是目睹整件事情经过的人。(..tw)你来说给朕听听。”元皇心里头气得不轻,面上也就更添威严。 涟漪轻叹口气,站起来走到中间,垂下眸子,轻声开口, “皇上,事情当从……” 涟漪从头说起来,每一个细节都描述的绘声绘色的,既然元皇要听,她自然是相信认真的说给他听。一个细节都没落下。 “皇上,其实各大世家一开始也不过是斗气,谁知道到最后就变成了大误会,臣妾想解释,可没有一个人听的,加上臣妾身体不适,臣妾也是无能为力。” “这一开始就是完颜靖和安子潇之间起了矛盾,谁知道最后,几位夫人和家主也都出面各自护着各家的人,涟漪母亲留给涟漪的一套碧玉杯子还被他们给摔碎了……那套杯子是涟漪最喜欢的,本想留下来做个纪念,但是如今……” 涟漪最后还来了以出反转。元皇嘴角抽了抽,看向元君离,元君离的表情却非同一般的淡定,虽然他早就知道那套碧玉杯子是假的。 原本吵吵的很凶的各大世家,这会都乖乖闭了嘴巴。如此说出来,谁都有错。 涟漪则是一脸虚若无辜的看向元皇。 “皇上,涟漪这会子还有点晕,要不还是让他们继续给皇上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涟漪还是绕着圈子的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元皇看着一众鼻青脸肿的各大世家的人,冷哼了一声,威严发声,“今日之事,每一方都有错,竟是在宫里闹出如此乱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朕吗?” 元皇声音愈加的寒彻无情。 “今日之事,安家,完颜世家,李家,孙家!一月后,各自交出一份赈灾银款明细!朕再酌情发落!都退下去吧!” 元皇说完,挥挥手,站起身来,脸色没有丝毫缓和。 底下众人一听说是赈灾,全都变了脸色。听说洛城那边爆发瘟疫,往常这种情况,各大世家都是意思意思拿出一点银子交差罢了,这一次,元皇显然是想将赈灾的银子全都由几大家族出了。 几大家族吃了哑巴亏,只能怏怏的跪在那里,等元皇和换购胡,还有涟漪和元君离离开后,不由得互相冷冷瞪着对方,都觉得是对方挑起的事端。 …… 未央宫 涟漪和元君离还没坐稳了屁股,元皇的声音就不悦的响起。 “老三!谁让你擅自拖延时间的?竟闹出如此大的乱子来!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元皇说完,皇后急忙冲涟漪和元君离使了个眼色。这边陪着笑,小声道, “皇上,这老三和涟漪丫头不也是为了皇上好吗?您也早就看那些人不顺眼了,现在涟漪丫头替皇上出了气,皇上不该……” “你还说!这丫头就折腾起来无法无天,他就宠着护着无法无天的!再这样下去,朕看朕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元皇越说越激动。 涟漪和元君离却都很镇定。 元君离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元皇,冷淡随意的揭穿了他, “父皇该不会也是被涟漪传染了,竟然也如此会演戏!父皇想退位给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会还偏偏装生气,想让我愧疚……” 元君离果真是毫不留情的揭穿自家老子。 元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皇后急忙把脸转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涟漪看向元君离,眼底写满了佩服二字。她家夫君也太冷酷无情了吧,自家老子的面子都不给。 元皇冷哼了一声,沉声开口, “朕不给你耍嘴皮子,这次的事情你们的确是越轨了。尤其是涟漪丫头,你是平王妃,不是山野草寇,你对付的那些人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任由你随便出手报复捉弄。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天衣无缝,但事情一旦闹开了,想收手就难了。朕知道你有自己的注意,但你这么做,却是分散了老三的注意力,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元皇说到最后,涟漪脸上还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元君离的脸色先变得难看起来。 他直接站起来,拉过涟漪的手,凉凉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我元君离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过分或者越轨一说。只要是她开心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阻拦!”语毕,元君离拉着涟漪快步走出未央宫。留下吹胡子瞪眼睛的元皇和一脸无奈轻笑的皇后。 元皇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狠狠地拍一下龙椅的扶手,皇后在一旁见了轻声安慰, “皇上,算了,不要跟孩子们生气了。不管是老三,还是涟漪丫头,其实心里头都有数的,不需要我们操太多心。” 皇后说完,元皇眉头不由的皱起,没有丝毫的放松。 过了好一会,他才沉沉开口,“的确如此,但老三最近似乎是忘了,他生在皇家,还是这元国未来的皇上,他对夏涟漪的宠爱太过了,难道以后也是将万千宠爱都给一个夏涟漪吗?那朝中局势如何平衡?利弊如何避免?” 元皇说完,皇后眸子不自然的闪烁一下。 元皇有些话,却是狠狠地戳在了她心中。 这后宫,尔虞我诈,波谲云诡。身为一代帝王,自然是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份感情当中。她深知,在元皇心中,同时住着好几个女人,而她,只不过是目前为止最适合他的。 元皇知道自己的话对皇后产生了影响,但是做了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的夫妻,他们很多时候更像是一起携手前进的合作伙伴,至于说夫妻情分,也是从这份携手上开始的。 一开始……便不是感情。 …… 景阳宫内,安欣欣眼巴巴的等着无忧回来。虽说是每天都住在这景阳宫内,无忧也是天天晚上回来,但二人却是有好多天不曾碰过面了。 无忧晚上回来很晚,安欣欣经常等在大厅,等到睡着了,也不见无忧回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知道,无忧昨晚很晚才回来,早晨的时候又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安欣欣眼巴巴的瞅着,就是跟无忧的时间碰不上。好不容易今天听说无忧晚上会早点回来拿些东西,安欣欣说什么也不敢睡着,干脆等在书房里面。 双方嘎吱一声开启,无忧似乎是知道她等候多时,带着歉意开口道, “这几日事情太多了,等忙完了这阵子我才能带你在宫里头多转悠一下。” 无忧说完,似乎只是淡淡的瞥了安欣欣一眼,便移开视线看向书桌。 安欣欣脸上还有几分委屈,想着无忧该是喜欢成熟懂事一点的女子,便轻轻点点头。 “没关系,你才刚刚回来,皇上和皇后一定有很多事情找你,无忧,我这里有一样东西给你……”安欣欣不会忘了自己日夜等着他的原因。说着将自己准备了好几天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什么?”无忧一愣,却见安欣欣献宝似的笑颜如花,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满满的信心。 “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听说这是天山上唯一的黑雪莲,能够恢复容颜,还能增强功力呢!我就从家里偷……厄,带来给你了。”安欣欣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家里有有这东西她是早就知道的,当时也没对这东西有什么兴趣,可如今认识了无忧,安欣欣不知道是多么渴望能看到无忧恢复以前那完美容颜的模样。 过去几年她一直念叨的就是无忧。也曾暗地里痴痴地幻想着,将来能嫁给像无忧一样的男子。 所以安欣欣比任何人都希望无忧能恢复容貌。 无忧扫了一眼那黑雪莲,接过来淡淡笑着,“没想到安家还有如此好东西。” 他的表情看起来温和柔润,只是那眼底却不知道覆盖了几层嘲讽的冰霜。这安家竟是连这黑雪莲都能得到,想必这几年,没少私吞民脂民膏。 安欣欣见无忧接过去了,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了,哪里有心思去猜测无忧真实的心意。 安欣欣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什么,这也是无忧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如此单纯无害的她,方才能长久的留在身边,而不产生任何威胁。 无忧将黑雪莲递给身后琮溪,眸子里的笑意明显的未达眼底。 “这东西我收下了,但是眼下实在是赶时间,容我回来再好好感谢你。你先休息吧,今晚不要等我了。” 无忧说完,笑着拍拍安欣欣的肩膀,丢下一脸失落的她,转身走出书房。 安欣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不到无忧了,她眸子眨了眨,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嘴巴高高的撅起来,可是一想到无忧最终还是拿了黑雪莲,便说明,无忧也是想要恢复容颜的。 想到这里,安欣欣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分。 …… 宫外,一辆马车飞快的奔驰在官道上。即将穿过一段悬崖,车帘挑开,一只修长的手伸出车外,将手中锦盒冷冷的丢出去,那价值连城的黑雪莲就被毫不留情的抛下悬崖。 车内,无忧温润如水的声音凉凉响起, “涟漪出宫了吗?” 另一道声音来自琮溪,“回主子,涟漪姑娘已经到了京郊的桃源楼。三王爷还没赶过去。” 琮溪说完,无忧脸上徐徐绽开一抹温暖的笑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三章 平王和涟漪的蜜月 “王妃,王爷让属下带您去跟他会和,王爷临时改了见面的地方。” 铁手说完,涟漪不觉撇撇嘴,起身路过铁手的时候,淡淡道, “你的伤好了没?不多休息几天?” 铁手垂下眸子淡淡道,“王妃,受伤的是铁衣。属下真的是铁手!如假包换!” 铁手不得不佩服自家大主子的谨慎,王爷突然换了见面的地方,王妃担心他是假的,这试探他呢! 涟漪满意的笑了笑,“我这不看你今天面色红润,灿若桃花的,着实不像我平日里认识的铁手。是有什么喜事吧!” 铁手抽抽嘴角,一想到此去洛城要见到的人,铁手就觉得头大。 “没什么,王爷有新的安排,王妃见了王爷就知道了。” 铁手说完,恭敬的站到一边。涟漪见他脸色比刚才还红润,怎么看都像是有难言之隐,看那表情既像便秘,又像得了痔疮,涟漪勾唇笑了笑,很少看到铁手如此模样,看来很快她就能看到精彩的好戏了。 涟漪的马车前脚刚出了桃源楼的后院,无忧的马车下一刻就到了桃源楼门口。 …… 颠簸的马车上,涟漪挑开车帘看着窗外景色,不觉疑惑的问着身后捧着卷宗安静看着的男人。 “元君离,为什么去洛城之前你都没跟我打声招呼,现在说出发就出发,我都没做好准备。” 涟漪说完,腰身一紧,平王大人已经放下手中卷宗,改成抱着她一起欣赏车窗外的景色了。 不是他不想给她时间准备准备,本来是想跟她在桃源楼吃过午膳再出发的,但是无忧去了,他不想涟漪再跟无忧碰面,所以就带着她提前出发。 平王大人的心,该细腻的时候细腻,该果断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现在无忧还一个人托腮坐在桃源楼的雅间,望眼欲穿,凄凄惨惨戚戚的等着,殊不知,某漪已经被平王大人拐上了马车,山水逍遥去了。 不过,元君离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的这一心思的。 “你还需要准备什么?我连墨霞和暗香都给你带上了,你需要什么她们都准备好了。”元君离说着,下巴轻轻蹭着涟漪肩膀,涟漪哦了一声,不由看向马车外表情愈加便秘的铁手。 “我怎么觉得铁手好像有心事呢!”涟漪说完,元君离低声呵呵一笑, “你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少,稍后到了洛城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元君离故作神秘,涟漪切了一声。眸子闪烁一下,眼底星辉璀璨。 元君离心情甚好的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幽静山路,只有一辆马车疾驰飞奔,道路两旁山色秀丽,清泉潺潺。难得的静谧安然的时光。 涟漪突然想到一句话, “惟愿……岁月静好。” 说完,她自己不觉低头浅笑。只是那笑容并没有多少轻松,反倒是带了一丝自嘲的气息。 元君离懂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紧了紧怀抱,呼出的气息轻柔的落在她颈后,痒痒的,暖暖的。 “会的。” 他给她承诺。他的任何承诺都会冠上夏涟漪三个字。 他会因为这句承诺,为她实现她想要的静好岁月。 涟漪瞳仁闭了闭,虽然,他还是没有读懂她全部的意思。但是因为这两个字的承诺,她便觉得等待和盼望都是值得的。 这个男人不轻易说出承诺,却是在她这里一次次的放开底线。 她的岁月静好,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是对未来的一种憧憬。 曾经,她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所有的光芒都只能绽放在黑夜当中。白日里的光,永远不属于她。 她也一直以为,如她,永远都不会生活在阳光之下,她也不需要任何光芒。 这异世重生,注定改变了她之前所有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她的心,终是尝到了一种叫做温暖的感觉。 涟漪再次睁开瞳仁,不知何时,元君离俊逸无双的面容已经到了跟前,眸对眸,鼻对鼻,他眼底的深邃一瞬间望进她的心里。 薄唇轻启,他语气轻柔,饱含关切与眷恋。 “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涟漪摇摇头。 如果眼神可以醉人,那么元君离此刻这温柔深情的眸子,她看上一眼,便已经醉了。 如果声音可以让人沉溺,那她现在也溺水在他这充满磁性的声音里面了。 “你还没说带我去洛城做什么呢。”她岔开话题,眸子里一片明亮。 过去种种就让它过去,阴暗和腐朽早已属于另一个年代,哪怕是新的世纪,带给她的若只有黑暗,也许倒退,反倒是最合适的重生。 腐朽和黑暗散去,崛起的新生注定会在这片大陆开创一番新的盛世年华。 元君离笑笑,很满意她这般发自内心的轻松惬意,不觉换了个姿势,让她更舒服的靠在他怀里。 “洛城临近浩瀚大陆,元国主产茶叶和农作物,以及丝绸,酿酒。浩瀚大陆有的却是强壮的马匹,强盛的畜牧业。此番过去,就是想赶在其他世家动手之前,想办法打开洛城的大门,让洛城成为元国和浩瀚大陆的桥梁,联通两国,开创元国一个新的盛世。” 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可平王大人偏偏是用平静到无波无澜的语气,就能制造出一副美好画卷的感觉。 短短几句话,就仿佛在涟漪眼中摊开了一副壮阔河山的瑰丽画卷,令人赞叹,令人热血沸腾。 涟漪明白,洛城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通道,用来打通元国和浩瀚大陆。 可是这小小的洛城,自古以来就存在在两国中间,看似渺小,却又无坚不摧。表面看是夹缝中生存的一个小城,但其实却是维持元国和浩瀚大陆平衡局面的一个重要的棋子。 不管是哪一方,若是存了攻占洛城的心,势必都会改变这平衡。 洛城的存在,必然,必须! 这是一个通道,也是一条枢纽。浩瀚大陆这些年来,一直通过这条枢纽观察元国的一举一动。元国强,浩瀚大陆会有所警惕和担心,元国乱,浩瀚大陆同样要看好了洛城这片土地。 至于元国,从元皇登基以来,表面看都是在应对各大世家之间的纷争,忙着平衡国内的局势。可元皇暗地里一刻也没停的保持与洛城密切的关系。 只是,这么多年来,洛城老城主为人保守顽固,新城主倒是有着打开通道互通友好的心,奈何……父命难为。 如今老城主退位,新城主登基,不管是浩瀚大陆,还是元国内部,蠢蠢欲动之人,何止皇室?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所以,元君离之前在元国任由涟漪将一众世家搅的天翻地覆,如今,元国境内真正能跟元君离抗衡的,便只有那一直隐在暗处的不明势力。 元君离修长手指挑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在手心轻柔把玩,看向涟漪的眼神尽是宠溺呵护。 “京都那边,只当你出了宫在将军府静养。将军府内,都已经换成了平王府的人,除了父皇皇后和夏将军,再无人知道你的去向。” 元君离这件事情做的及其保密,就是纪兰庭和元飞也不知道。 涟漪点点头,不觉想到夏镇卞身边一个危险的角色。 夏罂! 夏罂的心同样深不可测,但是夏镇卞身边还有一个尽忠职守的莫靖仇。 夏镇卞对莫靖仇的信任绝对是胜过夏罂的。否则也不会将琳琅许配给莫靖仇,只可惜,琳琅早就心有所属,苦了老实巴交的莫靖仇了。 见涟漪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元君离不觉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她的发丝轻柔顺滑,触感如丝绸一般,每次触摸,都舍不得松开,想要随时将她带在身边,可是时刻感受她轻柔发丝的触感。 只是有一次,平王大人在给涟漪揉过脚踝之后,想要摸她的头发,却被涟漪严词拒绝了。 涟漪非让他洗了手以后再摸,还要监督他是不是洗的干净。 涟漪知道自己出去跑了一天,脚有多脏。元君离揉完了以后还想碰她的头发,她哪能让! 于是,平王大人就在涟漪认真监督的眼神中,很不甘愿的洗了手,那天差点就打起来了。 元君离想到那天自己的憋屈,揉着的力道不觉有些大,改成了搓。 涟漪郁闷的抬头看他,元君离眉头一皱,看到她头发都被他搓的毛毛的,不觉低声呵呵一笑,用手指当梳子给她书里刚刚被他蹂躏的不像样子的青丝。 “你我成亲后不久,你就回了将军府,后来父皇和皇后劝了你很长时间,你才肯回王府住一段日子。那时候,我对你不闻不问,也不曾带你出去过,此次去洛城,最少一个月,权当游山玩水,你何时玩够了,我们回京都。” 元君离眼底是满满的笑意,涟漪眸子眨了眨,继而呵呵一笑,抬起胳膊搂着元君离的脖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啧啧!这算是出国度蜜月了!” 涟漪有点得意忘形,竟是说出蜜月二字。元君离眉头皱了皱,不觉奇怪的看着她,“蜜月?” 涟漪一愣,旋即轻声道,“哦,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如果再抛下其他人独自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岂不是更加的如鱼得水了?” “喂!元君离!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们俩这都成亲半年多了!早就跟度蜜月没有任何关联了!你、你不要过来!不要压过来!不要贴上来!不要摸、不要用手、不要……” “不要用嘴!” “不准一起……” 涟漪后面的话,悉数被元君离吞入口中。 她越是不让,他偏偏跟她作对。手和嘴巴一起进攻,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若不是在小小的马车,只怕涟漪这会已经被吃了无数遍了。 元君离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凶猛,他最喜欢狠狠地掠夺她的呼吸,然后渡气给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将他带着龙涎香味道的气息渡给她,让她的身体内也有了他的气息,透着丝丝迷醉氤氲的感觉。 元君离一边咬着涟漪耳垂,一边在她耳边沙哑开口, “我给你最后的期限就是离开洛城回到京都!那时候,到了我的地盘,你不准再说任何不!洛城终究是别人的地方,再说这一次带你来也是游山玩水的,不想给你任何压力。可回到京都以后,我就要办正事了,你懂吗?” 元君离这话说的,带着三分警告七分威胁。 好好地求爱演变成霸道冷酷的逼迫。 涟漪撇撇嘴不说话,元君离眼神一暗,她还敢表示出不屑!反了她了!随即拿起涟漪小手快速穿过衣襟,擦过小腹…… 他本来还想自己消化的,既然她敢表示出不屑,那就让她再手动解决一次。 元君离唇角勾起邪邪的笑容,涟漪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掌心碰到了烙铁一样的灼热。 她嘴巴张了张,还不等开口,就被元某人再次吞了呼吸,那灼热在她掌心生长开来…… 犹如破土而出的嫩芽,甫一接触到阳光的普照(这阳光自然就是涟漪的小手和嘴里的低呼声产生的光合作用),便势如破竹,茁壮成长!蹭蹭蹭……几下便达到了生长的顶峰!倘若日后涟漪亲身体验,绝对会明白,这是一棵根基牢固生机盎然的窜天大树! 要密度有密度,要高度有高度,要什么……有什么。 马车内,气息暧昧缠绵了许久许久…… …… 入夜,涟漪并不急着赶路,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客栈建在郊区,环境却是干净清雅。没有一般郊区客栈的简陋脏乱。 涟漪随着元君离进去后,看到掌柜的恭敬的给元君离和她作揖,这才知道,这客栈竟也是元君离的产业。 只当他是在京都呼风唤雨呢,没想到到了外面也有如此密集的网络。 涟漪随元君离上楼休息,楼上已经有烧好的热水,沐浴的木桶内灌满了热水,房间里热气腾腾,干净的衣服整齐的挂在屏风上,一看就是准备多时。 涟漪问了元君离才知道,这是铁衣带了墨霞和暗香提前过来准备的一切。 对于元君离的细心,她的确是有些吃惊。元君离的表情却是淡淡的,仿佛为她做这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元君离带着铁手下楼安排明日的行程,涟漪一个人美美的泡着热水澡。 不知不觉就有了几分睡意,旋即起身擦干了身体,正当她准备离开房间,突然听到窗户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能够听出来人及其小心翼翼,故意放低了脚步。 一抹黑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涟漪挑了下眉毛,穿着衣服的身子重新沉入水中,将衣摆攥在手里,长长的头发绕在另一只手腕上,紧贴木桶的底部,木桶上面漂浮了一层鲜红的玫瑰花瓣,此时,水面逐渐静止了下来,水底的涟漪,隐藏的无声无息。 那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却不是一个人,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个人。 这黑影才是具备绝顶轻功之人,而跟着他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发出悉悉索索声音的人。这人武功底子很差,站在屋内的感觉也是局促不安的。 空气中缓缓透出一丝危险与紧张交融的气息。 就听到一道声音颤颤巍巍的响起,“这、这、这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在这里沐浴,不曾出过这间屋子……” 这声音听起来并不陌生,可对于涟漪来说,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听过了。她都要将这个声音从脑海里忘记了,没想到,竟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这里! 涟漪趴在水底一动不动,她真正感兴趣的是首先进来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京郊,桃源楼 无忧一直静静地坐在桃源楼二楼的雅间,始终不曾离开半步。 直到夜深了,他还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起身离开的意思。 身后的琮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着,“主子,这都三更天了,说不定涟漪姑娘已经……” “我知道,她被元君离藏起来了。但是因为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坐在这里一直等着,反倒是给了自己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渺茫到,我自己都不相信,到底能不能等到她。 说不定我等到她能来这里,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无忧淡淡开口,眼底一丝黯然浓浓的划过。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四章 诡异的夜 无忧在桃源楼等了一天一夜。(..tw无弹窗广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涟漪现在已经离他千山万水,但除了等在这里。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办法,能够更加接近她。 琼浆玉液在他眼里,不过是穿心而过的钝刀子,一下下刺在心尖上。 越想灌醉自己,却越是无能为力。直到天亮,安欣欣找来了,看到无忧已经喝的面颊通红,周身笼罩着一股浓浓的忧伤,仿佛这浓郁的烈酒都遮掩不了他这一身忧伤痛苦。 安欣欣看着无忧如此模样,眼圈一红,还不等开口说话,无忧已经踉跄着起身,看向她的眼神迷离氤氲。 “我把你等来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混杂着浓浓的酒气,安欣欣眼神一暗,幽幽道, “你在等谁?” 无忧笑了笑,那受伤的半张面颊出现在安欣欣这一面。安欣欣心底说不出的别扭,不觉移动了一下身子,到了无忧的另一边。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等谁?”安欣欣咬着唇,脸上的表情有醋意,还有痛苦。 她一直都知道无忧心底有人,但是这个人是谁,安欣欣猜来猜去,一次次否决,又一次次浮上心头。 她隐隐觉得,这人就在身边,在她和无忧身边。也许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她自己一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证据和理由。 无忧扔是笑着,看起来是醉的一塌糊涂,可那一只眸子偏偏是明亮骇人,胜过最亮的星辰。 “我在等你啊……”他冲安欣欣淡淡一笑。此时此刻,终是明白,这世上最痛的就是笑着哭……不是把眼泪流下来的哭,而是流进心底的哭泣。 安欣欣不相信的摇摇头,“不会的……你在等的不是我……” 她想要转身大步离开,可终究是舍不得他。曾经,他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子,是这元国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她向来连远远看着的胆子都没有,如今,他就在面前,她是无忧城的主母,可她却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比以前不认识的时候还要遥远。 那时候她的心还不曾贴近,也就感觉不到他的心有多么遥远。 可是如今,她主动走近,却是走近一步,才发现,他始终站在原地等待着,等的却不是她。 “无忧,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告诉我好不好?至少让我知道我跟她的差距在哪里?我知道我很多时候都不机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也知道……” “不要问了,因为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无忧打断安欣欣的话,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寒凉。 安欣欣咬着唇,定定的站在无忧身前,她今天是豁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无忧的答案,不然她会疯掉的。她一心一意想要付出和让他恢复容颜的男人,若是在他恢复之后,他的心却不属于自己,那么她到时候如何能承受这般打击! 现如今,她已经是整个安家的罪人了。若不是因为她擅自参选无忧城的主母,安家也不会陷入眼下这被动的局面。爹爹都气病了,前几天还在宫里头跟其他世家打了起来。 以爹爹的为人是定不会如此大意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造成的。 无忧眼底的冰凉愈加的深邃,可安欣欣只想单纯的知道他的答案,也就没有发现无忧眼底那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幽暗。 无忧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安欣欣觉得自己的话,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面,使不上一丝的力气。她不免有些着急了,红着眼睛瞪着无忧,激动的开口道, “你再不说的话,我就猜了!我会说出自己猜想的那个名字,对不对都没关系,反正是我自己的猜测!” 安欣欣的性子自然比不了无忧,沉不住气不说,很多时候,自己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无忧唇角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瞬让安欣欣感觉到透骨寒意的煞气。这煞气一闪而过,还不等安欣欣反应过来,就已经换上了一丝轻柔平静的光芒。 “不是我不说,这个问题确实没有答案。我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若你真的想从我口中听到我说出对你的承诺和喜欢,那么……等我这张脸恢复的那一刻,再告诉你,岂不是锦上添花?” 无忧淡淡说着,心底,却是无边嘲讽。 他这张脸早就毁了,再也没有恢复的那一刻。他早已经接受这一切。况且,若是没有这张脸,他与涟漪之间,也定不会有如此多的关联。 他心中并非没有答案,而是答案早已藏在心底,很深很深,深到他不容许任何人挖掘出来,窥探这秘密。是为了保护涟漪,也是为了藏住他最深的思念和眷恋。 安欣欣眸子睁大,心底有一丝不确定的甜蜜,还有一丝丝不确定的怀疑。 她嘟起嘴巴,撒娇一般的看向无忧,“讨厌!明知道人家很想知道,你却如此吊着人家的胃口,你真的很可恶……无忧……你……”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累很累,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若你还不许我回去的话,我可能真的就晕倒了……”无忧淡淡笑着,只是那笑容,明显的未达眼底。 安欣欣面颊一红,跺着脚转身。 “谁要管你是不是快要晕倒了,你一天一夜不回去,若不是我多方打听,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买醉呢!你……” “我不是买醉,只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送我黑雪莲而已……你知道我不善言辞,本想喝点酒回去壮壮胆子,谁知道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却始终没想好如何跟你说……你来了,倒省事了,我在这里谢过了……” 无忧做了一个揖,本是谦逊的一个动作,在他做来,却是优雅高贵的感觉,反倒是让安欣欣不好意思起来,差点就给他福身了,安欣欣不觉脸红了,垂下眸子,自说自话, “那我就等你……等你容颜恢复,可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我可等着你呢……” 说完,她扭头走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猛地回头看向无忧,见无忧眼神还停留在她背影上,安欣欣不觉满意的笑了笑,脚步轻快的走下楼梯。 其实她并非完全信任了无忧,只是她的性格注定了,当眼前有一个可能性存在的时候,她就会自己无限放大这可能性,接下来的时间,她自己早已是将这可能性坐实,并为此付出和等待。却是不曾明白,别人的心永远是别人的,她做不了主的。 无忧和安欣欣一同回了皇宫。 皇后也是担心了一夜,见他回来,不免多说了几句,眼底满是紧张和担忧。 安欣欣在一旁听着,好几次想插嘴帮无忧说话,却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皇后眉头皱了皱,看看都快正午了,不觉摆摆手,叹口气道,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只是,无忧,若是以后再出宫游玩,记得提前跟母后打声招呼,虽说这么多年你不在身边,但母后对你的挂牵却是时时刻刻,当娘的心,以后……等你做了父亲,自然会懂的。” 皇后说完,安欣欣眼睛一亮,终是自认为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插嘴。 “皇后娘娘您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看紧了无忧,不让他喝这么多酒,也不让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去。有我在,您放心好了。”安欣欣习惯了卖乖,急于在皇后面前证明自己是对无忧好的。 皇后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眉头一直皱着,对于安欣欣,就是没有喜欢和亲近的感觉。 这丫头表面看着挺机灵聪明的,其实腹中空空,脑袋里面什么都不装,整日里就是嘻嘻哈哈,玩笑打闹,这样的女子……日后如何能帮助无忧呢? 尽管如此,皇后面上一直不曾露出来,这毕竟是无忧选的主母,她不好让无忧为难。 只是这一次,有些话,皇后却不得不说了。 “欣欣,无忧自有他的事情,小到无忧城,大到这元国未来的江山社稷,将来,他不可能事事都告诉你,你不要太单纯,什么事情都去问他。有些事情他心中有数,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如今你是无忧城的主母,是不是也该当起这个主母来,学学如何打理无忧城。 本宫这几日已经将无忧城主母该做的事情都给你列举出来来,本来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但你毕竟年轻,所以本宫都帮你准备好了,从明日起,你就开始学习身为主母该做的一切!这才不辜负无忧当初选你为主母!” 皇后说完,安欣欣吐吐舌头,连连点头。如此动作,看的皇后又是皱了下眉头。 “本宫实在好奇,当初无忧选你做主母的时候,你是如何通过的?那考题本宫一直未曾看过,也不太清楚你的长处是什么,到时候培养你也事半功倍一些。” 一听皇后提到当初在无忧城的考题,安欣欣脸都变色了,双手搅着衣襟,颤声道, “没……没什么。当初就是那么一回答,顺口胡诌的,没想到就合了无忧的心意,我……我没什么长处,最大的长处就是说话比较多,呵呵……嘿嘿……” 安欣欣尴尬的笑着,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紧张。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看向无忧的眼神闪过一抹责备的光芒。 无忧无所谓的耸耸肩,眸子移开看向别处……心,却已经飘到了曾经有涟漪存在的时光。 安欣欣这会子手心全是汗,见无忧没说什么,不觉长舒口气。可心中的谎言却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她只会一次比一次紧张和心虚。 她想过要告诉无忧实话的。可是一想到那样的话,她就再也不能留在无忧身边了,而她现在又被整个安家唾弃,她进退全都没有了路,如此想想,她就觉得绝望和可怕。所以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也许,她能瞒到无忧面容恢复的那一刻。若是无忧面容的恢复有她的功劳,到时候无忧再对她袒露心声的话,她再说出这件事,说不定才是最适合的时机。安欣欣想到这里,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看向无忧。 只觉得无忧的眼神空空的,无一物般,遥远,空洞。 …… 客栈内,趴在水底的涟漪始终听不到那男子说话的声音。就在她准备从水里头出来与进屋的二人正面交锋的时候,那男子的声音方才充满磁性的响起。 “不会的,她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充满磁性的声音沉稳优雅,这一刻,却如五雷轰顶一般,狠狠地滚过涟漪头顶。她猛地从水底钻出来,浑身上下挂着晶莹的水滴,眸子明亮的骇人,看似单薄清瘦的身子,这一刻,却仿佛是有巨大的力量,一瞬要吞噬这房间里面所有一切。 刚才那道声音她绝对不陌生,绝对绝对不陌生! 在现代听了千百遍,即使到了这里,仍是她心底无法忘记的一道声音。 只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屋内,却空空如也。就连窗户都好端端的关着,根本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涟漪眸子冷的骇人,她的确是听到了窗户开启的声音,还有一轻一重跳进屋子的声音,就算这些都是她听错了,那么刚才那两个人的谈话声,也是她听错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在现代是优秀的特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敏锐的洞察力和观察力。哪怕是在水底,她的观察力只会比平时更加强大,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冰冷的眸子迅速环顾四周,哪里有一道人影? 若说那令她熟悉的声音具备来去无踪的能力,那么首先开口说话那人,武功底子明显很差,根本不具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离开房间的本事。 之前第一道声音来自安子柔,一个几乎要被她遗忘的女人。 第二道声音,涟漪宁愿相信第二道声音真的是她的幻觉。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大力开启,一道人影闪身进来,似乎是急匆匆的闯进来,涟漪眸中寒澈光芒丝毫不减,定定的看向来人。 待看清来人是谁,眼底的光芒是难以形容的复杂和疑惑。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五章 有人惹夫君不开心了? 涟漪看着走进来的元君离,一时也忘了自己还站在水里,身上刚刚换上的干净衣服都湿透了,手腕上还缠着墨色发尾,整个人气质透出来的便是一股子寒澈冰封的气息。(..tw无弹窗广告) 元君离眸色暗了暗,快步走到她跟前,眼底划过一丝担忧,一丝责备。 “站在这里发呆做什么?水都凉了为什么不换热的?着凉了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将涟漪从水里面抱了出来,也不管她身上全是水,弄湿了他的衣服。 涟漪的身子冰冰的,这股子寒气是从内向外发散出来的。 她任由元君离将她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再用被子裹紧了她的身子。那双寒瞳一直是放空的一种状态,直到元君离的手到了她额头上,她才回过神来看他。 “你刚才进来之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这屋里……刚刚,有人来过,” 涟漪定定的看向元君离。 元君离的武功底子比她好很多,她都能听到,没道理他听不到。 元君离看向她的眼神却是闪过一丝疑惑,继而是三分紧张七分凌厉。 “你看到什么了吗?所以你才站在水里发呆?”他的声音跟着冷了三分。 涟漪点点头,不想隐瞒他任何事情。虽然说出来会让他担忧,但若是这危险一直存在,对他的安全也是没有保证的。 涟漪窝在他怀里,轻声道, “我刚才明明听到窗外有人,可是等我藏在水下想引出那两个人的时候,屋子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认识那声音,一个是来自于安子柔的,另一个是来自于那天与你交手的人!可是为什么你内功比我强,却什么都没听到?”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心头一寒。 隐隐的,有一丝未明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游移。 他看着涟漪,甫一开口,语气坚定。 “涟漪,我真的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进来之前也没看到附近有人!这屋子外面守卫的是铁衣和铁手,我是见你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有些着急,所以急着进来看看你,谁知道,” 元君离的话让涟漪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他们都清楚,彼此都不会撒谎的。那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她的幻觉?可是她当时很清醒,也不曾闻到任何怪异的气味,也就不存在什么迷幻药能让人产生幻觉! 那么就是元君离的内功出了问题!可是门外铁手和铁衣的功夫底子都不差!屋子里面有人说话,那两个人同时听不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客栈有问题!” 涟漪环顾四周,不觉皱了下眉头。(..tw) 元君离点点头,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她抱紧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没想到那人当日被我伤成那样,竟然还有本事这么快就赶过来,涟漪,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那人这一招装神弄鬼看起来挺玄的,但是更玄的事情我都遇到过,还会在乎这个?他尽管放马过来,我们这几天尽管游山玩水,最好是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只要我们真正不在乎了,我们才是占据主动的人。” 涟漪眸中有冰冷的坚定。她说的更玄的事情自然指的是她穿越的事情,她都能从一千多年后来到这里,还会怕刚才的事情! “你换好衣服,我带你下楼吃东西,这次来的都是可靠的人,这客栈里也是我信得过的人。如果真有问题,表面看,还真的说不过去。不过,凡事都有万一,就像你说的,越是如此,我越是要带你好好地游山玩水!” 元君离说完,冷冷一笑。眼底的冰封带着嗜杀冷凝的气息。竟是惹到了涟漪这里,看来上次那一剑是刺的太轻了,让那人这么短时间就缓过来了,已经经过了一次正面交锋,如元君离这强势冷酷的性子,不会担心害怕丝毫! 涟漪是他用生命保护的人,谁也休想伤她分毫。 …… 涟漪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她看了看窗台那里,还有靠近窗台的地面。之前这屋子热气腾腾,地上和窗户上都是白蒙蒙的水汽,若是有人进来了,除非他会悬浮术,否则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不管是窗户上的还是地上的,涟漪甚至连每一个角落都细细查看过了,除了元君离进来留下的脚印,再无其他。 整个房间就只有她和元君离两个人的足印。 涟漪跟元君离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了对方的意思,什么也没说,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涟漪看到纪兰庭和元飞也来了。二人正坐在那里等着他们。纪兰庭还在沉稳,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什么异样,元飞却是不老实的左顾右盼,一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皱着眉头不耐的朝楼上看着。[..tw超多好看小说] 之前,元君离出发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这两个人。也是为了做到保密。 出发半天之后才飞鸽传书让纪兰庭和元飞快马加鞭的赶过来。这一路上还不许二人休息,必须是在制定的时辰内赶到。 元飞眼珠子轱辘轱辘转着,看到涟漪下楼了,当即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不满地瞪着涟漪。可是一接触到元君离冷若寒霜的视线,元飞哪还敢对涟漪表示丝毫不满,以闪电的速度挂满笑容在脸上,动作有些夸张的跳起来,激动地看着涟漪,就差朝她深深鞠躬了。 涟漪撇撇嘴,这个元飞一贯都是小孩子脾气。 怪不得元君离这一次要带着他呢,是该好好地锻炼一下他了,这脾气要是不改,以后有他吃大亏的时候。 纪兰庭也跟着起身,冲元君离点点头,却是不敢看涟漪。纪兰庭可比元飞有眼力架多了,知道如今元君离捧在手心的宝贝可就是夏涟漪!身为雄性的纪兰庭还是不看为妙,省的被平王大人莫名的醋意波及到身上。 不过吧,这身边带着元飞这位小爷,纪兰庭是随时做好了被连累的准备。 涟漪对纪兰庭印象不错,是个看起来木讷,实则大智若愚的角色。 至于元飞,欠的可不是一样。欠揍,欠修理,欠收拾,欠教育,等等等等。 元君离带着涟漪坐下后,元飞和纪兰庭才敢坐下。 纪兰庭和元飞骑着千里马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在路上连口水也不敢喝。元君离给他们的时间太紧张了,二人生怕耽误了,好不容易在规定时间赶来了,下马之后,走路都发飘,就差倒地吐血了。 可元君离也真狠,看到灰头土脸的二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让他们等着王妃下来才能开饭。 二人在赶路之前担心吃了东西会在颠簸的马背上吐出来,到时候耽误时辰可就麻烦了,出发之前是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早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可元君离最绝的不是不给饭吃,而是当二人口干舌燥的希望讨一口水喝的时候,平王大人给的竟然是山楂水! 健胃消食的山楂水有木有? 纪兰庭和元飞本就饿的就吞下整个厨房,元君离倒好,给了两个人,每人满满一大碗山楂水!他们俩现在哪里还需要消食啊?胃里头连个塞牙缝的渣子都没有! 元君离美其名曰这是磨练他们的意志。 日后他们会遇到的敌人才不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呢!要想在将来成功,现在就必须饿着,渴着,等着。 这是平王大人的道理,谁敢不听? 所以,元飞这时候看向涟漪的眼神简直都是绿幽幽的,涟漪一出现,就代表他有饭吃了…… 纪兰庭纪大人现在虽然垂着眸子,但是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离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盘烧鹅。平时最讨厌油腻荤腥的他,这会子觉得那烧鹅的模样是如此的慈祥,令他百看不厌,越看越香, 元君离带着涟漪坐下后,脸色一冷,微微眯起眼睛扫了二人一眼。 这一眼寒澈冰封,纪兰庭和元飞都在暗暗揣测,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又得罪平王大人了? “三……三哥,还不……还不开饭?” 元飞饿的都快晕了,说话都结结巴巴。 涟漪见此,笑了笑,淡淡道,“夫君,开饭吧!大家都饿了,再说,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涟漪清淡的语气带着一丝软糯的撒娇感觉,听在元君离耳中如此舒服温暖。 元飞不觉感激的看向涟漪,只觉得这张平日里觉得平淡无奇的面容在,这会看真美。 纪兰庭这会子已经盯住了眼前的筷子还有最适合下筷子的一块烧鹅,就等着元君离金口一开,就可以下筷子填肚子了。哪知,元君离脸上的温柔笑容只在看向涟漪的时候才有,当他视线移到二人脸上的时候,眼底的寒气比之刚才还要明显。 “你们接到飞鸽传书,为何不先毁了书信再赶路,而是一边赶路一边销毁书信,本王定的规矩就是如此吗?是你们忘了,还是本王说的不明白?” 元君离话音落下,纪兰庭和元飞双双变了脸色。 现在就是有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二人也尝不出任何味道。 他们的确是为了节约时间,没有按照规矩办事。虽说一边赶路一边销毁飞鸽传书并不妨碍什么,但是之前的规矩的确是元君离定下的,他们越轨了…… 元君离眼底的寒意愈加浓重肃杀。 “本王不是不让你们灵活而动。只是,这规矩若是改了,你们当在赶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告知本王!规矩既然定了,就要放在心上!本王定下的规矩并非永远不变,凡事都有灵活性,但你们错就错在自以为是的改了规矩,却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这种错误,你们改正的机会只有一次! 但即便如此,如果现在你们面对的是要取你们性命的敌人,你们还有改正的机会吗?一步错,步步错!哪怕只是细微的一步,若是走错了,便难以回头!” 元君离的话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打在纪兰庭和元飞的心坎上。二人面色凝重,就是一贯大大咧咧的元飞,这会子也沉默的低下头,眼底满是愧疚。 他虽然性子单纯,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明白的,这些年来,三哥为他挡下了无数次的刺杀,若不是三哥,只怕他现在。如今,元国的局势瞬息万变,他不能总是依赖三哥的保护,他要真正做到强大冷静,才不枉三哥这些年来的照顾和提点。 涟漪见气氛有些凝重,不觉挑了下眉头,笑着开口,淡淡的转移了话题。 “既然有人惹夫君不开心了,那就罚他们每人都欠涟漪一个要求如何?”涟漪说完,纪兰庭和元飞不由得再次变了变脸色。 就是元飞这二愣子的性子,心里头也明白,三哥的腹黑阴险是有底线的,可是牵扯上夏涟漪的事情,三哥就会变得没有任何底线!所以,这一个要求,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偏偏涟漪这会子还是一脸轻松的看向他们俩, “你们觉得呢?若是不满意的话,那还是让夫君慢慢处理吧……” 涟漪脸色不变,这语气却带着几分明明白白的威胁。纪兰庭不动声色,该来的躲不掉的,既来之则安之……唯有如此安慰自己了。 元飞耸拉着脑袋,点点头,又摇摇头,待反应过来了,急忙又点点头忙碌的不得了。 涟漪笑颜如花,轻声道,“夫君认为呢?” 元君离嘴角抽了抽,她倒是随时随地都会给自己谋福利。 虽然这么想,元君离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就差直接将纪兰庭和元飞打上烙印拱手送给涟漪了。 涟漪方才一脸不好意思的冲元飞和纪兰庭笑笑,正想说句什么,却见往里走的白鹰身子一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竟是站在原地不动。 涟漪看着白鹰那迟疑的眼神,不觉看向其他护卫,在白鹰身上,并没有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除了是女子,再无其他异样。 难道说之前那诡异的一切,是跟她的性别有关? 可是这也说不通? 刚才下楼之前,元君离告诉他,他出发之前已经安排人看好京都所有人可疑的人,安子柔现在应该还在京都,所以她之前听到的声音,明显不是来自安子柔!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六章 夫人现在需要我了? 涟漪在白鹰身上停留的目光有些久,白鹰自己都觉出不太对劲,不觉摸摸自己的脸,疑惑的看向涟漪, “王妃,属下,”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问问白鹰今年多大了,好像应该找个婆家了。” 涟漪说完,白鹰嘴巴顿时张的大大的,跟在白鹰身后的墨鹰抽抽嘴角,王妃不说他还不觉得,王妃一说他才发觉,原来白鹰是女的啊。 涟漪将墨鹰的神情收入眼底,旋即淡淡对墨鹰开口道, “墨鹰,你是不是一直当白鹰是男儿?” 涟漪话音落下,墨鹰再次抽抽嘴角。不敢否认,只能点点头, “回王妃,属下觉得白鹰比男人还男人!” 墨鹰的话换来白鹰一记狠狠地白眼。涟漪笑了笑,白鹰可是她的姐们,岂能被墨鹰欺负了。 “墨鹰,虽说你年纪比白鹰大,但是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我前几日将你的生辰八字和暗香的合了一下,当真是天作之合呢!”涟漪说完,墨鹰脸上的表情明显是被吓到了。可是元君离却是看也不看他,明显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墨鹰一脸菜色,这时候明白,不说不错,说多错多。 涟漪看到墨鹰这表情,就知道墨鹰对暗香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是暗香那丫头,却一直不死心。 眸子不由的看向暗处站着的暗香,那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一声不吭的走了。 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涟漪是希望她能找到真正适合她的感情。 这一次,不过是借助问白鹰年龄的机会,让暗香死心罢了。不过她问白鹰年轻却是另有原因。只是现在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白鹰很少见墨鹰吃瘪的模样,心里头畅快的不得了。看向涟漪的眼神亮晶晶的, “回大主子,属下今年十六岁。” “哦,十六?”涟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应该是比她附身的这具身体还要小一岁。 涟漪没再多问,低下头吃饭。 元君离眸子看向她,心里虽有疑问,却是忍着等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才问。 …… 夜深,涟漪和元君离回到房间。元君离坐在书桌前看着卷宗,涟漪盘腿坐在床上发呆,想了好长时间,始终有个地方梗在那里,就差一步就能想明白了。 元君离见此,放下卷宗走到床边,长臂一伸,自然地将她揽在怀里。 “想了一晚上还没想通?”他的语气淡淡的,看向她的眼神却是一贯的宠溺呵护。 涟漪眨眨眼睛,歪着头看着他,不满的开口,“你明知道我有事情想不通,这一晚上倒是能沉住气,也不说帮我想想!” 说完,还不满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元君离呵呵一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夫人现在需要我了吗?是需要我开动脑子帮你想问题,还是需要为夫出点别的力气……比如说……” “比如说让你到院子里做一千个俯卧撑!怎么样?”涟漪打断他的话,眸子里却是俏皮的浅笑。 元君离无奈的摇摇头,摊上她的事情,他除了无奈和纵容,还有其他的吗? “如果夫人开口了,为夫自然会全力以赴。但是夫人要知道,一千个俯卧撑难不倒为夫,只怕到时候为夫更加生龙活虎的,夫人可就……”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跟白鹰身上有什么共同点?” 涟漪这会子却是神游太虚,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元君离一愣,刚想说什么,涟漪自己又接了一句,“我跟白鹰身上到底有什么共同点呢?” 涟漪又在那里自言自语,元君离不觉皱了下眉头,继而很肯定的说,“没有。” “怎么会没有?” “涟漪,你究竟想说什么?”元君离觉得这一刻涟漪的思路很奇怪,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未知的地方去了,这一刻,他根本融入不了她的思想呢中去。 涟漪明白元君离在担忧什么,不觉叹了口气,不管他能不能听明白,她都要告诉他。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你听了以后不要马上反驳我,或者说不可能!”她如此认真地模样,让元君离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好,你说。”他定定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世上有一些声音,只有年轻人才能听到。比如说小孩子,或者是听力较好的年轻人。我知道你耳力过人,但是这种声音与耳力过人没有多大的关系。是一种类似超声波的声纳。这些词对你来说都很陌生,我这么说吧,我的年龄是……十七岁。” 涟漪说到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很鄙视自己的年纪的。 元君离的脸色已经有些莫名其妙的难看了。 她这是说他年纪大了? “今天客栈里面,除了我就是白鹰,其他人都超过了二十二岁,因为常年习武,敏锐力虽强,但是对于这种超声波声纳的识别力却是不如我和白鹰,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些声音只有你跟白鹰能听到……比如说你在屋里洗澡的时候听到的声音。” 元君离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涟漪的意思,但是想到晚上发生的那一幕,涟漪的意思似乎是想告诉他,这里的古怪是人为的,并且这人还掌握了他不知道的某些内功心法,或者是旁门左道。 “之前进屋的时候我问过白鹰,她也说进入楼下大堂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很小声的男女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看到别人都没反应,她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我当时就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所以问了她的年龄。 按理说,元飞年纪也不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元飞小时候伤过耳朵,听力绝不可能达到正常人的水平。虽说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是比起我和白鹰,自然是差了很多。”涟漪的分析听起来有些玄乎,这种超声波的解释,在现代都属于孤陋寡闻的一项技术,后来因为一些学生将超声波设定成手机铃声,来电的时候,声音是类似于蚊子哼哼的声音,一般讲课的老师年纪都超过了22岁,普遍听不到这种声音。 可是这种声音是需要现代高科技才能发送,这古代是断然造不出现代设备来的,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穿越的时候不像她这般是魂魄的穿越,而是带着现代的工具来到了这里。 那这个人的身份……自然也只能是…… 涟漪眸子垂下,继续开口, “真相没有最终揭露的一刻,有些事情始终是无法解释的,我很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是就我自己而言,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元君离,我,” “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就先不要说。我给你时间。” 元君离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修长的食指轻轻抵着她的唇瓣,眼底的笑容温柔宠溺。 她早就知道,不管她做什么,元君离对她永远是无边的宠护和信任。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知道,制造这声音的机器究竟藏在哪里?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找,那样会打草惊蛇的。不过那人既然设定的如此周密,势必还会再用这个机器制造恐慌!” “机器?”元君离对她口中不断冒出的词汇,除了疑惑就是震惊。 涟漪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对,高科技。” 元君离眼睛眨了眨,索性不问了,这一晚上听到的词语,没有几个是他能,理解的。他自认不说读书破万卷,这元国的书从四岁开始阅读,也读得七七八八,怎么她说的这些词语,他是从未听说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需要你帮我再演一场戏。” 涟漪挑了下眉毛,看向元君离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元君离有种被她算计其中的感觉。 “难道又是跟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戏?” 这场戏他真的是演够了。明明是时时刻刻想在外人面前宠着她护着她,却只能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难道说到了这里也要如此演戏? 涟漪却是神秘的摇摇头,这般感觉比让元君离演戏还别扭!她脑子里想法太多,一个比一个让他招架不住。 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完全顺着她的意思来。 他元君离并非没有脾气和主见的人,因为不管涟漪怎么折腾,他都坚信,她始终都是在他手心里头翻腾的,绝不会离开他的掌心。 “这次不一样了,我们就等着那人出招好了,见招拆招,考验的是夫君你的临机应变能力。”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不觉撇撇嘴,她这话说的,不跟没说一样吗? 涟漪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身子向前凑了凑,低声道,“总之,稍后不管发生什么,我朝哪个方向演戏,你也跟着我一起,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涟漪说完,本是明亮璀璨的眸子蓦然一凛,一丝寒气幽然划过。 她眼神示意元君离,又听到了那怪异的声音。 元君离眼底寒意凝结,身子不由得绷紧,却见涟漪柔软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眸子含笑深深的看向他,另一只手快速的解开了床幔,任由那三层轻纱的床幔缓缓放下,遮住了床上的一片春光。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七章 迷离真相 涟漪将元君离再次扑倒,接下来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嘘,那声音又出现了,你别出声,听我的……”涟漪轻声说着,眸子里面亮晶晶的,元君离墨瞳闪烁一下,虽然他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但是既然是陪涟漪演戏,或许, “现在应该是你听为夫的才是。” 元君离说完,身子一翻,竟是将涟漪压倒在身下,修长身躯紧密的贴合在涟漪身上,继而,火热的吻缠绵细腻的落下。 沿着涟漪的额头开始,从眉毛,到鼻尖,再到粉嫩细腻的唇瓣,纵使这张脸还戴着易容的面具,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这双眼睛便足以代表一切。是他的夏涟漪,一双眼睛就能证明一切。 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从第一次开始正视她开始,就是被这双寒瞳吸引。 涟漪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嘟起嘴巴不满的瞪着他,“不是说了听我的吗?你,” “这方面为夫比你有经验,难道你想说你很有经验?”元君离眯了眯眼睛,他这般腹黑阴险的模样,是涟漪最不耻的,确切的说,是让她提心吊胆的。 他平日里一股冷漠无情的模样,都是步步为营的算计起来没完没了的,更何况是眯起眼睛时候的腹黑模样,简直就是阴险到家。 “我,我能有什么经验?但是现在那声音一直都在我耳边环绕,虽说这附近没有人,但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 元君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涟漪的眸子明亮异常。 “哦,夫人难道不觉得,你只需要专注应对这声音的来源,其他问题交给为夫会更好吗?”元君离说完,食指抵在涟漪唇边,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肚轻柔的摩擦着她的唇瓣,一下下的,却是轻柔呵护的感觉。 涟漪只觉得身子微微一颤,在如此腹黑的元君离身下,涟漪心底的小宇宙也开始爆发了。不能每次都被他占据主动。 涟漪趁着元君离不注意,身子一侧,灵活的像是一条鱼儿,滑滑的从元君离身侧钻了出来,胳膊支起身子,侧身躺在他身边,冲他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曼妙的身姿,看起来单薄纤细,但是褪去了外衣,那薄薄的亵衣亵裤里面,却还是很有一番看头的。 她冲元君离俏皮一笑,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带着一分撒娇的语气说道, “有些时候,你平王大人还是乖乖地当我夏涟漪身边的小绵羊吧,如果你质疑一直如此腹黑阴险下去,小心我夏涟漪若是动起真格来,可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涟漪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元君离嘴角狠狠抽了抽,这女人以前混哪里的?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她绝对绝对不会是以前那个夏涟漪。 涟漪觉察到元君离眼底的疑惑,眸子无辜的眨了眨,刚才痞痞的气息系数不见,一瞬换上一种单纯无害的表情,看的元君离一愣一愣的。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呵呵,是刚才情节需要不得已而为之,夫君不要见怪,好了,那声音消失了,现在可以起来了。” 涟漪说完,懒懒起身,前后表情反差巨大,偏偏她自己还一副冷静无所谓的模样。 以前每次关键时刻都是她被元君离阴,这次终于轮到她出头了。平王大人眸子眨了好几下才恢复过来,面无表情的翻身下床,捧起刚才未看完的卷宗继续看着。涟漪偷偷笑着,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听到元君离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响起来, “你当刚才本王是真的没办法扑倒你?你来葵水了,自己不知道?” “啊?”涟漪一愣,低下头一看,擦!什么时候血染红了被单? 这,这太尴尬了。(..tw)她刚才只顾着兴奋去了,竟然忘了自己身体的不适, 涟漪小脸一红,还不等着掩饰,平王大人再出狠话,“你上次来葵水,是真是假?” 冷冷的发问,涟漪浑身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继而颤着声音道,“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问我?” “本王想再确认一次!” 元君离没有丝毫的让步,在这种情况下,别指望平王大人会有任何一丝的君子风度。 涟漪捂着肚子就差在床上打滚了,“确认什么?你心知肚明!我肚子好痛,没力气说话了……你,你让白鹰进来帮帮我,” 涟漪短短时间三度变脸,这会换上的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元君离嘴角狠狠抽了抽,继而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涟漪以为他是出去找白鹰了,急忙起身脱了衣服,不一会房门响,涟漪裹着干净的被单低声道, “白鹰,帮我打一盆热水,其他放在那里我自己弄好了。” 涟漪说完,门口的人已经放下了一盆热水,涟漪端着热水到了屏风后面洗着,水声哗哗,她洗好之后,白鹰还没走,涟漪慢吞吞的走出来,拿过桌上的棉垫子,甫一抬头,看到站在那里的竟然是门神一般的元君离,涟漪顿时实话当场。 “你,怎么是你?我不是让白鹰进来的吗?啊,你也不吭一声,” “咳,”元君离很勉强的咳嗽了一声,涟漪撇撇嘴,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如果白鹰不在这里,你要指望谁?你给本王记住,这元国,你夏涟漪不管惹了任何麻烦,出了任何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本王!知道吗?” 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看似是面无表情的翻开卷宗,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那冷峻的脸色令人胆寒。 …… 别别扭扭的熬过一夜,第二天一早,涟漪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数倍的俊颜出现在面前。 她深呼吸一口,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紧贴着她面颊的元君离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眉头微微皱着,“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待涟漪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东西,身子一凛,登时翻身坐了起来。她眸子睁的大大的,从元君离手中拿过微型录音笔,这一刻,手是颤抖的。 “怎么了?”元君离奇怪的盯着她的脸色,认识她这么久,从没见过她有如此失措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掩饰。 涟漪摇摇头,这一刻只觉得很乱很乱。 在这落后的古代出现小小的录音笔,本来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最诡异的是,这录音笔无论是造型还是品牌,都是她在现代做特工的时候用惯的那一款。 涟漪翻转录音笔,录音笔后面一个清晰的刻字,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击中了她,让她一瞬间呆坐在床上,好半晌过去了,都没有任何反应。 元君离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直到他要将录音笔从她手里拿走,她才猛地抽回手,眼底,前一刻,一闪而过的是让元君离迷惑的警惕性和杀气。 纵使她在接受他之前,眼神也是冷漠淡然的,但也不曾有过此刻这般寒澈冰冻的时候,眼底的杀气仿佛透过骨头深深的打在他心尖上,不给他任何准备。 “涟漪,” 元君离皱紧了眉头,如果知道这个东西会带给她如此反应,他刚才绝对不会拿出来给她。 元君离如何能知道,这录音笔背后刻着的代号001,是涟漪在现代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本该死去的一个人。 “这个……你在哪里找到的?”涟漪攥紧了手中的录音笔,一切都看似解释清楚了,却偏偏在关键的地方,还留下了一个最大的悬念给她。 元君离看着她紧张震惊的模样,面色变了变,沉声道, “这是昨晚你睡着之后,我假意安排其他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里,其实是趁机将这里搜查了一遍,就在房间的窗户下面找到了这个,” “这个录音笔可以解释我听到的那种声音,可是那黑影怎么解释?”涟漪凝眉,自言自语道。 元君离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该是来自东瀛的一种忍术,利用真假虚幻结合,其实当时进入房间的只是一个影像,” “不是影像,是根本就没有进入,那脚步声和说话声都是这录音笔放出来的,只是在外面做了一个影子投影进来,故意造成视觉和听觉上的错觉。这人,自始至终就没有进入这客栈半步。” 涟漪握紧了录音笔,语毕,缓缓阖上眸子。 最擅长使用这一套路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除了小楼,还有谁? 小楼就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可他究竟要做什么?要对元君离不利吗? 他为何也来到这里? 如果一切都是在她猜测当中,那么小楼该是提前了至少三年来到这里,而他,对于她的面容虽然是陌生的,可是前几日她做的那些举动,他一定不会陌生!他的记忆力是整个团队最好的! 莫名的,涟漪只觉得周身一股子寒气蔓延开来。 手中的录音笔被她握的发热,上面显示电量不足。如果真是小楼带来的,那么他在这三年内几乎都没怎么动用这录音笔,毕竟这里的技术想要发电还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他是用录音笔最后的电量做最后一搏,试探她,也是为了征服她! 这太像他一贯的作风了。 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征服!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八章 哪能跟他一般见识 涟漪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房内。[..tw超多好看小说] 手中,还紧紧握着之前那个录音笔。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单独静一静。才能理清思路告诉元君离前因后果。 这录音笔是小楼的,后面的标志是专属于她们这个团队的。他故意留下这个,之前又设置了复杂的录音,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让她离开元君离身边,还是, 可他至今都没有露面。 屋外,元君离站在回廊边,默默地看着楼下大堂。 他能感觉到涟漪心底正在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她在权衡,如何将她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不管真相如何,都不会改变他之前的决心。 楼下大堂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嚣声,元飞走到哪里都是闲不住的性子,纪兰庭则是跟客栈的掌柜的下棋品茶。 而走进来的两道身影,却让元君离墨瞳不由得多了一丝冷嘲。 元飞甫一看到无忧和夏罂走进里,当即激动的跳了起来。这意味着终于有人跟他说话聊天了,不然,天天守着三哥三嫂,再就是闷不吭声的纪兰庭,他都要闷死了。 “五哥!夏副将。” 元飞快步走到无忧身前,对于夏罂,元飞并不陌生,但也称不上熟络,夏罂对元飞行了礼,便抬头看向二楼。 元君离的视线冷酷无情,夏罂的阴柔多变,四目交织,二人视线在空中就火热厮杀。 夏罂一直想不通,如元君离这般个性,冷酷惯了,又高高在上,素来目中无人,怎么会如此的在意涟漪! 而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涟漪,为何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夏罂不甘心,就此失去涟漪! 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他就暗暗发誓,此生此世,再也不会失去任何本就该属于他的人或是东西! 他失去太多太多了,所有的家人,富饶的国土,还有本该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而今,他会一步步将所有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全都抢回来!曾经得到的一切,除非是他不需要了,否则,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元君离从夏罂眼中看到了浓烈燃烧的欲望。 夏罂身世成谜,只知道他是自小被夏镇卞捡来的孤儿,夏镇卞对元皇忠心耿耿,只是这夏罂的心思却越来越让人猜不透。 “三哥。” 无忧也看到了元君离,随意的跟元飞说了几句,便抬脚朝二楼走来。 本来,他这次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看涟漪的,元君离自然也知道无忧的目的。他并不担心无忧多少,反倒是这个夏罂的目的,更加可疑。 房门打开,涟漪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无忧先是一愣,继而淡淡道, “你来了。”清冷的语气,比之京都的时候更添一分疏离。 无忧点点头,心,莫名的沉了下来。 而夏罂这边,涟漪直接越过了,招呼都没打一声,便随着元君离走出了客栈。 匆匆一瞥,涟漪留给无忧的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和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他心口那里蓦然就空了。 夏罂看向无忧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冰冷的嘲讽。 他竟是不知道,无忧对涟漪竟然也动了情?而任由他在京都找遍了也找不到的夏涟漪,果真是跟元君离到了边关!涟漪和元君离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矛盾,一切都是一场戏! 将各大世家戏耍一遍之后,他们就率先奔赴洛城! 果真是好计谋!他夏罂竟是从不知道,夏涟漪还有如此算计的心!这一次他倒要看清楚了,她究竟是谁! …… 涟漪和元君离到了客栈后院,涟漪刚刚掏出那个录音笔,就见元君离先一步将录音笔抢过去,扬手扔出了院子! “你、”涟漪震惊的看着他这一举动。 元君离无所谓的拍拍手,半眯着眸子,冷冷道, “既然这东西带给你如此多的烦恼,那不如不去想,不去猜,一切到了眼前再说!” 元君离语气坚决,看向涟漪的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霸道和坚持。涟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食指抵在她唇上,不许她再多说一句。 “听好了,你说我元君离的女人,这句话我不是平空说出来的!我不会从你这里找原因,但是倘若有人胆敢对你造成麻烦,那么后果自然不是他能承担得起来的!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安心的游山玩水!” 元君离态度坚决。 见不得涟漪因为这件事情流露出来的烦恼和复杂的表情,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后悔了,后悔之前答应她这件事情交给她。 涟漪眸子眨了眨,还想再说什么,元君离却突然大力将她抱在怀里,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你信我就点头答应,不管将来遇到任何难题,我都绝对不会放弃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好听的磁性,或许,在元国其他人眼中,这声音是冷酷无情的,但对于涟漪来说,却是一股温暖的溪流,早已注入心底最深的地方。 她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 元君离皱着眉头看她,“点头就点头,怎么还一脸我欠了你的样子?” 涟漪抬起头挑眉看他,“谁叫你出尔反尔。”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口说无凭?以后记得让为夫给你立下字据才算数。”元君离邪邪一笑,一贯是一丝不苟的模样,这般神情的元君离,让涟漪恨得牙痒痒,又是被他占了便宜。 “对了,无忧和夏罂怎么来了?”涟漪不给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元君离脸色冷了一下,沉声道,“来找死的吧。” “哧!” 涟漪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男人啊,就是霸道吃醋的时候都如此的酷。 “不跟你贫嘴,快说,他们是不是也相中了洛城的那条通道?”涟漪认真的看着元君离,可元君离却始终一副邪肆随意的模样。 “今天不想说这些事情。难得可以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为夫都陪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尽管说出来。” 元君离话一出口,涟漪不屑地切了一声。惹得元君离脸色登时一黑。 “我想让王爷陪我体验一下寻常百姓的男耕女织,王爷能做到?”面对涟漪如此挑衅的问题,元君离一愣,继而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有何不可?”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涟漪当即回给他八个字。 元君离笑着揽过她肩膀,右手的拇指食指在唇边响亮了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雪白战马仿佛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涟漪眸子睁的大大的,这一路上都没看到这么好看的马,他都藏在哪里? “一会肯定会给你立证的,现在先上马,为夫带你游山玩水去!”元君离说完,不等涟漪反应过来,抱着她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干脆,透着一股子飒爽的风采。 涟漪坐在前面,他的手臂绕过她腰身稳稳地抓住了缰绳,下巴却是在她肩膀上暧昧的蹭了几下, “一会做好了,若是颠簸的厉害了,夫人可要告诉为夫,为夫要不减速,要不可以让夫人坐在腿上。” “去你的!还不出发!”涟漪胳膊肘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怎么玩都听我的!到时候可别反悔!” 涟漪首先带元君离去了附近的集市。在乡下地方,集市就是临近的几个村子之间互相交换商品的一个小市集。涟漪特意让元君离打扮了一番,否则他这身装扮一出场,哪里还用买卖商品,都看他就行了。 集市有些挤,涟漪拉着元君离挤在中间,脸上却洋溢着简单纯净的笑容。 她自己也打扮成村姑的模样,乔装可是她的强项,两个人挤在人群当中并不起眼。只是,当有人偶尔看向涟漪或是元君离的眸子时,会被这两双寒瞳震慑住,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涟漪装模作样的在卖种子的摊位前挑选着,这里距离京都并不远,因此,涟漪的口音也听不太出来不是本地人。 “大妈,这种子我买回去,等来年开花结果,卖了粮食,我就有银子给我夫君看病了。”涟漪一番话,气的元君离鼻子都要歪了。 卖东西的大妈狐疑的看看元君离,继而小声问道涟漪, “小媳妇,你男人……哪里不好?上面?还是下面?” 涟漪都快笑抽了,急忙指着脑袋,“他脑筋有问题,神神叨叨的,唉,要不是家里穷,我哪会嫁给他啊,你看他高头大马的,什么都不会做,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在干。可把我累死了……” 涟漪说的可怜兮兮的,就是为了让人家多给点种子。 卖种子的大妈看她可怜,果真是多给了她一大把种子。 大妈还不忘安慰着她,“小媳妇,凡事想开点,脑袋不好使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只要身体是好的就行,不影响传宗接代,将来有了孩子,孩子就能帮你干活了……” 元君离扭头看向一边,狠狠地抽着嘴角,涟漪则是无奈的说了句, “身体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太清楚,反正……也没太怎么用。” 哧! 平王大人有种吐血的冲动! 涟漪则是一脸感激的捧着种子,付了银子,拉起元君离继续往前逛着。元君离的眼神现在绝对能够杀死她。涟漪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寻常百姓家,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有时候为了多买点粮食,是会说得夸张一点的,呵呵……来,笑一个嘛……” 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似乎是料定了元君离今天不会跟她翻脸的。 等着到了买步的摊子前面,不等涟漪上前询问,元君离轻轻推开她,冷着脸开口,“你有病还是不要开口,我来问。” 