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 第一章 初来乍到冬木市 万灵之钥。 罗兰是这么称呼自己手上的这枚戒指的。 从今天早上开始,这枚华丽的银色戒指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因为那毫无阻滞仿佛与皮肤融为一体的触感,让它的存在感异常之低。 等罗兰后知后觉的发现,疑惑的取下它之后,他就发现了这枚戒指的异常。明明已经放在了桌子上,关上房门的瞬间,它就重新出现在了罗兰的手上,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 不论是锁在盒子里,还是扔到窗外,下一刻,这枚戒指就会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上,正当罗兰还在苦恼要怎么处理这么万灵之钥,以及这个看上去像金手指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功能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 然后,他就忽然穿越了。 这就是为什么罗兰会一个人坐在公园门口的长椅上,在他人都穿着冬装的时候,只穿着单薄的衬衣与外套的原因。 “所以说,这里是日本吗?还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罗兰冷静的环顾四周,他不是什么留学生,但周围的高楼大厦上所挂着的招牌,街道路牌上的日文,都清楚的揭示了这一点。 出乎罗兰的预料,对于穿越世界本身这件事,他并不吃惊。 因为,在他来到这个新世界的时候,戴着万灵之钥的罗兰,脑海里就浮现了这枚戒指所拥有的各种能力与信息。 万灵之钥拥有着不仅可以穿梭世界,还可以赋予罗兰各种超现实的能力,他选中罗兰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拥有资质。 这份资质,指的并不是罗兰自己的智慧,天赋,或者性格,而是与虚空中未知的存在进行联系的资质。 一言概之,就是罗兰的灵感很高。 这份在现实生活中并不起眼,甚至还有些危险的资质,正是万灵之钥绑定罗兰的原因。 万灵之钥里,收纳着众多契灵,它们曾经是某种特殊的存在,有些在久远的过去就存在的神明,有些是异常却强大的凡人乃至于异界的多元的种族,除了少数特殊的情况,这些契灵大部分都处于半死不活,连残魂都算不上的状态。 为了保留它们的力量,磨灭它们的意志,万灵之钥的主人可以用契约的方式,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得到契灵的力量,并在完成特定条件后彻底消化它们,将契灵的力量彻底归为己身。 但说到底,万灵之钥也只是一件没有自我意识的道具,在没有使用者驱使的时候,它的力量是不完整的,毕竟契约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双方的。 在诸天万界漫无目的的游荡,穿梭,机械性的寻找主人,顺便制造新契灵的时候,总会有些幸运的契灵在机缘巧合之下,在被制造之后,没有被成功收纳,散落在了各个世界。 而作为被万灵之钥选中的人,罗兰的任务就是在回收这些散落的契灵,提高自己的权限,直到彻底成为真正的万灵之钥真正的主人为止。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万灵之钥都称得上很优秀的金手指了,虽然有目标,但也不是强制性的,如果他愿意摆烂,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也没问题。 作为一个单纯的道具,万灵之钥不会对罗兰发布什么强迫性,不完成就有惩罚的任务,它所传递的讯息里,告知的也只是该如何提升权限的途径罢了。 除了第一次这没有任何征兆的穿越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之外,罗兰对于自己获得金手指这一事实还是十分满意的,反正在原世界他也没有任何牵挂。 “不过,这里真的是异世界吗?” 罗兰对周围的视线有些尴尬,因为是公园门口的原因,还是有些进进出出的人流量的,只穿着一件薄外套的罗兰在周围已经开始加厚衣服的人眼中还是有些显眼的。 如果不是刚刚二十出头,连在大学这座象牙塔里的稚气都未曾褪去的年龄可以作为掩饰,向他投来的好奇目光恐怕会翻好几倍吧。 经过了快半小时的观察,罗兰可以初步断定,这是一个已经步入了现代的世界,虽然还不知道历史与文化的发展上有什么差异,但从科技水平看来,应该比自己原本的世界要早一些。 从路过人们的衣服和那些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耍的家庭主妇来看,应该也没有什么广为人知的超自然能力……至少表面上没有。 “总而言之,先收集一下情报吧。” 罗兰站起身,朝着公园里面走去,在靠近的花坛的长椅位置,一位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已经收好了自己的便当盒,从长椅站了起来,匆匆的向公园外走去。 而他显然没有要捡起被自己随意的叠起放在一旁的报纸的想法,虽然罗兰只在小时候阅读过报纸,但对于这看似薄薄的纸张曾经在传媒上所具有的地位,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在之前的半小时内,不管是安静观看孩子们玩闹,在一旁攀谈的妈妈们,还是来这座环境宜人的公园进行午休或用餐的社畜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掏出手机进行把玩,哪怕对时间需求很紧张的社畜,确认时间的工具要么是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要么是位于草坪中心像旗杆一样高高的挂钟。 这对于生活在现代化社会的他来说是一副非常新鲜的景象,要知道,在他穿越前所租住的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老式小区里,三五成群的老人团体里,也有几个以大音量外放短视频的人物存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份报纸应该能带给他不少的情报,虽说如此,但罗兰也没指望通过一份报纸就解决自己对于所处世界的疑惑就是了。 罗兰展开了报纸,坐在椅子上,一边用宽大的报纸遮盖自己的表情,一边扫视着自己认识的汉字。 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报纸栏上方黑色的小字,在显示日期的数字旁边,括号里还标注了平成6年的字样。 “1994年啊,这是泡沫经济的时期吧?” 罗兰下意识的从左侧看起,然后就被密密麻麻的假名与分隔成一栏栏的小型公告给迷花了眼睛,对于没有语言基础的人来说,阅读以文字作为主要载体的报纸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命运女神似乎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露出狡黠的一面。 就在罗兰以为自己会一无所获,开始关注报纸上以汉字作为主体的标题时,他看到了一则标题。 ——冬木市11.2度過去最高 而在标题的右侧,印在黑色版画里像招牌一样的字体说明了这张报纸的名称。 冬木新闻。 这个词汇,他非常熟悉,不如说,虽然不敢上纲上线的以月厨自称,罗兰也看过这个系列不少的作品。 但如果真的以普通人的身份穿越到冬木市,即使罗兰自认为还算淡定,也有些绷不住了。 对于冬木市核平的日常,罗兰早就如雷贯耳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年份,但根据时代来看,现在的时间节点毫无疑问是第四次圣杯战争。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在长长的吐出,强行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但即使这样,也最多让抓狂的情绪将为恍惚而已。 按照约定俗成的来说,就算真的要试炼,一般来说不应该用学园默示录来开局吗?把正常人的第一站放在型月世界里,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要说不幸中的万幸是什么,那就是在翻遍了报纸之后,除了侧边一小栏有人被杀害的事件外,罗兰也没有找到诸如瓦斯爆炸这样会引起轰动的新闻,现在的四战,想必还没有正式开始。 可这并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在冬日的午后,北风无情的态度就像罗兰目前的心态一样,一点点的在萧瑟中跌入谷底。 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尽可能的裹紧一点,来保存身上的温度,罗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意识到了另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比起远在天边虚无缥缈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今晚住在哪里和下一顿吃什么才是更加需要他关注的问题。 他现在身兼语言不通,户籍黑户,身无分文三重debuff,还身处陌生的城市内,在脱离了穿越的新鲜感之后,对未来的后怕与恐惧立马涌上心头。 只有在身处险境的时候,人往往才能意识到平和生活中那些容易被忽视的美好。 看着自己手上在风中簌簌发抖的报纸,罗兰脸色一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暗示了,刚刚穿越,就给自己来这个? “而且流浪汉的成就也不是在这里刷的吧,不应该在另一边大陆上吗?高中生才是日本的特产吧。” 说着暴论,罗兰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消心中的不安,遇到事情可不能坐以待毙啊,更何况,即使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可以放弃万灵之钥,他依然会选择握住它吧。 没有人会对近在咫尺的奇迹置之不理的。 而且,他还有一次逆转命运的机会呢。 罗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感受着对方传达的信息。 万灵之钥 ——持有契灵:无 ——契灵抽取次数:一 这枚戒指并不是许愿机,也无法像便利的主神一样,自由的选取心仪的能力,但是,它是能在诸天万界中制造契灵的道具,不可能对于被它选中的人毫无感知吧? 罗兰并不奢求毁天灭地的力量,就如同契灵不是毫无代价的哆啦a梦一样,但是,他渴望一个机会。 “抽取契灵。”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在心中默默的下达了指令,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降临。 然后,混沌的银白之光就这样出现在他闭着的双眼中,收缩,扭曲着,传达着结果。 ——契灵·吉良吉影 第二章 契灵的能力 “罗兰君,对吧?你的日语真好呢……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吗?” “是的。” “真了不起啊,这么年轻就一个人来到冬木市独立生活,以前也有过打工的经验,年轻人应该更希望去大城市吧,冬木市这样的小地方不会感到不习惯吗?” “没关系,”罗兰顿了顿,似乎是感到有些不妥似的,补充道:“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杜王町的小镇子,和他比起来,冬木市已经很厉害了。” 这是一场朴素的面试,便利店的店长一边与罗兰随意的交谈着,一边观察着对方,整洁的衣着,健康的肤色,坐姿规范而挺拔,即使十分年轻,他也能看出对面的年轻人身上那股只有经过良好的家教才能拥有的优秀素养。 他的眼光不会错的,这是一个好孩子呢。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今天能上班吗?” 罗兰套上长长的围裙,开始跟随店长熟悉自己的工作环境。 姑且不提圣杯战争的事情,想要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话,对应的身份是相当必要的事情。 和大多数人想的不一样,在常规生活中,这个国家用到身份证明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只要能解决资金来源,以罗兰目前的水准,要融入这里简直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 为此,他需要一份工作。 虽然当前泡沫经济的破灭给社会带来的仍然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谓失去的二十年也才刚刚开始,企业大量裁员,行业也不景气,实在不是什么找工作的好时机。 但或许是冬木市体量不算大的缘故,加上为了振兴经济而起到了强心剂作用的新都建设方案,这里还算平和,相对的,工资也不算高就是了。 在熟稔的日语与各种细节的表现下,如罗兰所预测的一样,好心的店长并没有介意他没有身份证明这回事,而是将他当成了过去移民到哪个小镇,然后因为苦衷出来自行闯荡的青年人。 “没错,就是这样排列,商品的归类与置货是十分重要的……真厉害啊,像你这样踏实工作,能力还强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看着店长赞叹的神色,罗兰却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虽然仍然存在让人不满意的地方,但从结果上来看,他抽到了一张好牌呢。 罗兰瞥了一眼手上的万灵之钥,其上的信息自动浮现在心中。 ——契灵【吉良吉影】(已契约) 他曾经是盘旋在杜王町上空的梦魇,然而在被不可回头的小巷被撕碎后,连转世都不被允许的结局已经将他的残余扭曲成了一份具有执念的力量。只要能够消除他的执念,无论是谁做到的,这份力量就会永久的归于那个人。 表征:你的指甲将会以异常的速度的生长,精神上受到的压力越大,生长速度就越快。 影响:你获得了吉良吉影凡人生涯中著名的恋手癖,同时,对于平静而有规律的安稳生活你会感到十分渴望,一旦这种安稳的环境出现任何好的或坏的变化都会使你感到极大的焦躁与不安。立契期间,你将会变得自律。 赋予能力: 第三名的秘诀:你在知识水平与工作能力上获得等同于吉良吉影生前水准的程度的加成,你知晓如何与周围人保持恰当的距离,在不被轻视的条件下完美的隐藏自己。 杀手皇后:你获得替身·杀手皇后。 强运:你身上的有着远超其他人的强大运气,在遇到困境的时候,你总是能够找到逆转困境的机会。 消化要求:在完成契约的地区以让自己内心平静作为生活准则保持一个月以上。 在罗兰的眼中,属于吉良吉影的契灵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属于二阶的水平。 按照万灵之钥给的划分,共有白,黄,蓝,紫,红五个阶位的契灵等级的划分并不是根据完全根据能力的强弱来的。 契灵与契约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平等的,毕竟,它们本就是被万灵之钥制成契灵的产物,除开少数特殊的,大部分处于生死的夹缝中,连自我意志都没有的可悲存在。 契约本就是为了更好的使用契灵而需要的手段,固然能力更加强大的契灵在罗兰眼中就会变成更高阶的颜色,但也不是绝对的。 作为万灵之钥的主人,根据所需代价的不同,在真正得到契灵的时候,契灵的颜色也可能发生改变,代价的严苛与否决定了契灵在罗兰眼中的适用性。 根据万灵之钥给予的信息,不同颜色所对应的危险程度大概分为这几种。 白色,几乎无害的,很容易就能使用契约,并完成要求,消化契灵,但能力往往也有限。 黄色,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仍没脱离现实的范畴,能力上限与下限都很高。 蓝色,对于契约者可能会拥有特定的要求,诸如性格,意志,能力往往很优秀,但消化条件往往很苛刻。 紫色,特殊的契灵存在,代价无法判定,可能极高,也可能极低,给契约者带来的帮助也是最特殊的。 红色,极其危险,超越契约者限度的,给予的能力往往是契灵原身最高层次的力量,相对的,需要付出的代价会让契约者产生几乎不可复原的扭曲。 位于第二阶的吉良吉影这名契灵所带来的能力与代价都还算合理,对自身的影响也还在合理的范畴,唯一让罗兰斟酌了一下的,也只有那个微妙的恋手癖了。 不过不谈那个,这名契灵可算是解了罗兰的燃眉之急,第三名的秘诀看似意义不大,但完美的解决了他当下面临的困境,而作为主要战力的替身,在这种都市生活中更是优质的选择。 虽然比不上诸如白金之星,世界那种已经是规则级的破格替身,但在众多替身千奇百怪的能力中,吉良吉影的替身也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并且对方的消化条件也十分简单,对于刚刚入门的罗兰来说,可谓是再好不过了。 打发走了店长之后,罗兰站在柜台前,百无聊赖的欣赏着自己的双手。 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指节分明,比例也十分完美,纤长而白皙。 “而且,这种体验也不坏呢,没想到平凡的我也有如此美丽的部分啊,多么完美的一双手啊……”罗兰嘴角勾起,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旁边的粉红色人影,对方的脸上面无表情,脚尖离地,带着骷髅标志的腰带束在他的腰间,这让他身上流线型的肌肉看不上去并不臃肿,反而带着力量的美感。 种种特质的叠加让他即使相当妖娆的姿势站立着也不会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在听到罗兰的话语后,人影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自己张着猫耳的头,用那双令人生畏的冰冷竖瞳平静的与罗兰对视着,就好像一只粉红色的大猫咪一样。 “你果然也是这样觉得的吧,杀手皇后?” 第三章 杀手皇后 成为替身使者是怎样的感受? 罗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依然还是正常的人类,最多就是生命力与精神力比常人旺盛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凭空汲取了一份未曾拥有的质量吧。 但是,有什么东西从根本上被改变了,无需用言语解释,更像是一种玄妙的感受,就像是动动手指,眨眨眼睛这样的本能一样,他可以随时唤出面前的杀手皇后。 作为典型的近距离力量替身,杀手皇后力a速b的优秀属性足以让他应付日常中还处于正常范畴的大部分危险。 虽然在原作中的对拳表现不算出色,导致很多人在这方面对他有所轻视,但这其实是一种误判。 杀手皇后当时的对手是疯狂钻石与白金之星这种顶级近战替身,从同样面对第三阶段力速双b的回音,杀手皇后单手游刃有余的接下对方的所有攻击来看,他的强度还是很高的,至少表现力看上去比某位不愿提及姓名的力速双a要高上太多了。 只要罗兰想,杀手皇后可以轻易的切断人体,一拳穿胸这种事情也能够做到,在寻常的都市中,不使用替身能力,人类对罗兰来说也像脆弱的木偶一样可以轻易破坏。 最完美的,是杀手皇后的能力,简单而又纯粹。 罗兰轻轻的将一枚硬币弹到杀手皇后的指尖,一次短暂的触碰之后,只要罗兰高兴,就可以制造一场将整个房间尽数席卷的爆炸,但最后,他仍然只是让这枚硬币化作连想要收集都非常困难的粉末在指尖流失。 将所有触碰到的东西都变成炸弹,这简直是暴力美学的至高体现,而作为替身的杀手皇后自身却无法被摄像头捕捉,观测到,多么便利的能力! 在这个摄像头远远不普及的年代,配合杀手皇后,罗兰有信心再这种城市悠然自得,以想要的生活方式,自由的生存下去。 并且,只有在亲身体会到杀手皇后的力量后,罗兰才意识到了一个被很多人忽略的问题。 “杀手皇后的力量,远远没有到极限。” 罗兰闭上眼睛,感受着与自己不可分割的替身,挖掘着对方埋藏在深处的潜力。 即使经过了多次开发,能力上也一再有所长进,但杀手皇后的潜力仍然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包括已经被多次使用过的第一炸弹和第二炸弹。 或许是与其他几部反派相差甚远的格局原因,加上本身的性格,在替身能力的开发上,吉良吉影是十分被动的。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造就了杀手皇后这样完美的替身。 不过,比起这些未来可期的念想,当前获得杀手皇后最大的优点,是这份超自然力量带来的安心感。 以原本罗兰的水平,别说英灵了,御主里最拉垮的杀人鬼都能够轻易的干掉他,而现在,借助替身的初见杀优势,罗兰至少有了与这些御主斡旋的资本了,甚至,如果利用得当的话,配合他先知的情报优势,要成为比那位魔术师杀手更加危险的第八人也不是难事。 “阿拉,不能得意忘形呢,不清楚自己能力界限的人,下场往往都不是很好。” 目前罗兰的目标,仅仅只是在冬木市平静的生活下去而已,一个月后,这份能力就永远的属于他了。 虽然刚刚穿越的时候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润出冬木市,但现在,不知道是来自契灵的影响还是这几天舒适的生活,他已经有点爱上这个城市了。 一边是百废待兴,还在建设的新都,一边是已经放弃了发展,充满生活气息,老旧但安逸的深山町,没有特别多的游客,没有会让人惊讶的大变化,即使再过十年,冬木市的风貌依然一如今日吧。 真是,太美好了。 唯一值得担忧的,也只有不知道开没开始的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不过,作为亲身在冬木市生活的居民,罗兰大致还是感受到了传言与现实的差别。 众所周知,圣杯战争是隐秘进行的。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这句话有待商榷,但考虑到神秘不能扩散这条底层原则,除了最后大圣杯被毁掉造的灾难外,只要不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宽阔的港区,废弃的旧楼,深郊的野外这种地方瞎逛,作为普通居民,是很难被波及到的。 抛开这些来看,罗兰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他连魔术师都不是。 陡然,罗兰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除非,那些逃逸的契灵,就在这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身上。 万灵之钥的核心能力,是帮助使用者制造,消化,控制契灵。 找回逃散的契灵,本身也只是帮助使用者进行升华,强大的过程,而非必要的目的。 穿越世界,只是为了起到更好的助力而附带的能力,是为了核心能力而服务的,只要罗兰去过一次的世界,他都可以随时穿越回来,只要提高权限,解锁万灵之钥穿梭新世界的能力。 所以,罗兰的金手指没有任何强制性,只要完成了收回一次契灵的要求,他的权限就可以启动新世界的钥匙了,到时候,冬木市的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 直接穿越到新世界这种跑路方式可比离开冬木市要安稳的多,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的角度,都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毕竟逃脱的契灵只要在一定范围内,罗兰都会得到提示,距离远的话,他只能得知数量,而随着距离越近,罗兰能够得到的信息也就越多。 如果真的得知了逃脱的契灵附在谁的身上,也不是不可以根据现场情况干他一票。 “唉,明明是收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罗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站了起身,而休息室的门外,也准时的传来了店长的声音。 “罗兰君,休息的时间到了,该换班喽。” “来了,店长。” 在此之前,他就姑且先享受一下每天准时下班,工作轻松的安逸生活吧,之后再去思考要不要去旧都租个房子,重新找个工作,避免什么时候大圣杯突然炸掉,把新都烧成火海。 不过,不是这两天,因为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马上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了。 第四章 远坂葵与远坂凛 在这几天的工作中,尽管罗兰并没有表现出超越面试时的工作能力,但店长还是十分满意。 在这种经济一片低迷的情况下,按理来说,应该不愁找工作的人才对,但便利店这种工资不算高,经常需要有人在店里守着的工作形式就注定了他的人员流动性较高。 往往以兼职和短工居多,加上新都正在建设,符合店长要求的人就更少了,要是招了些麻烦的人进来,他还得每天去清点商品数量和收银金额,只会增加额外的工作量。 像罗兰这种具有经验,能力也靠谱的人,连多余的指示都不需要对于店长来说太省心了。 为了留下这位罗兰,店长最近特地将比较清闲的时间段都留给了罗兰,只可惜,对方好像并不喜欢在柜台后工作,明明他交际能力没什么问题才对。 是因为性格原因不擅长与人接触吗?之后问问他要不要上晚班好了。 看到店长离开,罗兰松了一口气,开始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轻轻敲了敲桌面,长长的指甲在与桌面的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指甲又变长了。” 他对于收银的工作到是没什么不满,但问题是,吉良吉影这名契灵的影响,开始逐渐显现了。 最开始,他只是沉迷于自己的双手而已,还尚能克制,到了后来,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来客,罗兰就感觉到自己的本能在放飞自我了。 在面对客人的时候,他经常冒出奇怪的念头。 这个女人手比例不错,可惜皮肤太粗糙了,那孩子的手也很白皙,但有着道烫伤的痕迹,破坏了美感,这个jk的手也很漂亮,但指尖带着常年用笔写的老茧,让人颇为遗憾。 喔喔!这个白领的手很漂亮,要是能拿到手上,细细的把玩一下。 “达咩!” 罗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从涣散的思绪立清醒过来。 他已经逐渐体会到吉良吉影的影响了,在这种病态异常的影响下,实在很难让人不去行动。 毕竟,罗兰感觉自己的xp都有点被扭曲了,那可是活生生的jk诶,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他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短裙下方穿着丝袜的长腿,而是去看手? 这合理吗? 出于这种考虑,罗兰都不敢去看蒙娜丽莎了,毕竟这里是型月,鬼知道这里的蒙娜丽莎和达芬奇的联系是不是对方承认的那样对着那种东西扯旗会是罗兰一辈子的阴影的! 他的xp已经很歪了,总不能在下坡路的时候在踩一脚油门吧。 “欢迎光临。” 这里是离公园最近的一家的便利店,每到这个时间点,总会有主妇带着孩子进来购物。 整理着柜台上杂物,罗兰头都没抬,对着带着孩子进门的主妇发出了惯例一般的问候,他一边揉着额角舒缓自己的思绪,一边观察着来人。 那是一位带着古典美的女性,容姿端丽,身材婉约,带着森林感觉,温雅而柔顺的绿色长发没做多余的装饰,自然的披在肩上。 气质优雅,仪态万千,还有脸上始终挂着的温柔笑容,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话,恐怕也只有大和抚子了。 明明带着孩子,但那种端庄的气质却仍然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让人心生向往,对曹老板又多了几分宽容的理解。 最重要的是,那双手。 女子牵着女儿的手,用另一手拿起货架上的橙汁,将它放在了柜台上。 “您好,请帮我结账。” “好的。” 罗兰用机械性动作进行着结账的操作,目光不留痕迹的从那双手上飘过,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这双手的美丽更加一览无余,白皙若雪,点点樱色落在指尖,不染风尘,却又带着会被人觊觎的美丽。 想亲吻这双手,想把她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想舔…… 越来越多欲望的想法像生了根一般出现在罗兰的脑子里,自从契约之后,他还没有到手过,自然也排解不了内心的压力。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罗兰不得不暗自用指甲轻轻的划过自己的掌心,以弄伤自己同样漂亮的双手作为警告来压制欲望。 “一共是一百一十円,请问这块巧克力也要一起算吗?” 看着刚刚趁着女子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抱着块巧克力,借助身高优势将他缓缓推上柜台的小女孩,罗兰打断了自己的思考,瞥了眼双腿之间。 这几天,逐渐适应之后,罗兰一直在与自己战斗着,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坚强的意志,不容许自己的xp扭曲,而是他知道一个单纯的道理。 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么他就不是下半身,而是你的脑子。 冷静,罗兰你要冷静啊! 那双手虽然很好,但上面长了一个人啊! 这就好像给奶油蛋糕撒上七彩的糖粒一样,是一种庸俗却无用的装饰,只会玷污蛋糕本身的美好! 在罗兰与自己争斗的时候,被抓住的想混在一起结账的小女孩脸色一僵,手缓缓从巧克力上松开,头颅心虚的垂了下来。 带着古典美的女子发现自己女儿的小动作后,好看的眉头了蹙了起来,轻轻的呵斥道:“凛,你今天已经吃过甜点了吧,这样太没礼貌了!你忘了远坂家的家训吗?” 而这个简单的名字,立马触动了罗兰的dna。 等会儿?凛? 罗兰偏过头,看着这个一脸失落的小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对方已经和母亲有了几分形似,是个美人坯子了。 这孩子,居然就是远坂凛吗?那么这位被自己垂涎的古典美人,就是远坂葵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在被人点破之后, “对不起,妈妈……” 小小的凛乖乖的道起歉,没有任何争辩的意思。 看着女儿这幅失落的模样,远坂葵也叹了一口气,知道女儿最近一年来一直有些悲伤的她也没有过多的批评的凛,而是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 “这次就当特例好了,给你买好了,作为交换,之后去禅城家住的时候要乖乖听话喔,你父亲在准备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可以让他分心。” “嗯!”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在被宽慰之后,远坂凛很快就回复了精神。 安慰好女儿后,远坂葵转过头,把巧克力也一起递给了罗兰。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请一起帮我结账吧。” 面对陌生人也能保持礼仪,面对孩子也能给予理解,真是美好的内在啊,一定会很和我合得来的,直到结账完离开时,罗兰仍然有些恋恋不舍。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之后就要去禅城家了吗?也就是说,第四次圣杯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看着远坂葵牵着远坂凛离去的背影,罗兰目光闪烁。 第五章 猫喜欢罗兰 虽然不是魔术师,以罗兰目前的身份,并无得知圣杯战争消息的渠道,但依靠剧情的讯息,来判断时间节点还是可以的。 即使没有获得替身能力,这点小阻碍也很容易就能解决。 在被评价为干净而苍白,华丽却又毫无个性的面貌,是由没有灵魂的钢筋,玻璃,涂料,组合成现代建筑,与过往令人怀念的深山都市完全不同,简直就像现代化的钢铁丛林一样的新都中,也有值得骄傲的事物。 那就是冬木市凯悦酒店,他不仅是冬木市最高的建筑,也是最优秀的,即使是对历史感充满怀念的冬木市民,在提起这座酒店时,依然会露出赞叹的神色。 那里的商务套房更是经常空置,被包下一层这种消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除此之外,去教会定时祷告,查看某位麻婆神父在日常中出现的频率,关注下冬木市各种公开的大型活动中有没有名门远坂家家主出现的消息,这种笨办法只要具备执行力的话,可比什么刻意找人打听的效果要好的多。 不过,最先得知消息的还是远坂葵这种相关人物,为了避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怀疑,罗兰没有去有意找寻过远坂母女的踪迹,没想到在打工时还能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 “那么,是时候准备搬家事宜了呢,按照远坂葵的话,估计也就下周左右了吧。” 罗兰不自觉的咬起了指甲,眼神一下子变的阴沉起来。 虽然对圣杯战争没有兴趣,也不想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但不管为了维持还是出于将来的考虑,罗兰还是在搜集契灵的踪迹。 至于如何寻找,也不是难事,契灵并不是什么自然产物,而是万灵之钥的造物,如果没有万灵之钥给予的知识和帮助,是无法与契灵成功立契,乃至消化他的力量的。 逃脱的契灵会追随本能,附在吸引自己东西或者生物身上,东西还好说,最多把使用者逐渐吞噬,逼疯,但附在生物身上时,可就危险了。 如果灵感低一点,大概也就是经常能够听到无形的呓语,利用不了契灵的力量,顶多收获一些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异界知识,最后产生扭曲的执念,逐渐步入疯狂吧,这样的结局不算很坏。 真正可怕是那些与契灵本身的代价十分契合,灵感较高的‘幸运儿’,在借用契灵力量的同时,他们自身的灵魂,本质,都会被这份位于生死夹缝的力量污染,运气好点只是失去自己人格,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运气不好的,就直接变成扭曲的怪物,甚至掀起影响整个世界的灾难。 可直到现在,罗兰没有收获任何有关异常现象的信息,借着熟悉环境的借口,这几天他在固定的散步时间已经跑了好几趟著名的景点了。 装作游客去参观柳洞寺,无意间路过远坂和间桐宅邸的附近,甚至连在郊区的爱因兹贝伦城堡他都专门在休息日去看了一下,但万灵之钥依然沉寂着,没有给出任何讯息。 这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逃脱的契灵非常弱小,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要么,就是它已经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导致那些讯息因为信息差和环境的原因,罗兰根本接触不到。 无论从哪方面想,这都不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但万灵之钥的穿越地点既然是这里,证明契灵留下的主要痕迹就是这座城市。 “也就是说,契灵有可能附在了这次圣杯战争的哪位御主身上吗?” 罗兰叹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头大。 如非必要,真不想接触这些东西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明天的我去烦恼吧。 看着拿着一个略带厚度的信封走过来的店长,罗兰不动声色却又满怀期待的,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今天,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赶快完成呢。 ………… 深夜的街道里,一位高大的黄毛青年捏扁了手里的空瓶,像是泄愤一般的,狠狠的扔到了一旁。 “该死的老头子,死也死的不痛快,还要给我找麻烦吗?藤村组那群死脑筋的家伙也是一群蠢货,那栋房子明明已经归我了,却为了一个死人的要求不肯让我把他换成钱,还让我珍惜?” 