偏偏他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冷傲,甫一开口,吓得卖布的商贩一哆嗦,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明明那脸上满是畏惧的神情,但是在这等粗鄙的集市上听到如此声音,很难让人不将平王大人和不太正常四个字联系起来。 元君离现在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他不开口,涟漪说他脑子不好,他开口说话了,这卖东西看他的眼神更是好像他有病一样。堂堂平王大人,终是体会到何为有火发不出来的感觉了。 涟漪这时候无奈的摇摇头,冲卖布的小伙子说道,“掌柜的,给来三尺最好的粗布,给我家相公做个坎肩。再给我最便宜的三尺粗布,我自己做衣服穿的。” 涟漪这话一说,更是坐实了,她就是一忍气吞声的受气小媳妇,而平王大人则是……脑子有病。卖布的小伙子急忙点头,手脚麻利的包着粗布。这集市上卖的也都是普通的粗布,涟漪一边付银子一边说道,“我家这口子受过刺激,这里不太正常,你多包涵。” 小伙子急忙摇头,“哪里哪里。一看他就不正常,我哪能跟他一般见识!” 涟漪急忙接过粗布,嘴角眼角一块抽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元君离从卖布的摊子前面拽走。这掌柜的,说话也太, 元君离现在已经面如黑炭。就算洗掉他脸上的蜜蜡也行,根本不用化妆,这脸色,根本找不出之前的他,任何的痕迹。 涟漪忍住笑,轻声道, “别生气嘛,寻常百姓家就是如此,看似粗俗简单,但是很有意思,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天烦恼的事情就是小孩子听不听话,地里的庄稼长势如何,家里米缸的粮食还够吃几天的,到了年底的话,够不够银子给老婆孩子置办一身新衣服,每逢赶集过节的时候,闲来没事就会东家长西家短的打听点事情逗着乐子。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没有醉生梦死,没有纸醉金迷的生活。 也许,他们是羡慕皇城根的你们,但是作为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快乐和自由。这种日子,将来,你未必想体会的时候就能体会到。” 涟漪语气平静,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 却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印在了元君离心上。 几年后,当他真的想要找寻这份看似粗俗单纯的一切,却无法分身。 有太多羁绊像是剪不断的绳索狠狠地捆着他,制约着他,他想寻她,想陪她游山玩水简单快乐,却是那么难。 他到那时候才知道,今天,就连这怒气,将来在怀念的时候,都是那般温暖人心。 元君离从她手中抽走那两块粗布,的确够粗的,一块浅灰色的,一块土黄色的,都够土气的,不过这要是她亲手缝制的话,他肯定会穿。 涟漪见他脸色没刚才那么骇人了,不觉吐吐舌头,歪着头看他, “逛了一上午了,夫君也累了吧,走,吃馄饨去。” 涟漪豪爽的挥挥手,拉起元君离的手就走进了路边一家人满为患的馄饨铺子。 说是铺子,其实不过是路边摊。头顶连个遮挡的都没有,矮矮的板凳,没几个是完好的,不是瘸腿少胳膊的,就是面上不光滑了,馄饨铺子是祖孙三代人开的。老奶奶八十多岁了,还在手脚麻利的包着馄饨,眼不花耳不背,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手下的动作却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明明就是随便的用筷子沾了一下大碗里面的肉馅,那筷子一卷,手指头一捏,一个馄饨就下锅了。 儿子和儿媳妇负责给客人端上混沌和收钱,二十岁左右的小孙子一张典型的庄稼小伙的脸,面庞黝黑,身材健硕,看起来精神抖擞。在奶奶身边帮忙准备碗里的调料。 这混沌铺子开了五十年,在这一带口碑极好。涟漪也是看人多才会拉着元君离过来尝试一番的,看到那碗里的调料就有几十种,涟漪也馋了,冲元君离努努嘴,平王大人倒是没说什么,抬手狠狠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纡尊降贵的坐在距离地面不过二十公分的小板凳上面等馄饨吃。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九章 石破天惊,也绝不后悔 涟漪要了两碗大碗的鸡蛋丝馄饨,转身看到元君离蜷着腿坐在小小的板凳上面,不知怎的,眼眶一热,转过身冲那小伙子喊了一句, “再给加一个馒头,我家男人能吃。” 元君离这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 好在赶集的人很多,也没人注意到他这边,不然,平王大人指定是拎起涟漪就走。 涟漪走回来坐在元君离对面,搓着手等着吃好吃的馄饨,看着四周等人吃的那个香,那馄饨的调料里面又是鸡蛋丝,又是咸菜丝,又是青菜丝,涟漪就馋得慌。 吃惯了元君离准备的精致的菜点,真的很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野馄饨。 不一会,馄饨端了上来,还有一个跟涟漪小脸一般大小的大白馒头,元君离脸黑如碳,将大白馒头推到涟漪跟前,低头吃馄饨。 涟漪笑了笑,看到他如此安然的吃着路边摊的馄饨,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他顶多是耐下心来看着她吃,吃完了就回去。毕竟他在元国是出了名的洁癖,莫说是吃外面的东西,就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可是今天为了她,毫不犹豫的陪着她随着她怎样都可以。 涟漪低下头,眼眶热热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在现代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会轻易掉眼泪。更是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一个男人落泪。 眼泪生生的忍了回去,涟漪从自己碗里舀出来几个馄饨放在元君离的碗里。 元君离一愣,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她,涟漪勾唇笑的无邪,“我吃不了这么多,夫君多吃。” 哪知,元君离毫不客气的来了句,“吃不了你不会要碗小碗的?败家!” 他这声音不高不低,可四周都是赶集的夫妻,人都是八卦的,尤其是自己夫妻生活幸福的时候,特别喜欢八卦其他夫妻吵架的事情。 元君离如此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话,涟漪当即很配合他的红了眼眶,手握着勺子发抖,嘴唇哆嗦着,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人……人家不是想让夫君多吃点……对……对不起,夫君不要生气了……” 涟漪说着说着都快哭了,本来还想戏弄一下涟漪的元君离彻底傻眼了。 他刚才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吗?难道很像真的?怎么都把她吓哭了? 四周这时候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大多是说元君离如何如何不近人情,而涟漪一看就是个受气的小媳妇等等,元君离脸色这会子不黑了,彻底的绿了。 涟漪忍着想笑的冲动,怯怯的咬了一口馒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元君离,那表情,说不出的委屈可怜。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在演戏,元君离都要觉得自己都要被她的表情欺骗了,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元君离眼神最终化作丝丝无奈和宠溺,盯着涟漪憋着笑意的脸,仍是难改他一贯的冷脸冷色, “以后要大碗馄饨之前先跟为夫商量一下,知道吗?” 说完了,他一脸无所谓的低下头继续吃馄饨。 这会子换成涟漪石化当场。 热气腾腾的馄饨吃完,涟漪经剩下的大半个馒头塞到平王大人怀里,恶作剧的看着他一边凸起的胸膛,鬼鬼一笑。元君离无奈于她这孩童一般的恶作剧,却是一如既往的宠着纵着,哪怕这份纵容近日都惹来元皇的不满,他也不管。 他要宠的人,石破天惊,也绝不后悔。 暮色沉沉,涟漪很不舍这看似夸张混乱的一天,这一天给她的感觉更加真实、自然。 傍晚,她与元君离共乘一匹马漫步回去。 马儿似乎了解他们二人的心思,也不着急赶路,随意的四处走着,一会闲下来吃点草,一会又原地转悠几圈。 涟漪任由元君离抱着,在他怀里,更加安心踏实。 “你……男人我今天表现如何?”元君离突然开口说话,下了涟漪一跳,稍后却是捂着嘴笑出声来。 “呵呵……表现很好,可圈可点。”涟漪忍不住回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却是被他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嘴巴,一番缠绵细腻的啃咬吸允,遵循他一贯的手段和方法,一定要将她的呼吸系数掠夺干净才肯罢休。 灵滑湿润的舌头在她口腔内翻江倒海,细细的刷过每一处,带着缠绵的温度和气息,勾起她调皮的舌尖一同舞动缠绕。 他爱死了她唇瓣的味道,芳香甘怡,细细品尝之后更会发现,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魔力吸引他,上了瘾,中了魔怔一般的离不开这种感觉。 唇舌起了纠缠,又是曾经冷清无心的两个人,一旦心动了,被对方感动和温暖了,那么,注定会奏出一曲缱绻迤逦的乐章。 树林静谧,亲吻的声音让鸟儿也害羞的躲的远远地……将所有美好的一切留给他们。 涟漪轻轻喘息着,元君离每次亲吻的力道都很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面,但是每次带给她的感觉又都是不一样的,有惩罚的感觉,有挑逗的感觉,这一次,则是深深付出的感觉。 在付出的同时,也需要她的回应。 所以涟漪很给面子的,给了平王大人一个大大的回应,主动将丁香小舌送入他的口中,任由他搓圆揉扁。 元君离唇角含笑,眼底带着一丝激动,勾起她的舌尖在口腔内放肆的撩拨着,直到涟漪气喘吁吁,眸色迷离的看着他,他才不舍的放开她,若是继续下去,这马上,可就要春光乍泄了。 涟漪轻咬着唇瓣,侧身坐在马上,两只手轻轻揽着元君离腰身,低声问道, “你还能忍啊?” 平王大人抽了抽嘴角,沉声道,“不然怎么办?在这荒山野岭的要了你,然后……一走了之?” 涟漪眼角狠狠地抽了抽,她真是无法认同元君离的冷笑话。.tw[] “原来你习惯当负心汉!” “你明知不是这样!”元君离低声说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夜里,寒气浓重,她已经换下了原本的粗布衣裳,穿着一身他精挑细选的藕荷色长裙,衬托的那双寒瞳更加璀璨夺目。 “冷吗?”他问,已经脱下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身上。 涟漪指着马背上驮着的战利品,都是今天买的土特产,还有那两块粗布。 “冷的话可以暂时披上那两块粗布。” “本王还指望你给做一件坎肩呢!” “那得等上几年……” “多久我都等。” 元君离对于涟漪的包容不是一时半会,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毫无底线的。他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只会比之前更加严谨无情,可是对于她,哪怕现在,涟漪还不是他的女人,但是他的宠溺已经是越过了一切底线的放纵。 两个人本是安然散步,突然,白马受惊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元君离稳稳地抱着涟漪,调转马头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跑去。 “怎么回事?”涟漪在疾驰的马背上开口,冷风呼啸,吹拂起二人衣摆猎猎作响。 元君离将她抱在怀里,沉声道, “刚才是铁鹰发来的信号,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元君离面色冷沉,铁鹰办事素来干脆利索,是最让他省心的护卫。而今铁鹰放出了信号锁,元君离才会有如此反应。 本来也不需要他亲自过来,但是元君离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铁鹰束手无措。 涟漪也很好奇,这回遇到麻烦的人竟然是铁鹰? 她对铁鹰印象并不深,这段日子身边陪伴的多是白鹰,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需要护卫帮忙,也多是铁衣、铁手,还有墨鹰,铁鹰大多是跟元君离办事。 等涟漪和元君离赶过去,就看到墨鹰已经一脸寒霜的站在那里,而铁鹰怀里则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铁鹰脸色有些尴尬,想要放开怀里的女子,可那女人满是血污的小手却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 “不准你松开!”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你不知道吗?”铁鹰一脸菜色。这不准不准的,哪里像个女人说出来的话。 涟漪看向铁鹰怀里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可是脸上身上都是斑斑血迹,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像是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单单是那双小手,就是伤痕累累,不知道有多少伤口在上面。 尽管如此,这少女的眼神却明亮异常,带着丝丝倔强无畏的光芒。 “我现在哪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要你能救我,我叫你一声姐姐又如何?”少女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铁鹰的衣领,另一只手的手背胡乱的抹着脸,本来那张小脸还能看,被她如此一抹,更是惨不忍睹。 涟漪挑了下眉毛,若有所思的看向元君离。 这少女够特别的,都伤成这样了,却一点也不慌乱,反倒是伶牙俐齿。 铁鹰一看到涟漪和元君离出现了,抱着怀里的少女就跪下了。 “主子。” “怎么回事?”元君离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一脸是血的少女,视线缓缓移开。 铁鹰身后,是一众目瞪口呆的乡亲。高高架起的木架子下面燃着熊熊火焰,木架子上明显有人为损坏的痕迹,难道这少女是被铁鹰从上面救下来的? “主子,属下办事路过此地,看到这些村民要烧死她,她突然对所有人喊着属下就是,就是什么奸夫,属下无法脱身,所以,” 铁鹰说完,凝眉看向怀里的少女。 墨鹰则是瘪瘪嘴,想笑不敢笑。涟漪冲墨鹰说道,“想笑就笑吧,虽然说,只看外表的话,你墨鹰比较符合奸夫的模样……” 涟漪这话说的,一下子逗乐了铁鹰怀里的少女。 少女眯着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这位好心的姐姐,你是铁鹰的大主子吧!您发发善心救救小女子吧……我本来是逃婚路过此地的,谁知道正好看到他们要将一对有情人烧死,我……我就救了那女的,冒充那女的,被他们发现之后非要我代替那女的受刑……那个,看在大家都是如花似玉小美人的份上,您就救救我吧……” 少女一副好口才,虽然是伤痕累累,但是说了这么多话,几乎是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涟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等开口,后面的村民已经蠢蠢欲动。 村长率先走出来,甫一看到元君离,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只觉得眼前这位爷的这双眼睛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无法逼视。而他身边的女子,那双眸子更是寒冽逼人。这两位一看就不是普通身份,村长也不想多说其他,索性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涟漪和元君离。 “二位有所不知,本村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是礼仪之乡,断然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虽说这里离着京都有些远,但是这些年,在平王大人的关照和管制下,村子里很多的规矩都变了,如今是人人安居乐业,种茶采茶,再也没有过去种种陋习。今天这一出,原本是因为那偷情的男女为了私奔,偷了村子里的东西,我们为了让他们把藏东西的地方说出来,所以才会吓唬他们说要浸猪笼的,没想到这位姑娘听说之后,误会了,不但放了那对有罪的男女,竟然还误会我们要烧死她,这高台建起来是为了举办本村的火把节,上面的架子也不是用来绑人的,而是绑猪的,唉,这就是事情的原本经过,没想到还惊动了几位……” 村长一番话说的自然流畅,看起来也是读过书的人,态度和顺,为人诚恳,没有村长的架子和气焰。 涟漪听村长提到元君离的名号,当即来了兴趣,不顾平王大人阻拦,饶有兴趣的跟村长聊了起来, “村长,平王对你们这里都很关照吗?我怎么听说他是个冷酷无情的黑面神呢?” 涟漪话音落下,墨鹰和铁鹰都当自己得了暂时性失聪,什么都没听到。 铁鹰怀里的少女则一直是长大了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明显是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话。 村长听到涟漪如此说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姑娘此话差矣。不能道听途说。平王为人严谨认真这是出了名了,而且平王为人公平公正,就连我这小小的村长,都是托平王的福,由王爷安排的选举上来的,平王大人是整个元国的希望啊。是百姓之福啊!” 村长越说越激动,涟漪仿佛看到了村长眼里头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 涟漪急忙点头,“对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能只听传说的,是不是啊,夫君?” 涟漪故意加重了语气对元君离说道,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光听传说,谁会想到,整个元国人人畏惧的平王大人前一刻竟然会,竟然会乔装成普通老百姓,坐在路边摊上吃馄饨。 元君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过眸中明显是划过得意的光芒。 这个小女人,现在知道他的英明神武了吧! 涟漪不由得冲元君离笑了笑,继而低头看向铁鹰,“行了,你快起来吧。既然是误会一场,这位姑娘是否可以放过铁鹰了?” 少女眸子里亮晶晶的,不好意思的憨笑,继而快速松开自己的手,铁鹰的衣领都被抓皱了,两个人甫一松开,铁鹰脸莫名一红,而少女则是若有所思的说道, “原来你叫铁鹰啊,好特别的名字……我叫飞霜。飞雪连天的飞,霜华满地的霜。” 少女这话是冲着涟漪说的,涟漪无所谓的笑笑,隐隐看出少女的心思。 “你身上的伤肯定不是村里的人弄上的,到底怎么回事?” 涟漪开门见山,少女瘪瘪嘴,低声道,“这位姑娘,实不相瞒,我是大户人家的伴读丫鬟,也读过几年书,小的时候家里还算富裕,可后来家道中落了,就成了人家的丫鬟,不过做丫鬟我也是不怕的,丫鬟怎么了?做好了也可以为国效劳成为栋梁之才,可是吧……我伴读的那个死人……,哦,就是那家的少爷,呸!丫的竟然想调戏我,我就……打伤了他,然后他们就把我吊起来打,我骂了一夜,他们就打了一夜,然后我找了个机会跑出来了…… 我没有撒谎,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那户人家就在距离这里,” 少女生怕涟漪不相信,还指着不远处右边一个方向说道。 只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过去,就听到凌乱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队伍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章 神秘洛城城主 马蹄声渐渐临近,到了跟前,为首的男子看到飞霜之后,瞪大了眼睛,一鞭子就朝飞霜这边甩下来。 这一鞭子也不偏不倚的朝着距离飞霜最近的涟漪甩来。 只是,不等这男子将皮鞭扬起,下一刻,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已经从他口中传出。 “啊!嗷嗷!我的手……啊!”为首的男子哀嚎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出手的铁鹰面无表情的垂下眸子,墨鹰和白鹰已经上前将男子踹在脚下。 “瞎了你的眼,敢在我家主子面前动鞭子!”白鹰冷喝一声,巾帼不让须眉。 跟随男子一同前来的大多是三脚猫功夫的家丁,都没看到铁鹰是怎么出手的,现在纷纷下马,却不敢上前去扶起自家少爷。 面前这些人一看气势就令人生畏。 地上的男子哎呦哎呦的惨叫着,一开口吐出两颗门牙来。 飞霜这时候来了精神,一脚踩在男子的后背上,“就是他就是他!对我不轨的就是他!” 涟漪看了眼飞霜,又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男人一身锦衣绫罗,一看也是出自大户人家,只是这作风却是不知死活。 “你、你这个小贱人……偷了我的东西竟然敢跑……”男人一边痛呼着,一边开口道。 “你偷了他的东西?”涟漪眼睛眯了眯,看的飞霜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这位姐姐,谁叫他为富不仁呢,我就随便从他家后院拿了点银子接济了一下穷苦百姓而已,那些银子我可是分文未取,都给了寻常百姓家了。” 飞霜急忙解释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倔强明亮的光芒。 涟漪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 “那些银子是不是也给了私奔的那对小情人?”涟漪一句戳在飞霜软肋上,飞霜啊了一声,然后郁闷的低下头。 白鹰和墨鹰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不太喜欢这个飞霜。 首先来路不明不说,这行事作风也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元君离看向村长,冷冷开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村长急忙回过神来,恭敬的看向元君离。不知怎的,在这位爷面前,村长会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巨大压力,这还是在晚上,若是白天看眼前的男人,他周身透出来的寒冽煞气,更加令人胆寒。 村长觉得自己连说句话都困难,好歹是稳住了身心,说了一句囫囵话, “这位姑娘所言非虚,这的确是……” 听完村长的话,涟漪和元君离不由得相视看了一眼。而飞霜却可怜巴巴的瞅着涟漪, “这位姐姐,你能不能带上我?我……孤苦无依的,又得罪了这里的土财主,我……”飞霜说完,郁闷的低下头,手指头搅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摆,轻轻咬着唇,巴掌大的小脸上一道道的全是鞭子抽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下疤痕。 铁鹰皱着眉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如何能出现在主子面前? 飞霜却是感激的冲铁鹰笑笑。(..tw)其实她不那么折腾的时候,还是比较文静的一个小姑娘。 但是带着她?且不说她来历不明,她们要去洛城的,带着她能做什么? 涟漪看了飞霜一眼,旋即转身跟元君离并肩往回走。 “这位姑娘,我看你四肢健全,又是聪明伶俐之人,如今,我和我家夫君可以帮你制服这土财主,你暂且在村长家里养伤,银子我自会给村长,但是你这个人,我不会留下。” 涟漪淡淡的丢下几句话,随元君离一同往回走。 飞霜嘴巴张了张,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多纠缠下去。 白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紧跟着涟漪一同离开。 而倒在地上的男子还不等哀嚎上两声就被墨鹰废了武功扔出了人群。 虽然元君离没有发话,但是墨鹰跟随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元君离的意思,墨鹰亲自带人去了一趟男人的家里,处理这种事情,他驾轻就熟。 村长这会子才刚刚回过神来,只觉得刚才那位爷,还有他身边的女子在面前的时候,那般感觉简直令人窒息,男的俊逸优雅,不似凡人,周身却是一股子寒澈冰冻的气息,而那女子,虽然是平淡无奇的五官,但是村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样一双洞彻人心的寒瞳,只一眼,便好像是将你整个人看透了一般。 仿佛,天地万物在她眼前都是透明的一般。 飞霜想要将身上的衣服拿下来还给铁鹰,铁鹰却摆摆手, “你穿着吧。我用不着。” “那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不用。”铁鹰是忠心于元君离的护卫,没有元君离的吩咐,不会对外人多说一个字。 飞霜尴尬的低下头,还想再跟铁鹰多说几句,铁鹰已经转身走了。 飞霜看着他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一异样的光芒。 …… 铁鹰追上涟漪,不等开口,白鹰已经笑着调侃出声, “铁鹰,你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可这英雄救美却是演的有模有样的,平日真是小看你了。” 铁鹰脸一红,不跟白鹰这唯一的一个女护卫一般见识。涟漪和元君离共乘一匹马,听到白鹰的话微微一笑。 她来之前,元君离身边的护卫一个比一个严肃,就是唯一的女子白鹰守着元君离也不敢开任何玩笑,涟漪来了以后,性子虽然清冷,但是随和。她不想束缚白鹰的个性,本来,作为女子身份留在元君离身边做暗卫,对于白鹰来说,有时候连性别都模糊了。她以后注定是要成亲的,涟漪不想埋没任何人原本的天性,当然,这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她不会横加干涉太多。 白鹰因为有涟漪的特许,胆子比较大。铁鹰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是低着头假装暂时性失聪。 可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却没打算放过他,“铁鹰,你思春了?” “主……主子?我……”铁鹰绝对没想到,元君离会说出这句话来。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主子,被王妃带坏了…… “那个飞霜还会再找铁鹰的,放心吧。(..tw)”涟漪挑眉笑了笑,本是随意的一句话,稍后,却成了事实。 …… 一行人回去后,元君离在客栈楼下安排明日的行程。今天游山玩水了一天,确切的说是过了一天以前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又是路边摊,又是被当做神经病的,元君离在吩咐墨鹰等人的时候,脸色也是黑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怪怪的。 涟漪在房里收拾买来的种子,让白鹰准备了几个大花盆,种子撒在里面,有各种蔬菜的种子,这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马车的空隙那么大,放下三个花盆不成问题。 白鹰也很好奇,学着涟漪的样子也种了一盆辣椒。两个人忙活到深夜,元君离回来了,看到涟漪的杰作,不由得又想起昨天种种。 “明天就要出发去洛城了,这里的一切我让铁手留下来打理。铁手不能去洛城,若是见到那个漓江公主的话……”元君离欲言又止,挑眉看向涟漪,本是白嫩的一双手脏兮兮的,元君离拿过她的手,取过自己的手帕,细细的给她擦着。 涟漪自然地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听话的由着他给擦手。 现在早就适应了他的怀抱,他们之间,只差最后那亲密的一步。 “铁手和漓江公主?怎么你的手下个个都有一笔风流帐?” “有吗?只有铁手有。” “漓江公主是谁?” “洛城城主的妹妹,她的母亲当年是和亲公主,后来客死异乡,父皇便给她女儿封了一个漓江公主的封号。至于这漓江公主跟铁手的事情,你自己去问铁手吧,就说是我的命令,铁手若是不说,王府规矩处置。” “这也王府规矩处置?铁手有你这样的主子真是有苦说不出!”涟漪笑着打趣元君离,平王大人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谁叫你想知道呢?”言下之意,他这都是因为涟漪的原因,才心甘情愿的充当一会暴君。 “我只听说那洛城城主也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有为仪表不俗,真的很想见识一下。”涟漪若有所思的说道,元君离冷冷开口, “没有什么特别的。” 涟漪见他这模样,不觉好笑的眯起眼睛,“你这是吃醋了吗?难道这洛城城主真的很特别?” “特别厚颜无耻算不算特别?”元君离冷不丁来了句,涟漪一愣,不觉得撇撇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我亲眼见到这个洛城城主之后,我再告诉夫君你我的感受!”涟漪现在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洛城城主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还敢有感受?记住,随我到了洛城,寸步不能离开我身边,”元君离郑重其事的叮嘱涟漪,他不如此态度,涟漪也不觉得奇怪,总觉得那个洛城城主一定是个人物,否则也不会让元君离如此在意的叮嘱她。 “难道这洛城城主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涟漪眯着眼睛,一副兴趣满满的模样。 元君离抱着她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结束这一话题。 “你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元君离将涟漪放在床上,脸黑如碳。仿佛那洛城城主是什么千年妖怪一般,他明明是要去找人家合作的,却是决口不想提人家的名字。 …… 第二天一早,涟漪刚刚起床,元君离就有急事匆匆出去。 涟漪已经习惯他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了,以前不觉得他多么繁忙,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方才发现,他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晚上去处理,第二天一大早又是匆匆出门。 就算这次去洛城,他也要兼顾京都的事情。 并非是京都留守的人他不放心,实在是这整个元国的担子如今几乎都压在他身上。他昨天其实很想告诉涟漪,跟她假扮成寻常夫妻游山玩水的那一天,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 在这之前,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生活。有些幸福,只有亲身体会了,方才知道其中令人回味的滋味。 “王妃,王爷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傍晚的时候在洛城一里外的双彩桥会和。”白鹰一边利索的准备东西,一边告诉涟漪。 涟漪点点头,正想出门,却见白鹰神秘兮兮的指着院子外面。 院子外面,飞霜和铁鹰四目交织,两个人互相看着,似乎是站了很长时间都没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不是昨天的飞霜吗?怎么回事?”涟漪奇怪的看着白鹰。 白鹰摇摇头,“属下也不知道。这个飞霜今早是跟铁鹰一块回来的。昨儿夜里王爷让铁鹰去村里看看,铁鹰今早回来后神情有些不对劲。” “是吗?”涟漪也觉得奇怪。 这好端端的,铁鹰跟这个飞霜都杵在院子里做什么? “下去看看。”涟漪带着白鹰走出房间。 铁鹰觉察到涟漪出现,这才急忙回过神来。 “大主子。”铁鹰恭敬开口,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而飞霜经过昨天一夜的休息,看起来气色恢复了不少,脸上虽说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但是一张小脸也算是清秀可人,只是可惜了那几道伤疤,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痕迹。 涟漪打量了一下二人,低声道, “铁鹰,你有话对我说?” 涟漪不说还好,一说,铁鹰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飞霜看了眼铁鹰,咬着唇竟是跪在了涟漪面前。 涟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任由她跪着,而铁鹰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惊,继而也跪在了地上。 “大主子,昨儿铁鹰奉命前去村落查看,飞霜姑娘还给铁鹰衣服,铁鹰进入村长家的后院时,谁知,村长正将那对私奔的男主的东西倒出来检查,有一瓶……有一瓶春药被当做做饭的调料了……铁鹰点了村长等人的穴道,但是铁鹰和飞霜姑娘却……” 铁鹰说到这里,涟漪眸色一沉,后面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铁鹰跟这个来历不明的飞霜…… 白鹰则是眨巴了几下眼睛,瞪大了眼睛看向铁鹰。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死一般的静谧。 涟漪冰冷的寒瞳快速的扫过飞霜头顶,继而看向不远的地方,冷淡开口, “你们俩是什么意思?一起留下?还是求我给你们一个远走高飞的机会?”涟漪声音冷冰冰的,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但太过于完美的事情,涟漪通常是不信的。这跟她在现代经受的那些魔鬼训练有着莫大的关系。 曾经,她们十个人一组进行残酷的魔鬼训练,每个人单独就是一个团队,谁也不能信任!因为在这十个人当中,有一个将是上级派来的卧底!她们要在淘汰之前找出卧底,还要破坏卧底的行动! 那段日子,每时每刻要做的就是紧盯其他九个人的动作表情,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都不能错过。 可是,飞霜和铁鹰这一出,似乎是找不出任何问题。 这件事情,她不会轻易下决定,暂且带着他们,等着跟元君离会和之后,再从长计议。 铁鹰认真的看着涟漪,“大主子,属下誓死追随主子和大主子。” 飞霜见此,也认真的看向涟漪,“小女子飞霜……想跟铁鹰在一起。” 涟漪看着飞霜那坚定倔强的眸光,隐隐觉得这光芒似曾相识。透着一股子倔强的认真。她在现代曾经有个队友,也是这般感觉。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认真和投入。 “行了,你们先起来吧,具体的……晚上再说。” 涟漪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无忧和夏罂从不远处走来。 昨天跟他们只是匆匆一瞥,更是没有跟夏罂打过招呼。看到二人走过来,涟漪示意铁鹰先带飞霜下去。 “白鹰,你不用跟着了,我跟他们有话说。” “是,王妃。”白鹰说着后退了几步,垂下眸子等候吩咐。 无忧见涟漪屏退了白鹰,不觉勾唇笑了笑,眼底有无奈,有伤感。 “三嫂。” 他时刻提醒自己,他的身份是什么,涟漪的身份是什么,否则只会带给涟漪无尽的麻烦。 “五弟。你也去洛城?”涟漪随意的与他聊着,这以后同一屋檐下,难道还要与无忧断了来往不成? 无忧点点头,继续道,“去凑个热闹而已。” “怎么没带上安欣欣?”涟漪这两天都不见安欣欣,正纳闷呢,如此热闹她怎么会不去凑一凑。 无忧脸色如常,笑着看着她,轻声道,“她赶路的时候感染了风寒,这几日都留在客栈里面休息,怕她出来乱走传染了其他人,所以这几天都没让她出门。” 无忧在提到安欣欣的时候语气随意平静,仿佛就像是提到了自己的一个属下而已。而不是无忧城的主母,更不是他无忧心尖上的女人。 涟漪和无忧说话的功夫,只觉得身侧有两道深邃如炬的视线一直凝结在她脸上。这两道视线来自一直沉默的夏罂。 她转过头看向夏罂,只觉得夏罂眼底一瞬闪过冰凉的质问!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零一章 涟漪,我只剩下你了 夏罂眼中的质问冰冷蚀骨,却又隐藏至深。(..tw好看的小说)就是在他旁边的无忧都没有觉察到夏罂异样的眼神。 涟漪从正式见到夏罂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给人一种隐藏至深的感觉。不管是他的想法,还是他的心,都像是深埋地下数万年一般,不为人知。 “那你还不回去陪着安欣欣,等她醒了找不到你,岂不是还要出来?”涟漪有一句每一句的跟无忧聊着。 完全无视夏罂深邃质问的眼神。 夏罂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别处,仿佛,曾经那些属于他跟涟漪的过往若是不存在了,他唯有接受这一切开始重新开始。但是若涟漪选择彻底的忘记,他决不允许! 他发过誓言,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开始,他就不允许自己再失去任何一样东西。 无忧无奈的摇摇头,看向涟漪的眼神,平静随意只在表面,眼底,早已是波澜翻滚,有太多无法言说的心语。 “不用回去了,她已经出来了。”无忧无奈的语气配上他那完美到不似凡人的半张面颊,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让人心疼的感觉。只是那半张鬼颜,更加是难以言说的伤痛和怜惜。 随着无忧话音落下,就见安欣欣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安欣欣远远地就看到无忧脸上那随意安然的笑容,不知为何,她觉得无忧今天脸上笑容的感觉很不寻常。往常,他也会对自己笑着,但绝对不是这般感觉。她总觉得,无忧看向自己的时候,不管是眼神还是笑容,仿佛都少了点什么,但是他在看……看涟漪的时候,明显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流露出来。 安欣欣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对于无忧却异常敏感。 所以当她看到无忧跟涟漪说话的时候,什么都不顾的就往这边跑来。 “无忧!无忧!”安欣欣像是一只欢快的蝶儿飞奔到无忧面前。无忧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身子却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你们怎么让主母出来了?若是主母出了问题你们担待的起吗?”无忧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看向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两个小丫鬟。虽然那唇角仍是挂着笑容,但那眼底的质问却让两个小丫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们都是跟随无忧从无忧城过来的小丫鬟,了解无忧的脾气。无忧越是这般不动声色的质问的时候,那后果越加可怕。 两个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城主饶命!奴婢知错了。” 安欣欣这会子却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无忧,大清早起来你板着脸做什么?我想出来透透气啊,所以趁她们俩个不注意就偷偷地跑出来了,你不要生气嘛……我看到你跟涟漪姐姐在说话,我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安欣欣本以为自己这么说,无忧断不会处罚那两个小丫鬟了,谁知,无忧一面看着她露出平和温润的笑容,一面却是冰冷无情的下了命令, “自己去琮溪那里领罚!美人三十大板!若是再犯,逐出无忧城!” 明明是严酷无情的惩罚,可是从无忧口中说出来,却是平和无澜的语气,越是如此,这两个小丫鬟越是胆战心惊。 “奴婢谢城主!” 两个小丫鬟哪还敢多说一句废话,含着泪站起来跑去琮溪那里受罚了。 安欣欣愣愣的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无忧,我……你这样处罚她们的话,岂不是让我为难……况且,涟漪姐姐和夏副将还在这里呢!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们这一次,况且这次完全是我的责任,你说是不是无忧?” 安欣欣见无忧不为所动,转而又看向涟漪, “涟漪姐姐,你帮我说说吧,这两个丫鬟心灵手巧,伺候我伺候的很好,这次都是我不好才……” “这是你跟无忧的事情,我怎么好多话。”涟漪淡淡的拒绝。 安欣欣却不会看眼色,还在把着涟漪不放,“不是的涟漪姐姐,你是无忧的嫂子,他对平王尊重有加,对你这个嫂子自然也是……” “欣欣!”无忧突然开口打断了安欣欣。 前一刻,在他眼底有血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安欣欣身子一颤,刚才那个眼神中流露出血色痕迹的人……是她的无忧吗?她怎么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完全是陌生的呢? 此时此刻,无忧心尖上都在颤抖,都在疼着。 他可以叫一声三嫂,为了涟漪,可以强压下心底的爱意,但是用不着别人提醒他,夏涟漪是他无忧什么人! 涟漪见气氛有些紧张,不觉轻挑了下眉毛淡淡道,“你们俩口子别在这里亲亲我我了,还是回房以后慢慢再研究你们之间的事情吧。” “白鹰。”涟漪叫来了不远处的白鹰。 夏罂却是提前一步拦在了白鹰面前,“王妃,末将带来一些东西,是夏将军让末将捎给王妃的。耽误王妃一些时间,请王妃移步这边。” 夏罂指着不远处的凉亭,眸子垂下,冰凉的质问隐在暗处,令人更加猜测不明。 “好。”涟漪回答的很痛快。按理说,夏罂是跟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夏镇卞有东西托夏罂带给她再正常不过了,若是她这会子推三阻四的,那才令人怀疑。 夏罂眸子闪了闪,所有的情绪都隐在里面。 无忧眼角的余光看向涟漪,眸中温润不减。而安欣欣却是赌气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 “无忧,你到底放不放那两个小丫鬟?”安欣欣觉得今天这一出闹的太没有面子了。所有人都觉得无忧很宠她,安家的人到现在不敢动她一指头,原因就是因为无忧的宠爱。 无忧是元皇的心头肉,无忧宠她护她,这就是她最强有力的靠山,可是无忧的心……她总也抓不住。 无忧实现不舍得从涟漪身上移开,看向安欣欣的眼神随意安然,不见半分恼怒责备。如果安欣欣此刻能想明白的话,就该清楚,若是无忧对她有哪怕是一分在意,又岂会在她面前是这般的面无表情?他至少会有起码的喜怒哀乐,可是他统统没有,他如此平静,如此随意,就证明了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哪怕是半分也没有。 “欣欣,你是无忧城的主母。我记得你答应过母后,要学习一个主母应该做的一切。第一条便是,城主之言,一言九鼎,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今天那两个丫鬟必须受罚,但是我不会怪你,你还年轻,性子本就如此活泼,好了,我陪你回去吧。” 无忧四两拨千斤的将事情带过,却是该罚的还是要处罚。 安欣欣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都像是挥拳的时候打在了棉花上面,使不上一丝力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是哪根筋不对了,冷不丁的来了句, “那如果刚才让你放过那两个小丫鬟的人是涟漪姐姐,你会改变主意吗?” 安欣欣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她怎么总是不由自主的把一些事情往夏涟漪身上套,难道就因为当时她夺得主母时,写的那段话是出自涟漪之口,所以她总是忍不住心虚想要提到涟漪吗? 无忧眼神暗了暗,却是淡淡平静的语气, “换了谁,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其实心底想说的却是,涟漪断不会做出这等冒失的事情来,就算她想出来,自然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走出屋子,绝不会做出这等冒冒失失的举动来。 但这是他心底的话,犯不着告诉安欣欣。 因为安欣欣足够安全无害,所以,无忧才会允许如此一无是处的她留在身边。身边的人越是无害,越是无能,他才能透过这个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去看另一个人,而不被发现。 “这样啊……我,我刚才就是随便问问。没想着要把这件事情联系到涟漪姐姐身上,” 安欣欣听到无忧这话,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开口道。 她还是很打怵无忧提到皇后娘娘的,皇后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似乎不怎么喜欢她,安欣欣急于在皇后面前表现自己,这次的洛城之行,她说什么也要帮无忧干出点大事情来。 …… 涟漪这边,夏罂跟她一起到了凉亭下站定。 夏罂在她身后冷冷开口,“涟漪,过去的一切你都选忘记,但是你能忘了,曾经,你我,在这里共度的那个美好夜晚吗?若你说这个也忘了,那我夏罂无话可说。” 夏罂甫一开口,对于涟漪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的感觉。 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在这里?发生了神马?她现在背对着夏罂,夏罂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观察她稍微挺直的背脊,知道她还是在乎他说的这些话的。 白鹰这时候站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只能看到二人的动作,听不到他们俩说了什么。 涟漪一直知道,自己继承的之前的夏涟漪的记忆中缺失了一段。这一段,应该就是有关于夏罂的。那段记忆是属于夏涟漪记忆最深处的,确切的说,是夏涟漪最大的秘密,她一直替夏罂保守那个秘密,哪怕之前的她又聋又哑,这秘密也是被她精心保护着,生怕透露出一丝一毫。 夏涟漪和夏罂算是青梅竹马,而夏罂的大秘密却是夏涟漪如此用心守护的,可涟漪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昔日又聋又哑的夏涟漪喜欢的人不是……安子潇吗? 为何在她继承的记忆里面,丝毫没有她跟夏罂任何熟络亲密的举动呢? 可夏罂刚才的话似乎又证明了他们之间的确是有过一段过往!这究竟怎么回事?她缺失的那一段记忆,是她穿越而来的时候彻底的破坏了呢?还是被之前的夏涟漪用无法形容的巨大隐忍的力量给藏起来了呢?隐藏至深到,只有之前的夏涟漪知道! 倘若如此,那么,那一段过往,便只有夏罂一个人知道了。 夏罂的秘密,又是什么? 涟漪轻轻叹口气,轻声道, “夏副将,往事如烟,过去的,既往不咎不好吗?我只知道,自从我恢复了听力和说话的能力,过去很多事情都在脑海中变成了一团浆糊,理不清道不明的。” 涟漪的话似乎是在夏罂预料之中。 “那你为何不想想,你怎么能突然可以说话,可以听到。难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就是在王府门口摔了一跤,你整个人就正常了吗?涟漪,你忘了的,我不会告诉你,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夏罂,注定要跟你重新开始!你回头,看着我的眼睛!” 夏罂语气决绝,不再是刚才那冰冷的质问,而是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惆怅。 他如此说,涟漪更加迷惑。 夏罂这个人本身就让人捉摸不透,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寒瞳,时刻都仿佛是拢了一层轻柔的薄雾一般。而今,他说出这些话来,涟漪觉得,自己的身边仿佛是有一张巨大的网,正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涟漪转过身来,看向夏罂的眼神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连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遇上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平静面对? 夏罂望进她眼底,如果说之前看她,那眼底是怯懦而卑微的,那么现在,在他面前的夏涟漪让他都有种莫名的震撼感觉。 这双眸子散发出来的凛然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元君离。如今,涟漪这双眸子,是比元君离还要冷骇冰封。 夏罂不甘心,曾经那个崇拜他,对他言听计从的涟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抬起手来,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碰触她的面颊,却是突然想起不远处还有一个白鹰!她现在的身份是平王妃!不再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夏涟漪! 夏罂眸子闭了闭,再次睁开,已经是一片苍然。 “当初,我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带你离开,我找齐了可以为你恢复声音和听力的药材,但是你却告诉我,要去王府门口坐最后一搏,一定要想办法牵制住安子潇和宋辰逸,我拦不住你,谁知,你这一去,你我之间的距离,却从此就相隔了如此远……” 夏罂眸子紧盯着涟漪,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可涟漪给他的却是无尽失望。她静若止水的面孔,没有因为他的话起了丝毫的波澜,反倒是比之前还要平静。 “涟漪……” “夏副将,以后叫我平王妃!还有,父亲让你带了什么东西给我,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吗?”涟漪轻声打断夏罂,虽是无波无澜的语气,可内里蕴藏的威严冷漠,却让夏罂生生的止住了后面的话。 心底还有很多话要告诉她,但却被她就此无情打断。 夏罂瞳仁暗了暗,旋即从衣襟内掏出一个做工精良的锦盒,盒子不过是巴掌大小,却是精致典雅,褐色锦盒,正面是梅兰竹菊的雕刻图案,四周嵌着珠圆玉润的蓝宝石。涟漪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不是什么珠宝首饰,却只是静静的躺着一块还戴着夏罂体温的木犀糕。 “这是你最爱吃的边关那家的木犀糕,木犀糕做出来两天内吃是最好的,但是你昨天……跟元君离在一起,所以没能给你。为了能让这木犀糕的味道不流失,我特意选了这密封的锦盒,以前你在京都的时候见过这盒子,我当时要买给你的,你打手势告诉我,你一不能说话,二听不到任何声音,如此美好的东西,实在是没有理由留在身边。 但是你不知道,我那天最后又回去买了这盒子,本想等你恢复了听力和说话的能力再给你的,谁知,从那以后,就是你在王府外昏迷之后,再次醒来的第二天开始,你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元君离的监视着,他派出最贴心的护卫铁衣和铁手日夜留意你的举动,不论是你在大理寺断案的时候,还是后来你进宫或是去绝琊山庄,元君离的人时刻都在。 涟漪,我根本没有机会给你这个……也没有机会接近你。你的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的吗?” 夏罂将盒子塞到涟漪手中,眸色暗沉,却不是放弃,而是绝不放手的坚决和执拗。 涟漪拿着还带着他体温的盒子,眸色如常,“我跟你之前的一切,我的确是不记得了。夏副将,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恰到好处吗?若你真的在意以前的我,又岂会看我受苦,又岂会允许我跟安子潇纠缠不清。或许你有无法言说的隐情,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不论如何,那天的结果是,我确实差点死在安子潇的手里头。不管之前你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在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死亡的临近,我用自己的意志力支撑了下来,既然活了,就是一个全新的夏涟漪! 前尘如云烟,在我眼中,过、往、不、留!” 最后四个字涟漪说的斩钉截铁! 眼神的坚定让夏罂胸口上仿佛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痛,且震撼。 “过、往、不、留?!”夏罂重复她的话,眼底深意朦胧层叠翻涌着,最后化作一丝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狠戾冰封。 “涟漪,我只剩你了……除了你,值得我信任的,再无其他……你说过往不留?是吗?那我告诉你,我会让你清楚地看到属于我们的过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会让你的心重新感受到我夏罂两个字的重要性!” 夏罂此刻竟是在眼底漾开一丝冰凉的笑容,那般苍冷,那般决绝。 旋即,他掏出一样东西塞到涟漪手中,只一瞬,涟漪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零二章 君离,我绝对不会赌 涟漪掌心蓦然一凉,她低头看着手心那通体翠色的玉镯子,这一刻,竟是鬼使神差的将那镯子在手腕上比量了一下。 这镯子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大小正好合适。 涟漪将这镯子戴在手腕上之后,下一刻,镯子冰凉的质地传递给她的凉意让她一瞬间变得清醒异常。 可是等她低下头想要摘下这镯子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小的玉镯子上面竟然有机关,当她将镯子戴在手腕上的时候,镯子就会自动收缩到她手腕那么大小,无论她多么用力,都无法将镯子从手腕上褪下来。 前一刻,涟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捆绑住了一般。 确切的说,是被蛊惑了! 她自认自己的心不会轻易被蛊惑,被迷失,但是在刚刚那一刻,当这小小的镯子戴在手腕上的时候,涟漪的心连同整个人都有一瞬的停滞感觉。任由镯子套在手腕上,却是没有过多的反应。 等她反过来回想的时候方才发觉,刚才明明就是自己主动将这玉镯子戴在手上的。 涟漪猛地抬头看向夏罂,夏罂近在咫尺,只是他看向她的瞳仁却仿佛是到了她的心底,拼命地想要挤开她心底的那道防线,那道屏障,一定要让她在他面前完全的敞开心扉。 涟漪深呼吸一口,让自己保持冷静。 夏罂瞳仁闪烁一下,就在刚才,当涟漪鬼使神差的戴上镯子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她眼底的迷失和顺从,可是为何这一刻,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拥有寒凉眼神的夏涟漪? 他明明就要走近她心底了,却为何…… 这一刻,涟漪心底是一股莫可名状的寒气缓缓升腾。之前,当夏罂掏出这个玉镯子的时候,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悸动,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心,迫切的想要贴合到夏罂这边。 这不是她的本意,确切的说,是之前她附身的这具身体带给她的感觉。 也就是说,之前的夏涟漪的身体,隐在最深处的感觉是完全向着夏罂的。否则也不会至今都隐藏在心底一个至深的秘密,关于夏罂的秘密。 以前的夏涟漪该是多么在意夏罂,才会不惜一切的将那份秘密隐藏下来,就算她附身在这具已经香消玉殒的身体上,都是感觉不到那个秘密。当夏罂拿出那镯子的时候,这东西该是对夏罂和夏涟漪都非常重要的一件物品,甚至关系到夏涟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秘密! 所以那一刻,身体会不由自主的牵引她做出将镯子戴在手上这个决定! 但是现在,她必须把镯子拿下来! 眼看涟漪要褪下镯子,夏罂看着她清冷倔强的面庞,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沉声道, “这镯子你也忘了吗?魔煞族的至宝玉镯,只此一个,只有族长夫人才配拥有这镯子,一旦戴上,机关就会自动开启,若是想要拿下镯子,除非等到死去的那一天,砍下手臂方才能取下镯子。若是强行摔碎镯子,子子孙孙都会受到可怕的诅咒!尤其是你深爱的人,不但会离你远去,还将遭受巨大的痛苦折磨!你将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夏罂说完,眸子垂下,还不等抬起头来,啪!一巴掌清脆的甩过,将他面颊打的偏向一边。 不远处,白鹰目睹一切,正要上前,却见涟漪抬手示意她不要过去,白鹰虽然担心,但是涟漪既然没事,白鹰也不好上前,只能是给墨鹰打了手势,让他尽快通知主子,王妃这边似乎出了什么状况。虽说挨打的是夏罂,但是王妃动手了,这可非同小可! 虽说跟随涟漪时间不长,但是白鹰和墨鹰都深知,若是有事能让涟漪动手,只怕一定是惹恼了她,而且,后果绝对比现在看到的严重数倍。 夏罂面颊被涟漪打的偏了过去,一缕发丝黏在面颊上,发丝下是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夏罂的心,蓦然一沉。下一刻就听到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还想试探什么?这一巴掌够不够告诉你答案的?想利用我达到你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想害元君离?想控制我?” 涟漪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可内里却有一股子令人生寒的气息涌动开来,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煞气和无情的狠戾。 夏罂闭了闭眸子,不觉自嘲一笑。如果眼前这个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涟漪的话,那他真的是死而无憾了!但他现在却是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 这熟悉的五官和身形,可独独这气质是陌生而强大的。曾经,他不是没想过,若是涟漪足够强大,足够聪明,或许才是真正配站在他身边笑傲天下的女子,才是真正配戴上这冷暖琼玉手镯的女子! 所以,这手镯他一直放在身边,涟漪之前也曾看见过,那时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是对这镯子的渴望和得不到的失落、夏罂知道这镯子对涟漪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孤注一掷的将镯子拿出来。 而涟漪的心的确是为了他动摇过,她不知不觉的戴上了镯子。 夏罂猜到了开头,却是没料到,后面等待他的是狠狠的一巴掌!涟漪用这一巴掌彻底的唤回自己迷失了片刻的心。毕竟,是她鸠占鹊巢的占据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对夏罂、对这手镯都是有着巨大的痴迷!这痴迷是真真正正的一直藏在曾经的夏涟漪的心底,而表面上,夏涟漪看似在乎的安子潇,其实不过是一颗棋子! 从头到尾,夏罂都是涟漪背后操控和下棋的人!而安子潇不过是一个愚蠢自负的白痴的而已。(..tw) “涟漪,还要打吗?如果你要继续,大可继续,我不会还手!或许你不记得,曾经,在这里,因为我将要迎娶漓心公主,你在这里哭了很长时间,最后,你竟是不顾我的反对跑去找漓心公主,将事情摊牌,那是我唯一一次动手对你……” 夏罂看着涟漪,平静开口。 只是,这份平静下面隐藏的却是可怕的欲望和野心。他眼底燃着咄咄的火焰,凶猛、炙热。 涟漪瞳仁不由得微微眯起,下一刻,却是一股子冲天的寒意蹿升上来! 什么?!夏罂在这里打过以前的夏涟漪?!搞什么?妈的!她夏涟漪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了,该死的夏罂竟然敢打“她”?就算打的是之前的夏涟漪也不行! 早知道刚才应该多甩给他几巴掌了!真是便宜他了! 涟漪眸子里不见丝毫对往昔回忆的动容,有的只是比刚才还要冰冷骇骨的寒意。夏罂脸色愈发的阴沉。 “那次……我的确不该动手打你。可是你知道你毁了整个魔煞族的将来!让魔煞族重见天日的时辰又推后了两年!两年前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若娶了漓心,就能早日打通离开洛城的通道,届时,就能顺利迎回魔煞族的族人,涟漪……我当时真的是被你气糊涂了,才会动手打你的。那一次,你整整一年没有理我。 我知道你倔强,知道你是不想我曲漓心,但是涟漪……你知道吗?我是整个魔煞族的希望,我只是迫于形势才会娶漓心,最终我唯一的妻子只会是你……” 夏罂说完,再次往前一步,看向涟漪的眼神深邃如夜,像是要将她的身体都看穿一般。 但如今的涟漪早已今非昔比,又岂是夏罂能够看懂的? 涟漪眸中冷笑蔓延,本来,或许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盘密不透风的棋局,但是当夏罂成为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时,这一局阴毒的棋局,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由涟漪来掌握。 “夏罂,你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出更加不要脸的话来吗?你口口声声说是唯一的妻子,却是要利用别的女人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还不算,就因为曾经有一个傻女人迷恋你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做出了她认为正确的决定,就换来你的打骂!你还是男人吗?就你这种打女人的男人,大可继续去找你的什么漓心公主,花心公主的,你有本事就让那狗屁公主再次对你回心转意!看看本王妃这次会不会拦你半步!但是你这次想从我这里讨得任何便宜,都只是痴人做梦!不信的话……你切看着……” 涟漪最后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可正是这份轻然冷漠,却有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巨大力量,一瞬,狠狠地击中夏罂心坎,又仿佛是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银针,一瞬齐发,瞬间刺进他毫无防备的心底。让他不知不觉,伤痕累累。 夏罂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装作无所谓,之前是无波无澜的面容,这一刻,已然换上了阴冷的气息,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之后,是一丝不甘的阴狠。 “涟漪,你忘了你对我发过的誓言吗?”夏罂眸子深深的盯着涟漪。这一刻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改变了?为何,不过是在王府门口醒来之后,她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样! “你说过,此生此世要与我同生共死,要与魔煞族同生共死,你都忘了吗?” “你也说过是此生此世!那你现在听好了,在我夏涟漪的人生里,早就没了上辈子了,这辈子我喜欢的是元君离,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也是他!以前跟你一起发过什么誓言,鬼才记得!我现在要厮守一生的人是元君离! 他一旦爱上我夏涟漪,不会因为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而打着被迫的旗号去迎娶别的女人,却不许我横加干涉!他不会逼我,也不会给我任何压力。他可以对全世界所有的人不好,唯独不会伤害我!他宁愿自己抗下所有的压力,也不想看到我有任何的不快!这一点,是你夏罂永远也做不到的!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今天说的这一切,我也全都当做是耳旁风!从今以后,你没有必要再在我面前提到过往任何,那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你若真的有本事,就想办法自己抢来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利用完一个女人再去利用另一个女人!你夏罂不是万人迷!在我夏涟漪眼里更加狗屁不是!不要觉得我说话很难听,你若继续纠缠下去,我还有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做人最重要的是给脸要脸!我不需要你这种人对我感恩图报,因为……用不着!你只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就行!” 涟漪在夏罂几乎是崩塌绝望的神情中,冷冷的丢下这些话,继而,转身毫不犹豫的就要离开。 夏颖站在原地,咬牙开口, “那冷暖琼玉手镯你真的有胆子摘下来吗?你喜欢元君离吗?如果喜欢,你若摘下来,就不怕……” “我干嘛要摘下来?是你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既然这镯子受了诅咒,若是摔碎了就得不到幸福,那我好好地戴着就是了!就当是普通的首饰而已!” 涟漪轻飘飘的打断夏罂的话,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让夏罂的心再次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普通的首饰?你当真是忘了,这是魔煞族的至宝!” “我管它什么直宝弯宝!我若喜欢,它才是宝贝,我若是觉得成色普通,它不过就是个镯子而已!怎么?你现在后悔了?难道你有本事从我手里头抢走吗?你大可试试,不过,可别忘了你这次跟着无忧一块过来的目的,你是想见到洛城城主,打开那条通道吧?我不介意在这里跟你比划几下,只怕……那可就彻底断送了你此番前来的目的了!不过,就算你不动手,你又有何胜算? 前有元君离,后有无忧,元君离的腹黑心算无人能及,无忧有最强大的后盾就是元皇!你有什么?若是真的有办法,你至于拿出这宝贝给我想套我的话了!啧啧!这下子,你是不是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啊?” 涟漪说到最后,眸子弯起,笑容恶劣,那瞳仁明亮耀目,璀璨胜过天上星辰。(..tw) 夏罂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她击中的感觉,本该是怒火中烧的他,这一刻,却是陪着她笑了出来。只不过,他的笑容却是掺杂着无尽的冰棱寒气。这一刻,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他失去了夏涟漪。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 从今往后,他将要孤军作战!他曾经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么多年,他的心只动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涟漪找到漓心公主,写信告诉漓心,他跟她之间的关系,让自负骄傲的漓心立刻找到洛城城主解除了婚约,再一次……就是刚才! 眼前的女子给他的感觉,明明是与以前的涟漪判若两人的感觉,可他却如同魔怔了一般,说不出是欣赏还是认可如今的涟漪!她懂得收敛光芒,亦懂得在恰到的时候绽放最美的一面,这张看似平淡无奇的容颜下,那样的惊世容貌,若是为别的男人盛放,他的心,又将何去何从? 曾经,他以为是牢牢握在自己手心的人儿,这一刻,明明就在眼前,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是无法到达她面前。 一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夏罂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苍凉阴冷。但是他此刻就是忍不住想笑,笑天意弄人,将唯一一个了解他心中所有秘密的人带走了。 下一刻,夏罂率先转身离开。 他该放下曾经的一切了……如果涟漪的心真的无法再找回来的话,那么……他将不惜任何手段娶到漓心,这条通道他一定要得到!只因,整个魔煞族等待了太久的时间……他不能再等了…… 他是魔煞族唯一的希望!他要让魔煞族在他手中重新崛起,占领这片本就该属于他们的土地! “涟漪,我唯一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这是夏罂留给涟漪的话。 他要让涟漪看到,他有能力重新娶到漓心,更加有本事,让她的心重新回到他身边。这么多年隐藏至深的身份,让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细腻,越是如此,面对昔日他轻易得来的一切,他越是不肯放下!他要涟漪的心,因为那是属于他的过去。哪怕昔日他夏罂不爱夏涟漪,此时此刻,他也不甘心就此失去! 就此输给元君离! …… 夏罂走后,涟漪一边赶路,一边等着晚上遇到平王大人,等他来“兴师问罪”! 平王大人以前似乎说过,不准她跟别的男人有任何接触,那么她今天甩了夏罂一巴掌算不算是一种接触?如果算的话,那平王大人岂不是又要给她上课了。 涟漪等着看元君离黑如煤炭的脸色。 而手腕上的冷暖琼玉镯子,是真真的拿不下来了。趁着元君离还没回来,涟漪将元君离带来的书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希望查找出更多关于魔煞族的信息。 之前,她在他的书房看书的时候,见过有本书上记载关于魔煞族的事情,当时只是匆匆翻过,并没有仔细的研究。如今,夏罂的身份似乎是要挑明了,她自然要搞清楚,夏罂究竟是何来历! 只可惜,书上对于魔煞族的记载不过是寥寥数笔,只说是这片大陆上最早的一个部落,与其他两个部落并存在几百年前,但是,随着元国和封国的壮大,拥有诅咒能力的魔煞族渐渐被夹在两国中间,如同生活在夹缝之中,后来,魔煞族的最后一任族长因为破了魔煞族的规矩,丧失了诅咒的能力,致使整个魔煞族沦为平庸的族群,失去诅咒能力的魔煞族很快就被封国消灭,而封国就与元国并列成为这片大陆最强大的两个国家。 封国距离元国很远,这么多年双方互通友好,倒也不曾发生任何争斗。 而当年封国是如何灭掉魔煞族的,以及魔煞族最后一任族长究竟是破了什么规矩,书上就没有提到了。总之,魔煞族是一个消失了上百年的族群,书中对冷暖琼玉镯子也没有任何的描述。 涟漪从戴上这个镯子开始,尝试了很多方法想要打开镯子的机关,但是这机关浑然天成一般,难道真要摔碎了才能…… 若是在现代,涟漪必定是毫不犹豫的就把这镯子摔个粉碎!那时的她无依无靠,亦无情冷心,孤家寡人一个,来去自由,孑然一身。她是不受威胁的性子,自然是狠狠地把这镯子摔碎,然后骂一句去他的八辈祖宗。 可是她连穿越如此离奇的事情都遇上了,这镯子还是等元君离回来再做定论!而且书上对于魔煞族诅咒的能力虽说只是寥寥数笔的描述,但是提到的两个案例却是分外惊悚。 一是当时有一个小部落不满魔煞族族长的统治,本想暗地里策反,可是被魔煞族族长提前洞悉,据说那小部落一夜之间消失了,在消失之前,整个部落都充斥着惨绝人寰的哀嚎,没人知道那小部落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天一亮,人们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小部落以及里面任何一个人了,只看到遍地的鲜血流淌着…… 还有一个案例比之这个更加血腥残忍,涟漪在现代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勉强能看下去,若是普通人,只怕是边看边吐了。 涟漪刚刚合上卷宗,颠簸的马车微微颤动了一下,还不等她回过头来,一袭冷风幽然钻入马车,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平王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元君离坐在她身边,还不等喘口气,已经低下头看着她的手……不是带着冷暖琼玉镯子的手腕,而是她打了夏罂一巴掌的那只手。 涟漪被他盯的毛毛的,好奇的看着他,“你看什么?不会是出去这么半天功夫就不认识我了吧?” 她想悄无声息的转移话题,谁知,平王大人下面的话却足够骇人。 “你这只手摸了他的脸。”明明是疑问句,元君离却故意说出陈述句的感觉,分明是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以他火星人的理解能力盖棺论定了。 涟漪撇撇嘴,强力忍住眼角嘴角的抽搐,轻声道, “不是摸,是狠狠地甩过去一巴掌!王爷,你看好了,这才叫摸!”涟漪说完,轻咳了一声,在元君离满是危险气息的瞳仁注视下,抬起另一只手,很温柔,很小心的摸了一下元君离的脸。顺带还在他下巴那里捏了一下。 他这出去忙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回来连脸都顾不上擦就过来见她。以前是何等爱干净不紧不慢的一个人,现在……为了她,却是改掉了很多习惯。他会着急匆忙的赶路,也会有灰头土脸的时候。 尽管元君离很不想承认,但是心底早就软了。涟漪小手摸在脸上的感觉,分外温暖舒适。他还想再享受一下,于是,不由得眯了眯瞳仁,眼底那危险的气息不减分毫。 “你确定你分得清摸和打的区别?再演示一遍给本王看看!” 涟漪听到他的话,当真是忍不住要抽筋了。可现在问题是,她手腕上还戴着夏罂那厮算计她时给的镯子,虽说当时发生的事情不能怪她,是以前的夏涟漪对夏罂的反应太大了,才会造成她大脑一时短路戴上了镯子。 但是,涟漪也会深刻的自我反省。若是她对元君离的足够足够强大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任何迟疑? 涟漪现在如何能知道,这的确不是她的错!若平王大人早点吃了她,其实,她这镯子是断不会戴在手上的,正是这具身体还未彻底的属于元君离,所以当夏罂出现拿出那个镯子的时候,才会有一瞬间给了曾经的夏涟漪最后一丝希望,尽管那希望很快被现在的涟漪浇熄,但也是因为那一刻的迷失,才会戴上了这镯子。 涟漪自认倒霉的哼哼了一声,“我很确定很确定,不过既然夫君还想再感受一遍,那我就……” “不用了,改日吧!” “厄……” 原谅涟漪吧,当她听到改日吧那三个字,她的确是想到了一幅很不和谐的画面。改……日……吧…… 在元国这个封建社会,日这个字代表的应该不会是等同于擦的意思吧……应该就是单纯的日子的日,而不是现代的国骂的那个字吧……涟漪这边神游太虚,元君离看了眸色一变,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大手不由分说探入她衣襟里面,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肚甫一接触到涟漪细嫩柔滑的肌肤,彼此的身体都在此刻激起了火热的颤抖。 涟漪无语望着马车顶,元君离是真的想日啊…… “在想什么?”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涟漪彻底的误会了元君离的意思,平王大人是给她整理衣襟呢,她上了马车之后就将衣服的腰带解开,就那么懒懒的斜靠在车内看书,看起来慵懒随意,令人看上一眼,会有一种着迷的感觉。只是那脸上易容的面具实在是碍眼,若不是现在情形不允许,他早就摘下她的面具,时时刻刻面对她真正的面目了。 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只是……想看到她所有真实的一面。 涟漪任由他给她整理着衣服,轻咬着唇,将自己的手腕在元君离面前晃了晃,淡淡开口, “这镯子……摘不下来了。” …… 涟漪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元君离,除了她是现代人这一点,只说在王府门口醒来就失忆了,其他说的都是实情。 只是,元君离的脸色,这一刻,却不比下午的夏罂好看到哪里去。涟漪隐隐觉得,这冷暖琼玉镯子背后的故事,远不止夏罂三言两语带过的那般简单。 一个被诅咒的镯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镯子流传了几百年下来,这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这镯子的确是诅咒的化身,从魔煞族出现在这片大陆开始,就有这镯子的存在。”元君离托着涟漪手腕对着马车顶琉璃宫灯的光线看过去,一瞬,涟漪瞳仁凝结如霜。 这看似是通体翠绿的镯子,在灯光下竟是映出了血一般的颜色,可是当镯子离了光的照射,便又会恢复到原本的翠绿色。 这便是冷暖琼玉这名号的由来。 无光,便是冷玉一块,单看便是最上乘的一块翡翠,华翠耀目。 只是,若在灯下映着,这玉通体暖和不说,还会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前一刻还是翠色湖泊一般的翡翠,下一刻就能变成火一般的感觉。 如此奇石,世间罕见。 “这镯子既然如此神奇,该是众人抢夺的焦点才是,为何我翻遍了你带来的书,都找不到任何记载呢?”涟漪皱着眉头开口,越发觉得这镯子将会带来无法言说的麻烦了。 这算什么?算是她欠了以前的夏涟漪的?用这镯子让之前的夏涟漪对夏罂有个念想?所以要她永远都戴着吗?这镯子戴在手上的一刻太诡异了,现在关于这镯子的故事,也着实诡异离奇。 “这镯子具备强大的诅咒力量,所以没有人敢记载因为它发生的事情。以前也有关于这镯子的书籍流传下来,但最后都离奇消失了,所以这镯子的故事之在元国和封国皇室之中才有所流传,民间普通百姓,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放下涟漪的手。看起来平静的语气,只那两道好看的剑眉,这会子却是凝结着一层让涟漪心疼的霜华。 “那这镯子是真的不能摘下了?”涟漪晃了晃手腕,继而,轻轻合上瞳仁,眼底闪过的一丝琉璃冷光清晰的映入元君离眼中。 “谁说不能!这诅咒的事情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毕竟现在听到的都是流传下来的,谁也未曾见过……” “君离,我信。信这诅咒存在,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赌。”涟漪幽幽的打断元君离的话,前一刻还是对这镯子充满了好奇的她,这会子却是坚定执着的表情,郑重认真,看的元君离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涟漪,明明很强大,明明是对未知不会存在任何恐惧的性子,却偏偏说出如此话来。 而且,她刚才叫他……君离……这个称呼,元君离第一次听到。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打在了他心尖上,酥麻震颤的感觉,一瞬间传遍全身。 “傻丫头……” “不是傻,只是太在意了。所以才不会去赌。如果这次换做你,也会这样……” 涟漪说着,轻轻揉着元君离的手腕。只是,涟漪不敢想象的是,若元君离这高贵优雅的手腕上戴上一个翡翠镯子的话,那他会怎么办?士可杀不可辱?还是说忍辱负重…… 涟漪不觉撇撇嘴,努力让自己思绪回到正轨上来。跟元君离这个拥有火星思想的封建男人接触长了,她也难免会被他影响。她在现代可是勇猛过人的女特工啊,到了古代一开始还挺威风的,怎么这阵子变得如此搓? 正当涟漪感叹自己性格有所改变的时候,她这会子还不知道,稍后就有一场精彩的大战,等着她大显身手。 元君离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道,“那就戴着吧,既然你说信,我便不会多说其他改变你的主意,只是,夏罂当时给你戴上镯子的时候,未必是你的心真的起了变化……” 元君离说到这里,脸色蓦然一寒。刚刚,当他听到涟漪诉说心底对夏罂莫名的一种感觉时,自然是有一种疯狂的嫉妒涌遍全身,但是若涟漪能这么快恢复过来,这般情况下,若化繁为简的看到整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夏罂的另一场布局! 涟漪猛地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向元君离, “你的意思是……夏罂在我面前做了手脚,而我并没有感觉出来?险些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涟漪反应很快。 元君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却是更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唇边一丝冷笑逐渐凝结。本来他还不想这么快解决夏罂,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他对夏罂赶尽杀绝了!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在魔煞族有一种流传悠久的诅咒术,确切的说,是诅咒术的一个分支,称之为摄魂术!” “你是说夏罂对我用了摄魂术?”涟漪眸子睁大,瞳仁之中闪过丝丝震惊。 元君离轻轻拍下她面颊,这摄魂术古老而神秘,莫说她会吃惊了,其实,就是他现在说出来,若不是一分感觉指引他将整件事情往摄魂术上靠拢,就他这个性,未必会相信摄魂术的存在。 是涟漪首先相信镯子的诅咒能力,于他,才会将整件事情与摄魂术联系起来。 “那夏罂自己知道吗?我看他下午的表情怪怪的,但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会什么摄魂术的样子……”涟漪回忆夏罂下午的反应,总觉得夏罂那般深不可测的个性,若是真的拥有了摄魂术,只怕绝对不会如此高调的将冷暖琼玉镯子给她。 元君离想了想,沉声开口, “若他真是魔煞族的人,很有可能还跟魔煞族的最后一任族长有关系,那么他很可能在无意识的时候使用了摄魂术,而他自己却不知道。摄魂术本不是魔煞族的正统内功,是被魔煞族排除在外的邪门功夫,当时练就这功夫的人是魔煞族最后一任族长的亲弟弟,魔煞族皇室的人应该都会这摄魂术,但是无人敢用,一旦使用被发现的话,势必要逐出魔煞族,所以夏罂未必知道他使用了摄魂术。” 元君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示意赶车的墨鹰停下马车。 “前方有客,看来有人带我们去洛城了。” 元君离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若是不紧不慢的转移了话题,揽着涟漪走下马车。 此时,正4晨光初曦绽放的时候,涟漪甫一走下马车,微微眯了眯眼睛适用车外初升的朝阳,下一刻,却是被对面另一抹“朝阳”闪了眸子。 确切的说,是被一道闪电闪了眼睛。 这道神一般的闪电正是来自于对面那个天生的发光体传递而来的。 发光体不是别的,是一绝世美男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零三章 绝世妖孽 眼前如一道闪电亮瞎了众人眼睛的男子,一身宝蓝色长衫华服,身形颀长优雅,衣服是上等的蚕丝料子,本是轻盈薄软的衣料,却是在领口袖口那里都滚了一圈银紫色的貂绒,衬托的男子面色更是如玉一般莹亮华贵。(..tw无弹窗广告) 按理说,天蚕丝衣和紫貂绒毛搭配在一起,该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这男子偏偏就如此格格不入的打扮,却穿出自己特立独行的感觉来。 三层天蚕丝衣罩在身上,仍是能清晰看到男子发达紧致的胸肌,就连胸口左上方一个黑色小痣都清晰入目。 天蚕丝衣向来是薄如蝉翼,即使是十二层的蚕衣叠在一起,要是能清楚看到下面书本上的字迹。这男子穿着如此大胆奔放,三层宝蓝色天蚕长衫,胸口的纹理清晰可见,可袖口领口却是滚着紫貂的绒毛,看起来华贵而神秘。 涟漪视线顺着他结实的腰身往下看……还好,这厮没有暴露癖好,下面穿着不透明的亵裤呢。 一旁的元君离轻皱了下眉头,身子向前一步挡在涟漪前面。 涟漪不由的撇撇嘴,这男子亮相如此长的时间,她都没仔细看他长什么模样。哪知,被元君离挡住的男子竟是十分配合涟漪的往旁边闪了闪,腾出一个空隙好让涟漪看到他那张惊世骇俗的妖孽容颜。 只一眼,芳华凝视。涟漪便牢牢记住了这张注定会在将来祸世天下的精致容颜。 男子的五官眉眼,已经达到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完美精致,以至于,精致妖孽到了不真实的地步。仿佛,她看到的是一副并不存在的美男图,拥有这般容颜的男子只有画中才会出现,绝对不会在现实生活中看到。 什么现代花美男,妖孽酷大叔,以及欧美范巨星,统统不及这男子的十分之一。 如果说,元君离的容颜是胜在俊逸无双,那么这男子便只能用绝世的妖孽来形容了。 面庞带着淡淡的蜜色,瞳仁明亮澄澈,鼻梁精致高挺,薄唇轻抿着,流露出一丝温和,一丝顽劣。眼窝有一些深陷,看起来像是元国和相隔一个海域的波斯国的混血一般。既有皇室贵胄的高贵优雅,又有翩翩公子的温润如玉。 这男子的气场也是难得的强大,与元君离不相上下。 涟漪终是在古代碰上一个无论是气场还是容貌,都可以与平王大人相提并论的男子了。只是这男子一开口,却是雷倒众人的顽劣语气。 “阿离兄,你怎么现在才来?让我好等!等的心急如焚,火烧眉毛了都!” “阿离兄,阿离兄……” 男子叫的过瘾,平王大人元君离却是面如黑炭。 “端木或!本王警告你,要不规规矩矩喊一声平王,要不、滚蛋!” 元君离咬牙冷冷开口,涟漪不觉挽起袖子摸了摸胳膊,上面一片小红点,都是被这个男人那一声声的阿离给刺激出来的。 元君离扭头就看到涟漪露出大半胳膊,脸色更加变得更加难看,一手拉过她将她的袖子放下,继而转身似乎就要离开。 被唤作端木或的男子作势上前好几步,哪知才走了第一步,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身后打扮的精神貌美的两个丫鬟急忙扶住了他。 “城主,小心!” 男子听到眉毛一挑,不满的瞅着两个小丫鬟,冷冷道,“告诉你们俩多少次了,在外面不准叫我城主!叫我无双公子,这可是大美人郑芳芳送给本公子的封号!你们竟然又忘了!该罚!就罚你们俩今晚每个人都要吃六碗饭!胖死你们,看你们以后如何能嫁的出去!” 端木或话音落下,那两个小丫鬟一脸苦色,却只能认命的站在那里不敢多言。 男子继而朝涟漪和元君离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阿离……厄,不是平王爷,我这在这里等你好几个时辰了,一直都是这样站着,两条腿的姿势都没换过,就怕路过的百姓看到本公子有一丝不完美的地方,然后被你给比下去,可把我累死了,两条腿都麻了……哎!我说……平王爷,你走什么啊?这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坐坐,你走什么啊……哎!” 端木或眼见元君离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嗷嗷叫着拦在他面前。 视线更是越过元君离看向他身后的涟漪,待看清了涟漪那平淡无奇的五官后,端木或一愣,继而无奈的摇摇头,那眼神似乎是想告诉元君离,果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汗娶好妻。你看他这如此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怎么就娶不到洛城第一大美人赵芳芳呢。 愣是被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赵员外占了便宜去。 啧啧,想想都可惜的流口水。 涟漪这会子随着元君离的脚步走着,见端木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是想说她这容貌配不上元君离,涟漪不觉冷哼一声,加快脚步,比元君离走的还快! 奶奶的,这个暴露狂竟然就是洛城城主端木或!不过是个以貌取人的纨绔子弟!怎么看起来他跟元君离好像很熟的样子!还阿离阿离的叫着,听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是,若是元君离能当做朋友的人,又岂会是表面看到的这般浮夸无能? 不过,现在是涟漪不爽了,他端木或爱是什么样子都不管她的事。 “夫君,我们还回之前的那个客栈休息如何?”涟漪明明看到端木或一脸焦急,却还是不冷不热的说着。 端木或啊了一声,脸色变了好几变,那精致到耀目的容颜迅速垮了下来,他自然是看出涟漪对他没好气的脸色,当即小心翼翼的冲涟漪说道, “这……这位就是弟妹吧……” 弟妹? 涟漪凝眉,看向面无表情的元君离。[..tw超多好看小说]元君离则是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情, “叫、平、王、妃!”元君离一字一顿,看似面无表情,那语气却带着渗人的寒气丝丝涌动开来,让端木或不觉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当即聪明的改口, “平王,平王妃!小弟在此等候多时,刚才多有冒犯礼数不周,还请二位海涵,请二位移驾……” “无双公子,上面山头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正在这时,端木或身后的护卫小声提醒着他,前一刻还一脸小心翼翼表情的端木或,在听到护卫如此说,当即,身子微微一侧,斜斜的靠在元君离身前的马车车壁上,一脚支地,另一只脚自认为很帅气的脚尖点地,一手摸着下巴做深沉模样,另一只手自认为很潇洒帅气的哗啦一下打开了手中折扇。 折扇一面是空白的,另一面就写了四个大字……无双公子! 涟漪再次被他累倒。 这男人……对自己的形象在意到了如此地步。 随着端木或摆出自认为可以俘获天下万千少女心的潇洒造型,不远处的山顶上果真是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涟漪竖起了耳朵一听,喊得竟然是, “无双公子天下无双!无双公子永在我心!” “无双无双,城主无双!城主风采,天下无双!世代无双!” 随着这口号喊起来,山头上隐隐还有一些横幅打了起来,大都是对端木或迷恋歌颂的话语。 涟漪彻底无语了…… 端木或这时候面上保持着自认为很帅的造型没动,看向护卫的眼神却已经变了, “不是让你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出来吗?你怎么净找些上了年纪的给我喊口号,这样赵芳芳如何能相信我背后有如此多的少女痴迷追随。真是气死本少爷了!罚你晚上不准吃饭,饿死算了!” 端木或的声音并不大,因为要顾忌他的面子,不能被人看出他是在教训护卫,因为,表面看端木或是在吩咐护卫什么,其实,他真正说了什么,只有涟漪和元君离听到了。 涟漪看着山头上举牌子的,的确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好不容易有个年轻点的少妇,那背上还背着个孩子呢! 端木或的护卫一脸菜色,小声道,“城主,这几天年轻漂亮点的都在家中打扮好了,就等着晚上的晚宴,好一睹平王爷、无忧城主,还有夏副将的风采了,没有人肯出来抛头露面。” “你、你们这些笨蛋!一锭银子不肯出来,那就给两锭三锭,顺便附赠晚上跟无忧城主和夏副将共赴晚宴的机会,这不就行了?” 端木或说完,护卫恍然大悟。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端木或面上还要端着高贵优雅的笑容和得体的造型,心里头却懊悔的不得了。 元君离没空看他在这里折腾,如果不是端木或这厮小时候跟他一起长大过,他又十分了解端木或童年的经历,依照元君离的脾气,端木或这么个极品早就被他扔山底下了,还能让他在他面前如此张牙舞爪。 涟漪这会子也连连摇头,心中感慨,端木或真是可惜了这张人神共愤的面皮了,这在现代的话,根本根本就是一屌丝青年,一2b青年!说的再损一点的,是一官二代的屌丝2b青年! 看到涟漪突然不说话,元君离回头就看到她垂下眸子不知道在笑什么,眸子里全是他看不懂的邪恶笑容,这样的涟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难道是因为见到端木或的原因?她对着自己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笑过? 端木或是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面孔,但是元君离自认自己也不差,难道涟漪看不出来端木或这厮脑子不太正常? 他的女人,绝对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会被外貌迷惑了的人。 虽是这么想,但元君离面上还是表露出一丝不悦。 涟漪笑完了一抬头,就看到元君离冷若寒霜的侧脸,眸色如霜,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和变化。像是一块刚刚从南极大陆打捞出来的万年寒冰一般,嗖嗖的冒着寒森森的凉气。 端木或这会子更加没底,面前这两口子表情变化怎么比他刚才的内心变化还要复杂。之前是两口子都是板着脸,一副不待见他的模样,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这传说中神秘低调的平王妃展露欢颜了,怎么平王这厮却一副恨不得将他吃了的模样。 端木或自认对元君离的了解超过任何人,元君离表面越是平静沉默,在他心底酝酿的狂风暴雨越加猛烈汹涌。 眼见涟漪和元君离脸上各种令他胆战心惊的表情,端木或的造型也摆不下去了,草草收了场,哀叹一声,道, “元大爷!您老人家就行行好吧,赶紧进城吧……我这里都……” 端木或想说,自己宫里头都揭不开锅了,就等着元君离来救场了。洛城的情况不比其他,表面看似风光无限,是靖轩王朝和北辽都想拉拢的战略要塞,但实际上,端木或比任何人都清楚,洛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 军饷空了,物资空了,唯一不缺的就是张嘴吃饭的人。他已经尽量做到裁剪人手而表面却看不出来了,甚至,为了节约粮食,还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他喜欢苗条纤细的女子,硬是让偌大的洛城宫殿,宫女和太监一天只能吃两顿饭。不过侍卫那一日三餐是不能缺的,本就缺少当兵打仗的,在这上面是节约不起的。 元君离多少了解点洛城的情况,看了眼涟漪的脸色,拉起她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现在还想回去客栈那里吗?” 涟漪看到端木或那一脸悲催的表情,不觉得笑了笑, “算了,进城看看反正都来了。”涟漪的语气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波动,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表达出来。但就是这份简单从容,让端木或眼睛一亮,总觉得涟漪身上是有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清澈气质丝丝涌动,这清澈内里却又是令人生畏的一股子寒气。 想来也是的,能征服元君离的心,可能是一般的女子吗?不过,这一个元君离就够腹黑阴险了,再加上一个夏涟漪……啧啧,这洛城估计要被这两口子扒一层皮了…… …… 涟漪和元君离勉为其难的进了洛城。 无忧和夏罂无声的跟在后面,距离他们大约几百米的距离,却是连个招呼都没过去打。无忧是因为安欣欣在一旁,不想再给涟漪造成任何麻烦,而夏罂则是沉默了一路。 从他将那镯子交给涟漪之后,他就一直沉默,这般沉默的感觉令人觉得有些渗人。安欣欣本来还想说几个消化活跃下气氛,可夏罂的脸色分明写上了生人勿进四个字,而他垂下的眸子,似乎是隐藏了无法言说的深沉,像是一个漩涡般,稍不注意,就会被他这双眸子的漩涡吸附进去。 安欣欣只能暗暗地吐吐舌头,不敢多跟夏罂接触。 进城之后,涟漪和元君离在端木或给他们安排的地方稍作休息,元君离忙着在书房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涟漪将带来的书籍归类之后,一个人走到后院去透透气。 一墙之隔,就是无忧和安欣欣。 墙的另一侧,隐隐传来安欣欣有些夸张的欢呼声。 “哇!这里的山茶花开的不比安家的差!好美!” “无忧,你看,这里的鲤鱼都是银白色的,京都的大多是金色和红色的,这银白色鲤鱼看起来很漂亮啊……” 回答安欣欣的只是无忧淡淡的点头。只因,无忧的心早就飘到了一墙之隔的涟漪身上。 墙上有镂空的山茶花图案,蜿蜒优美,无忧只要稍微侧头就能看到一墙之隔的涟漪。看到她站在院子里,眯起眼睛抬头看天,又看到她随意的走动着,拿出鱼食喂喂院子里的鲤鱼,丝毫不受这边安欣欣大呼小叫的影响。 无忧脚步停下,背对着安欣欣。 安欣欣还说了些什么,他也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其实心里头,自始至终就没装下过安欣欣。眸子早就被涟漪吸引,一刻也移动不了。 “喂!无忧,你倒是说句话,别总是点头,对了,你说今晚的晚宴我穿什么好?” 安欣欣扯了扯无忧的袖子,正想透过一墙之隔镂空图案看过去,却见无忧很快转过身来,身子一侧,巧妙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穿白色吧,我今晚也穿白色。”无忧轻声道。 他只是习惯了穿白色而已。 安欣欣一愣,低声道,“那……好吧,我先回房准备一下。” 安欣欣说完,冲无忧勉强一笑,转身快速的跑回了房间。她素来都喜欢颜色艳丽的衣服,难道无忧不知道,她从来不穿白色的衣服吗?她带来的行李里面,一件白衣服都没有!现在让她上哪儿去找白色的衣服? 安欣欣翻了半天,就连一件接近白色的衣服都没有,最后突然想到涟漪。 “小翠,你出去打听一下,平王妃住在哪个院子?”安欣欣一边翻找衣服,一边问着身后的贴身丫鬟。 小翠正好刚从外面回来,当即说道,“平王妃就在隔壁啊。” “什么?隔壁?是东院那里?”安欣欣诧异的看着丫鬟,眼里有异样的情绪闪烁翻涌着。 小翠很肯定的点点头。 安欣欣的心,莫名的沉了下来。刚才无忧挡着她没能看到的地方,难道就是夏涟漪住着的地方?可无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难道无忧是故意不让她看的吗? 不会的,夏涟漪是无忧的嫂子,元君离又是那么强大冷酷的人,无忧绝不会跟夏涟漪牵扯不清的!一定是她自己多想了。 “小翠,跟我出去一趟,找平王妃借一套衣服。”安欣欣打定主意要找涟漪借衣服。小翠看着屋子里花里胡哨的各色衣服,不解的看着安欣欣, “小姐,您这里什么衣服都有,这参加晚宴还要借衣服啊?” 安欣欣无奈的吐吐舌头,“别废话了,跟我去吧。谁叫无忧开口了呢。” 安欣欣拖着喋喋不休的小丫鬟,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间。 院子里早已没了无忧的身影,琮溪告诉她,无忧出去办事了。安欣欣脸色暗了暗,难掩失望。无忧总是来去无踪,有时候好几天都看不到人,在宫里头的时候就是这样。安欣欣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 东院 涟漪正在院子里散步,白鹰急匆匆的走进来,指挥下人抬进来一个精致古朴的酸枝木箱子,安欣欣正好走过来,看到那箱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的开口道, “天!这箱子可是从京都最有名的成衣铺定做的一箱子衣服?这上面可是有那家铺子的记号……” 安欣欣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 京都最有名的成衣铺子并没有任何名号,就叫做无名成衣铺,老板也是一隐身背后的世外高人。但是做衣服的手艺却是整个京都数一数二的,老板脾气也古怪的很,不喜与人打交道,他若是看好了的不花钱给你做都成,但若是不入他老人家眼的,那是千金难求。 安欣欣曾经登门无数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眼见这一大箱子从眼皮底下抬进去,安欣欣心里头一瞬翻涌着说不清的感觉,是嫉妒?是羡慕?还是浓浓的失落? 这衣服一定是平王爷给涟漪定做的吧! 涟漪看到安欣欣来了,淡淡的跟她打过招呼。 “找我有事?”涟漪开门见山的问道。 安欣欣这才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讪讪然开口,“哦,我……涟漪姐姐,我今晚想穿一件白色的裙子,但是我那里没有,你……” “好,我让白鹰找几套给你,你带回去吧,不嫌弃的话就留下穿着,不用换给我了。” 不等安欣欣说完,涟漪已经将她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安欣欣急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涟漪姐姐。那衣服我穿过之后洗干净了就给你送来……哦,不,我看还是等我回到京都再给你做几套新的。”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看到元君离从书房里走出来,转身迎上去。 “你跟白鹰去拿衣服吧。” 说完,她人已经到了元君离身边。 安欣欣素来害怕元君离,见了他连礼都行的战战兢兢地。元君离照样眼角的余光都不看一眼安欣欣,便带着涟漪出了院子。 安欣欣看到白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衣服一套套的拿出来整理,看着那十几套或华贵不凡、或清雅高洁、或繁复飘逸的长裙,不觉吞了吞口水。她自认从小在安家也是衣食无忧,但是像今天这样,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套最漂亮的衣服还是头一次。 最后拿了一套轻纱的白色长裙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院子。 …… 涟漪随元君离随意走着,距离晚宴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元君离本想带涟漪四处逛逛,可是端木或过一会找他还有事情,他只能带涟漪简单走走,等晚宴过了再好好地四处逛一逛。 涟漪见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不觉好奇的问道, “你以前来过这里?” 元君离点点头,岂止是来过,还差点放了一把火烧了这里。 “我在这里住过三年,那时候还小,从七岁到十岁。七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京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洛城老城主这边有法子医治,父皇就把我送来了,不过老城主要我留在这里三年才能离开,其实是给端木或找个伴。 老城主本来看我少言寡语,想让我影响一下端木或,端木或那时候正是上房揭瓦无所不做的时候,哪知,我不但没有对端木或做出一个正确的影响,反倒是在他上房揭瓦的时候还给了不少意见,以至于有一次,让端木或借助北风和铁索锁起来的上百定玉辇,差点少了这行宫。可是老城主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 元君离说完,得意朝涟漪挑了下眉毛。 涟漪掩嘴偷笑,他能干出这种事情,不足为奇。 “我就觉得你跟端木或很熟悉。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跟端木或如此熟悉,那洛城这通道给你岂不是易如反掌?难道这端木或只是一个傀儡城主吗?” “端木或不是傀儡,只不过,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听上去多少有些邪门,为了稳定民心,端木或至今没说出那件事情。” 元君离说着,凑近涟漪身侧,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这洛城行宫所有的粮食,在一夜之间神秘的……消失了。” “什么?”涟漪眸子睁大。 一个行宫最少几百吨的粮食储备吧,竟然能在一夜之间神秘消失?这是多么强大的搬运能力才能做到!况且,行宫戒备森严,端木或也有自己的眼线在这里面,一夜之间搬运几百吨粮食,如此大的动作,端木或就一点察觉都没有? 只怕……“只怕消失的不只是粮食吧!” 涟漪若有所思的看着元君离。元君离眸子眨了眨,抬手轻刮一下涟漪鼻尖,悠悠道, “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到你。这消失的除了粮食……再就是整个国库的银子。现在端木或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钱从民间买粮食应付宫里头的日常所需。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重要的是,这一个行宫几千人吃穿所需,端木或又能撑的了几天?” 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给涟漪整理着衣襟。脸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是在诉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涟漪想了想,轻声道,“看来有人不想你顺利打开这条通道。以前老城主活着的时候,就有人常年左右老城主的意思,现在老城主去世了,却还是有人不肯打开这条通道。这粮食一夜之间消失不太可能,很有可能是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只不过借助了那一天造成了众人的误解,以为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涟漪说的就是元君离想说的。 “所以你稍后要跟端木或碰面商讨对策?”涟漪聪明的点出了关键。 “的确如此。端木或和我都觉得,这偷粮食的高手会在今晚晚宴有所行动,所以在晚宴之前部署好一切很重要!” “需要我帮忙吗?”涟漪俏皮的冲元君离眨眨眼睛,眸子发亮。 元君离呵呵一笑,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今天他也算是阴了一天的脸了。 “对了,本王怎么忘了,曾经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安家偷走了雪豹呢!论神偷的功夫,你可是独一无二的。” 元君离说完,宠溺的点了一下涟漪鼻尖。涟漪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毛,下一刻,元君离却板起脸来, “不过这一次你就安生的跟在我身边,不准打任何其他主意。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想你这次插手进来。洛城的局势本就复杂,如今又来了这么多想要打开通道的人,你只要安生的呆在我身边,其他的,有我。” 元君离认真的叮嘱涟漪。 他都这么说了,涟漪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乖乖的留在院子里等他。 中午的时候,二人一起用餐。等不及的端木或偏偏跑来做灯泡,围在涟漪和元君离身边来来回回,表面上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其实心里头着急的不得了,这距离晚宴就差两三个时辰了,他这边真的是等不及了。 涟漪和元君离不紧不慢的吃着,还有空赏赏院子里的景色,品评一下端木或这花园的装修,气的端木或明明想拂袖而去,可是碍于要求着平王大人,只能是忍气吞声的留下来小心伺候着。连他摆惯了的潇洒造型也顾不上了。耸拉着脑袋,低头不语,眉眼之间尽是焦灼之色,真是毁了他那张比混血还要高贵无双的面容了。 好不容易涟漪松口吃饱了,端木或长舒口气,颠颠地跟在元君离身后去了书房。 涟漪坐在院中的凉亭下看书,多少有些百无聊赖。元君离不让她插手洛城的事情,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这洛城形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元君离如此了解洛城当前形势的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是涟漪对这里知之甚少。 而让元君离真正不放心的便是那一夜之间凭空消失的粮食和库银。这背后的一股势力正准备掀起一股惊天骇浪,必须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这时候,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 涟漪看了一会书,湖心亭渐渐起了风,白鹰回去给她拿披风了,她站起来在亭子里伸展胳膊活动一下,却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上有一抹人影一闪而过,宝蓝色的身影在骄阳之下分外扎眼醒目。那身形……似曾相识。 涟漪不动声色,继续做下来看书,一会白鹰回来了给她披上披风。 “白鹰,给我冲一壶龙井,好了告诉我,我回屋喝。” 涟漪看似随意的打发了白鹰,白鹰点点头,转身离开。 涟漪可以很肯定自己的判断,白鹰并没有发现假山上一闪而过的那抹身影。那人身手矫健不说,武功套路也十分诡异,看着有点像是现代的跆拳道和古代的幻影步结合起来的一种功夫。 但是那人之前是故意让她感觉出来的吗? 能将现代的跆拳道和古代的幻影步完美结合起来的人,除了小楼,还有谁? 早就该想到,如此热闹且充满了利益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来? 可是很快,又有一道黑影紧随而至,竟是与之前那道人影缠斗在了一起。 涟漪眯了眯眸子,索性翻身跳上凉亭一侧的假山上,悠哉悠哉的看起了热闹。 这平王大人不许她插手这里任何事情,可没说不许她看戏,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做,就是坐在假山上面看戏而已。 谁叫这两个人偏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开战呢?只是,这一方是小楼,另一方是谁? 让涟漪纳闷的是,另一方的身形她看着也有些熟悉。可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并没有这个人的信息。明明是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在假山的另一侧打的不亦乐乎。白鹰和墨鹰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他们尊贵的大主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假山上面看热闹,假山一侧不远处,一黑一蓝两抹身影打斗激烈不分伯仲。而涟漪一边托腮看着,一边给予了不少极具杀伤力的建设性意见给那后头来的男子。 “他下一招的弱点在下盘,不过你可以直接攻他的中路!让他更加无暇顾及下盘,到时候,你接连三次攻他的下盘,他势必元气大伤。” “不过,你的弱点也快要暴露出来了!你的背后闪出了很大的空当,如果是我,这时候一剑插下去,你不死也是个半残废!” 涟漪前一刻还是帮这个男人,下面的话却分明是将这男人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男人隐在黑色面巾下的性感薄唇狠狠地抽了抽,一双眸子淡淡的扫过涟漪,宝蓝色瞳仁泛出幽冥的光芒,像是最华贵耀目的蓝宝石,透着让人无法鄙视的高贵凌厉。 涟漪眉毛轻轻一挑,终于知道这男人身形像谁了,分明就像下午那个端木或! 这身形跟端木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涟漪早上看到端木或的时候还在想,这端木或的五官轮廓很想混血,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蒙着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大半面颊。但是这一双异于常人的蓝宝石双瞳却像极了现代的混血,透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贵气。 而最早到来的小楼,仍旧是那一身类似黑寡妇的造型,只不过这会衣服换成了宝蓝色,却是从头到尾遮了个严严实实,斗篷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面颊,任谁都看不出他此刻脸上表情。 只有涟漪知道,在现代,若是遇到现在这般情况,小楼脸上会呈现出怎样一种神情? 是一种冷骇到了骨子里的倔强和执拗。他的倔强有时候带着一种可怕的偏执。 可是这拥有一双宝蓝色双瞳的男人又是谁?他跟端木或是什么关系? ------题外话------ 真正的绝世妖孽肯定不是端木或这个2,另有绝世大美男闪登场。亲们,偶貌似第一次呼唤月票这个月……用月票砸我吧,偶万更捏…… 第一零四章 缠斗中的二人,很快因为小楼的退出而只剩下稍后赶来的蒙面男子。(..tw) 小楼离开之前,一双墨瞳定定的看向涟漪,眼底流露的情愫,这一刻,就是涟漪都有些看不懂他。 涟漪示意白鹰和墨鹰退下,她则是稳稳地坐在假山上,男子脚尖一点,紧跟着也到了假山上面,从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涟漪在看到男子的面容后,平静开口, “这里风大,下去说吧。” 她的态度让男子有些吃惊,下一刻,却是转身随着她走下假山。 湖心亭内,涟漪安然坐下,男子坐在对面,宝蓝色瞳仁清冷淡然,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平静如画的湖面。 “你跟端木或什么关系?”涟漪挑眉率先发问。 男子视线平和,不见丝毫波澜。摘下黑色面巾的容颜与端木或有着七分相似。那三分不同便在于他拥有一双宝蓝色的清亮瞳仁。 端木或是长了一张妖孽众生的脸,却尽做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而眼前的男子,涟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了。 只因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太过于安静,安静到让她此刻也很想就这么一直的坐下去,不说话,不吃不喝,甚至是不呼吸都可以。他像是一幅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静止的。 男子视线平和,幽幽开口, “端木桑,端木或的弟弟。” 他的声音比之端木或少了一分清朗,阴沉而内敛。 涟漪微微一怔,“双胞胎?” “不是,我母亲与他母亲是双胞胎,嫁的又是一个同男人。所以,有些相像也不足为奇。”男子自顾自的说着,不像是在回答涟漪的问题,倒像是在追忆曾经的回忆。 这般感觉,让涟漪越发觉得,这男人安静起来绝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战斗着,这会子就瞬间安静下来了,眸子里看不到丝毫波动。仿佛刚才手握长剑砍杀进攻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涟漪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反正这男人这双眸子是一动不动,要想看进他心底的确有些难。元君离走之前再三叮嘱,不许她插手洛城任何事情。 所以,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思观察这男子的一言一行,继而找出他的目的或者破绽,他愿意说自然会说,她现在是不会动一点脑筋。 现在动脑筋的后果就是稍后被元君离发现后,那位爷指不定如何发怒呢! “这么说,你跟端木或还是兄弟,只不过,同父异母,但是呢,你母亲跟他母亲还是双胞胎姐妹。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你这双眼睛想要冒充端木或也不太可能。” 涟漪随意说着,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倒像是很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你一句我一句随意聊着。 端木桑点点头,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可涟漪的淡定从容却是深深的影响了他。她的性子似乎跟他很合拍,都是冷静的时候很可怕。“我是前几天才被宋太后找回来的,一直都生活在民间,宋太后想找一个傀儡,自然想到了当年流落民间的我。于是,我就回来了。” 端木桑云淡风轻的说出一个大秘密,涟漪越听越有兴趣。往常想知道点这深宫里头的秘密,简直是必登天还难。今天倒好,一个拥有蓝宝石双瞳的绝世美男,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她对面,讲着她很感兴趣的一系列秘密,他足够云淡风轻,她也足够闲情逸致。 “然后呢?”涟漪品了一口香茗,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美男。 啧啧!混血美男独有一股子高贵优雅的气质,那双眸子,那低头一瞬的风采,说不出的迷人。就是涟漪这天天被元君离那绝世冷峻的面孔熏陶出来的刁钻眼光,看着眼前的男子,也难免会生出诸多感慨。 “然后?” 端木桑一愣,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涟漪把茶壶扒拉到自己跟前,悠悠道,“先说完了再喝。我从来不惯毛病。” 男子唇角一僵,下一刻,却是比之刚才还要冷淡随意的表情。不笑、不怒、不气、不喜。 “然后我就找到了端木或,讲明了一切。我不想搀和进来,不想争权夺利,端木或说,我已经淌进了这趟浑水,想脱身,难上加难。所以他给我安排一个任务,算是交换我将来的自由。” 男子垂下眸子,表情平和。 涟漪却有些激动,不屑开口道,“早就看出那个端木或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自己的弟弟想寻一份超脱,他倒是不肯放过了。果真,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说说吧,他都给你提什么要求了?” 涟漪这话说得,连元君离也砸进去了。 其实她倒觉得,元君离的确是无情,只不过他是对除了她之外的其他所有人无情罢了。 男子在涟漪脸上看到一丝明净的光芒,应该是想到了某个人才会流露出如此神采。男子的心悠然一动,继续道, “他要我找出隐藏在元国京都的一股暗势力。就是一直周旋在平王身边,却始终没有露面的一股势力。平王用这个跟端木或交换,而他就帮助端木或顺利除掉宋太后。端木或眼下是既想除掉宋太后,还想掩盖住国库失窃的事情,所以,寻找背后那股暗势力的麻烦事,自然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端木桑说完,悠然起身。 修长身材挺拔健硕,比之现代的模特还要完美极致。 “涟漪姑娘,我想问你,平王爷权势滔天,却为何要将找寻这背后暗势力的任务交给端木或呢?就算他端木或集齐了全洛城的兵力,只怕也不足平王爷手下暗卫的三分之一,平王爷这是为何?” 端木桑说完就要去拿白玉杯子倒茶喝。涟漪不够厚道啊,看戏看了那么长时间,他也来了这么长时间,竟是一点待客之道也不给,这么长时间,连口茶水都没有。 涟漪却是冲端木桑摆一摆食指,眼底一闪而过精明的光芒。 “我可没说要请你喝茶的,不过,倒是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涟漪如今是学会了元君离不少腹黑阴险的手段。 端木桑深呼吸一口,努力控制自己静若止水的表情。 “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元君离找了那人整整八年,却每每都是擦身而过。那人有时候就在他身边,有时候又离他很远。其实,这便是人心最复杂的一面,也是最大的一个缺点。 元君离足够强大世人皆知,但越是强大的人,他经历的事情必然越多,内心很难做到简单。他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拐上两三个弯才做出最后的决定!但往往,就容易陷入了一个怪圈!那背后的人正是利用这一点,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运气的成分三分运气,加上对方的七分缺点,便造成了如今这局面。(..tw好看的小说) 所以,既然对手使用的是利用元君离内心复杂这一点的话,那么找一个表面看起来简单白痴,关键时刻却能卸掉一身伪装的人岂不是最合适的吗?” 涟漪说完,悠然起身。 单薄身影,飒然挺立。 端木桑的心,再次拨动一下。继而,在他那张沉寂了许久的脸上,终是漾开了一丝清浅的微笑。涟漪见了,不觉摇头,这男人还是不要笑的好,这一笑,绝对是颠倒众生倾国倾城,若是女子拥有这般笑容也就罢了,不管是祸国殃民,还是魅惑众生,是女子,就会让人觉得,这份绝美是理所当然的。 但端木桑偏偏是男人,这一颦一笑落入涟漪眼中,不由自主的便会在对方眼中漾开一层层异样的涟漪波动。 端木桑不动的时候,是极美的一副泼墨山水画,哪怕只有黑白两色,也足够观者惊艳留恋。 若他动了,却未必是好事。 俗话说,越美的越有毒。端木桑本身未必有害人之心,但这份绝世之资,势必会为他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很多年后,涟漪此刻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端木桑的容颜在那时达到了顶峰,万人迷恋,为之倾心。但是他的心,却早就丢了。他魅惑了天下苍生,却独独……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心。 端木桑恍然大悟,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更加不收敛, “原来如此。那我这个局外人可都明白了。谢涟漪姑娘点拨。”端木桑优雅抱拳,瞳仁泛着明亮的光芒。 涟漪一直觉得,他这双宝蓝色眸子的天生就是一副蓝宝石打造而成,比之现代那号称几十亿年才出一颗的祖母绿宝石,要璀璨生姿数倍。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一方面是端木或的厚颜无耻,另一方面是宋太后的胁迫?你在民间这些年看来是学了不少本领,有什么打算?” 涟漪双手抱胸,身子随意的依靠在栏杆上。清姿傲然,瞳仁澄澈。端木桑直视她明亮寒瞳,这双眸子不论配上任何容貌,都能让人忽视她的容颜,而专心沉醉于她的这双如墨寒瞳当中。 她的五官看似平淡无奇,越是如此,那易容的面具背后,真正的容颜,必定是惊为天人。 涟漪见端木森盯着她的脸看,不由的挑了下眉毛,淡淡道, “看出什么了?” 她的开门见山向来一针见血。既然看出来了,要不说,要不滚蛋!面上的随意冷静不代表她心里同样有很好的耐心慢慢磨下去。 端木桑垂下眸子,避开涟漪清冷双瞳,这双眸子看多了容易沉沦其中,他还是及早收住的好。 “我先回答涟漪姑娘刚才那个问题。” 端木桑说着,向前两步走到涟漪身侧,学着她的样子依靠在汉白玉的栏杆上,修长身材在涟漪身侧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遮挡了骄阳如火,却加剧了他心底的躁动。 “我母亲当年嫉妒端木或的母亲更受宠爱,所以做了对不起自己亲姐姐的事情,后来被赶出了皇宫。老城主去世后,宋太后并非端木或的亲娘,自然是见不得端木或在城中耀武扬威。宋太后这才想到当年被逐出行宫的我和母亲。母亲几年前去世了,去世之前将我托付给一世外高人。嘱托我势必在五年之内练就一身过人的本领,否则……就将大难临头。 母亲是极聪明的女子,可越是这样的女子,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争宠就害了自己的亲姐姐,又何苦呢?难道不能离开这里去寻真正的良人?何必执着,何必算计?又何必为情所困到抛弃亲情呢?” 端木桑将那段血淋淋的过往娓娓道来,却是不带任何血腥暴力,有的只是潺潺泉水一般的轻盈和随意。 “如果你母亲当年不选择老城主,那你从何而来?” 涟漪凉凉的插了一句话,端木桑唇角的笑容终究是没忍住,等他意识到自己是要笑出来的时候,又急忙收住,这一笑一忍之下,嘴角看起来就像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还不如不笑! 端木桑摸摸鼻子,无奈的摇摇头, “涟漪姑娘能让平王爷宠爱有加,行事作风,果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 “嗯。” 涟漪嗯了一声,不说其他。端木桑一怔,嘴角再次似笑非笑的抽了一下。 “我现在回来,一不想成为宋太后的傀儡,二也想代替自己的母亲偿还当年下毒害死端木或母亲的债。我会帮他,不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还因为那份无法偿还的债。” “如果二十几年前的那段恩怨情仇,能在你们二人身上画上句话,自然是再合适不过。”涟漪轻声开口,却是字字珠玑。 众人皆知,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说跟做,永远都是两回事。有些伤害和痛苦没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那番为难和折磨。 若看到的痛苦是别人的,无论你怎么想象,始终是无法跟当事人一般痛彻心扉。 所以,涟漪从不轻易去感受别人的痛苦,痛在自己身是一种感觉,痛在别人身,到底该如何体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端木桑没想到涟漪会说出这番话来。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总觉得,涟漪该是不搭理他才是,刚才那句话,真真说到了他心尖上。 “你懂易容?”涟漪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湖对面走过来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看着有些熟悉,待走近了,涟漪才发现,那不是羽灵吗?在这里看到她,的确有些奇怪! 端木桑视线随着涟漪看向绕过湖边走过来的羽灵,沉声道, “我知道涟漪姑娘易容,也懂一些容颜改变的术略,比如这走来的女子,虽说没有戴易容的面具,但是这张脸上却是动过刀子的。” 端木桑说完,涟漪眸子闪了闪,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原来如此。” 上次见羽灵的时候,她就觉得羽灵有些不对劲。那气色虽然不错,但却透着一股不像普通人的红润,身姿也比之前轻盈了不少。 看到羽灵逐渐走近,然后被白鹰拦在湖心亭的长廊下,涟漪饶有兴趣的跟端木桑讨论起羽灵这张脸。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叫什么,我们都叫微整形!她的下巴应该削了一下吧!还有那鼻子,貌似也垫高了一点,还有那太阳穴,以前有点凹陷的,现在看起来丰盈了很多。啧啧,胸部好像也动了手脚……” 元君离不让涟漪插手洛城的事情,涟漪实在是闲的发慌,带来的书都看的七七八八了,这会子逮住主动送上门的羽灵,自然要好好乐呵一番了。 这羽灵每次出现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既然她意图不纯,她又何必跟她客气呢? 端木桑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那双眸子透出来的灵动无端感染了他,他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沉声道, “她这张脸应该是我师傅的杰作。下巴的确削过,疤痕就藏在耳后,至于鼻子,里面垫了一块人骨,太阳穴是抽了下巴的脂肪塞进去的。” 端木桑说完,涟漪就差吹一声口哨庆祝一下了。 “那胸部呢?” “这个……”端木桑这般沉稳内敛的人,也会有被涟漪噎到无语的时候。 “胸部应该是衣服里面加了东西,我师傅是男的,而且不近女色,师傅这辈子都没见过不穿衣服的女子,所以……” “哦,明白,没有实践就没有真理!” 涟漪说的随意安然,端木桑再次被狠狠地噎住。 “你今天怎么追上的那个男人?”涟漪淡淡的扫了羽灵一眼,羽灵低垂着眸子站在那里,等她开口。 涟漪示意白鹰,让羽灵再等一会。 羽灵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身子却多少有些僵硬。 涟漪提到刚才那场诡异的缠斗,端木桑眉头微蹙,说出来的话却仍是云淡风轻。 “既然答应了端木或,我就会全力以赴。今天白天我就动用全部势力调查那人,那人也的确来了洛城,正是你说的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反倒是比较容易找到那男子的落脚地。只不过,这一次被他发现,恐怕想再引他出来,便有些困难。” “我认识他。”涟漪轻声道。 端木桑并不觉得奇怪,如果不认识,刚才为何能如此轻松的断了那男人的退路!虽然当时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那男人在那一刻流露出来的煞气和执拗的感觉,端木桑感觉得到。 “好了,你我的聊天今天到此为止。我现在没什么话跟你说了,不送。” 涟漪将冷掉的茶水倒掉,清眸冷然,前一刻的随意淡然,在这会子荡然无存。她若是变脸,自然是端木桑不能比的。 端木桑哑然失笑。 这夏涟漪何止是有趣!与她谈话,她的语气明明是平和若水,不起波澜,可却时时刻刻都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压力存在,你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不会给你致命一击,或者将你逼到一个墙角,乃至是无底的深渊! 明明是冷静淡然的气质,却偏偏,有一股子幽冥寒澈的气息在她体内涌动。 她的冷静和强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无需刻意释放,便傲骨天成。 端木桑看了涟漪一眼,点头示意。他素来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来就来,去就去。 不过被一个女人如此随意的指使来去自由,这还是第一次。 端木桑从湖心亭一跃而起,脚尖轻点,三两下已经到了对面的湖边。轻功绝顶,却又透着诡异的路数。与元君离的步步紧逼毫无漏洞不同,端木桑的功夫看起来凌乱分散,可每一个点单独去推敲的话,都足够琢磨上半天的。 端木桑身影一闪,已经绕过假山消失不见。 涟漪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答应了元君离那位爷不插手洛城的事情,她就不要多想。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羽灵这会子又使出什么幺蛾子。可羽灵身后出现的另一个人,却让涟漪有些不解。这羽灵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第一零五章 出现在涟漪面前的羽灵,比之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五官似乎更加精致了一分。只是面色却透出不似平常人一般的红润。有点过于完美的光泽,看起来反倒有些假。 羽灵不动声色的看向涟漪身后,继而低下头,恭敬开口, “王妃,羽灵今日来洛城想做些茶叶生意,知道王爷和王妃也在这里,就想过来拜见王爷和王妃。” 羽灵说完,身子稍稍后退一步,让身后的人走到涟漪跟前。 来人竟是夏蒹葭。涟漪几乎都要淡忘这个妹妹了。曾经因为安子潇,将昔日夏涟漪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亲生妹妹! 她不是该老实的呆在京都反思吗?谁允许她出来的? 夏蒹葭见了涟漪,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昔日的飞扬跋扈,一双眼睛提溜转着,眼底尽是小心和紧张。 如今,涟漪身份不同往日。谁人不知,她是平王元君离捧在手心上的人儿。谁敢惹她,简直是自寻死路! 十几天前,夏蒹葭还在将军府里面怨恨的想着,就算夏涟漪斗败了她又能如何?不还是不得元君离的宠,落得个要被休弃的下场?可谁知,几天前传来的消息却把夏蒹葭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布局!夏涟漪和元君离合起来演了一场戏,让各大世家元气大伤!如今,元君离带着夏涟漪在洛城逍遥快活,各大世家之间却是仇恨深种。 夏蒹葭夹在中间,左右不是。既不能再跟安家保持良好的关系,完颜世家和其他家族那边,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谁都知道夏镇卞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自己的母亲又失势了,安子潇这会更是不多看她一眼。 夏蒹葭思前想后,偷偷从将军府偷跑出来,半路上遇到了羽灵。羽灵对她很客气,给她盘缠,送她来了这里。 只是,面前的涟漪,那一双清眸冷若寒霜,让夏蒹葭心底不觉一颤。在涟漪面前没有一丝底气不说,总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经被涟漪看穿了一般。 涟漪看了羽灵一眼,冷淡开口, “羽灵姑姑有心了。既然蒹葭妹妹已经送到了,姑姑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涟漪挥挥手,丝毫不给羽灵说其他话的机会。 “羽灵想……” “羽灵姑姑也够辛苦的,这一路上照顾蒹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白鹰,拿一百两银子给羽灵姑姑。” 涟漪笑着开口,却是每一个字都将羽灵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面。 “王妃,我是想……” “怎么?羽灵姑姑嫌少了?那就再加二十两。想来,羽灵姑姑如今一个人打理一个茶园也不容易,本王妃素来不喜欢欠别人任何,不过,话说回来,别人若是欠了我了,还自动送上门来了,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这一点,羽灵姑姑最了解了吧。要不然,姑姑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把蒹葭妹妹送到我面前来!” 涟漪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夏蒹葭吓的脸色都白了。 她愣愣的盯着羽灵,眼底的情绪复杂紧张。 “羽灵姑姑,这……这怎么回事?你……你跟王妃,你们俩……” 羽灵这才发现自己被涟漪带进了一个死胡同,可涟漪话都说死了,而且她又是王妃身份,羽灵现在就是辩解,也注定是苍白无力的。 “蒹葭妹妹,王妃跟你开玩笑呢。”羽灵只能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冷,本想利用送来夏蒹葭的机会,可以进来打探点消息,最好是能看到元君离,谁知…… 元君离不在这里,还被夏涟漪摆了一道! 涟漪岂会给羽灵转移话题的机会,当即似笑非笑的看向羽灵,幽幽开口, “羽灵姑姑才是开玩笑呢!如今人都送到了你还害怕什么呢?又不是在半路上,担心蒹葭跑了,人都在我夏涟漪这里了,注定是插翅难逃!” 涟漪说完,挑眉看向身后的墨鹰, “墨鹰,先把蒹葭带下去!后院不是空了一间屋子吗?带她进去候着,本王妃稍后有空了,再跟她慢慢算账!” 涟漪的语气足够云淡风轻,可就是有一股阴冷的戾气在四周涌动着,让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夏蒹葭顿时瘫软在地上,两只红红的眼睛发狠的盯着百口莫辩的羽灵。 “羽灵!你……你敢骗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原来你一路上好吃好喝的给我,竟然是为了邀功来的!你……你不得好死!” 夏蒹葭发狠的骂着,涟漪不觉摆摆手,示意墨鹰把她拖下去, “竟敢辱骂本王妃的朋友,真该好好吃点苦头了。就让她一天不准吃饭。” 反正现在粮食紧缺,如夏蒹葭这样大吵大闹,消耗的能量多了,等着吃饭的时候势必吃的多,那岂不是浪费粮食了?反正饿她三顿饭也不会死! 夏蒹葭被墨鹰领人带了下去,白鹰这时候端了一百二十两的纹银走过来,涟漪看向羽灵,悠悠道, “怎么姑姑一脸为难的样子?不好意思收这些银子吗?” 涟漪一脸无辜,羽灵脸上则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才说,“王妃抬爱了,羽灵不敢收。” “你就放心大胆的收下吧,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王爷的。”涟漪不紧不慢的说着,羽灵的脸色彻底惨白。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元君离!但是涟漪刚才那话是明明白白的甩给她一巴掌,清楚地告诉她,她想见到元君离,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羽灵尴尬的低下头,声音细弱蚊蝇,“王妃误会羽灵了。” “既然是误会,那羽灵姑姑就不是为了见平王才来的,既然如此,就更没有必要等王爷回来再来了,那本王妃也正好不留姑姑喝茶了。白鹰,送客。” 涟漪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 对待羽灵,以前或许还因为她是元君离的手下,她还有所顾忌,不想让元君离因为她而惩罚手下,现在羽灵都与元君离没有任何关系了,还妄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计,羽灵绝对没想到,对待觊觎她男人的女人,若涟漪无所顾忌的话,是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任何颜面。 羽灵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她跟在元君离身边多年,处处小心翼翼,事事身先士卒,何曾出过差错,又何曾被除了元君离之外的人责备过一句话? 可现在,夏涟漪竟是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涟漪冷眼看着羽灵脸上复杂难看的情绪,怪只怪羽灵始终不肯死心,自认为曾经在元君离身边那么多年,至少会得到元君离哪怕是一丝的怜惜和不忍。 就是委曲求全的在元君离身边做个妾室也愿意。 羽灵始终不懂,元君离的心能够对外人做到一种可怕的无情,就能在涟漪身上做到痴心的专一!想让他一颗心融入两个人的存在!绝不可能! 这是涟漪坚信的!却是羽灵始终看不明白的! 羽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只觉得后背一直是冷飕飕的感觉。昔日夏涟漪虽然也冷傲淡漠,但说话谈吐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客气,但是今天的她,却完全将羽灵打懵了。 羽灵如幽魂一般回到自己的住处,还不等回过神来,一道阴郁压抑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你知道不死心的后果是什么吗?”阴郁的男声让羽灵一个激灵,险些跌坐在地上。她回过头看向身后陇在暗处的男子,一身黑色斗篷罩住全部的身体,根本看不到他的真实容貌。 羽灵深呼吸一口,苍凉开口, “现在还说什么死心不死心?我只知道,那个男人是我等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的男人。我以为他至少会给我一个哪怕是最卑微的名分,但是……什么都没有……” 羽灵自嘲的笑笑,她自认是最了解元君离的,却是不肯承认他的决绝,不动心就是不动心。不会因为同情和可怜而改变自己的主意。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她明明看透了这一点,可就是不肯面对现实。 “我说过,你可以跟我合作。”男子的声音愈加的阴冷。 羽灵看着黑暗中那道身影,冷冷道,“让我跟你合作?你帮我得到元君离,而我帮你得到夏涟漪,是吗?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未免太小看我羽灵了,也太小看我对元君离的真心了!这种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跟了他十八年,我深知他的性子,虽然有时候我也看不懂他,但他对于一个背叛者的惩罚会是如何,我绝对比你清楚!” 羽灵不会背叛元君离,也不敢! 男人对于羽灵的拒绝,似乎是早有预料, “既然如此,那你就眼睁睁的等着看元君离和夏涟漪之间开花结果,而你,现在还有一间茶园,稍后,你会连唯一的茶园都保不住!” 男人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是在暗处隐着冰冷的威胁。 羽灵眼神一凛,咬牙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有本事就来抢我的茶园,我经营茶园十年时间!不管是账目还是茶叶的种类,绝对比你要了解的多!你想从中作梗,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羽灵对于男人的威胁很是不屑。 这个男人从她离开元君离开始,就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来去无踪,每次都在她最失意的时候出现,他想跟她合作,她却不敢放下这唯一的底线!尽管重新回到元君离身边的希望甚是渺小,但她若连这一点底线也放下了,她将彻底的一无所有。 在对元君离的迷恋之中,羽灵始终保留着一分底线。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背叛元君离的事情。如此一来,她的心就时时刻刻都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男子并不着急,也不恼火,看似随意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叠纸张,扬手甩到羽灵面前的桌子上。 轻飘飘的纸张在男子手中仿佛是数十把狰狞锋利的利剑,一瞬扎在桌面上,将本是光洁的桌面划出了十几道口子。弹指神功最厉害的不是让纸片像刀子一般飞出去,而是看这纸片究竟是力透多深! 羽灵看着深深扎入桌面的纸张,眼神一凛,一股说不出的寒气从脚底蔓延开来。 “这些是你茶园的账目,你做账果真是赏心悦目,丝毫不乱。只可惜,你上个月很不小心的混淆了一种茶叶,想来,今日傍晚,就会有人登门来找你了。那可是几千两的大生意,赔了这一次,你还能继续经营下去吗?” 男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如同,话一出口,就会被风吹散似的。 但却是一字一句,都如针尖一般扎在羽灵心头。 她盯着眼前的账册,震惊开口,“这……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这些账目每一笔我都是亲自过目!绝对不会出错!而且混淆茶叶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我这里发生!我……” 羽灵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账册上,那模仿的签名,与她的签名,以及她做账的风格简直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甚至连收笔时习惯的一撇一捺都完完全全就是她的感觉。 若不是她昨晚才检查过这些账目,她说不定也会相信,这账册就是她亲笔写的! 而混淆的茶叶……难道也是眼前这男人动了手脚? 羽灵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的感觉。 男人却是不紧不慢的冷笑出声,继而悠悠道,“我可以将你所有的账册都做出我自己想要的数目,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或许,今天上午我若给你这账册看,你还可以去找元君离,说明原因,说不定他会派手下再给你一次机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毕竟,这茶园是他给你的。但是你好像刚刚去找了夏涟漪,还被她羞辱了一顿,你觉得现在你还有机会去见元君离吗?只怕……你连元君离手下的白鹰和墨鹰,都是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了。不等你走近行宫,就已经被轰出来了! 我说得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磁性,可这会子听在羽灵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指着面前的男人,狠狠开口,“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了的!你故意等我从夏涟漪那里回来,你才将这些东西给我看!你料定夏涟漪不会给我好脸色,也知道我这次前去不会见到元君离,所以你就早早的等在这里!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能在暗中做这么多手脚不被人知道? 还有……你怎么如此了解夏涟漪!你……你跟夏涟漪是一伙的是不是?夏涟漪接近王爷是有目的的!你们想要害王爷是不是?!” 羽灵越说越激动,已经抛去昔日文静内敛,整个人的情绪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男人似乎很欣赏羽灵这会子的反应,他素来喜欢把人逼疯,然后慢慢欣赏被逼疯的人,会做出怎样出格或者疯狂的举动。 “你这个女人,在元君离身边这么多年,都学到了些什么?真让本宫主失望,如此看来,你不就是学会了如何管理茶园和府院,却是根本不了解人心。说到底,你就是一只听话的狗而已,却妄想可以睡到主子的床上去!当真是贻笑大方!” 男子似乎是有意将羽灵彻底的逼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狠狠地戳在羽灵的伤口上,让那原本就鲜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挣开,连愈合的机会都不给她。 羽灵身子几乎站立不稳,她在元君离身边十八年,一直当自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那些白鹰墨鹰铁手铁衣谁的,顶多是保护他安全的护卫,哪能跟她相提并论?但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当她看到白鹰和墨鹰可以将账目理的清楚明了,铁手铁衣也可以将酒楼的活动筹划的有模有样的时候,羽灵才真正感觉到了无力。原来,这么多年,元君离一直是将她放在明处,任谁都能看到她的优势和长处,但是当她真正成为旁观者的时候,她才看清楚,她在元君离身边,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手下了。 他手下卧虎藏龙,随便拿出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深藏不露!而她,注定要输的一败涂地! 羽灵苍凉大笑,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哭着道,“就算是一只狗,跟了他十八年,是不是也该让它在身边留下来,颐养天年,更何况,只要他给我一个最卑微的名分,我就够了……而现在,我被他赶了出来,还要被你算计……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明明不想背叛他,不想的!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让我走投无路!” 羽灵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蹲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她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男人继续面无表情的欣赏崩溃的羽灵,尽管此刻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的阴郁戾气却始终都在,让蹲在那里的羽灵再次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你该知道,这么多年来,元君离都在找我。而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怎么?你不去通风报信邀功受赏吗?” 羽灵剧烈的摇着头,哭着喊道,“不要再逼我了!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一个废人!我不敢去见元君离,也斗不过夏涟漪!就连茶园都没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一个废人!” 羽灵自顾自的喊着,黑暗角落里的男子看着看着,突然在喉咙里发出一声阴森至极的笑声,羽灵身子一怔,有一瞬的凝滞。 男子却是笑着嘲讽开口,“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怎么停了?本宫主还以为你的绝望戏码至少会上演一段时辰,怎么本宫主还没走,你倒是停了?你的戏演得的确精彩!可怎么到了夏涟漪和元君离面前就一文不值了呢!想让我以为你疯了,什么都不是了就放弃你这颗棋子吗?羽灵!别做梦了!凡是我相中的棋子,在没有被利用殆尽之前,是连死都没有权利的!” 男子说完,缓缓起身。整个身体都罩在纯黑色的斗篷里面。就是那面容也陇在黑暗当中,远远看着,根本不像是有一个存在,而是空空的一件衣服。 羽灵被戳中了心事,顿时觉得天崩地裂的感觉袭来。她能感觉到,这男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他不是说了吗?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难道她真的要做出对不起元君离的事情? 羽灵越想越害怕,身子勉强站稳了,想从门口逃出去,可脚步才刚刚移动,男子的身影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羽灵惊恐大喊,“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 男人笑声朗朗,可听在羽灵耳中,却比地狱的追魂之音还要恐怖狰狞。 “是人是鬼都不是你这颗小小的棋子可以打听的。你现在没有任何机会选择,注定将为我效忠!” 男子说完,手臂一挥,羽灵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传来,男子的手已经收回,而羽灵刚才都没看到他如何出手的! 太阳穴那里剧痛阵阵,羽灵捂着脑袋痛苦的跪在地上。 “以后,若想减轻痛苦,就乖乖跪在本宫主面前,否则,就只有遭受这银针刺穴的剧痛!本宫主向来说到做到!你这个女人……二十八岁了却还是处子一个,本宫主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你究竟是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能为元君离坚守贞操到现在!” 男子说完,手指一道凌厉的掌风扫过,竟是将羽灵胸前的衣襟一瞬挑开,露出了里面月白色的肚兜。 羽灵啊的惨叫一声,除了太阳穴的剧痛,还有巨大的羞辱令她忍不住发出喊声。 男子微眯着眸子,笑容嗜血,“如此看着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说着,掌风再次凌厉扫过,这一次却是无情挑开了羽灵的肚兜,羽灵的上半身系数暴露在男子面前。男子垂下脑袋,可那面容却是隐在黑色面巾里面,只能看到一双嗜血无情的眸子,如鬼魅的影子一般,紧紧地盯着羽灵。 羽灵过去二十八年,何曾遇到过如此羞辱!可她现在连抬手自裁的能力都没有!任由男子视线在她上班身份放肆的游移。 “你这身体,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原来这衣服里面暗藏玄机,明明就是一没有什么看头的老女人,却要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若是十年前你能幡然悔悟,何至于如此了?所以,你要恨的话,第一个要恨的人便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元君离!你非要执着这一份根本不属于你的感情,何必呢?” 男子的声音愈加的低沉,身子缓缓弯下,长长的发丝从斗篷里面滑了出来,丝丝落在羽灵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肌肤上,她忍不住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我最讨厌那些对感情执着的人,这天下何其之大,为何非要执着于那一个人呢?”男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听。 这世上最执着的人其实就是他!执着变成执拗,执拗变成偏执,到最后,他自己明明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却是任由自己一直错下去,走下去!男人在羽灵彻底崩溃的眼神中缓缓起身,指尖一弹,刚刚碰触羽灵肌肤的那一缕发丝已经从中折断,无声落在地上。男子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嫌弃的光芒。 “现在的你才是真的崩溃!不是吗?所以,以后别在本宫主面前演戏!你根本输不起!” 第一零六章 羽灵彻底被黑衣男子打垮,黑衣男子无情离开,任由羽灵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地上。 到了傍晚,发现货物不对的茶商找到羽灵,却发现羽灵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茶商立刻去报了官。可是晚上就是城主大宴宾客的日子,官府只能暂时压下,等过了今晚的晚宴,再看看调差。 如今城中人手紧缺,就是官府的人也都全去了行宫守卫。 茶商自认倒霉,还以为找到的这一家又便宜货物又好,谁知竟是混装的茶叶糊弄他。茶商如何知道,这会子,羽灵早已是走投无路。 …… 入夜,涟漪打扮完毕,元君离还未归来。 白鹰将一只上等羊脂玉的簪子拿给她看,涟漪点点头,由着白鹰将那簪子斜插在她发间的流苏下方。浅蓝色的流苏,羊脂白玉的簪子,再配上轻盈的绯色长裙,乍一看是各有特色的三种颜色,却因为白玉的精致小巧,流苏的神秘低调,与这一身绯色长裙却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白鹰看了不觉连连赞叹, “王妃,王爷眼光真是独特!这般搭配,衬托的王妃不同凡人!” 涟漪挑眉,笑了笑。就知道这是元君离的主意。要不也不会在这功夫还送来一根簪子,想必,今晚上他也是白玉簪子,一身白衣,与她和谐相配。 “什么不同凡人?我还是妖精了不成?”涟漪笑着开口,带着白鹰起身往外走。 “哪里。夫人是大美人才对!” “你有见过我这般相貌平平的大美人吗?”涟漪笑着反问白鹰。白鹰憨憨一笑,继续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夫人的真实容貌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夫人太谦虚了!”白鹰俏皮一笑,跟随涟漪日子长了,白鹰比以前活泼多了,身上多了很多女人味,不再是之前那男人婆的形象。 “别贫嘴了!王爷呢?怎么簪子送来了却不见人影?”涟漪说着朝门外看去,却是不见元君离出现。 白鹰笑着说道,“夫人莫着急嘛。王爷已经在路上了,这是提前让铁鹰送来了簪子给夫人。王爷一刻钟后就到。” 白鹰话音刚落,涟漪就听到了院子里响起一阵不小的争吵声。 “你这又要去哪里?我……我不舒服,想让你陪我……” “我……我要出去办事!” “出去办事的话带着我吧,我……” “公事!不方便!” 这声音,竟是铁鹰和飞霜。 铁鹰的声音本来是压低了的,可飞霜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越说越激动,声音不免提高了很多。 白鹰看向角落里争吵的二人,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我总觉得这个飞霜感觉怪怪的,按理说应该是良家妇女,可我怎么都看她来路不正的感觉呢?”白鹰说完,自顾自的摇摇头。 涟漪悠然一笑, “是啊,我家白鹰才是最纯洁的良家妇女呢!走吧,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吧,铁鹰有数的。” 涟漪并没有继续听下去,也没插嘴。正如白鹰说的,如果这个飞霜真的是来路不正的话,那她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方法。若飞霜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眼见涟漪和白鹰离开了院子,飞霜一张小脸郁闷的垮了下来,一旁铁鹰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扯出自己的手。 “你闹够了没有?你想去参加晚宴可以直接找王妃或者王爷说,犯不着用这种方法引起王妃和王爷的注意!” 铁鹰的话说的很狠,一旦也不给飞霜留面子。[..tw超多好看小说] 飞霜嘟起嘴巴,强忍着眼底的泪意,小声嘟囔着,“我还不是想跟你在一起吗?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我……我害怕……”飞霜说着,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铁鹰嘴角抽了抽,冷声道,“你这么大的人了害怕什么?这院子又没有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 “谁说没有洪水猛兽就没有危险!你忘了我……呜呜,我上次就是被你推倒了以后然后……你那晚上一个劲的嚷着要吃了我,吃了我,好可怕……呜呜……” 飞霜说着说着,竟是委屈的哭出声来。铁鹰一脸菜色。 那天完善……他的第二次……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交代了。那春药药效太强了,谁能想到,小村子里自产自销的春药竟是有如此强悍的效果。 比起曾经那刻骨铭心的第一次,他的第二次真的是稀里糊涂的。 飞霜见铁鹰不说话,更加委屈,大眼睛骨碌转着,小嘴巴撅起来,一副铁鹰多么不厚道的模样。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到时间要去替换墨鹰了。你自己在屋里呆着,如果害怕就站在院子里喊几声,把让你害怕的东西都喊跑了,反正今晚上都去参加晚宴了,没人听到你鬼吼鬼叫!” 铁鹰说完,看也不看飞霜气哼哼的小脸,抬脚就走。 飞霜自然是追不上铁鹰,只能气得在原地跺脚。等铁鹰走远了,飞霜冷下脸来,郁闷的坐在院子里,托着腮,看着天上的星光,眸子,若有所思。 …… 涟漪刚刚到了大厅门口,就看到一身素雅白衣的元君离脚步匆匆的朝她这边走来。 今夜的他,尽管只是低调的一身素净白衣,但那绝世之姿却无法隐藏。单单只是一个侧面,都是完美优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霸气。 涟漪走向他,四目交织,二人眼底尽是深沉笑意。 元君离所到之处,尽是万千少女追随仰望的目光,只是这个男人太冷了,眉眼在看向其他人的时候,那冷到骨子里的戾气令人望而生畏,胆子小点的直接就被吓晕了,莫说是痴痴地看着了。 而他再看向涟漪的时候,那眼底的温柔去仿佛能化出水来,如何能让人相信,那个前一刻眼神冷酷冰封的人就是这一刻温柔若水的男人。 偏偏元君离丝毫不管不顾旁人的看法,眼底的温柔只留给涟漪一个人。 涟漪在众多或羡慕或嫉妒或迷失的视线中,随着元君离从容落座。 二人坐在主座,与绝世大妖孽端木或并排,涟漪左手边是无忧和安欣欣。 安欣欣穿着涟漪的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平日里习惯了红色紫色的艳丽,突然一身白衣,她连坐着的姿势都有些僵硬。最让安欣欣不理解的还是无忧的表情,不冷不热的,好像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脸上都是不会有任何反应。就这么平淡若水,不起任何波澜。 无忧垂下眸子品茶,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主座的那一抹绯红上面。 无忧身边的夏罂却是带着一面生的少女坐下。那少女微微昂起下巴,视线想与涟漪平视,奈何,侧坐就是侧坐,再怎么凝视,也无法做到平视。少女的眸子里闪过异样的光芒,旋即扭头看向身旁的夏罂,悠悠道, “我真是好奇,一个没有姿色没有名声的女人,究竟是如何得到那般强大的男人的宠爱的?难道是床上功夫特别厉害?”女子声音很小,几乎是耳语。她也忌讳元君离的势力,只敢小声的议论着。 夏罂端着杯子的手蓦然一顿,旋即凉凉开口, “漓心公主还是演好自己的戏份吧!旁人的事情容不得你议论!”夏罂的声音带着丝丝警告。 被称作漓心公主的少女不屑的嗤了一声,“哼!你不会是还对她旧情难忘吧!若真是这样,何必找我?当场又何必与她分开!夏罂,你这个人还真的让人看不懂!看着是英明神武的一个男人,就是不知道,你除了心黑之外,作为男人……是否也足够强硬……值得女人为你念念不忘!” 漓心公主说着,竟是将手探到了夏罂的腿上,在她大腿那里一下又一下撩拨着,夏罂冷着脸,啪的一下打掉漓心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寒凉的弧度,冷嘲开口, “你这只手还是留着伺候你母后的男人吧!” 夏罂话音落下,漓心脸色剧变。 “你……你怎么知道?” 夏罂冷哼一声,抬手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会用眼睛看!” 漓心语塞,咬牙看向一边,心底却是惊惧异常。她跟母后的男宠搞在一起的事情,夏罂如何能知道?这个夏罂不是才来一天吗?难道这几年来,他在洛城一直都有眼线? 漓心脸色煞白,夏罂则是安静的喝酒。 仿佛这场晚宴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心空了,还有什么能走进他的心底呢? 主座上,元君离轻轻扯了一下涟漪的手,“夏罂身边的是漓心。在他们对面的是漓江。” 涟漪听了他的话,视线从夏罂那个方向移开,只看到夏罂对面坐了一优雅如黛的女子,如墨发丝,清雅面庞,端坐那里,眼底却是带着一丝哀怨,一丝忧愁。女子相貌与对面的漓心有着三分相似,却是比漓心多了清雅高洁的气质。 只是女子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似乎是大病初愈。眼神淡淡的看向涟漪这边,见涟漪看到她,不由得垂下眸子,唇角弯起,冲涟漪露出一抹单纯的笑容。 可涟漪却觉得,这女子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这里,而是……频频看向自己身后。 涟漪记得元君离说过,铁手一直在躲着一个女人……就是漓江公主!那这个漓江公主就是在看铁手了? 可惜啊,元君离把铁手留在客栈那边了。漓江公主注定要失望了。 涟漪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元君离的袖子,轻声道, “铁手为什么不喜欢漓江公主?她看不到人家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吗?啧啧,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别的没学会,这无情倒是一个比一个生猛!”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嘴角狂抽,眯起眸子瞪着她, “生猛?你是觉得本王不够生猛?” 涟漪身子急忙往后退了一下,他此刻的气息仿佛能杀人一般。 “我用错词了,是一个比一个决绝!” “本王如果决绝的话,还能忍道现在都不碰你一下?” “王爷不是说了要等着回到京都吗?这能怪我吗?”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 “那王爷就不能食言。咦,这进来的人我下午见过!”涟漪突然指着走进来的端木桑,眸子俏皮的眨了眨,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元君离轻咳了一声,他还不知道这走进来的是端木桑吗?不就是这个男人今天下午在湖心亭跟她聊了快一个时辰!元君离冷冷看向端木桑,只觉得端木桑那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分外刺眼! 一旁的端木或明显感觉到元君离周身散发的戾气,不觉嘻嘻哈哈的打着圆场,“平王大人,这是本城主的弟弟……” “本、王、知、道。” 不等端木或说完,元君离已经冷声开口。一边说着冷冷的瞅了端木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告诉端木或,他不仅认识端木桑,还知道他今天下午跟他的女人聊的不亦乐乎! 端木或尴尬的笑笑,却渐渐端木桑已经稳稳地朝这边走来,大厅两侧都是洛城的高官,这几天也多少听说了,宋太后将老城主的另一遗腹子找了回来,本想利用这遗腹子对端木或造成打击的,谁知道,这端木桑却是无欲无求之人,反而还与端木或和平相处。宋太后这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这不,这次的晚宴都没出席,听说是气病了。 端木桑走到元君离面前,微微颌首,态度平静而不随意。一双眸子平静若水,比起无忧的安然来,端木桑在气质上更胜一筹。 碍于元君离在一旁坐着,涟漪连多看一眼端木桑美男子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端木桑的宝蓝色瞳仁,这就引得元君离脸色变得黑了不少。 端木桑才刚刚在端木或身侧坐下,就见端木或有些为难的看着端木桑, “兄弟,麻烦往旁边坐一坐,你这个位置正好挡着我看郑芳芳了。嘿嘿……”端木或一边说着一边冲端木桑努努嘴,顺着端木或的方向看去,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有一打扮的妖艳动人的少妇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那双眸子冷艳逼人,乍一看,甚是不近人情,可仔细一看,却又带着一丝丝的希翼和欲望。 美少妇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保养得极好,肌肤若少女般细腻滑嫩,身着石榴花的拖地抹胸挑金丝的长裙,酥胸半露,锁骨下方竟还绣了一朵娇艳的芍药花,花开靡靡,盛放魅惑。 明明举止神情是如此冷艳高傲的少妇,作风却如此大胆,那一抹艳红的芍药花逼真性感,引得她身旁两侧的男子频频侧目,而端木或更是看直了眼睛,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美少妇看着。 美少妇似乎是觉察到四周众多关注的目光,冷眼瞥了端木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漠嘲讽的弧度,抬起手拉了一下自己罩在外面的外衣,险险的遮住锁骨下面那一朵芍药花,隐隐若现的,更加让好色之徒不能罢休。 端木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涟漪总觉得这美少妇的动作多少有些刻意,似乎是故意装着冷艳高贵,其实骨子里很……闷骚。 涟漪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冷不丁接触到端木桑温和平静的眸光,若是下午的时候,他给涟漪的感觉是云淡风轻的,那么这会子,他周身的气质在这层云淡风轻之上又多了一分冷静内敛。 这样的性格很像涟漪在现代的第一位教官。只不过那位教官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平日里不言不语,别的队上的兄弟姐妹都说涟漪这一队有福气,竟然有如此好的教练,可他们根本不知道,教练温柔内敛不错,但细心和严格也是出了名的。 涟漪深知,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个道理。 因为想到了曾经的教练,涟漪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在端木桑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元君离眸色一暗,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转而看向她,那眼底的笑意,着实让人浑身莫名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涟漪,看什么如此专注?”元君离明知故问。 涟漪嘴角抽了抽,呵呵笑了几声,淡淡道,“随便……看看。”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元君离的脸色更添阴沉。随便看看都看的如此专注,这要是不随便看看呢?是不是要他腾出地方来? 元君离的性子有时候就是如此,对涟漪的在意超出了霸道和宠溺。 涟漪知道他是吃醋了,眼睛无奈的看看上方,眼底却是忍着一丝明媚的笑意。 这个男人吃醋了?就为了一个只跟她有一面之缘的端木桑? 涟漪这会子似乎是忘了,这一面之缘不假,可这一面的时间未免有些长,一个时辰有了吧…… 端木桑视线淡淡的从涟漪身上移开,眼底却是起了一丝淡淡的波澜。 