说到这里,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黄毛青年愤恨的打开一罐新的啤酒,咕咚咕咚的朝着嘴里灌去。 在深山町里,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虽然是负面意义上的,在这个不景气的社会里,社会闲散人员多的是,但论混蛋来说,在普通人的意义上,他也是首屈一指的了。 不务正业,欺凌弱小,酒色财气样样都沾,败光了大部分家产,气得病床上的母亲撒手人寰,在被赶出家门后,没过两年,就带着一屁股债——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催债人们回到了家里。 为此,他年迈的父亲不得不变卖家中最后的资产,只留下传了几辈子的祖宅之后,就溘然长逝了,连丧事都是朋友们集资操办的。 这个殷实的家庭即使在泡沫经济的破灭下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却被自己的继承人在短短几年中弄得支离破碎,也是很讽刺了。 但很显然,这件事情并没有给黄毛青年带来什么多余的影响,他还是一心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喜悦中。 虽然房产行业已经很是落寞了,但这栋老宅因为是祖产的缘故,地段和面积都不错,算是抢手的那种,可以卖个相当不错的价钱。 在匆匆把它挂牌出售后,黄毛青年终于意识到了过去所带来的影响,因为这栋房子本身的价格,注定了会购买他的人都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而那些人,在冬木市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势力里,注重的更加是面子上的问题。 对于这臭名昭著的烫手山芋,没有人愿意接手,甚至在黄毛青年咬咬牙,打算亏上几成,以相当诱人的价格卖给冬木市最大的黑道藤村组后,对方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这些买家都不是能让他耍狠的存在,所以,到最后,他还是只能一个人灰溜溜的在路边喝着廉价的罐装啤酒。 “喵,”就在这时一只黑猫踏着轻巧的步子,在墙顶处慢悠悠的走过,似乎是因为酒气太重的原因,它发出了有些嫌弃的叫声。 而正处于气头上的黄毛青年,毫无疑问的被激怒了。 “可恶,一个个都瞧不起我,连你这只猫也敢!”黄青年狠狠的掷出了手中的啤酒罐,但因为才喝了不到一半的原因,对重量上的错估让罐子只是砸在了猫咪的脚边。 被吓到的猫咪宛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过去,把才刚刚起身,因为酒醉而第一时间找到平衡感的黄毛青年甩在了身后。 然后——这只被吓到的黑猫就径直撞到了刚从拐角处走出来的青年身上。 出乎黄毛青年的预料,明明看上去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但青年的手就好像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附体了一样,精准的抓住了猫咪命运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罗兰斜着眼,一只手下意识的护着手中的袋子,另一只手提着猫咪,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一脸懵逼。 “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被提在半空中,猫咪却并不显得惊慌,反而舒适的舔着爪子,乖巧的用头蹭着罗兰的手,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喵——” 第六章 我罗兰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什么情况? 黄毛青年看着在被提起后脖颈还在奶声奶气回应罗兰的黑猫,一脸困惑。 在上学的时候,他也曾经跟其他朋友去打过流浪猫,以这种动物的性格,一旦被吓过,对后来的人都应该狠警惕才对,可那只黑猫,刚刚才被自己攻击过,却在撞到那家伙之后,跟没事人一样的撒娇起来。 是这家伙身上有什么异常吗?黄毛侧过身,看着有些懵懂的提着黑猫的罗兰——衣服十分整洁,看上去款式也不错,还很新,从头到脚都收拾的规规矩矩,带着一种在冷漠与疏离之间的气质。 给人印象最深刻的,估计也只有那长长的指甲了吧,估计得有三厘米了,这家伙多久没剪了啊,明明手上那么干净。 一看就是那种找到了工作,在高楼大厦的公司里上班,前途无量的那种家伙,和自己这种经常被炒鱿鱼的家伙完全不同。 啧,黄毛暗啐了一声,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了一个念头。 ——在这家伙的身上敲一笔吧。 作为已经深具恶名的家伙,黄毛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从包里拿出两罐啤酒的存货,朝着罗兰走了过去。 “喂,没事吧,那只猫没撞伤你吧?” 罗兰瞥了一眼青年周围散落的酒罐,还有墙边啤酒泼上的一道湿痕,对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缓缓蹲下身,把黑猫放在了地上,轻轻的撸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的尾巴,示意其赶快离开。 明明在与其他动物时就没有这种效果,但不知道为何,罗兰最近总是能得到猫的喜爱,不管多凶的猫,在他面前都会乖乖的翻出肚皮,随便抱,随便撸。 直到最后,罗兰也没能找出原因,只能归咎于或许是杀手皇后的猫耳带来的影响。 所以,他没有任何想要与黄毛青年交谈的意思,看着猫咪三步一回头的离开后,他站起身,重新将手中的袋子拿好,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搭话被拒绝的黄毛青年也没有感到尴尬,他侧过身,挡在罗兰的身前,将一罐还未开封的酒递到了罗兰面前,用着恶心的油腔滑调说道。 “喂,没听见吗,小哥?算了,相遇就是缘分,我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可是闷得狠呢,来喝一杯吧,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罗兰皱起眉头,隔着对方的衣角,在不触碰黄毛皮肤的情况下摆开了他的手。 “不了,我今天已经有约了。” 被拒绝的黄毛刚要发作,忽然眼神一转,自觉的让开道路。 见到对方还算识相,罗兰也没有自找麻烦的打算,无视对方,沿着路灯向前走去,接着,在罗兰已经做过黄毛青年身边的时候。 黄毛猛地一动,抓向那个被罗兰藏在身侧的纸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在这么晚的时间,神神秘秘的藏着东西回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这可不行啊,小哥!” 黄毛的手指紧紧的抓住牛皮纸袋,想叼住猎物的乌鸦一样,这种纸袋还算坚韧,不容易抢过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扯碎它。 “噗……” 纸袋里面,被严严实实的泡沫包裹起来的东西落在了地上,那是一个由硬质塑料制成的展示柜,借着路灯的光芒,黄毛眯起眼睛,看到了那件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双精致,苍白,看上去不具有任何生气的,一双断手。 “啊啊啊——!” 在漆黑夜色与不算明亮的昏暗路灯下,一双断手带来的冲击力太过强烈,黄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慌乱的跌坐在了地上,抬起头,看着愣在原地的罗兰。 对方的脸上直到此刻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瞳孔更加幽深了,像是化不开的万载寒冰。 罗兰随手扔掉破损的牛皮纸袋,看着畏缩的黄毛,发出了冷漠的声音。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今晚我有约了。” 然后,他也没有理会黄毛,朝着断手掉落的地方走去,见到对方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黄毛扑通扑通的心脏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在冷静下来之后,黄毛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断手,脱离了气氛的影响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双断手的横截面太过干净了,与整体颜色都是一致的苍白,就像,模型一样…… 在发现了不对劲的线索之后,像是为了挽回自己之前丢人表现一眼,他很快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在盒子的角落,用不起眼的名字刻着一家店名,这双断手,只是比较精致的手模而已。 混蛋,居然被这种东西骗到了! 在酒气的作用下,黄毛对着那只猫一眼想要如法炮制,他爬了几步,想要抓起一罐啤酒,砸向那个跌在地上的手模。 罗兰回过头,看着黄毛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就在黄毛触碰到啤酒的一瞬间,无声的惊雷在黄毛的身上轰然降临。 “啊啊啊!我的手……” 黄毛发出了远比之前凄厉无数倍的哀嚎,捂着从手腕突然炸开的那只手,看着潺潺的血流,心中填满了恐惧。 而罗兰,此时则是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盒子,把这双断手轻轻贴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直到这个时候,黄毛才发现,那个手模和罗兰的双手十分相似,应该就是以他自己为原型定制的。 不过,这个时候,黄毛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快去叫人啊,快去叫人,好疼,好疼啊!” 随着黄毛的哀嚎越发剧烈,罗兰才不紧不慢的将这对手模收进外套的内衬里,朝着对方慢慢走去,接着,一脚将想要朝巷子外爬走的黄毛重新踹了回去。 “你知道吗?这双定制手模的价格是六万円,把店长特意多给我的奖金和之前的工资一起花光才到手的。而我明明能够轻易的获得更多的财富,却仍然按部就班的生活,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不知道,快救……” 没等黄毛说完,罗兰就一脚踢开了对方凑过来的脸颊。 “这说明我知足常乐,生活清廉,为人正直,诚实守信,我罗兰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所以,告诉我,” 罗兰的声音越吼越大,说完像还是不解气似的,一脚踩在对方的断手处,用鞋子狠狠的碾了几下。 “——凭什么我要被你这种下三滥的杂种给缠上?” 第七章 罗兰真走运 “啊啊啊!” 黄毛惨痛的哀嚎才发出一半,就被罗兰的下一脚给中止了。 “你是男人吧,这种痛苦就哭成这样,那接下来不就难办了吗?明明我所承受的痛苦,不知道是你的多少倍,却依然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你倒是跟我好好的学一下啊!” 罗兰伸出手掌,朝着黄毛展示起来,在涣散的灯光下,他的指甲像是被滋润的新芽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却又坚定的生长着。 “很不可思议吧,明明我昨天才剪过指甲,今天就又长了三厘米,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天见到的客人那么多,总能遇上几个合我心意的,看到对方离开的背影,每次我都想下意识的跟出去。” 罗兰摊开自己长长的指甲,这正是他心中累积压力的最好证明。 “不知道有多次,我都在脑海中计算好了,跟踪到家,避开视线,强行进门,然后就是我的拿手好戏,最后,成功到手。” “可每一次我都忍下来了,为了补偿自己躁动的欲望,不得不像个变态一样把珍贵的金钱优先去定制自己的手模,搞得我新房子还没找到,万一引起什么注意,这实在有违我生活的准则。” 罗兰收起手,漠然的看着连哀嚎都发不出的黄毛,狠狠的一脚踏下。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场试炼,要想获得成长,就要战胜过去的自己。” “而你这种人渣,却要浪费我珍贵的时间,害我把一直在忍耐的情绪暴露出来,你要怎么偿还我啊!” 罗兰有些失态的怒吼着,说出了将对方求饶与绝望的叫喊声全部淹没的咒语。 “杀手皇后·第一炸弹” 在带着火光的爆炸中,罗兰将面前人形的灰烬一脚踏碎,稍微喘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唤出自己的替身,开始清理剩下的痕迹。 在杀手皇后的面前,这项本该繁琐的工作显得十分轻松。 他的指甲终于也停止了生长,虽然这个人渣的手根本没有成为战利品的资格,但在刚刚的行动中,罗兰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除去契灵为了维持平静生活,抹消隐患的影响之外,通过这种发泄的方式降低压力的原因,来自他的内心,今天的事件只是一个多余的导火索而已。 人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 在得到万灵之钥前,在原本的世界,大概初中的时候,罗兰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双亲。 在一度的失落与悲伤中,罗兰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件让他惶恐的事情。 他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尽管他并没有遇到什么糟心的亲戚,双亲留下的遗产也足够他成人之后还有不少余裕,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这种每天看着数字减少的危机感是难以想象的。 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为了能够让将来不会因为突然的灾难而束手无策,他必须谨慎的审视自己的每个行动所带来的后果。 穿越世界,这是被无数人渴望,乃至梦寐以求,甚至用一切去交换都大有人在的奇迹。 但孤身一人的穿越,显然是一场赌上生命的豪赌。 只能依靠自己,只能信任自己,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状态下的罗兰在这段时间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心力。 为了不让契灵影响自己,这段时间,他太过压抑了,但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比起契灵的影响,一同被理性抑制住的,还有他自己的内心。 说到底,契灵只是给予了多余的特质,真正决定的还是他自己,保持平静生活的方式,自然也是由他来定义的。 万灵之钥已经说明很清楚了,他才是契灵的主人,是手握锁链之人。 在之前,罗兰一直陷入了知见障带来的误区之中,原著中吉良吉影渴望的平静是没有任何波澜的,为了维持这种角色,面对上司的咒骂,面对无赖的纠缠,他第一时间都是以退让为主的,所以罗兰下意识的模仿了。 但这样的平静,可不是罗兰希望的,他的确对这种安稳的生活抱有好感,但也绝不想委屈自己。 “开什么玩笑,为了更大的目标也就算了,连这种随处可见的人渣都要犹豫的,让自己的骄傲屈服于他人,遇到什么事情都被动的等待灾难的降临再作打算,可完全称不上平静啊。” 发觉了自己矛盾的表现后,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罗兰第一次感觉到了满心的欢喜。 “什么啊,还真是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啊……” 这个时候,他抬起头,看着暗沉却又澄澈的夜空,心中只感觉异常的放松和安宁。 直到下一个契灵出现之前,直到吉良吉影被他消化之前,他都要继续维持住这样平静的生活,安稳的上班,下班,遇到麻烦的事情要敏锐的避开,遇到不安的事情要当机立断的抹消掉,不论是什么人。 总而言之,打扰这份平静的家伙,让我产生不安的家伙,都得死! 踏过早就被吹散的灰烬,把血迹和多余的迹都清除完毕的罗兰走到了黄毛之前独饮的地方,刚刚准备把包里的东西也一同清除的时候,在啤酒和各种各便利店的下酒小吃中间的文件袋显得异常醒目。 “这是什么?房契?” 拿出其中的文件,罗兰手指一捻,迅速的翻看着,这栋老宅似乎是因为准备售卖的缘故,相关信息写的十分齐全。 由大片日式和屋组成的宅邸,包含一个工具房和宽阔的庭园,安静的地段,无人居住,里面也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打扫,虽然庭子里杂草有些多,但只是短暂的居住是毫无问题的。 在这段说明的描述中,不少关键字已经让罗兰心中一动,在看到宅邸的平面图后,更是笑了出声。 在他最困惑的时候,在他因为购买了昂贵的手模,预算不足的情况下,寻找旧都落脚点而发愁的时候,转机就立马出现了。 这是,强运的作用吗? 罗兰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忽略的能力,看来他确实小看他了,吉良吉影多次逢凶化吉正是依赖各种巧合和运气,甚至如果不是他无法接受离开杜王町的后果,他根本就不会落入那么悲惨的结局。 原来运气好的人都是这样的啊,他们并不是遇不到危机,而是在危机出现的时候,总能够安然的避过危险,却得到好处。 将房契重新放好,罗兰没有任何留恋,朝着小巷的深处走去,有了这东西,今天也不用在回家的时候花费时间去记录合适的出租屋信息了,虽然在路上浪费了一点,但两相加减之下,他今晚还是可以拥有充足的睡眠。 “什么啊,本来觉得这两天诸事不顺,但结果,运气果然还是站在我这边啊。” 罗兰挂着微笑,朝着新生活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 相互吸引的恶意 次日清晨,罗兰推开了自己的家的房门,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在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他今天醒的时间反而比平时要早。 “还有两个小时呢,要做点什么吗?” 在这个时候,街道上仍然是一片寂静,天空像是擦过后,又蒙上了一层水雾的镜子一样,只有微微的曦光从其中透出,广阔而又显得平和与温暖。 没有过多的思考,在契灵的影响下,已经变得十分自律的罗兰就给出了答案。 “果然还是去晨跑吧,放纵之后还是得回归规律的人生才能得到幸福啊,愉快愉快……” 在愤怒中战斗是容易感到疲累的,虽然明知这是常理,但出于长远的打算,罗兰还是决定提升一下自己的体力。为了鼓励自己,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给自己打气。 尽管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刻意压低了音量,但似乎,还是被听觉敏锐的人捕捉到了。 从罗兰的身后传来了这样的招呼。 “早上好。” 罗兰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哪怕没说什么奇怪的话语,但被人听到就是会觉得羞耻,如果罗兰三十岁,或许还能一笑了之,但他现在连二十岁都不到。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过去,并迅速的搜寻着脑海中的印象,虽然听上去只是一句不熟的人之间一句用来搭话的礼貌招呼,但不知为何,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接着,声音的主人就逐渐向他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厚实,留着利落的短发,明明样貌还不错,却因为漠然的表情而显得过于严肃,让人心生畏惧的一名青年。 他穿着像制服一样却并不碍事的宽大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十字架,但或许是因为面容太过冷酷的原因,他给人的印象更像那种不受欢迎的守旧神父。 “早上好……”罗兰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来人,心中已经敲起了警钟,随时做好唤出杀手皇后的准备。“请问,您是神父吗?” “是的,真是失礼了,”神父站在不会引起人警惕的距离,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与罗兰对视着。 “我是冬木教会的神父,言峰绮礼。” 我事发了? 不对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不是没被发现的就不算犯罪吗? 昨天的现场应该连灰都找不到了才对,就算是死神小学生的片场,也不可能找到我啊? 而且,远坂时臣和教会还管这事?只要没有留下有关神秘与魔术的痕迹,连环杀人魔他们都不管,怎么会来管我? 尽管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罗兰的脸上没有表露出半分,他迟疑的问道:“我叫罗兰,请问,言峰神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杀手皇后已经蓄势待发,只要言峰绮礼有半点动作,马上让他领略一下替身的力量,反正对方也是男性,连留手都不用。 想着这里,罗兰的目光微微下移,看见了以端正姿势站立着的言峰绮礼,手背却被袖袍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 言峰绮礼并没有发现罗兰的想法与小动作,他只是认真的看着罗兰,发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邀请。 “我刚刚听到你的话了,所以,要一起去晨跑吗?”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哈?” 随着罗兰发出诧异的声音,言峰绮礼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开始有些磕巴的解释起来。 什么诸如刚回冬木,热衷晨练,没有同伴之类的,让这条街道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罗兰,也终于缓过了神,想起自己之前说了什么。 这家伙,不会被触发关键词了吧?所以下意识的被吸引了过来吗? 罗兰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他,避免麻烦,没错,态度一定要强硬! “……好吧,不过我不是专业的,速度不会很快喔。” 过了一段时间,已经感觉身体发热,微微出汗的罗兰停下了脚步。 “我今天就结束了,待会还要上班?言峰君你呢?” “我还需要去练拳,”言峰绮礼平静的回答道,没有半点要隐瞒的意思,“家父曾经得到了源自中国的八极拳传承,也被名师教导过,所以,这是我固定的早课。” 在约定好了明天继续一起晨跑之后,言峰绮礼没有半分犹豫,朝着教会的方向跑去,继续自己的晨练。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罗兰的视野外后,罗兰在轻轻了耸了耸肩。 “居然真的就是一起晨练……我还以为被盯上了呢,” 要看破现在的言峰绮礼并不难,在知晓他性格现在是一潭死水的情况下,就注定了无法做到过多的掩饰。 在晨跑的过程中,言峰绮礼和罗兰都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平静的跑着,甚至罗兰假借体力不支故意露出几个破绽,言峰绮礼也毫无反应。 如果是得到了命令,哪怕只是监视这种情况,对方都不可能这样,不过,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自己的确是被盯上了呢。 要说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哪项特质吸引了言峰绮礼,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相遇。 难不成真有引力的存在? 罗兰皱着眉头,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呼吸重新平静下来之后,他才站起身,看向了旁边几列并成一排的自动贩卖机。 “买瓶茶喝喝,之后回去洗个澡吧,就快要上班了。” 罗兰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选好了心仪的饮料,伸手摸向口袋,却意外的拍了个空。 咦? 罗兰又拍向另一边的口袋,依然得到空无一物的反馈后,身体一僵,然后无言的望向天空。 失策了,第一次晨跑,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就完全忘记后勤的准备了。 算了,忍个十分钟,回家再说吧。 就在罗兰准备离去的时候,另一道脚步声也逐渐靠了过来,来人穿着一身有些花哨的紫色外套,衣领处还留有豹子的纹饰,有着一头橙色的头发,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一样。 橙发的青年看上去只是来这个幽静的地方散步一样,一副刚从夜店出来的打扮。 他微微越过罗兰,投入几枚硬币,在一百日元的麦茶的选项上按了两下,然后拿出其中一瓶,递给罗兰。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过意不去,之后在还给我就行了……啊,我待会还有事情,就先走喽。” 见罗兰好像楞住了,青年强行把麦茶塞了过来,随意的招了招手,快步离开了。 没有索取回报,没有多余的交流,橙发青年只是用爽朗的笑容,乐观的态度来日行一善。 见到这种场面,即使对他第一印象不佳的人,也会产生好感吧。 但罗兰无法做到,因为他知道那个青年的名字。 ——雨生龙之介。 原来,不仅是替身使者之间,恶人之间,也会相互吸引的啊。 第九章 民风淳朴冬木市 “罗兰君?” 又一个平淡的清晨,罗兰在走回公寓的路上,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一看,正是刚刚从上坡处跑下来的言峰绮礼。 在那天偶然的相遇之后,二人姑且算是结成了单纯的跑友关系。对于双方的所知也仅限于社会上的名字与身份。 虽然有着过去偏见的影响,但罗兰得承认,与言峰绮礼的相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即使心中对于罗兰那天的话语充满求知欲。对方苦闷而慎言的个性也使得言峰绮礼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时的他,既不会把自己的欲望强加于他人,也不会做出任何令人感到反感的事情,诸如打探身份,乃至于像查户口本一样问东问西,他保持着绝妙的距离感。 对于安全感不是很高的罗兰来说,这种相处方式可是再好不过了。 “啊,抱歉,言峰君,这两天排班有点多,好像是因为店长要被调走了呢。” “这代表着罗兰君要升职了吧,应该是好事才对。” 言峰绮礼并不能从理解为何要因为升职而喜悦,他是那种除了目标之外,对于任何事物都当做像鸡肋一样,会去做,但丢弃也不会感到可惜的怪人。 但他还是尽力的从常识的领域去理解这段话的意义。 “比起升职,我还是希望店长能快点再找一个打工的过来,我接下来还有排班,先走了喔,言峰君。” 罗兰撇了撇嘴,也没对这件事做出过多的评价。 他需要只是合适的身份,与好歹还会对于形象十分在意,在服装等用品上都会奢侈的用名牌的吉良吉影不同,他的物欲相当的低。 “我知道了。” 言峰绮礼点了点头,也沉默着离去了,这就是二人目前的关系,虽然心中满腹疑惑,但言峰绮礼一向是个认真的人,面对自己正在追求的答案时,更是如此。 对于迷茫的他来说,要找到答案是必须得到引导的,为了得到这份引导与真实,他可以罔顾父亲与师傅的意志,放弃人世中自己拥有的一切外物。 因此,关于对方是否能给出答案这件事,他也十分慎重,这几天,不光是罗兰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罗兰。 虽然没有关于罗兰的资料,但既然有着本人作参考,这些也是无用之物。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父亲,他的师傅,都是被活在正确的规则之中,与俗世融为一体的人物,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言峰绮礼确信了,这个叫罗兰的青年,不一样。 他十分自律,对于时间的管理井井有条,即使只是短暂的交谈,政治,经济,还有社会现象的根源都能语出惊人,在行动上也是,第一天还像个初学者,后面几天就逐渐调整为最标准的姿势了,呼吸的节奏也是没有任何紊乱,当做教科书的示范也毫无问题。 这种谈吐与行动之间的优秀是无法被遮盖的,毫无疑问,罗兰拥有过人的能力,但他却与这个世界有一种近乎隔绝的疏离感。他不在乎大部分人都会欣喜的认可,财富,也没有因为优秀的能力而随之而来的野心。 总的来说,只看生活方式的话,罗兰与自己的相似度非常高。 可他却和自己有着根本上的不同,那种热情,愉悦,仿佛找到了目标一样的生机。 走到一半,言峰绮礼突然转过头,看着早就已经离开了这条街道,连影子都看不到的罗兰。 已经可以确信了,罗兰找到了【答案】。 有生以来第一次,言峰绮礼心中有了一种悸动感,明明在面对父亲的认可时,在婚礼时,在收获了后代时,他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可言峰绮礼的心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 想要摆脱这种孤独,想要结束这种苦闷,想要能够理解他的同伴…… ——他,想要和那个叫罗兰的人,成为朋友。 ———— “奇怪?” 很注重时间观念的罗兰提早了一点来到店里,在进入休息室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 他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警戒的神色,锐利的眼眸环视着四周。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除了在柜台后打哈欠的店长,确认周围什么都没有后,罗兰才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知道是因为成为了替身使者后生命力与精神力的上涨,还是强运带来的直觉,罗兰偶尔会感觉到某种预感。 而在刚刚,他察觉到的,正是这样的信号。 并不是那种被猎人盯上的危险感,而是有麻烦了这样奇怪的直觉。 “被哪个不得了的家伙给缠上了吗?” 罗兰不再多想,进入了休息室内,开始工作前的准备。 很快,在营业时间开始前,店长没有爽约,带来了给罗兰减少负担的新人。 “罗兰君,这是今天开始,要和你一起工作的新人,雨生龙之介,雨生君虽然也有着打工的经验,但毕竟你是前辈吗,在之后的工作里还是请关照一下他。” “您好,罗兰前辈,我是雨生龙之介,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虽然并不打算将之前的相遇归咎为不可复现的偶然,但面对这种情况,罗兰还是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 雨生龙之介,尽管听说过这家伙似乎是将自己那些恶行视作艺术的创作,将自己视为艺术家,因此,除了创造作品之外,日常的消费都是好好的通过打工赚取,坚定守着自己连环杀人狂的变态身份,对于抢劫犯一流抱着不与之为伍的优越感。 但亲身见到这种景象,还是有一种荒谬感的,明明有着职业杀手一般的才能,不去里世界扬名立万,甘心待在一家便利店老老实实的打工? 这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应该做的事情吗? 在短暂的交谈过后,雨生龙之介很识相的投入了工作中,将空间留给罗兰与店长。 “怎么样,很不错吧?面试的时候我也有点吃惊,但没想到虽然打扮上有些花哨,但雨生君其实很热情的,非常好相处。” “我不怀疑这一点,前几天,他借了我一百円,帮助了正在苦恼的我。” “是吧,我就说吗?” 店长高兴的拍了拍胸脯,“雨生君的性格与冬木市很符合吧,冬木曾经可是以民风淳朴而闻名的了,哎呀,在需要找人的时候能碰上你们两个真是太幸运了。” 没有理会还在感叹的店长,罗兰垂下眼眸,有些不耐烦的活动着自己的手指,手上昨天才修剪整齐的指甲,此刻正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像冒出了新芽一样,又生长了一公分。 第十章 杀人鬼之死 雨生龙之介自认为是一个艺术家。 他有着永不熄灭的热情,豁达乐观的态度,还有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唯一令他烦恼的,也只有来自社会的偏见了。 因为他所追求的艺术是死亡,在这方面,他有着超乎寻常的狂热,明明在大众的娱乐方式中,血腥暴力的电影总是经久不衰。 但大家不会觉得那样太单调了吗?站在安全的角度窥视虚构出来的死亡,再用理性去征服这种缩小后的恐惧? 在很小的时候,雨生龙之介对于死亡的真假就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虚构的死亡,无论再怎么被传颂,他也无法体会到任何乐趣。 死亡是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即使他尽可能的去延长这个过程,但和人类一生的长度,世界上超过六十亿的数量相比,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为了亲身体会死亡的本质,为了感受到牺牲者死亡之前那种痛苦与绝望的哀嚎,雨生龙之介成为了杀人鬼。 没有什么比亲手带来死亡更加能认识一个人了,比起世界上其他数百万只是单纯的被归类到无情的数字里的死者相比,自己带来的死亡是有价值的,是创造,是升华,是死亡的艺术。 不过,直到现在,他也陷入了激情消退这种艺术家常有的苦恼中。 即使已经从老家找到了来自祖先所谓的记载了恶魔召唤的书籍,但经过一次实验,不知道是因为阵法没画完还是咒语念错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但出于对传说的好奇和对祖先的信任,雨生龙之介还是打算留到书里记载的召唤时间结束后再离开冬木市的。 但就像上天眷顾一样,在早上一边踩点,一边散步的时候,他遇到了那个人。 仿佛缺少什么一样的特质,仿佛游离在社会之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像机械一样维持着自律的态度却不追求任何事物,这实在是太cool了! 雨生龙之介很好奇,那个人的内在是否会像外表一眼出色,他很好奇,当这样的人面临死亡的时候,会带来怎样的体验呢? 是像过去那些故作冷酷以求速死,结果稍微多用了几种刑罚就痛哭流涕,疯狂求饶的人一样吗? 还是说,即使面临死亡,这个人也会以现在这样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一切,注视着痛苦与绝望的来临吗? 一想到这里,雨生龙之介的创作欲就飞速增长着。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发出了邀请。 “罗兰前辈,下班后要去哪里喝一杯吗?” 被提问的对象没有回应,罗兰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拿着指甲剪,不徐不疾的清理着自己的指甲,他的表情是那么专注,看上去仿佛不是在修剪指甲,而是在拆除随时会炸掉这里的炸弹一眼。 当最后一个完整的指甲也被剪下之后,他才满足的叹了口气,说道:“不行,我雷打不动下班直接回家。” 然后,就像是预感到了一样,在他剪完指甲的瞬间,门外也传来了店长可以下班的喊声。 直到这个时候,罗兰的脸上才露出了浅淡的笑意,然后站起身,迅速的离开。 “就一杯而已……罗兰前辈!” 雨生龙之介像是追逐女神的舔狗一样,也跟了出去,但罗兰连头都没有回。 “啊,真冷淡啊……” 看着罗兰离去的背影,雨生龙之介有些失落,旁边的店长则是走了过来,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习惯就好,罗兰君一向是那样的,不会给别人造成多余的麻烦,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该对他有太多的奢求。” “这就是前辈的生活哲学吗?cool!” 雨生龙之介下定了决心,来这里打工果然是对的,这个男人有着远胜那些普通人的价值。 他一定要得到罗兰! 雨生龙之介下定了决心。 “怎么样,雨生君,今天晚上有空的话要和我出来喝一杯吗?” “虽然也行啦,”雨生龙之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但是我今天就现在有空闲诶,昨天晚上留了一堆家务没做,今天必须得清理一下了。” “是吗,真可惜啊,那就下次再说吧。” 在熟练的寒暄之后,雨生龙之介也离开了便利店。 而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双幽冷的目光正缓缓盯着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哼着歌,人畜无害的雨生龙之介。 被变态杀人狂盯上了?幸好我也是,不然恐怕真着了这小子的道。 与言峰绮礼不同,雨生龙之介现在就是一个危险的定时炸弹,放任这种人在身边,不会有半点好处的。 为了平静的生活下去,必须抹除这个人才行。 在吉良吉影经验的帮助下,罗兰保持在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距离,跟在了雨生龙之介的身后。 不多时,对方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民宅中,在拿出一串钥匙,不熟练的试了几个后,打开了房门。 “我回来了!” 像是刚刚归家的游子一样,雨生龙之介发出了充满热情的声音。 但连灯光都没打开,一片黯淡的房间中没能传出任何回应,雨生龙之介摸索着,打开开关,有两具尸体组成的扭曲之物赫然立于客厅的中央。 “啊,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见到这一幕,雨生龙之介遗憾的叹了口气,开始准备繁重的清理工作,抹除掉身为艺术家的自己不必要的痕迹,只留下纯粹的作品本身,是他这么久都在法网之外游离的处世哲学。 “先从清理工具开始吧,”雨生龙之介一边嘟囔着,一边仔细的开始打扫,然后,他无意的抬起了头,发现,本应该关上的玄关门那里,有着一道细微的缝隙,一只好看的手正捏着门的另一侧,阻止他彻底关上。 雨生龙之介感觉如坠冰窟,寒意在他的心里飞速的蔓延,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因为他只打开了客厅的灯,此时的玄关受到的光亮并不多,看上去就好像潜藏着猛兽的幽暗洞窟,让人望而生畏。 但雨生龙之介没有任何停顿,抓起刚刚准备清理,还沾着血迹的刀刃,飞速的冲向玄关。 不论来人是谁,都必须解决掉,比起死亡,被关进监狱里,连挥动道具创作都做不到对雨生龙之介来说,要显得可怕的多。 他就像自己最喜欢的猎豹一样,看似并不强壮的身躯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顷刻间就冲到了玄关上,然后,他就像某位自己很欣赏的艺术家一样,被命运无情的遏住了咽喉。 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物体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缓缓提起,雨生龙之介无助的挣扎着,面色青紫,力度之大,让他的脖子上都多出了清晰的五指印。 这……是什么? 不论怎样狂舞手中的刀刃都无法伤害到这无形的怪物,明明只是单手而已,却能将自己这种健壮的成年人轻松提起。 能够控制这种怪物的人,又会是谁? 在失去意识之前,雨生龙之介疯狂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随着缓缓拉开的玄关大门后面的身影。 所幸,来人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意思,他用着和初次见面一模一样,冷淡而又疏离的语气,说道。 “你好,雨生君,真是不好意思,前几天才受了你的帮助,今天又要来上门打扰,” 看着被举在半空中,仿佛上了绞刑架一样的雨生龙之介,罗兰缓缓说道。 “但和上次不同,这回我想对你做的事情,和你想对我做的是一样的,所以,想必你也没什么怨言了吧。” 然后,他微笑着结束了对话,根本没有想听对方言语的意思,杀手皇后也举起了另一只空置的手,接着,一记利落的手刀,就洞穿了雨生龙之介的心脏。 第十一章 不请自来的令咒 看着从杀手皇后的手臂上缓缓滑落,最后像一具破烂的娃娃一样摔在地上的雨生龙之介,罗兰轻轻的绕过对方,在客厅里瞧了一眼。 “还真是惨烈的景象啊,要是被爆出来的话,恐怕会上新闻吧,虽然原著中没有人管,但谁让你在我工作的店里打工呢?” 对于精神已经有着异质化的罗兰来说,这幅宛如地狱深渊的景象也有些让人作呕,轻轻的绕开尸体,在不远处的沙发后,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已经干涸的残缺法阵,从痕迹来看,似乎是因为没有掌握好用量,最后新鲜的血液已经不多了,所以只能被迫中断。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这个法阵,以雨生龙之介以往的作风,是不会把痕迹留下这么久的。 意识到这点后,罗兰的视线在法阵旁边扫了扫,很快就拿起了那本有些独特的古书,上面满是虫洞,装订也很私人,看上去就像是个人的手记。 罗兰随意的翻阅了一下,意外的发现里面的大段文字都是汉字,只不过内容却描述的都是西洋的魔术。 看来雨生家的祖先,在过去的幕末时期应该身份不错,居然能通读中文,不过考虑到对方魔术师的身份,这点似乎也并不奇怪。 “倒是便宜我了。” 收好这本破旧的古书,罗兰转过身,再次来到雨生龙之介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顽强的求生欲,对方居然还没有死去。 连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在身体的本能下想要大口呼吸,但被手刀洞穿的肺部只能喷出一些血沫,看上去十分滑稽。 “好疼……哈、哈哈,好美丽……” 雨生龙之介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明明痉挛的肌肉与喷出来的血迹已经将他渲染的像恶鬼一样了。 但他只感到狂喜。 能够使役无形的恶灵,能够对人类的死亡抱有如此冷漠的态度,不会有错的,这就是他一直在追寻的同伴! 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对方,已经突破了世间的常规,轻易就可以办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杀人方式,如果能够跟随他,见到他的的艺术,即使就这样死掉,他也心甘情愿。 你看,仅仅是初次见面,对方就让自己领会到了最美好的死亡,就潜藏在自己的体内这回事不是吗? 尽管眼球已经被血液染成一片模糊的朱红色,大脑根本无法控制身体,但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的,雨生龙之介发出了最后的呢喃。 “罗……兰……” 然后,他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在已经快要感觉不到一切的时候,他的手臂却突然传来了灼热的痛感。 在垂死的杀人鬼拥有了渴望的时候,圣杯也忠实的降下了他的奇迹。 “令咒,真是可怕啊,明明原来你只是一个被用来填补空缺的幸运儿而已……” 罗兰瞥了眼像烂泥一样摊在地上的杀人鬼,吐出冷冰冰的话语,然后,毫不犹豫的用替身斩断了他的手腕。 虽然按理来说法阵都没画全是无法召唤英灵的,但万一呢?罗兰可是清楚,正经把圣杯战争规则当回事的,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对了,虽然好像不该在现在的处境说这种话,但之后似乎就没机会了,我不是很想欠别人东西。” 罗兰掏出一枚五百円的硬币,轻轻的弹到已经失去知觉,连呼吸若有若无的雨生龙之介身上。 “不用找了。” 收好战利品,他轻轻的关上了玄关的大门,把里面的黑暗与刚刚找到人生的意义,就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杀人鬼一同掩埋。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后,连回头的打算都没有,紧紧跟在罗兰身侧的杀手皇后轻轻的按下了自己的大拇指。 “轰——!!!” 爆炎卷起风浪,携着无比恐怖的光和热冲击着周遭的事物,将那栋房子烧成了一片废墟,狂风之大甚至吹得罗兰的外套都猎猎作响。 罗兰转过身,看着这凄惨的空地,发出诗意的感叹。 “今天的冬木市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呢。” 失去了那个到处画法阵杀人的家伙,剩下的御主除了卫宫切嗣外,大部分还是讲原则的,看来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会平静很多。 只要那所谓的引力不在给自己做什么怪。 “好了,接下来该处理这个东西了。” 罗兰拿出雨生龙之介最后的遗留,将他炸毁,他只是被恋手癖影响了,性取向还是正常的,一个男人的手,可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在那只断手上,三划鲜红的令咒微微亮起,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而他握住了那只断手的手背上,也开始有了轻微的刺痛感。 罗兰楞了一下,转过手背,那里依然空无一物,连魔术师都不是的他自然不可能被赋予令咒。 可仿佛被灼烧一样的刺痛感并没有消失,令咒所闪烁的红光也越来越亮了。 令咒是圣杯给予御主参与这场争夺战的门票,在御主死亡,或者失去从者的情况下就会直接被收回,等待重新分配。 因此,要夺取令咒,也得在御主存活的情况下,否则圣杯的动作可比魔术师们要快得多,毕竟这本质上是巨大魔力的结晶块,是几乎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 哪怕是教会遗留下来的令咒,也是在前几届御主选择主动退出的情况下,才被剥离的。 那么,这是什么情况? 罗兰狐疑的看着已经变成一片焦炭的废墟,不同的替身在不同人手里的能力也会出现细微的改变,因为精神力和性格都有所不同,在罗兰手上,杀手皇后的爆炸最大威力是比吉良吉影要大得多的。 身处爆炸的中心,雨生龙之介的尸体已经连爆炸的碎块都找不到了。 虽然无比震惊,但罗兰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开始思考。 圣杯会选择心仪的御主,除了固定的御三家外,其他则是根据圣杯自己来判断的,这一次的圣杯里因为满是黑泥,在喜好上更偏向于恶质一些。 “尽管我没有令咒,但是素质被承认了吗?” 就算魔力供给并不是必要的,契约才是决定御主是谁的根本原因,毕竟英灵也可以通过去吞食人类的灵魂来获得魔力。 罗兰嗤笑了一声,“但是,我拒绝!我罗兰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来拒绝他!” “杀手皇后!” 随着杀手皇后的指尖轻轻一碰,那只断手就无法握住的灰烬,在风中缓缓消散。 我连最后的载体都给你消灭了,看圣杯还能拿我怎样! 罗兰拍了拍手,脸上展露一丝得意。 但随着灰烬的消散,在那只断手所处的位置,被固定住的魔力却并没有回归圣杯,相反,那只断手的消失反而像让他们得到了解放似的。 顷刻间,令咒化为一道红影,直直的刺入罗兰的手背! 在熟悉的灼热感突然像是烙铁一般剧烈,最后又缓缓消散,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时候,罗兰带着难看的表情,翻过了自己的手背。 三道交错的印痕像是嘲笑着他一样,安静的浮现在他的皮肤之上。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被圣杯选中的罗兰只能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表达自己对圣杯亲切的问候。 “s·h·i·t!” 第十二章 我是来谈条件的 在漆黑的小巷中,传出了愤然的声音。 “不对啊,这里不是型月吗?怎么还带主办者权限的,强迫别人参加游戏是吧?在箱庭,你这种家伙绝对会被当做魔王讨伐啊!” 罗兰不甘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背,令咒仿佛与皮肤融为一体一样,在搓揉之下也没有任何改变。 虽然冬木市的夜生活并不繁忙,现在也是一片黑灯瞎火的,罗兰还是十分谨慎的取下外套,用带着令咒的那只手拿着,把多余的痕迹遮盖住。 直到回到家之后,他仍然在思考自己未来的问题。 现在木已成舟,令咒已经在自己身上了,怎么说也说不清,现在润出冬木市还来得及吗? 但答案很明显,圣杯战争是被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联手管控的仪式,不打战争想退赛可以,那就去教会剥离令咒,把自己暴露出来。 如果拒绝私自潜逃,虽然还没遇到这种情况,但即使是对魔术一窍不通的罗兰也能够猜到估计会有相应的惩罚,严重的情况甚至可能被追杀吧。 眼看就要被消化的灵契也要被中断,就这样逃掉罗兰自己也绝不甘心,他一个诚实守信,认真工作赚钱,闲暇时还去帮社会清理一下危险人物的好青年,凭什么因为一群失去人性的恐怖分子而灰溜溜的逃走啊! 而且,圣杯也不会放过他的吧,从这次强制给予令咒的作风就可以看出,罗兰可是清楚,现在看似光鲜亮丽的大圣杯里装的可是由涌动的恶意所化作的黑泥。 寄希望于圣杯的善意,不如自己了断来的更加痛快。 就算真的乖乖去圣堂教会选择退出,就能够平安吗? 罗兰陷入了沉思,然后断然否定了这点。 这一届的监督者言峰璃正的确还算公正,但是,这一届,他与远坂时臣在暗地里作弊,无法完全否定他们是否会威逼利诱,帮助自己提供魔力,从而换取一个英灵作为帮手的可能性。 “去参加圣杯战争吧。” 罗兰悠悠地说道,面色反而变得平静起来,但这绝非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而是在沉淀的觉悟下,发出的最后通牒。 不知道是否这句话带来的自我暗示,还是本就干渴的内心正渴望放纵的来临,罗兰只感觉肾上腺素不断分泌,让一向平静的他,心中都开始点燃灼热而兴奋的火焰。 英灵那种规格之外的东西也就罢了,如果仅仅是御主的话,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罗兰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谁。 雨生龙之介留下来的书籍为他解决了关于圣杯战争基础知识的补充,但为了更好的参与这场战争,提供魔力供给这点并不能小视。 如果御主连魔力都不能维持,那么抛开战斗不谈,仅仅是维持日常所需,英灵就不得不去进行狩猎,而面对的战斗的时候,这种消耗更是会成倍的增加,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虑,罗兰都需要找到一个提供魔力的手段。 罗兰根据自己的情况,找到了两种方法。 第一种比较简单,解决掉一个具有执念的魔术师,看看能不能利用万灵之钥的力量把他做成契灵。 但问题在于,契灵的判断并不是根据这个人的能力来的,不是说杀了强者就一定能够得到契灵,只有具备特定的执念和要求,才有了在生死夹缝中被制作的资格。 而且就算得到了,契灵的能力也会根据生前的经历来决定,并不一定就会给出最想要的那一个。 在雨生龙之介死亡后,罗兰就通过万灵之钥确认了,雨生龙之介并没有成为契灵的资格,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自己的真爱,完成更多的艺术品得到精神上的成长吧。 不过,以那家伙的性格和经历,他知不知道自己拥有魔术回路都很难说,就算真的成为了契灵,带来的能力八成也是杀人鬼的技巧吧,影响可能是在审美上的异常之类的? 狩猎其他魔术师就更加没影子了,在盘踞了远坂与间桐两个魔术世家之后,基本上没有空余的灵地了,更别提这里还有圣堂教会,基本没有外来的魔术师留在这里。 “所以,只剩下找盟友这个选项了吗?” 罗兰叹了一口气,与五战那种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们还能一边上学,一边打圣杯战争,时不时还能带英灵进别人工房串门的轻松氛围不同,四战时各位御主还是比较认真的想打场圣杯战争的。 远坂时臣找个盟友都要偷偷摸摸的藏一手,其他几家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菜的也就韦伯了,但谁让人家脸好呢?遇上命定的英灵。 虽然有着强运的buff,但罗兰可不认为自己也有这么好运。 所以,配合自己现在的情况,最好能找到一个有野心,目光比较长远,懂得区分利害,并愿意为圣杯战争投资的对象,包括但不限于负责魔力提供,还有找寻相关的圣遗物,并且能接受令咒还是别人的。 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和要求,罗兰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看都是在找冤大头啊,真的会有这样的对象存在吗?” 罗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一动。 “诶,不对,好像还真有这样的人……” 次日清晨,冬木市的中央公园中,一位穿着和服的老人静静坐在草坪边的长椅,微凉的晨露已经沾湿了老人的袖摆,在这种天气下,哪怕是健康的成年人走在路上都会不自觉的拉紧衣服。 但这位老人就好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拄着的好像不是拐杖,而是一把利剑。 这与他看上去已经很是腐朽,宛如木乃伊一样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人冷漠的凝视着周围的一切,凹陷的眼眶中凝聚着让人生畏的锐利眼神,瘦小的身躯里,依稀可以听见若有若无的虫鸣声。 突然,老人抬起头,看向道路的尽头,在这种潮湿且阴冷的天气,会一个人呆在公园里的,除了他,恐怕也只有那个神秘的约定者了。 “喔,居然真的来了啊……”罗兰看着面前腐朽的老人,一点也有没有敬畏的意思,反而露出了轻浮的笑容。 “间桐脏砚,我是来谈条件的。 第十三章 间桐脏砚的要求 “居然知道老朽的名字,看来你不是对于圣杯战争一无所知的幸运儿呢?” 间桐脏砚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怪异的弧度,“把这种东西寄给老朽,你是想从间桐家得到什么?” 腐朽的老人从和服的袖子里拿出一本古老的书籍,正是罗兰从雨生龙之介那里得到的战利品。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已。” 罗兰微笑着,似乎根本没有被间桐脏砚的样子吓到一样,诚然,这位老人有着光秃的头部和干瘦的四肢,眼窝深陷,在万圣节根本不用打扮就可以力压群雄,但经过昨天的事件,罗兰对恶心东西的耐受力已经提高了不少。 “希望得到帮助吗? 间桐脏砚微微眯起眼睛,握住拐杖的那只手轻轻敲了敲。 “这本书,是一百多年前,大概第二次圣杯战争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那个用来凑数,在前几日就失败了后就灰溜溜的跑掉的家伙留下的。” “可即使那样,那家伙也勉强称得上是一个正统的魔术师,所以,即使失败了,他也充满了不甘心与渴望吧,可老朽在你的身上,感觉不到那种鲜明的欲望呢?” 老人盯着罗兰,瞳孔里露出矍铄的精光。 他是圣杯战争这个影响了型月的重大事件其中最初的缔造者。 虽然同为御三家,但比起传承有序的远坂以及全员都为人造人的爱因兹贝伦,间桐家真正的主宰者一直都是这个看似瘦削的老人。 他舍弃了曾经的名字,舍弃了曾经的家族,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那可悲的宏愿中,但讽刺的是,连那份愿望,都在漫长的时光中被丢弃了,现在的他,只是名为间桐脏砚,依靠着执念生存下来的老妖怪罢了。 但是,即使实力有所退步,但这份眼光却更加深邃了。 在刻意关闭魔术回路的情况下,要察觉到魔力的气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间桐脏砚在心中确信,面前的青年,绝非魔术师。 如果投身过魔道,不过理想是正义还是邪恶,不管资质是优秀还是低劣,都绝无可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像植物一样平静,就好像是被逼着参加,本身根本对其提不起兴趣一样。 “啊,没错,我不是魔术师,准确来说,我已经没有那种被成为魔术回路的东西。” 出乎间桐脏砚的意料,罗兰很爽快的就承认了这一点。 “连魔力的通道都无法构建,你是抱着何等的狂妄的心态来参加圣杯战争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加入这场盛会之中?” 间桐脏砚感到一阵失望,在今天早上,突然在间桐家的邮箱里收到了那本书也记载地点的纸条后,他本以为会找到新的乐子,但结果也只是一个自大的狂徒吗? “老朽对你没有兴趣了,这东西也物归原主吧,小子,下辈子可要活的聪明一点,” 间桐脏砚将手中的书籍扔给罗兰,虽然对方的确选了一个好的地点,为了不让神秘泄露,魔术师们的确不能引起大的动静,但对于他这种吸食生命活下来的怪物来说,这种禁忌并不是绝对的。 在那本书里,已经布满了他的虫子,在接近对方的时候,就会迅速的钻入身体之中,啃食掉宿主的血肉与内脏,最后变成一具任他操控的尸傀。 那样一定很有趣吧。 “呵呵——” 间桐脏砚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缓缓渗入冰冷的空气中。 破旧的书籍在半空中以稳定的弧线飞舞着,原本只有几个的虫洞已经遍布整个书面,时不时还有黑色的虫子从洞里探出狰狞的口器。 “是吗?我看不竟然啊,居然说资格什么的这种好笑的话,如果非要谈论的话,” 罗兰带着冷冰冰的微笑说道:“——那力量就是我的资格了。” 杀手皇后的手臂从他身上探出,先人一步的抓住了那本书,下一个,火焰一闪而逝,无声的爆炸在顷刻间完成。 被间桐脏砚改造了一个小型虫巢,已经能被称为礼装的道具在瞬间就被毁灭掉了,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 间桐脏砚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可是知道自己使魔的强度的,虽然看上去很恶心,但那些虫子使魔有着如同刀刃一样锋利的口器,身体也坚硬无比,寻常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对于高温也有优秀的耐性,可居然在顷刻之间,就被面前的家伙毁灭了。 “守护灵吗……可强度和能力都很异常呢,是超能力,还是异能呢?” 在型月里,虽然行使超自然力量的主要群体是魔术师,但普通的人类也会因为诸如妖精,先天的才能等因素拥有异常的力量。 并且,在很多情况下,这类能力的强度比起一般的魔术师甚至要更胜一筹。 “它叫杀手皇后,能力是将碰到的物体变成随我心意的引爆的炸弹,任何东西都可以,无论是小小的硬币,还是整个人类。” “如此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能力可以吗?” “没有关系的吧,反正杀手皇后的能力给人知道了也没关系,”罗兰看着间桐脏砚,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且,对于心仪的盟友,我认为必要坦诚可以构筑良好的关系。” 间桐脏砚盯着罗兰手背上三条绯色的令咒,浑浊的眼光都好像亮起来了一般。 他重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明明称得上是俊逸的容貌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与体格不符的危险感。 最令间桐脏砚感到压抑的,是罗兰漆黑冰冷的瞳孔。 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期待,只有着如同掉入无底深渊一样的绝望和静谧,还有带着毁灭感的虚无。 光是与这双眼睛对视着,间桐脏砚都感到微微颤抖。 对于罗兰的要求,他立即接受了,无论是提供合适的圣遗物,给予资金和情报上的资助,还是最麻烦的魔力通道。 并不是因为他对于罗兰能够取得胜利抱有多少的希望,仅仅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他们是同类,都是需要依靠吞食他人的生命才能得到满足的同类。 尽管手段不同,性质上也有所差异,但这份天生的恶性是无法抹除的。 把这样的人推去敌人的那一边绝对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他本来就有着需要一把锋利的刀的理由。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呢?” 在达成了一致后,罗兰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圣杯的许愿机会吗?那种东西让给你也没关系喔?” 作为早就知道这一届真相的罗兰,是打定主意不去掺合这种有毒的愿望的,他已经决定了,一旦有机会,就又把这个破杯子炸掉,让对方知道乱拉人进来下场是什么。 而且,他也很好奇间桐脏砚的目的,就算展现了自己作为强力外援的能力,但在原著里,对方应该是不对这次战争抱有希望的,而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这个老虫子也太好说话了一点,对于罗兰的要求满口答应。 “不,不,不……作为第一波投资,老朽哪敢要求那么多东西呢?” 间桐脏砚的脸上挤出了故作姿态的慈祥笑容,“这些东西,即使不依靠间桐,你也可以自己得到,所以,老朽也不会提出不、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 接着,他朝着罗兰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老朽对你提出的请求——在这次的圣杯战争期间,老朽希望你能尽可能的优先杀掉一位御主。” “谁?” 说到这个人的时候,仅仅是回想,都让这位丑陋的老人露出了不寒而栗的恶毒笑容。 “那个来自时钟塔的,不知廉耻的小偷!” “哈?” 第十四章 扭曲的世界线 “小偷?” 罗兰一脸讶异,韦伯何德何能,能被这个老虫子盯上,甚至让对方在风险极高的情况下就先行投资,只为了换取对他人头的悬赏。 如果是十年后,以二世的身份,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现在是四战啊? 偷个圣遗物传到远东这里来的时候,最多被当成笑谈吧?可看间桐脏砚那张阴翳脸上不加掩饰的仇恨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能让这位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露出这种破防了一样的表情,一定干了什么在间桐脏砚底线上跳舞的事情。 “没错,那家伙就是用卑劣的血统和肮脏的人格叠加起来的渣滓,不仅肆无忌惮的闯入别人家,还妄图偷走其中最珍贵的珍宝。” 间桐脏砚那张阴沉的脸上少见的被怒火填满,用恶毒的语言诅咒着那个所谓的小偷。 到了这种地步,罗兰马上抓住了这其中的关键。 这种咒骂,以间桐脏砚的性格,一般都是在奈何对方不得的时候才会说出的,否则,以这个老虫子对自己的血脉都那么恶趣味的作风,早就把对方消灭了。 “所以,那个小偷的名字是?” 罗兰直入正题,直勾勾的盯着间桐脏砚,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是老夫疏忽了,你还不知道这次战争的其他御主情报吧?” 间桐脏砚眯起眼睛,“除开创始的御三家外,在常规情况下,负责管理魔道的魔术协会也会具有一个名额,而这次,夺得这个名额的,就是那个小偷。” “他的名字是——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 罗兰微微张开了嘴巴,一时间有些失言。 对于这个名字,罗兰非常熟悉,在另一个故事里,达尼克可是一手引起了七对七的圣杯大战。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这个不起眼的魔术师借助英灵的力量找到了大圣杯的所在地在与老虫子激战几次后,借助英灵与现实势力的力量抢走了大圣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世界线,终结了冬木市后来的悲剧,堪称冬木市的救世主也不为过。 难不成,他穿错世界线了? 这里是圣杯大战的世界线,不,不可能,第四次圣杯战争仍在举办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为什么达尼克会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 不过,在知道了目标是谁后,间桐脏砚为什么会对其深恶痛绝也就不难理解了。 对于一手构建了大圣杯的间桐脏砚来说,达尼克这种不好好参战,而是选择觊觎他奉上一切来构建的宝物的家伙,才是最优先的威胁吧。 圣杯战争的胜负并不重要,以后依然有着机会,但大圣杯被抢走后,那就万事皆休了。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也难怪间桐脏砚在确认了罗兰的素质后就变得十分好说话了。 在解决这个隐患之前,间桐脏砚不吝于寻找一切可以借用的力量,不管对方的目的如何。 也就是说,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在三战中,这两位死对头仍有所交锋,但这次达尼克失败了,没能抢走大圣杯,所以,心怀不甘的他又准备来参加第四次的圣杯战争。 在消化世界线的变动时,突然,罗兰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总是挂在脸上显得游刃有余的微笑一下子冷了下去,用几乎是催促的语气问道。 “间桐脏砚,上一届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召唤的英灵是个怎样的人物?” 罗兰紧紧的凝视着间桐脏砚,连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据罗兰所知,第四次圣杯战争与圣杯大战两条世界线的关键分歧就在于达尼克夺走了大圣杯,以及,爱因兹贝伦召唤的是天草时贞四郎还是此世绝对之恶。 “上一次?”间桐脏砚有些疑惑,但这也并非什么要隐藏的情报,所以他很痛快的说了出来。 “老朽记得,是一个黑漆漆的家伙吧,具体的名字不是很清楚,因为那家伙太弱了,最开始就被杀掉了。” “我明白了,我答应这个条件,那么,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吧,具体的情报与给予帮助的方式请寄到这个地址来吧。” 罗兰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再犹豫的站起身。 “如此匆忙,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间桐脏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罗兰,明明对方已经不能置身事外,自身的手段与觉悟也很优秀,但为什么还是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 圣杯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搜集其他御主的情报,决定藏身地点,英灵的选择和之后的战略吧。 “当然有,”罗兰头也不回,慢悠悠的说道:“我的上班时间要到了。” 年过五百,见多识广的间桐脏砚,那张故作高深的脸上,头一回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他想要说什么,但罗兰已经逐渐走远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希望这家伙不要浪费了老朽的苦心吧。” 间桐脏砚的眼神忽明忽暗,想要发作,但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无论如何,哪怕暂时压下自己恶劣的本性也好,唯独大圣杯,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 罗兰一路走来,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目光也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 目前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虽然对于为什么第三次圣杯战争的事件会出现这样的扭曲,为什么达尼克仍然不死心的参与了第四次圣杯战争,导致了这条罗兰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世界线。 他原来所获得的那些剧情上的先知也要废掉一大半,但比起损失,罗兰也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那个导致世界走向产生扭曲,变动的因素。 毫无疑问,是契灵造成的。 万灵之钥的穿梭地点并没有搞错,契灵在冬木市造成了巨大的变动与影响,只不过,那是在罗兰还没有穿梭过来的六十年前而已。 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不管那个契灵是什么,但他已经造成了巨大的变动。 而且,从如此之大的变动来看,这个契灵估计寄宿在了多位宿主身上,甚至已经有宿主从契灵疯狂的污染中获得了一些成果。 并且,直到现在,对方可能还寄宿在某样道具,或者是某个人身上。 看来,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他也有了不得不去接触的理由呢。 迈着升起的晨光,罗兰大步前行。 第十五章 御主们的情报 罗兰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里胡思乱想,自律带来的经验让他现在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上班这条路上的方向感。 今天的结果还算圆满,冒险与间桐脏砚会面还是值得的,如罗兰所料,对于已经扭曲的老虫子来说,在没有弹尽粮绝,拼死一搏的时刻,这家伙更喜欢以看客的身份站在台下,并不介意给予一定的帮助来造成多余的影响,获得更多的乐趣。 虽然为人已经腐化,但也可能是出于这种原因,间桐脏砚对于这种单纯的利益交换反而要爽快的多。 最开始,罗兰也一度犹豫要不要尝试把间桐脏砚制成契灵,毕竟从经历上来看,这家伙比雨生龙之介的成功率要高得多,只要他利用好杀手皇后的初见杀,是很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可考虑到间桐脏砚在原著中种种完美诠释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手段,罗兰还是放弃了这一点,在没有大圣杯吸引对方必须亲身前来的情况下,罗兰甚至都无法确定对方来的是不是仅仅只是一具虫分身,又或者将保命的那只虫子藏在了远处。 在这种情况下,那就得不偿失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与间桐脏砚为敌想必不会是什么好的的体验,而且,要是被这种家伙逼得使用了败者食尘来逆转时间的话,也未免太丢脸了。 幸好,一切还算顺利,尽管先知的优势少了,但那个契灵的踪迹,也呼之欲出了。 按照契灵造成的影响来看,这个家伙对于寄宿对象的要求应该至少是具有魔力,而且大概率与圣杯有关。 那么,那个未知的契灵会在谁的身上呢? 冬木市自己已经盘查过一遍了,间桐,远坂,柳洞寺都没有察觉到契灵的踪迹,排除了这几个目标后,剩下的范围无疑小多了。 潜藏在地下大空洞的大圣杯,参加四战的达尼克,还有,明明是圣杯大战的世界线,却没有召唤天草的爱因兹贝伦。 罗兰露出阴暗的表情,看着手上的指甲再次自然的开始生长。 —— 再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那座被冰雪所封闭的古堡中,久违的从风雪中解放了一天。 虽然天空还没有放晴,但被宛如雪洗一般微亮的乳白色比起昏暗且模糊的下雪天还是要明亮的多。 