心底默默念着涟漪的名字,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一句话,涟漪繁波漾…… 心中的涟漪,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荡漾开来…… 端木桑正要再看一眼,端木或已经吓的急忙开口,压低了声音在端木桑耳边说道, “兄弟,那边有绝色黑寡妇你不看,盯着那带刺儿的花看什么?小心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端木或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配他的形象。 端木桑神情不变,眼神淡淡的平视前方,看似平静的开口道, “随便看看而已,并没有什么能特别入我的眼中。” 端木桑说完,垂下眸子悠然品茶。端木或一愣,总觉得端木桑刚才那一刻的感觉是跟之前不一样的,但愿是他的错觉,如果端木桑真的对夏涟漪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后果…… 端木或不敢想象,若又扔敢抢元君离的女人,元君离这厮会做出多么狠绝可怕的事情来。 晚宴开始后,因为元君离在此,众人都摄于他那威严强势的气场,不敢大声喧哗,连小声议论的声音都很少,都是规规矩矩的吃饭喝酒,也没人敢举杯豪饮,气氛显得有些冷淡。 涟漪垂下眸子安然吃着面前的饭菜,在来这里之前,她有个预感,今晚的晚宴绝不太平,那一夜之间盗取了库银和粮食的幕后黑手一定会出现,但是晚宴进行了大半,却是风平浪静。 难道那人改变了策略?还是说,一直就在这晚宴的现场? 涟漪眸子飞快的扫了一眼晚宴现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之前她看到的,只有元飞和纪兰庭是刚刚出现的。看元飞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他刚才指不定又拉着纪兰庭去哪儿闯祸了。 涟漪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美艳少妇正用咄咄的目光看向端木或这边,可涟漪总觉得,这郑芳芳看的人应该是端木桑才是。 正在这时,一直是安静坐着的漓江郡主,突然推开面前的杯子,趴在桌子上干呕了起来。 “咳咳……” 干呕了好一阵子的漓江公主难受的咳嗽起来,本就苍白如纸的小脸,这会子,更是透出一丝病态的惨白。 第一零七章 高潮 漓江公主本就脸色苍白,如今这一吐,更显得虚脱柔弱。(..tw无弹窗广告)涟漪看了眼身旁的元君离,元君离轻拍下她的手,淡淡道, “什么事?” 涟漪挑眉,悠悠道,“你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涟漪若有所思的看向元君离。他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却明知故问。这个那人,又开始卖腹黑和深沉了。 元君离看着她,一脸无辜,“你不说,为夫如何能懂?” 涟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继续悠悠道,“还是让铁手过来吧,说不定都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元君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求我?” 涟漪嗤了一声,这个男人等的就是这一句吧。 “公主!公主!你醒醒!”漓江身边的侍女哭喊着跪在地上,端木桑和端木或同时站起身走过去。 只见漓江双眸紧闭,牙关紧咬,已经晕了过去。二人对这个妹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和无奈。只有漓心一脸冷漠的坐在那里,仿佛漓江的生死与她无关,她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姐姐一般。 “谁让漓江喝酒的?你们在旁边伺候着不会看着她吗?”端木或从漓江身上闻到清晰的酒味,当即责备跪在那里的侍女。 侍女哭哭啼啼的开口, “城主,奴婢给公主的都是茶水啊,谁曾想,公主袖子里面藏了一壶酒,奴婢……奴婢知错了!” 侍女一边哭一边磕头。 谁都知道漓江公主这一年来身体虚弱的不得了,御医千叮嘱万嘱咐绝对不能让她喝酒,否则…… 端木或脸色阴郁,挥手让侍女和御医赶紧把漓江送下去。漓江小脸苍白如纸,看着就让人揪心。 涟漪转头冲元君离轻声道,“她唯有如此做,在这么多人面前晕倒,这消息才能传到铁手耳朵里,否则依铁手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主动打听这漓江公主的消息,如今,漓江公主这又是吐又是晕的,明天一早这消息可就长了翅膀的传出去了,铁手想逃避都难了。” 涟漪幽幽开口,看了眼被抬下去的漓江,不知怎的,视线想收回的时候,却巧合的再次撞上端木桑温和静谧的瞳仁,四目交织,两汪墨瞳,世间再难寻这般墨玉之色。 端木桑自然的移开视线,对于元君离这般拥有如此强势气场的人,越是与之针锋相对,越是容易造成误会,端木桑自认无欲无求,也就不想跟元君离叫板。 只是他这般云淡风轻的表现,未必能蒙混过关。 漓江公主被送下去后,端木或眸色冰冷的扫了漓心一眼,漓心不屑的哼了一声,端木或越是如此看她,她越是不待见漓江。从小到大端木或这个哥哥对她和漓江的态度就不一样。 本以为端木桑回来后,她漓心也有个哥哥撑腰,谁曾想,端木桑却是个端木或还要深沉数倍的人。 漓心不甘的笑了笑,低头喝着闷酒,一旁的夏罂,眼角的余光从涟漪身上移开,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 端木或表情沉重的走回到座位上坐下,垂下的眸子掩了一分别样的情绪,端木桑坐下之前,眼角的眸光越过端木或,静静的在涟漪身上停留了一秒钟。 晚宴进行到一半,突然出了这等事情,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的美少妇不知为何杏眸圆睁,似乎是旁边什么人惹恼了她,如此一来,倒是将端木或的眼神成功的吸引走了。端木或一脸担忧的看向美少妇,美少妇脸上挂着丝丝寒霜,只是那双眸子却分明是噙着勾魂的神采。 涟漪觉得这美少妇似乎是有意引起端木或的注意,因为之前漓江的事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就没人留意她的存在。 涟漪不觉冷笑,倒是个嫉妒心如此强的女人!却偏要装出一副冷若寒霜的样子给谁看? 端木或和端木桑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尽管端木或还是一直把酒言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涟漪总觉得,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而端木桑沉稳内敛依旧。那双宝石蓝的瞳仁平静无波,惹得底下一众世家千金具是移不开视线,痴痴的盯着他看,仿佛他这双眼睛具备异常的魔力,能将人心吸附进去一般。有时候,越是看似平静的,越加吸引人,让人不能自拔。 这一晚上,元君离的脸色就没怎么放晴过。涟漪感觉得到,可是这场晚宴本该出现的没出现,着实诡异。 漓江的事情过去没多久,一直安静坐着的夏罂突然站了起来,举着杯子走到大厅中央。 夏罂虽然是一介武官,但不管是气质还是风度,都是不输给儒雅翩翩的文人墨客,身上自有一股优雅从容的气度,又有武将的飒然风姿。 只是,若仔细看他此刻的瞳仁,那眼底沉着的阴冷,却有些许骇人。 端木或看了夏罂一眼,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 “夏副将这是作何?有什么话要说吗?” 夏罂点点头,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悠然开口,“夏罂想跟城主提亲,迎娶漓心公主!” 夏罂话音落下,漓心也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冷傲不屑。 端木或薄唇轻启,却是断然拒绝。 “不行。” 在场众人,除了涟漪和元君离,都是诧异于端木或的反应。 按理说,两年前这漓心公主对夏罂就有情,现在一对有情人又重逢了,漓心公主也未许配,端木或为何拒绝?夏罂的义父可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夏罂若是成了漓心的夫君,对洛城来说,并没有坏事。 可是一切仅仅是表面看上去很美。 洛城的通道只能许诺给一个人,那就是元君离!所以和他有关的任何人,都不能跟其他势力扯上任何关系!这就是他不同意漓心嫁给夏罂的原因。 漓心冷眼看着端木或,转而又看向夏罂。 夏罂对于端木或的反应,似乎是早有预料,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或者诧异。 “城主不同意的理由又是什么?” 夏罂步步相逼,没有丝毫退让。别看他是一副将,而端木或是所谓的城主,这元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将军夏镇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而他一手提拔起来又信任有加的夏罂,其身份未必低过端木或。 端木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痞痞的,但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这夏罂的目的别以为他不知道! “本城主的理由可多着呢!啧啧!这第一条嘛,就是本城主舍不得漓心这个妹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此乖巧机灵懂事,非常讨本城主开心,本城主还想多留她几年再出嫁呢!夏副将若真有心,那就三年后再来,本城主将漓心完整无缺的给你双手送上!” 端木或这会子又恢复那一贯的散漫纨绔,如此一番话说出来,别人都当端木或是真的心疼漓心这个妹妹,加上端木或又是贪玩的性子,所以这说法也较容易让人信服。 可漓心却是心知肚明,端木或看她有多么不顺眼!小的时候,端木或就对漓江好的没话说,对她却是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说什么漓江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善良让他打心眼里感动,说她漓心是争强好胜嫉妒心强!那时候漓心才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被自己的哥哥如此形容,岂能好受了? 漓心有一次故意摔坏了端木或送给漓江的礼物,然后一个人偷偷地躲了起来,哭了一天一夜,漓心那时候就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掉一滴眼泪,一定要笑着看漓江受苦受难! 而现在她的确是看到了! 漓江身染重病,心爱的人又不肯出现,还有什么比漓江现在更痛苦呢? 端木或的是现在扫过漓心的时候,那冰冷寒澈的气息,让漓心心中更加不服!那漓江究竟有什么好? 善良?哼,在这后宫,善良不就是等死? 温柔?那更是狗屁!当年漓江喜欢的那个男人走了的时候,漓江不照样歇斯底里的大哭吗?没有谁的温柔能装一辈子! 漓心不屑的看着端木或,夏罂这时候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婚后让漓心继续留在洛城,陪伴城主身边!反正夏某人注定戎马一生,常年征战在外,漓心住在洛城,夏罂也是再放心不过。” 夏罂早有准备,端木或会说什么话,他早就想到了。 端木或一怔,眸子闪了闪,这夏罂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元君离告诉他,夏罂跟魔煞族有关,那这个夏罂会是魔煞族什么人呢? 端木或视线看向身侧的端木桑,隐隐觉得,刚才那一刻,端木桑的视线怎么是从夏涟漪身上移开的呢?这端木桑,今天看夏涟漪的次数可有些多了! 而涟漪这会子却是被元君离揽在怀里,平王大人现在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今天这场晚宴注定要闹腾到很晚了,从夏罂和漓心这一出开始,就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他且看着,是谁笑到最后? 涟漪则是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品茶,夏罂这一出,有一半是做给她看的! 她说过,他夏罂有本事就再去找漓心公主跟她成亲,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夏罂就没发现,他从走错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是步步错了吗? 坐在另一边的无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夏罂跟涟漪青梅竹马长大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夏罂跟涟漪之间,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坐他身边的安欣欣满是好奇的看看夏罂和漓心,再看看端木或,然后扯着无忧的袖子,小声道, “无忧,你说最后谁会赢?” 她眼底满是好奇,还有一分对无忧的讨好。其实多少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一晚上了无忧都没怎么跟她说话,只在看到她穿着白衣出现的第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经惊艳,可是那抹惊艳最后很快的就变成了一汪平静的清泉。 如果真的是有波动,怎么会转变的那么快! 安欣欣当时脸上的笑容还灿烂的盛放着呢,无忧的表情已经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无忧看也没看她,唇角挂着一丝浅笑,淡淡道, “该赢的那个人会赢。” 安欣欣脸上的好奇顿时僵在唇边,眼底的光芒丝丝暗淡了下来。 无忧这话说了是等于没说。 虽然安欣欣早就知道他自从容颜毁了以后性格就是沉默寡言的,可是安欣欣总觉得,无忧对她的态度与对其他人一样,正因为这份一样,才让安欣欣觉得自己在无忧生命中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想要特殊的存在,而不是与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安欣欣郁闷的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一会去问问涟漪姐姐,她最聪明了,一定知道答案。” “不要去打扰嫂子,你看不到她跟三哥如胶似漆的在一起吗?”无忧的语气突然加重,冷冷的刺了安欣欣一下,让她措手不及。 前一刻表情还是温柔若水的无忧,这态度突然一下子大转弯,安欣欣脸色很不好看,委屈的看着他, “你这是干嘛啊?我又不是去打扰他们,就是过去问问而已,怎么每次提到涟漪姐姐,你都会……” “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若想知道结果,稍后我让琮溪告诉你。”无忧清冷开口,竟是让安欣欣先离开。 安欣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顾不上自己所在的位子很扎眼,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眼底噙着泪,委屈的看着无忧, “好……好,我回去!呜呜,我这就回去,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我,我这就走!无忧!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安欣欣说完了,一跺脚,捂着脸跑出了大厅。 本来是众人眼中焦点的夏罂和漓心,瞬间被安欣欣这一顿闹腾给秒杀了。 众人看着跑出去的安欣欣,对无忧纷纷指指点点。 “这元国的五皇子仗着有元皇的宠爱,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着一个皇子的身份,你看他那张脸,啧啧!哪个姑娘会要他?” “是啊,听说他毁容很厉害呢!一只眼睛都毁了!这不一直带着面具和眼罩吗?” “谁知道当年是得罪了什么人呢!才会被人打成这样!这五皇子年轻的时候可是被元皇宠坏了呢!” 大厅内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若仔细听,还是能听清都说了些什么。 这因为元君离在场而憋了一晚上不能八卦的众人,这会子可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只是,无忧这会沉默不语,不代表元君离也会任由这议论声继续持续下去。 “墨鹰,再有人多嘴者,舌头割了,扔出去喂狗。” 元君离冷淡发声,却是寒澈冰封的感觉,轻飘飘的语气却蕴含着浓浓的杀气,令大厅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会子,就是掉艮阵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涟漪凝眉扫了一眼下面的人,旋即,小手轻轻放在元君离的腿上。 别看平王大人平日里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可这无忧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而且皇后对他有恩,元君离不说明,却是不允许任何人再议论无忧! 涟漪这一小小举动,元君离自然是很受益的。当即微微眯起眸子,享受般的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的小手可以一直放在那里不要拿开。 涟漪笑了笑,不仅没有拿开,还仗着有宽大的衣袖做遮挡,竟是给元君离按摩起了大腿。 那酥若无骨的小手一下下轻轻揉着,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元君离只觉得自己舒服的不得了,差一点就要从喉咙里迸发出舒服的声音了。 这小女人……怎么突然来这一招?不知道男人的腿不能随便捏吗?这会捏出事情来的! 底下众人并不知道元君离和涟漪这边厢正在进行如此暧昧缠绵的动作,都是乖乖的重新将视线移回到夏罂和漓心身上。 端木或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决,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夏副将不要说别的了,嫁出去的妹妹岂能还住在洛城?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夏副将若真是钟情于本城主的妹妹,那就再等三年!三年之内,本城主承诺夏副将,绝对不会将漓心许配他人就是!” 端木或说完,挥挥手,冷下脸来示意夏罂和漓心不必说了。 夏罂墨瞳深深,深不见底。熟悉他的人该知道,他既然是说出口的事情,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城主,只怕夏罂能等,漓心……” 夏罂正准备按他事先设计好的一切去说,只要说漓心有喜了,端木或还能说什么?事实上漓心的确是怀有身孕,这也是夏罂一手设计出来的,只不过这孩子并不是他的! 哪知,一整晚都很配合夏罂的漓心却在这时候突然地打断了夏罂的话,扑通一声跪在了端木或面前。 若在以往,让她给端木或下跪这怎么可能?但是今天她确实是这么做了!就是夏罂也很不理解,端木漓心这是怎么回事! 漓心在众人或震惊或疑惑的目光中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迎上端木或的视线,只那眼神在接触到端木或的时候,有一丝丝冷嘲泄了出来。 漓心不顾身后夏罂那深邃如夜的眸子几乎要洞穿她的后背,也要在此刻阻止夏罂说出她有喜的事情。 “大哥,漓心有话要说!” 漓心语气平静,神色冷凝。这与端木或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嫉妒心强态度嚣张的漓心完全不同。 今日的漓心似乎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势必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端木或眸子有对她浓浓的警告, “漓心!不要随着夏副将一同胡闹!退下!” 端木或冷声下令,一贯的纨绔桀骜,在此刻化作清晰的警告。 漓心迎上他的视线,自嘲的笑笑,继而微昂着下巴,无所顾忌一般的开口说道, “大哥和在座诸位可能不知道,我漓心两年前为何与夏罂退婚!那时曾有一段误会,让我以为夏罂对不起我,我才一气之下赌气解除了婚约!如今夏罂已经找我说明当日误会,而我这两年内都没有忘记夏罂!今日,如果大哥不答应我嫁给夏罂,那漓心唯有在这大厅之上自裁!以示决心!” 漓心说到这里突然拔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一下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虽说这场晚宴戒备森严,但是端木或怎么也不会想到漓心竟然会带了匕首进来寻死觅活的。 无忧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眸子在看到涟漪安然无恙的被元君离抱在怀里之后,本想不动声色的坐下,可他如今这位子甚是扎眼,想要不引人注目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无忧站在那里后退了小半步,突然觉得心底很痛,痛过之后,是完全掏空了的感觉。[..tw超多好看小说] 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无论是势力还是功夫,三哥都比他强上好几倍!他在这里……岂不是多余? 无忧身子再次后退一步,修长挺拔的身子缓缓地隐入阴暗的角落,说不出的孤独感觉侵袭身体每一处,浑身都是冷冰冰的感觉,他知道这孤独和凄冷的感觉从何而来! 因为这一晚上的时间,涟漪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即使她的余光偶尔投来一瞥,那也不是单独为他而来,不过是她随意的扫过来看着大厅所有人的而已。 无忧的心,就在这等待煎熬中,渐渐地熬干…… 端木桑随着端木或站起来,神情冷静,眸色淡然。静静的看着漓心,沉声道, “漓心,你有多爱夏罂?” 端木桑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可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能在漓心心头上激起巨大的波澜。她咬着唇跪在那里,匕首忍不住又往自己的脖颈深入一分。 已经有粉红色的鲜血从匕首下方渗透出来,漓心态度决绝,夏罂却是冷眼以对。 端木桑隐隐猜出这其中纠葛。 漓心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扭头看了冷若寒霜的夏罂一眼,他的表情明显是在告诉她,他在埋怨她此刻的自作主张!但是……他又是否真正明白她的心? 漓心冲着众人骄傲一笑,高声开口,“是你想象不到的一种爱,连夏罂自己都想不到。” 漓心说完,夏罂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漓心眸子看向他,眼底的情绪更是波涛翻滚。 四目交织,夏罂眼底的深沉让漓心的心沉的更深…… 端木桑看着二人之间的纠葛,淡淡道,“有时候,不是多爱,多在意,就能在一起……等你有一天,发现你面前这个你认为可以付出一切的人其实对你并不好的时候,那时候,你想过吗?你该何去何从?”端木桑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这份平静在无形之中给了漓心一种震撼的感觉。但不论感觉如何,这一步,她一定要如此走下去! 漓心脸上仍是那无所谓的笑容,眸子却看向端木或,第一次,对他低头,放下她的不甘和嫉妒。 “我该何去何从,那是将来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不要将来,如今的我,只要现在!从小到大,大哥就心疼漓江,不喜欢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外人未必知道,我……” “漓心,够了!” 端木或冷冷打断漓心的话。但漓心已经下定了决心,谁也无法阻拦。 “让我说完!” “城主,让她把话说完。”夏罂也在这时开口,时至今日,他似乎也才开始正视漓心的心。 漓心背对着夏罂跪在那里,即使不回头,她也知道此刻,夏罂脸上的表情并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和波动。 他的心藏的那么深,怎会轻易让她看透? “我想求大哥成全我!从小到大,在你心目中,我做任何事情都不如漓江,不管是品行还是其他,而今,我只想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爱夏罂!偌大哥不答应,那我宁愿跟洛城脱离一切关系!还请大哥成全!我也想让大哥知道,夏罂娶我,并不是为了占洛城任何便宜!他是真真为了我这个人!” 漓心说完,扭头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夏罂。 这一刻,在她眼底,有一丝诡异的笑容涌动开来。那是一种决绝的笑意,诡异且扭曲。 涟漪这时候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夏罂,夏罂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丝毫不管地上跪着的漓心,仿佛漓心此刻根本不存在一般。 漓心破釜沉舟的做法,转眼之间就将夏罂推到了悬崖边上。 夏罂这会子根本无法反悔,而漓心报复他不喜欢她的方式竟然是放弃洛城公主的身份!如此一来,夏罂既要娶了她,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漓心这么做,已经是不去想将来夏罂会如何报复她,折磨她了! 对于漓心的决绝,端木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涟漪收回视线,身旁的元君离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自、作、孽、不、可、活。” 元君离这话自然是说给夏罂听的,如今再配上他这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明明是骂人的一句话,经他口里说出来,却是有着难以形容的威严。 涟漪嘴角抽了抽,继而,点头认可。 的确……如此。 夏罂看似是被漓心断了所有退路!现在就算端木或开口要跟漓心脱离关系的话,夏罂也必须硬着头皮允诺迎娶漓心。 但夏罂此刻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漓心,竟是勾唇扬起一抹笑容给她,这一抹浅笑是漓心未曾见过的自信满满,确切的说,夏罂在明确的告诉漓心,无论漓心打什么主意,他夏罂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漓心掌控人心的能力,始终是不如夏罂。 夏罂的筹码就在端木或身上! 因为漓心说出刚才的那番话,纵使端木或以前对漓心如何不满,这时候……也是会答应她这唯一的一个条件。 端木或看向跪在那里表情坚决的漓心,皱着眉头,朗声开口,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好,我成全你!我端木或不会跟你端木漓心脱离任何关系,你还是洛城的公主,以后还是夏罂的妻子!路是你自己走的!你从未求过我,只有这一次,而我,给你的机会也只这一次!” 端木或说完,起身走下白玉台阶,一步步来到漓心跟前,俯身将她拉起来。 这一刻,漓心并没有任何轻松,反倒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跌入了自己精心营造的一张巨网当中。 端木或视线从夏罂脸上扫过,离开之前,没再看漓心一眼。 说到底,漓心是他的妹妹,以前种种,或许是他的偏见,他对漓江确实好过漓心数倍。而现在,漓心第一次求他,他真的做不到狠下心来。 这一步走到这里,还是夏罂取得了胜利。 端木或冷着脸离开,脚步朝漓江的房间走去。 漓心从地上站起来,身后,夏罂距离她仍是一步的距离,他冲她笑着,笑容近在咫尺,可二人的心在此刻绝对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端木或走了以后,元君离率先起身,面色冷淡疏离,仍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大厅内的世家千金大都不敢看他,就是那美艳少妇郑芳芳,也是低垂着眸子,乖乖的恭送这位爷和他身边那位离开之后才敢放松神经。 涟漪和元君离紧跟着离开,端木桑看了漓心一眼,也抬脚离开大厅。 然,就当晚宴即将结束,大部分人都放松了心中那根弦的时候,已经走到大厅门口的涟漪和元君离只差一步就可以迈出大厅,此刻,一道寒冽的掌风从门侧凌厉扫来。 下一刻,掌风的目标直冲涟漪而来! 如果说上一次的刺杀,目标是元君离无误的话,这一次却是瞅准了涟漪。 而且这暗处之人的掌风和内力,明显是跟元君离不相上下! 这元国境内,能具备元君离这般内里的人不出三人!如今会出手偷袭涟漪的,除了小楼,涟漪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元君离要拉开身边的涟漪,但涟漪身后还有一个想阻挡这暗中出手之人的端木桑,端木桑的掌风比元君离慢了半拍,正是因为这半拍,当元君离的掌风即将扫到那人身上的时候,端木桑的掌风从后而来,打中了元君离的掌风,两道凌厉的掌风在空中火热厮杀,一团幽冥火球无形之中朝涟漪胸口袭来。 元君离紧跟着再次打出第二掌,将自己和端木桑的掌风隔开。 因为是集合了二人掌风的力量,元君离只能让那掌风偏离涟漪的身体,就在这时,暗中那人再次出手,这一掌却是毫不犹豫的朝元君离而来!为了保护涟漪,元君离身前空挡大开。 墨鹰和白鹰同时出手,用血肉之躯挡在元君离身前,被凌厉的掌风一左一右的弹开,却是保护元君离毫发无损! 白鹰和墨鹰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却是顾不得擦拭,下一秒快速弹起起身,再次朝黑影袭来。 而黑影身后,另一道身影蓦然出现,隔空打出一记杀气凛然的掌风,这一次,毫不犹豫的还是冲着涟漪而来! 涟漪躲闪的能力虽然强大,但内功薄弱,身形一闪,随着元君离一同躲开了第一掌。 可那暗中偷袭之人,却仿佛具备了分身的能力,竟是在身后又多出一道黑影,这道黑影比之刚才的还要凶残狠毒,三道黑影同时朝涟漪这边打来! 第一掌被端木桑勉强挡开,端木桑身体后退数十步,身子重重的撞在大厅的石柱上面。石柱发出轰然一声,中心开裂。 大厅内顿时乱作一团! 女人的哭喊尖叫声,侍卫慌乱的呼喝声,与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闻声返回的端木或根本挤不进来,洛城常年安泰无事,城中各大世家何曾见过如此场面,自然是谁也顾不得谁了,连他这个城主出现都顾不上了。 端木桑受了伤,捂着胸口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第二掌朝涟漪胸口而去。 白鹰和墨鹰拼了性命挡在涟漪和元君离身前挡下了第二掌。 元君离将涟漪护在身后,掌心凝聚一团幽冥火焰,直冲那掌风而去! 眼看第三道掌风被他挡开,涟漪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一抹黑影骤然出现,一道掌风如压顶的乌云一般朝元君离后背而来! 涟漪看着出现在身后的黑影,如果她没认错,这才是真正的小楼!虽然蒙着脸,身上罩着黑金的斗篷,但这般熟悉的气息,只属于他。 那之前的又是谁?为何与他周身的气息有着七分相似? 涟漪顾不上多想,正要迎上那道掌风,反应过来的元君离眸色大变, “涟漪!闪开!” 这个女人疯了吗?她什么内里都没有,用血肉之躯迎上这道掌风,还有命吗? 这一刻,元君离眼底迸射肃杀凝滞的寒气,仿佛下一秒,这气息就能吞噬天地万物一般! 他现在若要推开涟漪轻而易举,可身后还有三道黑影在攻击涟漪,前后夹击之下,元君离咬牙冷笑,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允许涟漪受伤! 元君离用尽全力将涟漪推到白鹰和墨鹰身边,独自面前前后夹击。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明明将涟漪推出去了,为何她的身体却迅速折了回来? 元君离低头一看,这女人不知何时竟是将她腰间的珍珠腰链绑在了他的玉佩上,借助他推她出去的力量,下一刻又重新回来!眼看那掌风就要打在涟漪身侧,元君离扯着她的袖子,将她身子快速别在身后。 同时有四道掌风朝他而来! 就在元君离要抬手挡下距离涟漪最近的那道掌风的时候,一抹白色身影不知从何而来,飞一般的挡在涟漪身上,用胸膛接下了那重重的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血雾弥散。 待涟漪和元君离看清楚是谁刚才替涟漪挡下一掌的时候,那人已经重重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忧!” “成……阁?” 涟漪和元君离同时开口,涟漪惊呼着蹲下身子查看无忧身上的伤势,而元君离身子一怔,低声喊出的却是无忧作为五皇子的名字……元成阁。 端木或带人冲了进来,铁鹰和铁衣也带领暗卫冲进大厅。 小楼见伤了无忧,也不恋战,那究竟不知道是他的替身还是什么的,随着他一同火速消失。 “先别追!” 元君离冷声发令。 刚才那人的分身术实在是诡异,看起来并不像是魔煞族的一些邪门术数,但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不会让手下冒险。 元君离快步走到涟漪身旁,涟漪却已经蹲在地上,迅速将无忧身子放平,试了试他的脉搏和心跳。涟漪脸色凝重。 无忧这一下伤的不轻。 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安欣欣赌气离开的时候,无忧当时后退了几步站在答应的阴暗角落,当刺客出现的时候,无忧是如何冲破那么多人的阻挡,来到涟漪身边的? 当时那一刻,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但是他却用他的血肉之躯证明了他在涟漪生命中,必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忧!无忧!” 涟漪喊着无忧的名字,他却双眸紧闭,一直没有给涟漪任何回应。他的手冰凉一片,胸前的衣襟上被大片的鲜血染红,唇角下巴那里都是殷红的血色。 脸上的面具因为刚才的撞击掉了下来,将他那一半隐藏起来的鬼面,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萎缩失明的左眼,还有左边面颊上清晰醒目的两道伤疤,让大厅中,前一刻还四处逃窜的众人,同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涟漪猛地抬头看向那些躲躲闪闪的眼睛,冷声开口, “再有妄自议论无忧者,我夏涟漪第一个取她狗命!” 涟漪第一次说出这般狠话,以前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做到足够的冷静,单单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震慑对方。可现在,她却用威胁的方式表达心底的愤怒! 如此模样的涟漪,元君离第一次看到。 不知不觉,阴霾爬上他的眼底,浓郁冰封。 他一直当无忧绝对不会成为他的威胁,但是今天,他却发现,他低估了无忧的手段和心思。也低估了,自己在涟漪心目中的地位! 或许他元君离心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夏涟漪都是第一位,而且是占据他心底全部的人! 但是在涟漪心目中,纵然他第一的位子无法撼动,但是在她心中,不管是无忧,还是刚才那个她熟悉万分的黑衣人,都会在她心目中占据一定的地位,虽然这位置无关乎情爱,却能在此刻左右她的情绪! 这不是元君离想要看到的! 涟漪脸上的寒澈冻人,那些本来还想开口议论几句的好事之人,纷纷闭上嘴巴。 涟漪抬手想给无忧戴上脸上的面具,下一刻,她的手腕却被无忧紧紧抓住。 而这一刻,元君离的脸色更加阴郁冰封。如果不是因为无忧身受重伤,元君离的掌风早就毫不犹豫的朝无忧那只手而去,定是要废了他那只手才肯罢休。 “无忧!”涟漪叫着他的名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身后元君离的气息正丝丝缕缕的敲打着她的后背。她知道这个男人的醋性有多大,只怕他是忍不了多长时间了。 昏迷中的无忧仍是紧紧地握着涟漪的手不松开。 “涟漪,你没事吧……涟漪……” 无忧迷迷糊糊的喊着,似乎是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手上,紧紧抓着涟漪的手,像是握住了他的全部。 “无忧,我是你三嫂,我没事。”涟漪皱着眉头开口,无忧现在的气息很乱,恐怕随时都会撑不下去。 “不是,你是十一,十一……不过,不管你是十一还是涟漪,我都会不顾一切的救你……你才是全部……才是……” 无忧的气息越来越弱。涟漪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尴尬之色,而元君离是彻底听不下去了,脸上的寒霜凝结起来足足有三尺厚,他转身吩咐铁手和铁鹰将无忧抱起来先送回房间。 可是,无忧的手始终是死死地抓着涟漪。 正当元君离准备上前分开无忧的手,下一刻,却听到端木或疑惑和震惊的声音突然想起, “皇……皇后娘娘?” 随着端木或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那里,那一抹高贵华丽的身影。 而紧随她身后的还有一脸威严表情的元皇!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呼喊声震天响起。只是这呼喊声中,大都带着一丝丝颤音。刚刚经历了一番刺杀的众人,如何也想不到,元皇竟是深部之鬼不觉的到了洛城! 究竟出了何事,竟是值得元皇亲自出面? “无忧!我儿!”皇后甫一看到昏迷不醒的无忧,脸色一白,踉跄的朝无忧这边扑来。元皇急忙扶着她,可是当元皇看到无忧正紧紧抓着涟漪的手时,元皇的脸色呈现一抹复杂的威严。 元皇猛地看向元君离,元君离却给他一个大大的臭脸。 元皇视线再次看向蹲在地上的涟漪,涟漪已经将视线收回,正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元君离见此,蹲下身子就要将涟漪的手强行从无忧手中抽走。可是他的手才刚刚接触到涟漪的手,无忧就迷迷糊糊的喊着, “不要带走十一……三哥……求求你,不要带走十一……哪怕她一辈子都是你的夏涟漪,但是这一会……当我不知死活的时候,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十一……” 无忧始终不曾睁开眼睛,一直是昏迷的状态。 但是他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却能准确的感觉到元君离的靠近和对他的排斥。 但元君离又岂是轻易被人左右性子的人?他拉着涟漪的手,强行就要扯出来,无忧一激动,一口鲜血哧地一声吐了出来。 “先别!老三!先……先别刺激无忧……让他冷静一下。” 皇后见此,凄厉出声。尽管她夜知道是无忧做的不对,可无忧终究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无忧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心痛的都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只想事事都顺着无忧。 元皇见此,迅速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家人。 夏罂和漓心随着众人退了出去,端木或扶着受伤的端木桑也退出了大厅,端木桑离去之前看着无忧紧紧抓着涟漪的手,一瞬间,眸子怪异的波动了一下。一旁的端木或觉察到他的异样,却是加快脚步,扶着他快速离开大厅。 端木或不想端木桑与夏涟漪有任何关联,元君离的为人他很清楚,只怕到时候端木桑自讨苦吃。 …… 偌大的前厅只剩下涟漪和元君离,再就是元皇和皇后,还有躺在地上的无忧。 元皇吩咐暗卫将无忧抬进去,大厅后面就有卧房,无忧现在不宜多动。 可无忧却始终握着涟漪的手,元皇见了,冷冷发声, “胡闹!把他的手掰开!” “皇上,要不先等等吧!无忧他……”皇后难受的看着元皇,想说,无忧现在伤成这样,尽量不要刺激他才是。 可元皇早已不是以前对无忧宠溺放纵的态度了,现在他绝对不会惯无忧任何毛病。 “要朕亲自动手?” 元皇的声音愈加的冰冷透骨。皇后眼底噙着泪,叹口气,眼神幽幽的看了涟漪一眼,继而咬牙狠心亲自上阵,想要掰开无忧的手。 涟漪见此,知道强行刺激无忧的话,只会让他伤上加伤。涟漪俯身在无忧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下一刻,无忧的手竟是奇迹般的松开了。 而元君离的脸色却彻底的变了。 他一大步跨到涟漪跟前,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走。他的手掌像是铁钳子一般,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又如同烧红的烙铁,凝着难以言说的愤怒火焰。 涟漪几乎是被他拖拽着走出大厅的。身后元皇威严冷喝, “朕有让你们走吗?” 元皇也动怒了,皇后这会子自然顾不上元君离和涟漪了,吩咐暗卫抬起无忧就跟着去了后院的卧房。 涟漪被元君离拖拽着不好说什么,元君离却是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 “我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他很久没跟元皇如此顶嘴了。这几年来,他虽然对元皇爱答不理的,但是心底对于这个父亲却是认可的。小时候叛逆冷漠,没少让元皇看他的脸色,后来张大了,他与元皇之间已经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属于一对强大的父子之间的默契。 可是今日,元君离心底的火气已经顶到头顶了,哪里还顾得上跟元皇客气什么。 “你……逆子!” 元皇低喝一声,却是转身去看后院的无忧。 自家老三的脾气性子,他做老子岂能不知道?现在想跟他说什么都是空谈,等他处理完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然会恢复过来。 只是无忧跟夏涟漪这……怎么就牵扯上了呢? 一边的元君离,是他认可的接班人,是元国的希望,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儿子,一边的无忧是他从小宠到大最喜欢的儿子,无忧当年毁容,他这个做父亲也有责任,如果不是他过分的宠溺放纵,无忧也不会自负到犯下那般错误。 元皇的心说不出的混乱,一扭头看到元飞和纪兰庭站在门口,元皇强压心头怒火,冲着元飞吼了一声,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随朕一同进去看你五哥!” 元飞啊了一声,只得乖乖地走进去。他再笨也知道,这会子谁都不能惹,不管是三哥还是父皇,明显都有一肚子火气,他还是乖乖地听话的好。 元皇又看向默不作声的纪兰庭,沉声道, “兰庭也一起。” 元皇对纪兰庭也是认可的,可这会子纪兰庭却是战战兢兢的走进大厅。这明明是皇上的家务事,让他进去做什么?他不想知道这么多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真是被元飞这个好奇鬼给害死了!刚才走了就好了,偏偏被元飞生拉硬拽了回来! 这下好了,一会指不定还能听到无忧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呢!皇上这脸色,只怕一会更加难看。 ……涟漪被元君离拉到了他们俩的院子里面,还不等涟漪站稳了,元君离的吻已经是铺天盖地的袭来。 这男人强吻上瘾了。 而且这一次是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激烈,带着他独有的霸道和占有欲,那火热的唇瓣狠狠地汲取涟漪口内的芳香甘甜,却还不放过她的呼吸,硬是要将她的呼吸全部都榨干才心满意足。 起初,涟漪还挣扎了几下,可是挣扎换来的就是他更深入的亲吻,这一次,他的舌尖几乎都探入她的喉咙里面,涟漪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嘴里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最后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他狂野粗鲁的掠夺。 这个男人应该是有强迫症,涟漪这厢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配合他了,他倒是没了脾气,那狂野化作轻柔,粗鲁转化为缠绵,唇舌之间,细腻如雨点一般品尝她的滋味。 这一吻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涟漪也没算过。反正元君离给她渡气就渡了四五次,一开始嘴唇上还有火辣辣的感觉,酥麻震颤,到了最后,嘴唇都被吸允的麻木了,还是涟漪揪着元君离胸前那两粒红豆不撒手,才换来他的暂时停歇。 只是,他的唇瓣是暂时离开她了,但是手臂却还是紧紧箍着她的腰身。 涟漪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第一件事情就是摸摸自己的嘴唇。 元君离见此,凉凉开口, “不用摸了,三天之内不用见人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腹黑、阴险,绝不将就情面! 涟漪一摸,果真是肿了起来,不知道元君离刚才亲她的时候是不是动用了内力,嘴唇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涟漪咬牙看着他,不悦开口, “你什么意思?这是惩罚我什么吗?我做错了什么?你竟是用上了内功?显摆你有我夏涟漪没有是不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经过我的允许了没有?” 涟漪也生气了,她刚才做错了什么?她知道他吃醋,可是刚才他强吻她的时候,她已经极力配合了,他还用得着如此霸道冷酷吗? 凭什么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在她嘴唇上做手脚? 元君离现在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涟漪这接连一个问题凌厉的丢给他,他的心也跟着乱了。 “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从此以后都不用去见无忧了!” 元君离冷冷开口,可手臂还是紧紧地抱着涟漪。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放弃。他承认自己真的是爱惨了,爱到不惜一切也要阻止别的男人打她的主意。 涟漪不悦的迎上他视线,她现在发现元君离这个别扭的男人,在感情上真是值得好好调教一番。虽说她以前也没经历过什么感情,但起码,她知道,什么时候当断则断,什么时候该前进就要前进。 涟漪看着元君离,一字一顿的开口, “现在是无忧对我有心,该说的话我曾经都很明确的说给他听了,这些事情你都知道!现在出了事,皇上和皇后看到无忧拉着我说些感情的话,难道你不应该等无忧醒了以后当面找无忧谈清楚吗? 作为一个男人,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逼着我以后不准去见谁,而是用你的方式光明正大的让喜欢我的男人主动退让!你要找的是无忧!难道你我之间的感情,要靠你来威胁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才能天长地久吗?” 涟漪的话虽说有点重,但却说到了点上。 元君离的眸子已经喷出火来了, “你说我在威胁你?逼迫你?” 第一零八章 高潮 涟漪甩手就要走,元君离拉着她将她重新扯回到自己怀里。[.超多好看小说] “我让你不要去见无忧,你听到没有?” 元君离的声音隐着愤怒的火焰。 涟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这男人就是死死拽着不松开。 “我有说过是去找无忧吗?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不行吗?”涟漪见他丝毫没有因为该刚才说的话而改变心思,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元君离往昔的冷静和沉稳,在这会子,荡然无存。 他也认可涟漪刚才说的话,他的确不该跟她吵,但是一直压在他心底的一根刺,偏偏就在这时候爆发了。 平王爷在感情上,连个毛头小伙子都不如。 “我不想跟你吵,所以才想一个人离开一下!你至于如此想我了?哪怕是你做的不对,既然你说了不希望我见无忧,我肯定不会刚刚跟你吵完了就去见他!但是你既然这么想我,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涟漪说完扭头就走。元君离脸色剧变,在她身后冷冷发声, “站住!” “你别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没有自己的自由吗?”涟漪头也不回的说道。 元君离这会哪能让她就这么离开,当即在她身后拦下她,本想抱住她的,可是涟漪却是快速闪身躲开,元君离扑了个空,脸上的表情青一阵黑一阵,已经说不清到底是怒气还是无奈了。 “你要冷静可以,别出这个房间!” “你、”涟漪回头瞪着元君离。虽说他的脸色现在缓和了一点,但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 涟漪向来是软硬都不吃,这个自信的臭男人,现在就如此对她,要是跟他在一起了,指不定要被他气死!霸道便是如此霸道的! “我今天就要走出这个房间!我说到做到!”涟漪咬牙开口,语毕,转身就走。 元君离即将抓着她胳膊的时候,涟漪紧跟着说道, “你要是敢拦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话一出口,涟漪自己都是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激动,说出这种无法收回的话。 她本意不是如此的,是想说,若是元君离继续阻拦她,那他们之间以后遇到矛盾和问题该如何解决?现在他们各自都需要一个空间冷静一下!可谁知,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元君离脸上的寒霜一瞬如冰渣子一般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瞳仁深处泛出丝丝血色光芒。 心尖上某个地方像是被钝刀子狠狠地一下一下的划着,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给他造成如此伤害,只有一个夏涟漪!只有她的话能将他一瞬打败! “元君离,我……” 涟漪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元君离却在此刻摆摆手,示意涟漪什么都不要说了。 “还是你狠心……我永远说不出一辈子不见你这种话,就是一天不见你,我也舍不得,但是你竟如此……夏、涟、漪,你现在是拿着刀子在捅我的心,你知不知道?” 元君离觉得自己此刻说出话来的声音都不像自己了。 那般苍冷,那般无力。 在认识她之前,外人看他冷酷无情,却又觉得他的生活精彩复杂,其实,除却朝堂上的事情,他的生活再无其他。 而现在,他正在努力尝试将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分配给她,可她却在这时候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他的心不痛到麻木,还如何能对得起这些日子的付出和深爱。 涟漪知道自己戳到导火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才会嫉妒吃醋,才会提出这么多的要求,刚才那话不是我想说的,我……” “你已经说了。”元君离的语气仍是刚才的苍冷,隐隐的还有一丝疲惫。 这段日子的相处,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一刻也不能将她放下,不带在身边的话,又担心她一个人留在京都会出什么事情,带在身边的话,他每次出来的行程都很紧张,他又怕冷落了她。 一路上拼命挤出时间陪她。到头来,换来她这么一句。 平王大人虽然宠涟漪的时候宠到人神共愤,宠到貌似没了底线,但是当涟漪说出让他伤心的话来,他心痛到了一定地步,便会变成世人眼中熟悉的元君离,冷酷、无情。 “涟漪,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都没想明白吗?没想明白的话,你也不用想了。你走吧,我承认在感情上栽在你这里,我不会拦你,你走吧……” 最后三个字,他的语气突然冷到了冰点。那声音之中的寒冽,仿佛下一刻就能冻结空气一般。 涟漪站在原地,一颗心风雨飘摇,很乱很乱。 她最大的压力至今都留在心里,一直在找机会跟他坦白。而现在…… 难道说,元君离与她之间真的是隔了千山万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吗? 她是现代特工,而他是古代的王爷,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她的将来是未知的,不知什么时候也许还会回到自己熟悉的二十一世纪,而元君离的未来却因为自己的介入发生了变化。她不喜欢宫廷的波谲云诡,尔虞我诈,他却注定是元皇选定的接班人! 若是为了她放弃他的江山,他们之间…… 涟漪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开始……” 她的心也痛。 因为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元君离清楚的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他愣愣的看着她,心,彻底的坠入了无底的黑洞。 “为什么要开始?”他低声重复着涟漪的话。许久,唇边扬起一抹苍冷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向涟漪,眼神却是冷若寒霜的。 “你什么意思?你后悔了?夏涟漪!你大声说出来!” 他的瞳仁彻底的染红了。 一贯是冷静沉稳的面孔,在此刻,狰狞狠戾。他该是第一次如此语气冲涟漪说话,连他自己都感觉出此刻的自己有多失控和可怕。 涟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他的怒火,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今天是元君离的嫉妒激发了她心底隐藏很久的秘密,那些秘密像是无孔不入的银针,在她身体停留了太长时间,如今,一旦爆发,她的情绪也达到了一种宣泄的顶端。(.好看的小说) 并非冷静的人就该时时刻刻都保持一棵强大无畏的心。 任何人都有弱点。 元君离唯一的弱点就是涟漪的心。 而涟漪,就是她现代特工的身份。 涟漪轻轻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说。现在的我,说什么错什么,元君离,我就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难道我不足以让你冷静?” “你看不到我们现在在吵架吗?”涟漪的声音不觉提高。元君离听到她的话,心坎再次被刺的生疼。 “你回屋。我什么都不说了。” 他做出妥协,面色冷峻凝结,双手握拳,隐在宽大袖子下的拳头握紧了,手背上青筋迸射,指甲刺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涟漪摇摇头,回去以后面对他,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自己那些秘密。她想今天就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他,但是需要时间梳理一下,该从何说起。 见涟漪摇头,元君离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究竟想怎么样?就是想离开这个院子去见无忧是不是!” 元君离的情绪彻底失控。 涟漪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再吵下去,他们俩个都会崩溃! 无忧身受重伤,元君离本身也有压力,虽然平时看起来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但他终究是一个凡人,他也有痛苦折磨的时候。 眼见涟漪单薄清瘦的身影朝拱门那走去,元君离身子一颤,咬牙,冷冷道, “走出这里!就永远别在回来!” 如此幼稚的威胁,让世人如何相信是出自元君离的口。 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今天的自己了。 因为这份深爱,他嫉妒的发狂,怒火冲天,恨不得毁灭一切。他从来不知道,感情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可以瞬间摧毁一个人所有的防线和守备。 涟漪身子在拱门下一顿,继而抬脚朝大门那里走去。 她与元君离,竟是存在着如此多的问题。 两个同样冷静强势的人,当这样两颗心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是第一次,都想在对方面前收敛自己的强势和锐气,可还是彼此戳痛了对方的心。 涟漪走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如果不爱他,又如何会难受? 当脚步踏出院子的那一刻,涟漪才彻底明白,若是可以用全部来换元君离,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去换! 纵使心底牵绊很多,秘密很多,但是当元君离三个字摆在面前的时候,这些统统都可以不存在! 她只要他一个,足以。 只可惜,这番话涟漪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元君离。就在她转身准备走回去跟元君离说出心里话的时候,无忧的贴身丫鬟婉儿一路哭着朝这边跑来, “王妃!王妃!呜呜……您快去看看城主吧,御医熬的药他全都吐了,皇后娘娘和皇上也没办法了,奴婢只有过来求您过去看看了……呜呜……” 婉儿一张小脸已经哭花了。 涟漪在无忧阁住下的那段日子,婉儿对她照顾细心有加。涟漪有时候是将婉儿看作是暗香和墨霞一般的好姐妹。如今看到婉儿哭成这般模样,涟漪当即拉着婉儿的手朝大厅跑去。 与此同时,刚刚撂下狠话的元君离,视线中不见涟漪那么单薄清瘦的身影,一瞬间,整颗心都被掏空了的感觉。 心弦一颤,他拔腿就朝涟漪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她呢? 如今看不到她,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和最痛的伤害。 “涟漪!” 他的呼喊声带着丝丝颤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朝门口那里飞奔。他要追上她,告诉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放手!他早就认定她了,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他决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涟漪!站住!” 元君离再次呼喊着涟漪的名字,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可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涟漪的身影。 元君离心一沉,回头看向暗处, “墨鹰,王妃呢?”墨鹰战战兢兢的从暗处走出来。刚才王妃和主子吵架的过程他都看到了,如今再被王爷知道王妃是去看……墨鹰虽然担心,但也没那个胆子欺骗元君离。 只能是据实禀报。 “主子,王妃跟无忧的丫鬟婉儿一同去大厅了。就在刚才。” 墨鹰话音落下,元君离脸上一瞬震惊闪过,继而是让墨鹰都感到诧异和担忧的苍凉之色。 元君离身子站在原地,眸子看向涟漪离去的方向,脚下仿佛千斤重,一步也挪不动。 墨鹰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身子一闪,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主子现在这样,自然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和看到。 元君离身子一闪,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洛城行宫出口的方向……墨鹰见了急忙跟上,心底纳闷,难道主子这是要走?那王妃怎么办?主子跟王妃这一次可是真的闹大了! 墨鹰几乎要跟不上元君离的脚步,他明明是走路,却让墨鹰有种飞起来的感觉,而且元君离现在的背影透出的寒气和萧瑟的感觉,让墨鹰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主子此刻的感觉绝对是跟平日里发怒完全不一样。是一种临近崩溃的紧绷感觉,他不知道主子下一刻会是怎样的状态,一颗心就这么提着,紧紧地跟在元君离身后。 而元君离此刻,唯有如此大步走着,一刻不停的走着,方才能压下即将爆发的戾气。 他不能去找涟漪,若是现在去大厅那里找到她,只怕二人之间爆发的争吵会更加严重,他唯有逼迫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方才能阻止自己作出后悔的事情来。 …… 卧房内,无忧双目紧闭躺在那里,皇后在一旁不停的用帕子抹着眼泪,元皇在外屋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若秋霜覆盖,令人生畏。 他本是担心无忧会在洛城再犯以前的错误,而元君离又是冷漠强势的个性,本想利用这次过来的机会,让兄弟二人冰释前嫌,毕竟,将来,元国的天下就靠他们俩了。可是谁知,一来就遇到这种事情! 匆匆赶来的安欣欣在床边哭着,脸上的表情又难过,又自责。 “呜呜,皇后娘娘,都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无忧吵架,我不敢自己跑开,如果我……如果我没有跟无忧吵架,我一定会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不让他受伤……我会拼命保护他的……” 安欣欣越说越伤心,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她现在还不知道无忧究竟是为了谁受伤的,只当是有刺客误伤了无忧。皇后现在也没心情跟她解释,只觉得自己被她哭得心烦,不觉痛苦的摆摆手打断安欣欣的话。 “现在都不要说了,你也别哭了,我这个当娘的还没这样哭呢!无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上一边安静的呆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要开口说话,更不需要你帮忙。” 如今无忧都这样了,皇后对待安欣欣的态度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她实在是太了解安欣欣了,这脾气这性子,遇到事情一点冷静担当的能力都没有,皇后这会子也不敢交给她什么事情去办,只怕百分百是要耽误了的。 安欣欣委屈的擦擦眼泪,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皇后那疏冷淡漠的表情,安欣欣眼底的委屈更加浓重,她咬咬牙,大力擦着脸上的泪水,不甘的后退了几步,站在皇后身后。 才刚刚站定,就听到婉儿的声音急匆匆的响起, “娘娘,王妃来了!我把王妃带来了!” 婉儿刚刚喊完,还不等带着涟漪进去,就被元皇的人拦在了外面。 安欣欣擦干眼泪,看看皇后,再看看门口那里,最后眼神怪异的落在昏迷不醒的无忧身上,隐隐串联起了什么,却又是毫无头绪的感觉。 涟漪和婉儿被元皇的人拦在外面,涟漪也不硬闯,那样的话更加让元皇误会她跟无忧的关系。如今元皇和皇后对她的误会很深,一时半会都解释不清楚。 唯有等无忧好起来,由无忧亲自解释才好。 涟漪站在那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元皇的目光正复杂的从她脸上移开。 若不是以往元皇和皇后对以前的夏涟漪宠爱有加,只怕换做别人,现在早就被元皇单独问话了。 屋外没有任何动静,屋子里面的皇后可坐不住了,眼见无忧迷迷糊糊的似乎一直是在喊着什么,皇后拖着哭腔求着元皇, “皇上,先让涟漪丫头进来吧,其他事情等无忧好了再说!” 皇后说完,忍不住哭出声来。 站在一旁的安欣欣见此情况,眼底的疑惑更加浓重。 元皇表情浓重复杂,最后什么都没说,摆摆手让护卫放涟漪和婉儿进来,自己却被转过身子去,留给众人一个苍冷威严的背影。 涟漪挣开婉儿的手,一步步走进卧室。 人才刚刚踏进卧室,迎面就撞上安欣欣疑惑试探的眼神,安欣欣眼圈红红的,看向涟漪的眼神却无端多了一分戒备。 涟漪从容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床边的皇后。 皇后朝她招招手,脸上的表情是三分无奈七分复杂。 “涟漪丫头,你先过来坐,有些话,你劝劝无忧……” 皇后话音落下,安欣欣不觉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尽是震惊和委屈。 她才是无忧城的主母,皇后把她赶在一边却让涟漪坐下来,这什么意思嘛? 第一零九章 平王也有风流债 涟漪站在床边,皇后自然地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凤眸看向涟漪,眼底多了一分感叹。 如果这丫头早些好起来,或许,当初那契约就不是她跟元君离的一年之约,若是换成无忧,那无忧这孩子现在也就不会…… 但事事冥冥中都有注定,皇后也知道凡事不能强求的道理。如今也是没有办法,先让无忧熬过这一关再说。 安欣欣站在那里,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局促,只觉得现在这一刻,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不管是元皇还是皇后,根本没有将她当做未来儿媳妇看待。 就是无忧的心,也总也不知道是飘到了什么地方。 “十一……十一……” 昏迷中的无忧迷迷糊糊的喊着,一旁的安欣欣诧异开口, “什么十一?他一直喊着十一,是在说什么?” 安欣欣的问题没人回答。她本想凑过去,皇后这时候发话了, “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吧。不是伤寒才好吗?现在你也不方便照顾无忧。若有事需要你的话,我会派人叫你过来的。” 皇后话音落下,安欣欣脸上满是委屈和不悦。 “娘娘,无忧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呢?我的身体不要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 “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当初在宫里头教你的规矩都忘了?身为主母第一条是什么?” 皇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安欣欣没想到皇后会生气,一瘪嘴,低声道,“主母第一条便是谨言慎行。可是……” “你还可是?你在这里能做什么?不过是帮倒忙!你先出去!” 别看皇后平日里温柔和善,其实也是骨子里硬气的主儿,加上这么多年深宫的磨练,皇后轻易不发火,一旦发起火来,莫说是安欣欣,就是元皇见了都有些许意外。 元皇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皇后脸色苍白,安欣欣涨红了脸站在一旁,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唯独涟漪沉稳如山,眸色淡然,神情平静,仿佛刚才的争吵并不存在一般。稳稳地站在那里。这份气魄,这份淡定,让元皇不由自主就想到自家那脾气别扭的老三。 这二人真是一模一样。 见元皇也进来了,安欣欣大气不敢出一声。憋了半天才小声嗫嚅着开口, “那……那让王妃跟我一起出去吧……王妃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放肆!这里由的你做主吗?”皇后冷声开口,涟漪见此,轻声劝着皇后, “娘娘息怒,就让安欣欣在屋外等着,我在这里跟娘娘一起照应着。若无忧有需要,安欣欣也能第一时间进来帮忙。” 涟漪的安排周全明了,给皇后和安欣欣一人一个台阶下来,四两拨千斤的打破了之前的僵局。 元皇威严精明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心中感叹,老三与这夏涟漪,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夏涟漪的临场应变和沉稳的气质,都再适合老三不过了,可是无忧现在…… 元皇清了清嗓子,沉冷发声, “就按照涟漪丫头说的办吧。” “是,皇上。” “是,皇上。” 皇后和安欣欣都不在坚持。 安欣欣走出卧室之前,回过头来,表情复杂委屈的看了涟漪一眼。涟漪转让看向床上的无忧,留给安欣欣一个冷漠淡然的背影。 皇后吩咐护卫关门,这屋子里就她跟涟漪,再就是床上的无忧三个人。 元皇去见元君离了,御医将熬好的药送进来,也被皇后打发出去。 皇后坐在椅子上,握着涟漪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涟漪丫头,御医刚才说了,无忧受伤严重,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天这一晚了。他的内力五年前受过伤,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现在又……涟漪丫头,今晚你留下,好吗?” 涟漪点点头,端起一旁的药碗,俯下身给无忧喂药。 无忧该是感应到了涟漪的存在,乖乖地配合涟漪吃药。虽说眼睛还闭着,但是气息和状态都比刚才好了很多。 皇后轻抚着胸口,快速擦去眼角的泪痕。 无忧是她的命啊,早些年她和元皇太宠无忧了,造就了这孩子恃宠而骄的性子,五年前那场灾难,让无忧一夕之间改变了性子,而今,他正慢慢成熟懂事,这是皇后希望看到的。 只是为何,无忧偏偏就喜欢上了涟漪呢? “涟漪丫头,你跟无忧之间,我能看出来,其实是无忧这孩子一头热,你的心思都在老三身上。但是无忧现在受伤了,这几天,你还是多在这里陪陪他,先让他熬过去再说。我就无忧和元飞这两个孩子,元飞还小,这脾气性子却是比当年的无忧还要莽撞单纯,这些年我都让他跟在老三身边,唯有老三能管教了他。 等无忧伤好了,我就好好跟他谈谈,告诉他感情的事情必须两厢情愿,你的心既然已经给了老三,便再也不会给别人了。这女人就要从一而终,不是吗?” 皇后的语气淡淡的,却难掩哀愁痛苦。 皇后的通情达理多少超出涟漪的预料,在深宫中的女子,还有这般心思的,这么多年,如何能走到现在?涟漪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女子。 元皇最信赖和呵护的女子,元国百姓心目中唯一可以母仪天下的女子。曾经鼎盛一时的世家纪家的大小姐纪冉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性子的女人呢? 有时候,她的忍让和为别人着想的态度,简直让人吃惊。 涟漪收回心中疑惑,冲皇后点点头。 “娘娘有心了。其实当初多亏了无忧带我去无忧城,那时我贪玩心切,竟是不顾身份逃离京都,如今想来,的确是不计后果。而今,涟漪只想安分守己的留在平王身边度过一生。” 涟漪一番话将她与无忧如何认识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皇后,同时也明确了自己的立场。她与无忧之间,的确是不可能了。 皇后在听了涟漪的话后,微微一怔,转而诧异的看向她, “你说……你跟老三要度过一生?” 皇后如此态度,倒是让涟漪愣了一下。她挑了下眉毛,旋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是的。” “可是阑珊怎么办?”皇后话一出口,自己先是被吓了一跳,表情似乎是想说,她怎么突然提到阑珊了? 涟漪眸色闪了下,幽幽道, “阑珊是谁?” 皇后到底想说什么?这阑珊跟元君离有什么关系吗? 皇后叹口气,轻拍下涟漪手背,低声道,“其实,事到如今,有些话,不管是皇上还是本宫,都应该跟你说明了。(.)想必,你早就知道老三跟你成亲是因为我和皇上求他保护你,继而给你一年婚约的事情吧。这件事情夏镇卞将军也知道,但是他疼惜你这个女儿,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毕竟,这般约定的婚约,一般的女子很难……” 皇后再次叹口气,眼神是说不出的苍凉无奈。 她转过脸定定的看着涟漪,脸上满是欣赏和认可。 “涟漪,本宫并非说你不好,而是认可你的特别和胆识,还有这份气魄和能力。只是,你跟老三一年之后是必定要分开了,在纪家,还有一个等了他十年的纪阑珊!一个为了他下半生都要坐在轮椅上生活的女子。” 皇后说完,轻轻接过涟漪手中的药碗,看着她震惊的目光,皇后心中也说不出的矛盾难受。 阑珊是她的亲侄女,当年为了老三断送了一生幸福,可是涟漪这丫头……太强了。 她的强大足以遮盖阑珊所有的一切,毕竟老三一直都不曾喜欢阑珊,就算成亲,也只为当年的一个承诺,可皇后也了解元君离,他这性子,若是真的认准了涟漪,纪阑珊以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白费了。 涟漪静静的坐在那里,面色有些苍白,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她开口低声问着皇后,“纪阑珊是怎么回事?皇后能详细点告诉涟漪吗?” 事到如今,皇后自然也不想隐瞒。若继续拖下去,到时候阑珊得知了真相,麻烦更大。 “几年前,阑珊为了老三断了双腿,这具体的过程,我实在是无力提起,因为那过程太过悲惨痛苦,当时看到的每个人只怕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难以忘怀。阑珊重伤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将来嫁给老三。老三一开始并没有答应,可是他当时都二十二了,在元国,像他这般年纪的,不都是儿女环绕了。 我跟皇上都当老三这辈子是不会成亲了。阑珊这孩子脾气也倔强,老三不答应,她就不吃不喝,也不治病。但是她的腿毕竟是因为老三才残废的,老三最后说,如果五年后,阑珊还是这般想法的话,他会娶她。但是只有夫妻之名,没有任何的感情。本宫和皇上都以为,阑珊不会答应。毕竟,五年啊……可阑珊竟是答应了…… 涟漪丫头,明年,你跟老三一年约定期满的日子,就是老三要迎娶阑珊的日子。这四年多的时间,阑珊那孩子每天无时无刻的不在掐算着时间,一天一天的倒数,等的就是那一天啊……可是现在……本宫不知道该如何跟那孩子说了……” 皇后的声音越到最后越小。这秘密藏在心底这么多年,她也不好受。不如眼下就趁着无忧的事情,一并解决了,要不然阑珊多等一天,对那孩子都是一天的折磨。涟漪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彻底的震惊了。 五年约定? 元君离跟别的女人还有一个五年约定?他到底是把婚姻看做什么了?之前就答应了皇后和元皇的话,为了夏镇卞手里头有利于他的好处,娶了曾经的夏涟漪,又为了平衡世家关系娶了安子柔和燕无双。虽然他一个都没碰过,但是…… 他记性那么好的人,该不会忘了还有一个纪阑珊的存在吧! 他到底想干什么?! 涟漪眸色冰冷如霜,小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的扎入掌心,明明是刺破了掌心,这会子,却是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曾经有一个女人为他付出这么多,他的确是没有动容,但是最后还是给了那个女人一个五年的约定! 如今,还有几个月就是那约定到期的日子了。按照皇后所说,若元君离不答应纪阑珊的话,等了五年又坐在轮椅上的纪阑珊,很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就算是付出生命也不为过。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她和元君离想要看到的。 而元君离又是守信的人,他答应或者不答应,对涟漪来说,同样是让她无法接受的决定。 皇后担心涟漪会冲动,却见她这时候却是平静异常的转身拿过桌上的药碗,坐下来继续跟无忧喂药。 无忧迷迷糊糊的喊着十一,十一的,涟漪仿佛没听到,垂下眸子,一勺接一勺的喂着他。 而涟漪的心,此刻,如何能平静?表面的平静只为了掩盖心底的震撼和挣扎。当她以为自己和元君离之间,正一点点的缩小距离,即将走到最后的时候,却发现,每走一步,就会有新的障碍横在中间。 无形中,拉开他们的距离。 皇后叹着气转身朝门口走去。 或许,这时候应该把时间留给涟漪一个人。 而她的儿子长大了,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对于无忧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这个当娘的,而是夏涟漪。 皇后心中也苦涩,也难受。遥想当初,她为了元皇,为了无忧,做了多少对不起纪家众人的事情,做了多少令她午夜梦回每每噩梦连连的事情?如今,她这荣宠六宫的待遇,究竟是多少血泪换来的,又有几个人明白? 皇后开门的一瞬间,床上的无忧缓缓睁开眸子,甫一睁开瞳仁,就看到涟漪正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给他喂药,无忧一激动,汤药呛进了气管,他剧烈的咳嗽着,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涟漪的手。 涟漪猛地回身,手腕一松,手上端着的药碗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块。 无忧抓着涟漪的手就要坐起来,眸子睁大,紧张的看着她, “十一,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 “十一,你不开心?谁惹你不开心了,告诉我!十一……” 无忧的声音虚弱无力,外面屋子的安欣欣听到动静大步朝这边跑进来,可还不等走到门口,身前已经多了三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的视线死死地挡住。安欣欣只觉得有一股冷然骇绝的气息在身前涌动,她急忙抬头,只见元君离、纪兰庭还有元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前。而元飞和纪兰庭似乎是想要紧紧拉着元君离,却又害怕元君离此刻身上流露出来的肃杀气息,而不敢轻举妄动。 安欣欣诧异的看向元君离的背影,只觉得,此刻的元君离,这周身涌动的气息,似乎是随时准备吞噬天地万物一般,嗜血,且冰冷。 安欣欣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从小就害怕元君离。如今元君离这般感觉,单是一个背影就让她胆战心惊,万一一会他回过头来,安欣欣觉得自己保不准就晕倒了。 可安欣欣又好奇,刚才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砰的一声从何而来? 安欣欣壮起胆子从元君离的身体和门框中间的缝隙看进去,一眼就看到无忧一边咳嗽一边紧张的抓着涟漪的手,而涟漪始终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拒绝无忧的意思。 无忧眸子里雾气氤氲,看着涟漪的眼神那般明亮眷恋,这一刻,纵使安欣欣再迟钝,也终于明白,无忧的心里究竟住着谁了? 竟然是夏涟漪吗? 真的是她!安欣欣不是没猜测过涟漪的可能,可是元君离是何等强势霸道的男人,他看中的女人整个元国谁敢觊觎?无忧……他疯了是不是? 他就是疯了!否则不会放着她安欣欣不要,去要一个曾经为了自己大哥安子潇那种人寻死觅活的女人!难道无忧不知道,以前的涟漪是何等的无能草包吗?而且还又聋又哑的!无忧都不知道吗? 无忧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却原来,将全部的热情都给了夏涟漪。 安欣欣痛苦的看着眼前一幕,旋即被自己身上这一身白色纱衣刺激到。她发狠的揪着纱裙的一角,眼底迸射出丝丝不甘嫉妒的光芒。 原来不是无忧喜欢白色,而是夏涟漪喜欢! 她见过的夏涟漪,十次有九次穿的都是素雅简单的颜色,就那么一种颜色在身上,要不白色,要不黄色,要不就是带着神秘气息的藕荷色。 她却傻傻的跑去找夏涟漪借衣服,然后穿着这一身白纱的衣服,让无忧透过她去看另一个女人! 她……她真是傻到家了。 安欣欣大叫一声,继而转身就朝门口跑去,这会也顾不上元皇和皇后用何种眼神看她了!她明明是嫉妒的要发疯了,却必须忍着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发泄出来。只能一个人找一个角落哭出声来。 她背弃了整个安家,更是将安家推上了被一众世家围堵的局面。而今,她有家不能回,必须留在无忧身边。可是一个心根本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她该如何面对? 如果再被无忧知道了,她当初写出那句话其实是听了涟漪的话才写的,无忧会不会废了她这个无忧城主母的位子,到时候……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安欣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害怕…… …… 与此同时,卧房内,回过神来的涟漪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手腕还握在无忧手里,无忧才刚刚醒来,人还迷迷糊糊的。 涟漪眸子眨了眨,看向站在那里,表情瞬息万变的元君离。 他似乎是怒极了,眼底充斥着浓郁的血色,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像是锋利无比的刀片,俊逸无双的容颜,那面颊上棱角分明。他站在那里,周身透出寒冽冰封的气息。 在他身后,元飞和纪兰庭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也没料到元君离会在这时候过来,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这无忧是她的孩子,现在被元君离看到无忧握着涟漪的手,而她这个做娘的却不闻不问,这可如何是好? 而元皇这时候偏偏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唯一可以稍稍压一压元君离此刻怒火的人都不在。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心惊胆战的等着平王大人如何发泄此时怒火。 而此刻最让元君离无法接受的就是,涟漪竟是没有一丝要抽出自己手腕的意思,竟然就次坦然平静的任由无忧抓着她的手如此长的时间! 元君离眸子死死地盯着涟漪的手腕,下一刻,身子一凛,一大步跨入房间。 顿时,萧寒肃杀的气息一瞬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零九章 矛盾升级 面对涟漪如此后知后觉的态度,元君离眼底,怒气已经被失望浓浓覆盖。 涟漪看向元君离,手还在无忧手中紧紧抓着。嘴巴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话,这一刻,不知如何开口问他。 她该怎么问? 你还记得五年前为了你付出双腿代价的纪阑珊吗? 或者说,你是准备履行那个承诺,还是…… 涟漪眸子里闪着矛盾复杂的光芒。 元君离瞳仁闭了闭,下一刻,睁开的眸子隐了令人生寒的清冽幽冷。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束?还要当着本王的面这样拉扯多久?”元君离甫一开口,声音冷若寒霜。就站在他身后的纪兰庭和元飞身子同时一凛,然后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本想解释一下,但是元君离已经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能说话。他现在只想听涟漪解释。 涟漪手腕上一紧,低头就看到无忧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她眉头不觉皱了一下,想要扯回来自己的手,奈何无忧又晕了过去。 “无忧!”皇后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涟漪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看向元君离的方向。 元君离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他的心说不出的沉重。 涟漪看着他仍是不说话。这一刻,元君离的心忽然紧了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她。这般感觉,狠狠地撕扯着他心底最痛的一面。 面对元君离的怒气和失望,涟漪始终沉默。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而她的沉默,也让元君离没来由的紧张。 他了解她的个性,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会说出自己的想法,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可怕的沉默。元君离眸子不由看向扶着无忧一脸痛心的皇后,隐隐想到了什么。心底,堵得厉害。 “跟我回去。” 他现在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单独跟她相处的情形。其他,都会让他发疯。 涟漪脚步往前移动一步,却是垂下了眸子避开他此刻咄咄逼视的目光。元君离只觉得心越加的难受,她向来是无所畏惧的个性,何曾有过现在这般连他的视线都要听逃避开。 “跟、我、走。”他再次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轻颤。 涟漪点点头,却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元君离只觉得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子怒气,强行扯过涟漪的手就要带她走。皇后扶着无忧扭头看到如此场面,当即出声劝着元君离, “老三!都是本宫不好!本宫将阑珊的事情告诉涟漪了。” 皇后话音落下,涟漪垂下的眸子不见丝毫波动,倒是元君离一瞬放开了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一丝复杂的纠结。 正是这份纠结被涟漪敏锐的捕捉到,她心里头顿时是说不出的折磨感觉。他脸上的纠结如何让她不嫉妒,不吃醋? 涟漪扬起头,在元君离注视的眼神中,冷淡开口, “王爷现在很难解决这件事情吧。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我可以等。反正距离一年约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王爷考虑清楚了再说!” 语毕,涟漪转身就要走。 “站住!”元君离冷喝一声,眸子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儿。 她什么意思?纪阑珊的事情他是准备这几天就该告诉她的,之所以纠结,是因为这件事情是通过别人之口说出来的,他希望,他跟涟漪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他们自己来解决。 他不想让涟漪觉得,他有很多事情隐瞒了她。对于她,他会做到绝对的坦诚和认真。 可是她现在这态度什么意思?不信任他吗? 元君离握紧了拳头,眸子定定的看着涟漪,却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他的心却是愈发的激动愤怒。 半晌,他才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好!你、不、用、走!我走!本王看该想清楚的那个人是你!” 语毕,他转身就走。 再不走的话,他这脾气一旦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他将自己和涟漪之间的关系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如今这关系已经有了一道裂缝,为了防止这裂缝继续增大,他唯有给彼此时间冷却一下。 他深知只的忍耐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再不走,说不定就真的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纪兰庭和元飞眼见元君离转身,都是长舒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没轻松多少。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平王大人和夏涟漪一天不和好,身边的人绝对没好日子过。 几乎是元君离前脚刚走,涟漪也丢下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娘娘,无忧醒了再告诉我,我出去一下。” 皇后看着涟漪离去的背影,眼圈一红,莫名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若涟漪跟老三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们将来,是否会走上她和元皇的旧路?如果不想重蹈覆辙,那老三能放弃唾手可得皇位吗? 而老三一旦放弃了皇位,这元国的江山极有可能就是无忧的,而无忧身边却没有一个夏涟漪。 皇后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挥手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腊梅。 “腊梅,皇上呢?不是去找老三吗?这怎么老三过来了,皇上人呢?” 皇后话音落下,腊梅旋即走到她身后,手脚麻利的递上刚沏好的热茶,垂下眸子轻声道, “回娘娘话,皇上去找平王之前,御前侍卫李延不知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就转道出了行宫。”腊梅的话让皇后心生疑窦,可眼下这乱子太多,皇后也分身乏术的去想元皇这功夫究竟是去了哪里。 “下去吧。派人去外面盯着点,皇上回来就告诉本宫。” 皇后说完,挥挥手让腊梅下去了。 床上,无忧还在昏迷,只是起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不少。皇后替他掖着背角,眼角的余光瞥见元飞走了进来。 “母后。五哥还好吧。”元飞声音很轻,这与他一贯那大大咧咧的大少爷作风完全不同。 皇后视线始终没离开床上的无忧,低声道, “母后这辈子就你和无忧两个孩子。无忧从小被本宫和你父皇宠坏了,所以对于你,母后生怕也酿成大错,后悔一辈子。表面上看来,母后和父皇对你,并不是很关心,但其实,是想让你在老三身边多锻炼一下。阿飞,别让母后失望。” 皇后说完,抬手轻轻抚着太阳穴。元飞见状,听话地走到皇后身边蹲下,这一刻,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急躁和鲁莽,就是一个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的孩子。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无忧,再看看此刻心力交瘁的母后,还有负气离开的元君离,元飞突然有些迷惑。 都说女人对男人要从一而终,要付出全部,女人有三从四德。而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将感情分给无数的女人。既然是这样,那如何能称之为感情?感情不该是双方都认定彼此就是唯一,并且是生生世世的吗? 这些问题,元飞始终都藏在心底,不能告诉母后。也不能跟三哥说。他虽说只有十五岁,但是对于男女之情却有自己的理解,那就是,他也不会轻易碰触感情,因为一旦碰了,若他后来还会喜欢上别的女人,那他自己就会觉得自己很肮脏。 在他确定自己爱上的女子是一生一世的守护之前,他绝不轻易碰触。 …… 涟漪离开大厅,一个人在后院走着。 单薄的身子被凉凉的晚风吹过,身体很冷,但大脑还是一阵一阵的发热。冷不丁,暗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涟漪停下脚步看向来人。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出来?”涟漪看向走来的端木桑。 他这双宝蓝色的眸子若想在暗夜之中隐形,的确是有些困难。 越是到了黑夜,这双眸子愈发散发出如蓝宝石一般璀璨的光芒。 端木桑摸着鼻子笑了笑,笑容灿然,五官清奇优雅。只是面色稍显苍白。 “运功疗伤之后躺了一会,还是觉得出来走走舒服一些。我不太喜欢躺在床上,就算是睡着,一天也就两个时辰就醒了。”端木桑说着走到涟漪身前,二人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边走着,一边闲聊。 “是吗?你这样会让很多失眠的人羡慕嫉妒恨的。你是不愿意睡那么多,有些人是想睡,但是无能为力。” 涟漪的声音淡淡的,端木桑扭头看着她,这个小女人在白天的时候,时而慵懒,时而清冷,时而强势,到了晚上,原本以为她会流露出温柔的一面,谁知,这双寒瞳,冰冷依旧。 除了对着元君离之外,对其他任何人都是疏冷淡漠的感觉。 “你跟元君离吵架了?我也是刚才听手下说的。”端木桑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如此说,担心涟漪把自己看作是无所事事的市井妇人。 涟漪果真也这么看他了。 “你真无聊,我只以为只有街上的老太太才会如此消息灵通别人家夫妻之间的喜怒哀乐。”涟漪的话逗笑了端木桑,可笑过之后,心底莫名有一分怪异的失落。 “你该知道,自从平王来了这里以后,不管是元国还是北辽的探子全都出动了。我若有消息都不打探,岂不是吃亏了?”端木桑笑意盈盈,眼神却是如一汪清泉,无波无澜,却又清澈见底。 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有时候,吃亏是福。” “的确。花无百日红。没有人能从头笑到最后。如果让大部分人选择的话,恐怕都会做小时候哭泣,却能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端木桑跟涟漪之间的对话,自然流畅。没有任何试探和目的,平淡的谈着人世百态,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发人深省。 “你对医术有了解吗?”涟漪扭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清冽通透,端木桑眸子眨了眨,蓝宝石一般的瞳仁比之平时,更加璀璨明亮。 “略懂。”他习惯谦虚。 “那无忧今天的伤?”涟漪看出他的谦虚,所以也就点到为止。 端木桑想了想,沉声开口, “无忧和我同时受了那人的伤。我能接住那人七成功力,无忧能接住八成。但是我的伤毕竟在无忧之前,那人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无忧却……” “那功夫着实诡异,我未曾见过。”涟漪闭了闭眼睛清冷发声。那般诡异可怕的功夫,只怕是整个元国也无人见过。而她在现代研究过那般先进精妙的仪器,也不曾见过这般诡异的功夫。 “再不可思议的功夫,一旦暴露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人的功夫也显然还没有练到家,否则,若是这般高深莫测且阴狠毒辣的功夫,又如何还会给我们机会活下来。只怕那人也有些心急了,急于亮出这功夫来。而今,被动的该是他才是。这功夫一旦出现,我们就有机会找出破绽。不是吗?” 端木桑的分析听似平淡,却又字字珠玑。 涟漪不觉挑了下眉毛,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出什么破绽了?” “我倒没有看出太多,不过,相信平王已经心中有数。”端木桑若有所思的看着涟漪。 涟漪却冷着脸岔开了话题。 “这人定是端木或让你调查的人,也就是一直在暗中给元君离下绊子的人。洛城从今晚开始,将不再太平,直到彻底的揪出这幕后黑手为止。” 涟漪清楚明白的给端木桑敲响了警钟。 从现在开始,必须步步为营精心算计。于他或是端木或,绝对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就在这时,纪兰庭从另一边拱门下急匆匆的走来,看到涟漪和端木桑站在一起,纪兰庭愣了一下,旋即抬脚快步走到涟漪跟前。 “王妃,铁鹰和白鹰那边似乎是出了点乱子。如今平王不在行宫,不知道去了哪里,您看您是不是回去看看?” 纪兰庭说话间,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一路走来,可把他好找。 涟漪诧异的看了纪兰庭一眼,淡淡开口, “平王去哪里的?他没回去吗?” 纪兰庭轻咳了一声,小声道,“没回去。白鹰和铁鹰不知道闹出了什么事情,墨鹰让我赶紧来找你回去看看。” 涟漪听了纪兰庭的话,心头一紧。 这节骨眼上,元君离去哪了?白鹰和铁鹰怎么会闹出乱子? 第一一二章 成亲后,我自会跟你亲热 窗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一夜不知去向的元皇。 安欣欣内功薄弱,皇后不会武功,此时都是没有感觉到元皇的出现。 无忧看到了也没有告诉二人,而是表情平静的看着窗外。 安欣欣蹲在地上,眼泪还在扑簌扑簌的落下,心底说不出的苦闷挣扎。 “你放心,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答应我的两个要求。”无忧的语气淡淡的,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安欣欣点点头,可心中还有不安深深的影响着她的决定。 “无忧,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夏涟漪。喜欢到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安欣欣眼底有浓浓的不甘,她是一个不太会掩饰自己情感的女子,这也是无忧选择她的最终原因。 无忧先是一怔,继而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半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容令人动容。安欣欣见他如此表情,还以为无忧已经放下涟漪了,谁知,无忧却是如此笑着说出令安欣欣伤心绝望的话来。 “你的问题越轨了。我那两个要求你没听懂吗?那我再说最后一遍,也是唯一的一遍!在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在我面前提到她任何不好,或者质疑她的人品和选择。只要所有人都在我面前噤声关于她的一切。那我就是一个正常的无忧。会按照原本的轨迹一步步走下去,绝不会偏差半步!” 无忧此番话是说给窗外的元皇听的。 他知道元皇迟早都会去找涟漪的,那他现在就把话说明白了,只要不招惹他心底的这个底线,他会是一个听话的好皇子。以前那个桀骜不羁目中无人的元成阁,注定……消失不见。 窗外的人影闪了闪,作为父子,无忧和元皇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语言去挑明彼此的想法和立场。 无忧相信,父皇也曾年轻过,那么他也该知道,有些人,注定得不到的时候,该如何面对? 安欣欣此刻只觉得周身冰凉,说不出是怎样的折磨感觉。如果她现在还有退路的话,或许她会离开无忧身边。 但是现在整个安家都视她为眼中钉,安家也因为她跟无忧在一起,成为众矢之的。她不顾一切追逐的感情,到头来,成了一桩苍白的交易。 她还有的选择吗?无忧如此聪明,岂会不了解她现在的处境? 安欣欣站起来,脸上的泪痕已经无力擦去。 “无忧,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那你就是答应了。”无忧淡淡开口,是肯定的语气。透出的却是他的无情。 安欣欣点点头,眼泪却流的更加汹涌。 “你先出去吧,换件衣服,稍后我让婉儿去接你。我跟母后还有话说。”无忧的表情淡淡的,不见丝毫波动和感情。若说之前他对安欣欣只是一种淡淡的疏离,让安欣欣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那么现在的无忧对待安欣欣的态度,便是挑明了一切之后,彻底的冷冰冰的,连一丝温暖都吝啬于给她。 安欣欣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屋外的阳光很刺眼,刺得她一直流泪,流到眼泪都干了,还是想哭。 …… 屋内,皇后调整好情绪,转身平静的看着无忧。 刚才无忧和安欣欣那一出,皇后岂会看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难道这就是身为皇家儿女必须要经历的一切吗?都言,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早早的深谙这个道理,可是如今,这一切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重演,她却是说不出的心痛和折磨。 有些痛落在自己心上,当娘的可以一笑而过,自嘲或是冷静的面对。可是若此刻是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不能追寻所爱,而是将成亲当做一场交易,这各种心酸,如何能言说的清楚? “母后,就这么办吧。”无忧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皇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房间。这一刻,她没有任何埋怨无忧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忽然觉得愧对自己的孩子。 因为面对无忧违心的选择,她能做的不是想办法改变无忧的决定,让他放下一切勇敢追逐,而是……默许。 皇后心情沉重的走出无忧房间,回到自己的卧房后,元皇还没有回来。这房间是端木或洛城行宫最豪华的一间宫殿。皇后坐在屋子正中,四周具是金碧辉煌瑰丽奢侈,然后,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周身冷冰冰的。现在,当她需要元皇在身边给予温暖和安慰的时候,却不能任性的去找他。 身为一国之君,元皇要日理万机,还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去做的。 皇后理解了二十年,哪怕此刻孤独的想哭,也要一个人硬撑。 …… 次日傍晚,涟漪和元君离一起来看无忧。 无忧似乎也有预料,看到伴在涟漪身旁的元君离,并没有任何吃惊,眸子里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继而,又恢复那惯有的静若止水。 “三哥。三嫂。”他叫的自然。却只有自己能听出来,这声三嫂带着怎样的轻颤。 涟漪和元君离点点头,坐下后,元君离看似自然地将涟漪拥在怀里,却是难掩他的霸道冷酷。 无忧瞳仁闪了闪,唇角笑意不减。 “我已经好很多了,三哥三嫂不用过来看我了。明天就能去院子走走了,这边母后天天都在,还有欣欣陪着,你们尽管忙你们的就成。”无忧自顾自的说着,涟漪默默点头,元君离仍旧是一张冷脸酷酷的,不见多余的表情。 “无忧,君离说,过几天是宋太后的生辰,到时候洛城又要忙活上一番,你这身体,到时候就不要参加了,安心休息。”涟漪轻声开口,这话都是来之前元君离告诉她的,既然现在这位爷不开口,那只好她来说了。(.) 元君离拦着她肩膀的手蓦然一紧,似乎是在埋怨涟漪多嘴。涟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从进屋到现在也不说话,她替他开口了,他还一脸不情愿! 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你犯别扭了。 无忧看着涟漪和元君离之间的互动,心口那儿,就像是无数根银针刺着那般疼痛。他深呼吸一口,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 “好的三嫂。不过到时候你跟三哥都要多加小心。这几天,融入洛城的各方势力越来越多,不得不防。” “知道了。君离已经从京都调人过来了。” 涟漪淡淡开口。这来的人可不是别人,而是跟那漓江公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铁手。涟漪很期待接下来,铁手和漓江会不会上演一出惊世骇俗的虐心大戏。 “对了,三哥,三嫂。母后已经帮我选了良辰吉日,等回京都之后,我就要正式迎娶安欣欣。虽说我这王爷的身份是没有了,但是欣欣既然跟了我,我还是会给她一个王妃的名分。到时候,三哥和三嫂一定要喝无忧的喜酒。” 如此喜庆的话,从无忧这过分平静的语气中叙述出来,他内心的挣扎失落,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 一直沉默的元君离在听了无忧的话后,终是开了金口。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很气人。 “是吗?本王也想回到京都后就与涟漪生一个孩子,不能让她如此轻松,终日无所事事的惹是生非。是该有个孩子让她收收心了。” 哧! 涟漪差点喷了。 回到京都就生个孩子?生孩子不是要十月怀胎的吗?而且还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不好,哪能说生就生!再说,他们现在还没那个呢……生毛! 这丫的太腹黑阴险了,竟然想用孩子绑住她?哼!就算生了孩子又如何,他要敢对不起她,她照样带着孩子闯荡江湖!留他一个人在王府喝西北风! 元君离这会却一脸威严的看向涟漪,早就将她脸上那不甘和不服气的表情研究透了。眸光一瞬狠狠地割过涟漪面颊,涟漪撇撇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元君离的话。 无忧眸中笑意不减,瞳仁深处却是缓缓黯淡了下来。 “那恭喜三哥三嫂了。”无忧的声音突然变得沙沙的,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咙里。 “无忧。药熬好了,我给你端来了。” 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不是别人,正是穿戴一新的安欣欣。 安欣欣不知道涟漪和元君离来了,当她捧着刚刚熬好的药走进来的时候,甫一看到涟漪,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非常难看,手腕一松,刚熬好的药哗啦一声洒了出来,连那药碗也重重的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 无忧见此急忙走下床,看似关切的握住了安欣欣的手,轻声道, “有没有烫到?给我看看!你看你,跟你说过很多次,这种事情让下面的人做就行了,你非要自己来。我如何也说不听你是不是?”无忧一边柔声责备安欣欣,一边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安欣欣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无忧,待想起这屋里还有涟漪和元君离在的时候,安欣欣方才回过神来,才懂,无忧如此,只不过是为了做给夏涟漪和元君离看的。 只是在演戏,而已。 安欣欣咬着下唇,眼神从震惊中缓缓恢复正常。无忧坐在她身侧,正低着头小心的查看她手背有没有烫伤。他垂下的面容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怕此刻,他那隐在暗处的眸中,是绝对没有一丝真心实意的关心吧。 可是莫名的,安欣欣却贪恋这般被他呵护的感觉。只希望,夏涟漪或是元君离,时时刻刻都在这里就好了。那无忧便可以永远对她如此温柔关心。 眼前一幕让涟漪心生疑惑,元君离始终是冷眼看着。 “我们走吧。”元君离拉起涟漪就要走。 安欣欣见此,知道一旦涟漪和元君离走了,无忧这一刻的温柔和关心就将荡然无存。安欣欣紧张的咬着下唇,在无忧即将抬起头的一瞬间,突然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无忧。 这一瞬,涟漪和元君离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安欣欣面颊冲着墙壁一侧,她不能让涟漪看到自己此刻红红的眼睛。而无忧的身体却是从未有过的僵硬。 正所谓,自己布下的局,就要承担局中人付出的一切感情。 安欣欣抱着无忧,轻声道,“无忧,认识你真好。这世上还有一个你关心我,在乎我,我真的很幸福。我也不怕涟漪姐姐和平王笑话了,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我之间的感情坚如磐石。你若磐石,我若蒲草。” 安欣欣说完,无忧僵硬着一张脸,松开她的手臂幽幽开口, “好。” 只有一个字。 这是他的极限。他布置了一出看似天衣无缝的棋局。定下了两个足以制约安欣欣一辈子的条件。却是无法阻挡安欣欣此刻的拥抱。 安欣欣忍住眼泪,轻声开口,“无忧,其实如果不是你说回去就成亲,我真的没做好准备,但是现在……” “好了,别说了。三哥三嫂要走了,我们送送他们。”无忧很快调整好情绪,不着痕迹的拿开安欣欣的手,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但是不知何时,涟漪和元君离已经走出房门,只留给他一双般配的背影。 那背影陇在日光初曦之中,不知道元君离说了什么,涟漪抬手捶了下他的胸膛,元君离脸上冷酷不减,下一刻更加霸道的将涟漪拥在会里,涟漪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被元君离缠绵火热的一吻给俘获了一切力量。 看着光影中旁若无人亲密接吻的两道身影,无忧瞳仁深处幽幽的划过一丝血痕,继而转过身来,冲着安欣欣冷冷一笑, “你的表现真是超出我的预料。” 安欣欣突然发现,自己竟无法迎视无忧的双眸,只得低下头,嗫嚅着开口, “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吗?那我要不要为你的真心话喝彩嘉奖呢?”无忧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嘲讽。语毕,他扬手扯掉自己身上刚换上的一套衣服,面无表情的丢在地上。 “无忧,你……”安欣欣看着眼前一幕,身子无力地颤抖着。 无忧却是没有丝毫怜悯或是动容,语气冷冰冰的,哪里还有之前涟漪和元君离在的时候,那其中半分的温柔。 “以后你若用了香粉,进来之前先想办法把那味道去掉。我不喜欢。” “好。”安欣欣低下头。 无忧看着面前没有任何心机的女人,瞳仁之中,仍是不见半分情愫。 “成亲后,我自会跟你亲热。我说过,除了那两个条件,这夫妻床底之事,我不会缺了你一分。所以你现在不用如此迫不及待的。况且,这种事情,男人不是时刻都会想的,等我想了,自然会找你。” 无忧这番话可谓是歹毒至极。可他脸上的表情偏偏是云淡风轻的,无害、从容。 安欣欣瞪大了眼睛看着无忧,下一刻,漫天的羞耻感疯狂袭来,她捂着脸啊的叫了一声,如疯了一般的冲出了房间。 屋内,独留无忧静静的站在那里。 光影斑驳透进房间,他负手而立,表情清淡。 地上撒了的汤药还在那里,他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任由汤药和一地碎片摆在那里,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说的是他与涟漪。 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说的是他与安欣欣。 而在错的时间与对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折磨的永远是不肯放下的那个人。 …… 涟漪与元君离一路打打闹闹的往回走。元君离这一路上话特别多,简直不像是平时的他。涟漪好几次都插不上嘴,在一旁气的捶了他好几下。 正在这时,涟漪突然从擦身而过的一队宫女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正是元君离伤寒那晚带回来的香气。这味道实在是太过于特别,所以涟漪才会记忆深刻。 涟漪扭头看向走过的一队宫女,却见元君离的视线也随着她一同追随过去。涟漪挑了下眉毛,脸色微微变了变。 第一一三章 涟漪回头看向离开的那队宫女,只有几个模糊的背影。(.好看的小说)但涟漪可以肯定,她刚才闻到的香粉味道,就是那天晚上元君离带回来的味道。 “走吧。” 元君离沉声开口,已经拉着涟漪朝回走。涟漪看了他一眼,唇瓣上还有他刚才留下的温度。涟漪点点头没再多想。 只是脑海中却再一次闪过刚才离开的几个宫女。 其中一道身影甚是陌生,窈窕身姿,婀娜玲珑,不同于一般宫女的卑怯小心。 涟漪也没多问,元君离那晚染了伤寒,她还是相信他的。一切,说不定只是误会或是巧合。 傍晚,端木或和端木桑来见元君离。因为不放心涟漪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元君离霸道的将涟漪留在身边,却是不准她参与意见。 涟漪不屑的撇撇嘴,一边喝茶一边无所谓的开口说道, “这种事情你求我,我都不想管。说好了是带我来这里游山玩水的,现在还管起我来了。” 涟漪说完,眼底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元君离瞳仁一暗,脸上却是一丝纵容和宠溺。 端木或这时候是没有心思欣赏平王和涟漪调情,端木桑则是稳稳地喝茶,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平王,过几天就是宋太后的生辰,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宋太后那边也蠢蠢欲动,想要以那天刺杀的事情大做文章。现在洛城宋太后一伙已经有所行动,开始在民间散布谣言,说是一旦打开洛城城门,让北辽和元国互通有无,那洛城将成为一座傀儡之城,洛城百姓都将成为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端木或这几天就是为了这事烦心。 元君离视线清冷,淡淡的扫过端木桑,视线定格在低头喝茶的涟漪身上。 旋即淡淡道,“这点谣言又算得了什么?想当初无忧城内关于无忧的谣言岂不是更多?而现在,孙家和李家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父皇既然来了,由他出面澄清,谣言的事情根本不是威胁。” 元君离一句话点醒端木或。他长舒口气,连连点头。 “盗取库银和粮食一案,其实已经有了眉目,那日出现的刺客,身手诡异多变。既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幻化身躯,那想要将你的库银和粮食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走,自然也不是问题。” 元君离继续说道,一直沉默的端木桑视线悠然扫过涟漪,略一沉思,接着说道, “刺客的身手和那天我追到并且交手的人应该是同一人但是那天在这院子里遇到的人武功并没有呈现出任何诡异的地方,可是在那晚行刺的时候,那人的功夫却在原有的基础上变得诡异多变。我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上次库银被盗和昨晚,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是每个月的初一。这应该不是巧合,江湖上有很多玄妙的功夫,那晚的刺杀说不定是想掀起更大的波澜,但不知是上次盗取库银的时候消耗了那人太多功力,还是其他不可知的原因,总之,那天,应该是一次失手!” 端木桑的话端木或心中一惊。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晚的刺客没有因为意外失手,我们就都……” 端木或有些不敢相信,那天的刺客的确是挺厉害的,但是端木桑的意思是,那此刻具备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的能力? 端木桑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元君离看了端木桑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暗沉已经是应允了端木桑的分析。 端木或看向元君离深沉的眸子,心下一惊。 “如此说来,那人一个月后还会卷土重来?” “他一直就在洛城!这一个月是他休养生息的时候,也是他为最后一次疯狂的反扑做准备的时候。你听过一句话吗,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次,他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机会!” 端木桑说完,视线再次看向一直垂下眸子安然喝茶,不言不语的涟漪。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轻纱长裙,三层轻纱裹着纤细玲珑的身姿,裙摆轻盈,裙裾华丽,领口袖口都绣着淡雅清新的石榴花图案,精致细腻的石榴花衬托的她面容更加生动清冷。 虽说这五官看第一眼是平淡无奇,但是那双眸子就是具备抓人眼球的巨大力量。让人一旦落入她这双寒瞳当中,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端木桑在元君离注意到他之前迅速移开视线。可心底,早已被涟漪那双瞳仁点亮。 端木或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走着,面容严肃深沉。这跟涟漪第一次见他时,他那嬉皮笑脸的贱样完全不同,就知道这厮都是伪装的,现在到了这节骨眼上,就装不下去了。 元君离不让她说话,那她就看看这混血两兄弟,美男如此养眼,涟漪天天看着元君离,偶尔换一下口味,要不然光听他们说话,她都要闷死了。 涟漪先看端木或,这厮生就一副祸国殃民的好皮囊,却是一个只能远观的主儿,一旦他开口说话,形象气质系数破灭。 至于端木桑,说实话,涟漪看不透他。 说他深沉内敛,他身上又没有元君离那腹黑阴沉的气质,说他风流潇洒,他也没有无忧曾经的辉煌过往,他的过去和现在,如果要书写,仿佛只用一句话就能概括。每一次看到他,涟漪都觉得,就像是昨天看到的他一眼,好像这个人一直在重复昨天的模样和动作。 一成不变。 没有人可以做到如此。他是涟漪遇到的第一个。但是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一成不变的男人,可是他的过去和他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你有无从知晓。 涟漪的眸子本就毒辣,如今盯着端木桑看了好一会,端木桑却始终淡定的跟元君离和端木或讨论着,表情云淡风轻。 元君离这时候扭头冷冷的瞥了涟漪一眼。涟漪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毛,收回视线看着桌上摆出来的点心。 一共十六碟精致美味,涟漪将两碟桂花莲子糕和桂花云片糕推到元君离面前,看似随意的开口说道, “这两样都是桂花的,但桂花只是撒在表面,内里一个是莲子,一个是糯米,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偏要将桂花二字放在前面呢?是不是人都习惯了把好听的,或者稀罕的放在前面呢?似乎在看到这点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是桂花味道的,而忽略了桂花只是点缀,下面藏着的才是落入你口中的大多数。” 涟漪说完,夹了一块桂花云片糕送入口中,软糯甜香。 “这里面还有糖、水、鸡蛋,所以说,这看似表面是米糕的东西,原来里面也藏了这么多东西。” 涟漪话音落下,端木桑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子,抿了一口茶,悠悠道, “所以,表面的越华丽,越不能忽视隐藏在背后的真实一幕。” “端木或,你的人可以不必死守这洛城行宫了,你的目标应该是洛城的各大赌场青楼酒楼。越是势力庞大的越不能忽视。”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轻拍了下涟漪的手背,将她刚刚夹起的一块桂花莲子糕打回到盘子里面。 涟漪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元君离却是微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 “下次如果要用吃的东西做比喻,你也要看看你要提醒的人够不够聪明,你对着一个猪脑子说上半天,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元君离这听似责备的话,却是将端木或贬的一文不值。 端木或啊了一声,等涟漪和端木桑低头浅笑的时候,方才回过神来,感情元君离这是笑话他呢! 说他是猪?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平王吗?端木或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怎么能是我笨呢?涟漪是平王你的王妃,平王自然是比常人了解涟漪。如果我现在在平王前面知道了涟漪的心思,平王才该担心!” 端木或刚说完,就见身旁的端木桑那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忽然波动了一下。端木或一愣,突然想起来,刚才端木桑似乎也说了一句话,而端木桑那句话与元君离后来对他的点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端木或脸色一变,他这不是说端木桑跟涟漪…… 端木或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划过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完蛋了! 元君离在端木或复杂紧张的表情中,谁也不看,幽幽吐出一句话, “本王应该替你担心,不、是、吗?”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顿的语气让端木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寒冽的气息,好像整个人都被元君离冻住了一般。 端木或急忙看向端木桑,端木桑却是看着窗外,神情平静。 而涟漪这会却一副看戏的表情瞪着端木或,那眼神似乎是在说, “笨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既然笨了,就不该多嘴!多嘴说错话的话,那就不要怪任何人了!” 端木或尴尬的笑笑,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这不冷不热的气氛。 “啊哈!哈哈!几年不见平王,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怪不得平王的威名远播……” “幽默和威名远播搁在一起似乎很矛盾啊。”涟漪打断端木或的话,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让端木或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啊!矛盾吗?不矛盾啊……呵呵,那个,我这就去吩咐我的手下按照王爷吩咐办事。”端木或承认自己斗不过涟漪和元君离。 论腹黑,元君离一个人就能甩掉他好几条街。论阴险,他跟夏涟漪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夫妻二人要是联起手来,端木或很清楚自己的下场,只怕连骨头渣都没了。 眼见端木或站起来要走,端木桑也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太监奸细着嗓子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端木或和端木桑一愣,准备离去的脚步蓦然停下。涟漪和元君离站起身来,表情平静。 元皇这时候来,只怕也是为了他们刚才商讨的事情。 大门缓缓开启,还不等一声明黄色龙袍的元皇走进来,涟漪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粉味道。这味道她今天内三次闻到,一次跟元君离有关,一次是偶遇,这一次却是跟元皇有关系。涟漪不觉挑了下眉毛,看向元皇身后。 而元君离这时候却是自然地牵过涟漪的手,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是有什么暗示在里面。涟漪皱了下眉头,随着元君离行礼,却是在抬头的一瞬,准确的捕捉到那香气的来源。 元皇身后,一抹绯色身影亭亭玉立,垂眸之间,竟是难掩绝色优雅的芳华之光,身姿曼妙,莲步轻移,随着身体的走动,一股淡淡的花香柔柔沁入鼻息之间,没有任何突兀或者刺鼻的感觉,就连涟漪这一贯对香粉味道不甚喜欢的人,竟也是没有任何方案,反而觉得这味道一点攻击性或者诱惑力都不具备,有的只是一股子沁入心扉的自然感觉。 元皇坐定后,视线也是在那少女身上停留了好一会。一贯是沉稳老练的元皇,那眸子里跳跃的光芒竟是如此炙热。他本是善于隐藏的人,可是这会,却是忍不住流露出丝丝欣赏和认同。 涟漪这会子对着低垂着眉眼的少女更加好奇。 只是,元君离那晚回来身上怎么会有这少女身上的香味?难道他们俩有过肢体接触?靠!他敢?!看她不剁了他的爪子! 思及此,涟漪眼神一瞬阴冷下来,被元君离握着的小手蓦然用力,指甲倏地一下扎入元君离手背,刚刚准备坐下的平王大人身子一僵,面部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像是突然被什么刺到了一样。 他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瞅着涟漪。 涟漪不说话,松了手上的力道。脸色却是阴阴的,看的元君离心里头毛毛的。第一次见这小女人如此模样,磨牙霍霍、眼神凶狠,好像恨不得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她怎么了? 元皇坐下后,那少女同别的宫女一起站在元皇身侧侍奉着,并没有任何特殊。而这少女的打扮也是跟其他宫女一样,不见任何特别的装扮和待遇。 如此清姿绝色的美人儿,突然出现在元皇身边,身有花香,气质脱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含香公主?涟漪不禁为自己此刻天马行空的想象给雷到了。 少女在距离元皇最近的地方站好,眸子始终垂下来,安然沉静,让人都不忍心让她抬起头来一看究竟。 元皇坐定后,端木或将刚才分析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元皇,元皇面色深沉,看似听的认真,却是时不时的抬眼用余光扫向身侧少女,那眼底的明亮光芒让涟漪不觉皱了下眉头。 元皇对这少女的在意,甚至是有些超出皇后了。 众多周知,元皇和皇后恩恩爱爱二十年,即使后宫佳丽三千,如元皇的心,也始终没离开过皇后。对于其他妃嫔,元皇宠幸的次数加起来,也不如皇后一个人多。而现在……竟是对这年轻少女流露出如此神情,着实令人疑惑。 元皇听了端木或的话,只是简单地吩咐了几句。姜还是老的辣,元皇又点拨了端木或几句,端木或听的冷汗淋淋,终于明白的元君离的腹黑遗传自谁了。 “宋太后的事情就按照朕刚才说的去办,虽说洛城这几日不太平,但朕还是想四处走动走动看一看,你们几个各自去忙,朕自己随意走走就可以了。” 元皇说完起身似乎是要离开,那少女垂下眸子后退一步,乖巧的站在元皇身后。 涟漪看向元皇,见他从都没提到过皇后,难不成他这一会随意走走也是不准备带着皇后了?皇后这几天都在忙着无忧的事情,以元皇以往的作风,该是多陪陪皇后安慰开导一番才是,可是元皇这几天都没照面,行踪不定,神神秘秘的,莫不是跟皇后之间生了什么嫌隙? 因为身边这少女吗? 只是元皇此番却没有顺利离开,涟漪正想到皇后呢,皇后就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急匆匆的朝这边而来。 涟漪注意到,元皇在看到皇后过来的时候,眉头飞快的轻皱了一下,眼底有一丝异样的波澜划过。继而,便是一贯的冷峻严肃。 皇后走进来以后,还不等站稳也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不觉含笑看向站在元皇身后的少女, “好一个水灵的小丫头啊,你过来,让本宫瞧瞧,这花香可是从你身上出来的。” 皇后与元皇打过招呼,便径直朝那少女招招手。 第一一四章 何苦为了男人委屈自己 皇后对这少女也甚是感兴趣,只是元皇阴沉的脸色却坐实了涟漪的怀疑。(.好看的小说) “皇后,你怎么来了?” 元皇说着上前一步挡在皇后身前。神色冷冰冰的,好像皇后做错了什么。 涟漪见此,拉着元君离先走, 端木或和端木桑也很有眼色的告辞离开。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元皇、皇后,还有那神秘的少女。 出了院子,便闻不到那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味道,涟漪一个人走在前面,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元君离走快了一步拉住她的手, “在想什么?” 他皱着眉头开口,脸上的表情酷酷的,涟漪见了,不觉撇撇嘴,这厮就知道装酷,一会有他装不出来的时候。 不觉想要恶作剧折腾一下元君离。 “难道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亏你还觉得自己多么了解我!”涟漪此刻完全是一只小刺猬,句句话都是夹枪带棒。 “你是想等我把话挑明了,还是你自己主动承认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呢?”涟漪眼底闪过一抹精芒,继而却是一脸寒霜的瞪着元君离。 元君离一愣,旋即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为夫这几日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为夫主动坦白!” “对!”涟漪郑重点头。 元君离脸色微微一变,下一刻,不觉轻叹了口气,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反思什么。涟漪心里咯噔一下,元君离这态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他敢?小心她把他大卸八块! 元君离自然没落下涟漪眼底那瞬息万变的情绪,一手摸着下巴,一手将涟漪小手摁在自己胸口,脸上满是愧疚的看向她, “其实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既然你有所怀疑了,那为夫就只好坦白交代了。” “你……元君离,你还真……我不信!”涟漪抽回自己的手,刚要发怒,却见元君离双手环胸一脸坏笑的看向她。 涟漪知道自己被耍了,小脸一瞬黑黑的,如此模样,看在元君离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可爱。 “你都不信我会做对不起的事情,我怎么会相信你怀疑我不忠呢!”元君离反问涟漪,涟漪顿时哭笑不得,抬脚就要踢他,元君离侧身闪过,不觉好笑的看着她,“以前没发现你如此暴力,早知道我就……” “你就放弃了是不是?那太好了,没有你烦我,我不知道多么的自由自在逍遥快活!”涟漪故意气着元君离,谁叫他刚才耍她呢。 元君离脸色沉了沉,眼底带着一分无奈,一分放纵。 “你认为我束缚了你的自由,是吗?”他突然如此深沉的开口,涟漪不觉一愣,撇撇嘴,在他面颊上毫不客气的拧了一下,总算是报仇了。元君离那张万年不变的绝世容颜,这时候,一边面颊红了一大片,看的身后的墨鹰和白鹰心惊胆战。 主子……毁容了! “纵然自由很重要,但是遇到一个对的人却是千金难换的无价之宝,我又怎么会放弃呢?你看你这张脸臭的,总是这样,说不上三句话就翻脸,也就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强,换了别人,早就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这一刻是怒不得,气不得。她就是有办法让他哭笑不得。 元君离不觉指了指身后的墨鹰和白鹰, “我也不见他们谁有心脏病?” 涟漪不屑的切了一声,“他们从小就跟着你和独孤绝琊那个变态,本来正是发育和长身体的时候被你们俩给影响了,已经适应了好不好!我现在就逐渐改变他们的心理,让他们健康成长,娶妻生子。” 涟漪一番话说得白鹰和墨鹰胆战心惊,却又期待连连。 至于元君离,在听到涟漪描述独孤绝琊的时候用上了变态二字,他的脸色更加复杂难看。 这小女人还不知道他就是独孤绝琊!如果现在告诉她,她岂不是要将变态二字也放在他的身上! 瞧见元君离难得有沉思的时候,涟漪不觉晃晃他的胳膊,低声道, “怎么了?刚才掐你那一下,把你掐的反应迟钝了?对了,你可别只顾着岔开话题,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身上为什么会有淡淡的花粉香气?而且是跟皇上身后那宫女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女子?” 涟漪接连抛出三个问题,元君离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她,抬手揉揉她如瀑青丝,眼底尽是无边宠溺呵护。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纪兰庭审案的模样。” “你真啰嗦,说重点!”涟漪冷冷的打断他。元君离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 “你早就看出来了,却非要我来说。好吧,告诉你又如何?” “不告诉我也可以啊,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呗。”涟漪俏皮的眨眨眼睛,哪怕这会子她是在揶揄元君离但因为是她说出来的,不管是什么话,元君离都听的心情甚好。 白鹰和墨鹰在二人身后不停地抽着嘴角。这要是换成了别人,只怕早就被平王大人千刀万剐了。可因为是王妃,平王就一副心甘情愿被千刀万剐的模样。 啧啧,谁能想到,坠入情网的平王大人竟是如此的温柔可爱。 “其实,那女子本是父皇一位故友的女儿,父皇此次前来洛城,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找寻昔日故友的女儿,希望能够留在身边照顾。(.)但是那一夜,父皇与那女子谈论甚欢,等我赶去的时候,父皇便决定要将那女子留在身边。至于你说的香气,那晚我染了伤寒,着实没有闻到,也是今天才闻到那女子身上的香气。 而父皇对于那女子是何态度,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元君离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涟漪肩膀往前走。 “难道皇上对那女子一见钟情不说,竟还谈起了忘年恋?”涟漪挑眉看向元君离,元君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父皇平时绝对不是轻率的个性,能有如今这般反应,也让我觉得奇怪。但是想一想,父皇日理万机,如此日复一日重复相同的生活十几年,在遇到一个知音的时候,难免不会有所触动。” “若是皇后知道了,只怕,一时难以接受。”涟漪想起离开之前皇后脸上那复杂多变的表情。皇后一直是母仪天下,与元皇相敬如宾却又彼此信赖支持。而今,元皇到了这把年纪却是如此迷恋一个少女……这后宫的日子,只怕将来不会太平了。 “父皇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去。要那么多的女人在身边作何?”元君离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出来的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是绝对的大逆不道。但是在涟漪心中,却是令她感动的一句话。 简单,却能触动心灵。 “像你说的,皇上的事情还是要他自己解决。眼下我们除了要应对过几天宋太后的生辰,还有一个月后那随时会出现的神秘刺客。”涟漪算了算时间,距离那宋太后生辰就剩下三天时间了。 元君离不觉凝眉看向她,沉声开口, “你又忘了是不是?不是让你不要管这里的闲事吗?” “我又没说要管,只是提醒一下你罢了。” “你刚才给的暗示还少吗?”涟漪要是不说这出,他还不想提刚才她以桂花为题做出的那些暗示。 涟漪抬头就看到元君离逐渐逼近的俊颜,眼底带着炙热燃烧的火焰,仿佛是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进去。涟漪不觉抬手抵在他胸前,脸上的表情瞬间换上一副我知错了的模样。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犯不着跟元君离硬碰硬。 “这三天你安生的呆在房里,哪也不准去。听到没有?”元君离冷声下令,涟漪心里不屑的嗤了一声,面上却是好脾气的点着头。 元君离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别以为你现在阳奉阴违我就看不出来!你不拿出点诚意,我连房门都不让你踏出一步!” 元君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涟漪恨得牙痒痒。这厮看透人心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腹黑阴险来形容他了。 “什么诚意?难道要我对天发誓?” “发誓是制约你最好的办法!”涟漪的话正好说到了元君离点上,他扯过涟漪的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幽幽开口, “这三天时间你若是敢轻举妄动,就罚你胃比胸高!” 胃比胸高? 涟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这身子骨虽然瘦弱,但是这胸部却很壮观,至少有c吧!胃比胸高?那不是咒她平胸吗? 涟漪小脸一红,跳起来就要打元君离!这厮现在越来越坏了!以前觉得他虽然冷酷无情,但绝对是一本正经的主儿。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一头色狼! 当元君离将他的腹黑阴险用在调戏涟漪上时,他的功力将是多么的可怕。 “你才平胸呢!”涟漪追着他打。 元君离不紧不慢的躲着,还有空犀利的回她一句,“我是男人,平胸是应该的!” 涟漪:“……” 元君离:“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涟漪:“……” 元君离:“原来我的娘子也如此在乎这个。看来为夫这个赌注是押对了!”元君离眼底满是笑意,很喜欢看到涟漪这般跳脚激动的时候。 涟漪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哪个女人不在乎这个?可突然又想到昔日一喜好中性打扮的女战友说过的一句话,此刻很适合用来回击元君离。 涟漪从容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在元君离笑意盈盈的神情中,悠然开口, “谁说你的赌注押队了!女人胸大舒服的又不是自己!何苦为了男人委屈自己!上天给多大就接受多大,关你屁事!” 轰! 涟漪彻底捅了马蜂窝。 不过她一点都不害怕,平日没少在元君离这里吃亏,今天既然决定讨回来,就要痛痛快快的起他个天崩地裂。 涟漪和元君离身后不远处的白鹰和墨鹰都是没听清涟漪和元君离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家主子那脸色怎么给菠菜一个颜色?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 以前主子被王妃气到,那都是面色铁青或干脆黑如煤炭,哪里见过今天这般菠菜色?王妃究竟说了什么?墨鹰和白鹰不是一般的好奇! 涟漪赶在元君离回神之际,转身就往回跑。跑得慢了等他反应过来,哪怕他宠她纵容她到了极致,这一次也是生死难料。 偌大的院子里,就看到涟漪在前面欢快轻松的跑着,身后是一脸菠菜色,运功轻点脚尖追着她的元君离。如此场景,没有因为平王大人那难看的脸色而破坏了一丝美感,反倒是更添一分幸福的感觉。 如同世间最单纯,却又最美轮美奂的一幅画卷,生动、醉心。 不远处,端木桑静静看着这一幕,直到涟漪身影离开他视线良久,他才缓缓转身。 身后,暗卫等候许久。 “梧桐,调查的如何?” 被称作梧桐的护卫双手抱拳,沉声开口,“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开始调查了。还有,这里是平王妃的全部资料。” 梧桐将调查的资料双手奉上。 端木桑接过以后,挥挥手让梧桐退下。明媚的阳光下,他一页一页的翻着资料,看到好几个地方,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习惯倒着查看资料,当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关于以前又聋又哑的夏涟漪的描述,不觉让他眼神一暗。曾经那般模样的她,是断然不会引起元君离的注意的,若是在她转变的第一瞬,她遇到的人是他,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端木桑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见丝毫轻松。骄阳如火下,那双宝蓝色瞳仁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 次日一早,涟漪才刚醒来,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腊梅就哭哭啼啼的跑过来,说是皇后刚刚惹恼了元皇,元皇要将皇后赶回京都。涟漪听了以后,猜测着十之八九是跟那少女有关了。 “王妃,您快去看看吧。五殿下和安欣欣姑娘都过去了,但是没有用,皇上大怒,说什么也要将皇后送回去。” 腊梅呜呜哭着,涟漪让白鹰先带她下去,自己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元君离早上走的时候说是去城外了,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回来,皇后在这节骨眼上惹恼了元皇,只怕是被那少女的事情刺激的急了,什么后果都顾不上了。 涟漪过去后,就看到皇后跪在地上,无忧面带担忧的看着自己母亲,而安欣欣那担心紧张只浮现在表面,心底却是说不出的痛快舒服。皇后不是不喜欢她吗?那太好了,如今皇后惹了皇上,滚蛋回去了,就没人再给她脸色看了!没想到皇后也有今天!哼! 涟漪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元皇。 元皇面色沉沉,怀里竟是抱着那个少女。少女瞳仁微微阖上,看不到眼底的神采,只能透过灵动秀气的五官猜测这少女是拥有怎样一双温柔若水的眸子。 这少女五官清丽,绝美优雅。哪怕此刻是静静的靠在元皇怀里,也没有丝毫轻浮跋扈的感觉,反倒是更添一分惹人怜爱的娇柔。这少女并不惹人厌烦,无论是温柔若水还是优雅从容,都是恰到好处。 怪不得元皇如此喜欢。 只是少女此刻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似乎是昏睡在元皇怀里。 元皇看了涟漪一眼,冷声道吗,“今日谁求情都无用!就是老三回来了!朕也不会答应!纪冉璇!你现立刻收拾行李回京都!” 元皇态度坚决,守着涟漪和无忧等人,完全不给皇后一点面子。 而他怀里的少女始终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皇后跪在那里强忍着泪水,这么多小辈在这里看着,纵使心底多委屈,她也不能哭出来。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妾并不知道绛雪不能吃桂花味道的点心,臣妾是看皇上不在,既然这点心做了不要浪费,所以就……” “绛雪可是跟你说过她不能吃?”不等皇后说完,元皇冷冷打断她。面色寒冽,眸色阴冷。 皇后忍下心底的委屈,轻声道,“是,绛雪姑娘说过。” “那你还……” “皇上!是奴婢的错!与皇后娘娘无关!奴婢见绛雪姑娘推辞,以为她想抗命,奴婢就自作主张的说了绛雪姑娘几句,绛雪姑娘这才勉强吃了一口,才……” 皇后身边的小丫鬟冬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皇后凤眸凌厉的看了冬雪一眼,低声呵斥,“冬雪,谁让你多嘴的?退下!” 冬雪和腊梅是皇后身边最信赖的两个宫女,也是跟着她陪嫁过来的,如今出了事,若皇后一个人揽下了,顶多是被送回京都,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事冬雪有关,冬雪是必死无疑。 果真,元皇听了冬雪的话,又看到皇后如此反应,不觉冷冷发令, “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拖出去!斩了!”元皇一声令下,立刻有四个侍卫走过去见冬雪拖了起来。 皇后转身要护着冬雪,那四个侍卫迟疑了一下,纷纷看向元皇。元皇脸色冷峻,怒吼出声, “都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父皇!冬雪跟了母后十年,向来循规蹈矩,这一次的事情是她有错在先,但是看在母后身边缺不了这丫鬟伺候,父皇还是给她一个机会,让母后处置才是。” 一直沉默的无忧轻声开口,安欣欣急忙在一旁擦着眼睛,表现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也是一片好心。您就放过这丫鬟吧。”安欣欣假惺惺的说道。 涟漪站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这情况怎么看都是元皇在处理内部问题,如今元君离不在,她说什么都不合适。而这次事情最重要的人,那绛雪姑娘,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这也是元皇动怒的最大原因。 这时有御医急匆匆的走进来,将熬好的汤药双手捧在元皇面前。 “皇上,绛雪姑娘只是对桂花过敏,服下这汤药三副就可痊愈。最晚傍晚就能醒来。”御医说完,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 元皇不觉冷声质问,“三服药才能痊愈?晚上才能醒来?你们这群废物!” 一贯很少发火的元皇,这一刻,俨然是一个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君。涟漪能感受到他对怀中女子的在意和关心,这份感情,虽然突兀,却又如此真实地摆在眼前,涟漪看了眼跪在那里表情已然麻木的皇后,这一刻,她的心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任何波动。 如元皇和皇后,就算十几年相敬如宾,但元皇终究是有后宫三千,只不过,这十几年,在那些后宫粉黛面前,皇后是说一不二的,她具备母仪天下的大气,又艳绝六宫,无人能与其争锋。 而今,这突然冒出来的降雪,年轻貌美,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这般感觉的女子,应该是让元皇一瞬回到了十几年前,或许,在此刻的元皇眼中,皇后虽好,虽完美,却不再是昔日单纯的女子,而这绛雪,比之皇后更加优雅纯美,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那般单纯清透的气质,是元皇后宫任何女子都不具备的。 当绛雪出现在元皇身边,元皇便会自然地将皇后和其他后宫佳丽摆在一起与绛雪比较。 元皇始终是一个皇帝! 多情、风流。 跪在那里的御医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涟漪见此,知道再不开口的话皇后真就被送回去了。涟漪不觉向前一步,垂下眸子,轻然开口, “回皇上,涟漪记得有一祖传的方子,能够治疗桂花过敏。” 涟漪说完,元皇眸光一闪,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凭借他对这丫头的了解,一旦她开口了,便是具备十成的把握了。 皇后冲涟漪点点头,不知该谢她,还是嘲笑自己今日的狼狈。 无忧眸光则是飞快的从涟漪身上移开,下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不被人知。 只有安欣欣咬牙看着涟漪,脸上似乎是有难以言说的矛盾情绪。治疗桂花过敏的方子她安欣欣这里也有一个,是安家祖传的,安欣欣小时候见过,但她刚才故意不说,就是不想让皇后留下!如今听到涟漪如此说,安欣欣自然是气涟漪坏了她的好事。 哪知,下一刻,涟漪却是面带难色的说道, “回皇上,这方子有些配方涟漪记不太清楚了,只能凭记忆配药,若是出了偏差,皇上不要责备涟漪!” “胡闹!”涟漪话音刚落,元皇一掌重重的拍在身侧的桌子上,轰然一声,吓得跪在他面前的御医身子一颤,瘫坐在地上。 元皇挥挥手,不耐的说道,“把这废物拖下去!” 刚才还准备拖走冬雪的护卫离开走到那瘫坐在地上的御医身边,三下五除二将那御医拖出了房间。 涟漪的话让皇后也一愣,只有无忧始终表情平静的看着她,他早就习惯她的语出惊人,他知道,这语出惊人背后有惊喜等着他。 安欣欣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心底不屑的哼了一声,正想着皇后这就要被送回去了,却见涟漪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皇上,这桂花过敏的方子虽说涟漪没有十成把握,但也不至于吃死人。顶多是与那御医说的一般,绛雪姑娘到傍晚才能回来。涟漪请求皇上给涟漪一个机会!若是成功了,就让皇后留下,若是不成功,涟漪愿意与皇后一同回去!” 涟漪说完,眸子再次看向安欣欣,安欣欣不觉缩了下身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涟漪见元皇不说话,不觉看向安欣欣,朗声开口,“安姑娘怎么不说话?皇后可是你未来婆婆,这情况下,安姑娘该与涟漪一起劝说皇上才是。” 涟漪的话让安欣欣进退两难,只能违心开口, “皇上,请您准许涟漪姐姐为绛雪姑娘配药,让娘娘留下来!” “安姑娘如此说,涟漪正好缺一个帮忙配药的,还请安姑娘稍后帮涟漪一起配药,尽一份绵薄之力,帮助绛雪姑娘康复,也算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为皇后娘娘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吗?” 涟漪三句话,已经将安欣欣彻底的绕了进去。 安欣欣傻眼了,站在那里背脊僵直,愣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一个是来。 元皇看着涟漪平静的表情,墨瞳不觉眯了眯,这丫头又在算计什么?他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罢了,你们俩且去试试,若是成了,皇后留下。若是不成,你们就跟皇后一起回京都!” 元皇话音落下,安欣欣一瞬呆住。 而涟漪却是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等的就是元皇最后那句话。 涟漪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的撞上无忧充满感激的视线,涟漪没给他任何回应,匆匆转身朝外面走去。她帮的是皇后,与无忧无关。 皇后是曾经为数不多对夏涟漪真心实意好的人,没有嫌弃那时又聋又哑的她,对待后来的她也是诸多包容。如今皇后有难,涟漪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一开始的冷静和沉默,只是为了最后这一出! 涟漪看出安欣欣不愿意回去,但是又见不得皇后留在这里左右她和无忧的关系。安欣欣明明知道方子却是不说,涟漪便将计就计的将安欣欣拖下水。 安家有方子的事情,说起来,涟漪还是从安子潇口中得知的。 那时,曾经的夏涟漪看似对安子潇迷恋不已,有一次采了新鲜的桂花做了桂花糕给安子潇吃,没想到安子潇对桂花糕过敏,当即将一盘子桂花糕都扣在那可怜的夏涟漪脸上了,涟漪后来偷偷跑到夏蒹葭的房间外面,看到夏蒹葭对丫鬟说道,幸亏安家有治疗桂花过敏的祖传方子,一副药就好了,还说安家的几个子女都对桂花过敏,但是为了防止外人陷害,所以这个秘密一致对外隐瞒的。毕竟,于这些名门世家来说,任何软肋都不能被人轻易地捕捉到。 那时的夏涟漪虽然听不到,但是能通过夏蒹葭的口型得知一切。 所以说,涟漪手里头根本没有什么祖传秘方,安欣欣有就行了。 安欣欣若不想离开这里的话,说什么也会配出祖传秘方给绛雪服用的。 安欣欣被涟漪架在了及其被动的局面上,不得已低下头乖乖配药,又不好点破任何质问涟漪。毕竟,若涟漪说出实情,安欣欣明明有方子却不交出来,不管是元皇还是皇后,或是无忧,没有一个人能饶了她。 安欣欣一想到这里就隐隐后怕。 夏涟漪看似给她留了退路,可是她所有的路都是她安排好了的。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安欣欣埋头配药,根本不敢抬头跟涟漪搭腔。 涟漪打了个哈欠,坐在一旁吃起了水果。早上起来一点东西没吃就来到这里了,反正那方子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安欣欣配药的时候她正好填饱肚子。 明明是紧张万分的场景,却因为吃得正香的涟漪,让场面更加诡异。 当然,涟漪和安欣欣配药是在一间单独的房子里,涟漪肯定不会当着如今跟火山一般的元皇如此大吃特吃。 涟漪吃到一半,无忧从外面进来,见此场景,已然猜到了大半。那看向安欣欣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安欣欣这边忙的满头大汗的,涟漪那边却是有吃有喝,安欣欣本以为无忧进来会为她此刻为皇后如此卖力的配药而有一丝感动,没想到,无忧却是将一张冷脸给了她。 安欣欣心底一寒,想说什么,却见无忧已经朝涟漪走去,只是,无忧才走了两步,涟漪便放下手中水果迅速起身,看也不看无忧,擦着他的身子就要走出房间。 无忧无奈的语气淡淡响起, “是父皇让我来看配药的进程,涟漪,你不用躲着我的。” “哦,知道了,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涟漪的语气更加的云淡风轻。 无忧眸子垂下,视线落在她吃过的点心水果上,眼底的一丝动容被一旁的安欣欣看到,安欣欣手腕一抖,险些将药碗碰倒。 眼看涟漪已经出了院子,无忧也不回头,就这么冷冷的丢出一句话给安欣欣, “能够左右你我之间关系的并非母后,而是我!不管母后是否留下,你的去留始终是我无忧说了算的,这个道理,你要记得。” 无忧的声音淡淡的,不见任何波澜,可这一刻落入安欣欣耳中,却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仿佛,她整个人都把扒光了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任何秘密的任人参观。 而无忧却是在安欣欣如此紧张之中从容坐下,拿起桌上涟漪喝了一口的香茗品了起来,那闲适慵懒的气质,让安欣欣一瞬恍惚,即使戴着半张深色面具,无忧那半张容颜堪称绝世无双。但他的另外半张脸终究是毁了,难道他就不想变成以前的样子吗? 安欣欣如何也不理解,无忧如此坚持究竟是为了谁? …… 解药很快配好了,安欣欣小时候服用过好几次,因为稍微拖延的话,都会造成巨大的痛苦,所以安欣欣别的东西记不住,对这方子却是牢记在心。 眼看绛雪服了药以后幽然醒来,元皇并不说话,抱起快要醒来的绛雪转身进了内室,将跪在地上的皇后和涟漪等人晾在了那里。 元皇此刻不发话,自然就是默认了皇后可以不用回去。 涟漪将皇后扶起来,皇后对所有人摆摆手,转过身去朝外面走去。 她要留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哪怕现在痛如剜肉,她也要一个人走出去,不能让任何人搀扶着。 看着皇后故作坚强,实则已经被打垮了的背影,涟漪心生唏嘘,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滋味。 而皇后回到房间就病倒了,无忧身体也才刚刚恢复,涟漪就带着腊梅留在房里照顾她。皇后始终很要强,即使病倒了也不让任何人通知元皇,对着涟漪等人始终不肯红一下眼眶。 在无忧的事情上她可以苦苦哀求的元皇,但是在她自己的事情上,她却不许任何人看到她的软弱和痛苦。 涟漪只觉得心里头空空的,见皇后喝了药以后睡下了,起身离开房间想走出去透透气。 这洛城行宫建造的奢华瑰丽,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做工考究。可涟漪这会子却无心去观察这些,只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元君离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当她经历了某些感慨之后,心,是空的。急需他的出现来填满这份空虚感触。 只是,还不等走上几步,前面不远出传来的怪异声响就打扰了涟漪散步的心情。 涟漪本想掉头就走的,因为元君离不许她管任何闲事,可那声音着实刺耳,说暧昧不暧昧,说缠绵不缠绵的,听起来像是在用强的,涟漪皱眉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她知道白鹰和墨鹰就跟在身后,若是一会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她不出手不就行了,让白鹰和墨鹰上前,她只管在旁边看着,如此,也不算她多管闲事了。 涟漪越是走近,那声音越加怪异。 第一一五章 高潮 涟漪刚刚走近,就见前面传来悉悉索索声音的假山后面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是端木或,而女人则是那天晚宴上一脸冷艳表情的少妇郑芳芳。少妇看到涟漪明显一愣,急忙整理头上的朱钗,本想狠狠地瞪涟漪一眼,可是瞥见涟漪那冷冰冰的眼神,少妇一怔,急忙移开视线。 涟漪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既不离开,也不往前走,索性坐在长廊上闲适的吹着晚风,让那少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而端木或却比郑芳芳沉稳很多,眸子快速在涟漪身上扫过,继而便又是那般吊儿郎当的随性模样。 “芳芳大美人,我派人先送你回去,我们明天再……” “城主这说的什么话,芳芳不明白。芳芳还要赶着回去呢,城主自便吧。”郑芳芳说着就要从涟漪这边走过去,却是摄于涟漪那双冰凉无情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冷睨着她,郑芳芳不由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回走。 涟漪却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早知道是端木或在这里与美艳小寡妇偷情,她绝对不会过来看这一出的。 端木或却是郁闷的站在原地,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端木桑从不远处走来,端木或视线闪烁一下,自己这个弟弟虽说容貌与自己相似,但脾气性子却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端木桑的一言一行,大多时候,端木或都看不透。 “王妃。”端木桑走到涟漪跟前,轻声开口。 “何事?”涟漪懒懒开口,脚步已经往回走,端木桑跟在她身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端木或扔在了身后。 端木或站在那里无奈的吹着冷风,眸色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 端木桑跟在涟漪身后,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开口, “我哥哥他……”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答应元君离不会管洛城的闲事。所以,刚才端木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涟漪的语气淡淡的,眸子环顾四周。 白鹰和墨鹰从刚才开始就与她失去了联系。如此情况下,只能是一个原因,是小楼出现了。 端木桑也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开口,就被涟漪阻止。 “你先走吧。这里我一个人能应付。”涟漪转身看向端木桑,眼神冰冷坚决。 端木桑摇摇头,脸上的云淡风轻已经被坚毅的神情取代。 “这种情况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更何况我也早想会一会那个人。”端木桑说完,就见暗处树影婆娑而动。涟漪轻皱眉头,冷冷道, “他不会伤害我!但是你在这里就难保证了!你不用愧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你我之间又没有其他关系!你走你的!” 涟漪很清楚小楼这会现身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绝对不能让端木桑继续留下来。 “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话不想让我听到,你现在可以打晕我!”端木桑执意留下来。 涟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让我打晕你,你岂不是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了?到时候他要出手的话,你必死无疑,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但是我信你。” 最后五个字,他说的坚定认真。连他自己都诧异,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他,这会能说出如此话来,并且是没有任何犹豫。或许,这便是男人和女人之间,一种莫名的吸引。 因为这种吸引,他主动想要了解她,走近她。乃至现在,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打赌。 暗处的人影已经逐渐逼近,涟漪知道,若是被端木桑看到走出来的小楼,小楼绝对不会放过端木桑! “端木桑,你真是多管闲事!让你滚,你不滚!” 语毕,涟漪一记手刀看在端木桑颈后,而端木桑也没有任何反抗。涟漪这一下下手还是狠狠地,端木桑短时间内不会醒来的。 随着端木桑倒下,一身黑金色斗篷的小楼从暗处走出,这方圆一里内的护卫都被他撂倒了。包括白鹰和墨鹰。 涟漪抬头看向走出来的男人,他仍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不论这张脸是什么模样,对于他的身份,她不会有任何怀疑。 小楼看了眼地下的端木桑,沙哑开口, “你以为打晕了他,我就不会杀他了?你不觉得这样做,是加速他的死亡吗?他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我要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小楼的声音听起来阴沉暗哑,像是从很深很深的地下传上来的一般。 涟漪看着那黑金斗篷下的面容,他脸上还带着纯黑的面具,哪怕是走进了,遮在帽子下的面容也跟一个黑洞一般,看不清任何。 “小楼,你一贯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你若要解决一个对手,你不会在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下手,你绝对会等他醒来,让你的对手亲眼见证你的手段!所以,他唯有晕倒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涟漪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曾经带她出师的人。如今,是在这异时空搅动暗涌的罪魁祸首。 小楼不觉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那笑声不见丝毫爽朗,有的只是阴沉狰狞。涟漪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那扭曲不甘的表情。太过争强好胜的人,本身,他的性格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好,这一次算你猜对了!我不会杀他!那么你呢!你既然亲手打晕了他,就证明你想单独跟我谈一谈。” 说着,他往前走了一步。他习惯了隐在暗处观察任何人,所以,他从不许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实容貌,可是现在,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站在他对面的涟漪,即使不看他此刻表情,也能猜透他心底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看你想怎么办?”涟漪冷声开口。 “我的想法你不知道吗?我想让你离开元君离!到我这里帮我!但是这段时间你却与我为难,很显然……你是不准备站在我这一边了!”小楼的声音愈发的低沉暗哑,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鬼魅之音。 涟漪觉得,他比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更加阴沉狠辣了。 “你明知我的性子,一旦认准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现在不是我跟你为难,而是你野心太大!你既然想要整个元国,那就别怪我注定要站在你的对立面了!” 涟漪的话让小楼眼底的狰狞之色更加明显。他冷冷一哼,咬牙道, “谁说我要整个元国!”说着,他抬手一指身侧四周。 “你听好了,我要这整片大陆!上天既然安排我穿越而来,又给我如此身份,在现代我要受制太多的关系、制约,还有不公。你应该比我清楚,什么情报局,什么特工局,在现代那个社会,走到哪里没有关系?没有后台?就算是升职,也有许多的不公!裙带关系、家族势力,无不影响着我前进的每一步! 我看不起那样的社会!而在这里却不同,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培养我的势力,我可以独霸一方,甚至称霸天下!我在现代达不到的高度,在这里却可以做到!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小楼说着,又往前一步,逼近涟漪。 他在现代不公,涟漪都亲眼见证过!那腐败的权力架构,尽管人人都知道,但是因为那权利架构之上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撼动的强大军队作支持,若想改变,只会遭受灭顶之灾,而且还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上留下任何名字!所以他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等待机会! 二人之间不过一步的距离,涟漪凝眉看向小楼, “我知道你有野心,你有抱负。老实说,曾经,在我们那个年代,其实并不缺热血男儿,但往往却被现实打磨的伤痕累累。再尖锐的心都会磨平,都会无奈的顺应那个社会、上到你这样有经验的特工,下到普通的大学生,每个人都会被迫磨平那些棱角,变得圆滑而世故。 穿越这种事情本就离奇,不是不允许你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注定是要造成血流成河的局面!一旦你在暗处的暗卫,还有你这些年培养起来的势力与元皇对立,遭殃的只能是普通百姓,如果你赢了,元国的达官显贵照样歌舞升平步步高升,但是会有多少贫苦百姓流离失所家人离散,你想过没有? 就算你赢了,你觉得以元君离或是无忧的个性,会就此罢休吗?他们也会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出三五年,将会迎来第二场血战,那时候你的元气还未恢复,不管谁赢谁输,注定两败俱伤。当你们再次争夺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在你们背后照样有人虎视眈眈,那时候,真正的赢家是谁还不一定! 所有的结局都摆在这里,你现在要推翻的是一个成熟而稳定的王朝,民心所向,国泰民安!你却偏要破坏这份祥和,你究竟是要在这异时空证明你的能力呢,还是要做一个遗臭万年的逆贼!” 涟漪字字珠玑,没有给小楼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们认识多年,太熟悉彼此的推理和想法,所以此刻,她不会有任何隐瞒,而是会将心底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既然他肯露面了,那么一切就注定要摆在明处,再也无法忽视和隐藏了。 小楼身子僵冷,目不转睛的盯着涟漪。虽然涟漪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脸上此刻会有何等神情,涟漪说不定比他自己都要清楚明白。 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学生,现在却是用如此完美的口才想要说服他。 就算她夏涟漪曾经是他的骄傲,也不代表他的心会因为她而改变!他秘密筹备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此刻! “涟漪,历史会因为我而如何改变,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就是要在这里搏一搏!” “你要一条道走到黑,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刚才那些话,只会说一遍。我也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永远都会留在元君离身边!” 涟漪说完,转身就要走。小楼在她背后幽幽开口, “涟漪,在现代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当他孤独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时常想起的不是他在现代经历的那些磨难或者荣誉,而是她。 