在这片既没有鸟类,也见不到绿色树木的大地上,即使是光线的变化,对于其中的居住者来说也是难得的美景了。 但卫宫切嗣却没有想要去欣赏的意思,他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面前得力助手传来的资料。 “圣杯战争的御主们,已经基本确定了。” 在简单的扫视了一遍后,他尽可能的用简单的言语开始总结。 “远坂家还是老样子,总能有优秀的魔术师充当御主,是个棘手的目标,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前几年收了一个从圣堂教会派来的弟子,在对方也获得令咒后,就与其决裂了,虽然是这样,但从经历上来看,我认为他是比远坂时臣还要危险的目标。” 自顾自的说完一段话后,卫宫切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大厅的落地窗看去。 一位外表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安静的立在落地窗前。 宛如人偶一样精致的美貌,包含光泽的秀发与白皙的肌肤,配上那宛若宝石般瑰丽的赤红双眸,简直就像不在凡尘的精灵一样。 即使穿着很难驾驭,色调单一的纯白长裙,不佩戴任何饰品,也无法掩盖天生的贵气。 爱因兹贝伦的公主,直到如今,卫宫切嗣也觉得这个称号与对方十分相配。 如果,对方能改掉那种时不时脱线的性格就更好了。 “爱丽丝菲尔小姐?你在听吧?” “在的喔,而且我说过吧,切嗣,叫我爱丽丝菲尔就好了,我们是朋友吧。” 白色的精灵用空灵的声音做出了回应,但目光仍然牢牢的锁在落地窗外。 “是吗?虽然我才是真正的御主,但你毕竟也要在明面上吸引火力,还是更加注意点为好。” 虽然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卫宫切嗣还是自认为二人只是单纯的合作者,而并非所谓的朋友,至于更深一步的关系,那只是心中曾经抱有过的一丝不切实际的憧憬而已。 说到底,他这种人,本身就不应该去奢望幸福,尤其是在找到了最终救赎这种临门一脚的时刻。 卫宫切嗣摇了摇头,收回了多余的思绪,继续讲解起御主的情报。 “间桐家则是强行推出了一个继承失败的人充当御主,这种半吊子无需注意吧,剩下的,就是最麻烦的一位家伙了。” 轻轻滑动鼠标,看着资料里两张明明有着六十年以上的差距,被拍摄者容貌却没有任何改变的照片,卫宫切嗣微微眯起了眼睛。 “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第三次圣杯战争参与者,虽然失败了,但是全身而退,在多年以前就取得了色位的评价,并在这些年里,推出了多种有关灵魂的成果,并一手创建了千界树家族。” “第三次吗,那他现在的年龄?” “已经快一百岁了吧,自从上一次圣杯战争结束后,这家伙在时钟塔发表了多篇关于灵魂的论文,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利用这股风潮,他创立的千界树家族也开始大肆扩张,只要是落魄的魔术师,大都来者不拒。” “虽然目前还不算可怕,但在时钟塔里,也是令人忌惮的一股势力了,在过个两百年,千界树甚至有可能成为媲美君主级的大家族。” 听到这种劲爆的消息,爱丽丝菲尔也微微回过了神,转过头看向卫宫切嗣。 “时钟塔那种古板的地方,应该没那么容易扩张吧。” “是的,”卫宫切嗣的神情变得肃穆了许多,“这也是这个男人真正棘手的地方,虽然在魔术上有着极高的成就,但他更像一个政治家,只需要找到一个借口,就会大肆发挥,颠倒黑白,用来谋取利益,配合他自己的实力和手段,已经有几个小家族在千界树的扩张中被分食殆尽了。” 说道这里,卫宫切嗣的眼神也十分复杂,“达尼克虽然是个魔术师,但对于人性和各种阴暗的手段都十分了解,自称贵族,却没有丝毫底线,我和这家伙的相性非常差,明明听说十多年前他就沉寂于一件礼装的研究中,荒废了很多。” 在这行文字上停顿了一下,卫宫切嗣用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发出低沉的声音。 “现在看来,这只是达尼克为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准备的证明吧,那家伙,一定在上一次里收获了非常不得了的东西,才会如此执着,已经有了延寿的手段,却还要亲身参战,幸好,他已经有了更大的麻烦。” “这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菲尔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卫宫切嗣。 “这次时钟塔的参战名额,本来是被埃尔梅罗家的君主预定了的。” “那个矿石科的埃尔梅罗吗?” “没错,”说道这里,卫宫切嗣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为了一个远东魔术竞赛的名额,埃尔梅罗家族不可能为此和达尼克这种麻烦的存在进行纠缠,但很显然,那个叫做肯尼斯的神童不是这么想的。” “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吧,他绕开了魔术协会的规则,强行买出了一个多余的名额,想必准备与达尼克一分高下吧。” 第十六章 爱丽丝菲尔的猜测 对于卫宫切嗣来说,肯尼斯因为这种旧怨去主动与达尼克缠上算是不多的好消息。 无论是那位活了上百年,以阴险著称的达尼克,还是从小就被冠以神童之名,不少人认为将来可以得到魔术师中的冠位评价的肯尼斯,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大魔术师了。 哪怕被誉为魔术师杀手,有着起源弹这一绝对杀器的卫宫切嗣,也必须小心应对,利用对方的大意来创造最合适的击杀计划。 虽然他只是把魔术当成工具来使用的庸才,但仍然是个魔术师,正因如此,他才清楚,大魔术师到底有多难缠。 “总而言之,在这次的圣杯争夺战里,我会尽量以达尼克作为第一优先级,如果没有机会的话,则是考虑远坂与间桐,爱丽丝菲尔你在御使英灵的时候,以这两点为第一战略就好。” “我知道了。” 虽然自己代表着爱因兹贝伦对卫宫切嗣的监视与支持,但在战略上,不擅长战斗的爱丽丝菲尔没有任何想要插手卫宫切嗣选择的想法,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这就是爱因兹贝伦在多次失败后选择的方略。 “算上你,就有六位了吧,还有一位御主没有消息吗?” “没有,说到底,圣杯战争在御三家的保护下并没有暴露真相,如果不是时钟塔的那两位,它的关注度应该会更低一点才对,不过这种最后才被选中的魔术师素质一般都不会很出色,可能不需要我们动手,就自己灭亡了吧。” “但愿如此吧。” 爱丽丝菲尔重新转过头,看向落地窗外,结束了这场对话。 在一时的沉寂之中,卫宫切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站了起身,在与爱丽丝菲尔隔了几个身位后,也站到了落地窗前。 在雪白的大地中,附近的那片森林色调也偏灰暗,他都不需要仔细去看,就发现了在雪地里自由奔跑的女孩。 爱丽丝菲尔之前走神就是因为她。 “又在看伊莉雅吗?那孩子每次雪停都喜欢出去玩呢。” 或许是注意到了爱丽丝菲尔的表情有些复杂,卫宫切嗣轻声说道,在由人造人组成的爱因兹贝伦家中,拥有人性的爱丽丝菲尔是他少数能聊天的对象。 “没错,你看啊,切嗣,那孩子明明穿的不多,却根本不畏惧寒冷呢。” 卫宫切嗣闻言看去,的确,看上去宛如小鹿一样,在积雪中游乐的小女孩只穿了一件紫色的外套,头带同样颜色的绒帽,哪怕小孩子不怕冷,这种打扮对于当前的环境来说也是十分可怕的了。 这是可是常年被大雪冰封的地域,在温暖的城堡里,切嗣都穿着冬日的风衣,如果在外界的话,就算裹得严严实实,体温也会在数小时之内降到冰点。 但伊莉雅就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似的,如同雪中的精灵一样,自由的舞动着。 在二人注视着她的时候,伊莉雅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蹲下身体,小脸腾起两团绯红,然后,轻轻一吹,灼热的火线便从口中吐出,将周围一片的积雪瞬间融化,露出被烤成焦黑的地面。 连咏唱都不需要,就能够做到这种层次,见到这种场面后,也难怪一向疼爱儿女的爱丽丝菲尔却不阻止伊莉雅穿的如此单薄就跑出去了。 “这是来自爱因兹贝伦的技术吗?真厉害啊……” 见到这种场面,切嗣不由得感到心中悸然,下意识的看向了爱丽丝菲尔,如果这位冬美人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场面还是让人有些骇然的。 但虽说如此,卫宫切嗣也没有表露在脸上,他早就知道,爱因兹贝伦的核心就是人造人技术,爱丽丝菲尔,就是这一届的小圣杯,而伊莉雅,则是作为下一届的备选,无论是魔术回路,生长状况,她们都被调整过,一副贵妇人姿态的爱丽丝菲尔年纪实际连他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而伊莉雅虽然作为人造人,又是被爱丽丝菲尔独自孕育的,据说根本没有父亲,平时被看管的很严密,卫宫切嗣基本接触不到对方的情况,但看爱丽丝菲尔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样子,他也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难道说,这是做不到的吗?” “当然做不到,这孩子是我诞生的,虽然不该这样说,她的性能远比我优秀,但也仅限于爱因兹贝伦的技术而已,她的一切状况都很正常,但也展现了许多我意料之外的能力。” 爱丽丝菲尔的下意识的放到了衣领处,狠狠的攥紧,用这种行动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明明生长周期,体重,都和理论上的一样,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控制火焰,不惧寒冷,对火焰的抵抗力也很高,只需要耗费一些体力,就能够用出媲美大魔术级别的攻击。” “而且,她的身体能力明明没有经过特化,在不使用任何魔术的情况下,也要超越大多数的战斗女仆……即使我去问大祖父,得到的也只是这很正常这种模糊的答案。” 爱丽丝菲尔越说越激动,瞳孔里隐有泪光闪烁。 “可这没有其他的异常吧,应该是好事吧?” 虽然很能理解爱丽丝菲尔作为母亲的心情,但没有自己孩子的卫宫切嗣还是站在惯常的实用角度上,说出自己的心声。 “好事吗?”爱丽丝菲尔苦笑了一声,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切嗣,我会对你袒露一些爱因兹贝伦的隐秘,作为交换,希望你一定要赢下这场圣杯战争,否则,伊莉雅她……” “这本来就是我的目标,爱丽丝菲尔。” 卫宫切嗣的眼神也严肃了起来,尽管爱因兹贝伦对他开放了大量的资料,但作为被雇佣者的外人,他终究有些是接触不到的。 “你应该知道,伊莉雅并非单纯的人造人,而是由我如普通人一样孕育出来的孩子吧,但抛开作为母体的我,真正赋予她那些奇异能力的,是大祖父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所获得的东西。” 爱丽丝菲尔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有些怀念的回忆道。 “那并非什么有型的力量,而是单纯魔力痕迹的遗留,大祖父截取了这些遗留,以此为蓝本,创造了伊莉雅。” “但这份力量,并不来自英灵,也不是目前我能理解的一切有形之物,而是一团无形的气,没有任何过程,在那团气体附到我身上的时候,配合爱因兹贝伦的技术,伊莉雅就在我腹中诞生了。” “……” 卫宫切嗣想尽力装成无动于衷的模样,但因为内容太过荒诞了,他几度想要打断,想要确认这是不是玩笑,但爱丽丝菲尔严肃的表情已经否决了这点。 “而到现在,随着圣杯战争越来越临近,作为那孩子的母亲,我就越是能感到异常,她还没有被灌注圣杯的知识,在最近,却总是无意识的看向冬木的方向,询问那孩子,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毫无疑问,大祖父一定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里获得了什么东西,而在最近,一直在查阅上一次圣杯战争资料的得到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结论。” 爱丽丝菲尔放下双手,背在身后,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因为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但是,我觉得——上一次的圣杯战争,被诅咒了。” “有一个无形的灵,或者恶魔,借助圣杯战争的联系,在御主与圣杯之间穿梭,游荡。”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细若蚊呐,到最后,只有嘴唇在无声的嗡动着。 但在多年的战争生涯中,早就磨练出了唇语这项技术的卫宫切嗣依然看懂了爱丽丝菲尔在说什么。 ——我怀疑,那个无形的恶魔,就附在大祖父的身上。 第十七章 时钟塔的变故 “啊,间桐脏砚的手脚还真快。” 在午休的时候,罗兰就用店里的传真收到了间桐脏砚传来的消息。 “关于魔力渠道的事情还要等几天,但马上就好了吗?圣遗物的事情则是会根据我选择的职介来尽力提供吗?” 间桐脏砚作为敌人的时候的确很让人恶心,但在提供帮助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比起这些东西,罗兰还是翻看起了最关心的情报。 在几乎可以确认契灵一定造成了极大偏离的情况下,确认一下自己对于剧情了解的优势还剩下多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御三家没太大变动吗?但是打听不到圣遗物还是很让人感到麻烦呢……” 英灵们从个性到能力的不同,会对整场战斗产生多大的变数这点,在型月的众多作品中已经表现的很明显,无需赘述了。 但总算有些熟悉的人物在还是让人感到安心的,这几组都是以御主作为主导来控制英灵的,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和风格对于接下来的战斗还是很有利的。 “麻烦的就是这两个吗?” 罗兰的手指轻轻的在情报上点了点肯尼斯那张高傲的脸,叹了一口气。 “肯主任啊,肯主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 虽然不清楚全貌的人对于肯尼斯可能会十分忌惮,毕竟对方纸面上的财力与能力都是让人畏惧的。 但看过很多次圣杯战争的罗兰清楚,对于御主来说,自己的能力根本不重要,反正都是一个供魔工具人,在不遇到某些反骨英灵的情况下,真正决定胜负关键的,是御主的素质。 对英灵的容忍,对情况的机变,对胜负的执着,这些才是决定能否全身而退的关键要素,经历了三次战争的间桐脏砚对这点就看的很明白,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投资罗兰。 而肯尼斯,虽然他并非没有赌上性命来参战的觉悟,但从小在时钟塔培养出来的高傲态度就是他最大的毛病,在英灵不能拉他一把的情况下,罗兰最不看好的就是这家伙。 相反,达尼克在这方面就很优秀,即使他是第一次参战,罗兰也不认为他会轻易的退场。 “但是,他们的英灵会是怎样的呢?” 达尼克在原著中选择的是弗拉德三世,但那是占据了本土优势,可以让大公最大化的发挥宝具和主场的威力,打阵地战的优秀选择,在没有灵脉支持的情况下,弗拉德三世也就是个二流英灵,罗兰不认为达尼克这种都打过一次圣杯战争的人会被这点迷惑到。 这样看来,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他曾经使用的芬恩反而是更好的选择,但也不能确信,从情报上来看,在后期逐渐深居简出,直到打四战才出山的他大概率已经被契灵影响过了,一味的被剧情中的形象影响只会让自己吃亏。 “肯尼斯倒是好猜的多,前提是,他的圣遗物没被偷的话,” 罗兰抬起头,把资料盖在自己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脸上挂起了调侃般的笑容。 “说起来,在达尼克与肯尼斯已经势同水火的情况下,韦伯还敢因为一时上头去偷圣遗物吗?” ——— “可恶,根本没有人理解我的才能!” 韦伯·维尔维特在路上快速的穿行着,一脸愤懑。 在刚刚,他苦心孤诣三年完成的论文被作为讲师的肯尼斯拿出当众狠狠的批了一顿,这让韦伯课都没上完就冲出了那个压抑的教室。 虽然还没下课,但恐怕都不用等到明天,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名字,就会成为时钟塔最新的笑谈吧。 对于韦伯来说,这是他十九年人生中所经历过最大的侮辱。 简直将他的自尊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个粉碎,对于一大半都靠自学,血统也是粗劣的三代的韦伯来说,能够通过考试,被伦敦最高学府的时钟塔录取,他对自己的才能是怀有相当的骄傲的。 比起身边那些至少都是五代,六代血统的同学来说,这么早就完成了这点的他理论上也确实值得自傲。 但也仅此而已,在这座时钟塔里,最优秀的魔术师都聚集在此,学习能力出色根本无关紧要,大家追逐都是更加深奥的术式,更加优秀的魔术师。 也就是那些名门之后,多代精心传承过的优秀血统,强大而完备刻印,人们都追逐着这些家伙。 在韦伯看来,这简直不可理喻,不过阿谀奉承之徒,不过是站在前人肩膀上的拾人牙慧者,他这种血统浅显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为此,韦伯构思三年,执笔一年,写了一篇大肆抨击魔术协会体制腐朽的论文,但还没有公开,就被肯尼斯压下去了。 ‘你这样具有妄想症的人,不适合魔道的研究。’ 一想到对方居高临下的话语,韦伯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啊,他一定是害怕我吧!害怕我那令人恐惧的才能!” 韦伯不甘的抱怨着,然后在拐角处遇到了转机。 在撞到了理财科的送货人员后,他得到了寄来给肯尼斯的货物。 “那么,就拜托你喽。” “好。” 看着送货人员离去的背影,韦伯疑惑的看着手上的小盒子。 “来自马其顿的货物?说起来,那个柠檬头的确好像为了和千界树的族长起了纠纷,要去参加远东的魔术竞赛。” ——圣杯战争。 与其他只是吃瓜的同学不同,一向好学的韦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去查阅了相关的资料,知道这场竞赛的形式。 他对这种不看出身的竞赛形式充满了好感,但出于学业未定,钱不够,圣遗物暂无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给阻碍了脚步。 “也就是说,这就是肯尼斯的圣遗物喽?” 看着手中的那个小盒子,韦伯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下场一定会很惨,但绝对会让那个柠檬头受到终身难忘的教训。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是寄给肯尼斯的包裹吗?” 一个留着蓝色的长发,穿着华贵的礼服,比起魔术师,更像是贵族一样,面容年轻且英俊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道路的出口。 “达尼克……” 韦伯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愣在了原地,用打颤的牙齿说出了来人的名字,作为时钟塔最近的大瓜中另一位主角,这个男人的资料比肯尼斯的还要好查些。 然后,让韦伯意想不到的场面就发生了,达尼克慢慢走了过来,用沧桑而阴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韦伯手上的包裹,然后,伸出了手。 “同学,能给我看一下吗?” 第十八章 迥异的组合 “是我失礼了,请问你的名字是……” 见到韦伯愣住的表情,达尼克也不恼,只是再次轻声问道。 “韦伯,韦伯·维尔维特,不好意思,刚刚我实在是太失礼了!这的确是肯尼斯老师的包裹……您是想要?” 反应过来自己对传说中的大魔术师干了什么后,韦伯慌张的回应了一句。 “没关系,我就叫你韦伯可以吧?” 见到韦伯做出了回应,达尼克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快速的观察着韦伯的衣着,气质,并没有继续在那个包裹上纠缠,反而开始转移话题。 “你是血统较浅的魔术师吧?” 很快,他就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是的,我只有三代的血统……” 这家伙想要干什么?嘲笑我也是个乡巴佬吗?在听到达尼克话语的时候,韦伯默默的垂下头,面对他人的不认同,私下发点牢骚还行,在达尼克这种级别的人面前发作就是找死了。 但与韦伯的想法不同,达尼克话锋一转,铿锵有力的说道。 “血统什么的只是那些贵族强加给我们这些出身差的人无谓的枷锁而已,他们把持着腐朽的规则,打压有能力的人。” 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概,但达尼克淡淡的描述却给人一种信服的有力感。 韦伯不由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这种传奇的人物认同,他自以为是的想法也难得有人能共鸣。 但他还是谨慎的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 达尼克看着韦伯有些失控的表情,眼底精光一闪,拍了拍韦伯的肩膀。 “不必与虚言敷衍我了,韦伯同学,你如果了解过我,就应该明白,我的出身与时钟塔的贵族比起绝对不算优渥,而我建立千界树的家族,就是想摒弃腐朽的时钟塔,不以血统作为间隔,为真正有能力的魔术师提供一个容身之处。” 达尼克握紧韦伯的肩膀,用让人心生好感的笑容传递着一个讯息。 “韦伯·维尔维特,从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被埋没的才能,你愿意加入千界树吗?” “我,我……我当然愿意了!” 因为激动,韦伯的脸上满是红晕,头一次被人理解的兴奋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反正他三代的传承和千界树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你毕业后,我随时欢迎。” 达尼克再次露出了笑容,伸出了那只手。 “那么,现在可以给我看一下肯尼斯老师的包裹了吗?之后让我去送给他吧,就不麻烦你了。” 听到这个要求,韦伯下意识的想将手递出去,但到触及包裹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被人赏识当然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韦伯还没有被完全的冲昏头脑,达尼克的夸奖不管有几分真心,但肯定有一部分是为了查看肯尼斯的包裹。 这二人的矛盾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虽然出卖那个讨厌的柠檬头就能换来一份美好的前程是一件好事,但他想要的真的是这个吗? 在那个名为圣杯战争的竞赛中,己方英灵的真名是否暴露有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达尼克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韦伯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已,如果依靠这种像作弊一样的方式让肯尼斯失败,他不就完全变成了奸佞小人一样的家伙了吗? “十分对不起!我果然还是得亲手把这东西交到肯尼斯老师的手上!” 韦伯闭上眼睛,朝着达尼克鞠躬道歉。 “啧,” 达尼克的目光一下变得阴沉起来,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前,虽然那东西只是个空壳子,但在近距离下一时让人恍惚还是没问题的,他已经不想在浪费时间跟这个小鬼废话了。 “离我的学生远一点,达尼克。” 突然间,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达尼克的动作。 肯尼斯端着步伐,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回自己的包裹,有些的粗鲁的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的一头金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但也暴露了让人略显担忧的发际线,身上带着老式贵族那种矜持与自傲的做派。 “莫非你真的只是一个除了嘴皮子之外一无所有的家伙吗?在已经确立了对手关系的前提下,仍然要用如此下流的做法来刺探情报。” 被揭穿了达尼克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很自然的看向肯尼斯。 “没办法啊,这就是圣杯战争喔,在这种旧时代的活动里,可是容不下你这种新时代的魔术师呢,可别把命丢在那里了啊。” “我会谨记的,以埃尔梅罗之名,现在,不用我请你离开了吧。” “那么再会了,韦伯同学,还有肯尼斯,圣杯战争再见吧。” “哼。” 直到确定达尼克已经彻底离开后,肯尼斯才冷哼了一声,用阴沉的眼光看着韦伯。 “韦伯·维尔维特,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眼界的局限,才总会带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因此对你多有宽容,没想到你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就这种水平,也敢自夸要改变时钟塔吗?” 这家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韦伯咬紧了牙关,克制住了要一拳打向肯尼斯这张欠揍的脸的冲动,他可是刚刚才从诱惑中脱身,以放弃看似美好的前途为代价,保护了肯尼斯的竞赛公平,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挨训啊。 在少年意气的驱使下,韦伯还是没忍住,开始顶嘴。 “那只是你没眼光而已!达尼克前辈就很看好我!还邀请我加入千界树了!” “所以我才说你蠢,”肯尼斯的眼神更加无语了,“那家伙在时钟塔的外号是八舌的达尼克,这正是对他行事风格的讽刺。” “邀请你加入千界树?你真的明白那是怎样的家族吧,不计损失的分割魔术刻印给落魄的家族,将他人的体系与魔道一同纳入,在这种前提下,他们的刻印最多也就是具有识别同伴的功能而已,真正核心的东西还是来自于加入前的技术,这也是那些家族在千界树求得一席之地的资本,而没有这种积累的家伙,加入后的下场会怎样就不用我多提了吧。” 韦伯抿起嘴唇,他当然知道,选择了家族就选择了势力,一旦进入后,想脱身就难了,在一时热血冷静下来后,韦伯也意识到了千界树明明势力已经不弱,却依然无法在时钟塔成为大家族的原因。 肆意分割家族赖以传承的魔术刻印,达尼克的做法完全是违背常识的,这样的家族,就好像鬣狗一样,依靠着头领选择,不断的吃掉的魔术界的腐肉来维持生存,根本不能算正常的家系。 但即便理解这点,韦伯还是相当嘴硬。 “知道又怎么样,我是因为瞻仰达尼克前辈才想加入千界树的!” “真是愚蠢,”肯尼斯瞥了一眼韦伯,“那家伙又用自己的出身来迷惑你这种人了。” “诚然,他的确出身不算优秀,但他本身的魔术回路与资质是很强大的,当初也有不少家族想要吸纳他,直到被确认他的血统可能会在后几代退化后他才变得无人问津。” “这也是那家伙能够毫不在意的创立千界树的原因,因为不靠自己,他的研究和传承根本无法被后代继承,但即便身为敌人,我也要认可他本人的才能。” 提到这个棘手的敌人,肯尼斯虽然态度十分傲慢,但眼神还是严肃了几分,“在灵魂的研究上,那家伙可能已经触及了冠位的水平。” “而你,韦伯·维尔维特,我敢断言,即使你真的有什么才能,不把自己变成封印指定的那些怪物的话,你终生也不可能超越开位的水平。” 过于辛辣的评价深深的刺痛了韦伯,但他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他会认为肯尼斯眼光不好,恰恰是他认可了对方才能的证明,也正是相信肯尼斯能够看出自己论文的水平,韦伯才会第一时间就交给了他。 “不过,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你还是我肯尼斯的学生,要是做出了误判,也会有损埃尔梅罗的名声,如果真的想证明自己,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课外实践呢?如果你的表现出色,我就收回自己的评价。” 肯尼斯别开脸,没让韦伯看到自己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场无聊的魔术竞赛,但面对的毕竟是达尼克这种级别的敌人,是存在危险性的,虽然肯尼斯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也不确认就能潇洒的赢下来,让未婚妻索拉看到这种场面也太丢他脸了,因此,更换协助者的想法他早就有了。 韦伯虽然能力不算优秀,但看在今天的份上,肯尼斯也不介意给他一次机会,借着这次圣杯战争的协助者的功劳,战争结束后让他加入埃尔梅罗的分家,就当是对今天的回报了。 虽然情商很低,但或许是因为出身优渥,加上一心投身研究的原因,肯尼斯在魔术师中,是不多的具有人味的。 “您,您的意思是?” 韦伯的声音再次颤抖了起来。 “韦伯·维尔维特,我是在询问你,要不要以协助者的身份,跟我参加圣杯战争。” “我,我当然要去!我绝对证明给你看的!” 第十九章 走错片场的言峰绮礼 在远东的另一端,罗兰还不知道有一对奇葩的组合在时钟塔正式成立了。 或许是因为解决了不少麻烦的原因,罗兰这几天过的相当和平,除了和言峰绮礼日常的见面外,每天没有任何值得烦心的事情,在这种前提下,依靠自己的手模,他还能勉强维持住恋手癖这个影响与平静生活之间的平衡。 “冬木市,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啊。” 靠在中央公园伸出的一棵树下,罗兰把手模放在手上,把他当成类似餐具的玩意,小口小口的咬着三明治。 被烤过的面包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黄芥末,煎的脆脆的培根上放着黄油炒过的鸡蛋,鸡蛋上方又是一层培根,一根青菜都没有放,是罗兰在天气很好的时候才会专门做一次的放纵三明治。 吉良吉影的契灵也在稳步消化,这样看来,这次圣杯战争结束的时候,他的影响就会完全消失了。 那个造成了未知影响的契灵的踪迹也呼之欲出了,接下来,利用好杀手皇后的初见杀,不以夺取圣杯为目的,而是以夺取契灵为目的的话,压力还是要小不少的。 而且,真的遇到了什么极端的不可挽回情况,罗兰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杀手锏了。 第三炸弹·败者食尘,这是足以逆转时间的魔法,堪称小春秋蝉,不要特别浪,还是足以挽回败局的。 虽然罗兰对于这项能力不是特别感冒就是了,毕竟,他的使用条件太麻烦了。 “嘛,算了,不考虑那么多,我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 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中,罗兰惬意的享受着这舒适的时光,然而,不速之客总是不期而至。 “罗兰,我很失望。” 佝偻的老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大树的另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嗯?” 罗兰抬起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三明治,“这个很好吃啊,这可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放到外面去卖的话,绝对会成为招牌菜品的吧。” 谁问你这个了! 间桐脏研在心中发出了咆哮,那双满含恶意的眼神中,此刻宛若冻结了一样。 “呀?”罗兰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就算你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办法,我只做了一份,没办法分给你,你真想吃的话,我回头把菜谱传给你吧。” “咳!” 间桐脏研重重的磕了一下手中的拐杖,一脸残念,每次与罗兰相处,他都感觉很不对劲。 都身处危险的圣杯战争之中,这家伙仍然如同置身事外一样,带着一股异质的冷漠。 “老朽问的是圣杯战争的事情!这几天的和平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了,其他御主的圣遗物基本也都要到齐了,恐怕召唤英灵的时刻也要迫在眉睫了吧,你却依然是这幅懒散的样子。” “无所谓吧,反正你的目标也不是圣杯是吗?我也不是,在尽可能的平静中找找乐子,才是圣杯战争的真谛吧。” 罗兰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桀桀,”看着罗兰这幅充满的恶趣味的模样,间桐脏研情不自禁的笑了出声。 “虽然老朽很讨厌你这副模样,但我们果然是同类啊。” “何出此言?” 罗兰缓缓收起了三明治,封好袋子,准备之后再吃,间桐脏研身上那种腐朽的味道都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胃口。 “在追寻某个目标的同时,却又总是被其他的事情吸引脚步,不是吗?明明为了第一目标舍弃多余的情绪才是更正确的做法,但老朽在漫长的人生中早就明白了,比起遥远的目标,在追寻路上的这段风景里带来的乐趣说不定更多呢。” “在普通的人类看来,比起还能理解逻辑的魔术师,我们这样的家伙,反而更像无法相处的怪物吧。” 间桐脏研看了一眼罗兰手中的手模,还有对方之前那副有些迷醉的神情,低声说道。 “我只感觉这是对我的嘲讽。” 罗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确认你的进度,也为后续老朽提供的帮助做好准备,至少,想要召唤的英灵职阶你应该确定了吧,不然老朽该如何为你准备圣遗物呢?” 虽然这几天完全没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但对于这点,罗兰早就想好了答案。 “caster,给我准备这方面的圣遗物就行了。” “你确定?这可是最弱的两位职阶之一。” “弱与强,得看和谁比吧,圣杯战争,不会有人真的迷信王对王,将对将吧。” 看过多场圣杯战争后,罗兰不敢说玩明白了,但至少,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caster是十分优秀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只要不是什么出来客串的,正统的caster,基本都有着作弊的能力,与现代逐渐退化的神秘相比,她们的知识与力量是少数能够给现世也带来改变的。 不管是制作道具,充当老师也好,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比什么虚无缥缈的圣杯更香吗? “老朽果然没看错你,”听到罗兰的回答,间桐脏砚很是满意,“寻常的御主,不可能是caster的对手,这一点甚至要超越assassin。” 最了解魔术师的,还得是魔术师本身。 “针对caster,老朽手上正好有一个很不错的圣遗物,之后就交到你手上。” “嗯,比起这个,我到更关心另一件事,供给魔力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我选择caster,也有一部分是出于她需求魔力少的考虑,在身为普通人的我为主导契约的情况下,真的可以轻易办到更改魔力提供者吗?” “一般来说当然不行,毕竟这份契约是圣杯直接赋予的,不过……你以为老朽是谁啊,在圣杯的契约上,更改了系统,赋予了令咒这一针对英灵的绝对命令权的,正是间桐家啊。” 间桐脏砚的用相当高傲的表情给罗兰吃下了定心丸。 “老朽敢断言,间桐家无论是前代还是后代,都不可能有比老朽还懂令咒的人存在了,明天我就会把那东西交给你。” 说道这里,间桐脏砚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嘴角咧开,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看了一眼罗兰手上的手摸。 “老朽保证,你一定会相当满意的,只希望你能克制一下,不要在战争结束前就搞坏了。” “什么意思?” 罗兰有些疑惑的问道,但间桐脏砚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径直离开了。 在敷衍了间桐脏砚后,直到晚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店里。 “四份麻婆豆腐便当,请帮我结算。” “好的。” 罗兰熟练的拿起便当,开始收银,自从上次的会面之后,言峰绮礼就每天雷打不动的来到他工作的店里,一到晚上就会买走所有打折后的麻婆豆腐便当,隐隐有要成为都市怪谈的意思。 “言峰君还真是喜欢吃麻婆豆腐呢,给。” 装好袋子,递给言峰绮礼后,这个苦闷的神父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离去,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犹豫的神色。 “嗯?还有什么事吗,言峰君?” 罗兰有些疑惑,这几天,他都是借着收银的借口,好好带着手套的,言峰绮礼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不应该就这么暴露了御主的身份啊。 而且,直到现在,言峰绮礼也没有看向自己的手背,但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是做好叫出杀手皇后的准备。 “罗兰君……” 言峰绮礼也深吸了一口气,到最后,他轻轻的握着胸前的十字架,一脸严肃的看向了罗兰。 “人生……是什么?” “?” 你丫走错片场了吧?这是神父该说的话吗,你又不是声优? 罗兰轻轻的挪了挪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远离了言峰绮礼一点。 第二十章 二五仔是怎样炼成的 在大晚上被一个男性进行人生相谈这种暧昧的话题显然不是什么愉悦的体验。 就算直到言峰绮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但罗兰还是感到头皮发麻,不自觉的挪了挪脚步。 “言峰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知道答案。” 面对罗兰的敷衍,言峰绮礼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确信,罗兰,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虽然最开始还不确定,但这些天的观察中,罗兰表现的太符合言峰绮礼的胃口了。 极端的自律,明明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却平静的生活甘之如饴,仿佛没有追求一般,明明他是自己的同类,是普通人的幸福无法满足的异常者,那么,为什么他能够露出那么快乐,那么轻松的表情呢? “我想要知道,你所追寻的本性是什么,你所找到的答案是什么。” 穿着黑色法衣的神父郑重的说道,朝着罗兰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可以为了这个答案付出一切,拜托了,请指导我。” 坏了,我成金闪闪了。 罗兰在心里默默计算着眼前的情况,虽然不知道是否是所谓的强运在作怪,但严格来说,吉良吉影和言峰绮礼的本质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过一个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欲望,一个则是会因为长久的压抑陷入变态,走向另一个极端。 “好吧,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不过,正如你所说的,言峰君,我只能给予你指导而已,你的本性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言峰绮礼疑惑的抬起了头,他想要的是更确切的答案,而不是这种模糊的鸡汤。 “可是,不管我如何修行,以各种课业,工作填满生活中的所有空闲,每日虔诚的祈祷,我内心的空虚依然无法缓解。” “那是因为你的方向错了,自律当然是有意义的,这不仅是对人格的塑造,也是我们控制欲望的枷锁,但说到底,自律只是手段,而并非结果,他是压制天性的一种痛苦过程。” 罗兰断言道,反正事情已经失控了不少,那让言峰绮礼提前获得答案也没什么。 “而既然这些过程是痛苦的,那么,我们所追求的天性,自然所带来的感受是相反的,你觉得这种感受是什么呢?” “是……愉悦?” 言峰绮礼用相当犹疑的语气说出了答案,却又带着几分禁忌的期待,就好像是期待得到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 “没错,是愉悦,一切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就是我们的天性会去追求的东西,不管用怎样的手段,所追求的东西又是多么罪恶也好,人类就是会为了这种东西而不断的坠入深渊。” 罗兰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在消化契灵的同时,契灵也在改变他,虽然对于恋手癖还是接受不能,但罗兰知道,自己内心的一些观念早就被悄无声息的改变,又或者说,释放了。 “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这样做,是得不到救赎的。” 心中被藏得最隐秘的那些东西被罗兰赤裸裸的摆在明面上,这让言峰绮礼立马吐出了拒绝的言语,但他的目光就好像被吸引的磁石一样,牢牢的锁在了罗兰的身上。 “当然得不到救赎,可得到救赎的前提是,你得是个人。” 罗兰的声音就好像罂粟一样甜美,环绕在言峰绮礼耳旁,又好像恶魔的低语。 “一味压制自己的天性,以痛苦来否定愉悦,就相当于你根本没有能力去爱一个完整的人,更别提去爱别人了,试问,这样残缺的存在,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救赎呢?” “即使这份愉悦是恶意的?” 就像在寻求肯定一样,言峰绮礼的声音放大了不少,但罗兰的语气依旧平缓。 “即使这份愉悦是恶意的,我说过吧,在学会爱上他人之前,先爱上自己吧。” “在成为完整的自己后,即使是天生的恶人,也有得到救赎和幸福的资格,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 言峰绮礼认同了罗兰的话语,轻轻的点着头,悲伤和欢愉同时在心中渗出,这是言峰绮礼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果然没看错,这个男人,一定能给予自己正确的指引。 明明应该掩饰的,明明应该拒绝的,但言峰绮礼毫不顾忌的伸出了那只带有令咒的手,辜负了师傅与父亲的教导,寻求着罗兰的肯定与支持。 “如果依然感到困惑,我可以再来找你吗?” “当然了,”罗兰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与言峰绮礼相握,完成了缔结友谊的仪式。 “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言峰绮礼咀嚼着这个对自己而言十分新奇的词语,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那么,再会了,我的朋友,罗兰。” 等到言峰绮礼的身影再次离去后,罗兰才皱起眉头,思索着一个重要的事情。 “好像莫名缠上我的家伙,都是人渣啊,莫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罗兰一脸震惊,就算有强运的帮助,如此轻易的适应吉良吉影的契灵,给言峰绮礼当人生导师,好像都无形的否定了自己的节操。 来到冬木市十几天后,罗兰终于对自己有了一定的自知之明。 “不过,”罗兰从柜台后走出,看着窗外的夜色,“虽然是必定的结果,但时间也提前了不少了,这样看来,远坂时臣的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啊。” —— 明明已经是深夜了,远坂家的地下工房里,依然灯火通明。 “绮礼,已经召唤完成了吗?” “是的,师傅,我已经确认过了,远坂家附近目前还没有任何监视的使魔或者道具。” 穿着黑色法衣的言峰绮礼恭敬的朝着穿着名贵的红色西装,透着如同贵族般优雅的中年男子汇报。 “毕竟也没有人会想到第一个被召唤的就是assassin吧,那么,趁着这个时机,对于其他御主情报的搜集就交给你了。” “是,师傅。” 言峰绮礼依然十分恭敬,然后用古井无波的语气对着一旁毫无波动的虚空发出了命令。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assassin。” “遵命,master。” 低沉而阴森的男声从虚空中传出,但言峰绮礼却并不满意。 “不必在师傅面前隐藏身形,他是不需要防备的人。” 没有做任何辩解,伴随着涌动的灵子,assassin的全貌就这样展现在了远坂时臣面前。 他看起来十分高大,即使佝偻着身子,也高过言峰绮礼,估计至少两米以上,带着哈桑标志性的骷髅面具,全身裹在黑袍之内,最吸睛的则是那只同样被黑色的绷带缠住,看上去粗壮无比的右手。 远坂时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弟子,不仅召唤了最为弱小的暗杀者,还毫不顾忌的暴露英灵的真面目,放弃了暗杀者最大的优势,即使知道不能骄傲,但远坂时臣的心中还是充满了自豪。 有着这样完美的弟子作为助力,圣杯又怎么不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呢? 只是处于兴奋之中的远坂时臣却并没有注意到,言峰绮礼注视着他的目光中,第一次涌起类似渴望的感情。 如果说,那种不应该追逐的恶性就是他的本能的话,那么,一场引而不发,在关键时刻的背叛,能否满足他饥渴的内心呢? 第二十一章 信守承诺的间桐脏砚 间桐雁夜伸出手,爬出了森冷而湿腻的虫巢,麻木的倒出钻进耳朵里的虫子。 只用双手一个借力,他便轻松的爬上了作为依靠的平台,沉默的穿上放置在其中的衣服。 等走到阶梯上端,打开被装饰的光鲜亮丽的客厅大门时,间桐雁夜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团阴影。 又或者说,隐匿在阴影之中,那个个子矮小的老人。 在会面的大客厅中,出于主人的喜好,除了必要的装饰外,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让着空旷的空间显得十分冷清。 连灯光都没有的客厅中,除了月光的光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几乎看不清东西。 但对于已经将自己的双眼替换成视虫的间桐雁夜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今天的感受怎么样?” 从老人的口中,发出了沙哑,完全不似人类的声音。 “老样子,体内虫子的更换也已经完成了,刻印虫的状态也十分良好。” 在一年前,间桐雁夜回到了间桐宅,为了圣杯战争开始做准备,他本以为,以那只老虫子恶趣味的性格,一定在提高素质的过程中对自己多加折磨,但出乎他的意料,除了必要的痛苦之外,他没有任何事情。 甚至可以说比起以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魔术方面,虽然最开始对于将虫子替换身体,只留下大脑与心脏这样必要的器官的方案,间桐雁夜恐惧到吐了出来,但从结果上来说,这是十分成功的。 刻印虫补充了他的劣质的魔术回路,将身体改造成虫巢的行为不仅提升了他的保命能力,还能随时根据情况切换使魔,在这种情况下,同时维持高消耗英灵的战斗和进行魔术战也不是梦。 据那个老虫子说,这是他长生之术的一部分,若不是为了达成目标,是不可能把珍贵的素材浪费在自己身上的。 虽然他依然付出了仅剩一个月的寿命作为代价,但在这一个月里,间桐雁夜的战斗力会让所有轻视他的魔术师大吃一惊吧。 在这种前提下,抛开世俗的观念,虫巢作为工房的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莫非,这才是间桐家真正的传承吗?” 想起自己小时候所见到过血肉被虫子吞噬的惨状,间桐雁夜感到有些疑惑。 “当然不是,以水之律令闻名的核心传承岂是你这种人能够理解的,用血肉来饲养虫子,只不过是因为你们资质不够而诞生的劣化版魔道而已。” 提到这件事,间桐脏砚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不争气,老朽也不用去过继远坂家的孩子了。” “连本来不在意的继承人也出了问题,老朽之后如果不再想点办法,间桐家的血脉,怕是就要断绝了。” 没有关注间桐脏砚的碎言碎语,即使情绪因为器官的替换而变的很迟钝,但他的执念仍然在心中燃烧。 “樱呢?我的改造已经完成了,你没有违背诺言吧。” “当然了,老朽怎么可能会欺骗我亲爱的孩子呢。”间桐脏砚的目光落在雁夜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值得他人为之赞扬的艺术品一样。 间桐脏砚轻轻的拍了拍手,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就静静的走了进来,她有着与年龄不符合,宛如洋娃娃一般的可爱。 唯独让人遗憾的就是那双死气沉沉,看上去麻木,空洞,宛如没有灵魂一样的眼睛。 “樱!” 间桐雁夜快步走了过去,掌心微微裂开,一只飞舞的虫子从其中钻出,轻轻的环绕间桐樱转了一圈。 “雁夜叔叔……” 名为间桐樱的女孩抬起头,在看到虫子的时候,眼神微微一缩,但还是做出了回答。 “抱歉,小樱,吓到你了吧。” 间桐雁夜想要触碰小樱,但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让虫子钻回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信息。 注视着间桐雁夜这幅挣扎与扭曲的丑态,间桐脏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弧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怎么样,雁夜,觉得一年前回来的很值吧,在远坂家的女儿丢进虫窟之前就拯救了她,现在的她,和一年前的状态一模一样,一次虫窟都没有进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老朽的诚意吗?” “那她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真是的,你这孩子,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间桐脏砚虽然嘴上用亲切的称呼,但语气中没有丝毫温情,全是扭曲的异常。 “老朽不会碰远坂家的女儿一分一毫,但她到底还是姓间桐了,是以间桐家的继承人这个身份来到这里的,所以,对于她知识的教育和当前的处境,老朽还是进行了必要的普及。” “不过,看来是过于深沉的恐怖让她的精神有些冲击呢,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话也不多说一句。” “你这混蛋!” “混蛋的是你吧,如果你能更有用处一点,间桐也不会如此尴尬了,就算老朽真的将那女孩扔到了虫窟,你不一样要乖乖的加入这场战争吗?所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像是示威一样,间桐脏砚从喉咙里挤出了充满嫌恶的声音,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间桐雁夜的体内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蠕动声,这让他不由得痛苦的跪在地上。 “我知道,我会去第一时间杀了那个叫做达尼克的家伙。” 间桐雁夜咬着牙,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然。 “你最好知道,因为,在你失败的一瞬间,这孩子就会被丢进虫巢,完成一年前就该开始的改造。” “而在此之前,你不会对她动手,并且我杀掉那家伙后,就会让小樱离开间桐家对吧?” “老朽保证。” “那么,快点吧,berserker的圣遗物,应该准备好了吧。” 为了避免再被多于的情绪干扰,间桐雁夜狠下心,不在理会小樱,重新朝着地下工房走去。 “雁夜也长大了啊,” 间桐脏砚笑呵呵的抬起头,看着旁边如同人偶一样的小女孩。 “小樱,自我暗示已经学会了吧,魔术回路也能够正常开启了吗?” “是的,爷爷。” 间桐樱漠然的回答道。 “嘛,虽然产生的魔力不算强,但考虑到是虚数属性,供给caster还是够用的。” 在心中瞬间拟好了一个恶毒的想法,想到间桐雁夜到时的表情,间桐脏砚就忍不住发出潮湿的笑声。 他可是很信守承诺的,说让间桐樱离开间桐,就离开,甚至提前达成了这个条件。 不过,他从来没说过,离开后的会将间桐樱给予远坂那边去吧? 虽然需求间桐雁夜的力量,但对于怀抱这种幼稚想法,自认为善念的后代,间桐脏砚认为自己有着给予他们制裁的责任。 “过两天,跟爷爷去一趟外面吧,”间桐脏砚装得跟个慈祥的好爷爷一样,和蔼的说道:“带樱认识一下新朋友,之后,就是他负责你的一切了。” 说道这里,间桐脏砚打量了一下间桐樱白皙而可爱的双手,露出了冷笑。 “爷爷敢保证,那家伙,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只是到时候,你也许会后悔为什么没有主动跳进虫巢里吧。” 第二十二章 异变的爱因兹贝伦 在康沃尔找到的圣遗物已经送到了。 今天一大早,人造人女仆就告知了卫宫切嗣这个消息,因此,他很快的就奔赴到了爱因兹贝伦最壮丽也是最阴暗的场所,礼拜堂之中。 虽然爱因兹贝伦诞生的时期,宗教的影响力依然很大,但作为纯粹的魔术师家族,这里并不是赞美神的恩宠或者让心灵得到平静的场所,而是进行仪式的祭祀用房间。 因此,在礼拜堂的彩色玻璃上,刻画自然也是爱因兹贝伦千年的历史。 他们是御三家中最悠久的一家,也是愿望最纯粹的一家。 如果不是因为时代的变化和一直在寻找奇迹的情况下毫无结果,他们恐怕还遵循着千年前封闭在冰封的深山中这样的生活方式吧。 走过回廊,来到礼拜堂的正中央,切嗣抬起头,看着窗户上的彩绘玻璃。 与爱丽丝菲尔样貌十分相似的冬之圣女位于主侧,旁边侍奉着两个魔术师,三人一同把手伸向天空中的圣杯。 从构图就可以看出,爱因兹贝伦对于要借助外来者力量的不甘,而在这幅图的下面,则是一副较新的画,这正是上次圣杯战争后新建的。 想到这里,卫宫切嗣不由眼神一凛,想起了那天与爱丽丝菲尔未尽的交谈。 “圣杯战争被诅咒了?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 面对爱丽丝菲尔的请求,卫宫切嗣虽然很关切圣杯,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这绝非因为妄想而诞生的虚言。” 爱丽丝菲尔在短暂的犹豫后,她的母爱就胜过了对于家族的职责。 “切嗣,你知道的,爱因兹贝伦家,是为了重现第三法这个目的而延续至今的家族,但在太过漫长的失败中,在一点曙光都看不到的情况下,比起重现第三法的目标,证明第三法的存在更像是家族的目的了。” 将家族的悲愿毫不犹豫的剖析给外人看,这让卫宫切嗣也开始变的凝重起来。 “明明之前都很焦急的,但自从上次战争之后,大祖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好像他已经确认了能够救济一切的人真正存在一般,他只需要去证明。” “这有什么问题吗?” 卫宫切嗣疑惑的问道,那位大祖父好歹是活了两个世纪的人物,说不定在上次接触到了圣杯的威能,有这种改变也不奇怪。 “问题就是这里,”爱丽丝菲尔叹了口气,“爱因兹贝伦是为了第三法而诞生的家族,虽然我们都是人造人,但是假如真的有人能成为我们的主人,也只有第三魔法使,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成功使用了圣杯,第三魔法才有重现的可能。” “但前几次圣杯战争都是失败的。” 卫宫切嗣沉声说道,这是一个本末倒置的问题,先有第三魔法使的存在,大祖父才会改变执念,但只有召唤了圣杯,才有可能诞生第三魔法使。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可能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但是,既然他依然选择参与圣杯战争,说明有两种可能。”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的得出了结论,“要么,他被影响的并不深,要么,他已经被深深影响了,但这种影响,和圣杯脱不了关系。” “——所以不管如何,在这场战争开始后,一切都会见分晓的。” 从回廊的另一侧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卫宫切嗣的思绪,这让刚想因为这些烦躁的回忆抽根烟缓解一下的卫宫切嗣停下了动作。 “实现救济全人类的方法吗?呵……” 他讽刺的笑了一声,将那副与周围西式风格截然不同的图案记在了心里,这就是那位大祖父从上次大战归来后得出了结论。 彩绘的玻璃上,一道盘旋起来的影子位于中央,三道带着东方水墨画风的图案拱卫着那道盘起的影子。 虽然不是很懂这种风格的艺术,但好歹还是作为日本人长大的切嗣依然能认出这三个水墨的图案所画的东西。 赤红色的东方之龙,昂然的马,忠诚的狗,依靠这三样不知所谓的东西,就是实现全人类的救济的答案嘛? 不管爱因兹贝伦对于这场圣杯战争到底有何阴谋,都无所谓,他一定要用万能之釜完成他的夙愿。 “卫宫切嗣,这是爱因兹贝伦给予你最后的援助了。” 留着像冰冻的瀑布一样的白胡子,从深陷的眼窝用精明的目光直盯着卫宫切嗣的老人缓步走来,用双手捧着一个炭黑色的长柜,身后跟着沉默的爱丽丝菲尔。 卫宫切嗣下意思的移开了目光,直到今天,他仍然无法适应这种偏执症一样的目光。 不过从这点看来,实在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被什么无形的恶魔附身。 “实在是愧不敢当,族长大人。” “依靠这东西,你一定可以召唤出最强的英灵!” 就像是没有听到卫宫切嗣的谦辞似的,身为爱因兹贝伦第八代族长的阿哈德打开了长柜,露出了其中的圣遗物。 那是一个黄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珐琅的剑鞘,中间刻印着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比起武器,更像是彰显身份的宝物或者工艺品。 但经历了一千五百年仍然没有任何风化的表现就足以证明它的珍贵性。 那位骑士王的剑鞘,如果有他本人的魔力启动的话,这个剑鞘在现代依然可以使用。 阿哈德恭敬的从内衬中捧出黄金的剑鞘,拿在手里,将它递给卫宫切嗣。 这位老翁的双眸像是发狂一样,闪现着强烈的光,用隐含着被诅咒一样的狂热激情看着卫宫切嗣。 “这次,一定要获得要将圣杯召唤出来,一定要成就万能之釜,我等的悲愿,已经近在眼前了!” 卫宫切嗣像往常一样忽略了这些疯言疯语,一脸僵硬的低下了头,恭敬的接过了递来的剑鞘。 没有要取得胜利的嘱托,没有对第三魔法天之杯的执着,爱丽丝菲尔担忧的注视着阿哈德,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她眨了眨眼睛。 但不管是卫宫切嗣,还是阿哈德都没有任何异常,看着这如同骑士授勋一样的场面,爱丽丝菲尔犹豫再三,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重新吞入腹中。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虽然只是一个瞬间的错觉,但她好像看见了,一道明黄色的影子从阿哈德的身上缓缓的游到了剑鞘之上,盘旋其上,像是恶龙拱卫着自己的宫殿。 第二十三章 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变故 在一所被人造人拱卫的工房里,达尼克用冷漠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像是棋子一样星罗密布的营养罐遍布工房之中,一个个人造人被安静装入罐内,充当魔力的来源。 这是他创立千界树最大的收获之一,虽然那个家族已经落魄,但在人造人的技术上依然十分完整且出色,在达尼克的资助下,这一技术很快便得到了复现,也将成为他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底牌之一。 以达尼克为中心,加上十一个人造人作为辅助咏唱的角色,庞大的魔力光辉开始在这座工房里闪耀。 在不计人造人数量消耗的情况下,这里短时间供应的魔力足够一流的英灵充分解放自己的全力来战斗还有余裕。 达尼克借助工房结界的力量吃力的驾驭着这股庞大的魔力,但如果有外人看到此刻的达尼克,一定会非常吃惊吧。 因为这位在西方的魔术基盘里大名鼎鼎的色位魔术师,此刻赫然掐着远东酉之印的架势,嘴里念着的,也是娴熟而纯正的中文。 “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在这完全不合魔道常理的咒语与基盘,庞大的魔力自然没有任何反应,达尼克面色一黑,只能无奈的进行下一步,将庞大的魔力灌输到法阵中央的物品之上。 直到魔力的光辉开始爆裂,彻底消散之后,在运使了远超自己能力界限的魔力之后,他也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了鲜血。 但即使是这样,位于仪式中心的那个东西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头。 “六十年了,仍然是这样……明明当时轻易的就做到了的。” 达尼克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在六十年前,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借助自己的英灵芬恩宝具的力量,他无意间发现了大圣杯的存在,并起了占为己有的心思。 但正如宝物往往都有守护者一样,在他妄图进一步深入的时候,间桐家的那个老怪物出现了,与他激战了好几次,结果,在最后一次,他差一点就触及胜利的时候,小圣杯在外界的混战中碎掉了。 这样突发的意外谁都没有想到,英灵们的灵魂直接回归大圣杯,引发了冬木市六十年积攒的庞大魔力,而在魔力的涡流中,他和间桐脏砚以及大圣杯建立了无形的联系。 接着,他们二人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脑海中突然多出了许多混乱而奇特的知识,并用纯正的中文念诵起了那古怪的咒语。 接着,大圣杯六十年的魔力消耗一空,借助咒语的联系,他与间桐脏砚一人夺得了一枚奇异的东西。 那是一种八棱柱状符文石,每个上面都刻着不同的动物图案,当时的达尼克对此闻所未闻,但后来,他就发现了其中的妙用。 达尼克一脚踢开周围生命力衰弱的人造人,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中间的那枚符文石。 在经过多年的苦学中华文化后,他已经清楚这个道具的名字。 “羊符咒,为什么不肯给我展示你真正的力量呢!” 他将这枚符咒握在手心,愤怒的低吼道。 这枚符咒仅仅是带在身边,就可以防护精神上的攻击与刺激,并且稳定自己的灵魂。 正是依靠羊符咒的力量和当年脑海里留下的杂乱知识,达尼克才能够不断在灵魂的研究上高歌猛进,被评价为有冠位之资。 可达尼克清楚,这份道具里的力量远不止于此,他所激发的,连毫毛都算不上。 在这六十多年的时光中,达尼克也逐渐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这份符咒的力量十分萎靡,要比喻的话,就好像是刚刚发芽一样的状态,要激发他的力量,需要近乎特殊而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 或者,让这枚符咒原本的主人供给它魔力,才能激发并滋养符咒中的力量,就如同那些珍贵的圣遗物那样。 可即使是通过各种手段给符咒灌输大量魔力,羊符咒依然纹丝不动,毕竟大圣杯的力量也不是单纯的六十年灵脉累积就能够概括,他真正的核心并不是这些东西。 在多次尝试后,达尼克终于得出了结论,找到符咒的原主人是不太可能了,这不知道是怎样的奇迹造就的作品,那么,他也只能去寻求大圣杯的帮助了。 为此,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初次涉足灵魂这方面的他因为太过自大,导致在通过类似英灵一样吞噬他人灵魂手段延寿的同时,他的人格也在被磨损,不快点得到圣杯的话,再过一百年,他的人格估计已经被稀释掉,真的变成以千界树为名的魔术师。 可命运就如同偏偏要和他作对一样,作为上一次的参赛者,他本来就要受到众多的敌视,还在吩咐手下办事的时候,不小心招惹了肯尼斯这样的同级别的家伙。 而且,抛开那些御主,在冬木市,还有着另一个更加棘手的家伙。 那个天资横溢,在自己之前就创造出了延寿的方法,并且很有可能就是间桐家先祖的间桐脏砚。 “真是太糟糕了,偏偏那家伙也有一枚不知道效用的符咒。” 一想到这里,达尼克就感到一阵头痛,与自己不一样,已经活了五百年乃至更长的间桐脏砚可能并不会在乎一时的得失,放弃这次的圣杯,只求杀掉自己,耐心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达尼克咬着牙,眼中满是在恐惧下催生的执着。 “站起来,你们这些残次品!” 他已经不准备在等了,开始召唤英灵吧,这次不论怎样,他都必须获得胜利! 借助工房的力量,轻易画好法阵的达尼克取出惯用的圣遗物,准备在这些已经被榨干生命的人造人废弃之前,最后的利用一次,霎那间,压倒性的魔力再次充斥在工房之中,宣誓着主人的决意。 —— “师傅,这是父亲那边传来的最新情报。” “喔,”远坂时臣看着言峰绮礼递过来的传真,“第二位现界的居然ncer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手笔呢,不过这也本就无关紧要就是了。” 看着远坂时臣脸上毫不掩饰的喜色,言峰绮礼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那个东西已经送到了吗?” “没错,绮礼,你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远坂时臣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桌前,侧过身朝着言峰绮礼展示自己圣遗物的全貌。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古老,像蛇一样扭曲的化石。 即使满怀激动,远坂时臣依然克制住了自己,端起了旁边的红酒,并将另一杯递给言峰绮礼。 “虽然庆祝还有点早,但已经可以确定了,绮礼,这场圣杯战争,是我们的胜利!” 第二十四章 亚瑟·潘德拉贡 “呼……” 卫宫切嗣深吸了一口气,他本不该如此紧张,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召唤的是足以撕裂长空,断钢碎玉的从者,来自本能的恐惧还是与理智一同升上了脑海。 作为以魔术使自称的人物,卫宫切嗣自然不会像其他魔术师一样,单纯的把从者当成被召唤而来,随意操控的使魔,他们都是个性特异的大英雄,万一相性不合,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他手上的令咒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有着这个东西,从者与御主之间的地位分别恐怕没有那么明显。 老实说,他对于caster与assassin这两个职阶更感兴趣,但阿哈德说的也没错,这是不是以往的暗杀,而是多变的战场,一位强力的英灵可以最大的提升他的容错率。 “切嗣……时间要到了。” “我知道了。” 在爱丽丝菲尔担忧的注视下,卫宫切嗣抬起了右手。 “宣告——!” 围绕着全身的恶寒与痛苦轻易的席卷上来,这是魔术回路被全力循环的征兆,然而,比起接下来要完成的奇迹,这些消耗根本不算什么。 卫宫切嗣沉声念诵着召唤的言灵,即使大气所形成的风卷冲击着周围的一切,他也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自己只是这个仪式中一个零件。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止之轮而来,天平的守护者——” 伴随着言灵的结尾,卫宫切嗣感到体内的魔力已经加速到了极限。 在卷动的狂风之中,守护在一侧的爱丽丝菲尔微微眯起眼睛,让自己在召唤阵闪耀的灿烂光芒中尽可能的多保留一些视野。 但她的目光却并不是集中在召唤阵身上,而是其背后祭台的剑鞘上,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看到类似的事物,就好像那真的只是错觉一样。 但一想到伊莉雅最近的异常,爱丽丝菲尔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在她满心忧虑的时候,法阵的光芒渐渐熄灭,白色的雾霭伴随着人影缓缓蔓延。 穿着贴身的银白色铠甲,头戴着兜帽,看不清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法阵的面前。 这让卫宫切嗣发出了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安心的喘息声,他用自己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身影。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卫宫切嗣的目光似的,那道身影摘下了兜帽,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金色的短发,翡翠色的眼眸,虽然有着柔美,这道身影的容貌是无可置疑的英俊,带着让人羡慕的,阳光般俊朗。 然后,他看着与自己联系最深的卫宫切嗣,开口了。 “servantsaber,遵从召唤而来,试问——汝是我的master吗?” —— 早晨的爱因兹贝伦森林,在向阳的餐桌前,卸下武装的saber正在与爱丽丝菲尔一同用餐。 虽然吃饭的速度堪称迅速,但saber的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自然而优雅的仪态,反而显得他威风凛凛。 作为人造人,对这方面需求并不高的爱丽丝菲尔只是静静的喝着红茶,把一脸好奇的伊莉雅放在膝上。 “master就这样一个人先离去没有关系吗?” 在用餐完毕之后,saber终于还是先行发出了疑问,“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离从者太远的话,会被其他敌人捡到先机吧?” “嗯,从常理开看,也许是这样吧,但那个男人在这方面的才能是远胜于我的,我相信着他。” 虽然作为小圣杯的特化品,爱丽丝菲尔也精通炼金类的魔术,在战斗上也绝对不会拖后腿,但比起卫宫切嗣来说,还是要差的太多了。 “看来我还是没有得到他的信任。” saber露出了少许皱眉的僵硬表情,如同阳光一样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但即使这样,那种凛冽的感觉依然彰显着这是个强大的骑士。 哪怕英灵与御主之间的契约没有距离的限制,这种单独一人行动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说明。 自从前几天晚上被召唤出来后,在确认了御主关系后,卫宫切嗣就匆匆离开了,具体情况的解释统统交给了爱丽丝菲尔,就好像他在拒绝自己召唤出的英灵一样。 “你一定感到不满了吧?但是,请相信着他吧,我可以保证,他只是看起来冷漠而已。” 要说不信任saber,那可真冤枉卫宫切嗣了,他作为御主的素质并不算优秀,但即使这样,除了幸运之外,saber的其他属性都是最顶级的,在耐久方面,更是有着a+的级别,这意味着只要御主魔力供应足够,即使面对其他稀世的英雄,这位骑士依然能够以一敌多。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卫宫切嗣都找不到挑刺的地方。 他之所以保持这样冷漠的态度,只是为了防止骑士王这种高洁的英灵对于暗杀御主这种卑劣的行为造成主从不和的情况发生而已。 在御主开始减少前,他和爱丽丝菲尔会一直保持这样的模式。 “还是说?saber你对我充当临时御主并不满意呢?” 见到saber的情绪低落,爱丽丝菲尔马上用调笑般的语气开始圆起场来。 “当然不会,我很高兴爱丽丝菲尔你能成为我的御主。”