涟漪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第一次动情,爱上的人是元君离!他也是我此生唯一动情的人!” “我还想知道,如果在现代的时候我向你告白,我们有没有可能……”小楼仍是不死心。当他在这里遇到她的时候,哪怕这面容并非他熟悉的涟漪,但是那行事作风无意不带给他巨大的惊喜和震撼。 期初,他还以为是上天的眷顾,将他心心念念的涟漪带到他身边,让他们可以在这里携手开创属于他们的盛世王朝。 却不知,这是另一番新的考验和折磨。 “一直以来,我认同的是你的战术素养和教学方式。对于你这个人,没有任何感觉。” 涟漪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就没有必要绕圈子让对方猜测。猜来猜去,最后反倒容易把自己给绕进去,得不偿失。 小楼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继而却是径自摇着头, “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是吗?那如果我不信呢?” “你的性格就是如此!很多时候都要执着于一个你自认可以改变的答案!就如你说过的,曾经的升级考试,你的确是比最后升级的那个人能力出众,你输给他,也的确是因为人际关系!但是你从来不知道向前看,为你下一次升级考试做全面的准备!你的思想因为那一次的失败就始终停留在上面,反复挖掘,层层剥开。 你自认为最后抓住了那个人的把柄,让他在升职一年内就被你拉下马而沾沾自喜,却没料到,最后升职的人还不是你。上头会调来让你望而兴叹的空降兵!你到现在都不承认,你是被人利用了,成为空降兵最终出现的棋子!小楼,其实你一直都在原地转圈,从未离开过你最初的那个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只是将过去遭遇的一切逐渐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渐渐地,到了现在,变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或许昨天你还有能力掌控这个圆圈,但是今天呢?明天呢?将来的某一天你注定会被自己不肯放下的过去而拖垮!我话到这里,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将来的路你会如何走,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话可说!” 涟漪提到的之前的事情,再一次深深的刺中小楼敏感多变的心。 曾经的报复和设计,一直是他心底最不能被轻易碰触的一个点。 可是,涟漪此刻越是拒绝的斩钉截铁,他那颗高高在上却又孤寂凄凉的心,越加不想放下。 “涟漪,其实你还关心我,不是吗?如果不关心的话,你不会说这么多!你只是看不透你的心而已!” 面对小楼的自以为是,涟漪这时候很想大笑。 什么叫自欺欺人,她今天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涟漪背对着小楼的背影冷漠无情,她就不明白了,她究竟是哪里给了他暗示,让他误会她是喜欢他的? 见涟漪不说话,小楼的情绪更加起伏不定。 “涟漪,承认你的心吧,你我在现代的时候就是最默契的搭档,我带你出徒,教你如何一步步成为顶级的成熟特工!而在这里,只因为元君离的身份是特殊的,你才犯了一般特工都会犯下的错误,就是习惯性的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对元君离的根本不是感情,而是一种征服!属于一般特工都会有的征服欲!等你待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他与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之间根本就不适合!” 小楼对涟漪内心自以为是的剖析,让涟漪忍不住冷笑出声。 “一双鞋子合不合适,只有穿着的人才知道!你有什么权利评判?” “我跟你认识很多年,我……” “有的认识几十年的人还照样看不透对方的心!就算是亲兄弟也有背道而驰的时候!我喜欢谁,不在乎时间长短,而是以我的心来决定的!照你这么说,我认识你的时间长就该喜欢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涟漪丝毫不给小楼面子。 既然他死死纠缠,她也没必要继续墨迹下去。 可小楼的想法却不是涟漪这般。他仍是不肯接受涟漪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事实。 “夏涟漪!你还要故意蒙蔽自己的心到何时?你如果心里一点都没有我,那天我救你的时候,你为何对我说出那些话?你敢说这段日子你做梦没梦见过我?你与元君离之间没有因为我的名字而起过争执?” “这能代表什么?起码你以前还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现在我们是敌人!就这么简单!” “我不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小楼激动的看着涟漪! 他不甘,更加无法接受涟漪如此决绝无情的态度。 如果让她穿越而来不是为了抚慰他在这里这颗孤独凄凉的心的话,为何要让她也穿越到这里? 给了他希望,却又如此狠心的打破这一切! 他一心想的就是,安排涟漪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与他并肩作战的,绝对不会将涟漪带来给元君离的! 涟漪看着如此激动且自负的小楼,眼神冰冷一片。 “信不信由你!” “涟漪,你迟早会为今天做出的决定后悔的!” “你算老几!在现代我可以叫你一声教官,因为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而记住你,也会因为你的死而难过,而惆怅纠结。但是既然你现在变成这样子,你就不再是我认识的小楼!你废话再多,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涟漪与小楼针锋相对。 小楼身子一震,恨恨的看向涟漪冷若寒霜的面容。 “涟漪,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激怒我?你故意跟元君离亲热,你是有别的目的,是不是?” 小楼突然转移了态度,涟漪嗤了一声。若不是端木桑现在还躺在地上,她不好丢下他,她现在早就甩手走人了。 不知道小楼是不是在这里压抑的太久了,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偏激。 偏激到了可笑的地步。 “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我看起来像是很闲的样子吗?” “你……”小楼再次语塞。 “涟漪,我很了解你,你怎么会喜欢上元君离这种霸道又冷酷无情的男人呢!你不是利用他引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让我嫉妒,让我激动,激发我内心潜在的不安和在意,继而达到你的目的! 如果这是你的目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确是嫉妒了,生气了,为你在意了!你满意了吗?如果满意了你就不要再继续玩下去了,来我的身边!” “哈哈!怎么到了元国你整个人的脑子都进水了是不是?你还有什么更加惊世骇俗的话说出来吗?”涟漪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小楼更加难以接受。 他忍着随时都会爆发的怒气,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够了!涟漪,别再伪装了!我现在已经放下我所有的身份和尊严了,你还不满意吗?元君离能给你的,我同样能够给你!而且不会比他少!有我们俩在一起合作!你我之间的成就绝对比你在元君离身边要高!” 小楼已经近乎于疯狂了。 涟漪看着眼前激动到一点点暴露他内心阴暗世界的小楼,突然觉得眼前的小楼是陌生而可怜的。 他迟早毁在他自己亲手构建起来的这个圆圈当中,最后,作茧自缚! “你拿什么跟元君离比?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他的内心强大到可以包容一切,掌控一切,但是你只是束缚了你自己的心,继而想要逼着别人也顺从你,认可你!强迫的注定会有灭亡的一天!” “夏涟漪,你要把我逼疯吗?” “是我要问你,还要纠缠我多久!你今天出现这一趟,就是为了逼着我承认喜欢你?”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小楼看着眼前神情冷漠淡然的女子,为何他现在有种情绪随时会失控的感觉,她却是一脸无所谓冷静的反驳他任何问题! 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却为何现在将他步步紧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任何能甘心? “你来做什么的,我自然知道。但是知道不代表我要在乎!我在乎的只有元君离的一切!” “夏涟漪!” “本王的王妃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冰冷的声音无情响起,寒气森森的感觉迅速涌遍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涟漪看到元君离来了,快走几步到了他身边,仰起头,眉眼之间光芒万丈。 “你怎么不明天天亮才过来!”看起来是责备的语气,可涟漪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任何责备。反倒是情意绵绵。 小楼目睹一切,情绪瞬间起伏的厉害。 元君离深深凝视涟漪,继而轻声开口说道, “我一直都在听你说话!越听越过瘾,一时忘了打断你!” “你一直都在偷听?”涟漪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这厮偷听还承认的如此深情,当真是一朵奇葩。 “错!是光明正大的看我家夫人如何骂人!” “好听吗?” “夫人让为夫佩服不已,即使是骂人的话也可以说的如此绝妙。为夫听了以后对夫人更加钦佩!” “以后还有让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事情呢!” “好,为夫等着!” 被晾在一边的小楼看着涟漪和元君离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涟漪,如果我现在让你看到我的容貌,你是否会回心转意?”小楼的坚持连他自己此刻都觉得震惊。 涟漪看也不看他,眼睛里自然只有元君离的存在。 “没有这个必要!” 蓦然,小楼的身体剧烈的踉跄了一下,后退了好几步,身子重重的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落叶纷纷,让他的视线逐渐被眼前的落叶遮挡住……渐渐看不清楚涟漪的面容。 他不相信自己这一次会输的如此彻底!至少,涟漪对他会有一分,哪怕是一分在意和矛盾的心情。 但是统统没有。她的态度和想法,自始至终都没改变过! 元君离冷眼看像树下站着的小楼,甫一开口,声若寒霜,瞬间凝结周遭的空气。 “有一件事情本王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元君离语气顿了一下,眼底满是自信和威严的气息。 小楼勉强抬起头看向他。他忽然觉得现在自己身上这一套用来遮挡他所有秘密的斗篷已经变成了透明的一般,再也遮挡不住任何他费尽心思隐藏的一切。 “你的出现遭在本王预料之中,而今晚涟漪之所以会在这里与你废话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拖住你,你人在这里,而你在洛城的其他探子会在这里,这个,你就要自己回去看个清楚了!” 元君离说完,在小楼震惊的眼神中,拉起涟漪的手从容转身。 而涟漪眼底,再也不见之前对于小楼那诸多解释的烦躁和不耐烦,而是闪过一抹俏皮的精芒。 小楼的身子再次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他愣愣的看着涟漪,看着她无情转身,随着元君离一同离开。 而元君离刚才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子,一下下狠狠地戳在他心尖上。很快就千疮百孔! 小楼自认为这是他跟涟漪的一场重逢,如何能料到,竟然演变成了元君离精心策划的一场陷阱! 他现在不用急着赶回去也知道,他在洛城部署良久的探子网络已经被破坏成了什么样子! 小楼猛然看向身后,冷冷开口, “飞霜!” 一抹身影快速从他背后闪身出来,低垂着眸子,怯怯出声, “主子!” “让你留在铁鹰身边是为了让你白吃白喝的吗?” “主子,飞霜知错!” “你不用知错!看来你是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了!”小楼如此说想法再明显不过了,如果飞霜再出现任何差池,那她也就没有留在铁鹰身边的必要了,甚至连留在他身边的必要也没有了。 “主子,这次是飞霜疏忽!下次不会了!” “再有下次,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裁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语毕,小楼狠狠转身,但是那离去的背影却裹着数不清的不甘和愤怒。 他一直都知道元君离是个难以对付的对手,但是他却没想到,涟漪和元君离联手竟是能上演如此一场天衣无缝的戏码。如果不是元君离亲口所说,他绝对不相信涟漪会演戏拖延他! 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不信! 当夜,小楼回到自己在洛城的酒楼,当他清算这次的损失时,他心底的震惊和愤怒顿时充斥整具身体! 这一切的一切,元君离早就策划好了。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端木或的大肆出动和调查,只是为了在最后的抓捕他手下的暗探时稳定局面! 而端木桑的高调回归,也是为了给元君离最后的一招做掩护。 元君离看似是将所有棘手的问题都丢给了端木或和端木桑,但实际上,端木或和端木桑做的都是表面工作,元君离这一次策划和隐藏的,比他想象中要深数倍! 元君离的想法很简单,这几年他之所以很多次都受制于暗中的小楼,只因为一个原因,小楼一直都在暗处。 而今,元君离却是做到了比小楼隐藏还要深! 如果说小楼之前的隐藏是需要掘地三尺的话,那么元君离这次这步棋走的就是深海路线。浩瀚深海,任由小楼就算能看透元君离是藏在暗处,又岂能在海底找到蛛丝马迹? 小楼这次损失惨重。 连接元国和洛城的探子网络被彻底摧毁。元君离之前已经将目标锁定的七七八八,等小楼被涟漪拖住了以后,元君离才动手,小楼的手下因为联系不上小楼,一时间乱了分寸! 这一次不说是全军覆没,也差不多了。 本来小楼还想在下个月初一发动最后一击,却注定一切归于零! 当夜,小楼几乎砸了整座酒楼! 他跟元君离的功夫可以说不相上下,但是他练就的那邪门功夫在每月初一的时候却是可以做到胜过元君离一筹,但是如今,他在洛城这边孤立无援,下月初一自然是没办法发动任何刺杀! 小楼怒极攻心,砸了整座酒楼! 他在洛城的所有网络都已经曝光了,就如这里,元君离单单指留下一家酒楼给他,就是摆明了让他在这家酒楼里面安分守己,一切都等着洛城的事情尘埃落定,元君离才会跟他清算旧账! 现在,他若要强行回到元国,只怕……元君离不会善罢甘休! 小楼看着狼藉一片的房间,眼底喷薄而出猩红的火焰,久久不散! 或许,这一次若只是元君离一个人如此对付他,他还不会如此颓废愤怒,因为涟漪也参与其中了,他才会觉得无比的愤怒,心底燃烧着报复的火焰,不是为他在洛城失去的暗卫,而是因为涟漪那颗对元君离毫无转移的心! …… 涟漪和元君离回到房间,铁鹰已经将飞霜绑了起来。 飞霜才刚刚回到房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铁鹰点了穴道五花大绑。此刻,铁鹰表情冷静,垂眸站在一边,只有飞霜一直看着他落泪。 飞霜……似乎是真的对铁鹰动心了。 短短几日的相处,飞霜一直被小楼训练的冷血的心,因为铁鹰,莫名温暖动容。 可是铁鹰这会对她的态度,却是连最初见她第一眼的疏离都不如,而是冷冰冰的杀气覆盖。 今晚大获全胜! 源于涟漪和元君离之前的一番部署。 这次的部署除了涟漪和元君离,再就是白鹰墨鹰知道,其他人都是一无所知!包括端木或和端木桑! 飞霜跪在那里,泪流满面。 “王妃,王爷,飞霜任由处置!” 飞霜已经绝望了。作为自家主子培养出来的细作,如今被发现,留在这里,或是逃跑回去,注定都是死路一条!至少,涟漪和元君离的为人处世光明正大!而小楼折磨人的手段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涟漪拿过桌子上的匕首,铿锵一声扔在地上,冷冷道, “你是铁鹰带回来的,就跟铁鹰公平对决一次!赢了,你可以暂时保住一条小命,输了,死在铁鹰手下也是理所当然,开始吧!” 涟漪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波动。铁鹰身子一凛,俯身捡起匕首挑断了飞霜身上的绳子,又将那匕首丢给她,继而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缓缓抽出腰间长剑。 飞霜脸上的眼泪就没流干过。 她握紧了匕首,痛苦的摇着头, “不!我不会对铁鹰出手的!我宁愿一死!” 飞霜说着就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元君离冷着脸垂下眸子喝茶,涟漪却是冷不丁的开口问了一句, “你在小楼身边没有三年也有一年半载的时间!而你跟铁鹰认识不过才十几天,别说这十几天的时间可以迅速改变你过去几年的生活!飞霜,你今天是必死无疑!但是你究竟是因为生无可恋自尽呢,还是觉得惭愧对不起铁鹰呢?” 涟漪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飞霜心尖上。 她咬着唇,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其实,在我做细作之前,我曾经在元国皇宫见过王妃。” 飞霜说完,手中匕首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涟漪和元君离同时一愣,飞霜去过元国皇宫?小楼的势力果真已经渗透进宫里头了。 第一一六章 “你去过皇宫?什么时候?” 涟漪站起身看着飞霜。不知道飞霜说的是以前的夏涟漪,还是重生后的她。 元君离看到涟漪如此反应,不觉有些奇怪,联想到之前听到她跟小楼的那些话,她的过去,似乎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飞霜止住了哭声,轻声道,“那一次我潜入元国皇宫刺探消息,我听到王妃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对我影响很深,让我第一次觉得,我是如此害怕自己现在所从事的工作,我怕……自己到死,都找不到真实的自己。就这般如同一个傀儡,浑浑噩噩的生活着。” 飞霜痛苦的跪在那里,眸子里尽是苍然痛苦的神情。 铁鹰眨眨眼睛,不让自己眼底的血色被任何人看到。他别过脸去,看似是冷若寒霜的一张脸,内心却有着矛盾复杂的情愫无法在此刻言说清楚。 “我听到王妃说,不眠的人夜长,疲惫的人路长……那时候,我就想到自己,从被选定作为细作的一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停止失眠,夜晚对很多人来说是美好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躺在床上可以尽情的放松休息,而我却不能,我害怕,说不定在睡梦中就会被人抓起来,揭穿我细作的身份。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路漫漫,望不到头,很累,很想休息……但是我不能……” “在小楼主子那里,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具躯壳,我整个人都是空的,可是遇到王妃,你对身边人的态度,哪怕你惩罚了白鹰,我也能感觉出来,平日里你对白鹰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不存在任何利用目的……我很羡慕白鹰……也很舍不得,就此……就此离开铁鹰……” 飞霜说到这里,眼泪再次扑簌扑簌的落下。 而铁鹰却是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铁汉也有柔情,只是不到伤心的时候。 涟漪一愣,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刚认识元君离。这话当时也被安欣欣听到过。 此时,正准备进门的无忧脚步蓦然停下,抬起头,眸子愣愣的看向屋内。 三哥找他来处置细作的事情,因为在父皇母后身边可能也有小楼的细作。但是还不等他进门就听到这番话。 无忧脚步停在原地,动也不动。 下一刻,他猛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内,涟漪和元君离都感受到无忧离开的背影。他们都记得,安欣欣当选主母那次,就是写下了涟漪当时说的这几句话,才最后被无忧选中的。 涟漪和元君离一直都瞒着无忧。这件事情还是让无忧自己处理的好。 而今,谁也不曾料到,无忧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了真相。 涟漪看向元君离,元君离冲她点点头。今天这件事情完全交给她处置。 “白鹰,带飞霜下去。把她跟夏蒹葭关在一起。等回到京都再做处置。”涟漪的话让铁鹰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面上,铁鹰对飞霜做的决绝无情,但心底,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与飞霜之间,悄然滋生了莫名的情愫。 属于男女之间最单纯的吸引和触动。 白鹰听到涟漪的话,先是一愣,按理说,发现细作的话,一定要处死的,王妃的性子并不是那种对敌人能网开一面的,这次却是将对飞霜的处置拖到回去之后,难道王妃是因为……铁鹰? 虽然这么想,但白鹰也不敢多问,将飞霜带了下去。 涟漪看着表情复杂的铁鹰,若有所思的说道, “若是能收放自如,控制于心的就不算是感情了。铁鹰,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想清楚,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和王爷。等回到京都,你再给我们一个答案。” 涟漪话音刚落,铁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开口, “谢王妃点醒铁鹰!铁鹰一定会考虑清楚的!” “行了,起来吧。我说过的,在我面前不用下跪。我不喜欢这一套。”涟漪摆摆手,神情安然。 身侧的元君离挑了下眉头,她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对于现在存在的制度也有诸多意见,她跟小楼说的那个现代究竟是在哪里?难道真的是与这里不同时空的一个地方? 元君离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凡是牵扯上涟漪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的。 所有人都退下后,涟漪与元君离坐下来,此刻,二人都是平和的心态,关于涟漪心中隐藏最深的那个秘密,始终都要剖析出来,面对他。 “本来,我想等回到京都之后,就告诉你的。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已经到了成熟之后需要掰开果实来一看究竟的时候了,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果实都要捂烂了。” 涟漪的话有些深,元君离听了以后,莫名有种揪心的感觉。 他看着她,认真严肃的神情是她很少见过的。虽说平时的他也是沉默寡言,冷酷内敛,但都不是现在这般严肃的感觉。 他忽然站起来俯身,紧紧握着涟漪的手,沉声开口, “如果这个秘密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那你就不要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听!我不容许自己的生活中有任何事情是稀里糊涂度过的,但是唯独关于你的事情,若是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那我情愿在这件事情做一个懦夫!” 他如此态度,莫名打中涟漪的心。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承诺和激动地质问,就是这般沉稳如山一般厚重认真的情感,最是能打动涟漪的心。 她轻轻摇头,低声道, “不会的。这件事情全在你,你能接受,便不会有任何影响。若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怪你。真的。”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嗯?”他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却是能轻易触动涟漪的心。 “君离,我的确是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确切的说,是距离这里一千多年之后的现代……二十一世纪。我拥有的是现代人的灵魂,附身在昔日惨死在王府门口的夏涟漪身上!就是俗称的借尸还魂!只不过我这魂魄来的年代有些远,一年多年后,我死在一次执行任务的途中,灵魂穿越千年来到这里。 在我们那个年代的记载中,这个元国是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一个朝代。我对这里没有任何的了解,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封建王朝,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是要三从四德。在我心中,必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所以,我的一切注定与这里格格不入。早些时候,我也想过要回去的。但是兜兜转转之下,因为你,我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 我在现代并不是这般模样,也不是脸上这易容的面具后惊艳倾城的夏涟漪。我很清楚,你爱上的是现在这拥有我灵魂的夏涟漪。但是我不知道,你能否接受,这样的魂魄……这样的我……” 语毕,涟漪缓缓阖上眸子。 是谁说的,当一个人将隐藏心底许久的秘密说出来,这个人会觉得非常轻松。 她现在一点也不轻松。整个人的感觉像是踩在了钢丝上面,下面就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悬崖,她有保持平衡的能力,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走到对面去的体力。 耳边静悄悄的,此刻,就算是掉一个绣花针在地上也能听到。 元君离握着她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她的心,凉凉的,像是抽走了所有热气和呼吸的力量。 他现在会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吗?看看这个欺骗了他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原来竟是空有灵魂! 他贵为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何接受她这借尸还魂的妻子呢? 他不说话,还松开了自己的手。涟漪并不怪他,毕竟,元君离只是凡人,凡人就有凡人对于这般稀奇古怪的事情所有的情绪波动。 涟漪始终闭着眼睛,心很痛,撕扯的厉害。 正因为如此,才会紧紧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眸子面对他矛盾复杂的眼神。 他们谁都无法否认这段感情浓郁深沉,但是当中间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元君离需要时间平复。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涟漪听到元君离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说道, “只要不影响日后洞房,不影响你为我开枝散叶,你就是你。附在一个男人身上也是你!我都要!” 元君离语气坚定,不容任何质疑。涟漪猛地睁开眼睛,定定的迎上他墨色双瞳。 “你说……就是一个男人,你也要?”她现在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该气他的孩子气,还是被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元君离见她如此可爱纠结的模样,不觉摇摇头,叹口气,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幽幽开口, “你刚才告诉我的答案并不是最坏的。在我心里曾经幻想过比这个还要复杂的结果。我甚至想过,你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什么九尾狐之类的,不是人类,那时我在想,管你是不是人,我都要你。所以,现在当我知道了,你起码是人……” “元君离!你想气死我!” 不等元君离啰嗦完,涟漪哭笑不得的打断他的话。 小手挥舞着,拳头砰砰的落在他胸前。 元君离抓住她的小手,笑容温柔深沉。 “你当我开玩笑吗?我说真的!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变得喜欢胡思乱想。以前总觉得这是女人才会有的心理,可是现在,我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怎么不说这是因为你腹黑才会喜欢胡思乱想呢。” 虽然这么说,但涟漪心里头却是放下了所有包袱。元君离这般态度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他连就算她是男人这句话都能说出来,如何不让她感动。 元君离低下头深深凝视涟漪,他最初看到的就是她清冷坚强的灵魂,喜欢的也是她的个性,吸引他的,更是如此。 涟漪窝在元君离怀里,轻声道, “如果我真的是男的,你岂不是要练习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吗?”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看的小说)不觉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面颊, “反正都是被我压在身下,是男是女,只要都是你,都一样!” “哦,那稍后我们洞房的时候,你会不会有心理障碍?”涟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毕竟她是灵魂啊……一般的男人估计都会吓的腿软了,还哪来的火热激情呢? 元君离一脸警告的看着她,沉声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为夫身强体壮,绝对不会在床上亏待你的。”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都一样!” “谁说的,肯定会有区别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为夫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强大!一次比一次让你更满足!” 涟漪:“……” 元君离的铁齿铜牙让涟漪彻底无语了。 她总不能反驳他说,她会一次比一次需求更大吧,那成了什么了? “我没想到能这么快解决这件事情,元君离,也就是你,别人我根本没有任何信心。”涟漪在元君离怀里闷声开口。 元君离皱了下眉头,沉声道, “你还想有别人?你能从一千多年之后来到我身边,注定你就是我的人!你哪里也不能去!” 他眸子里有一丝恼怒的情愫翻涌。这个小女人在想什么,还敢在他面前提别人? 涟漪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窝在元君离怀里。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 这份感情可以做到消除一切隔阂障碍,还有什么是他们在一起不能克服的呢? …… 无忧回到房里,安欣欣正在大厅等他。虽然已经习惯了无忧回来时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安欣欣还是会做好准备功夫,迎接无忧回来。 见无忧神色凝重的走进来,安欣欣心里头咯噔一下,猜测不出无忧的心思,只能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以为你要后半夜才会回来呢!我现在让丫鬟给你热一热参茶。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回来,所以点心还没做上,担心做的太早了,你吃的时候都凉了。” 安欣欣对待无忧一贯是讨好的态度。 无忧始终面沉如水,看也不看安欣欣,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来。 安欣欣亲自沏了一壶热茶给他。 “先喝点热茶,我这就去给你做点心。” “你还会做点心吗?”无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安欣欣一愣,讪讪然一笑, “我……我才学会的。想做给你吃的,无忧,其实我……” 安欣欣想说,其实她心里一直希望能得到无忧的认可。 “我以为你只会厚颜无耻的偷窃他人的话语,写成是自己的,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多。” 哗啦! 安欣欣手一松,茶壶从手中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我让丫鬟收拾一下。”安欣欣慌忙开口,脸上的表情甚是难看,说不出是心虚还是紧张。 无忧摆摆手,冷着脸让丫鬟都退了下去。偌大的前厅,只有他和安欣欣两个人。 琉璃宫灯映在安欣欣惨白失色的脸上,更显她的紧张和无措。而无忧此刻的镇定和从容,更像是一柄无情的利剑瞬间扎入安欣欣心口那般的剧痛感觉。 如果无忧此刻表现出心痛或是难过的模样,那至少证明无忧是喜欢她的,但就是他这般冷静无所谓的态度,是最让安欣欣痛苦伤心的。 无忧对她的无情,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和伤害。 “无忧,我……” “我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事情已经澄清,我与你的约定是在这件事情之后,所以我不会说什么是你不对的事情,当初涟漪和三哥都在场,但是他们都没说破,现在就算我知道了真相,我也不会点破。有些事情,你心知肚明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一会我还要出去。” 无忧的语气冷冷的,淡淡的。 安欣欣多么希望这一刻无忧能够声嘶力竭的与她大吵大闹一番。他越生气,就证明他越在意她。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了。” 安欣欣垂下头,眼圈红红的,却是羞愧的不好意思落下眼泪。 当初的确是她偷取了涟漪的话。那时候她就想过,会有今天被揭穿的一幕。 但那时的她,对于自己和无忧之间的关系不知道存了多少天真的希望和幻想。 安欣欣眼睁睁的看着无忧走出大厅,她很清楚,如果说以前她还有自我安慰,无忧的心会有为自己停留的一刻,那么今时今日,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无忧对她,无半分情愫。 而她,只是他眼中一颗用来做给别人看的棋子,仅此而已。 …… 两天后 距离宋太后的寿辰还有一天。宋太后始终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没有露面。而小楼似乎也有撤出洛城的打算。 但元君离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会逐渐将小楼困死在洛城! 涟漪与皇后在院子里散步,皇后的气色并不好。从那天惹怒了元皇开始,皇后就没怎么吃东西,看起来心情很平静,但是她与元皇这么多年相敬如冰,还是第一次闹到这般田地,就算是元皇,事后冷静下来想一想,也会心有唏嘘。 只是,越是不想遇见的人,却偏偏出现。 涟漪和皇后与绛雪在院子里狭路相逢。涟漪能明显感觉到皇后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涟漪扶着她继续往前走,皇后整个人看上去却是恍恍惚惚的。 对面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清姿靓影,气质出众。端的是一个纯净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涟漪记忆中,皇后年轻的时候是一派高贵优雅的世家千金的典范气质。皇后是纪家的大小姐,那时候,纪家一族,背景显赫,风头与当时的完颜世家齐头并进。 风华绝代的皇后,更是当年众多世家公子追逐的对象。 难得的是,当时的皇后却没有一丝骄纵得意,反倒是谦虚内秀,沉稳端庄。与飞扬跋扈的完颜丰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无论怎么看,皇后纪冉璇都是最适合元皇的女子。 而眼前的少女,乍一看,如同一张白纸,简单干净。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少女走到涟漪和皇后面前,微微俯身,轻声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平王妃。” 声音清冽纯净,若山泉水潺潺划过。 涟漪自叹这少女从五官到身姿,再到声音,都是完美的挑不出一丝不足。 怪不得元皇会一见钟情,再见倾情呢。不惜将皇后赶回京都。 皇后在涟漪的搀扶下,渐渐稳定了身心,淡淡开口, “你的身子好点了吗?上次的事情是本宫欠缺考虑。”皇后看向绛雪的眼神,有一丝丝的哀怨和叹息。 绛雪幽幽一笑,笑容干净清透。涟漪从她脸上找不出任何伪装或是掩饰的痕迹。这少女给她的感觉,除了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更多的……则像是一块完美的玉石,然,这世间极少有不经雕琢就能如此完美的玉石。这少女……让涟漪有一种莫名的探寻感觉。 少女先是冲涟漪笑笑,然后轻然开口, “回娘娘的话。绛雪已经无妨了。上次的事情不能怪任何人,是绛雪身体特殊,再加上那小丫鬟心情急躁了一点。实在不能怪罪娘娘的。” 绛雪的话,听起来是四两拨千斤的感觉。但总让涟漪觉得她话中有刺。 不过,不管绛雪这会子说什么,就皇后而言,都会小心翼翼的不跟她起任何争执。 皇后脸上表情不变,继续说道,“你没事就好了,丫鬟的事情本宫已经处理了。本宫想知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皇后开始出招了。 绛雪却没有一丝紧张慌乱,脸上保持恬淡温柔的笑意,轻声开口, “其实绛雪不过是皇上众多红颜知己中的一个,实在是微不足道。比起皇后娘娘的大气和智慧,绛雪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罢了。绛雪与皇上商议过了,绛雪不会进宫。等回到京都,皇上会在外面给绛雪安排一处院子,若是皇上想见绛雪了,出宫见一面也罢,若是不想,绛雪一个人,也落得清静自在。” 绛雪说完,冲皇后微微颌首。那表情,不带任何挑衅或是试探。反倒是显得皇后之前的反应目的性太过于明显了。 明明是城府老练的皇后,却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被绛雪三言两语的堵住了后面的话。涟漪很难相信,绛雪的心,真的如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纯净。 皇后脸上难掩震惊。 身为一国之君,元皇并没有什么红颜知己,也不是四处留情的性子。皇后跟在元皇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元皇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在外面添置院子。这算什么?就是民间普通百姓说的金屋藏娇吗? 皇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而绛雪却始终是那副出尘脱俗的幽然神情,一身绯色长裙,清雅明媚,反观皇后,终究是四十岁的年纪,这几日又是茶饭不思,就算平时保养得再好,在十几岁的绛雪面前,还是不敌她的青春灵动。 皇后无所谓的笑了笑,心底碎成了一片片的,面上却要端着一切皇后的架子,不能坍塌丝毫。 “本宫不是不同意皇上接你进宫,你不要误会了。本宫只是随便问问。” “绛雪也知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艳绝六宫,对娘娘也是尊重有加。对了,娘娘,一会就正午了,皇上稍后会跟降雪一起用膳,娘娘要不要一起?” 绛雪最后几句话,无疑是将皇后破碎的心再次碾压的粉碎彻底。 而她脸上,却始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容不减,气质脱俗。让人实在无法将她与心机深沉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只会觉得她刚才那几句话只是无心之谈而已。她是真的想跟皇后一起用膳。 皇后双手握紧了拳头,脸上绽放出一抹凄凉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又透着她骨子里的坚强和不甘。 “既然绛雪姑娘如此说了,那本宫也不好推辞。稍后,一起吧。也叫着老三,无忧一块。一家人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皇后的决定让涟漪也有些奇怪。这不是摆明了往绛雪的枪口上撞吗? 现在这绛雪是敌是友都分不清,若是敌人,皇后若是再中了她的招数,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若是绛雪真的是无心的,那皇后这识大体的性子,干嘛非要打扰元皇和绛雪二人世界呢? 这不是惹元皇讨厌吗? 纵使看不懂,可皇后心意已决,也只能先这样走下去。若涟漪不参加,也不放心皇后一个人应对这个绛雪。 绛雪看着皇后,神情平静温柔,“娘娘真是折煞绛雪了,绛雪不过是普通女子一名,怎能成为娘娘的家人呢!” 绛雪脸上还有一分自嘲。 “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自然就是本宫眼中的家人。除非,你自己心中不想。或者,你想独霸皇上!” “娘娘!”涟漪低声提醒皇后娘娘,因为她看到元皇从不远处走过来,不知元皇听到皇后的话没有。 皇后也看到元皇走来,但她却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看向元皇的眼神与之前无异。 “绛雪,在这里做什么?” 元皇迈步走来,神情是作为一国之君那一贯的威严冷冽。只是,当他眼睛看向绛雪的时候,眸子里的温柔若水,还有眼底的触动,绝对不是做戏或是流于表面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为她心动。 涟漪不解,元皇如此高调的对绛雪宠爱有加,就一点也不顾及皇后的感受?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后这些年在元皇身边,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元皇少数绝对信赖的人中的一个。 元皇这态度转变的也有些太快了。难道真的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皇后掩住眼底的黯然,抬起头,冲元皇从容一笑, “皇上,绛雪姑娘拉着臣妾一会陪着皇上用膳,臣妾几番推辞,但绛雪姑娘执意如此,臣妾担心打扰了皇上和绛雪姑娘,只好答应了。” 皇后一开口,绛雪明显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神采,那眼神似乎是在质问皇后为何要撒谎呢? 皇后刚才明明就说她毒霸皇上,怎么转脸就……呵,绛雪不觉自嘲的笑笑,都说这宫里的女子最擅长的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看来,一点没错! 绛雪不禁将视线移到涟漪身上,涟漪自始至终都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即使是平淡无奇的五官,即使是沉静安然的情绪,但哪怕她是一言不发,也能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觉。绛雪从涟漪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清冽幽冥的气息,不同于一般宫中女子的小心和试探。 她脸上没有任何伪装的情绪,但却同样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那双寒瞳,沉着几分深沉,几分谋算,都让绛雪好奇不已。 早就听说平王妃不是简单地角色。今日第一次正式见面,如此安静的涟漪,都让绛雪有种巨大的威胁感觉,若是她此刻开口说话,又会是怎样一般震慑心灵的感觉? 绛雪不得不承认,她之前是有些轻敌了! 对于皇后是如此,对于夏涟漪更是!起码她还能猜透皇后下一步的想法,但是对于夏涟漪,绛雪有种不敢擅自猜测的感觉。 元皇听了皇后的话,不觉皱了下眉头,转而深深凝视绛雪, “是这样吗?”元皇这话说得,摆明了不信任皇后。又是在无形之中给绛雪撑腰,让绛雪大胆的说出来!如果皇后说的是假话,有他给她主持公道。 元皇如此做,该是让皇后多么伤心。 绛雪避开涟漪冰冷咄咄的目光,垂眸小声道, “的确是这样。皇上,就您跟绛雪两个人实在是太闷了,若是加上皇后娘娘和平王妃,娘娘还说让平王和无忧城主一起来,如此,热闹一下不好吗?” 绛雪的情绪始终不见任何过大的起伏。就算是元皇来了,她的表现也与之前没太多的区别。并没有一丝恃宠而骄,也不曾在元皇面前撒娇告状。 或许,皇后刚才之所以用那般挑衅的预期刺激绛雪,就是看到元皇来了,等着绛雪告状的。 皇后在后宫十几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哪怕今天得宠,说不定明天就会因为恃宠而骄而送命。皇后想挑起绛雪的怒气,一次两次的,元皇或许还会护着绛雪,但是日子久了,元皇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撒娇任性告状的女子在身边。 到那时,绛雪失宠是迟早的事情。 第一一七章 涟漪这会眸子淡然的扫过皇后。[.超多好看小说]她已然看透了皇后的想法不觉为皇后觉得悲哀。这后宫的女子,争宠夺爱,果真是上演的步步惊心! 但是显然,绛雪并不上当。 这也让皇后更加清楚,如果绛雪是她的敌人,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敌人! 皇后的脸色不由得又白了几分。 涟漪看着失魂落魄跟在元皇和绛雪身后一步一步走着的皇后,蓦然发现,皇后对于元皇,其实并非是一个皇后对待一国之君的敬重和畏惧,而是出自一个普通女人对于自己丈夫的爱慕和在意。 正因为将他当做夫君而不是皇上,在面对绛雪的出现,皇后的痛大多都表现在心底。 面上,没有丝毫嫉妒流露出来!她真正害怕的不是丢掉这金光闪闪的皇后位子,而是失去那个伴随了她十几年的男人。 但是这一点,元皇未必明白! 在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元皇眼中,纵使这十几年与皇后相敬如冰相互扶持走到现在,他看她的感觉,始终是作为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只不过,她的身份是皇后,而已。 一刻钟后,无忧和安欣欣率先过来,无忧戴了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面颊,一来就自然地坐在皇后身边嘘寒问暖,仿佛前几日那个在昏迷的时候拉着涟漪的手不肯松开的人不是他一般。 无忧不想给涟漪惹任何麻烦,所以现在,放下自己心中最大的牵绊才是对涟漪最好的。 安欣欣脸色不比皇后好看到哪里去,请安之后乖乖地坐在无忧身边,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样子看起来孤独无助。 元君离是和端木桑和端木或一起来的。 众人落座,元皇左拥右抱,一边是年轻貌美的绛雪,另一边是表情麻木的皇后。 涟漪和元君离坐在元皇的左手边,无忧和安欣欣坐在对面,端木桑和端木或则是坐在元皇对面。一桌子人,却是说话者聊聊。 吃进肚里的饭菜,自然也是索然无味。 绛雪见此,尴尬的笑笑,起身要给众人抚琴,也顺便摆脱了这尴尬的局面。 涟漪看到坐在那里的端木或长舒了口气,似乎也是被刚才的气氛压抑的不轻,而端木桑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涟漪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问涟漪,那天怎么就把他一个人给扔地上不管了呢! 他为了陪在她身边,心甘情愿被她打晕了,她倒好,跟元君离走了以后根本不管他。害他一个人谁在冰凉的地上,直到最后自己醒了。 唉,以前是光知道元君离腹黑冷酷,谁曾想,却是被夏涟漪还如此丢弃了一次。 尽管端木桑表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心底,难免不觉得无奈。 涟漪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要留下来是他端木桑自己的主意,她可什么都没说过,心甘情愿被打晕的人也是他。端木桑不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个性吗?现在不能坦然接受那天被她扔在那里的结果吗? 面对涟漪眼神中传递出的随意冷淡,端木桑未曾有情绪起伏的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波澜。 他是不是太在乎夏涟漪对他的态度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何必要给她一个那样的眼神呢?他是一个被封印了感情的人,师傅说过,为了挽救他的性命,只有封印他的感情。 那时,他年纪尚小,不懂得何为感情,何为男女情爱。只是看到自己最敬重的师傅不也是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吗?所以,那时的他并不觉得封印了感情有何不好。 况且,他是为了保命。 性命保住了,才能继续活下去,才能自由自在的呼吸这人世间的空气,这样不好吗? 但是如今,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封印的感情,有些不对劲呢?难道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封印失效了?可是,若封印失效,他的身体该出现问题才是,起码他的功力都会不再!可现在他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样,唯独不同的就是,他心中有了除了师父之外,在意的人。 元皇看向身侧强颜欢笑的皇后,起身的时候,有些出乎意料的牵过了皇后的手。 这双手,与绛雪的不同,虽然绛雪年纪轻轻,却是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那双手红红的,手心都是茧子,手背也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所以绛雪的衣服袖子都比较长,可以遮住她那双粗糙红肿的小手。 但是皇后的不同,她是典型的世家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进宫之后更是荣宠六宫,一双手保养得当,水嫩如少女。 元皇握着皇后的手,再想起绛雪那双有些粗糙的手,一贯是强硬冰封的内心,也会因为那明明是冰清玉洁的少女,却拥有一双那般难看的手而难过。 觉察到握着自己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皇后抬起头来,就看到元皇看向绛雪的眼神那般轻柔,那般怜惜,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丝让皇后疑惑的愧疚。 皇后一愣,不明白,为何会从元皇眼中看到愧疚。 难道元皇对于绛雪的感情,最初就是由这愧疚而起的。 这边厢,元皇拉着皇后走到了湖边,看似是在欣赏湖心风光。而涟漪也被元君离拉起来去看另一边的山茶花。 无忧看向涟漪的背影,眸光深沉,长长的睫毛在日光之下,晕染出一圈淡淡的阴影,一如他此刻心中对于涟漪的感情,不管日光多盛,他心底始终要保持冷静,痛苦的收起自己的情愫,将这份爱情掩埋在光天化日之下! 强迫自己在感情中,一步一步的退缩回到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阴影当中,逐渐在这阴影中枯萎而死。 失去了阳光照耀的植物,根本没有机会盛开! 他的爱情,就如此! 端木或和端木桑继续坐在那里,端木或这人平日里给人的感觉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有时候还是神神叨叨,糊里糊涂的。 但正如涟漪所想,以上那些不过是端木或伪装给外人看的,端木或的真实性子,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总之,是介乎于正义和邪恶之间的一类人。 而端木桑为人,却让端木或这个亦正亦邪的人看不透。 “那什么宫主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的七七八八了,如元君离的作风,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铲草除根是迟早的事情。明天就是宋太后的寿辰,他是不会来捣乱了,可是宋太后手下的爪牙,势必跳出来搅局。我至今还没想通,他们会抓着你我的什么把柄,若真是丢失库银的事情倒还好说,起码我们还有心理准备,但就怕他们……” 端木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距离宋太后的寿辰越近,这其中的变数越多。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宋太后最近的平静有些不太对劲。端木或隐隐觉得,宋太后那一伙人,手里头应该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杀手锏。 端木桑神情安然,看似是从刚才被涟漪漠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这洛城真正能影响大哥的还能有几件事情?漓心与夏罂的事情,若夏罂想闹出什么风浪,那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情,至于漓江,据说铁手已经陪在她身边了,一来安慰她,二来保护她,你也不用担心宋太后会对漓江不好。再就是北辽那边,北辽大王的手段你也见识过几次,是个跟元君离不相上下的硬汉,岂会轻易被宋太后牵制。所以,大哥若有疑虑,那问题还是出在今天来的这些人身上!” 端木桑说完,视线众人身上一一划过。 端木或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点头称是。 “对对对!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就绕在这里面了!其实我的担忧,正是来自这些人!” 端木或先是将视线移到元皇和皇后身上。 “元皇突然来访,一开始我们也心犯嘀咕,以为他是有新的任务交代元君离,因为不放心传话的人,所以才亲自来了,但是现在看来,元皇似乎是为了绛雪来的。 这绛雪据说是元皇故友的女儿,我也查过她的底细,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不曾与人结缘,也不曾与可疑之人有过多亲密的接触,早些年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重病后,这才将绛雪父亲与元皇交好的事情告诉绛雪,还亲笔休书一封与元皇,这才有了元皇的出现。” 端木或说着,视线落在无忧和安欣欣身上。 “安欣欣是京都第一世家安家的小女儿,在安家并不怎么受宠,但是因为安子柔被元君离休弃了,安欣欣就成了安家联姻最大的希望,可安欣欣没脑子的被无忧利用了,现在回不去安家不说,还让安家落得个被众多世家围追堵截的下场。安欣欣没那么深的城府,至于无忧,他五年前被毁容的事情至今是谜,他这五年来何去何从,如何成为无忧城城主的过程,都是耐人费解,如果说可疑,无忧最为可疑。” 端木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结论。 端木桑不动声色的笑笑,“你怎么不怀疑涟漪和元君离呢?是怕他们吗?”端木桑的话让端木或听了很不爽,不觉抽抽嘴角,低声道, “我若是怀疑他们俩的话,我就直接把洛城双手奉上好了,还做这么多分析做什么?谁不知道这天下惹了谁都不能惹元君离。而夏涟漪是唯一能收服元君离的女人,她的功力不知道比元君离深了多少!这两位,打死我都不敢惹。” 端木或说的是真心话。要不是这次有求于元君离,他真是不愿意跟元君离相处这么长时间,元君离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之中能把人玩死,他以前没少吃亏,现在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 瞧见端木或那张苦瓜脸,端木桑悠然品茶,神情闲适。 “可是你该知道,这洛城根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药,就算你双手奉上,元君离也未必会要。” 端木或这时候摇摇头,一脸悲戚, “不瞒你说啊兄弟,三年前元君离就已经从我手里头夺走了洛城,你是不知道他的手段有多狠绝多腹黑,丫的最黑的就是,夺走了以后还一脸我欠了他多少银子的模样,转身就把洛城的城印甩给我了。说是闲来没事抢着玩玩,让我以后做好准备,若是再被他抢走一次,下次就不是玩玩这么简单了。 当时我是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三伏天愣是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热乎地方。小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元君离这人狡诈多变,那时我才看明白,他是天底下最不能遇上的一个敌人!他抢走了洛城,之后又轻松地甩给我,不是为了让我难堪,让我惧怕他什么,而是教会我如何守住江山,如何做一个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城主! 他是一个公平守信的人,答应了老爹要帮我守住洛城,他自然不会失信。” 端木或说的有些多,一时忘了自家老爹和端木桑母子之间的恩怨纠葛。 端木或抬手拍拍端木桑的肩膀,沉声道,“我知道自家老子对你和你母亲不厚道,但我是真的将你当兄弟看,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让你帮我做这做那,但是现在,我就是把你看做是我的兄弟,想跟你说说话,聊聊天,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一样,没有隔阂,没有仇恨。” 端木或说到这里,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端木桑趁他刚刚喝下的功夫,一拳捶在端木或的胸前,端木或淬不及防的将酒吐出来一半,胸前的衣服上一片水印。 端木桑则是保持他一贯的优雅从容,但笑不语。 若不是元皇还在,端木或真就跳脚了。 “啧啧,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这一招?你可别说元君离的腹黑阴险啊,大哥我这脑子招架不住的。”端木或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底具是星辉闪烁。 于他们俩之间,或许,这是第一次放下彼此心中存在了多年的包袱,如普通兄弟一般把酒言欢。 湖心亭中,元皇眸子深深的凝视在前方不远处抚琴的绛雪。远远看着,一身绯色长裙的绛雪宛若仙子下凡,气质出众,容貌秀丽,哪怕是在骄阳如火之下,她的五官和气质,也是挑不出一丝瑕疵。 除了那双有些红肿的双手。 皇后能感觉到元皇有话对她说,她静静的站在元皇身侧,曾经,这是专属于她这一国皇后的待遇。而今,这位置,除了尴尬,还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元皇久久不开口,皇后不觉低声说道, “皇上,绛雪的琴声悠扬美妙,一看便是自小练习,勤学苦练才有的如此成就。” 元皇转身眸子紧紧盯着皇后,脸上的表情严肃深沉,这表情皇后并不陌生,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表现出来,于她,却是第一次看到。 “皇后,下次无需再用你在宫里头对付其他妃嫔的方法来试探或是激怒绛雪。这一次你也看到了,绛雪并不是肤浅善妒、贪慕虚荣的女子,也许她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但她懂的分清利用和试探。她跟宫里头其他女人不一样,你那一套不准再用在她的身上!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元皇的话说的极重。皇后此刻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力量还能支撑着站在这里。 她眼底心底全是元皇留下的每一个痕迹。 然后,此刻的伤害却将往昔的柔情信任系数覆盖。 “皇上的意思是,绛雪对您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而臣妾……臣妾则是您后宫诸多嫔妃当中的一个,是吗?” 皇后在问出这话之前,一直都坚信,自己的存在,对于元皇来说绝对是特殊的。却原来,一直都是她自欺欺人。 元皇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她是特殊的。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难道你认为是你的手段单纯?还是你的心单纯?” “皇上!如果臣妾的心足够单纯,那如何能在后宫生存?皇上要看到的不该是臣妾这么多年对皇上的心未曾变过这一点吗?” “皇后,朕最初见到的你,就是被纪家调教出来的完美女子!朕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放纵荒唐的岁月,当朕在夏镇卞家里出事之后幡然醒悟,朕遇到的便是那时的你。 你是京都所有未婚男子眼中的第一才女,有貌有才,艳绝天下。但是这么多年,朕只有在看到绛雪的时候,才会觉得朕心中属于感情的那一段,为之所动。这便是朕在这般年纪能做出这件事情的原因,朕对绛雪,有一种说不清的悸动和在乎。是朕主动走近她的,她对朕,并非你想象的那般主动迎合。 你知道吗?她为何要拉着你一起与朕吃饭,她也是为了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你利用你在朝中的势力将她赶走。到时候,她离开的就顺理成章!你知道她要如何才能做到,既要让朕相信她是安心留在朕身边的,还要趁着朕不注意的时候策划一切,能顺利离开朕的身边! 皇后,朕也是今天才看透她的心思。但是朕却不想成全她。或许,这对你来说是残忍的,朕也承认,你付出的,你对朕的情,绝对要比任何女人都无私,但是朕的心,真的是动了……不顾一切的为了她,去追寻这久违的感情。” 元皇最后的话,彻底打乱了皇后的心。 心若死了,就不会痛了,心若麻木了,就不会有感觉了,可偏偏她现在深爱着他,就无法不痛,就做不到无动于衷。 而皇后又如何能猜到,这场折磨当中,元皇才是主动的那一个,那个叫做绛雪的女子,竟是抵触元皇的宠爱的。 皇后身子剧烈的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她身子无力地靠在栏杆上,眼底满是痛苦挣扎,眼圈红红的,却倔强的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此刻像是秋风中无力飘摇的落叶,叶片发黄,萧瑟冷风,无亲的将她吹落在地上,而她曾经深深眷恋的树干,此刻,却是面无表情的屹立在那里。 “皇上……是在提醒臣妾,不要再跟绛雪接触,就算绛雪对臣妾说了什么,臣妾也不能对她使用任何手段,是吗?皇上!” 皇后的语气,最后似乎是含着控诉的感觉在其中。 元皇沉默的阖上眸子,这便是默认了。 皇后的心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这一刻她才懂,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直是将这个男人看作是自己的夫君,而不是元国那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生杀大权的国君。 她对他付出的感情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眷恋和爱慕,而不是敬畏和讨好! 正因为如此,现在这一刻,她的痛才蔓延的如此深。 她到宁愿,这一辈子她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宁愿她都一直当自己对元皇是作为皇后对他的尊敬! 在不合适的位置,付出了普通人的情感,这份折磨,像是收紧的荆棘,一瞬缠住了皇后的咽喉和身体。让她哭不出声,喊不出声,像是失去了一切挣扎付出的能力。连一个木偶都不如! 下一刻,当元皇已经转身朝绛雪那边走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紧跟着便是远处宫女太监大呼小叫的声音。 “不好了!皇后娘娘跳湖了!” 正准备往回走的涟漪和元君离听到这般呼喊,具是一惊,回身就看到无忧疯了一般的朝湖心跑去。 第一一八章 重要转折 “母后!” 无忧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跃入水中。 安欣欣吓得尖叫一声,伸手想拉住无忧已经来不及了,安欣欣怨恨的看向在水中扑腾挣扎的皇后,心想皇后最好是淹死才好。 而元君离也紧跟着赶了过来,紧随无忧跳了下去。 眼看着元君离已经抓住皇后的胳膊,涟漪这会子也顾不上其他,翻过栏杆也跳了下去。 皇后和元君离,一个是对她有恩的人,一个是她最在意的人。她如何能安心的等在岸上! 水里,皇后因为不习水性,在水中挣扎扑腾着,无忧和元君离一左一右的拽着她胳膊,二人抬头的功夫看到涟漪也跳了下来,具是一惊,差点松开抓着皇后的手。 “胡闹!你下来做什么?” 看到涟漪身上全湿了,已经游到了自己身边,元君离强压怒火低吼了一句,可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关切。 涟漪甩甩脸上的水珠,轻声道, “先救皇后娘娘再说。”她就知道元君离这臭脾气,肯定要发上一通火气。但是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快速游到他身边。 本来是喝酒喝的正欢的端木桑和端木或,同时一惊,起身朝这边跑来。 当看到涟漪站在水里,端木桑正准备翻身越过栏杆,手腕突然被端木或紧紧抓住。 “平王在水里呢!你下去算什么?!”端木或一句话点醒端木桑!端木桑身子一凛,不觉后退了小半步,转身眯起眼睛审视端木或。 他似乎一直忽视了大哥的心到底有多深!而他却在关键时刻提醒了他,那么大哥…… 端木或这时候压低了声音在端木桑耳边低声开口, “你我兄弟连心,就算你表面表现的再平静也好,当夏涟漪走近你身边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心跳是不同的,弟弟,大哥只提醒你一次,夏涟漪是谁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尽早放弃,才不会毁了你自己,进而毁了你身边所有的人!”端木或最后一句话说的阴沉沉的,他面上不说,或是一贯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不代表他真的一点都看不透自己弟弟的心思。 刚才若不是他即使拉着,端木桑这一下跳下去,究竟是帮助夏涟漪还是不帮? 到那时,端木桑进退两难! 端木或不觉感叹,这感情果真是折磨人的玩意儿,就算是他认为是天底下他见过的男子中最为随意平静的端木桑,竟也会在刚才那一刻,不顾一切的失了分寸。 所以,感情这东西,他端木或绝对不碰! 元君离和无忧拉着皇后朝岸边走来,涟漪跟在面色铁青的元君离身旁,等护卫反应过来跳下水来接住皇后,元君离才松开手,转过身,二话不说打横抱起了水里的涟漪。 “我……我没事,自己能走!” 涟漪低呼一声,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这是做什么? 她是下水救人的,他现在这样抱着她,好像她是跳水的人一般。 元君离却是二话不说冷着脸抱着涟漪上了岸,墨鹰和白鹰心惊胆战的为二人送上干燥温暖的斗篷,刚才他们也要跳下来的,却是被元君离眼神示意去准备干燥的斗篷。 二人哪敢怠慢,总算是没耽误涟漪用。 涟漪身子裹在大大的斗篷里面,这会子,不用抬头也知道元君离那张脸臭成了什么样子。 这时,皇后已经到了岸边,无忧接过干净的斗篷披在皇后身上,元皇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脸色冷峻,非常难看。绛雪也急匆匆的跟在元皇身后,目光对上皇后湿漉漉的眸子时,绛雪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矛盾的情绪。 而皇后只是平静的移开视线,垂下眸子坐在岸边,任由无忧在一旁问她什么,她就是不开口,裹在斗篷里的身子禁不住的打着哆嗦。 元皇走到皇后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里寒气森森,有属于一国之君的威严狠戾,唯独不见一个夫君该有的关心或是痛心。 “你身为皇后,却如此任性妄为的寻死觅活!成何体统?你真当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就要留你一辈子吗?”元皇的声音冷冽无情,威严之中夹杂着丝丝不耐。 绛雪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元皇为了她的事情与皇后闹翻,绛雪脸色不觉有些苍白,却仍是安然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皇后眸子始终垂下,身子还在不停的发抖。曾经,夜里寒凉,她曾因为自己身子虚寒,不能给元皇暖床而想过找其他妃嫔在寒冬为元皇侍寝,但那时元皇却不许她如此做,而是抱着她在寒冬的深夜入睡。 虽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但那时,对于皇后来说,却是莫大的幸福和满足。 可如今,她如此决绝的跳水,换来的……却是他如此严厉的话语。 见皇后不说话,元皇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动容,反倒是越来越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感觉。 “你何时变成这般模样?就像是市井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难不成你今日跳水不成,明日还要在宋太后的晚宴上再闹出更大的动静?朕看你明天也不用出席了,省的又要老三老五救你!” 元皇的话丝毫不给皇后面子,就算他是一国之君,这会……是不是也该有哪怕一丝夫妻情分!毕竟,皇后陪了他这么多年! 可元皇的态度却让所有人震惊! 涟漪这会子已经被元君离强行塞入马车里面,墨鹰竟是将马车开到了湖边,整个元国,也就是元君离有这个待遇,在元皇眼皮子底下坐在马车里面换衣服喝姜茶。 “父皇!母后不也是因为父皇才会做出如此举动吗?父皇不能光责备母后,父皇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无忧自然见不得自己母亲被如此呵斥,也顾不上现场还有其他人,扶起皇后,站在元皇面前,冷冷开口。 “无忧!快别说了!”安欣欣惊呼一声,想要阻拦无忧,却是被无忧凌厉的一眼瞪了回去。 安欣欣比谁都清楚,无忧面上的温柔若水只是伪装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是隐藏了怎样一棵深沉阴郁的心! 安欣欣是害怕无忧的,这会子,被无忧如此瞪了一眼,那眼神如刀似箭,让安欣欣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只得怏怏的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摆不敢再多嘴,可心里头却是恨得不得了,尤其是恨皇后! 如果不是因为皇后,无忧也不会下水!更不会跟元皇争执,也不会迁怒于自己! 安欣欣此刻愚蠢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皇后身上! “放肆!别以为朕宠了你二十年,就要一直宠你下去!轮不到你这个不孝子来教朕怎么做!”元皇说着,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无忧脸上。 无忧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挨元皇的巴掌! 以前,莫说是巴掌,元皇和皇后何时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无忧面颊被打的偏到一边,头发黏在脸上,遮住那半张完美绝世的容颜。 元皇也真够狠的,打的还是无忧没有毁容的那半边脸。元皇也是练武之人,这一巴掌下去,无忧的右边面颊顿时肿起来老高,看的皇后心疼不已。 马车内,涟漪在冷面神元君离的监督下,一件一件的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到了贴身的肚兜的时候,涟漪抬头看向脸色愈发铁青的元君离,嘴巴张了张。下一刻,元君离还以为她要让他转过身去呢,谁知,她却什么都没说,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贴身的水蓝色肚兜。 这一下,轮到平王大人不淡定了。 他眸子定定的落在涟漪身前,眼睛被那一片雪白迷晕了视线。等他反应过来准备清清嗓子责备涟漪的时候,却见涟漪手脚麻利的脱下了湿漉漉的亵裤,整个人光溜的坐在那里,然后拿过一旁的毛巾,快速擦干身体。 自始至终,涟漪都没抬头看元君离一眼,视线专注的随着毛巾而动,等她擦完了,又快速的取过一旁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她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可元君离的视线,仍是定格在刚才……涟漪光溜的那一刻! 前一刻,涟漪告诉自己,还是别开口问了,这位爷现在对她绝对没有好脸色,不过是换衣服,反正都认准就是他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都要赤诚相见的! 她在特工训练营的时候,经常是在泥水地里滚来滚去的,那些教练何时把她门当成女人了,训练起来不照样手下无情吗? 她就当刚才是一场训练! 咳咳! 涟漪不觉为自己的比喻汗颜。若是元君离知道她此刻想法,只怕他的脸色绝对比现在更加难看。 眼看涟漪衣服穿的七七八八,元君离才回过神来,取过涟漪用过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那……那是我用过的。”涟漪小脸一红,貌似,她刚才还擦过那里…… 元君离将毛巾往脸上狠狠地擦了几下,冷睨了她一眼,咬牙冷冷道, “本王喜欢闻你的味道,不可以吗?” 涟漪小脸更加红了,轻咳了一声,“可以可以。王爷想怎样都可以!要是王爷喜欢,以后我都把自己用过的毛巾留下来,给王爷没事的时候拿出来闻一闻!” 哧! 一直伺候在马车外的白鹰和墨鹰彻底崩溃了。啧啧!王妃就是厉害啊!前一刻还惹的王爷脸色铁青气息冰冷,这会子,王妃如此一番言语上的刺挠,只怕……王爷该热了才是啊。 “你不换衣服吗?会着凉的!”涟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元君离身边坐下,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还在生气,涟漪也不多说其他,主动给他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到了贴身的衣服那里,涟漪抬头认真的看着元君离,柔声道, “王爷,做好准备,若是一会不适应的话,就告诉我。你可以自己来!”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哭笑不得。也就是她有这个本事,让他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元君离也知道,涟漪刚才是因为担心他才下水的,但是当他看到她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浑身湿淋淋的朝自己走来,那一刻,元君离心底的紧张的担忧,如何能说的清楚明白? 就在平王大人思考的时候,涟漪竟是以惊人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的将元君离身上的湿淋淋的衣服换下,又以极快的速度给他擦干身体,然后给他穿上衣服。 元君离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涟漪! 涟漪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淡淡开口, “我以前经常练习,所以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不管是脱,还是穿!” 涟漪的话让元君离嘴角眼角一起抽搐,这小女人现在是越来越折磨他了,不管是身体,还是他的心。她总有本事无时无刻的都牵动着他整个人,为她喜,为她怒! “这个也需要练习?看来你所在的那个年代不仅仅是开放,而是人心都生了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知道了!” 元君离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有点吃醋的味道。 涟漪微微一怔,下一刻却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然道, “的确!现代人总觉得古人愚昧无知,技术落后,鼠目寸光。可是生活在那般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都市中,吃的用的穿的,似乎都没有保证了,生活节奏快的离谱,人际交往又实际的离谱,人心……不是生锈了,又是什么?” 涟漪说完,悠然一笑。 这是她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也只有对着元君离的时候才能说出来。 元君离抬头看向她,眸子闪烁了一下,下一刻,抬手轻轻落在她的面颊上。她脸上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因为被水泡了,现在又在温暖的马车里呆了一会,热胀冷缩之下,竟是有些起皱,他的指肚轻轻擦过她的面颊,面具的一角便掀了起来,露出下面瓷白无暇的真实肌肤。 119 真容现 元君离的手轻轻在涟漪面颊上擦过,一整张面具被他用小指带下,将她绝世无双的容颜暴露在眼前。 肤如新生,白嫩细滑,单单只是看上一眼,任何人都忍不住会想要触摸一番,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透出瓷白细腻的光芒。精致绝美的五官,宛若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眉目含笑,令人目眩,唇角浅笑,倾国倾城。 元君离许久不曾见过她卸掉这面具后的模样了,其实在他心目中,爱上她的时候,她就是戴着面具时的模样,所以无关乎容貌一说。 可是看着眼前这般光彩照人的涟漪,元君离心底,还是会有一丝异样的触动。他心爱的小女人,总有数不尽的惊喜给他。虽然有时候惊吓多过惊喜,但他反倒是适应了她带给他的离奇体验。 “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涟漪摸摸自己的脸,奇怪的看着他。他又不是没见过她真实容貌,老实说,她当初在浴室中看到面具后隐藏的那张脸,她自己也愣住了。在现代见过美人无数,就是享誉世界的国际巨星,涟漪也曾经贴身保护过,也没觉得多么震撼。反倒是被穿越后的自己拿倾城倾国的容貌给镇住了。 元君离笑笑轻触她面颊,低声说道, “突然想到一句话,白天是仙子,晚上是罗刹。可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整好颠倒了,白天是人人畏惧三分的平王妃,到了夜里,当真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仙子了……” 元君离的话听的涟漪很不爽,她眉头一皱,不悦的锤了一下元君离的胸膛。 “你说谁说罗刹?怎么不说你自己是冷面神冰皮脸!” “什么?你又给我起了外号了?前几天还说我腹黑阴险,现在竟然……” “不是我说的,这是元国百姓说的,我只是偶尔听到的。”涟漪当然不会承认这是她的专利发明。 可元君离显然不会就此被涟漪糊弄住。 “明明就是你自己偶尔说漏嘴被我听到!”他毫不客气的揭穿涟漪。 涟漪无所谓的撇撇嘴,抬手指了指车窗外,“你还有空在这里揭穿我什么,还不出去看看?皇后的情绪很不对劲。” 涟漪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响起安欣欣有些夸张的尖叫声。 “啊!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快把刀子放下!” “出事了!”涟漪听到安欣欣的话率先反应过来,不等元君离提醒她什么,她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元君离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背影,不觉无奈的摇摇头。 或许,今日注定,她的真实容颜要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未必不是最合适的时候!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皇后投湖和父皇宠爱绛雪的事情上,若涟漪真容暴露出来,反倒会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也将那两件事情暂时压下。 涟漪冲下马车的一刻,就看到皇后手中紧紧抓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指着绛雪的方向。 “皇上!今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纪冉璇眼睛里揉不得半分沙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皇后说着,手中匕首再次朝着绛雪的方向逼近一步!这匕首逼近绛雪,就等同于逼近元皇。因为元皇已经将降雪牢牢地护在身后,绛雪脸色微微泛白,身子却是静静的站在元皇身后,没有丝毫畏惧或是躲闪。 相反,皇后的情绪却明显有些激动过头了。眼前这披头散发,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女人,当真是没有一分昔日皇后的风韵和气质。难怪就是元皇的眼底也会流露出几许怀疑的神情。 无忧这时候想要上前阻拦皇后,却是在看到涟漪的容颜时,微微一怔。 这……是他的十一!曾经在边关从迎亲队伍里从容走出来的十一!跟在他身边三天,一路上陪他谈笑风生海阔天空的聊着的十一!那一段日子,如今想来,是无忧此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她给了他三天重生后唯一的明媚盛世,足够他怀念一生一世。 本来尖叫着的安欣欣看到涟漪后,嘴巴都来不及合拢,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动静了。 好一会,她才颤声的开口说道,“你……你是……夏……不……不会的!怎么……会?” 安欣欣彻底傻了。 涟漪却无视安欣欣的震惊诧异,上前一步走到皇后身前,语重心长的看着皇后说道, “娘娘,事已至此,您这又是何必?明明是一往情深,一颗痴心,为何要逼着自己演变成如今这副局面?您故意想把自己逼疯,因为除了皇上,在您生活之中再无其他能让你如此挂心。无忧和元飞虽是你的亲生骨肉,但他们终究是要结婚成家,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将皇上看做你的一切! 是作为一个妻子看待丈夫的一切!