对于出生就将高贵当做空气一样呼吸的爱丽丝菲尔来说,就像是saber那个时代的公主一样,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周身的女性大都没几个靠谱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姐姐。 对于爱丽丝菲尔这种教养良好,心灵纯洁的女性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天使一样,因此,即使没有契约,saber也以骑士的利益向她行使了主从之誓。 “哼哼,被传说中的骑士王亚瑟·潘德拉贡这样夸奖,看来我也很厉害吗?” 爱丽丝菲尔露出明媚的笑容,眼神也温柔了几分,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伊莉雅的头。 saber的出现可谓是解除了她的一块心病,这位英灵的一切都很正常,无论是性别,力量,还是高贵的品格。 看来那天剑鞘的残影的确只是她的错觉而已,这样看来,特意对saber隐瞒了剑鞘存在,带着它先行前往冬木市的切嗣也不用过多担心了。 “因为你配的上这份夸赞,不过,亚瑟·潘德拉贡这名字是我那是流传最广的称呼吧,是爱丽丝菲尔你的话,可以叫我阿托利斯,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不过,在战斗时还是请以saber来称呼我吧。” “彼此彼此,阿托利斯,这次一定要获得最终的胜利!” “嗯,”saber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爱丽丝菲尔怀中的伊莉雅。 “虽然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但令千金这样没问题吗?” “诶?” 听到saber的话语,爱丽丝菲尔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怀中的伊莉雅,被她抱在怀里后,除了最开始还好奇的望着saber和餐桌,但到后来,就如同往常一样,乖乖的盯着冬木市的方向不动了。 但这次不一样,看到伊莉雅现在的动作时,爱丽丝菲尔才理解了saber为什么发出疑问。 伊莉雅的呼吸之间,灼热的炎流她嘴中喷出,一收一放,好像玩具一样,可她依然像没有察觉一样,凝视着远方的天空,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一般。 “伊莉雅?你在看什么?” 爱丽丝菲尔轻轻的摇了摇女儿,把她唤回了神。 “妈妈?”伊莉雅回过神,露出了神圣而欣喜的表情,说出了让爱丽丝菲尔如坠冰窟的话语。 “你没有感觉到吗?爸爸,诞生了。” 第二十五章 被盯上的罗兰 “没想到那位英雄王居然真的被召唤出来了,看来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我终于有机会看到奇迹的降临了。” 在深夜的路上,言峰绮礼少见的与自己的父亲一同走着。 二人刚刚从远坂宅出来,见证了远坂时臣召唤的全过程。 “是的,如此强大的王者,师傅三年的准备是值得的。” 言峰绮礼一如往常,以不会让人觉得冷漠的恭敬态度回答着父亲的话语。 “嗯,这样以来,已经降临了六名英灵了,” 像是为了确认一般,言峰璃正从怀里拿出了教会的灵盘,这是监督者的特权,用以查看英灵的存活,不过在已经完全倒向远坂家的教会这边,这也成了最好的作弊工具。 “只剩下caster的职阶仍然空缺,想必是圣杯还没有找到御主吧,不过这样匆匆入场的家伙也只是用来凑数的小人物而已,不值得去关注,如果你查探到了他的踪迹,就把他解决掉吧。” 虽然是有失偏颇的话语,但考虑到上一次战争开始时,言峰璃正就担任着监督者的身份,他的评价还是颇有信服力的。 “我明白,父亲。” “还有关于御主的监视,记得让assassin去机场守候,本地的御三家都有着多次参战的经验和据点,不会暴露特别多的情报,但外来的御主难免要通过交通工具进行移动。” 言峰璃正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边给儿子进行珍贵的提点,这都是参与过战争的亲历者才能总结出来的有用小经验。 “毕竟冬木市已经有着远坂和间桐这两位本土家族了,在他人的地盘上不带英灵就前来,外来的御主一般不会这么不谨慎,因此,如果走运的话,很容易就能得到第一手关于英灵的情报。” “我现在就去做。” 没有任何拖延,多年的代行者生涯早就给言峰绮礼培养出了极强的行动力。 言峰璃正满意的看着儿子的背影,虽然他也曾经怀疑过老来得子的经历是否让他对于儿子过于宠爱,但言峰绮礼的表现实在很难让人不放心。 “还有一件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孩子悲惨的命运了。 言峰璃正嘱托道:“你最近的晨跑,也该停止了,在战争正式开始后,作为御主的你可不能过于大意,我知道你最近好像认识了新朋友,但因为一己私心就牵扯到朋友造成的后果只会更糟糕。” “是,父亲。” 言峰绮礼没有回头,默默的走向阴影的深处。 —— “所以,这就是你大晚上跑来店里找我的理由?” 罗兰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言峰绮礼,在上夜班的时候,言峰绮礼突然跑了进来,然后郑重的像自己交代最近要远行一段时间。 知道对方是去打圣杯战争的罗兰对这件事倒是很顺畅的接受了,唯一让人感到费解的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了如此要好的朋友了吗? 除了名字之外连住址和电话号码都没有交换,每天除了晨跑和在店里见面之外更是毫无联系,但言峰绮礼这幅姿态,显然是把他当挚友来对待的。 “没错,请保重,罗兰,如果最近还有夜班的话,请推掉吧,” 言峰绮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了邀请。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可以来教会寻求庇护。” 说到这里,他暗暗的垂下眼,看着罗兰手上的手套。 “是吗?那就多谢你了。” 罗兰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言峰绮礼的目光一样,笑眯眯的说道。 见到这种回应,言峰绮礼也不在多说,静静的走出了店门。 在离开罗兰的视线后,在言峰绮礼的背后,一道低沉的声音提出了建议。 “master,那家伙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如果他也有可能参战的话,提前解决掉才是好事。” “不需要,”但言峰绮礼用冷漠的声音回绝了这个请求。 “你不能够伤害他,甚至,如果在你的视线范围内,看到他遇到了危险,你要去保护他,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不管罗兰到时候是不是我们的敌人。” 面对保护可能的敌人这种无理的要求,assassin却没有任何异议,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在一阵沉默之后,先打破寂静的却是言峰绮礼。 “assassin,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已经答应了师傅的盟约,却仍然要做出这种像背叛一样的举动吗?” “您自然有您的想法,我只需要服从就好。” “哪怕我的愿望是卑劣的?我甚至不渴求圣杯?甚至背叛了对我恩重如山的师傅?” 言峰绮礼的声音逐渐低沉起来,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你知道吗?assassin,每次看到师傅对于圣杯所倾注的热情,我就忍不住幻想他在这段路径上可笑死去的模样。” “那种感觉,然我兴奋,让我激动,让我……愉悦。” “如果这就是您的愿望的话。” assassin依然顺从的回应道,没有一丝一毫的顾虑,完全的接受了言峰绮礼的命令。 以人类的角度来看,他绝对算不上善人。 可唯独,他对主人的命令会完全忠实的执行,是真正意义上,完全的愚忠,好意也好,恶意也罢,他都会承下。 无论自己的主人是怎样的卑劣,又或者怎样的高尚,命令多么让人无法理解,他都会默默遵从。 这就是他,在众多哈桑之中,也是独一份的异类,忠义无比,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不惜与魔神交易的庸才。 “——以我咒腕之哈桑的名义保证,我必将倾尽一切,将这场远坂时臣的头颅献给您。” 罗兰自然是不知道这对复杂的主从背后的纠葛,在言峰绮礼离去后,他也开始悠哉的等待下班。 “那家伙都准备来告别我了,看来英灵差不多来齐喽?” 间桐脏砚也是预定今天晚上要把魔力渠道和圣遗物一同交给他,看来确实等不及了。 “今天之后就得辞职了吧,唉,明明知道是必要的,但果然还是很烦躁啊。” 感受着指甲在手套里生长的阻滞感,罗兰叹了一口气,摘下手套,开始准备趁着今晚最后的平静时光,清理一下自己的指甲。 但命运就好像偏偏要和他作对一样,店门打开的声音再次响起。 “欢迎光临,” 来不及带上手套,罗兰抬起头,看向新来的客人,然后,在他的视线里出现的是 ——冰冷的枪口。 久宇舞弥冷漠的注视着今晚的意外收获,发出命令。 “不要轻举妄动,你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就会直接取走你的性命,接下来,跟我离开这里。” “啊,不好意思,”但出乎她的意料,被枪指助的青年,没有露出任何恐惧,惊慌一类的表情,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礼貌的提出了要求。 “在离开之前,能不能先等我一下,我先请一个假?” 第二十六章 契灵的踪迹 久宇舞弥是在查看狙击点的时候发现言峰绮礼的。 作为少年兵被养大的她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如同机械一样活着,不过到了现在,那段经历已经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了。 再和卫宫切嗣相遇后,她得到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以及存在的意义。 为此,不惜犯下怎样的罪孽,她也在所不惜。 在和卫宫切嗣来到冬木之后,趁着御主还没到齐的这个时机,二人在冬木市寻找合适的地方进行部署据点,虽然工作不算轻松,但过程还算愉快,在这个时候,卫宫切嗣久违的犯起了烟瘾。 因为附近没有找到自动售货机的缘故,身份还没有暴露的久宇舞弥选择代替卫宫切嗣去购买,接着,在便利店的路上,她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言峰绮礼。 那个被卫宫切嗣重点的关注的神父,因为不清楚对方身边是否跟着英灵,久宇舞弥只是随意的侧过眼观察,却看到这位理应潜藏起来的神父正一脸沉重的和便利店的店员说着什么。 明明那家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样子,除了脸不算差之外,没有任何和里世界扯上关系的地方,毕竟没有哪个魔术师会可笑的穿着便利店的围兜,当一个收银员。 是那个神父在表世界的朋友吗? 虽然久宇舞弥也感觉这个神父很危险,但考虑到对方的职业,拥有朋友好像也不值得奇怪,日后说不定可以用来威胁那个神父。 ——这个想法在看到那个青年脱下手套后完全改变了。 令咒。 只有三划的绝对命令权,找到第七位御主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最后一位估计是被圣杯随意选择的幸运儿,对方甚至连什么是圣杯战争都不知道,但既然暴露了,就是对方的不幸,为了卫宫切嗣心心念念的胜利,她不可能放过这个大礼。 没有做过多的思考,久宇舞弥检查了一下枪械的状态,走了进去,如她所想的一样,这个青年根本没有察觉,还在自顾自的看着手背,接下来就好办了。 威胁他出门,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通过对讲机呼唤卫宫切嗣来移植令咒,在杀掉对方,如果不是令咒必须在御主活着的时候才能移植,久宇舞弥甚至想只带走一具尸体。 虽然存在对方可能只是无辜的普通人,但谁让他被选中了呢。 于是,久宇舞弥举起了枪口。 但却收获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回答,对方十分恭顺的配合了她,然后自然而然的提出了请假的要求,并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因为太过流畅的原因,久宇舞弥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枪。 “店长,是我,罗兰,不好意思,因为接下来有点急事,我需要请十五分钟的假,可以过来帮我替下班吗?好的,谢谢您。” 罗兰挂断了电话,朝着久宇舞弥微笑了一下,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我已经搞定了,那么,劫匪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闭嘴,按照我说的路线走,你再有多余的动作,我就直接开枪了。” 明明自己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但在之前的对话中,却被面前这个叫做罗兰的家伙轻易的都去了主动权,这让久宇舞弥不禁提高了警惕。 不一会儿,二人就通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座还未曾建成的烂尾楼里,这里是刚刚建成的据点,周围的角落里已经存放好了一定数量的武器,对讲机的通话也十分顺畅,在用枪指着罗兰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给卫宫切嗣发了会合的暗号。 直到这一切都安排好的时候,久宇舞弥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既然现在还没有异动,那么这家伙想必真的只是一个无力的普通人吧。 不,用普通人来称呼应该并不恰当,久宇舞弥可不认为一般人被枪威胁着来到一处偏僻的地点后还会这么淡定,甚至有闲心盯着劫匪看。 “你在看什么!” 感受到罗兰微微变重的呼吸,久宇舞弥用冷静强行压过自己的不安,厉声喝道。 “只是在欣赏你的手而已,劫匪小姐,你有一双很不错的手。” 罗兰放下举起的双手,用轻佻的语言回答道。 “死到临头之人总会发出如此妄言吗?”久宇舞弥的食指紧扣在扳机上,“就算你借着刚刚的机会发出了什么暗语,在你的援兵到来之前,已经足够你死一百遍了!” “是吗?” 罗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久宇舞弥本能的退却了一步,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那种笑容看似平和,但太过浮于表面了,就好像对着镜子练习过那样,只有眼前这种冷漠与自我的笑容才带着几分诡异到可怕的真实。 “不要在靠近我了!” 久宇舞弥顾不得杀死御主会让令咒丢失的事情了,再让全身战栗的不安下,她扣动了扳机。 但她精心保养的可靠武器在有力的动作下,却直接化为了齑粉缓缓消散,在好像在一瞬间被湮灭了一样。 “这种莫名肮脏的感觉,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久宇舞弥大声吼道。 然后,在对方漫不经心的笑容中,她得到了答案。 “我的名字是罗兰,19岁。住在新都商业街附近的居民区,未婚。我在冬木市公园的便利店上班。” “每天最晚8点下班回家。我不抽烟,酒仅浅尝辄止。晚上11点睡觉,每天要睡足8小时,像个婴儿一样一觉熟睡道天亮,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同事都说我很正常。” 这细致到让人不安的自我介绍是的恐惧从久宇舞弥的每条神经里爬出,让自认为是一把武器的她都止不住的颤栗着。 “你到底再说什么啊!” 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失去所有反抗的勇气,久宇舞弥再也无法忍耐,在这短兵相接的距离,冲上前去,一拳打向罗兰的面门。 这足以将大汉放倒的凌厉一拳却被罗兰轻松的握住了手腕,久宇舞弥想要缩回手,可却得到不回应。 她的手动弹不得,除了罗兰作为男性的力量之外,还有着另一个无形之物的存在。 “我的意思是,我这人别无奢求,只希望能够心情平静的活下去。所以我并不计较胜负与输赢,因为,那只会为自己弄来麻烦和敌人,这样的变化我很讨厌,但是,若一定要动手的话,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咔擦—— 罗兰一边愉快的解释着自己的心路历程,一边毫不留情的控制杀手皇后,折断了久宇舞弥打过来的手臂。 他用珍重的表情专注的打量着自己久宇舞弥的手,抬头笑了一下。 “没想到常年握枪的人,也能有这样堪称上品的双手啊,放平常的话,我就不得不按照自己的兴趣,取走这双手作为补偿你打破我平静生活的补偿了,但是,”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久宇舞弥小姐。” 看着还在妄图挣扎的久宇舞弥,罗兰瞥了一眼手上的万灵之钥,此刻,这枚道具正散发着只有他能看到的银光,向他传递着一个信息。 “当前附近契灵数量:一” 第二十七章 第二炸弹 “原来,在那家伙的身上啊,运气,果然站在我这一边啊。” 罗兰根本顾不得眼前还有人在,脸上的表情带着近乎扭曲的狂喜。 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门票,可以提升权限的试炼,一份崭新的力量,对于罗兰来说,回收第一个契灵几乎意味着一切。 只要能回收契灵,就意味着永恒的平静,在这种喜悦之下,就连他的指甲都停止了多余的生长。 他之所以被卷入圣杯战争还能够保持冷静的行动,都是因为发现了契灵留下的痕迹,心怀希望的行动总会带来好结果。 罗兰在冬木市到处乱窜的时候,契灵毫无踪影,当他开始徐徐图之,都准备参加圣杯战争的时候,这苦寻不得的东西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用手指轻轻轻拂过久宇舞弥的手背,感受到对方因为恐惧而发软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时,罗兰俯视着她,露出迷人的笑容。 认出久宇舞弥并不难,在逐渐将不同的人物与记忆之中的形象对上号之后,罗兰的辨识能力就比之前强了很多了,加上久宇舞弥那中长发和惯用枪械的特征本来在暴露后就更是好认了。 在发现久宇舞弥在这里后,契灵在谁的身上也不用多说了,这个女人和卫宫切嗣明面上的关系是情人,但更深层次来说,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像内脏与大脑一样,是不可能分开太远的。 卫宫切嗣绝对就在附近,而久宇舞弥在做出敲打对讲机的小动作后,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契灵就在附近的提示。 罗兰可以断定,那个迷失的契灵,就在卫宫切嗣的身上。 唯一需要注意就是对方身边到底有没有英灵的存在了,不过幸好,他身边就有一个情报源。 “那么,久宇舞弥小姐,在认清了自己处境的情况下,让我们开始愉快的交谈吧。” “首先,我想确认一个问题,卫宫切嗣召唤的依然是saber吧。” “杀了我吧。” 久宇舞弥平静的说道。 “不管你用任何东西来威胁都是一样的,我是不可能背叛卫宫切嗣的。” “是吗,哪怕用卫宫切嗣自己也不行吗?那就让我给你变个简单的小戏法吧。” 在久宇舞弥的注视下,罗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随手往上空一掷,在久宇舞弥的注视下,那枚硬币就在半空被炸的四分五裂,细小的黑色残渣如雪一样没来得及飘落就消散了。 见到这一幕,久宇舞弥微微张大了眼睛,意识到了自己的枪械是怎么消失的。 “这就是我的替身,杀手皇后的能力,”罗兰轻声说道,“把任何摸过的东西,都变成炸弹。” “虽然初衷并不是这样的,但我也得承认,这份能力,在暗杀上是巅峰造极的。” 何止巅峰造极,简直就是神一样的才能。 在暗杀一道上努力多年的久宇舞弥这方面的技术已经堪称大成,不管多粗劣的道具,到她手上都可以变成致命的武器,哪怕是一根竹签也是一样。 但是这依然还是人类的范畴,依然需要去刺,去开枪,去埋炸弹才能解决敌人,只是轻轻一碰,就变成炸弹这种能力,意味着你只需要提前在敌人必经之路上随意的路过,就可以收获果实了。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应过来,没有任何人会对此做出准备,哪怕是久宇舞弥自己,也无法想到走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就会踩到无形的炸弹。 等等……没有,任何人? “你想明白了啊,久宇小姐,”罗兰露出恶劣的笑容,“在初见的情况下,对此不知情的卫宫切嗣会被我轻易的杀掉吧,那个愚蠢的男人甚至都无法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现在,唯一知晓这个关键的情报,能带给他希望的,只有你啊。” 在久宇舞弥冷漠到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中,恶魔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久宇舞弥小姐,你也不想看到卫宫切嗣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吧。” “你想做什么?” 久宇舞弥终于屈服了,就算是自认为武器的她,也有着自己的软肋。 “一场简单的交易而已,很简单,我来提问,你确认就好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已知的情报,只是需要在确认一遍而已,如果是我不知道的,你也不需要告诉我,这样,应该不算背叛吧。” 久宇舞弥的眼中闪过狐疑的光芒,但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第一个问题依然和之前一样,卫宫切嗣的英灵是saber吧。” “是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察觉切嗣才是真正的御主,但既然知道了这点,隐瞒职阶也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 “第二个问题,saber跟在爱丽丝菲尔的身边,由她来假装御主对吗?” 果然,久宇舞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个计划不可能暴露,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很好,……那么我们继续第三个……”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但他也不介意多确认一点,可就在这时,借助杀手皇后的眼力,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久宇舞弥的指尖,有着点点的魔力正在聚集,下一刻,一个小小的魔弹飞射而出! “这家伙居然是魔术师吗?” 虽然看过原著,但罗兰自然不清楚久宇舞弥的详细情况,他不敢大意,下意识的让杀手皇后挡在自己面前。 在那慢悠悠的魔弹飞到之前,杀手皇后已经一拳打散了它。 这是佯攻,很快罗兰就意识到了这点,魔弹作为最基础的魔术,如果资质不行,是无法发挥出威力的,久宇舞弥的资质显然是非常低劣的那种,发出的魔弹就像轻飘飘的气球一样,就算被打中了也没事。 她根本没打算反击,而是逃跑! 在屈服的时刻,这个女人依然展现了自己与生俱来的魅力。 趁着罗兰防御的时候,退出一点距离的久宇舞弥面不改色的看着罗兰,但出乎久宇舞弥的意料,罗兰的脸上,依然挂着平静的笑容。 “唉,不懂魔道真是麻烦,与你这种专业的杀手比起来,雨生龙之介那家伙就是个没用的变态而已。” 着了一道的罗兰也有小小的吃惊,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就是了。 “你想要拖延时间,等到卫宫切嗣与自己会合吗?但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喔,你以为我为什么只请了十五分钟的假啊。” 像是撕破了伪装一样,罗兰再也不加掩饰,终于露出了狂气的笑容。 “那当然是十五分钟,足够我解决你和卫宫切嗣了,在和你交谈的时候,我已经派了另一个可靠的家伙,去解决他了。” 说到这里,罗兰看着身边的杀手皇后,在他替身的左手上,已经空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上面的徽章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炸弹它虽然远谈不上无敌,但也绝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如果卫宫切嗣不走运的话,恐怕就会出现擅用炸弹的杀手,最后被炸成碎片这样的讽刺喜剧了。” 罗兰用不悦的眼神扫了久宇舞弥一眼,缓缓走向她。 “而在这段时间,就让我们继续这未完的谈话吧。” 第二十八章 枯萎穿心攻击 “真是无谓的挣扎啊,你既然是卫宫切嗣的助手,就应该有更加优秀的判断才对。” 看着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了一把匕首的久宇舞弥,罗兰用相当志得意满的声音说道。 “你应该清楚,如果我要杀了你,你早就死了,既然如此,为什不乖乖配合我呢?还能将你仅存的时间多延长一会儿。” 久宇舞弥闻言沉下脸,但咬着牙并没有继续说话。 刚刚暴露了那么一些已知的情报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如果不是为了将计就计,利用对方对自己的轻视拖延时间,她根本不会做出若如此举动。 敌人有着如此可怕的能力,就算在这里反抗也会被轻松杀掉的,久宇舞弥清楚这个道理。 这样的话,他解决了自己后,一定会去配合所谓的第二炸弹,去追杀切嗣,因此,倒不如自己在努点力,尽可能的争取到让切嗣撤退的时间。 逼得罗兰不得不杀掉自己,就是争取时间的最后一步。 对方说的的确没错,不知道这个情报很危险,但久宇舞弥也清楚,卫宫切嗣是个怎样的男人。 如果他唯一能信任的自己也死去了,那么即使无需提醒,这个男人也会以极端的警惕来对抗周围的一切,甚至可能直接呼唤英灵,让罗兰找不到可以暗杀的时机。 “啧,……无趣。” 罗兰撇了撇嘴,“你打算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卫宫切嗣的生机吗?” “真是了不起的忠诚心,弄得我好像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反派一样。” 他用相当阴阳怪气的语气吐槽着这一点,天可怜见,他好好的上着自己的班,没招谁没惹谁,莫名其妙被劫持,之后还身陷令咒被觊觎的危险处境。 如果他没有杀手皇后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当然,这种话语不会对久宇舞弥起到作用,除了与卫宫切嗣相关的事情,她的冷酷是深入骨髓的。 “不回话吗?真没劲,算了,谁让你遇到的是我这样的大善人呢?我就如你的所愿,夺走你的性命吧。” 罗兰摆了摆了头,朝着面色铁青的久宇舞弥走去,准备终结掉她最后的希望。 —— 卫宫切嗣以即使在深夜,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的步伐小心的前进着。 在刚刚,久宇舞弥通过对讲机的暗号,呼唤他前往附近的据点。 虽然这个时候圣杯战争还没有开始,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也没到需要用暗号来汇报情况的地步。 毕竟今天晚上久宇舞弥只是去买包烟而已,她的情报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应该被人盯上才对。 但卫宫切嗣没有多言,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他也只能猜想是不是久宇舞弥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卫宫切嗣无条件的信任久宇舞弥,也将对方视为自己最强的武器。 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的她做出的判断甚至要胜过自己,正因如此,切嗣在爱因兹贝伦城堡里,关于圣杯战争的准备也都是由久宇舞弥进行的。 她也是一个令切嗣完全安心的女人,切嗣在她身边,却从未因自己的卑劣而羞耻,也从未憎恨过她的冷酷。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属于卫宫切嗣的归处,毫无疑问就是她了。 在离据点只剩两条街道的距离时,卫宫切嗣轻轻的敲击着对讲机,呼唤着久宇舞弥。 “……” 对讲机里,除了单调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回应。 “?” 卫宫切嗣警惕的皱起了眉头,久宇舞弥绝不是会掉链子的人,她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优秀战士。 因此,只可能出现一种情况,出事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卫宫切嗣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反应,幸好因为今天要去部署据点,他手上好好的提着武器箱。 迅速的拿出惯用的武器,做好随时可以开火的准备后,借着宽大的黑色风衣,卫宫切嗣隐藏着自己持枪的手,一边缓缓的像据点靠近。 但出乎他的预料,他没有遇到任何陷阱或是阻碍。 这太不对劲了。 久宇舞弥虽然只是个末流的魔术师,但却是一流的杀手,二者配合起来,一般的魔术师在她的面前连反抗都做不到。 是自己的情报还没有暴露吗?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但也绝不可以大意。 每走一步,卫宫切嗣的心中那强烈的不安就越明显。 明明周围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声音,但多年来在战场培育出的直觉还是让卫宫切嗣停下了脚步。 他掏出一个特别的礼装,往地下狠狠一扔,虽然惯用现代武器,但出于这次可能要进行魔术战的考虑,卫宫切嗣还是向以炼金出名的爱因兹贝伦要求了一些特别的礼装。 物理层面上的攻击他还可能应付,但对付使役恶灵的存在,就不是卫宫切嗣的强项罗兰。 在礼装炸开以后,无形的粉尘便以圆环的形式像周围扩散开来,这既是可以对恶灵造成伤害的结界,也可以暴露对方的踪迹。 然后,一道无形的车辙印出现在了亮晶晶的粉尘之中,以标准而又令人不安的痕迹,准备的靠近卫宫切嗣的方向。 车辙印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宽,移动速度也只是像遥控车一样的水平,但猜测成真的卫宫切嗣不敢有半点大意。 因为那道车辙印离他的距离,已经不到两个身位了。 “混蛋!” 突出简短的词语,卫宫切嗣一边下意识的开火扫射着,一边从兜中掏出一管蓝色的药剂,倒入口中。 这是他在年经的时候,某次回到日本工作后得到的产物,是某个本土家族外流出来的实验品,在尝试了对方的效果后,卫宫切嗣毫不犹豫的买下了那不多的数量。 虽然每次使用都会让大脑头疼欲裂,但这个药剂的能力可以弥补卫宫切嗣在面对灵体时最大的短板。 它会让使用者在一段时间内短暂的拥有名为净眼的魔眼所能带来的能力,即看见‘本不应存在的物体。’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来袭的物体是一个像玩具一样的小车后,卫宫切嗣还是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可他此刻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一点了,因为,在他刚刚一边退避一边准备的时间里,几个身位的距离已经被小车超过。 现在,像玩具一样的小车已经来到了卫宫切嗣的脚下。 但更加灵异的事情发生了,眼眶青筋暴起的卫宫切嗣看着面前小车,那一向冷酷的脸也终于破功了。 因为,随着小车车顶的骷髅头下巴骨一张一合,卫宫切嗣发现,自己听到了小车的声音。 那是纯正的日语,它再说:“——给我看这里!” 下一刻,轰然的爆炸声猛然响起。 第二十九章 杀手皇后已经触碰过你了 “太,太险了……” 卫宫切嗣靠在街道尽头另一边的墙根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随意的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卫宫切嗣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身,但最后还是顺着墙根无力的滑了下来。 “对我来说,四倍速的固有时御制,还是太勉强了吗?” 刚刚那一瞬,在那辆危险的小车爆炸时,卫宫切嗣启动了属于这个名字应该有的魔术。 固有时御制,这时卫宫家在魔术刻印里代代相传,用来到达根源的手段。 说的更简单一点,这是操作时间的魔术,如果以固有结界的形式重现的话,就可以控制结界内部,加速或停止时间的流动。 但这终究只是无形的理论而已,否则,固有结界就不会被称为最接近魔法的魔术了,毕竟,那种东西理论上是以自己的心象来侵蚀世界。 直到切嗣父亲这一代,他巧妙的完成了将小结界置于自己身体内部的操作,展现了这一魔术的能力,虽然并不在乎卫宫家的传承,但对于刻印里这一魔术,卫宫切嗣还是很喜欢的。 正是通过加速自己,卫宫切嗣才能够及时的逃脱到爆炸的边缘处,但作为代价,在魔术结束后,时间流速被调整为一致的身体体内的毛细血管开始大量的破损。 到了这种地步,卫宫切嗣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也不由得开始扭曲了,在几度大喘气依然没有好转之后,他按住了自己的肋骨,那里隐隐传来痛苦的感觉。 卫宫切嗣立刻就得出了结论,自己的内脏在刚刚的爆炸中受损了。 只是边缘的冲击就有如此效果,那场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如果他再晚一步启动魔术,恐怕就变成残缺的尸体了。 切嗣身体上的魔术刻印也自发的亮起,开始抽取魔力,实行治疗的魔术,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不过,也够了,幸好有把剑鞘带出来。” 在召唤了saber后,阿瓦隆里就有了些残存的魔力,可以勉强提供治疗的效果。 依靠着这些,卫宫切嗣双掌贴墙,像肾虚了一样吃力的站了起身,他现在顾不了什么后遗症了,在解决掉这个陷阱之后,他必须趁着还有战斗力的时候马上赶到久宇舞弥身边。 但下一刻,他那张在痛苦中逐渐冷淡下来的脸,就再次扭曲了。 在爆炸的中心所散去的烟尘中,那辆蓝色的小车缓缓驶出,顶上的骷髅头再次锁定了他的方向。 “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他爆炸了的!” 这种同时兼具自动锁敌,隐形,还能够制造强烈爆炸的礼装在魔术师中都可以卖到天价,卫宫切嗣也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但是,在自毁爆炸后还能毫发无伤的复原,这种怪物,还是超越了他的认知。 可枯萎穿心攻击没有任何停顿,按照主人的命令,忠实的驶向卫宫切嗣的方向,用冰冷的声音发出了宣告。 “刚才的爆炸不是碰到人类——给我看这里!” 就像死神索魂的镰刀一样,卫宫切嗣此刻已经无计可施了。 只能用令咒了吗? 没想到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浪费一枚,英灵出现后与这东西造成的动静,也会让敌人望风而逃的,还真是大失策啊。 卫宫切嗣举起手,一边以意念开始呼唤令咒,一边做着无用功,将手中全自动冲锋型手枪的子弹扫射完,然后随意的扔到一旁。 “以令咒之名……” 但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那个小车,并没有继续朝他追击,而是朝着被丢弃的手枪走去。 这样的发现让卫宫切嗣迅速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他放弃了使用令咒,慌忙取出几根子弹,像是逗小狗的诱饵一样,一颗颗的扔向远方,并用发火的魔术启动它们。 “嘭,嘭……” 伴随着一颗颗子弹的启动,那辆小车真的乖乖的跟着子弹留下的痕迹,缓缓的走向别处。 “果然是温度吗?” 