而今,面对现在的皇上,你找不到昔日一丝的感觉,所以你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就是想把自己逼疯,把皇上逼到一个必须将你打进冷宫的地步!的确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娘娘,从你出生到现在,你何曾为自己活过一天?一刻?一刹?现在就此放弃自己,将来你会不甘心的究竟是失去了皇上的宠爱,还是不曾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天呢?” 涟漪的话字字句句,如最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的割过皇后的心。将她原本碎成一片片的心再次碾碎。索性这颗心已经经受了千刀万剐,不如彻底摔碎摒弃,重新来过! 无忧眼神充满感激的看向涟漪。而安欣欣实现则在涟漪、元君离、无忧三个人之间游移。 这说话的声音的确是夏涟漪!那么……安欣欣看着走下马车来到涟漪身边,抬手自然揽着她肩膀的元君离,只觉得一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在此之前,安欣欣总觉得自己至少有一样是强过夏涟漪的。那便是容貌!她虽然不如姐姐安子柔端庄秀美,但也生的甜美可爱,而之前的夏涟漪却是面容暗黄五官平淡,除了那双眼睛能把人冻僵,其他的,实在是平淡无奇。 可是现在……眼前这光彩照人的女子,何止是胜过姐姐安子柔十倍,昔日在元国众人眼中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安子柔,若是跟眼前的夏涟漪相比,简直就是凤凰和孔雀的区别! 凤凰栖梧桐,不需任何展示啼叫,单是那清绝傲然的气质,便足以令天下人痴迷。至于孔雀,靠的不过是华丽的外衣,适时的开屏卖乖,说到底,是为了他人的目光而活。而凤凰何时需要顾及旁人目光,一贯都是别人在触及到她的目光时,由内而生的自惭形愧。 安欣欣彻底呆住了。 她心底唯一一点关于她能胜过涟漪的容貌,在此刻,彻底的沦为笑谈。她凭什么跟夏涟漪比容貌?她不是早该想到,拥有这般清绝傲然气质的女子,怎会是这般平常的相貌呢?安欣欣觉得,如果自己稍稍聪明一点,就该感觉出来,夏涟漪那双寒瞳既然具备洞悉人心的能力,那她的容貌也绝非表面看到的如此普通! 现在,她还拿什么安慰自己的心?显然,无忧是知道夏涟漪易容的事情的!独独……她不知道。她被可悲的蒙在鼓里,成为无忧的一颗棋子,而现在还要自卑的见证夏涟漪的倾城之姿。还有谁比她此刻更加痛苦,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就此告别这个世界! 涟漪的话让皇后恍惚的神情不由的收回,她盯着涟漪看了好一会,才从恍惚之中恢复过来,瞳仁莫名发亮,却是异乎寻常的光芒。 “你……涟漪丫头……你,你很像你的母亲……太像了……” 皇后痛苦的摇着头,眼神蓦然看向元皇。 有一个秘密,只有她和元皇知道。 元皇这时候也觉察到不对劲,刚才他只顾着保护绛雪,根本没留意到涟漪的容貌发生了变化,待现在定睛一看,元皇眼底,一瞬震惊划过之后,竟然是一丝复杂的愧疚。 的确!涟漪这丫头很像她的母亲。 难道说……这就是她易容隐藏真实容貌的原因吗?能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看出她与她娘亲容貌相似而为她易容的人,这整个元国,除了夏镇卞……还有谁? 元皇心头,明明是堵了十多年的一块石头本该落地的感觉,这一刻,那块石头却突然胀大,一瞬堵住了他的咽喉要塞,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同时,又心生唏嘘。 这么多年,他跟夏镇卞之间一直隔着的就是当年那件事情!而他一直当夏镇卞这么多年态度冷淡,不喜入京,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却原来……夏镇卞也有他的苦衷! 夏镇卞是不善言辞冷硬沉闷的性子,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令元皇深深动容了。 元皇身子不觉踉跄了一下,如此变化,连一贯沉稳的元君离都有些奇怪,父皇这是怎么了?因为看到涟漪的真实容貌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还有皇后也是,难道女儿长的像娘亲不应该吗? 元君离眸色闪烁一下,揽在涟漪肩膀上的手蓦然用力。涟漪吃痛,眉毛一挑,扭头狠狠地瞪了元君离一眼。元君离回过神来,立刻松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是难以言说的宠溺呵护。 还有一丝对自己刚才失态的无奈。 元皇看着对涟漪宠爱有加的元君离,只觉得喉咙堵塞的感觉越发的厉害,看向元君离的眼神也有些许触动。如果说,让夏涟漪这么多年都隐藏自己真实容貌是夏镇卞的一番苦心的话,那么当年,夏镇卞那一年之约的含义也再清楚不过了,夏镇卞就是想让涟漪丫头一年后离开元君离的,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而元皇心底出于对当年那件事情的愧疚,也绝对会顺着夏镇卞的意思。如此,不用夏镇卞出面,元皇也要想办法阻止涟漪和元君离在一起了! 元皇此刻看向涟漪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元君离觉察到父皇的异样,待看到父皇在看向涟漪眼神的深沉复杂,元君离的心跟着一沉,脸色一冷。嘴上虽然不说,心底,却咯噔一下,隐隐觉得,父皇稍后可能会跟他商谈关于那一年之约的事情! 不管如何,他与涟漪,是绝对不会分开的!什么一年之约,如今在他元君离眼中,狗屁不是!夏涟漪是他的妻!注定是生生世世! 涟漪不觉摸摸自己的脸,皇后和元皇的奇怪态度她也感觉出来了。刚才她担心皇后有事,所以急匆匆的从马车跳下来,元君离却不阻拦她,如今她的真实容貌暴露了出来,会不会有些唐突? 涟漪不觉看向脸色深沉的元君离。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对着站在另一侧的端木桑和端木或。 兄弟二人的震惊是相同的,但震惊过后,表情却是各有千秋。 端木或是典型的外貌主义,喜欢一切美的浪的。虽说以前如此做,是为了在宋太后面前伪装,可日子久了,他也的确养成了眼光高的习惯。之前看到涟漪的时候,端木或虽然佩服涟漪的能力,可实在不会为她的容貌惊艳,可这一刻,端木或的表情只能用色迷心窍四个字来形容了。 若不是平王大人如守护神一般的杵在那里,估计端木或早就扑上来了。他忍不住搓着双手,看向涟漪的眼神亮的发绿。简直就跟暗夜之中饥肠辘辘的狼看到美味的猎物时的眼神。 端木或有种整个人被打到了的感觉。一瞬间就被涟漪的容貌定住了身体,一颗心砰砰跳着,他自认在洛城见过无数美女,那美艳小少妇郑芳芳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他投怀送抱,可真正打到他心里的只有这一次。端木或不禁为如此绝色美人竟然被元君离得到了而羡慕嫉妒恨。元君离是公认的天之骄子,又有聪明的大脑,睿智的判断,冷静的手段。怎么偏偏好事就都让他遇到了呢! 这比京都那号称第一美人的安子柔都要美上十倍的夏涟漪,怎么不早点让他碰上呢! 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提醒端木或,元君离和元皇还在这里,端木或这会子就要撕扯自己的衣服捶胸顿足的发泄了。奶奶的,这什么世道啊!为毛好的都给了元君离!他曾认为郑芳芳算是唯一能入他眼的大美人,现在看来,郑芳芳那算什么美人,简直就是垃圾!夏涟漪才是令男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气质大美人! 端木或越想越激动,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 而端木桑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却是一抹悠然弧度在唇角绽放。 他早先已经看出涟漪是用了易容术。但那时,他是被她的清冷气质和独特的感觉吸引的,总觉得这女子聪慧过人,又亦正亦邪,既然易容了,那容貌该是嚣张极致的一种美艳才是。如今看来,的确是嚣张美艳,只不过,他猜对了;六成而已,美艳尚且还有三分俗,嚣张也会留下一分瑕疵,但他眼前的女子,真真让他见识到了何为明艳动人出尘脱俗,何为光彩夺目清幽傲然! 之前的一切猜测不管对的,不对的,已然变得不重要。她这一眼芳华凝视,绝世之姿,注定是独一无二无法描述的。他现在才明白,其实,在他心底,夏涟漪三个人是无法用言语描述和赞美的。不管是钦佩也好,欣赏也好,这样的女子,留在心底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痕迹,若是付出一切的追求,哪怕伤痕累累,也是在所不惜。 端木桑此刻似乎是明白了无忧之前所做那一切的原因。 看无忧刚才的反应,该是早就知道夏涟漪的真实容貌了。而无忧曾经不顾一切的付出追求,其实也是因为,曾经想过将她放在心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隐藏由最初的压抑逐渐变成燃烧炙热的火焰,翻涌燃烧,一旦有无法承受的那一天到来,这颗心就算是彻底的烧毁了,也是在所不惜的! 端木桑不由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跨出去,注定了他将来所做的一切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注定了,他在将来的道路上,将与端木或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端木或想拉住端木桑,可端木桑却是执拗的跨出了这一步。 旁人或许看不出端木桑这一步的动机,可身为兄弟,端木或的心,在此刻,蓦然一沉。 端木桑眸光仍是保持一贯的沉稳淡然,但那眼底跳跃的火苗,却让端木或有种揪心的感觉。 他看向端木桑,再看向夏涟漪。 端木或不得不承认,或许,如果夏涟漪先遇到的人不是元君离,那么她与端木桑,是除了元君离之外最适合的人。夏涟漪表面如冰,内心如水,性情却也有如火的一面。却能够将水火冰完美的结合起来。在她眼中,蕴藏着几多深邃幽冥,若无地漩涡,令人目眩的同时,也不着痕迹的深陷其中。 而自己的亲弟弟端木桑…… 端木或看着端木桑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弟弟,面上如水,内心如火,性情如冰! 却是有一样跟夏涟漪很像!同样的深不可测! 第一二零章 皇后手上的匕首被元皇亲手夺下,元皇扔了那匕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你有什么权利寻死觅活的?想想你曾经做过什么!想想你曾经逼走了谁?!” 一句话,仿佛是带着巨大的力量,一瞬让皇后不能言语。[]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元皇都走了很长时间,她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当她紧紧抓着无忧的手时,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后,我送你回去。”无忧看到这般模样的皇后,轻叹口气,扶起她往回走。 与涟漪擦身而过的时候,皇后看向涟漪的眼神起了一丝异样的变化。无忧见此,忽然想起刚才父皇看向三哥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难道……因为涟漪的真实容貌,会改变父皇和母后对她的态度吗? 无忧带着皇后先行离开,端木或收回视线想要跟端木桑谈谈,却是遍寻不着端木桑的身影。刚才还好好地站在身边,怎么这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涟漪这边,元君离正要带她离开,却被元皇的人叫走了。说是有要事找他。元君离想起之前父皇看他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眼底一抹疑惑一闪而过,嘱咐白鹰照顾好涟漪,便先行离开。 涟漪一个人往回走,正欲回到院子,迎面却看到夏罂跟漓心朝自己走来。看到她,夏罂眼底有着难言的触动和不甘,至于漓心,盯着她看了半天,却是叫不出她的名字。 涟漪眸子冷淡的扫过夏罂,抬脚就走,却被夏罂出声叫住。 “涟漪小妹,你终于想通了吗?”夏罂的声音轻柔低缓,看向她的眼神却炙热狂野。 他身边的漓心一瞬愣住,待反应过来夏罂叫的涟漪小妹是谁时,漓心眼底翻涌着怪异的嫉妒和怨恨。 “夫君,你叫她什么?涟漪?平王妃?”漓心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是夏涟漪!以前的夏涟漪虽说气质出众,但是相貌平平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可眼前这女子,清姿绝色,倾国倾城,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盯着这般完美耀眼的女子,都会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怎么可能会是夏涟漪! 漓心觉得此刻心尖上仿佛有一把刀子插在那里,血流不止,令她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 涟漪不说话,眸子冷淡的扫过夏罂,转身吩咐白鹰, “我们回去。” 显然,她不想多跟夏罂说一个字。之前他们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不管夏罂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夏涟漪只要记住自己是谁,她喜欢的人是谁,这就足够了! 其他,都不重要! 涟漪的决绝和无情让夏罂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阴冷麻木,他静静的看着涟漪离去的脚步,眼神暗淡无光。 一旁的漓心见了,心脏猛地一抽,旋即冷冷道, “人都走了,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给谁看?多明白的事情啊,你对她念念不忘,可是他呢?当你是什么?”漓心说完,冷不丁,脖颈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她的脖颈,让她忽然透不过气来。 她费力的想要挣脱夏罂的桎梏,却见夏罂在此刻,唇瓣竟然是勾起一抹如罂粟花一般危险迷离的笑容,看的漓心心头一颤,说不出是为这笑容痴迷,还是感觉到恐惧。 “你只需记住我说的两句话!第一,你是我的棋子,进退攻防全都由我说了算!棋子还是不要有自己的思想才好!第二,她夏涟漪始终都会回到我的身边!她跟元君离,绝不可能在一起!” 夏罂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若烙铁一般,深深的刻在漓心心尖上,她咬着唇不说话,脖颈上的窒息感觉渐渐褪去,夏罂松开她的脖子,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双眸子狠狠地瞪着夏罂,继而,是发了疯一般的朝他喊着, “夏罂!你有种刚才就掐死我!吓唬我算什么本事!我凭什么要被你当做棋子!你真以为我漓心喜欢你,我就要为你摆布!” 漓心恨死了夏罂,她如此为他,喜欢他,可是他呢? 夏罂看向漓心扭曲的面容,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笑容嗜血无情。[.超多好看小说] “凭什么?就凭你肚子里怀的并不是我夏罂的种!而是来历不明的野种!你不是比谁都清楚,洛城最不能犯的一条规矩就是怀上野种!想当年,老城主是为什么赶走端木桑的母亲的,你都忘了吗?” 夏罂说完,漓心身子剧烈一颤,像是看疯子一般的看着他, “夏罂!你混蛋!你凭什么污蔑我的孩子不是你的!那天晚上我们……” “那天晚上你不是喝醉了吗?醒来后才看到我在你身边,我是清醒的,有没有跟你上床,难道我会不知道?”夏罂无情的说出真相,一字一句,都如冰锥,狠狠的刺在漓心心尖上。 漓心站立不稳,身子踉跄着险些摔倒,夏罂见了,也不扶她,任由她身子在原地抖个不停! “夏罂!你……你好卑鄙无耻!你……你明知道!却……却在那天不揭穿,还让我出面逼大哥答应我们的婚事!现在你利用完了我,就如此狠心的告诉我真相!你……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 漓心气疯了,也失望极了。 原本以为,就算夏罂的心不在她这里,等日后孩子出生了,生米煮成熟饭,这个男人的心她可以慢慢地收拢。可他的狠绝阴险,完全超出她的想象。明知她怀有身孕,却在这时候点破这层关系,生生的将她逼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她现在不能跟夏罂解除婚约,到时候夏罂只要一口咬定她怀了野种,那整个洛城,就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而她继续留在夏罂身边,就要被他利用,被他羞辱! 面对漓心的控诉,夏罂始终是笑意盈盈,眼底是浓浓的嘲讽,让漓心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夏罂这个男人……她曾以为自己能看透的,谁知,现在才发现,他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方式,竟是如此的无情无义,令人胆寒。 可是她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 “你能杀了我再说!还是顾忌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该清楚明白,不经过我的允许,若是这孩子没了,你的下场绝对是比怀了野种还要凄惨!我夏罂对于听话的棋子,只需完成我的吩咐,那么就可以在我身边自由自由,有吃有喝!可若是不听话的话,那留着……又有何用?” 最后四个字,杀气毕现。 漓心身子后退一步,浑身发抖。她身子靠在一棵树干上,瞳仁充血的瞪着夏罂。继而,仰天笑的凄凉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罂!你……你说的好听!在你身边自由自在有吃有喝?那不就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个木偶吗?说到底你这个人其实就是害怕身边的人会背叛你,会说出你的秘密,所以你不停的用卑鄙可耻的手段掌控身边的人,你越是这样,你失去的越多,毁灭的越快!” 漓心此刻,心中有几分对夏罂的爱,就有几分恨表达出来。 夏罂眼底涌动一丝冰冷的寒气,漓心的话,深深的击中他心脏!曾经,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他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人,任何权利了! 他的手段卑鄙又如何?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这些他都不在乎! 夏罂看着狂笑出眼泪的漓心,不觉摇摇头,看似是对她惋惜不已, “你应该感谢我,现在还给你机会笑出声来,稍后,你会连哭……都不知道如何哭泣。” 夏罂说完,竟突然愣住的漓心丢在原地,转身离开。 漓心看着夏罂决绝离去的背影,周身一冷。她知道夏罂要开始行动了……尤其是当夏涟漪的真实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夏罂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而她,却只能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漓心身子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自嘲的笑着,嘲笑自己的无知,嘲笑自己竟是喜欢上了如此无情可怕的一个男人! …… 与此同时,元皇寝宫 元皇难得让绛雪下去休息,单独见了元君离。元君离坐下后,率先开口, “父皇找我来,是要跟我谈关于涟漪的事情?”元君离开门见山。元皇见自己这个平日里一贯是不管闲事冷漠无情的儿子,竟是会为了夏涟漪的事情主动开口,这让他心底更加纠结矛盾。 索性,元皇也不绕弯子了。跟这个儿子不需要采取任何迂回的策略,开门见山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君离,无论你答不答应,你与涟漪丫头的婚约只剩下半年时间,半年后,她将跟随夏镇卞身边,继续做夏镇卞的女儿,而你,必须放她离开!” 元皇说完,元君离神情一凛,墨瞳微微眯起,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元皇。 “不可能!对于她,我绝不放手!” “君离,你不放手不行!你们当初是有一纸契约的!”元皇神情冷峻,他也知道,想让自家老三放弃夏涟漪,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元君离态度坚决,神情不比元皇好看到哪里去。 “一纸契约又如何?涟漪不会走的,我更加不会放手!” 元君离说完,霍然起身。既然谈不拢,他也没必要留下!逗留的时间长了,万一元皇在涟漪那边动手脚,到时候他上哪儿找她去。 第一二一章 洞房 “站住!朕这次对你绝不会再妥协!” 元皇叫住准备离去的元君离,元君离的脾气元皇比谁都清楚,如今元君离这样子,是故意激怒元皇,让元皇主动说出不许他跟涟漪在一起的原因。(.好看的小说) 看着元君离即将踏出房间,元皇叹口气,在他背后幽然开口, “朕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老三,涟漪的娘亲,其实……是朕间接害死的……” 元皇话音落下,元君离猛地回头看向元皇,眼底一丝血色光芒一闪而过。他瞳仁暗沉,身躯僵冷,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是身躯却比刚才多了一分震惊和折磨。 “父皇!”元君离咬牙开口,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刚才能早一步离开房间,那就不会听到父皇那句话了。 元皇颓然的看了元君离一眼,这么多年,无论他在群臣百姓面前是怎样的强硬威严,可是每当他提起那件事情,便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剧痛感和无力感。 “老三,如果……如果她不是夏镇卞的女儿,父皇绝对不会阻拦你们……但是……” “任何原因都不能阻挡我跟她在一起!”元君离打断元皇的话,态度坚决。可心底,却有一丝难言的折磨翻涌升腾。 元皇摇摇头,沉声开口,“如果出面阻止你们的人是夏镇卞呢?” “涟漪很小的时候,那时……父皇还是当朝太子,终日里不思进取,游山玩水。夏镇卞那时是父皇的好友,官居四品。但夏镇卞为人正直热心,却又老实敦厚,自从娶妻,即使是应酬喝酒都很少,每天都早早的赶回将军府陪着夫人。父皇那时年轻气盛,便想着整一整夏镇卞,在他喝的酒里面下了迷药,让夏镇卞在父皇的太子府上睡了一夜。 其实只是为了捉弄一下夏镇卞,谁知,第二天早上传来消息,夏夫人因为担心夏镇卞,半夜跑出去找他,失足坠下山崖昏迷不醒。夏夫人被抬上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一直念着夏镇卞的名字,到最后,却是连夏镇卞最后一面都没能肩上。老三,如果不是父皇年轻气盛,好玩享乐闹出了这么一出,就不会造成夏夫人的死了。 其实,那天夜里,夏夫人到太子府找过夏镇卞,父皇为了捉弄夏镇卞,故意隐瞒夏夫人,夏江军在府上的事情,夏夫人就是从太子府回去的路上……出事的。这件事情夏镇卞知道后,整整十年没跟父皇说一句话!可他对父皇仍是一片赤诚之心,忠心耿耿。经历了那件事情,对父皇影响很大,让父皇失去了,作为太子时候最知心的朋友,也懂得了人生不可预测之事数之不尽。 那时,先皇几乎要对父皇失望至极了,但最后,父皇还是醒悟了,不再做那纨绔太子,游手好闲之辈。可这代价,对于夏镇卞来说,的确是太大了。那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爱过的女子,后来,将军府的二夫人、三夫人,那都是太后为了制约夏镇卞在边关的势力送过去的女人,生出来的夏蒹葭和夏琳琅说白了,都是为了制约夏镇卞而留在京都的质子。若边关的夏镇卞有任何异心,夏家三姐妹,无一幸免! 还有一件事情是你不知道的,那就是夏琳琅……她比涟漪丫头还大了一岁,她并不是夏镇卞的女儿,而是北辽的世子的女儿,太后之所以将她留在夏家,也是为了将这些人质都集中在一起,方便太后随时掌握操控。[.超多好看小说]老三,你跟涟漪丫头,注定只能有那一年契约,别的,绝无可能!夏夫人之死,夏镇卞虽然不说,但从未原谅过父皇,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你这个平王在一起的! 老三,你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元皇说完,元君离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很长时间,元君离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去,元皇眼神一凛,冷冷道, “难懂父皇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罢休吗?” “父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夏涟漪是我的全部!失去她,我整个人就是一具空壳!所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跟夏镇卞兵戎相见!我也不会放手!” 元君离态度坚决。尽管心底,已经是被冰刀划过无数伤口的感觉,但是他的坚定和执着,绝不会因为这些痛而改变分毫。 元皇此刻甚是激动,一拍椅子的扶手,霍然起身。 “放肆!现在不是你说放手或是不放手的时候了!父皇这些年对于你和无忧,简直是宠上了天!一个无忧是从小被父皇宠坏了,最后吃了大亏才知道改正!而你,朕承认,你自小没娘,皇后对你再好,始终不是亲生母亲,你与无忧相比,从小就懂事沉默的多。可是在你成年后,朕哪一件事情不是尽力顺着你!如今,父皇只有这一件事情不按照你的意思来,你就要与父皇作对到底吗? 你想过夏镇卞的感受没有?!想过涟漪丫头的感受没有?!若是她知道了,她娘亲是因为朕才死去的,她还会如现在这般坦然的面对你吗?如果不是父皇年轻时候的胡闹,涟漪丫头就不会被人下毒,变得又聋又哑,太后一直都看涟漪丫头不顺眼,将军府里,二夫人三夫人没少给那丫头苦头吃。 夏镇卞还要驻守边关,自然不能带着那丫头,这些年,朕和皇后虽然时不时的照顾那丫头,但是碍于太后从中作梗,还是让那丫头吃尽了苦头。这一切都是父皇造成的!你知道吗?是父皇让涟漪丫头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娘亲,还被人下毒,变得又聋又哑!你知道夏镇卞为何要隐瞒涟漪丫头的容貌吗?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原谅过父皇,他之所以将丫头的容貌隐藏起来,就是想让她将来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不再跟皇室的人有任何纠缠! 老三!放过涟漪丫头吧!其实也是放过你自己!” “放过她?父皇,这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让我和涟漪来承担!夏镇卞不原谅你,你就做出让他能原谅的事情!但是想利用以前的事情制约我跟涟漪的关系!那绝不可能!我认定的人,就注定是生生世世不会改变!到死那一刻,也永远都是她!” 元君离说完,冷着脸转身离开,将面色铁青的元皇留在屋里。 元皇一开始也想到了能让元君离改变主意的困难性,但是没想到,元君离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元皇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思绪再次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挂念夫君的夏夫人一脸焦急的感到太子府寻找夏镇卞,而他却一脸轻松的说夏镇卞早就走了,根本没在太子府。当时夏夫人失魂落魄的离开时,元皇还一脸得意的笑容,那时候,对于他来说,能整到一次夏镇卞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却为此,为将来的一生交上了沉重的代价。背负上一生无法放下的包袱。 “皇上,喝杯参茶提提神吧。” 内室房门打开,环佩叮咚,美人缓缓走来,美眸顾盼生辉,淡淡清香袭来,令元皇纷乱矛盾的思绪,瞬间清醒不少。 几乎是看也不看,元皇抬手将绛雪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肩头,瞳仁微微阖上,眼底尽是疲惫萧瑟。 “如今,只有你……能让朕有放松安然的感觉。这江山虽美,社稷虽好,却始终不及你在朕心中无可取代的位置重要。绛雪,会不会觉得朕一个老头子如此对你,是对你的一种亵渎呢?” 元皇第一次讲出如此话语。 即使作为太子时的纨绔桀骜,他也不曾有过如此刻这般悸动心扉的时候。 绛雪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显然,她也没料到,身为一国之君的元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其实您一直知道,绛雪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也不想跟皇上回去。但您从没怪罪绛雪,您说您真心喜欢绛雪,可是后宫佳丽三千,粉黛无数,即使绛雪现在受宠,那么将来呢?绛雪有时候,也是自私的人,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绛雪此生无依无靠,倘若日后失宠,便注定是凄惨无助的代价。到那时,降雪脾气又倔强,肯定不会对皇上服软的。 还不如,住在宫外,皇上想我了,就来看看,不想了,绛雪一个人开一片田地,种上各种百花,有花有草,有自己的院子,起码……呼吸是自由的。” 与元皇单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绛雪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元皇贵为一国之君,威严俊朗,高高在上。她如何不爱?但天底下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相爱的!元皇是第一个不能相爱的男人! 国君之爱,说的高尚点,是博爱,说的难听点,便是滥情。 一线之间,天差地别。 “绛雪,朕知道你的心思……一直都知道。但是,朕控制不住……” 元皇抱着绛雪,在他怀里的少女,并不是那种令人第一眼就惊艳到难以移开视线的感觉,而是一种温柔若水的柔软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女才有的纯净悠然,却又比一般的少女多了一分沉稳,一分洞悉人事的淡定冷静。 她像是一个等待他发掘的宝藏,越是美好的,隐藏越深。如元皇,习惯了征服,对于这美好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如何能做到不去发掘她隐藏至深的宝藏? 况且,这么多年君王生涯,他的心早就疲惫了,也想找一处单纯无害的港湾,停下来栖息一番。 绛雪在此刻出现,元皇认为这是天意,更加不会放手。 “绛雪,今夜,朕不会再放你走了……” 元皇话音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绛雪小脸一红,面颊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瞳仁深处是一丝丝羞涩的光芒闪烁着。 “皇上,放与不放,的确是您说了算的,但绛雪总该也有自己的思想吧,绛雪若配合,皇上是一种感觉,若是不配合……皇上……” “你若是不配合,朕自然有办法让你配合。傻丫头……看着朕,朕的确是有些霸道,尤其对于你,可能会做一些强取豪夺的事情,所以,不要怪朕,当朕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把朕看作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普通的老爷……明白吗?” “老爷?那我算什么?”绛雪瞪了元皇一眼,如此娇嗔的态度,让元皇更加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元皇一把抱起绛雪朝内室走去,今夜,他该疯狂一次…… …… 与此同时,元君离回到房间不见涟漪,脸色大变。 跟在身后的铁鹰和铁衣吓了一跳,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涟漪带着白鹰和墨鹰走近房间,元君离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分。 “去哪儿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涟漪身前,神情冰封。 涟漪愣了一下,让白鹰和墨鹰先下去,人在元君离怀里被他紧紧搂着,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跟白鹰和墨鹰绕道去看了看漓江公主,主要是想看看铁手在那里做什么。谁知赶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铁手跟漓江公主抱在一块,看来我是坏了铁手好事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涟漪想起刚才在漓江那边看到的场景就觉得好笑。不解风情的铁手笨拙的抱着漓江,漓江泪眼婆娑,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铁手一张脸涨得通红,就那么傻傻的抱着,估计都快把漓江勒的断气了,也不懂得进一步的行动。 看到涟漪眼底有明亮的光芒闪烁着,元君离深呼吸一口气,挥手让铁衣和铁鹰下去,转身之际,已经将涟漪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 涟漪低呼一声,人已经被元君离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她急忙勾住他的脖子,一脸不悦的看着他,“怎么了你?就因为我回来的晚点,你就这模样?” 涟漪小手在他面颊上轻触,直觉觉得他有心事,似乎是有很多话要告诉她。 元君离低下头,轻轻吻着涟漪面颊,一双手捧起她小脸,下巴蹭着她的额头,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沉重。 “涟漪宝贝……如果我说,我今天在这里想要你的话……你会不会……会不会拒绝我?” 元君离眼底满含期待和炙热燃烧的欲望。 涟漪一愣,继而郁闷的别过脸去,“你怎么了?被谁刺激成这样了?前几天那样子你都能忍,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今天特别想跟你洞房!” “……”涟漪郁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男女之间的事情,突然被他说得如此直白,涟漪很想堵住他的嘴巴,这让她如何回答他呢?难道要她说,我今天不想……或是,我今天也跟你一样的想…… 虽然涟漪是真的想! 见涟漪不说话,元君离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问题有多可笑,换成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觉呵呵一笑,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 这一夜,缠绵悱恻,春宵苦短。 没有精心准备的洞房花烛之夜,注定是状况百出。最后弄的是红木大床都要塌了,梨花白的被子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彼此的衣服在地上缠在一起,床幔只来得及放下来一半,另一半暧昧的开着,直播里面的美妙春光。 第二天早上,涟漪醒来之后浑身酸痛。待看到了外面的大太阳,涟漪才惊觉自己竟然睡到了中午!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怪元君离,若不是他早上还不停的索取,她绝不会睡到现在。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涟漪起床后,自己梳洗了一番,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脖颈上和胳膊上全都是细细密密的吻痕,简直是惨不忍睹。不知道身上还会成什么样子。联想到昨晚某人的狂野,涟漪小脸一红,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将那厮压下,不让他占据主动的欺负她。 涟漪刚刚梳妆完毕,就听到外面白鹰小声说着, “王妃,王爷让属下带您出宫,王爷要带您出宫走走。” “知道了。这就好了。”涟漪整理好衣服起身开门。心里多少有些纳闷,元君离一大早去了哪里?到了正午也不回来,还神神秘秘的要她出宫一趟,这是搞什么鬼呢? 涟漪随白鹰出门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颠簸着朝宫外走去。 路上,白鹰看到涟漪脖颈上露出的粉色吻痕,一个劲的抿嘴笑着。昨夜,王爷和王妃在屋内如何个折腾法,他们这些暗卫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也不能怪他们耳朵尖,谁叫自家王妃叫的声音太大了呢! 简直是销魂啊。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听说,昨天夜里最销魂的是皇上那边!年近五十的元皇一夜缠绵,也是到今天中午才出房门,而绛雪则是一直留在房里不曾出去过,傻子也知道元皇昨夜宠幸了绛雪。 至于皇后那边则是没有任何动静。 眼看马车到了郊区,涟漪觉得有些不对劲,使了个眼色给白鹰,白鹰立刻掀开车帘,只是,还不等白鹰开口,车夫突然勒停了马车,身子猛然朝一边跃下,白鹰伸手就去捉车夫的衣袖,这车夫却身手敏捷的躲开了。 车内,目睹一切的涟漪瞳仁微微眯起,袖中锁链一瞬飞出,紧紧缠住车夫的手腕,将准备逃跑的车夫生生的拽了回来! 砰的一声,车夫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涟漪和白鹰同时跳下马车,冷眼看着地上挣扎不停的车夫!下一刻,车夫迎上涟漪冰冷蚀骨的眼神后,心一横,竟是直接咬舌自尽! 乌黑的血从车夫嘴角溢出,白鹰上前查看,回头对涟漪低声道, “王妃,他口中有毒药。人已经服毒自尽了!可是他是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的车夫,这容貌也不像是易容的!”白鹰一脸疑惑的看向涟漪。 偏偏今日墨鹰被主子调走去办别的事情,王妃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如今车夫也出了问题,王妃很可能会有危险。 涟漪也认得地上的车夫,平日里出门都是这车夫赶车,如今车夫出了问题呢,看来是有人针对她而来的。 正在这时,前方树林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音,一队人马逼近这边,似乎是早有准备! 涟漪看着为首的人,瞳仁闪烁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而白鹰在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元皇时,明显一愣,但君臣之礼还是不能忘了,白鹰急忙跪下给元皇请安。 元皇并不看跪在地上的白鹰,而是一步步走近涟漪。在他身后,侍卫推着一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女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五官清丽秀气,气质典雅高贵,只那一双凤眸在看向涟漪的时候却是凌厉异常。 涟漪不声张,只是静静地看着走来的元皇,周身释放出一股子枭野寒气,令那轮椅上的女子不觉皱起了眉头,神情不悦。 元皇却是对涟漪沉沉发声, “涟漪丫头,朕今日如此做,是来送你离开老三身边的!” 第一二二章 涟漪站在原地不动,元皇面色沉重,只有那轮椅上的女子一身轻松,眼神犀利的看向涟漪。 “皇上,她是夏涟漪?夏涟漪不是……”轮椅上的女子疑惑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的慵懒,转动轮椅到了元皇身边,看向涟漪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隐隐的,还有一丝浓浓的嫉妒。 元皇轻叹口气,负手而立,沉声开口,“阑珊,她的确是涟漪。有些话,朕单独跟涟漪商谈一下,你先回行宫休息。如此长途跋涉而来,想必也累了。” 元皇对纪阑珊的态度甚是和蔼,这与他一贯的威严不同。 纪阑珊还想说什么,可当她看到涟漪欺霜赛雪的瞳仁,还有令人惊艳绝世的容颜后,纪阑珊不觉咬了下唇瓣,之前不是听说夏涟漪相貌平平,纪阑珊还想,就算夏涟漪能说能听了,容貌上也没有任何优势。如何能配得上元君离!可是现在…… 纪阑珊心底的危机感从未有过的强烈。 “皇上,阑珊知道了。阑珊也想早点看到平王,许久不见,不知平王哥哥是不是会忘记阑珊了!” 纪阑珊说完,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元皇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无奈和叹息,并没有接纪阑珊的话,倒是她身后的小丫鬟一脸讨好的说道, “小姐放心,平王这几年不是每年都托人送礼物给小姐来吗?上个月小姐生辰,平王还送了小姐一套天蚕丝衣的衣服呢,小姐穿上也正合适,不是吗?” 小丫鬟说完,眼神充满挑衅的看向涟漪。涟漪仍是冷若寒霜的一张面孔,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这让纪阑珊不觉有些不悦,遂低下头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悠悠道, “是啊,平王哥哥每年都送我生辰礼物,从没有忘记过我。我们早点过去见他吧。” 纪阑珊说完,对元皇行了礼,吩咐身后的小丫鬟推着轮椅走过涟漪身边。 纪阑珊这个名字涟漪并不陌生,元君离曾经跟她坦白过,这个纪阑珊现在还死心塌地的等着他呢。可是元君离却没坦白送生辰礼物这件事情。 纪阑珊的轮椅即将推过去的时候,她见涟漪没有任何动静,不觉有些诧异。这夏涟漪的表现太过冷静无情,仿佛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危机感,要不是她信心十足,完全可以掌控元君离的心,要不就是性情真的如此! 不管怎样,这样的女人都是可怕的对手。[.超多好看小说] 纪阑珊之前打听了很多关于夏涟漪的事情,对于元君离对她的专宠和呵护,纪阑珊每听到一次都要气愤的摔碎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才能发泄出自己的怒火。一次次的,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打听到的消息逼疯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才以照顾皇后纪冉璇之名,来到洛城! 其实,只要她出现在这里,知道她与元君离过去的人,谁不知道她是为了元君离才来的呢! 纪阑珊不甘的离开树林,身后的小丫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要不然就暗中做了夏涟漪,一了百了!反正夏镇卞也不在这里,我们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啊!” 纪阑珊眉头一皱,咬牙冷冷开口,“要是能下手的话,我还会等到现在?我在京都的时候都没下手,现在我来了,她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所有人不都会怀疑我吗?再有,你以为夏涟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你刚才都没看到,平王哥哥让谁保护她?是白鹰!” 纪阑珊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含着泪,说不出的委屈痛苦。 “那年我为了救平王哥哥变成了残废,也不见他让白鹰或者其他人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可是这个夏涟漪……她为平王哥哥做过什么?竟然得到白鹰和墨鹰的保护!这都是平王哥哥身边的人,可如今却……你以为我不想夏涟漪死吗?可眼下……” 纪阑珊说到这里,狠狠地将手中丝帕扔了出去,即使这样,仍然不能打消她心底的怨恨和嫉妒。 “小姐,您息怒啊,这里可不是家里,您要控制下自己的脾气才是,万一被平王看到,可就……” “你给我闭嘴!小贱人!小贱人!” 纪阑珊说着,回头就甩给小丫鬟一巴掌。小丫鬟啊的尖叫一声,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面颊,眼神满是惊惧和不安。 “小姐,是……是我,喜儿啊,我……”喜儿身子不停的往后缩着。最近她家小姐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脾气控制不好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摔东西了,而是对身边的人又打又骂的。 纪阑珊回过神来,看着跌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喜儿,不觉冷着脸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扬手丢给喜儿。 “算了,你起来吧,这镯子算是本小姐给你赔罪的。以后别那么多话……”纪阑珊脸上已经恢复之前的平静,只是眼底依旧充斥血色光芒,具是不甘和嫉妒。 喜儿拿起镯子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顾不上面颊上的疼痛,站起来重新推着轮椅。而轮椅上纪阑珊的表情却透出一股扭曲的狰狞。 …… 树林内,元皇屏退左右,单独跟涟漪面对。 “涟漪丫头,有些话,昨儿朕已经跟老三说了……”元皇将过往那段恩怨娓娓道来,他以为至少会看到涟漪眼中哪怕是一丝波澜异动,可是让他不解的是,她的表现平静到让元皇有种后悔告诉她真相的感觉。 “涟漪丫头,朕已经通知夏镇卞了,让他在边关接你,至于老三那边,朕自会跟他说明一切!” 元皇说完,涟漪无所谓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对元皇此番作为的轻蔑还是不屑。 “皇上,我不会走!” “涟漪丫头,这容不得你。”元皇表情沉重,看向涟漪的眼神愈发深邃。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代君王。他不会容许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他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而老三是将来元国的接班人,若是老三坐上了君王之位,那夏涟漪就是皇后! 且不说夏镇卞与他的心结无法打开,单就夏涟漪的心思,也是常人难以看懂的。元皇如何会允许这般威胁留在他的身边呢? “皇上,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其实,你更加应该担心的是,若我失踪了,君离会怎么做?他的性情你不会不了解!若他在我消失后能放下的话,他是不是早就该迎娶那个纪阑珊了!正因为他心底只能接受一份独一无二的感情,所以,不论我去了哪里,他都会找到我!就算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迎娶纪阑珊!” 涟漪的态度让元皇眼底的深沉愈加浓郁。他不觉皱着眉头看向涟漪, “你就如此肯定?” “对!我肯定!” “涟漪丫头,你与朕作对,有什么好处?” “涟漪不管会跟谁作对,只要有人想要破坏我跟君离之间的感情!对谁,我都不会客气!”涟漪语气坚决,眼底的清冷傲然让元皇心底莫名蹿升一股无名怒火! 不是他非要阻止老三跟喜欢的女子在一起!这女子是谁都可以,偏偏就不能是夏涟漪!这等于放了一柄开刃的宝剑在元国的江山社稷之上,随时都会有让江山社稷坍塌的危险存在! 夏涟漪是有主见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更加不能留在老三身边! “涟漪丫头,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元皇冷声下令,身后立刻窜出十几个墨衣侍卫,将她团团围住。而白鹰也被元皇的人困在距离涟漪百米的另一片树林。 涟漪看了眼这些侍卫,不觉冷冷道, “皇上身边的侍卫平时用的都是什么套路,我说不定比皇上你还要清楚!皇上不信的话,尽管让他们试一试!”涟漪语气轻飘飘的,神情之中的清冷淡然,让元皇眼底的光芒有一瞬龟裂湮开。 他越加认识到夏涟漪的可怕。 “来人!上!”元皇不再迟疑,沉声发令。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暗处奔出,那白影直冲涟漪而来,涟漪手腕翻转,抓住那人的袖子,将那人直接甩到一旁的树干上,手指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出手之狠之快,令元皇大骇。 这丫头的功夫何时练就的如此厉害?只怕他身边的护卫与她较量的话,也是难分上下! “啊!平王妃!请息怒!是我,绛雪!” 绛雪话音落下,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元皇。元皇脸色大变,瞳仁深处涌动难以言说的担忧和紧张。 “绛雪,你这是……”元皇不可思议的看着自投罗网的绛雪,眼底的担忧和紧张逐渐化作复杂的怀疑。 涟漪手指没有丝毫松懈,掐的绛雪几乎透不过起气来。绛雪忍痛用唇语告诉涟漪, “挟持我,做人质!” 几乎是她刚刚合上嘴巴,涟漪已经一把揪过她的衣领,毫无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一手掐着绛雪的脖子,一手揪着她衣领子,看的元皇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皇上,我现在要回去!只要我和白鹰能平安回到行宫,绛雪,我自然会让她回到皇上身边!” 涟漪的语气冷冰冰的,元皇怒气攻心,低吼一声, “你敢威胁朕?”身为一国之君,他何时被一个女人如此威胁过!元皇心底如何能好受!最让他大受打击的是,绛雪竟然背叛他,主动当夏涟漪的人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涟漪看向明明心底已经是颓废萧索,可面上还要强撑着一脸威严之色的元皇,不觉冷笑开口, “皇上,你刚才不也威胁我吗?” “朕是皇上!你是臣子!这天下,哪里有臣子威胁君王的道理!”元皇狠狠发声。 涟漪不屑一顾,冷笑着说道, “这天下,同一国度,本就是众生平等!普通百姓也是国家的主人,只不过,主人与主人之间,有善恶美丑,聪慧愚笨,但不管如何,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的生活做主!而不是如奴隶一般,将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拱手送出,任人摆布!皇上自认是国家的主人,那么……没有这些黎民百姓的话,皇上一个人能成就一个国家吗?” “放肆!你就是如此蛊惑老三的?”元皇被涟漪的话震惊到了。而绛雪则是面容平静的看着元皇。 “君离的心,是能被人蛊惑的吗?”涟漪说着,拉着绛雪后退一步。 这时候,白鹰已经摆脱了侍卫走到涟漪身后,看到涟漪劫持了绛雪做人质,白鹰也是吓了一跳。 “王妃!” “跟我走!”涟漪说着冲白鹰使了个眼色,白鹰跟在涟漪身侧一步步往后退着。 元皇看向绛雪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吞入腹中。绛雪眸中,始终是平静安然的神情,元皇最不能忍受无法猜透身边人的心思!元君离是他选中的接班人,就算有些心思他猜不透,始终是不会对元君离下手,可是这个绛雪…… 元皇心底有种莫名的痛在撕扯着。或许,作为一国之君,他真的不应该碰触真情,哪怕如今江山社稷稳定了,有些东西,也不该他去碰触。 涟漪很快回到了行宫,元君离还没回来,墨鹰看到涟漪劫持了绛雪回来,脸色一变,急忙吩咐护卫去找元君离回来。 “你现在可以走了!”涟漪松开绛雪,并不问她心甘情愿做她人质的原因。绛雪整理下身上的衣服,冲涟漪点点头,转身就走。 涟漪静静的看着她背影,不发一言。 绛雪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子顿了一下,转过身后,有些苦涩的看着涟漪,轻声开口, “王妃就如此让我走了吗?不怕我回去性命不保?” 绛雪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涟漪。 涟漪稳稳地坐在湘妃椅上,神色冷然寒彻。 “绛雪姑娘是聪明人,早就想好了回去该说什么。姑娘同样是为了保命才如此做的,不是吗?”涟漪说完,挥手让白鹰送绛雪回去。 就在这时,元君离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玄金色身影形色匆匆,面容铁青阴鸷,如被秋霜。涟漪正准备站起来迎上他,却见在他身后,还有她不想看到的一个人……纪阑珊! 第一二三章 娇媚动人 元君离朝涟漪走来,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的纪阑珊。 纪阑珊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涟漪,涟漪不觉冷笑一声,这就开始演戏了?不过这种小把戏也敢在她面前演?这纪阑珊是不知道,她夏涟漪向来不吃这一套! 涟漪冷着脸看着走进来的元君离,还不等元君离开口,涟漪指着他身后的纪阑珊,冷冷开口, “她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她在一起!”涟漪这明显是在质问元君离。纪阑珊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后,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还以为夏涟漪多么能沉得住气,这就要兴师问罪了吗?还不等她出招呢,她先自乱了阵脚。 涟漪的质问明显让元君离也是一愣,不过他并没有回头,而是三两步走到涟漪跟前,眼底沉着浓浓的紧张和担忧,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除了表情不太好看,元君离不由松了口气。 “墨鹰说你被父皇为难了?”元君离紧张的看向涟漪,不由握住了她的手。 涟漪不悦的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准备放过他的。 “你别岔开话题!先回答我,她是怎么回事!干嘛跟在你后面?”涟漪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得理不饶人了,元君离看向她的眼神微微一怔,她不是这般胡搅蛮缠的性格,此刻这样子……只怕这小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了! 平王大人无奈的叹口气,眼见她这会子平安无事,也就任由涟漪折腾了。 “我不认识她。”云淡风轻的五个字,顿时让纪阑珊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抓着轮椅扶手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之前的得意系数崩塌,她含着泪,震惊的看向元君离。 “平王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阑珊,你怎么会……怎么会不认得我?”纪阑珊泪眼朦胧,咬着牙看向涟漪,那眼神瞬间如刀似箭一般,好像恨不得在涟漪身上看出十个八个的窟窿。 涟漪挑眉看向元君离,声音不冷不热的刺挠着元君离, “平王哥哥?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人如此称呼王爷?”涟漪眼神一凛,心底很不是滋味。她这会是是真的吃醋了。 元君离哭笑不得,看也不看身后泪眼婆娑的纪阑珊,重新握住涟漪的手,眉头皱着,表情严肃。 “别人要怎么说,那么多张口,我能堵得过来吗?你平时不还是照样大呼小叫的喊着我的名字,我说过什么了?”元君离这会也很懂得如何抓住涟漪话语的漏洞。 纪阑珊却一脸震惊和痛苦的表情,平王哥哥怎么能容许夏涟漪直呼他的名字呢?就是如今她喊的这声平王哥哥,元君离也是不允许的,只不过她以为自己为了元君离落得个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元君离对她会有哪怕一丝的怜悯或是愧疚…… 可是…… 涟漪看到纪阑珊那怨恨不甘的表情,眸色冰凉一片,看的元君离不觉一愣。涟漪此刻毫不犹豫的说道, “现在她都找上门来了,我夏涟漪办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今日事今日毕!既然你前几天都把话跟我说明白了,那么现在也当着她的面,把你要说的说出来!如此一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省的有些人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自欺欺人!” 涟漪此时的态度像是一个充满了斗志的斗士,元君离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在意的模样,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是昨晚上扑倒才有的现在的效果? 看到元君离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涟漪不觉抽了抽嘴角,使了个眼色给他。那意思分明是,他还不赶紧打发纪阑珊走,在这里坏笑什么! 看她一会怎么收拾他! 纪阑珊这会子已经捂着脸哭出声来,元君离背对着她,只说了一句话, “情之所钟,必须两情相悦方能至死不渝!当日约定,是本王给你时间忘记本王,若不能忘记,能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他拉着涟漪的手转身就要走出院子。 涟漪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对于想抢她男人的女人,她不会采取什么迂回策略,一击即中,就是她的目标! 纪阑珊完全是懵了,刚才她一直跟在元君离身后,元君离一直没理她,她这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吊在那里,现在元君离竟然说出这种话,纪阑珊有种跳起来杀了涟漪的冲动。 “平王哥哥,难道你忘了我的腿是因为谁才……” “墨鹰!”元君离语气不悦的叫了墨鹰一声。墨鹰急忙走上前,拦在纪阑珊身前,沉声开口, “纪小姐,当日若不是你强出头,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刺杀!这件事情因何而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爷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纪小姐还有任何不明白的,不必再找王爷,王府一切事情,均由王妃做主!” 墨鹰说完,面无表情的看着纪阑珊。 白鹰一脸讶异的看着墨鹰,王爷啥时候说过,王府的事情都交给王妃处置的? 涟漪则是冲元君离撇撇嘴,那意思分明是,不愧是你调教出来的人,应变能力快不说,关键是这腹黑,气死人不偿命的!看到纪阑珊那张脸已经堪比菜色,涟漪哼了一声,抬脚就要上外面的马车。 纪阑珊见此,哭着转动轮椅要追上来。 “平王哥哥,就算那日的事情因阑珊引起,可……可阑珊等了您这么多年,难道就不配在您身边吗?” “日月星辰,交替升空,你怎么不说太阳等了月亮多少年,现在不照样还是无法相见!这跟等了多少年有什么关系!”涟漪冷冷的打断纪阑珊的话,脸色冷冰冰的,欺霜赛雪的容颜让纪阑珊疯狂的嫉妒,夏涟漪似乎是得到了上天能给与的,所有的最好的一切! 尤其是得到了元君离的宠爱! “你、你想独霸平王哥哥!”纪阑珊拍着轮椅的扶手,激动地喊着。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喜儿担心她又会变成在家里那模样,可是一看到涟漪那冰冷幽冥的眸子,喜儿就吓得一个哆嗦,什么都不敢说了。[.超多好看小说] “我就是要独霸!如何?”涟漪反唇相讥,一旁,元君离看着如此张牙舞爪在意自己的小女人,就差笑出声来了。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会子要是笑出声来,夏涟漪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平王大人隐在宽大袖子下的大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忍住不笑。 “你、你凭什么独霸平王哥哥!我……我只是想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妾……哪怕是小妾也行!” “元君离此生不纳妾,只有我夏涟漪一个正妻!可以不是王妃的位子,但是妻子只有我一个!你做什么狗屁妾侍!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涟漪说完,狠狠甩开元君离的手,冷着脸转身上了马车。她今天这吃醋是有原因的,一想起元君离这些年都给纪阑珊送礼物,她就来气。往常送送也就罢了,可今年认识了她之后,竟然还给纪阑珊送礼物!找抽呢这不是! 元君离一言不发的跟在涟漪身后走进马车,纪阑珊行动不便,身前还有墨鹰拦着,纪阑珊气的脸都扭曲了,不顾一切的抓着马车的一侧,身子几乎要贴在车壁上了,她死死抓着,铁衣就没法驾车。 纪阑珊知道,如果今天这个机会错过了,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元君离单独相处了。夏涟漪都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来,可元君离却没有任何反对。并且还默认,此生只有夏涟漪一个妻子!这对纪阑珊来说,何止是灭顶之灾! 铁衣为难的看向车内,涟漪冷笑一声,吩咐铁衣道, “开车!” “是!”铁衣不敢怠慢,扬起手中马鞭大力挥下,纪阑珊吓得尖叫一声,最后竟是直接摔倒在马车的车轮下面,轮椅也卡在车轮底下。 纪阑珊这是要将事情闹大,可她也清楚,现在皇后失宠了,没人出面给她做主,她唯有能拖上一会是一会。 纪阑珊对一旁的小丫鬟喜儿使了个眼色,喜儿立刻连哭带嚎的趴在纪阑珊身上喊着,“小姐!小姐!王妃!王爷!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小姐双腿受伤不能站立,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小姐这么多年来等着盼着的就是能嫁给王爷,哪怕是做一个小妾也行啊……王妃!王爷!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呜呜!” 喜儿的声音有些尖细,这哭喊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刺耳。 元君离瞳仁一暗,就要起身。涟漪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今天这事她还就要处理到底了,谁都不用插手!接触到涟漪执着冰冷的眸子,元君离不由得挑了下眉毛,安然坐下。既然这小女人想自己解决,那他只管看戏就是了。 纪阑珊这会子也开始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呜呜……王妃!王妃为何对我如此之狠!我不过是一个废人,一个废人而已。根本不会对王妃造成任何威胁!王妃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难道王妃觉得自己还斗不过我这一个废人吗?” 纪阑珊想用激将法让涟漪改变主意,这般小伎俩,涟漪不屑一顾。 “你自己也说了,你就是一个废人!你何时听说,平王府养着无用的废人了?你留在平王府,岂不是给整个王府增添负担?” 涟漪似笑非笑的开口,冰冷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深深的刺在纪阑珊后背上。纪阑珊有种发狂的冲动。她咬着牙,不甘的哭喊着, “那我这个废人若是不给王府增添任何负担,是否就可以留在王府?” 不得不说,纪阑珊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涟漪扭头看了元君离一眼,微微眯起的眸子泄了一丝清冷的精芒。元君离很清楚,这小女人的如意算盘现在是打的天响。 外面的纪阑珊见涟漪不出声了,还以为自己抓住了涟漪的话柄,当下更是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王妃为何不敢回答阑珊?是不是只要阑珊不给王府增添负担,王妃就让阑珊进入平王府!” “是!”冷不丁,马车内响起涟漪清脆的一声。纪阑珊脸上的惊喜还未褪去,就听到涟漪的声音再次清脆的响起, “本王妃不但让你进入王府,还将一整座王府的院子给你居住!是你自己说的,住进去之后不给王府添任何麻烦,至于我跟王爷,我们习惯了住在别院!还有,住在王府不代表你就是王爷什么人,只是因为你双腿有伤,王爷可怜你,才让你住在那里。不过,你也只享受居住权,其他任何权利,都与你无关!你现在就可以回京都了,住进你梦寐以求的王府!” 涟漪话音落下,一挥手,让墨鹰将轮椅连同纪阑珊一块抬走了。 纪阑珊反应过来被涟漪给耍了,脸色涨红,激动的抓着马车的一侧栏杆,就是不撒手。 “我不走!我不走!让我再看一眼平王哥哥!” 纪阑珊发疯一般的喊着,涟漪一掀车帘,对着外面坐在地上表情扭曲的纪阑珊无情开口, “你要是真把他当成哥哥,我自然让你看一眼!看十眼都没问题!但是如今你是把他当成了情哥哥!那就一眼都甭想看!白鹰,你上!拖走!” 涟漪知道这活交给墨鹰干的确有些为难他一个大男人了,白鹰听了涟漪的吩咐,二话不说上前一手提着轮椅,一手提着纪阑珊的衣领子,三下五除二的扔到了一边。纪阑珊的小丫鬟喜儿还想把住马车的车壁,被涟漪一脚踢开! “走!” 涟漪的声音又冷又硬,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疯狂的跟女人打仗。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出手,其他任何时候都是隐藏至深,就算在路上碰到火并,也是躲得远远地。 在真实的生活中,早已厌倦了打打杀杀,反而是追求一种简单隐藏的生活。 刚才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像悍妇!想到这里,涟漪不觉扭头看向元君离,脸上的表情仍旧难看异常。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像悍妇?是不是很不好看?”她这哪里是发问,分明是威胁元君离绝对不能说不! 马车缓缓开动,元君离眼前还是刚才她踹出去的那一脚,想到她强悍的那一幕,他不觉低声呵呵笑着,到最后,那笑声变得肆意而张扬,不断地从胸膛震荡出欢愉的笑声。 “你还笑?!看我生气你很得意是不是?”涟漪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到他突然朝自己领口那里看去,涟漪急忙捂着那里,不让元君离看到。 元君离那双眸子却是火辣辣的看向涟漪脖颈,那上面有细细密密的吻痕,都是他昨晚上留下来的光辉杰作。 “我看娘子还能如此大声骂人,我在想,是不是昨晚我不够尽力,看来今晚我该再加把劲才是。” “你敢?!昨天晚上我才第一次,你就来了三次,你今晚上要是……” “咳咳!”涟漪话未说完,元君离立刻郁闷的咳嗽了几声,马车外的墨鹰和铁衣已经快要笑抽了,都是忍着不敢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坐在那里,憋的难受。 王妃昨晚才是第一次啊!王爷够猛的! 元君离太手捂住涟漪小嘴,再让她如此激动下去,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 “唔唔!”涟漪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抗议元君离此番动作。 元君离不觉凑近她耳边,用暧昧沙哑的声音说道,“娘子别再乱叫了,这声音可比昨晚的还要销魂,为夫会忍不住的……而且这马车又颠簸得厉害,娘子要不要试试为夫那里……都变成怎样的情况了?” 元君离一番暗示挑逗意味明显的话语,让涟漪小脸气的红红的,眸子里水盈盈的,元君离只觉得身体此刻火一般的燃烧起来,不觉让铁衣勒停了马车。 “铁衣,墨鹰,离开马车三百米!” 此话一出,铁衣和墨鹰立刻乖乖地跳下马车,提起运功,远离马车三百米的距离。 “元君离!你……”涟漪小脸憋的更红了,像是煮熟的虾子,怎么看都透着诱人的香甜味道。元君离此刻自然是毫不怜惜的品尝属于他的涟漪…… “这是在马车上……” “这样才刺激!” “你就不怕铁衣他们笑话你!” “羡慕还来不及!” “你就不能等到回房!” “我若能等,那是你魅力不够吗?” 不管涟漪说什么,元君离都有话说。反正平王大人今儿就是认准了,要在马车上将涟漪吃干抹净了。 涟漪唇瓣被他咬住,呼吸被他掠夺,酥麻震颤的感觉传遍全身。 等涟漪能自由呼吸的时候,已经被平王大人吃干抹净。连渣子都不剩下。涟漪浑身酸痛的趴在元君离身上,睫毛上湿湿的,挂着晶莹的汗滴,是元君离刚才奋斗的时候落在上面的,让她看起更添丝丝娇媚动人。 就在这时,有哒哒的马蹄声从远至近传来,马蹄声不紧不慢,却是感觉不到马车内有人,要不是一辆空的马车,要不就是这车内坐着一绝顶高手! 第一二三章 重要 元君离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涟漪身上,涟漪轻皱了一下眉头,正想开口,却听到马车外面响起一声低沉浑厚之音, “平王请移驾行宫,皇上有要事要与王爷商议。” 来人说话语气并不重,只是这浑厚的内力明显是深不可测。涟漪感觉到元君离的气息愈发的低沉凝重。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气息是这般感觉。 “你在这里等我。” 语毕,元君离替涟漪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马车。 涟漪只看到他的背影,透着难以言说的高大挺拔,只是,外面却许久没有动静,不知说话那人什么模样,听声音不会年轻了,起码也有四十多岁,如此年纪,拥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内功,又是为元皇办事的。 涟漪觉得,十之八九,元君离是认识这人的。 马车外仍旧没有任何动静,涟漪皱了下眉头,迅速穿好衣服。 按理说,这会墨鹰和铁衣应该过来的,可外面只有呼呼而过的冷风,再无其他!幸好之前在马车上,涟漪已经告诉元君离,元皇的打算,就算元君离这会子回去了,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涟漪站起来掀开车帘,马车外一幕令她震惊! “君离!君离!” 涟漪喊着元君离的名字,可四下空空,唯有冷风呼呼扫过。哪里有元君离的身影?若不是马车内还有刚才温情一刻留下的暧昧气息,涟漪绝对认为刚才元君离不曾来过。 什么马车,什么说话的中年男子……统统没有! 元君离不是那种不交代一声就一走了之的人,难道他是出了事?涟漪心头翻涌着弄弄的担忧和紧张,一双眸子也莫名染了寒冽之色。她快速跳下马车,几乎是同时,那马儿就跟受了特别的训练一般,突然扬起蹄子发狂的朝前面跑去。 涟漪想要追赶,可身边四下的树竟然移动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进入了八卦阵当中,不敢轻易动弹,不过扎眼功夫,马车已经不见了!甚至连马蹄声都迅速消失不见。 一切消失的太过诡异,令人震惊! 涟漪不敢再大声说话,她发现这八卦阵是用声音来控制的,之前她喊了几声元君离,这八卦阵便移动的厉害,刚才那马车离开之后,八卦阵更是变幻的厉害,如此说来,她的行动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举目四周,哪里还有元君离的身影。涟漪知道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没有元君离在身旁陪伴,没有马车,就连墨鹰白鹰他们也都不知去向。若不是体内还残留着元君离刚才留下的缠绵气息,涟漪会觉得刚才马车内一幕,根本就是她的一场春梦!不曾发生过。 但她此刻很清楚的告诉自己,刚才那人就是元君离!是他!绝不会错!她现在失去了跟他的联系,那么他也一定很着急,她绝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走出这八卦阵! 可脚下的路却是举步维艰。莫说走出去,现在她不过是轻轻一动一小步,这八卦阵都变幻的厉害。原本顶多算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简直是原始森林一般。连一丝光线都看不到。这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再找不准方向,她及要被困死在这片树林里面了。 涟漪从地上捡了几十颗小石子,沿路撒在地上做记号,可是她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不但没看到自己撒下的小石子,就是道路也越来越难走。她撒下小石子的同时,还会在旁边加深一下脚印,这个动作做得隐蔽小心,只她自己知道。 如今,她可以肯定自己在原地绕了好几圈,那脚印还在,但是小石子却没有了。如此说来,定是有人在背后跟踪她。可是这跟踪之人却是武功高强,她竟是探不到一丝气息。就如同之前在另一辆马车内说话的那个人一般,像是根本没有人存在!但却活生生的坐着一个大活人在里面!涟漪又在原地绕了好几圈,已经有些累了,天色早就暗了,树林四周响起怪异的鸟叫声,还有其他小动物从地上爬过跑过的沙沙声,前方百米的地方,隐约有一方明亮的灯光,似乎还有一间茅草房,灯光若隐若现,那茅草房却被映照的清楚明了。 这是一个陷阱!等着她走过去的陷阱! 涟漪轻皱眉头,不着痕迹的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心底始终存着一个坚定的信念!元君离还在等着她!见不到她平安出现,他会发疯,会毁了整个世界!所以,为了他,她无论如何都要安全的走出这片树林! 事实证明,涟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出去这个选择只做对了一半!当她看到前方出现的是一间宫殿,而不是茅草房的时候,她知道,这八卦阵里面的幻阵已然升级!之前还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茅草房,这会子却换成了华丽宫殿的一角,只是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上当! 涟漪再次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虽然她这一路走走停停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幕后布阵那人也不会轻松!破阵不容易,这布阵更加难! 涟漪的选择再次逼得幕后之人调整了阵势,只不过,这一次,幕凉却几乎差点就走了过去。因为此刻呈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现代的房子,隐隐还有汽车开过的影像。涟漪站在原地,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控制住脚下的步子不朝那个陷阱走去。 如果说这是一个布置精妙的陷阱的话,那么能布置出如此感觉的人,除了小楼,她实在想不到还有的第二个人!他不是被元君离困在客栈了吗?怎么会跑来这里布下八卦阵? 而刚才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中年人又是谁? 元君离会不会有危险! 要想知道她要的答案,涟漪就必须走到这第三个幻阵当中!唯有如此,小楼才会献身!他用如此决绝的方法逼她走进他们曾经的世界!却不知,这世界的确每天都在千万变化。但人的心一旦定下了,就不会随着日月更替轻易变化!她的心,更是如此! 涟漪一步步朝那树林深处光影闪烁的地方走去!就算是龙潭虎穴,只要有一线机会能走出去,能见到元君离!她去一下又何妨? 涟漪此刻并不知道,在她背后,小楼看向她的眼神,没了昔日的顾虑和不甘,有的只是作为一个魔鬼的毁灭和报复!他要痛快的报复涟漪和元君离!元君离一直是挡在他前面,阻碍他称霸天下的障碍! 至于涟漪,她若不爱他,就该得到他的报复!稍后将会上演的,便是他江小楼特意给他们俩安排的一场好戏!足够他们终生难忘! 小楼看着涟漪一步步走进幻阵当中,唇角勾起一抹狠绝报复的弧度。他若得不到的,不会毁了,那样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喜欢的,若是得不到,唯一会做的就是天天折磨她,折磨她爱的人,折磨她的感情,折磨她的心,不容许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定要她活着的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的折磨当中。 很快……他的这个心愿就要实现了!他要亲眼看着夏涟漪一步步走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当中! 涟漪走到树林尽头,果真如她所料,这里的一切瞬间消失了,一切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不曾有过,触摸不到。可在树林尽头负手而立的一个人却是她清楚认得的! 看到那背影出现的一刻,涟漪几乎要狂奔过去。 “君离……”她小声喊着,但是又害怕这是一场幻觉,她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他。只是当那背影转过来的时候,涟漪差点喜极而泣!是他!如何不是他?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涟漪绝不会认错! “涟漪!你怎么在这里?”元君离回头看向涟漪,三两步跑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他在这里绕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就快绕出去了,却听到她在背后喊他,当时他以为这是幻觉,谁知回头就看到她眸子亮晶晶的看向自己! 元君离这才相信这一切不是幻觉! 元君离抱着涟漪长舒口气。 “总算找到你了!”他抱着她紧紧地,这般感觉也不会出错,就是他!可涟漪此刻却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太过于顺利的见到元君离了!而且这八卦阵突然就停了所有的移动,如何不让人觉得怀疑? 如果这八卦阵是小楼布下的,依他的性子,就算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她轻易的见到元君离的。 涟漪还在怀疑,就听到元君离的声音沉沉响起, “你从昨夜开始去了哪里?我找了你整整一天一夜!你怎么也困在这片树林里了?” 元君离一脸关切紧张,墨色瞳仁定定的望着她,就差将她看进自己的心底了。 只是,听了他的话,此时此刻,涟漪却有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你……找了我,一天一夜?”涟漪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说什么胡话呢?他们昨晚才在一起的……才正式洞房成为夫妻,而且刚才在马车上面,那一番欢愉激烈狂野……他……他都忘了吗? 第一二五章 那晚不是你? 涟漪看向元君离的眼神让元君离有一瞬怪异的感觉。 这种眼神像是在审视他整个人。 “涟漪……”他轻唤她的名字,这一刻,甚至有一丝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他的涟漪吗? 可真真实实是她没错!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涟漪瞳仁眨了眨,看了眼四下,顺着元君离身后的山路走出去的话,应该就能出去了。小楼既然布下了八卦阵,没道理这么轻松让她跟元君离重逢的。 这八卦阵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暗器。也就是说,小楼的目的并不是要伤害她或是元君离,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制造出一些事情来。 “君离,你……真的找了我一天一夜?”涟漪望着他,瞳仁闪烁点点星光。心是坚定的,可他的眼神同样坚定,令她心慌。 “是。我找了你一天一夜。你这疯丫头去了哪里了?我一天一夜没合眼的找你!是不是父皇对你说什么了?所以你才要走!涟漪,告诉我!”元君离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坚定且严肃。 若在往常,拥有这般坚定眼神的元君离是让涟漪动容和幸福的,可是这一刻,他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她身体的感觉。看不到伤口在哪里,可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透出来的都是痛。 “皇上……没对我说什么。即使说了,也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并不是……不是昨天!” 涟漪越说声音越低。 元君离此刻神志清醒,他不像是失忆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更不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故意骗她。那么……会是她的感觉出了问题吗? 涟漪紧咬着唇瓣,直到无意识的将唇瓣咬出了鲜血,元君离见了,紧张的抱着她,捏着她下巴,不许她继续自残下去。 “你在干什么?别这样……我不过说了你几句,涟漪,这是怎么了?好了好了,我不该一见面就说这些,我们先回去,慢慢谈!”元君离也觉察出涟漪神情中的怪异。他皱着眉头抱着她,不管如何,先带她回去再说。 这八卦阵出现的的确诡异,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在里面多少时间,可眨眼之间,找到白鹰她们的时候,竟然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他一直当涟漪是被父皇给藏起来了,却没想到,竟也会出现在这里! 回去的时候,坐的仍然是来时的那辆马车,马车内,前几个时辰留下的氤氲气息已经是荡然无存,马车收拾一新,干净整洁。(.)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白鹰和墨鹰见了她,还是跟之前一般行礼,表现如同元君离所说,仿佛根本就不记得过去几个时辰发生过什么一般。 这一刻,涟漪的心,开始动摇。 若只有一个人说出与你思维认识里相反的话语,那你可以继续坚持自己的认定!可是当你身边所有信赖的人都这么说,你还会……还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吗? 涟漪身子不由得发抖,元君离抱紧了她,颠簸的马车上,涟漪却觉得这马车似乎是越开越远,带着她离元君离身边越来越远。 “涟漪,父皇告诉你什么了?”元君离看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深沉。 涟漪抬头看着他,若此刻的人不是他……或许,是不是比知道昨晚的人不是他,来的更能接受? “皇上让我离开你,还带来了纪阑珊,后来,我挟持了绛雪,才回到行宫,绛雪走了以后,我就看到你回来了,就在今早上,可是你身后还跟着纪阑珊,我让你在纪阑珊面前把话说清楚,然后我们就坐上马车走了……” 涟漪回忆着几个时辰前的点点滴滴。没有一丝遗漏。 元君离只是安静地听着,过了一会,轻轻触摸她的发丝,轻声道, “好了,我都知道了。一定是父皇对你用了纪家的百步迷散你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已经过去了,那百步迷散只会维持一天,现在没事了,放心吧。” 元君离说完,低下头轻轻吻着涟漪的额头,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这一刻,涟漪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暖意,而是周身冰冷。 “百步迷散?君离,那昨晚上呢?昨晚上你回来之后,支走了白鹰他们……我们俩在房里……” 你都忘了吗? 我们的洞房之夜? 涟漪定定的看着他,她的眸子第一次是这般充斥着浓浓的雾气,像是陇了一帘水滴,说不出的迷蒙深沉。 元君离脸上并不见任何异样,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紧紧抱着她。(.)他的疼惜都在,可唯独涟漪心底的疙瘩深深的结下了。 “你这女人,我不是说了那百步迷散可以维持一天一夜的吗?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了,过了今晚我就带你回去。不会再让父皇对你下手了!” 说着,他低下头,俯身就要亲吻她的面颊。 刹那怪异的感觉传遍全身,涟漪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元君离,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心底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抗拒。 她迅速侧过身去,躲过了他缠绵的一吻。 元君离一怔,低下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涟漪脖颈上一个清晰的吻痕。涟漪面颊侧了侧,那吻痕下方又有几个粉色的痕迹暴露了出来,元君离瞳仁瞬间一冷,狰狞之光迸射而出,他抬起的手举在半空,忍了好几下,没有下手撕开涟漪的衣服看个究竟。 他该相信她! 无论如何,都要信她! “君离,你就没想过,你不会被百步迷散控制吗?你怎么如此肯定,我是被百步迷散控制了呢?”涟漪冷不丁的开口,转头的时候,元君离急忙收回视线,瞳仁看向她,拼命让自己忽视刚才看到的那些吻痕。 “不会的。百步迷散对我不起作用,那是纪家的家传秘药,曾经纪阑珊也想对我用过,但是被我破解了。后来渐渐消失在江湖里,谁知,这百步迷散重见天日,除了父皇和纪阑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用这个!” 元君离的解释让涟漪心底疑惑更深。 “难道这百步迷散就不会升级?” “升级?”元君离奇怪的看着涟漪。 “是。我的意思是,纪阑珊知道你之前能破解,难保她这几年不会研制出新的配方,说不定就是你破解不了的。” “不会的!这几年我的人日夜都看着她,就是担心她会暗中搞一些小动作,所以……” “所以你连她的生辰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每年都会送她生辰礼物,是不是?”涟漪声音冷冷的,这一刻突然觉得很累很累。说完这句话之后,什么都不想说了。 元君离明显一愣,抬手扳过涟漪的面颊,强迫她看向自己, “涟漪,你不信我?你觉得我可能会记得纪阑珊的生辰,每年都特意送礼物给她吗?那些礼物都是当初她受伤那一年开始,我让人每年那个时候送去就可以了,免得她以我忘了她的生辰礼物为由到王府找我。其实礼物送的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一直都是紫鹰在办。如今是最后一年了,我该说的都胡跟她说清楚,以后也没必要再给她任何礼物了。 涟漪,你要让我如此失望吗?” 元君离的脸色冷冷的,他没想到涟漪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实在是他预料不到的。 涟漪这会子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眸子看向车窗外。 窗外的景色,几个时辰前她也清楚的看到过,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她的记性一向都好,如何能忘了? 元君离说她中了百步迷散,可她那里的痛意是如何来的?这两天他要了她好几次,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难免身子会痛,走路的时候还会有腰酸背痛的感觉,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身子就跟被汽车碾过了一样的感觉。 现在那酸痛的感觉还在,手腕上因为他在欢爱的时候太过于激动留下地掐痕也在。当时他看到那痕迹还说,是他太粗鲁了,以后会小心的。 他都忘了吗? 涟漪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在空中仿佛有一张巨网兜头下来,将她和元君离丝丝的困在里面。此刻,若他们俩其中一个不拼死相搏用血肉之躯撞开这巨网,那必定是两败俱伤。唯有一方做出牺牲,才能保全另一人。 是要她做牺牲的这个人吗? “阿离,你让我信你,那么你信我吗?为什么不信我说的话?我没有……没有中什么百步迷散!” 涟漪说完,猛然转头看他。他眼底一瞬迷惑闪过,继而沉声道, “可白鹰墨鹰还有铁衣他们,都可以证明,你确实失踪了一天一夜,还有暗香和墨霞,她们也都跟着白鹰出去找了你一天!这些……又如何能解释的通? 涟漪,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神志不清十二个时辰,可……” “够了!元君离!你别再说可是了!别再说了!一切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现在告诉我,我身上的这些痕迹!从何而来!” 涟漪一把撕开上衣,露出脖颈和锁骨那里斑斑的吻痕。一瞬,这些粉色的痕迹深深刺痛了元君离的眼睛。令他瞳仁有种酸涩发胀的感觉。 他眸子紧紧盯着那些痕迹,片刻,迅速的移开视线,冷冷道, “我不知道!” 放在膝盖上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他宁愿这会子自己是眼瞎了,没看到那些吻痕! “你不知道!好!你不知道最好!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涟漪说完,一掀车帘就要从颠簸的马车上跳下去。 “你疯了?!站住!”元君离低吼一声,瞳仁发红,一把抱住了她。外面赶车的白鹰和墨鹰吓得脸色煞白,都是愣愣的看着表情激动的涟漪和元君离。 墨鹰正要停下马车,却听到元君离的声音冷冷响起, “愣着干什么?让你停车了吗?回行宫!” 元君离发着脾气,怒火冲天的模样。墨鹰不敢怠慢,与白鹰相视一眼,手中鞭子高高扬起,马车朝行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后三百米的距离,一身黑金长衫的小楼静静的站在树梢上,轻轻摘下罩在头上的帽子,只可惜,那五官逆着光站立,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看到,他勾起的唇瓣扬起一抹狰狞扭曲的弧度。 喉咙里隐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 车内,涟漪在元君离怀里大力挣扎着,胸前的衣服凌乱的敞开,露出里面刺痛元君离瞳仁的吻痕。涟漪见此,昂起头,眼睛红红的瞪着他,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信我刚才说的话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元君离心疼她此刻的崩溃,却又一时无法接受那些吻痕的来源。 “涟漪,我信你。我信你是身不由己才会……别说了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涟漪瞳仁一暗,有一股子无名火起在心底蹿升蔓延。他的意思是,她是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被别的男人侵犯了?现在却傻乎乎的到他面前来讨回公道?非要揪着他不放是吗? 心,瞬间凝结成霜。 “你想说……昨晚的男人不是你,今天马车上的男人还不是你……把我在床上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男人不是你……是不是?” 涟漪的声音是临近崩溃的暗哑。 元君离此刻也不好受,心尖上仿佛插了一把剪刀,那刀子一旦拔出来,心也就停止跳动了。 第一二六章 孩子是谁的 涟漪一连串的发问,让元君离顿时发懵,马车在这时候停下来,涟漪大力推开他,转身冲下了马车。 她将自己反锁在房内,无论元君离如何敲门就是不开。如此持续了一个时辰,涟漪只说自己要好好冷静一下,而她之前那番话,对于元君离来说,何尝不是巨大的打击。 白鹰和墨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看着涟漪和元君离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墨鹰这里还压着绝琊山庄的要事没有呈给元君离,如今谁还敢打扰元君离一点,整个院子都笼罩在紧张凝重的气氛当中。 涟漪单独见了墨霞和暗香,她们二人的说法的确是跟元君离一样。至于白鹰和墨鹰她还没问,但是她自己关在房里这段时间,也从屋内观察了白鹰和墨鹰的反应。他们都是元君离的人,这段日子也跟她相处融洽,应该不会说谎! 涟漪故意将自己关起来,既然幕后的人想制造她和元君离之前的矛盾,那她就让这矛盾升级。一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幕后那人一定会出现。 只是,元君离关于那一段的记忆去了哪里? 涟漪告诉自己这会一定不能自乱阵脚,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查到关于百步迷散的资料。涟漪房间内书很全,元君离知道她喜欢看书,所以将带来的书全都放在卧房,可涟漪查遍了书籍,也没找到关于百步迷散的资料,正如元君离所说,百步迷散几年前就在江湖销声匿迹了。 到了傍晚,涟漪才走出房间。元君离等在院子里,负手而立,长身玉立。只那神情却是说不出的疼惜痛苦。 涟漪走过去,仰起头看他,冷冷开口,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她故意用如此态度说话,既然元君离身边有内奸,那么她就演一出戏给那内奸看。 可元君离并不知道涟漪的心思,见她如此态度,元君离不觉叹口气,抬手将她抱在怀里,她能听到他胸膛砰砰跳的心声。 “涟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的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那我身上的痕迹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涟漪明白,元君离此刻的肯定。因为所有人都是跟他一样的思想,只有她不同。就连她身边的墨霞暗香都仿佛被洗脑了一般,对于过去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有着另一种认识。 而元君离又偏偏知道百步迷散,如此一来,她的解释便更加无力。(.好看的小说) 元君离也无法解释那痕迹从何而来。 看到他眼底的矛盾的光芒,涟漪拉起他就朝屋里走。 “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再上一次床!你自己亲自验证一下,我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涟漪瞳仁发红,拉起元君离就要走。 元君离脚步停在原地,从后紧紧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气息低沉却凌乱。 “涟漪,别这样……你不要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女人!都是我元君离的夫人!好了,我信你!” 他的怀抱温暖熟悉,可涟漪这一刻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抗拒。 “你信我,是吗?那好,我们现在就进去,我们上床!上床之后你再告诉我,你信不信我!”涟漪话一出口,元君离身子一凛,视线移开,这一刻,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涟漪。 涟漪见此,冷冷一笑, “你根本就不信!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抚我,你心里存了芥蒂,其实你一直都坚信,我身上的痕迹并不是你弄上去的,你害怕,你担心,你不想我知道实情伤心,也不敢面对现在这样在你心目中等同于残花败柳的我!元君离!你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你还来做什么!” 涟漪大力推开他,转身就往屋内走。 元君离脚步顿在原地,全身上下仿佛有无数根银针刺过一般的感觉。 “涟漪……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你连如何面对我都不会!放弃与不放弃还有什么区别!” 涟漪抬脚走进了房间,大力甩上房门。身子重重的靠在门上,这一刻,她不怪元君离,一点也不怪,当全世界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脑海中都是一个概念的时候,唯独她是特殊的,那么……这中了百步迷散的人不是她,又会是谁? 只有她自己认为自己是清醒的,根本不够! …… 元君离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如何没有对涟漪的信任,以及对自己判断的怀疑。但他已经将能调查的人全都调查了一遍,确实都是一样的认知。就连纪阑珊都认罪了,百步迷散是她放出来的。可涟漪身上的痕迹才是真正刺中他的原因! 他告诉自己,若是找出那个男人,一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在同一时空,出现了两盘走向迥异的棋局!就看元君离此时要下哪一盘棋!他与涟漪的未来,此时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第二日一早,涟漪收拾好东西就要回去。表面说的是跟皇后一起回京都,可元君离知道,涟漪此刻也无法面对他。 他亲自护送涟漪和皇后回去。对于唾手可得的洛城一切,拱手送给了无忧! 因为元皇的到来,洛城的一切若元君离主动放手了,那最有可能得到的人自然就是无忧。 洛城粮食一夜之间消失的事情并没有解决,洛城内部的争斗还在,无忧必须留下来解决这一切方才能离去!而元皇却是带着绛雪以微服私访的名义游山玩水去了。 洛城一行,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了所有人将来的命运。 回到京都之后,涟漪一刻也没闲着调查关于百步迷散的秘密,可得到的资料大同小异,唯一的知情人纪阑珊已经疯了,自从交代了百步迷散是她下的之后,万念俱灰的她就变得疯疯癫癫,涟漪试探过她,并不是伪装的,而是真的疯了。但是她这疯癫究竟是因为的不道元君离而癫狂,还是有人暗中动手,这便不得而知。 京都看似一片太平,实在暗潮涌动。 小楼从洛城消失,尽管有元君离的人日夜二十四小时的严防死守,但小楼还是消失了。元君离为此大怒,将负责看守的铁鹰和铁手连降三级,直接贬成了王府最普通的护卫。因为元皇在外游山玩水,京都的事情大多交给元君离处理,加上绝琊山庄那边,四大长老一直催着元君离选举信新的主母,可元君离心目中的主母自然只有涟漪一人,如此一来,元君离推脱了三次,一个月过去了,仍是不给四大长老一个交代。四大长老气愤不过,竟是背着元君离私自发布绝琊山庄重新选举主母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无数世家小姐为之动心,元君离一怒之下,与绝琊山庄四大长老交手一番,伤了四大长老,此事才不得不放下。 如此,便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一个半月,涟漪和元君离的关系始终是不冷不热。他每天忙得透不过起来,京城内外,绝琊山庄上下,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铁鹰和铁手被降级了,他身边就缺了两个得力帮手,白鹰和墨鹰又要保护涟漪安全,元君离身边的铁手和紫鹰都是身兼数职,忙的同样不可开交。 这一日,元君离终是忙里偷闲,提前回到别院。自从回到京都,原先的王府基本就等同于闲置下来,元君离一贯都住在这别院的,涟漪自然也跟着搬过来。 到了晚膳的时候,涟漪坐在那里,一边看书,一边吃饭,一旁的墨霞和暗香干着急,但是劝了好多次都没用,涟漪这段日子也养成了一边看书一边吃饭的习惯。 元君离脚步匆匆的走进来,难得今晚可以陪涟漪晚膳,可一进门就看到她一边看书一边吃饭的模样,心底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三两步走过去,趁着涟漪专注看书的时候,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 “别看了,好好吃饭。再看的话,我就要喂你吃饭了。”元君离尽量把语气放轻松,这段日子他如何感觉不到涟漪的冷淡和疏离。一个疙瘩一直梗在那里,他也明白涟漪一直在调查洛城的事情,所以他都让白鹰和墨鹰在她需要查找资料的时候尽可能的给她方便。 可涟漪对他的态度,就是热不起来。 涟漪抬起头瞥了元君离一眼,轻轻皱下眉头,没说什么,低下头安静的吃饭。 按理说,这都一个月半月过去了,该有动静的人却始终一动不动,还真是沉得住气!既然如此,涟漪也不可能轻易而动,就这么看似太平的住在别院,总有幕后黑手沉不住气的一天。 吃饭的时候,涟漪几乎不说话。元君离叹口气,见她吃的清淡,除了米饭和糖醋藕片之外,其他的动也不动,元君离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她碗里,涟漪正想事情想得出神,也没看到碗里多了一块鱼肉,鱼肉送入口中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她放下碗筷难受的吐了起来。 “涟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元君离脸色一白,见她吐的苦胆水都要出来了,一张小脸苍白无光,下巴尖尖的,似乎是比刚回来的时候瘦了不少。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早出晚归的,经常是他深夜回来了,她已经睡下了。 墨霞和暗香说她最近有些懒床,吃的也不多,他还当是天气冷了,她不愿意早起,如今看她这情况,却是有些严重。 “咳咳!”涟漪吐的实在没什么好吐得了,难受的靠在椅背上,元君离在一旁给她拍着背。 “回王爷,小姐这几天早上就会觉得反胃难受,我们劝了好多次,她都不让请大夫,说是怕您担心。”暗香壮起胆子开口,低下头紧张的搅着衣襟,生怕涟漪骂她。 涟漪这刚刚吐了个翻天覆地的,哪有力气骂她,只能是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怪她多嘴。 元君离将涟漪抱在怀里,不一会别院的大夫急匆匆的跑来。 “给王妃把脉。” 元君离的声音冷冷的,实在是担心涟漪的身体。她这身子本就瘦弱,现在抱在怀里却是比以前还要单薄,他心里的担忧紧张,现在都无法用语言形容。 大夫小心翼翼的给涟漪把脉,涟漪则是难受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往常她这身子可以用壮的跟一头牛一样来形容,虽然单薄纤细,但绝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在现代的时候,她身体素质更是出了名的优秀,平常有个头疼脑热的,根本不用吃药,跑会步多喝点水,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 可是这几天的状态却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多了点什么的感觉。 涟漪这边还在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边大夫又给她把了一次脉,方才长舒口气,拱手抱拳,面带微笑, “恭喜王爷啊,王妃这是喜脉。有喜了。” “什么?!”大夫话音落下,涟漪猛地坐直了身子,震惊的看着大夫。 而元君离的身体同样僵冷如冰,瞳仁凝结霜华,一眨不眨的看向涟漪小腹那里。 大夫还不明就里,见涟漪和元君离不是高兴而是震惊,大夫不觉低下头小声道, “属下可以确定,确实是喜脉,而且有一个半月了。” “知道了,你退下。所有人都退下!”元君离挥挥手,垂下眸子不看任何人,涟漪同样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小腹。 屋内,静的吓人。 大夫和白鹰等人都是一头雾水的走出房间,王妃怀孕这是好事啊,而且王妃和王爷恩爱是有目共睹的,王爷为了王妃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这次……这是怎么了? 难道王爷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这……似乎也说不过去啊? 当屋内只剩下涟漪和元君离两个人的时候,涟漪抬手轻轻捂着自己的小腹,幽幽道, “你不会是想问我,孩子是谁的吧……元君离……” 涟漪此话一出,元君离瞳仁蓦然划过丝丝清晰的血痕。 第一二七章 孩子不是你的,你会怎么办 “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涟漪看着他,这一刻,只觉得彼此的距离相隔甚远。(.好看的小说) 之前那亲密无间的感觉,在这会子,只有痛隔在中间,再无其他。 元君离突然抱紧了涟漪,呼吸有些急促不稳,“我信你。” “你信我?”他说的太干脆了,涟漪反倒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若真的信,就不会颤抖。其实他还是过不了心底那道坎…… 在他缺失了的记忆中,那一夜,却是她印象深刻的一夜。如今,只有他自己能说服自己,那一夜并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可是……她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涟漪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轻轻退出他的怀抱。抬起头看向他,这一刻,她眼底的平静令他有一种下一刻就会失去她的感觉。 “阿离……” 她很少这么叫他。以前元君离总说她喊他的语气太过生硬,像是随时准备要教训他一顿的样子。可是今天,她这一声阿离,让他莫名有种碎心的感觉。 “阿离,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会怎么办?” “涟漪,别问我。” “呵……那我应该问谁?你是我的夫君啊……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孩子,但是你不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是不是要等到他生下来,做了滴血认亲,你才肯面对?那么往后的这几个月,我们是不是也没有必要见面了?” 涟漪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心如刀绞。 是不是她在现代杀戮太重,所以,到了这里,要历经这感情的重重磨难? 元君离的神情是涟漪未曾见过的凝滞,他一贯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性子,认识了她之后,改变了太多太多,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开底线。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她还要求他什么? 如果此刻调换一个角度,或许她心底也会有怀疑!这份考验,是不是太沉重了? 越是深爱,这隔阂在面前的障碍越是如一座山。涟漪在现代见惯了悲欢离合,生生死死,到了这里,只想守着一份安然度日,在认识了元君离之后,一切的重心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元君离这边。 不管面前是何等牺牲或者困难,这一刻,她都会为他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因为爱…… 她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爱上的人,曾经他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超多好看小说]而现在,她也可以做出同样的牺牲。 “对不起……阿离。我不该逼你。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有说过……好不好?”她的态度突然转变,令他心慌。总觉得她是瞒着他,在心底做了一项重大的决定。 她的对不起,何其沉重。 元君离将她抱得更紧,这一刻,有酸涩翻涌上眼底,心底疼痛加剧。 “涟漪,我真的信你,都信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一次次的对你发誓,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到头来,我却一次次的令你陷入危机当中。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给我时间,若是你喜欢的,我一定会为你办到。但是不要说刚才那些话了,我不想听……我也会害怕……” 他真的不是无坚不摧的人,所有的弱点和软肋都在她这里。 而涟漪却不想成为他这个最大的弱点,让他无限期的包容下去!她束缚了他太多…… “我不会说了,你让我安静的呆一会吧。”她的手轻轻抚摸小腹,这个孩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她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在这段时间,她真的不想元君离再受到任何痛苦的打击。、 既然小楼不肯露面,那好!她亲自出面! 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 涟漪有喜的消息第二天,很快传遍了京都。元皇和绛雪终是听到消息,姗姗回来。皇后来看过涟漪一次,只是,曾经母仪天下,艳色高贵的皇后,如今却是憔悴不堪,仿佛一个月之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洛城那边,无忧安排好了相关事宜,也是准备赶回京都。 安欣欣在这一多月的时间,已经逐渐适应了无忧的性情。虽然有时候还会耍一些小聪明,但是已经能忍住不在无忧面前提到涟漪。 回去的马车上,安欣欣和无忧坐在一辆车内,安欣欣将洛城官员送来的礼物一一打开看着,遇到喜欢的就让无忧看一看。 “无忧,你看这个!是个玉如意!这质地一点也不比京都名店摆放的那些差呢!这个送给我好不好?”安欣欣一脸讨好的看着无忧。(.好看的小说) 无忧眼皮子懒懒的抬起,淡淡道, “你随意。” “哦。”安欣欣脸上虽然有着几许不快,却还是将玉如意小心收好放了起来。又看到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安欣欣打开一看,不觉鄙夷的撇撇嘴, “这什么嘛?谁送的啊!这么大个箱子装的全都是书,占地方不说,也不值钱。” 安欣欣不满的嘟囔着,却见一旁的无忧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眼那箱子,竟然是起身将箱子合上,脸色绷紧了一分,沉声道, “这些书给我留着,让琮溪送到我书房,其他的你若喜欢都留下行了。”无忧在元国皇宫什么宝贝没见过,这会子什么玉如意金银珠宝的,哪能入了他的眼。 但是那套书是好东西,稍后想办法送到涟漪那里。她喜欢看书,尤其是这种奇门遁甲包罗万象的,她一定感兴趣。 安欣欣见无忧在盯着这些书看的时候,脸上竟是难得的露出一抹轻松地笑容。不用猜安欣欣也知道这是为了谁!无忧那里什么书没有,如今对这一箱子书籍如此厚爱,原因只有一个,他想送给夏涟漪! 安欣欣咬着唇不做声,低下头挑选其他礼物。她现在也学乖了,再怎么不乐意也不敢在无忧面前提到关于涟漪的事情。明知道这些书是无忧要送给涟漪的,安欣欣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也不能提出异议。 “无忧,你看这套胭脂水粉做的不错,这梅兰竹菊四个锦盒做工真是精致,不如送进宫给母后,如何?”安欣欣虽然对皇后恨之入骨,但面上还要讨好皇后,如今皇后失宠是举国皆知的事情,安欣欣巴不得看皇后热闹了。 无忧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跟安欣欣说。 如他这般聪明的人,又岂会看不出安欣欣并不是真心对皇后好呢!但他也只是一直都在利用安欣欣,好与不好,谁也说不上谁的不字! 只要安欣欣做到他约定的几点!其他的,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欣欣还想找点话跟无忧说,但无忧还不等回到宫里就下车了,下车之前还带走了那一箱书,安欣欣等无忧一走,赌气的摔了那玉如意,眼眶红红的,恨不得现在能冲到无忧面前大吵大闹一番。可一旦她那么做了,就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 无忧下了马车,径直回到他在宫外置办的院子。这里并没有告诉安欣欣,他不想整天面对安欣欣,安欣欣留在宫里他自会掌握她的一切行踪,而这里,则是属于他一个人空间。 这一份空间,他还在心底留给了涟漪。只可惜,注定只是留下一个空空的幻影。 无忧走进房间,屋内的摆设都跟无忧阁无异,只是,在墙上却是挂满了同一个人的画像,或笑,或怒,或沉思,或出神。墙上满满的都是涟漪的画像,形态万千,那眸子都是定定的看向站在屋子中间的他。 他坐下来,闭上眼睛,觉得涟漪这一刻距离自己如此的近。近到他已经是触手可得了,可一旦睁开眼睛,便会回到没有她的现实中来。 “琮溪。”无忧的声音不觉多了一分暗哑。 “主子。” “把这些书送到王府别院,别说是我给的,就说是洛城送来的礼物,我随便挑了一样送过去。你记住亲自交到王妃手里,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无忧所谓的听天由命,指的自然是若是元君离反对的话,那么这些书说不定就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 琮溪听到无忧的一声叹息,心底也在叹着气,转身带上那一套书籍朝外走去。 无忧坐在屋内,微微阖上眸子,对暗处一抹黑影冷冷开口, “你都来了这么久,为何还不现身?”语毕,他猛然睁开眼睛,一瞬间,眼底冷光乍现,暗处的黑影如一团雾气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仍旧是一身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面颊,看不清容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斗篷在空中无根飘动一般。 “是你?”无忧看到来人竟然是被涟漪称作小楼的男人,这个男人据说是本事通天,连三哥都没能困住他!可是自己跟他素来没有任何交际,甚至可以说是有仇,他来作何? 小楼冷冷一笑,声音阴沉。 “怎么?见到我很奇怪吗?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就是想多欣赏一下这里的画像。无忧公子还真是用心良苦,你说,这要是被元君离看到的话……” “看到就看到!大不了我以死谢罪!是我觊觎嫂子,死不足惜!”无忧的声音冷冷的,对于面前这个阴险狠毒的男人来说,他无忧是不会被他威胁掌控的。 小楼不屑的笑了笑,声音难掩嘲讽和挑衅。 “你的确是死不足惜,而且夏涟漪也不是你能觊觎的。你一个毁容的废物,如何能胜过我呢?” 小楼说完,无忧脸色微微一沉,“你也喜欢涟漪?” “笑话!这整个元国独一无二的女子,谁不喜欢?就算她之前是平淡无奇的容貌,我都对她念念不忘,况且她现在是倾城倾国之姿,我如何还能放弃!” “你休想!有我在的一天!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伤害涟漪半分!”无忧瞳仁一瞬收缩,寒气森严。 小楼脸上的表情被斗篷挡住看不到,但那阴阴的声音却是从斗篷里面传了出来, “你先别把话说的如此之大!说不会伤害她,可你知不知道,这伤害她最深的人如今就是你无忧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到底想说什么,你痛快一点!你该知道,不管你自认为抓住了我什么把柄,我都不会被你威胁,伤害我的三哥!还有涟漪!”无忧态度坚决。 小楼冷冷一笑,眼底呈现一丝凶残狠毒的光芒。 “啧啧!现如今可不用我威胁你,你自己就懂得想办法保全你跟夏涟漪的骨肉了,不是吗?” 小楼话音落下,无忧脸色剧变。 “你说什么?什么骨肉?我看你是被我三哥关的太久了,这脑子都不灵光了!”无忧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小楼却是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声音愈发的阴冷狠毒。 “无忧,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半月前,你跟夏涟漪春宵一刻,你们……” “你胡说什么!那天根本就是一场幻梦!况且我醒来之后,身边的人是安欣欣!” 无忧脸色一寒,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想跟涟漪在一起,也在中了百步迷散之后,误以为在他身下的女子就是涟漪,那时候他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想要停下,却如何也停不下来。他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后来当他醒来,才知道是安欣欣在床上……可安欣欣那天并没有落红,而且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难道…… 无忧脸色微微一变,就听到小楼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的地方。 “是或者不是,你自己去验证一番不是更好!夏涟漪怀孕了,孩子……不是元君离的!” 第一二八章 惊天阴谋 小楼离开之前,回头看向无忧坐在那里呆滞的身影,留下一抹诡异阴险的笑容,闪身出了房间。[.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觉得怀疑的话,今天晚上三更时分,郊外双彩桥,我给你一个答案。”小楼离开之前,得意的丢下一句话。 无忧坐在那里很长时间,直到天黑了,琮溪从外面回来。 “主子,书已经送过去了。平王不在,王妃已经收下了。”琮溪说完,乖乖地退到一边。 无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凝眉看向窗外,沉声开口, “她怎样?”他问的自然是涟漪。如今,全元国的人都知道夏涟漪有喜了,可是那个神秘的男人突然跑过来说了那样一番话,无忧心中本就有涟漪,如今如何能静得下来。 琮溪先是一愣,继而轻声道,“回主子,王妃消瘦了不少。精神似乎……也不如之前那般。总觉得……是哪里不太对劲,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似乎是心事重重的。” 琮溪说完,无忧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她素来是会掩藏自己心情的人,而今竟是被琮溪看出了心事重重,究竟是怎样的心事,让她如此遮掩不住?无忧心底更加担忧,说不出怎样一种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 “好了,你下去吧。三更的时候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看好了这里,也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无忧沉着脸开口,琮溪听了不觉一惊,急忙说道, “主子,这如何是好?您身边若没有个人,万一……” “所谓万一,我以前不是没经历过这诸多的万一,除了她……还有什么是我在乎的……”无忧面色苍冷,这一刻,当真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可是,主子……” “好了,你下去吧。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若是做不好,以后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无忧的声音不由得冷了三分,琮溪不敢多话,虽然担心,但只能乖乖退下。 无忧坐在椅子上,又是久久未动,直到三更到了,方才起身朝外走去。 那背影透着几许苍冷,几许紧张。 …… 无忧赶到双彩桥的时候,就看到涟漪也站在那里。无忧心中一紧,三两步走到涟漪身前。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涟漪不觉转身,看到无忧出现的一刻时,涟漪面沉如水。小楼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她似乎已经算明白了。 “涟漪,你的孩子……” “你是不是听小楼胡说八道了?”涟漪眯起眼睛看向无忧,无忧的神情怪怪的,涟漪大概也猜出小楼对他说了什么。 “涟漪,你瘦了,是不是孩子的事情……” “我跟你说了,不要听江小楼胡说八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既然你今天来了,稍后我会让你看到江小楼究竟是布下怎样一出布局,想要将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扰乱了。” 涟漪的话让无忧诧异连连。这一切的确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但又令人看不透这其中一步步究竟是何等的错综复杂。 “涟漪。” “涟漪!无忧!”元君离的声音突然在涟漪和无忧背后响起,二人同时回头,就见一身黑衣的元君离站在桥下,抬头看着他们,他的眼底此刻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在这暗夜之中更添狠戾愤怒。 “三哥,不是……我跟嫂子……” “你闭嘴!”元君离冷声打断无忧的话,身子立在桥下,周身都裹着愤怒的火焰。 “涟漪!下来!”元君离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涟漪眉头轻皱,也是站在原地不动。 “你跟踪我?你不是今晚要进宫跟皇上谈事的吗?怎么会来这里?”涟漪冷冷开口,一副要跟元君离针锋相对的架势。 元君离面容隐在暗处,有莫名的怒火在他身体四周涌动。那瞳仁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来,将涟漪身边的无忧烧死! 无忧这会子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这误会太大了,根本是他现在不能解释清楚的。以三哥的脾气,对涟漪宠爱至极,这有多爱,自然就有多深的痛! 涟漪眸子里也喷着愤怒的火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看样子是要跟元君离抗争到底了。 “我为什么要过去!根本是你不相信我!你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一切!知道的一切!我告诉过你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就是不信我!自从我怀孕开始,你就没有停过一次次的调查我!现在你满意了?看到我跟无忧站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查到了令你满意的答案!” 涟漪的话莫名的刺着元君离的心。 他瞳仁眯起,似乎是看到了涟漪眼底一丝别样的意思。不觉皱起眉头,冷冷开口, “我何时调查过你?自从那日知道你怀孕,我说过信你,就没有再怀疑你!涟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能过来……” “够了!你肯定要说,你今天能过来是因为有人告诉你我在这里跟无忧见面!那人是不是还告诉你我的孩子是无忧的!元君离!你说啊!” 涟漪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元君离心里头狠狠地沉了一下。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就没有像今天这般激动过,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样子。今天的涟漪,让元君离觉得,她似乎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激怒他的…… 元君离眉头皱了一下,脚尖一点,迅速跃到桥上。 无忧见元君离寒着一张脸,涟漪这会子也是情绪激动,无忧不觉紧张的看着元君离,轻声道, “三哥!你若有气,就冲我来吧。今晚的事情是有人暗中策划,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怀疑涟漪,让我们兄弟反目。三哥……” “滚!”元君离怒吼一声,虽然心底是对涟漪的表现有所怀疑,觉得她似乎是在故意闹大了矛盾,继而引出幕后的人。但元君离看到这么晚涟漪和无忧并肩站在桥上,他这心情如何能好了?这一声怒吼明显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分演戏的成分。 无忧身子一怔,刚想开口,却见涟漪推开他走到元君离身前,神色愈发的冰冷。 “元君离!应该滚的那个人是你才对!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就算我跟无忧再次约会,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不成?”涟漪走近元君离,语气虽然咄咄逼人,但那眼底却闪过一丝暗示的光芒。 元君离几乎可以肯定,今晚这一出,涟漪就是故意的! 但元君离此刻的怒火却难以平息!从他知道她来到双彩桥跟无忧见面,在这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的打算,竟然都是隐瞒他隐瞒的死死地!这个小女人还真是能沉得住气!如今才要求他的配合!若不是她肚子里怀着孩子,他现在真就把她掐死了!一了百了! 元君离此刻脸上的怒气货真价实,寒气逼人,恨不得一口将涟漪吞进肚子里的感觉。 涟漪挑了下眉毛,肯定不会自欺欺人的认为平王大人这是演技逼真,涟漪知道,他怒了……真的怒了!可是不如此破釜沉舟,如何能看透江小楼的真正目的! “你说我在这里发疯?那么你呢?你怀孕了不好好的留在别院,出来做什么?万一有个闪失……” “闪失什么?元君离,你还关心我腹中骨肉,关心这孩子吗?你不是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孩子的父亲!现在我就告诉你,这孩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满意了吗?” “夏涟漪!你要造反是不是?!”一声冰冷的声音蓦然响起,一袭明黄从暗夜之中走来。涟漪一愣,元皇怎么也来了? 江小楼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吗? 先是无忧,再是元君离,现在是元皇…… 元皇身边还跟着绛雪和神情恍惚的皇后。 “母后!”无忧眉头一皱,越发觉得今晚这一幕,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元皇脸上的表情寒气森然,冷冷的瞪着涟漪,旋即抬手指着涟漪,狠狠开口, “夏涟漪!知不知道你刚才说那些话!朕可以立即将你斩首于此!”元皇拿出了一国之君的威严,身旁的绛雪表情与之前无异,只是看向涟漪的眼神却多了一丝迷蒙。 涟漪见元皇也来了,心想反正都这样了,索性就闹大好了。今晚这一出,江小楼一定会露面! “别动不动拿斩首吓唬人!我夏涟漪不过是命硬,否则生在那样的家里,还能活到现在不是奇迹吗?你面上答应我父亲要照顾我,不让我收到任何委屈,可实际呢,我是怎么又聋又哑的?不还是你和皇后的疏忽吗?现在还要我的脑袋!你少来这一套!” 涟漪的话此刻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可谓是大逆不道。就连目光有些恍惚的皇后都是猛地一个激灵,担心的看着涟漪。 “涟漪丫头,别这么说。是本宫疏忽了,不关皇上的事。”皇后叹口气,一脸担忧的看着涟漪。皇后不明白,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涟漪,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的咄咄逼人呢? 这丫头平时绝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的,可是今天……这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是死罪啊! “皇后!你还为他说话!他自从有了绛雪,何曾管过你的死活!这一个多月不会来看你一眼!有拿你当回事吗?就连我这有喜了,他元国有后了,他都会回来看看,可是你这病了一个多月,他关心过你吗?” “涟漪!别说了!先跟我回去!”元君离二话不说从后抱着涟漪。这不管是不是演戏,都不能让她继续闹下去了。 若是在他面前闹,无论如何都好说,可她怎么还在父皇面前说这些话!这小女人……今天怎么了? “你放开我!让我把话都说完!”涟漪在元君离怀里挣扎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靠近桥边的栏杆。 这时候,站在桥下的元皇,眼底流露出一丝怪异的光芒,在他身旁的绛雪隐隐觉察出了什么,可元皇眼底那一抹光芒流转太快,她始终未能捕捉到。 “来人!还让他们在上面胡闹吗?把他们带下来!无忧和老三送进宫!夏涟漪关进宗人府!” 元皇沉声发令,一众羽林卫都是吓得不轻。要把平王妃关入宗人府吗?他们没听错吧!这整个元国谁不知道,就是得罪了平王也不能得罪平王妃!得罪了平王还有法可依,平王为人公平公正,不会滥用死刑!可一旦得罪了平王妃,平王可是什么手段都会用出来的! 元皇见羽林卫不动弹,心底的怒火砰然上涌,亲自带人上了桥! 皇后和绛雪站在桥下看着,本来也要上去的,但元皇不让。皇后担忧的目光在无忧和元皇身上来回移动,而绛雪则是一下子乱了分寸一般,之前还是静若止水的面庞,在这一刻,竟然闪过一丝狰狞的颤动。 就在这时,元皇突然回头看向降雪,绛雪眼底的情绪来不及收回,只得狼狈的对上元皇视线。 “雪儿,你留在这里,你怀了身子,不方便。” 元皇此话一出,皇后眸子顿时睁的大大的,扭头定定的看着绛雪。如此年轻貌美,又蕙质兰心的可人儿……元皇如何能不喜欢?如今……她竟是有喜了? 皇后身子禁不住踉跄一下,满眼泪水。 就在这时,身侧的绛雪却突然疯了一般的朝桥上冲去。 “皇上!不要上去!桥下有……” “啊!”绛雪的话还没说完,暗处飞来一只流星镖,一瞬狠狠地刺在她后背!而绛雪身旁,只有一个皇后!皇后本想伸手去拉着绛雪即将跌到的身子,从桥上看,却好像是皇后将流星镖刺入了绛雪后背! “雪儿!”元皇嘶吼一声,回头看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绛雪。 皇后捂着嘴无助的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可是这流星镖确确实实是刚才那一刻刺过来的! “纪冉璇!你这个妒妇!”元皇一边朝桥下走着,一边指着皇后,面带杀气,神情狰狞。 桥上的涟漪则是看着倒在地上的绛雪,突然想起绛雪刚才喊的那句话,几乎是同时,涟漪一左一右推开了无忧和元君离。 “桥下有炸药!快闪开!” 下一刻,爆炸声轰然响起! 第一二九章 刺杀 爆炸声响起,桥体轰然倒塌。[] 下一刻,涟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快速下坠,因为她在这之前,一左一右的推开了元君离和无忧,这一刻,她的身体在下坠的同时,完全是失控的状态。 双彩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河水。河水湍急,涟漪身子落入水中的一刻,就被汹涌而过的河水卷走。顷刻间不见踪迹。 元君离坠落的地方距离河岸较近,只是,巨大的爆炸声之后,他还是有一瞬发懵,等他在水中站下,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便疯了一般的朝水深的地方冲去。 他记得涟漪是在河中心落水的,他当时已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想要去抓她的手,可只是抓住了她袖子的一角,现在掌心还攥着她手腕上的玉镯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涟漪!涟漪!” “涟漪!你听到没有?!回答我!” “涟漪!不要吓我!你回答我!” 可是,任凭元君离如何呼喊,湍急的河水之中,始终没有涟漪的身影。元君离瞳仁染了血色,在他身后的白鹰和墨鹰想要近他的身,都被他一左一右的甩了出去。他站在水中,如一头受伤之后疯狂反扑的猛兽,狰狞而危险,带着毁灭天地的巨大威胁。 “主子!王妃被水冲走了!往前一里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王妃若是被冲下去的话……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白鹰跪在那里哭着开口,墨鹰也是一脸凝重,瞳仁红红的,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不会的!不会!涟漪不会冲走的!她不会……” 元君离站在水中喃喃低语,昔日挺拔高大的身躯,在此刻带着丝丝颓然崩溃的气息。他突然发疯一般的冲上岸,抄过一旁墨鹰手里的长剑,宝剑出鞘,直直的朝绛雪脖颈刺来。[] “老三!不要!” 元皇突然开口阻止,眼底沉着莫名复杂的情绪。 无忧这时候从元君离身后冲出来,一把摘下碍事的眼罩,仅剩一只的眼睛喷着血色火焰,情绪崩塌。 “涟漪都被这个女人害的下落不明!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她根本就知道这桥下就炸药!父皇!儿臣斗胆问父皇,父皇为何会来这里?是不是她要父皇来的?父皇说啊!” 无忧怒吼出声。一贯以温和气质示人的无忧,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压抑心底对于涟漪的在意。 元君离手中长剑再次逼近一分,周身裹着浓浓的杀气。仿佛下一刻,就算是毁灭了天地万物,他也要为涟漪讨回一个公道! 绛雪后背受了伤,伤口很深,上面插上一枚红色的飞镖!绛雪此刻静静的趴在地上,她深知一切都无法挽回,她与辽皇之间,就真的如她最初所想,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老三!让朕问她!”元皇挺直了背脊,负手而立。周身透着威严峥嵘的气息。 “不!我杀了她以后会去找涟漪!若涟漪找不到,我定会杀光所有与她有关联的人!”元君离此话一出,元皇脸色大变。 “你这是要忤逆造反吗?”元皇冷声开口,身后一众护卫齐刷刷的冲了上来,将元君离和无忧围在当中。 “父皇!三哥说的没错!这个女人该死!”无忧此时也是无畏疯狂的反应。 涟漪是他这五年之中,唯一照亮过他心底的女子!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不在他身边!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就可以!可如今……他相信,三哥也知道,这河水如此湍急,几乎是在落水之后不多久的时间,涟漪就已经被冲下了万丈深渊! 而且涟漪还怀了身孕!无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杀了绛雪!将她碎尸万段吗?可是涟漪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墨鹰!带人去找王妃!动用所有的暗卫去找!调集羽林卫去找!快去!” 元君离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眼底喷着火,有绝望,有痛苦,有巨大的折磨!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绛雪,这个女人迟早会死!但是涟漪那边却耽误不起!他要先去找涟漪……没有了她,什么报仇什么真相,全都不重要! 元皇却在这时拦住了元君离。 “老三你疯了是不是!羽林卫是朕的护卫!你要调走吗?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要刺杀朕?你还要调走羽林卫去救一个说不定随时都会跟夏镇卞一条心谋反的女人!你究竟是要朕!还是要那个夏涟漪!” 元皇的声音冰冷骇然。那看向元君离的眼神也多了异样的情绪。 纵使他迟早要退位,但是他始终不放心将皇位传给一个不容易控制的儿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儿子还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不顾一切!可如今,一个夏涟漪改变的似乎不仅仅是元君离,还有无忧! 这个他曾经最为疼爱的儿子! 元君离并不看元皇,而是扭头看着湍急的河水,说出口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羽林卫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给父皇养着,现在我这个做儿子即将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人,我要调集羽林卫,有何不可?” 元君离说完,将挂在腰上的羽林卫腰牌扔给墨鹰,冷声下令, “传本王的令,一万羽林卫即刻集齐,寻找落水平王妃!王妃找到之前,任何人不得休息,不得擅离岗位,不得供其他人差遣!违者,斩!” 冰冷的声音,决绝凄冷。这一刻,就是将他的心掏空了,也不为过啊,只要涟漪能好好地回来! 可是这世上那里还有后悔药可以卖? 元皇被元君离如此态度气得不轻,眼看墨鹰拿着腰牌已经骑马赶回皇宫,要去调集羽林卫,元皇也从身后的贴身护卫手中抽出了长剑,与元君离对峙。 “老三!你若要调集朕的羽林卫,那就跟朕过过招!赢了朕!朕就放你走!” 元皇这一刻的态度坚决的令人诧异。以前,元君离也不是没有违背过他的命令,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这羽林卫向来都是元君离养在手下,虽说之前没有这么大阵仗的调动,但元君离以前调动羽林卫的时候,元皇都是听之任之,何曾管过? “父皇!儿臣求你,就让三哥去找三嫂吧!您若要过招,无忧陪你!但是三嫂那边真的耽误不起啊!父皇!”无忧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径直跪在了元皇的剑尖前方。 “无忧……”皇后含泪一步步的走到无忧身旁,也跪了下来。 “母后……”无忧看向神色憔悴的母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皇后跪在那里,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元皇,“皇上!涟漪是老三心中最爱,您想过没有,若是涟漪丫头没了……老三还能活吗?” “不会的……涟漪不会有事!她会一直等着我!等着我去找她!” 元君离冷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瞳仁闭起来,声音透着沙哑暗沉,手中长剑不觉轻颤了一下,握着长剑的手背泛出森寒的苍白。 “皇上!平王爷!你们都不用争了,这一次,夏涟漪是必死无疑了!” 此时开口说话的是趴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绛雪。 绛雪怀了元皇的骨肉,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后背又中了暗器,那暗器上有毒,此毒无解,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长短罢了。 “你说什么?!”元君离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降雪的眼神满是浓浓的杀伐之气。 绛雪苦笑着摇摇头,颤声道,“主子已经算好了时辰,今天是潮水最猛的一天,水流最快,最湍急,一旦有人落水,还是在桥中央落水,那很快就会被水冲下万丈悬崖,而那悬崖之下,主子……已经提前将所有的藤蔓全都隔断,一旦有人落水,绝无可能从万丈悬崖之下得以生还!” 绛雪说完,元君离手中长剑一瞬飞出,眼看就要刺进绛雪胸口,下一刻,元皇飞起一脚踢在了元君离手腕上,元君离另一只手打出凌厉掌风,元皇竟是不顾生死用身体阻挡! “皇上!小心!”皇后见此,飞身而起,竟是挡在了元皇身前,生生的接下了元君离这一掌。 元君离此刻早已杀红了眼,绛雪的话无疑是在他心尖上插了一把刀,他此刻只有一个信念!涟漪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保留!涟漪不在,天地万物都可以毁灭! “母后!” 无忧急忙抱住皇后滑落向地面的身体,刚才那一刻,皇后挡在了元皇身前,而元皇却挡在了绛雪身前,一切,都源于一个爱字,可皇后的付出……又换来了什么呢? “皇上!绛雪不值得你如此!”绛雪没想到,事到如今元皇还会为她挡下元君离这一掌。 元皇不说话,弯腰抱起绛雪就要离开,那沉冷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情绪和心思。 皇后痛苦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元皇的背影……而这曾经她以为可以一辈子依靠的背影,此刻却是决绝的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众人身后。 第一三零章 大结局 “你们全都站住!” 抱着绛雪站起身的元皇,冷冷的对身后众人说道。 “父皇!儿臣最后一次叫你父皇!”元君离的态度同样坚决。 “朕会救绛雪!而且绛雪腹中还有了朕的骨肉!你们听好了,若是绛雪生了皇子,这元国将来的国君就是朕和绛雪的孩子!”元皇突然说了这番话,原本在无忧怀里快要晕死过去的皇后,猛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皇背影。 下一刻,皇后像是疯了一般的从无忧怀里挣脱出来,冲着元皇背影嘶吼出声,“不可以!皇上!你怎么……怎么可以……” “无忧是我们的儿子!你答应过臣妾,将来这元国皇帝的宝座是要留给无忧的!臣妾当年才将老三视如己出!后来无忧不争气,做了那等错事,臣妾也知道皇上要将皇帝位子传给老三!臣妾也没有意见,毕竟老三比无忧确实要强上无数倍,可这个女人生的孩子根本不配啊!皇上!” 皇后泪流满面,第一次冲着元皇如此嘶吼出声。 元皇却始终不回头,皇后见此,眼底悲戚更浓。 “皇上!你真的要逼死臣妾是不是?” “母后!无忧无心朝政!无心权势!母后,算了!无忧现在只想快点帮三哥找回三嫂,其他的,对于无忧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混账!你闭嘴!”皇后猛然转身怒斥无忧,眼底满是血色光芒。 “母后!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三嫂!” “闭嘴!” 啪!下一刻,皇后扬起手臂,狠狠地一巴掌甩在无忧脸上,这是皇后第一次动手打无忧。无忧一直是她的心头肉,她何曾舍得动他一下? 掌心火辣辣的疼着,皇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呜咽着哭出声来。 无忧面颊侧到一边,脸上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元皇抱着绛雪离去的背影却不见丝毫停顿。皇后坐在地上看着元皇决绝离去的背影,下一刻,疯了一样的跳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冷兵器擦出狰狞刺骨的寒芒,一瞬朝元皇后背刺去。 “母后!”无忧发疯一般的冲皇后冲去,下一刻,元皇和绛雪,无忧和皇后,几乎是同时摔倒在地上。 隐隐有一种声音在四个人摔倒的时候响起,像是冷兵器刺入肌肤的声音。 “啊!皇上!皇上!”绛雪的声音一瞬尖锐的响起,再也不是她一贯那冷傲淡然的感觉,如同疯了一般,一点也不亚于皇后先前的疯癫状态。 无忧手中握着闪亮的匕首,匕首的刀尖上还滴着鲜血,而元皇此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腹部鲜血汩汩流淌出来。 “护驾!快护驾!” “五皇子杀了皇上了!五皇子杀了皇上!” 元皇的侍卫此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贯是相敬如冰的皇后和皇上,竟是爆发了如此激烈的冲突,这本来就让一众护卫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眼下,五皇子的匕首竟然刺中了皇上!一时间,护卫全都慌了。 即将离开的元君离见此场景,整个人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一边是他的涟漪,一边是躺在血泊中的亲生父亲,这一刻,元君离的心就如同被撕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拼凑不起来的感觉。 “主子!前方……前方不远处……发现……发现王妃!王妃已经……已经不行了……” 就在这时,白鹰从不远处匆匆跑来,人还未站稳,已经跪在地上哭着出声,浑身颤抖的厉害,语不成声。 轰的一下,元君离只觉得五雷轰顶的感觉压下来,令他无法呼吸。 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起来,涟漪出事了,父皇被无忧刺伤,皇后疯了……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鹰……你说什么?”元君离沉声开口,脸上的表情却如寒霜扫过,额头上青筋迸射,瞳仁在此刻闪着狰狞嗜血的寒芒。 白鹰低着头,一咬牙,心一横喊道,“主子!王妃……不行了!” “滚!你胡说什么!滚开!” 元君离嘶喊着就要朝前面跑去,而无忧这时候却在他身后颤抖着出声,“三哥!父皇!父皇不行了!” 这一刻,元君离脚下的步子如同灌满了铅。 一边是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另一边是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让他此刻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涟漪……涟漪……等我……”他一步步往前挪着,整颗心都是空了的感觉,见了涟漪最后一面,他会毫不犹豫的跳进这奔腾的河水当中,随她一起去了…… 但是他又不相信,不相信涟漪会离开他…… 不相信…… 就在这时,那一抹如鬼魅一般的影子再次出现,一身黑金色斗篷罩住整个身体,下一刻,那人将身上的都喷一瞬扯下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容颜,一瞬令所有人震惊。 尤其是刚刚跟元飞赶来的纪兰庭,更是震惊的长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哥……怎么……怎么会是你?”纪兰庭手指颤抖的指着面前的黑衣男子,这个一身黑衣身手了得一直在元君离身边制造麻烦的男子,怎么会是他的二哥……纪白楼? 现场其他人也都是看清了纪白楼的面容! 纪兰庭一步步走到纪白楼身前,痛苦的摇着头。 “不……二哥,不会是你……二哥……你……” 纪兰庭整个人如同遭受灭顶之灾的感觉一般。他不敢相信,原来这几年突然与他关系密切的二哥,接近他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因为他是元君离的属下,二哥根本就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关于平王的消息。 怪不得这些年平王每次即将成功的时候,最后都会功亏一篑!因为背后那股暗势力的统领竟然是他的亲二哥!所以每次他都能得到消息,顺利逃脱。 而元君离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纪兰庭的忠心,所以也就没有怀疑过是纪兰庭这边出了问题,直到后来涟漪曾经提示过元君离,不一定是他信任的人出了问题,也许是他信任的人的身边人有问题,元君离才刚刚着手调查,却是出了一连串的事情。 一切看似真相大白!却又给人无限唏嘘。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纪兰庭痛苦的看着自己二哥,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这容貌与二哥一模一样,其他的,让他找不到丝毫在纪家那个与他相处融洽,儒雅沉稳的二哥的影子。 纪白楼……正是涟漪认识的江小楼。 此刻,他已经不再需要做任何的伪装。他就江小楼!也是纪白楼! “哈哈哈哈哈哈!”小楼仰天大笑,喉咙里发出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阴冷声音。 如今元皇死了,皇后随身携带的匕首,他已经暗中派人抹上了剧毒,无忧失手刺死了元皇,必死无疑,而皇后是无忧的母亲,自然也难逃其咎,涟漪死了,元君离的心也就死了! 更何况夏涟漪腹中还有元君离的骨肉,如今元皇以及他的子孙都已经受到了报应! “元君离!你不用这般看着我!告诉你,我纪白楼的母亲,当年就是被元皇一杯毒酒赐死的!而今我也要让你们都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纪白楼看着元君离畅快大笑。 元君离此时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往前走着。他现在只想看到涟漪,除了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要告诉涟漪,他是信她的,只是一直学不会表达! “涟漪,等着我……我陪你一起……” 元君离此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前走着,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了一般。过去二十七年的果敢坚强,在此刻一瞬化为乌有,涟漪没有了,他宁愿陪她一起。 纪兰庭这时候无力地跪在地上。 他与纪白楼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纪白楼的母亲……多年前因为完颜丰硕下毒想要害死当朝皇后的事情受到了牵连,被元皇一杯毒酒赐死。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纪白楼的母亲是罪有应得。 纪白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纪兰庭,瞳仁有一瞬的涣散,像是失心疯一般,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你这个白痴!谁让你现在出现的?你知不知道我扥计划还没有完成!你这是坏了我的好事!你这个白痴!” “你才是白痴!江小楼!告诉你!我只想为可怜的母亲报仇!我管你有什么宏图大业!我不管!如今我大仇得报!我也心满意足了!” “纪白楼!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信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小楼,你现在是寄住在我体内的灵魂而已!你有能耐杀了我?没有我提供躯体给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纪白楼!你别得意!只要我的灵魂上升到一个高度,我就能统治你这具身体!” “那你就来吧!我不怕!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纪白楼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对话,在他体内似乎是住着两个人,都在左右他这具身体! “来人!把他杀了!” 下一刻,一声威严之音蓦然响起,众人惊惧的看着从地上站起来,好端端的发号施令的元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护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瘫坐在地上的皇后彻底的懵了,愣愣的看着恢复一身威严之色的元皇,这一刻,皇后只觉得元皇与她的距离比以前还要遥远。而无忧则是安静的站在元皇身侧,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元君离瞳仁狠狠地闪了闪,疑惑不定的看着元皇,再看看无忧,心底莫名燃起希望的火焰。 如果父皇是在演戏的话,那么……那么涟漪就还有救! 元皇看着元君离,沉沉的叹口气,淡淡道,“这次的事情,朕与涟漪都瞒了你,至于是何原因,老三,你去问问涟漪那丫头吧。” “我自然会好好地问清楚她!一、字、不、落、的、问、清、楚!”元皇话音刚落,元君离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那声音仿佛是恨不得将涟漪拖在自己身前,一口一口的将她吞入腹中,下一刻,跪在地上的白鹰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自家主子已经不知去向。 白鹰心中惊惧不已,刚才真不是她要撒谎的,是王妃要她那么说的,她也是赶到一里外的地方看到王妃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才知道王妃没事的! 小楼此刻犹如精神分裂一般,身体里面有两个人在不断地争吵威胁,直到冰冷的刀锋架在了脖子上,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随之而来的剧痛却让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无忧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他。 就在他刚才体内的纪白楼和江小楼争吵不断的时候,无忧已经封了他的死穴,令他无法动弹。 “来人,带他回去,朕亲自审问!” 元皇冷冷发令,这一刻似乎又让皇后看到了那个威严英明的元皇!只是,注定了,她与元皇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 皇后捡起无忧扔在地上的匕首,正欲自尽,却被元皇一脚踢开了匕首,“你现在还不能死!纪白楼的母亲当年被赐毒酒的事情,你也是嫌疑人之一,皇后,有些事,纸包不住火的,终究是要大白于天下的!随朕回宫吧!” 元皇说完转身往回走。 皇后痛苦的趴在地上,多年前的一幕如噩梦一般袭来,令她无法呼吸。 无忧在一旁想要扶起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刚才那一刻,她像个疯子一般,所有的颜面和威信都失去了!就是连无忧这个儿子,在那一刻,她也失去了。 元皇路过绛雪身边的时候,低头扫了眼表情痛苦的绛雪,淡淡道,“把她也带回去,一同审问!” 语毕,明黄色的袍角冷冷的扫过绛雪面颊,刮的她面颊生疼生疼的。 乾清宫。 元皇坐在寂寥宽大的龙椅上,微微阖上眸子,底下的人,有他过去十几年一直相敬如冰的女人,还有他这一刻仍是深深爱着的女子! 他坐着的这龙椅四不着边,无依无靠,一如他此刻的心,寂寞、折磨。 降雪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皇后则是坐在下面,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再也不见昔日的丝毫光艳夺目。 无忧站在元皇身侧静静的看着底下众人,这一刻,心却已经飘到了涟漪那边,不知涟漪现在怎样了?有三哥护着她,照顾着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以三哥的脾气来说,也定是不允许她再见自己了!没想到,他与涟漪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就是刚才那一幕。 “带纪白楼上来!” 元皇冷冷发令,已经有护卫将奄奄一息的纪白楼带了上来。 皇后静静的听着元皇审问纪白楼,前面说的都是纪白楼这些年在暗处所做的与皇朝对立的事情,到了最后,元皇话锋一转,终是说到了令皇后不堪回首的一幕上。 “纪白楼,多年前,那时还是一品夫人的完颜丰硕涉嫌对皇后下毒,谋害皇后腹中骨肉,让皇后不幸小产,当年涉嫌被完颜丰硕买通的对皇后下毒的人正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当时是皇后的嫂子,所以……” 元皇诉说的时候,小楼很安静,安静到令人感到可怕。而绛雪则是垂下眸子跪在那里,不知为何,眼泪一直流着…… 只有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如纸不说,身子也抖动的厉害。 元皇扫了眼众人,继续道,“当年,朕对完颜丰硕深恶痛绝,对皇后也是信任有加。因此,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朕并未细致调查,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也就匆匆结了案,将完颜丰硕赶出了皇宫,夺去了她一品夫人的封号。可是因为这些年,你在暗中活动的猖獗,朕与老三共同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了当年的案子有诸多疑点,及经调查,朕找到了故友之女绛雪,绛雪家中有一封书信,为朕还原了当年一案。纪白楼,你的母亲当年是被皇后收买了一同陷害完颜丰硕,事情成功后,皇后第一个要杀的自然就是你的母亲,至于你母亲一直喊冤,想必,冤的并非是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而是因为皇后这个罪魁祸首一直逍遥法外!” 元皇说完,挥挥手,将一连复杂表情的纪白楼带了下去。 偌大的乾清宫,只剩下元皇、无忧、皇后,还有绛雪四个人。 自然,还有绛雪腹中那还未成形的骨肉。 皇后终是明白元皇在认识了绛雪之后,为何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这么多。皇后不觉凄苦一笑,轻轻开口,“皇上,当年完颜丰硕在宫里头飞扬跋扈,横行霸道,臣妾屡受其害,后来有一次,臣妾刚刚查出有喜,可却是被完颜丰硕收买了御医,那御医不敢告诉臣妾有喜,致使臣妾没有做任何准备和防备,大意之下,胎儿不保。事后臣妾知道此事与完颜丰硕有关,自然是痛苦不已,心疼我那不成形的孩儿。所以才会设计了这么一出……臣妾有错,设计陷害完颜丰硕,然后又杀人灭口了纪白楼的母亲,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虽然臣妾之前是被逼出手,但是既然皇上认定了臣妾的错,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臣妾愿意从此入住冷宫,终生不出冷宫半步!只愿皇上能善待无忧,臣妾……死而无憾!” 皇后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再次起身,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转过身去,一步步的朝殿门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双脚像是踩在淬了火的尖刀上,血肉模糊了身体的每一处,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心已经痛的麻木了…… 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如今真相大白,她还能说什么呢? 君是君,臣是臣! 身为一国之君,辽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身边的人对他的隐瞒,哪怕这隐瞒是善意的隐瞒,是为了曾经受到伤害所做出的反抗,于辽皇,也是无法忍受的。 “母后!”无忧追在皇后身后,同他一起走出乾清宫。 也许他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成为元皇培养的下一任接班人。但是从乾清宫到冷宫的这一段道路,他必须陪伴母亲一同走过。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琉璃宫灯映出七彩华光,此刻映照在绛雪脸上的,却是丝丝苍白凄苦。 “皇上,您都知道了。” 绛雪的声音轻轻地,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的感觉,令人动容,却又心痛。 元皇叹口气站起身,走下台阶,弯腰将她扶起来,他周身笼罩的一层明黄,再次刺痛了绛雪的眼睛。 “朕都知道了!知道你在见过朕的第一面后,纪白楼就亲自找你,收买了你,因为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不想进宫,你不想陪在朕的身边,束缚你将来的人生,所以你才肯跟纪白楼合作,在刚才,你也是受了纪白楼的指使,才会将朕引到双彩桥的!朕还知道,你当初之所以肯出面救夏涟漪,其实就是为了给你自己的将来铺路,你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真相大白,你不想就这么死去,你想让夏涟漪欠你一个人情!可是……绛雪……” 元皇突然叹了口气。 此刻在绛雪面前的他,不再是威严无情的元皇,只是一个被家事困扰无奈的一家之主,一个普通的男人。 “可是妾身却始终没想到,皇上会联合平王妃和五皇子演了这么一出戏,如今……妾身……必死无疑了,不是吗?” 绛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一切都已经结束,过去一个多月的缠绵相处,于她而言,似乎就是一场梦境,而今,梦醒了,她的一切也该走到尽头了。 “一切等到你生下腹中骨肉,再做定做!” 元皇深深的看了绛雪一眼,下一刻,转身往那象征至高无上权欲宝座的龙椅上走去。 当他距离那龙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元皇不觉轻声开口道,“绛雪,朕曾经是……真的……很爱你。这后宫佳丽三千,于朕而言,每一个都是在演戏。这些年来,对着他们,朕又何尝不是在演戏呢?皇家的人都说民间的戏子是下九流的货色,端不上台面。可是,朕不就是这天底下最会演戏的一个人吗?遇到你,朕不曾扮演过任何角色。朕对你的心很真很真,真到……朕自己都不敢面对了!” “罢了,一切都等你腹中骨肉生下再说!” 元皇再次转身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金色龙椅冰冷萧瑟,前一刻他可以交付真心说出一个爱字,这一刻,却主动要戴起面具继续扮演他元国一国之君的角色! 绛雪看着高高在上的辽皇,这一刻,泣不成声。 纵然她很想说,与辽皇朝夕相处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她此生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但终究还是让这些话化作泪水,流淌而下,再无机会说与他听了…… 二人四目交织,她的眼中除了泪水,再无其他。而辽皇却有一瞬湿了眼眶的感觉…… 一个时辰前,双彩桥前方一里地的双采亭下。 当元君离看到前方不远处坐在那里等候他的涟漪时,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元君离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自己心坎上,他距离涟漪十几步的距离就开始冲她吼出声来,“夏涟漪!你疯了是不是?又忘了前车之鉴,开始自作主张了是不是!” “你信不信本王今天在这里就休了你!让你滚回将军府!” “你信不信这是本王最后一次见你!从今以后,你是你,本王是本王!夏涟漪!你听到了没有?” 元君离一边吼着一边走进亭子,一把将坐在那里的涟漪提了起来,觉察到她全身上下还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他的心狠狠地抖动了一下,一把扯过自己的披风想要给她披在身上,却发现自己刚才下水寻她,浑身上下也是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元君离不觉扭头冲墨鹰喊着,“干净的衣服呢?要你们是杵在那里发呆的?” 元君离吼完,墨鹰小声说着,“回主子,是……是夏姑娘不让,她说等您来再……” “什么夏姑娘?你说什么?她是本王的平王妃!”元君离狠狠地瞪着墨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墨鹰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回主子,是……夏……王妃让属下如此称呼的,王妃说她这一次好的话是王妃位子被摘,落得个净身出户的下场,若是不好,直接就被您给宰了,所以让属下如此……” “滚滚滚!全都给本王滚开!” 不等墨鹰说完话,元君离便烦躁的吼出声来,眼底的戾色和血色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墨鹰等人早就吓得不行了,这会子赶紧退出亭子,距离这里远远地地方站定了,撤退的动作干脆利索,悄无声息,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惹恼了平王大人。 “阿离。” 一直默不作声的涟漪突然开口,瞳仁静静的看向元君离。 “别这么叫我,本王担不起!”元君离怒火中烧,似乎父皇和无忧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这让他如何能好受!前一刻他的心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失去她的痛苦,她根本体会不到! “那要我怎么办呢?你刚才也说了,你会休了我,让我该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以后我也没机会留在你身边了,可是这腹中骨肉……” “别拿孩子说事!我对你太失望了,涟漪……”元君离后退一步,痛苦的看着她,眼底前一刻还是满满的痛苦和折磨,此刻却是浓浓的失望和伤心,涟漪如此做,他真的不知道,将来她还会做出什么让他无法预估的事情。 “阿离,有些事情,是计中计,一环扣着一环,我想早一天告诉你真相,但是皇上为了引出小楼,昨儿才找到的我,要我跟他一起演这么一出戏,唯有如此,皇上才会相信我,将来跟你在一起之后,不会因为我母亲的死而迁怒到你的身上!双彩桥下有炸药,我跟皇上都知道,至于无忧,则是到了现场之后,元皇才暗示告诉他真相的,无忧在桥上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真相。” 元皇了解你跟无忧的性子,不敢告诉你,是因为你绝对不会同意我去冒险,到时候,想要引出小楼,解决这危机,便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至于无忧,则是因为皇后,皇上。不想让皇后的事情影响了无忧。 阿离,那天的事情,的确是小楼在其中做了手脚,小楼早已破解了纪家的百步迷散的最后一步,也就是说,他可以在事后控制你们所有人的想法和感知,唯独我一个人却是清醒的,如此,便能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包括你在内,平王府所有人,包括我身边的暗香和墨霞,都是被百步迷散缩控制,对于我们俩第一次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印象,唯独我一个人是清醒的。承受着这清醒之痛。 而皇上因为手握纪家百步迷散的秘密,所以在你和其他人中了百步迷散的时候,就已经假借带着绛雪外出云游,想办法破解这百步迷散。而皇上更是在昨儿找到了我,要跟我演这么一出戏,唯有我的付出才能打消皇上心中的疑惑。 “阿离,这是破解百步迷散的解药,是皇上给我的。你吃了它,恢复了那一日的记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至于我惹了你,让你不高兴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你,况且我现在身怀六甲,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如就让我先找个地方生下孩子来,稍后任由你处置吧!” 涟漪一番话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去哪里?三言两语的就想把本王打发了!夏涟漪,你当本王还是之前那么好骗,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元君离怒火中烧,对于涟漪放在桌子上的药丸视而不见。 涟漪站在原地,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 “那你要怎么办?杀了我吗?” “那太便宜你了!” “把我折磨死?” “本王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放了我?从此一刀两断?” “你想的美!” “那就剩下让我生不如死了!我夏涟漪本就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生死无畏,这辈子在这里唯一能让我生不如死的事情就是看到你跟别的女人亲热,迎娶别的女人!平王若真想看到我生不如死的一面,那就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保管你美梦成真!” 元君离:“……” “平王怎么不说话了?” “本王想掐死你!”他眼底燃着愤怒的火焰,额头上青筋迸射。前一刻还是痛苦不堪的感觉,这会子却是被她气到无能为力。 他突然向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却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