卫宫切嗣松了一口气,在常见的锁敌中,以心跳和呼吸最为常见,因此面对这种追逐温度的东西,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用凝重的表情注视着小车逐渐离开后,卫宫切嗣也准备拔腿就跑,这个堪称无敌的东西,在追逐速度上,大体维持着快速的遥控车这一水平,借着这段距离,他应该可以逃脱追踪。 然而,事与愿违。 在小车逐渐快离开街道的时候,他突然停滞了行动,不再理会面前的诱饵,然后转过头,重新看向了卫宫切嗣。 “怎么会?明明我的体温……” 看到这种异常的情况,卫宫切嗣心里一惊,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 “居然是魔术吗?” 在卫宫切嗣作为魔术师杀手的那段生涯中,他能够准备找到并击杀目标的原因来自一个无意间的小诀窍。 在成为魔术师之时,卫宫切嗣发现,使用魔术的时候,或许因为启动了魔术回路的原因,魔术师的体温是会升高的。 借助这点和不停的研究,卫宫切嗣得以能够分辨常人与魔术师。 而在刚刚,虽然发火只是基础的魔术,但在多次高频率的使用下,他体内的温度判定,已经胜过了只有一瞬间温度的诱饵了。 “真是讽刺啊,”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失误了,这样的事情让卫宫切嗣也只能无力的露出苦笑,看着逐渐靠近的小车带来死亡的音讯。 —— “足够了吧,” 罗兰悠闲的看着面前的久宇舞弥,对方手上的匕首已经被打落在地,挡在她面前的杀手皇后更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向久宇舞弥的腹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让久宇舞弥像是被汽车撞飞了一样,身体将出口紧闭的大门都撞坏了一扇。 明明出口离自己只有一步,可她却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更加讽刺的是,因为想要之后杀掉罗兰处理尸体,她还特地选了这栋僻静的废弃大楼,没想到会成为自己的埋骨地。 “我说了吧,不要做多于的反抗,这只会激怒我,带来更多的痛苦,今天我才是受害者吧。” 罗兰用冷漠的声音说道,“干脆的死去多好,难道你还在期望卫宫切嗣来救你吗?” 久宇舞弥没有发声,撑着地缓缓扶起自己的身体。 她只是静静的看向出口,脑海中闪过过去的一幕幕,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好像为了回应她小小的希望一样,那个低沉的声音在对面的街道上响起了。 “舞弥!” 卫宫切嗣拖着身体,看着奄奄一息的舞弥,下意识的伸出手,发出呼唤。 但这,对久宇舞弥来说,只是另一种绝望的来临。 “卫宫切嗣,居然逃出来了?本来以为要去他的尸体上回收的,算了,来的正好。” 必须要保护切嗣才行。 久宇舞弥呆呆的回头望去,罗兰以相当妖娆的姿势斜倚在墙上,单手握拳,大拇指微微弯曲,仿佛要按动扳机。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维持住了她的意志,久宇舞弥以生平最大的声音朝着跑来的切嗣大声呼喊。 “切嗣!这是第七位御主,他的能力之谜在于爆炸,她可以将任何触碰……” 但未等她说完,漠然的声音已经决定了她的结局。 “杀手皇后,已经触碰过你了。” 罗兰的大拇指轻轻的按下。 “舞弥——!!!” 在卫宫切嗣绝望的喊声中,久宇舞弥的身体寸寸碎裂,化作飞烟散去。 第三十章 这就是卫宫切嗣 罗兰笑吟吟的看着卫宫切嗣,如果说四战中非要找出一个主角来的话,就是面前这个神情一片死寂,穿着黑色风衣,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充满了绝望的男子。 可以说,即使在圣杯战争结束后,这个死去的男人所留下的一切依然阴魂不散,并造就了新的故事。 在所有御主中,罗兰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家伙,不过,当契灵在对方手上的时候,一切都无所谓了。 “久宇舞弥已经被我收拾掉了,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还没到冬木市来吧,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罗兰伸出食指,指向卫宫切嗣,发出了宣告:“接下来就是你了,卫宫切嗣。” 这样近在咫尺的威胁让还没有从之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的卫宫切嗣神情一动。 他对久宇舞弥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呢?如果要他的回答的话,切嗣也答不上来,对于自己的牺牲,久宇舞弥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觉悟。 她也不希望卫宫切嗣为自己报仇,因为切嗣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他人的话语而动摇,不会因为事情的变化而改变,如果机械一样的为了那个正义伙伴的梦想而奋斗。 但是,在此刻,他胸中激荡着的杀意绝非虚假的。 “混蛋!” 他强迫自己重新变得冷静,还带着伤势的身体就像被情绪点燃了一样,传来用不完的力气,卫宫切嗣没有任何动容,迈着沉重而有力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罗兰走来。 这样异常的举动让罗兰微微一怔。 但是,感受着万灵之钥越来越强的律动,感受着奇迹就在自己眼前的渴望,他的嘴角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咧开,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双手摊开。 “嚯,居然朝我走过来了,你竟然不逃跑,还主动送上门来找死吗?” “明明你的助手久宇舞弥好不容易才将我能力的秘密,像考试结束时还在答题的考生一样,拼了命告诉你。” “要是不走近的话,我要怎么杀了你呢?” 卫宫切嗣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脚步没有任何停顿。 “嚯嚯,那就不妨在走近一点吧,” 罗兰也离开了原地,朝着卫宫切嗣走了过去,他知道对方身上有令咒,但却并不惧怕,一方面,无论如何,他都要杀了卫宫切嗣,夺走契灵,而且他也有在对方使用令咒之前就杀掉对方的自信。 而另一方面吗,则是罗兰对卫宫切嗣有着充足的信心。 这个男人有着像诅咒一样扭曲的执念,在彻底破防之前,他连父亲,养母,妻子,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摆在天平的一端,放弃掉个人感情,把它们当成单纯的数量来舍弃。 久宇舞弥活着也许还会有作用,可她死后,卫宫切嗣一定会冷静的评判这件事的价值,很显然,在圣杯面前,这一定是会被舍弃的东西。 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复仇,对方早就应该第一时间召唤英灵了。 二人像准备进行对决的西部牛仔一样,走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后停下,互相对视着。 “不使用令咒吗?” 罗兰率先发问。 “单纯的兑子没有任何意义,但你如果准备将一枚令咒无意义的浪费在这里,我也奉陪。” 看到罗兰这有峙无恐的表情,卫宫切嗣心里一沉,虽然御主们还没到齐,但英灵们肯定已经都被召唤出来了。 在这个时间点,除非是把这场战争没有兴趣,或者只是单纯凑数的幸运儿,不然不会有御主还没有召唤英灵。 但久宇舞弥明显不是凑数的幸运儿能够解决的,罗兰在卫宫切嗣的眼中就好像一个老谋深算的阴谋家,不仅察觉了自己是真正御主的事实,还通过以前的他身为魔术师杀手的经历,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作为助手的舞弥,令人无法小觑。 但正因如此,虽然有着凉薄,卫宫切嗣必须得把舞弥的死亡的价值最大化的发挥出来。 舞弥已经揭露了对方作为第七位御主的身份,他也见识过对方在爆炸这方面的造诣,而且,从舞弥之前还能发消息给自己可以看出,对方的从者估计已经被派出去了。 这个人和自己很相似,这种看似自大的举动,恰恰说明对方有着绝对的信心来应对御主之间的战斗。 ——除此之外,卫宫切嗣想不到敌人会如此轻率的离开从者身边的理由了,总不可能对方根本没从者吧? 而这,就是机会。 与御主之间一对一,卫宫切嗣有着绝对的信心,趁着敌人因为收获了战果就感到自大的时刻,他要提前排除一个敌人! 卫宫切嗣的动作非常迅速而突然,借着风衣的掩饰,他掏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的开火了。 “正面开火吗?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不会对我有用的才对。” 半自动手枪的射击频率对于杀手皇后来说太容易看穿了,它挡在罗兰身前,只动用一只手,在空中挥动了几下,然后就像是展示一样,杀手皇后把握起的手掌缓缓松开,让黄铜色的弹头随意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的行为让卫宫切嗣眼皮子一跳,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瞬的震惊之色,但很快,这份震惊就被更深的凝重压下。 与他以前所面临过,利用护符产生的护罩或是礼装之类的东西来防御的魔术师不同,这个神秘的御主所依仗的守护灵居然可以之前把子弹从空中抓住。 必须要让他加大魔力,让那个守护灵与他的联系更深才行。 卫宫切嗣心中定计,像是猎豹一样,压下身子开始狂奔,掏出另一把冲锋手枪,对着罗兰的方向随意扫射。 为了避免阴沟里翻船,罗兰也微微后退到了有掩体的地方,在杀手皇后的保护下,他毫发无伤的移动到了掩体的后面。 “只有这种程度吗?那你是如何解决枯萎穿心攻击的,那孩子应该不会被这种程度的东西误导才对。” 罗兰皱着眉,他感知到契灵并没有附着到卫宫切嗣身上,难道是对方借助了契灵附身的道具所产生的奇异能力吗?不应该啊,使用了那种东西,精神怎么会这么正常? 但这次,一直沉默的卫宫切嗣终于做出了回答。 “要解决那种东西,不是很简单吗?只需要,付出一些多余的牺牲而已。” 卫宫切嗣用一如既往的平淡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办法。 “那是追逐温度的死神,所以,制造具有更高温度的地方,就可以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罗兰下意识的望向窗外,虽然视角不是很好,但那阴沉的黑色天空中,已经带上了别样的色彩。 ——那是,潋滟的火光。 在这片废弃的大楼附近,大多的建筑还是以木制为主的,只要点燃一处,没有第一时间控制,火势就会蔓延。 这时在原著中主角们绝对不会用的方法,哪怕是恶人,第一时间也无法反应过来的行为。 罗兰眉头一挑,像是重新认识了那个沉默的男人一样。 在到达目的之前,这个男人将其他的生命都当作获得圣杯之前的最后一次流血。 这就是,正义的伙伴,卫宫切嗣。 第三十一章 被回收的契灵 趁着罗兰愣神的时候,卫宫切嗣撞开大门,迅速的脱下风衣,将拉掉拉环的手榴弹包起,扔向空中。 罗兰眼神微微一顿,也后退了几步,刹那间,杀手皇后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枚石子,准备的打向了空中的手榴弹。 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以他替身的属性,可谓是指哪打哪。 接着,炸弹的扳机迅速按下。 被提前引爆的手雷在狭小的室内造成了恐怖的伤害,但这正合卫宫切嗣的心意。 躲在另一边门后的他紧握着刚才从风衣里掏出来的武器。 那是一把外形相当简洁,由胡桃木制成,像中世纪末期的火药枪一样的枪械。 这把枪械的本质是单发式的步枪,装弹量也只有一发,卫宫切嗣为了最大化的发挥这把枪械的威力,还对他进行了改装,让他可以承受狙击步枪的弹药,这种强大的火力更是充分彰显了一击必杀的效用。 以普通的物理防御是无法抵抗这种枪械的,而当对方加大魔力的输出,全力使用术式去防御的时候,就正合了卫宫切嗣的心意。 因为,这把枪能够成为卫宫切嗣王牌的原因,从来不在于枪械本身,而是子弹。 起源,他是刻在一个人深处规定存在之根本的东西。 起源不仅仅是魔术师拥有,而是一切存在生来就拥有的方向性,包括普通人,觉醒起源也是普通人最容易获得超能力的方式,但即使没有觉醒,在人格和方向上,一般人也会不自觉的产生与其相关的特质。 例如卫宫士郎的起源就是剑,虽然对于平常的魔术不擅长,但也因而能够显现出无限剑制这个固有结界。 卫宫切嗣,虽然没有觉醒起源,但也通过特殊的手段,获得了利用起源的方法。 他身形骤然暴起,看着与杀手皇后站在一起的罗兰,举起了漆黑的枪口。 “——结束了。” 卫宫切嗣冷漠的扣动扳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面对刚刚的扫射与爆炸,这个神秘的魔术师也不得不全力使用那个特殊的守护灵来防御。 而当这个时候,即使起源弹没有击中他的本身,借助魔力的联系,他的起源会在对方的身上具现。 切断与结合。 这就是切嗣这个名字的由来,被这个起源触碰到的东西会被破坏后在无规律的结合到一起。 被击中的部位会直接坏死,而魔术师则更惨,对于如同电路板一样精密的魔术回路来说,这样的后果会导致对方整个人都直接废掉,血管,神经都会随意的结合。 越优秀的魔术师,下场的就越惨。 至今为止,已经有三十七个魔术师死于其中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什么玩意?” 杀手皇后随意的打飞了来袭的起源弹,似乎是感觉到手感不一样了,罗兰疑惑的看着卫宫切嗣。 “这就是你的王牌?” “怎么可能?” 卫宫切嗣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之前舞弥话语中潜藏的意味。 舞弥清楚自己的王牌,起源弹是针对魔术师的绝招,但反过来,如果对象不是魔术师的话,他也只是一发有点特殊的子弹而已。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卫宫切嗣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你居然,真的只是一个幸运儿吗?” “这点无法否认呢?我的确很幸运。” 罗兰翻过手,看着手掌外侧那仿佛旧伤一样的痕迹,有着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替身准确的将起源弹带来的伤势复刻到了自己的手上,虽然痕迹不大,但这只手暂时没法用了。 幸好,他已经找到了代替品。 “从这点上来看,把魔力提供源外置也有好处啊。” “你这家伙……从别人手上夺来了令咒吗?” 卫宫切嗣脸色铁青,手掌不停的颤抖着,他发现自己好像得知了潜藏在深渊背后的真相。 已经有一个御主死去了,然后那个游荡的从者,找到了新的御主,并给对方移植了令咒。 这样说来,之前来冬木市前看到了两起连环杀人案,恐怕也是这对组合为了获取魔力,而肆意对普通人下手的结果。 “绝对不能放过你,” 这对组合根本没有什么忌惮,恐怕也不在乎圣杯战争,只是将这座城市当成了自己的狩猎场吧。 如果放任它们继续下去,在获得圣杯之前,他们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破坏,卫宫切嗣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辉,那是下定决心的意味。 即使浪费一枚令咒也要…… “放过我?看来你还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啊,卫宫切嗣。”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罗兰缓步朝着卫宫切嗣走去,“你是认为单凭杀手皇后,第一时间没法靠近你是吧?那么,我的替身,有两个呢?” “给我看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卫宫切嗣身后响起,那个如同阴魂不散的恶鬼一样的小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朝着他缓缓驶来。 “在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呼唤枯萎穿心攻击回来了,所以,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前方是罗兰,后面是小车。 卫宫切嗣一时间进退不得,他的心脏剧烈的鼓动着,手上令咒的红光也越来越盛。 但是,就像刻意挑逗着切嗣的神经一样,罗兰突然停下了脚步,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在这里浪费一枚令咒与我兑子,真的值得吗?” “当然不值,但我不相信你会就这样放我离开。” 简短而又明确的回答,在过去,卫宫切嗣不知道有多少次背弃承诺的时刻,他自然不会相信对方的仁慈。 “那你还真是以己度人啊,魔术师杀手,诚实守信,可是我这个人最大的品格,当然,要占据上风的我就这样放过你我也会觉得不爽,所以,要做个交易吗?” “我听那个就舞弥的家伙说了,你的圣遗物,是亚瑟王的剑鞘吧?你能从枯萎穿心攻击的爆炸中回复战斗力,也是因为它吧,把他交给我,我就放你离开。” 听着罗兰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口气,卫宫切嗣毫不怀疑,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他露出拒绝的意思,对方就会与他同时召唤英灵,用尽一切手段来灭杀他。 因为他也会这么做。 以一件圣遗物来换取一枚令咒,值得吗? “我不相信你。” “但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是吗?我就算背信弃义,你无非也只是损失了一件可有可无的圣遗物而已。” 这样诚实的回答让卫宫切嗣低下了头,令咒是他战略中直接影响胜率的道具,而阿瓦隆,只是一件拥有治疗和不老效果的圣遗物而已,爱丽丝菲尔的魔术足以代替它。 同意的话,就有可能解决掉今晚的麻烦,将损失最小化,不同意,以对方的决意和能力,不管saber来了之后能不能杀掉他,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的。 卫宫切嗣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想要摸出一根烟,但随后就意识到,那个买烟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带着珐琅的金色剑鞘,扔向了另一边。 做出这个动作后,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个神秘的敌人说得对,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但最后,他必须要知道一个答案。 “第七位御主,你的名字是?” “罗兰,叫我罗兰就好了。” 迈着轻盈的步伐,罗兰小心的捧起阿瓦隆,像是捧起了整个世界。 在他的眼中,这个剑鞘上,正闪烁着浓郁到化不开,像血一样的猩红之光。 “契灵·圣主之魂,已回收。” 第三十二章 罗兰,你算计我! 终于,终于得到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我握在手中了。 罗兰握着手中的剑鞘,感动得快要落下泪来,这是应该高兴,欢庆的时刻,但现在的罗兰却只感到出乎意料的平静。 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安稳的生活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万灵之钥】 ——持有契灵:吉良吉影(已契约)圣主之魂(未契约) ——契灵抽取次数:一 ——状态:可穿梭 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但罗兰清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优先的需求已经被满足了。 现在,他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不用在面对圣杯战争的种种危险,去赌上自己的性命,现在他对于冬木市唯一的需求,也仅剩消化掉吉良吉影而已了。 他内心中所潜藏的不安,也像欲望得到了释放的野兽一样,久违的平息了下来。 虽然看上去很当机立断,但罗兰是清楚自己的想法的,他不可能放过契灵,为此,他必须与卫宫切嗣交锋。 但正因此,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 该如何对付从者? 毕竟在今天晚上之前,他连契灵在谁的身上都不知道,坐在店里一个人安静的玩手就被劫持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既是精心算计,也是临时起意。 在自己情报还没暴露的时候引诱卫宫切嗣踏入陷阱,这样的机会错过今天就不会再有了。 为了卡住卫宫切嗣的底线,罗兰不得不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与卫宫切嗣这种经验老道的杀手周旋。 罗兰之所以能保持平静,是因为他在心中已经做好了觉悟,即使要舍弃掉那只带着枯萎穿心攻击的手,他也要得到逃脱的契灵。 幸好,也许是强运的能力真的在庇佑着他,卫宫切嗣没有多想,同意了他提出的交易。 实在是太幸运了,但凡之后打了几架,开始有人死亡之后,阿瓦隆就可能会被植入爱丽丝菲尔的身体里,saber就有可能透露这个宝具的真实力量。 到那个时候,想要拿到这一切就难如登天了。 在目前,阿瓦隆对于卫宫切嗣来说还不是什么不能舍弃的东西,反正是爱因兹贝伦花的钱,他又没做什么。 “我可以离去了吧。” 虽然无数次的与死亡擦肩而过,但卫宫切嗣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紧张。 saber作为最强的职介,对魔力十分优秀,要强制命令他自杀的话,至少得要两划令咒才行。 如果在这里就失去一划,对于之后的战略太不利了,他已经失去了舞弥这个得力助手,在失去一划令咒,之后的情况恐怕就要举步维艰了。 像是在最快乐的时候被打断了一般,罗兰用略带愠色的笑容看了一眼卫宫切嗣。 那种眼神中带着森寒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力,卫宫切嗣都以为罗兰要不守承诺的翻脸时,罗兰收起剑鞘,平静的路过他的身旁。 那个会爆炸的小车也化作一枚徽章,落入了那个奇异的守护灵的手背上。 罗兰就这样离开了,还贴心的带上了已经被久宇舞弥撞的摇摇欲坠,即使关上了,也有一道缝隙合不上的大门。 透着那道缝隙,卫宫切嗣呆在原地不动,看着罗兰的身影远去。 对方居然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在尝试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卫宫切嗣的身体率先做出了行动。 “呼……”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跳也逐渐放缓,在肾上腺素退去之后,内脏与肌肉上的痛苦也重新爬上了他的身体。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在原地调整呼吸,让自己尽可能的多回复一点体力的卫宫切嗣毫不脱泥带水的整理着今晚的得失,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最大的损失当然是久宇舞弥的死,但从全局看下来,虽然卫宫切嗣不愿意承认,但正是因为舞弥的死亡,他才摆脱了这个大危机。 之前是敌暗我明的情况,那个叫罗兰的家伙对于自己的情况和算计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舞弥无意间把他牵扯进来,自己之后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解决了。 在之前的街道上他都费了那么多心力才逃出来,如果在高楼的狙击点被堵住,哪怕呼唤从者过来,在楼塌了情况下,恐怕也是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想到这里,卫宫切嗣的不由得就感到一阵挫败,但随后,他的眼神就带着化不开的阴翳与恶意。 罗兰今天没有杀掉他,选择鱼死网破,就是他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那家伙不是魔术师,自然也不会清楚御主和教会之前的联系通道,更不知晓隐藏神秘的准则。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暴露了自己的情报。 明明没有魔术回路,却拥有如此奇特的守护灵,如果把他暴露出去,其他魔术师的目光都会集中到他的身上来吧。 卫宫切嗣带着嘲弄的笑容,然后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手。 今天的这场大火,也可以利用一下,虽然火是自己放的,但又没人知道,那个小车钻入火中制造了几次爆炸是血淋淋的事实, 这种超自然力量所留下的痕迹,负责善后的圣堂教会不可能不注意到,之后,再通过巧妙的栽赃,让这个不知道大人世界到底有多么黑暗的幸运儿知道被教会与魔术协会同时通缉的恐怖吧。 这是十分卑劣的做法,卫宫切嗣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但为了获得胜利,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他能够获得圣杯,这将会是全人类最后一次流血,选择多数,抹杀少数,卫宫切嗣一直在自顾自充当这样的角色,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这个而诞生的一样,他也坚信这样做是绝对正确的。 何况,放任罗兰在冬木市继续参战,没有魔力供给的他所契约的英灵不知道又要制造多少起血案。 我是正义的。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舞弥,我就替你报仇了。 卫宫切嗣踏着沉重的步伐,握住门把手,推开了大门。 他的脑海中回放着久宇舞弥临死前的话语。 “他的能力之谜在于爆炸,他可以将任何触碰……” 爆炸的能力他已经见识过了,不管是那辆小车,还是那个守护灵,在对抗手雷的时候,对方掷出了像石子一样的东西,提前引爆了手雷。 舞弥是想提醒他那个守护灵可以制造爆炸的道具吗?不对,关键应该在所谓的触碰上,就如同舞弥在自己面前炸成碎片的景象一样,对方的守护灵可以通过触碰引爆人体吗? 随着冷静下来,思维的发散,卫宫切嗣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这是恐惧的表现,不论情况多么落魄,哪怕损失一枚令咒,他依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死亡,就不是如此了。 难道说,难道说,对方能将任何触碰过的东西,都变成炸弹吗?卫宫切嗣用仿佛要将眼球瞪出来一样的恐怖表情,看着正被自己握着的那个门把手。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能力? 如同曾经被他暗算过的那些魔术师一样,卫宫切嗣切身的体会到了当时那些人心中莫大的悲哀与绝望。 思考只在转瞬之间,不安与焦躁的情感在胸口混成一团,呼吸骤然停滞,卫宫切嗣不顾身体的伤势,让炸裂般的剧痛在意识中沸腾,再次启动了固有时制御,只为了立马放开这个门把手。 在他未能察觉到的街道拐角,罗兰靠在墙上,他的嘴唇无声嗡动着。 ——杀手皇后已经碰过那个门把手了。 借助杀手皇后的眼力,在卫宫切嗣触碰到的那一刻,无论他接下来怎样挣扎,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在你开始反抗之前,杀手皇后已经把你解决掉了。 真正的战斗中,只要失误一次,就会成为最后一次。 这是曾经被卫宫切嗣铭记于心的哲学,但现在,他亲身体会了这句话的道理,从用话术激怒自己,刻意的在舞弥未能说完之前就杀死她,都是在引诱自己进入这幢大楼吗?从头到尾,他所计算的整个过程,包括用起源弹的绝招,都在对方的戏弄之中吗? 卫宫切嗣绝唱的固有时御制,最终也只化作一声怒号。 “罗兰,你算计我!” 踱着优雅的步子,罗兰重新回到了这座埋葬了一队组合的大楼,看着毫发无损的门把手和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在吉良吉影的哲学中,有些东西,罗兰还是很赞同的。 例如,绝不树立让自己夜不能寐的敌人,与卫宫切嗣这种家伙结下死仇,罗兰可不想哪天突然被狙击枪爆了头,而躲躲藏藏,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憋屈的活着就更不可能了。 先脱离距离只是让对方大意的第一步,如果这个陷阱没有生效,罗兰就会趁着这段距离当场契约新的契灵,总而言之,为了今后的平静生活,卫宫切嗣必须死。 “虽然浪费了三枚令咒有点可惜,但也无所谓了,”整理了一下这个据点里剩余的存货,在一个被保存的好好的小箱子里,十几颗特别的子弹让罗兰眼睛一亮,“而且,这不是有意外的收获吗?” 看着这些起源弹,罗兰都有些感激卫宫切嗣了,送契灵,送枪,送子弹,完美的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今天晚上,我也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哼着愉悦的小调,罗兰重新走向深邃的黑暗之中。 圣杯战争前夜,卫宫切嗣,再起不能。 第三十三章 罗兰的人生导师 远方的爱因兹贝伦城堡,爱丽丝菲尔正手忙脚乱的与saber签订新的契约。 master的死亡,等于契约的消失,幸好saber就在旁边,否则要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御主,一架都没打就提前退场,也太滑稽了。 在重新签订契约后,开始自己手背上突然出现的鲜红令咒,爱丽丝菲尔如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呢喃了一声。 “切嗣?” “master?” saber担忧的看着爱丽丝菲尔,心中也有些哀伤,在圣杯所给予的知识中,如果御主死亡,令咒有没被他人夺走,就会重新发放给合适的人选。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使用令咒呼唤自己,但作为一名骑士,没能挽救御主的生命,saber绝不好受。 过了几秒,爱丽丝菲尔恢复了情绪,开始平静的诉说。 “卫宫切嗣于今日失去了御主身份,正式死亡,由我爱丽丝菲尔接任爱因兹贝伦的御主,继续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 不管怎样,为了伊莉雅,她都必须前往冬木市,赢下这场战争,想起之前伊莉雅那呼唤父亲的异常话语,爱丽丝菲尔眼中闪过一抹接受现实的决意。 而看着爱丽丝菲尔的表情,saber再次朝着爱丽丝菲尔行礼。 “是,master。” —— 在简单的跟店长交代完毕后,正式辞工的罗兰收好了明显比以往要丰厚一些的工资,有些不舍的离开了便利店。 “没想到在冬木市第一个跟我处出感情的居然是工作的地方,这算什么啊?” 罗兰自嘲的笑了笑,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契灵。 虽然根据剧情的改变程度,已经猜到这次逃脱的契灵会是很危险的角色,但没想到,会是圣主的灵魂。 那可是作为黑气的化身,远古的八大恶魔之一,哪怕只剩下灵魂,也不是现在的他能轻易对抗。 但被制成契灵之后就不同了,哪怕是圣主,也不会存在自我的意识,只能沦为一份有本能的力量。 万灵之钥制造契灵的前提并不一定要求是死物,只不过如果死了更容易制成契灵而已。 直到现在,罗兰也没有理解万灵之钥制造契灵的要求与标准是什么,卫宫切嗣这种执念深重的人物居然也没有变成契灵? 有着吉良吉影的先例在前,罗兰自然知道万灵之钥不会在意是否有灵魂这种东西,他所摄取的,更像是那份力量的存在本身。 那为什么雨生龙之介与卫宫切嗣都没有成功?与吉良吉影相比,他们缺少了什么? 以及,自己真的要付出那种代价去契约圣主吗? 罗兰的笑容逐渐收起,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能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为此付出一切的人他虽然不喜欢,但也能理解其中要付出的觉悟。 那些人在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罗兰并没有纠结太久,他的行动力一向很出色,既然不知道,去问问不就好了吗? “你来晚了呢,还真是稀奇,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间桐脏砚站在老宅的门口,看着走来的罗兰,双眼带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用揶揄的语气说道。 在这几天交换情报与信息的接触中,他发现罗兰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绝不会轻易的迟到。 “啊,没什么,在路上碰到了爱因兹贝伦家的御主,把他杀掉了,浪费了一点时间。” 罗兰随意的回答着间桐脏砚的问题,双手抱胸,脸上仍然带着困惑。 但间桐脏砚却无法抑制自己的震惊。 对于主动找上门来的罗兰他一直是抱有警惕的,这并非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而是天性的多疑。 但因为自己这次的目的是很纯粹,对方暗地里有没有盘算什么阴谋对于间桐脏砚来说根本无所谓。 无论罗兰是不是真心与他结盟,只要参加了圣杯战争,就必然要与其他御主对上,无非只是效率的高低而已。 但现在就干掉一个御主效率也太高了吧? “爱因兹贝伦的?是那个被请来的雇佣兵吗?” “是啊,不过令咒被圣杯收回了,估计还是发放给爱因兹贝伦吧。”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就算用人造人延续了契约又如何,并非老朽自大,爱因兹贝伦在实战方面的水平,着实不算出色。” “嗯,”罗兰心不在焉的回道,沉吟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间桐脏砚,如果一步登天的途径就在眼前,但这条路可能会让你很重要的东西被扭曲,你还会踏入其中吗?” “当然会了,”尽管很疑惑罗兰话语的意义,但见识了罗兰的战绩后,间桐脏砚的态度都友好了几分。 “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在多经历一点事情,就会明白,这根本不需要犹豫。” “人类都是靠追逐某些东西而活的,理想,执念,到了最后,他们本身的性格可能都会逐渐变化成所追逐之物的模样,这样的姿态,你能够说是扭曲吗?” 间桐脏砚本来是想开解一下罗兰,但随着话语的深入,他自己的声音也仿佛冻结了一般,低沉的让人心寒。 他看着自己枯槁的双手,这幅衰老到令人厌恶的姿态,悄然握紧了拳头。 长生,就是他的执念。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变成怎样扭曲的姿态也好,他都会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进下去,并绝不后悔,因为,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东西了。 诶,老朽是因为什么,才要追求长生的来着? 思索了一会儿后,间桐脏砚没有得出答案,所以,他抬起头,看着若有所思的罗兰。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人类的美德,就是将灵魂塑造成更好的姿态,每个人的追求,都是因为自身的善性,罗兰,你所追求的,是什么呢?” “是永恒的安心。” 罗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点,他一直十分明确,为了维持平静的生活,他必须克服恐惧与不安,让自己安心。 “安心吗?那你要追求的东西可真是深邃啊,”间桐脏砚的言语中掺杂着令人不悦的笑声。 “所谓的安心,在视野的不同时,也会出现变化,普通人只需要结婚生子,获得朋友,当你有了显赫的地位时,就会想去追求财富与权力,当你拥有理想的时候,就会如同魔术师那样去追求根源,或者像社会提倡的那样,追求爱与和平。” 间桐脏砚的语调中透露着一种遗憾。 “这样的愿望看似渺小,实则宏大无比,笼统而言,全人类都在追求这些东西,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老朽劝你将目标定的小一点,这样说不定还能在一时的安逸中麻痹自己。” 听着间桐脏砚辛辣的话语,罗兰目光闪烁,眼中如同繁星一样明亮,脸上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像是被点醒了一样。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 他像是忏悔,又像是感叹一样,罗兰的语气在悠然中带着一种激昂的亢奋。 “人的能力的确是有极限的呢。” “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的确学到一件事,人类越是玩弄计谋,就越是会被意料之外的情况破坏,除非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这些天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麻婆神父,变态杀人狂,魔术师杀手,还是该死的黑圣杯。 每个人都无意识的闯入其中,破坏他平静的生活,促成了如今的这种局面,为了将所有不安都抹除,他要付出的代价又算的了什么呢? 根本没能跟上罗兰脑回路的间桐脏砚看着这超越他理解的景象,心中居然少见的对面前这个青年产生了畏惧的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兰露出从未表现过,开朗到让人不安的笑容轻声说道。 “——我不做人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次契约 面对罗兰的宣言,间桐脏砚只感觉到一股恶寒。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话语,没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呀?这家伙是怎么悟到不做人这一层的? 这家伙不会坏掉了吧? 考虑到以罗兰的战力,发癫后可能会把间桐家炸掉,这可与间桐脏砚淡出他人视线,躲在背后谋划的行事风格背道而驰。 想到这里,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让躲在门后的黑发幼女走了出来。 “你的魔力渠道已经准备好了,”间桐脏砚沉声说道,“虽然作为魔术师还很稚嫩,但作为魔力源还是足够了,caster本就是能够自我收集魔力的职介,御主所提供的魔力只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存在而已。” 似乎是怕罗兰不满意似的,间桐脏砚用简短的话语叙述着间桐樱的优点。 但罗兰根本不关注这些,他先是看了一眼幼女的发色,然后目光不自觉的在幼女的双手上停顿了一会儿。 “这孩子叫间桐樱,是从远坂家过继而来的。还没有被植入老朽的虫子,你大可放心,之后,随你怎么使用她吧,如果圣杯战争结束后她还活着,也可以交给老朽废物利用。” 间桐脏砚注意到罗兰目光朝向之后,发出了充满恶毒与快意的笑声。 这下子,对于间桐雁夜的制裁也实现了,当那家伙打生打死之后,发现自己最大的目标已经拱手让于他人,那副惺惺作态的正义之姿破灭时一定非常有趣。 “对了,还有你的圣遗物,在老朽所拥有的caster中,这是最优秀的了,”间桐脏砚将一个小盒子递给罗兰,继续说道,“如果战争开始了,还希望你不要忘记承诺,优先杀掉达尼克。” “间桐家这次选择的职阶是berserker,如果顺手的话,你也可以提供一点帮助。” “我知道了,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罗兰点点头,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回应,就离开了间桐家的大门,早就得到过吩咐的间桐樱乖乖的跟在罗兰的身后,明明又被转手了,但她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该有的心态。 看上去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罗兰下意识的放慢脚步,间桐樱也自觉的放慢了速度,始终和罗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过,很难想象,这个看着十分文静,如同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居然对于跟陌生人走这件事没有任何惧怕。 是因为见识过更深层次的恐怖吗?罗兰瞥了一眼间桐樱的眼睛,与习惯了恐怖儿造成的单纯麻木不一样,间桐樱的眼中带着死寂的颜色,明明没有进入虫窟,在没有肉体痛苦的情况下,精神上的损伤更严重了吗? 但罗兰也没有打算给间桐樱治疗的意思,他用绝不热情的口气主动开口了。 “你叫间桐樱是吧,我是罗兰。” 间桐樱微微抬起头,注视着罗兰的背影,眼神依然没有动容。 罗兰也没有在意小女孩的沉默,继续说道。 “首先,你需要明白一点,你的爷爷,已经将你送给我了,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需要你的存在。我不会对你提出超出能力范围的要求,但你也不可以给我添乱。” “最后,”罗兰转过头,看着间桐樱,“虽然我觉得你不会有这种妄想,但还是提前声明比较好,我不会放你离开,不管是回到间桐家,又或是回到远坂家也好。” 按理来说,罗兰此时应该说些宽宏大量的话,给间桐樱心理上的安慰,但他不愿意这样做。 这个魔力渠道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交易而来的, 这是罗兰实实在在的付出,他又不是间桐樱悲惨遭遇的始作俑者,为什么要对间桐樱心怀愧疚呢? “嘛,我也大概理解你的处境,有时候确实会产生一些同情心,作为大人,我也许该说点正确的话,在圣杯战争结束后就允诺你自由之类的。” “但我不要。” 罗兰坦然的凝视着间桐樱,“属于我的东西,除非我愿意,不然我绝对不要把它交给别人。” 从小到大,可能是因为家庭经历的缘故,罗兰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看的很重,在玩游戏时也是一样,大量无意义的囤积一些根本用不上的东西,也不愿意丢掉。 “——也许,我还是没能成为正确的大人吧。” 罗兰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间桐樱,“对这点,你可要做好觉悟啊,间桐樱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兰的话语过于脱线的缘故,间桐樱愣了一下,然后,她朝着罗兰,露出了让人赏心悦目的笑容。 “是,罗兰大人,只要您需要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身边。” “啊……”或许是因为这个回答太过成熟的缘故,罗兰有着不知所措的歪着头,打量着这个小女孩。 比起刚才隔了几米的距离,间桐樱现在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这算是关系亲近了一点嘛? 什么情况,不管是绮礼还是雨生龙之介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突然的亲近了许多,我没说什么大道理啊,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罢了。 罗兰疑惑的转过头,不在思索这个问题,继续向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终于回到住处的他稍微等待了一下,就带着间桐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 “之后就要开始召唤英灵了,你爷爷告诉过你该做什么了吧,”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罗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你先等我一会儿。” 在得到了答案之后,他已经不打算在等待了,今天,他就要将获得永恒安心的捷径握在手中! ——万灵之钥,给我契约圣主之魂。 在心中下达了命令之后,罗兰的脸色忽然浮现病态一般的苍白,他手上的万灵之钥再度散发出银光,缓缓流入他的身体。 蓦然间,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灵魂仿佛要进入深空一样,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精神一阵恍惚,每一次眨眼间都带着疲惫的困倦感。 “失策了,和吉良吉影那次不一样,不愧是红色的契灵……” 最终,罗兰还是失去了意识,身体摇晃了两下,倒在一旁间桐樱的身上。 “罗兰大人?” 间桐樱发出小声的惊呼,刚想伸出手去扶罗兰,却又停止动作。 因为,尽管还没有醒来,但罗兰的眼皮还是微微张开,在这种近距离下,间桐樱可以清楚的观察到,与之前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不同。 ——现在罗兰的整个眼眶中,都已经被猩红的光芒所替代。 那里根本看不到眼白与瞳孔的分界线,而是闪烁着一团赤红,幽暗,混沌的光芒,像呼吸一样一明一暗,宛若摇曳不定的火焰。 第三十五章 镜面里的龙首 间桐樱呆呆的看着罗兰,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他的头颅,让对方可以用更舒适的姿势躺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理解罗兰身上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既然对方给予了命令,让她等一下,间桐樱就会去遵守。 对事情展开思考,怀疑,做出自己的决定,这样的逻辑在间桐脏砚的教育中已经逐渐废弃了。 不过,这样不能全部归功于爷爷,毕竟小樱是被抛弃的孩子。 ——没有人需要我。 这是间桐樱近一年来最大的感受,在被送到间桐家之前,父亲就严厉的告诉她,不许在以远坂之名自称,为了避嫌,即使碰见了姐姐,母亲,她也不可以去靠近。 因为她是间桐家的人了。 到了间桐家之后,残酷的现实则迅速摆在了她的面前,间桐脏砚虽然答应了在肉体上不给予折磨,但在精神上,无所不用其极。 他甚至都不需要去编造什么怪物,只需要把现实摆出来就可以了。 间桐脏砚将远坂家为什么要把她过继过来的理由讲了个一清二楚,并向她展示了她在间桐家的未来。 以及,她如果反抗所获得的下场。 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她,无论是父母,姐姐,又或是其他人,那个时候,间桐樱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只需要在被推一把就会彻底崩溃。 而推了她最后一把的人选,正式之前被她寄予希望的间桐雁夜。 那个男人说要把她还给远坂? 他真的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名为间桐樱的存在,已经接触了间桐家魔道的奥秘,对于魔术师家系来说,探究其传承的魔术本身,就是等于不死不休。 这是连她这个稚童都明白的道理,远坂家根本不会接受,会马上把她在送回来的,就算不这样,她今后也无法在离开这座城市生活,会被间桐家牢牢监控,防止泄密。 成为一个没有未来,没有容身之处的游魂。 可她连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来,这份天真的好意,将间桐樱彻底推入了深渊。 那天,爷爷向她宣告了一个事实。 间桐家的魔道教育会对她停止,如果雁夜叔叔胜利,她就会得到自由。 终于,她最后一个容身之所也失去了。 在间桐家,间桐樱是个透明人,没有人敢与她交谈,没有人会与她亲近,没有人需要她。 樱,除了这个名字,她一无所有。 在刚开始的夜晚,她还会怨恨,怨恨父亲为什么要送自己,到后来,开始怨恨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姐姐。 最后的最后,间桐樱开始自我麻木。 她没有姐姐那么坚强,没有她那么善良,在性格上也没有那么坦率,她的本性其实是有点坏的孩子,但为了得到父母的夸奖,会保持乖巧的样子。 到了最近一段时间,间桐樱甚至开始怨恨自己没有跳入虫窟,至少她还能拥有一个可以自我认知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被任何人需要。 忽然,爷爷说要把她送出去。 第二度被抛弃,终于,她在间桐家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了,不过,往好一点想,至少对方还给了自己一个可以被称呼的姓氏。 已经无所谓了,没有人会需要间桐樱,无非就是在新的环境,过上如往常一样的生活,然后再度被放弃而已。 直到那个曙光的降临。 陌生的青年如此说道:“我需要你。” 间桐樱是属于他的东西,不会让给任何人。 这样恶劣的宣言,却使间桐樱感到颤抖,她终于被人需要了,她终于看到了救赎的希望。 即使会面临危险也好,会面临死亡也罢,与进入虫窟相比,也算不了什么,哪怕只是单纯的利用也好,能以属于罗兰的间桐樱这个身份死去,就足以让她满足。 间桐樱靠着罗兰的身体,她的身体所感受到了,嗅觉所闻到的,是极为陌生的男性气息。 在罗兰刚靠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反射性的想要推开对方,这是属于孩童在陌生环境里警惕的本能,但很快,她的渴望就压过了这些。 自从离开远坂家之后,她在没有与其他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罗兰大人……在颤抖?” 因为身体紧靠着的缘故,间桐樱察觉到了罗兰身体的异样。 哪怕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依然诚实的反馈出了罗兰现在经历的剧变。 这是胜过魔法的奇迹,一场灵魂的升华。 尽管对此一无所知,但间桐樱还是明白,现在罗兰正处于虚弱的状态。 明明之前还让那个可怕爷爷与之和颜悦色的交谈,直到现在,看到罗兰脸庞上的一丝稚气与无力,间桐樱才意识到,对方如同自称的异样,不是什么成熟的大人。 而是一个状态虚弱,需要她照顾的人。 印象上的巨大反差,与找寻到价值的认同,这样极为震撼的冲击感,彻底激发了间桐樱的本性,颠覆了她过去所有的感情。 罗兰的等候,靠近,对于间桐樱来说,都是无声的邀请。 看着罗兰现在的样子,间桐樱心中的感激,敬畏,以及些微的恐惧,都转变成了一种奇妙的情绪。 ——想要照顾他。 “原来罗兰大人,也需要我啊。” 间桐樱俏红着脸,哪怕只是一部分的重量,以她的体型承担罗兰还是让她的身体感到酸麻,但她仍然一动不动。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兰脸庞,伸出手指,温柔的拨弄罗兰的头发,看着自己奇怪的举动,不知为何,间桐樱轻轻的笑出了声。 “罗兰大人需要我。” 这个念头像生了根一样扎入了间桐樱的脑海,她的脸色带着宛若母性的光辉,充斥着温柔的保护欲。 “小樱?” 罗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眼神涣散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那洋溢着温柔的美丽面庞,还有发丝传来的舒适感觉,他的后脑勺正躺在间桐樱的怀里。 “抱歉,罗兰大人,我弄醒你了吗?” “没有关系,我昏过去多久了?” 罗兰的话语打断了间桐樱的道歉,他意识到了之前发生的情况,所以看向间桐樱的眼神中,也带有了几分真挚的情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罗兰还是察觉到,自己与间桐樱之间的最后一点隔阂也消失了。 虽然很纠结这种奇怪的好感度提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樱?” 罗兰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但表现很乖巧的小樱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答案,而是露出一副呆然的模样,看着自己的脸。 “啊,”在罗兰的呼唤下,间桐樱才回过神来,像是确认一般,再次端详了一下罗兰的脸,才回答道。 “大概两分钟不到的样子。” “是吗?” 罗兰露出思索的表情,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了客厅侧面的镜子前,这是一面有着半身高的西洋镜,是上一任房主的遗留。 然后,他微眯着眼睛,往里面看去。 得体而不张扬的服饰,苍白而美丽的双手,随着目光逐渐往上,罗兰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那不在是他的脸庞,甚至都不属于人类,而是一位头角峥嵘,带着神秘与古朴的气息,尊贵而威严的龙首。 那微微发暗的眼眶里还燃烧着如同火焰一样,漠然而妖艳的血光。 他很熟悉这种样貌,因为,之前在剑鞘上盘旋的那个契灵,与其一模一样。 罗兰微微偏过头,镜子里的龙首人身的恶魔也做出了完美的复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触感一如往昔,没有任何变化,但镜面中的成像却截然不同。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让罗兰明白,圣主之魂的力量,已经属于他了。 【契灵·圣主之魂】 表征:你在镜面中的成像会映出灵魂的模样。 第三十六章 圣主之魂的力量 看着这幅模样的自己,罗兰轻轻的伸出手,去触碰镜面中那虚幻而又真实的龙影。 在被冰冷的镜面所阻隔后,他才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 与镜子里的自己那双带着如同火苗一样燃烧的双眸对视着的越久,罗兰就感觉到自己的面容越发清晰。 即使评判的标准在宽泛,他也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是人类了。 在做决定之前,他还有过犹豫,可真正变成这样之后,那些多余的情绪反而消失了。 无论怎样,自己就是自己,罗兰就是罗兰。 “现在的我,看的好清楚……” 直到这个时候,罗兰才开始找寻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视力。 在长久的学生生涯中,罗兰虽然还没有戴眼镜的地步,但也只能说是保持了正常的视力,可现在,就连只有在午后的阳光中才能被照出来的微尘飘动的轨迹,他也看的一清二楚,稍微聚精会神之后,甚至感觉飞尘飘扬速度像是放慢了一样。 “优秀的动态视力,以及黑暗视觉吗?” 轻轻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已经陷入深夜,没有被灯光照到的角落在罗兰的目光中也一览无余。 但比起身体的变化,视力上的提升又算不得什么了,现在罗兰握紧拳头,就能感受到从体内膨胀翻滚,呼之欲出的力量感。 虽然平时他也有锻炼,但根本无法与现在相比,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泵动血液的声音,只要罗兰将注意力转到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能感受到肌肉所传来的坚韧与爆发力。 可他的体型看上去并无改变,在保持人体结构的情况下,却拥有如此的力量,罗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还是不是血液了。 “试一试吧。” 在强健的身体所带来的支持下,罗兰的好奇心也开始增长,他双腿微微绷紧,轻轻一跃,手掌便轻而易举的摸到了天花板。 而这与以前相比,用的力气连小跳这种级别都算不上,罗兰能感觉到,如果自己愿意,普通的三四层小楼连助跑都不需要,就可以轻易跳到房顶上。 但罗兰清楚,这并非契灵能力带来的加成,而是类似于升华后灵魂的附属奖品。 即使自己的情绪出现了多次改变,可罗兰从镜面那双深邃的猩红瞳眸中能够感到了情绪只有漠视。 就好像人类不会去正视虫子一样,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人,都只会感觉到恐惧与不安,宛如被天敌盯上了一样。 “因为干涉现实的身体,与高贵的内在反差过大而产生的异质感吗?” 不需要任何推论与证据,罗兰的脑海中就自然浮现出了疑问的答案,仿佛他从以前就知道这点一样。 镜子里奇特的景象让罗兰的嘴角都不由得咧开了一点,然后,伴随着呼吸的扩大,熊熊的火焰从他口中无意识的吐出,鎏金的镜面在这灼热的喷吐间顿时化作一滩液体低落在地板上,在留下焦黑的痕迹后缓缓渗入更深处。 突然开始喷火这种事情,哪怕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过去的人生中作为的习惯依然让罗兰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喉咙。 明明是连金属与玻璃都能够顷刻融化的烈焰,但罗兰的喉咙却没感到任何异常,反而透出一种愉快,轻松,宛如做了几次深呼吸一样的舒适。 “罗兰大人?您没事吗?” 间桐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在原地愣神的罗兰。 “目前看来,应该什么事都没有,”罗兰回过神,看着已经报废的镜子,对着小樱说道。 “樱,我需要镜子,帮我把杂物间柜子里的……” 或许是因为有些焦急的缘故,罗兰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没有经过声带,而是直接在空气中震颤,响起。 宛如被灼烧过的嗓子一样,带着沙哑,低沉,带着勾人磁性的妖异之音。 随着他的呼唤,小樱还没有开始动作,就停在了原地,罗兰也将剩下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 ——因为一面全身镜已经被两个有着青灰色皮肤,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忍者之衣里的仆从端起,放在罗兰的面前。 在漆黑的房间里,一道道游动的影子宛若罗兰意志的触须一样,如蛇一样蜿蜒流动着,以罗兰为圆心,将他包围。 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忍者浮现,他们的手上捧着各式各样的镜子,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镜子,直到罗兰如同身处镜子迷宫一样,黑影忍者们单膝跪地,双手将镜子高高捧起,头颅低垂,好似臣子遏拜自己的君王。 罗兰缓缓的环视了一圈,层叠的镜面之中,龙首人身的恶魔忠实的反映出了他现在的状态,露出了狰狞而可怕的笑容。 他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万灵之钥,细细的查看起圣主之魂的契灵信息。 ——契灵【圣主之魂】(已契约) 表征:你在镜面中的成像会映出灵魂的模样。 影响:圣主的影响会升华你当前的灵魂,使你变得如它一样高贵。此外,由于天生的尊贵,圣主蔑视所有比他低等的生物,在订立承诺时,如果另一方无法使你感到尊重,他要求你不得遵守这些承诺。立契期间,你将会变得狡诈而具有统治欲。 赋予能力: 恶魔之魂:你拥有与圣主一样永恒而不朽的灵魂,可以承受维度之间的旅行,并附身控制位格低于你的生物,你可以被击败,但无法被杀死。 火之魔气:你是高贵的离火之龙,火焰吞噬一切,唯独服从于他唯一的主人,你可以利用魔气制造眷属,污染他人。 磨损的千之智慧:这曾是冠绝世界顶峰,足以改易星辰,扭曲真理的智慧,但在连时间的概念都足以腐朽的地狱维度里,这份智慧终究也被消磨的与野兽相隔不远,但即使这样,凡人依旧无法触及它的浩瀚。 困锁的黑影之力:这是千之智慧巅峰时的成果之一,利用魔咒,圣主夺取了黑影王国的权限,从而利用它的力量,并将困在自己灵魂旁,该权限等同于尼嘉将军。 黑气的青睐:你被世界阴面的意志冠以至高的青睐,你会拥有影响整个世界进程的庞大命运,总是能够心想事成,无论处于什么状态,你会显得充满信服力,恶性越强大的人,对你的信任就越高。每当你遭遇危机的时候,遇到的危机程度越大,命运的反弹也就越强烈,世界给予你的馈赠就越丰厚。 消化要求:复活 “这就是,圣主之魂的力量。” 就算看过不止一遍,罗兰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赞叹。 与吉良吉影不一样,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说明,哪怕代价显得十分高昂,圣主之魂也没有辜负自己的阶位,即使只是灵魂,他也用最直观的方式,展现了自己的强大。 第三十七章 圣遗物的选择 仅仅只是灵魂,圣主的强大也毋庸置疑。 作为从前期到结尾都存在感十足的反派,对方拥有的力量层次也是罗兰目前接触过最高的。 “可惜,要是完整的圣主……”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罗兰就迅速的将其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觉得自己已经无敌的人往往下场都不怎么好。 而且,要是完整的圣主,搞不好影响就是去统治世界什么的了,哪像现在,代价与能力几乎可以说是一体的。 “不过,这个消化条件……” 罗兰疑惑的想道。 这是他一次接触红色级别的高危契灵,与吉良吉影这种条件明晰的消化条件不同,圣主之魂的条件就显得十分暧昧。 复活?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灵魂已经升华成恶魔之魂,肉身也好好的,要怎样才算复活,学成龙把十二符咒找齐吗? 可圣主成为契灵的时候就已经是灵魂了,哪来的符咒,百思不得其解的罗兰忽然拍了拍手掌。 “既然不清楚,直接问问本人不就好了吗?” 磨损的千之智慧,在圣主之魂给予的能力中,这项是罗兰最感兴趣的,大部分人都被圣主的十二符咒吸引了目光,却忽略了,圣主作为统治世界的八大恶魔之一,从来都不是什么单纯的莽夫,而是强大的恶魔巫师。 他知道岁月史书的秘密,能够看穿封印自己的魔咒该用怎样的方法解封,知道如何打开地狱之门,还撰写了法术大全,用魔咒利用黑影王国的力量,无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是站在顶端的存在。 可惜他被关进了地狱里,在漫长的岁月消磨智慧之后,那些法术的记忆都百不存一,不得不去找自己曾经写的法术大全来回忆具体的方法,大部分情况,圣主都表现很莽夫,甚至连自己的符咒还没有新一代的圣斗士小玉玩的明白。 对于罗兰来说,这份能力并不是将圣主的记忆直接灌入罗兰的脑海,而是将这份智慧所拥有的阅历与眼力无形的融入他的潜意识之中。 当罗兰遇到不解的问题时,这份智慧就会给予他答案,当罗兰遇见不懂的术式时,这份智慧会直接分析术式的构成与实现方法,让他理解,从这点上来说,他现在可以说是所有魔术师的克星。 所以,还有比圣主自己的智慧,更清楚所谓的复活到底是怎样的含义了吗? 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罗兰就得到了答案。 ——拥有肉体。 这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么简单,其真正的含义是,拥有与灵魂匹配的肉体,以凡人的身躯来安居灵魂,圣主可无法容忍。 就算没有符咒的神力,至少也得是像刀龙那样,与他灵魂作为适配,天生的龙躯才行。 事实上,罗兰也隐约察觉到了这点,之前在镜面里,那种异质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与灵魂本身就是一体的,恐怕他现在已经可以随意的灵魂出窍了。 “这下子,真的不做人了……” 罗兰叹了一口气,至于如何获得肉体,这点即使无需千之智慧的提醒,他也知晓了。 从者们的特征之一,就是可以灵体化,这也导致他们必须要依靠魔术师才能长久的存续,但如果获得肉体,他们可以摆脱圣杯战争结束后就回归的依赖,长久的留在现世,也算是另类的复活了。 当然,通过圣杯受肉只是一个基础的方法,如果可以的话,罗兰有些觊觎真正构成大圣杯的第三法。 这样想来,在上次圣杯战争中,圣主之魂明明已经只剩本能,却依然造成世界线大规模波动的情况也可以理解了。 将灵魂物质化,以其为模板制造的,正是最完美的肉体。 “看来,我有着必须要得到这场战争胜利的理由了。” 罗兰挥挥手,重新走到了间桐樱面前。 “樱,开始准备召唤仪式吧。” 虽然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在圣主智慧的指导下,罗兰还是轻易在旁边封闭的仓库里完成了召唤阵的绘画。 间桐樱也紧张的站在特定的位置,充当魔力的电池。 接下来,就是触媒问题了。 罗兰打开了间桐脏研给予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把精致的短剑,剑柄尾端有着一枚圆玉,看上去兼具杖与刃的属性。 不过,比起实用价值,这把短剑看上去更像一件用来纪念的工艺品。 “水银剑?” 罗兰诧异的喊出了这个名字,在众多的魔术礼装中,这把又名为谁送谁被捅之剑的神奇礼装,他想要忘记都难。 间桐脏砚送这东西给他莫非是想暗示什么? 摸着下巴,罗兰很快的否定了这个答案,远坂时臣还没死,不至于这样,而且,考虑到间桐脏砚的身份,这东西还真有可能是一件圣遗物。 甚至,就是那位英灵亲手制作的。 现代炼金术的奠基人,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 从能力程度上来看,这家伙还真没自夸,作为caster,这位制造了重现了贤者之石的大炼金师的确是一流的。 不过,性格上就有点微妙了,考虑到圣杯的确有连接根源的可能,就更是如此了。 “偏偏许愿的机会我又不能让给他人。” 罗兰的笑容逐渐隐去,他手上虽然还有另一件圣遗物,但在saber已经被召唤出来的情况下,阿瓦隆真的召唤出caster,最大的可能性,也不过是那位花之魔术师了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如帕拉塞尔苏斯呢。 罗兰并不在意召唤出的英灵强度——反正以他现在的力量,基本很难有英灵胜过他。 或许是圣主的统治欲作怪,或许这就是罗兰本身的性格,但英灵是否值得信任这点,对罗兰来说十分重要。 因此,随机的相性召唤,一开始就不在罗兰的考虑范围内。 “真麻烦,有什么能够快速找到符合我要求圣遗物的方法吗?” 眼看召唤阵都画好了,不开始召唤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突然,罗兰眼睛一亮。 虽然这个要求任性而又肆意妄为,毕竟条件就很模糊,但黑影兵团,似乎能够做到这点。 在原著里,小玉充当黑影兵团的女王时,也曾经任性的提出过找个看得懂法术大全的人来这样无理的要求,但黑影兵团仍然忠实的执行了这个命令。 罗兰有样学样的打了个响指,朝着从影子里浮现的两名黑影忍者发出了命令。 “找个合适的圣遗物过来!” 连疑惑的表现都没有,两名忍者没入了影子之中,然后又迅速浮出,仿佛根本没有离开一样。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手中,正捧着一件蓬松,而美丽,即使身处黑暗,也无法压制那宛如太阳一样带着金芒的羊皮。 第三十八章 罗兰的caster “金羊毛?” 从黑影兵团手中拿起这特别的触媒,感受着那华丽到到仿佛要治愈精神的一样的外貌,罗兰开始沉思。 在不同的主人身上时,黑影兵团也会做出不同的投射,表现力也是天差地别,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这些忠实的仆从,会遵从主人的内心,不分善恶的去做一切需要做的事情。 在罗兰已知,并且如何稳定召唤的英灵中,美狄亚的确是上上之选。 作为神代魔术师首屈一指的实力和对魔术的了解,都会让她成为在魔术这方面的最好的老师,她的性格也十分符合罗兰的喜好。 虽然在外恶名累累,但抛开那些偏见来说,对方其实很好控制。 就选择她吧,罗兰心中打定了主意,伸出了手臂,将多余的思考与感情收敛起来,专注于面前的咒文上。 虽然有着圣主的智慧让他对此不是一无所知,但在型月里,这个环节实在是太容易出岔子了,由不得他不谨慎。 果然,刚刚念诵起咒文,罗兰就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奇特的感觉从身体各处涌出,如同取之不尽的气息,又好似奔流不息的江河一样,罗兰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感受到了如此充盈的力量感。 而站在特定位置的间桐樱看着启动的召唤阵,则是一脸困惑的看向了罗兰,没有露出半点因为魔力被抽取而产生的变化。 虽然之前就猜测过,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是有魔力的吗? 灵魂尽管发生了升华,可世界观体系之间的差异还是真实存在的,型月常人的魔力提供主要是依靠自身小源的魔术回路的,这是依附于肉体的东西,为了避免出现差错,罗兰才继续带上了间桐樱。 没想到,这次念诵咒语的动作就好像唤醒了处于睡梦中的身体一样,有型的力量从他身体里涌出,灌注到法阵之中,让绚烂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粼粼之光。 狂风自召唤阵上卷起,魔力汇聚成无形的灵子,于法阵的中心构成起了这连接英灵之座的奇迹。 穿着一身魔术师样式的长袍,将半张脸都埋在兜帽之中的魔女用清冽而冰冷的声音开口了。 “servent,caster,我是美狄亚,你就是我的召唤者吗?” 她看上去大概一米四到一米五之间,手里拿着一个带着月亮形状的法杖,比她人还高的法杖。 身材称得上窈窕,但给人一种纤细而单薄的感觉,整个人都缩在神秘的黑袍之下,可仍然能从半遮的兜帽中那调皮冒出的淡紫色发丝和象牙色的肌肤中得以一窥魔女的美貌。 虽然与自己印象中的好像有细微的差别,但似乎没出什么岔子的样子。 “master?对于召唤我,您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因为罗兰一时间的沉默,美狄亚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兜帽下的面容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并非如此,我很满意,不如说,终于有一个正常一点的情况存在了,在接下来的圣杯战争之中,就让我们愉快的相处吧。” 罗兰的心情十分不错,在这一届圣杯战争中,他遇到的变化太多了,御主之间的关系的变化,战略目标的变化,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倒置还没开打就少了两队原著组合。 虽然作为始作俑者的罗兰并不是想挑剔什么,但为了目标,他还是想将一切情况都纳入自己的手中。 喜欢搞事的乐子人与他的相性真心不行,还是美狄亚这种比较靠谱。 “是吗?” 美狄亚并没有太在意御主的吹捧,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间桐樱。 在发觉到美狄亚冰冷的目光后,幼女轻轻的跑到罗兰身后,抱着他的大腿,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着美狄亚。 见到这一幕,美狄亚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改动过的召唤阵,用纯净到透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 “这孩子,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学徒吧,master,你将她带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充当魔力电池。” 罗兰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这样理直气壮的答案反而让美狄亚停顿了一下,不解的发出了询问。 “为什么?即使以神代的目光来看,master体内流淌的真以太,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堪称奇迹了,在这个大源开始消退的时代,你不是应该就是活着的神秘吗?” 虽然心中还有这些许不安,但美狄亚还是要赞叹御主本身条件的无可挑剔。 魔力的本质是生命力,魔术师可以从外界的大源,以及内心的小源中提炼魔力,对于生活在神代的美狄亚来说,这份时代的变化,也是她碾压现代魔术的最大的底气。 她所生活的环境里还存在的真以太,对于现代的魔术师来说,堪称毒药,可面前御主身体里赫然全是令人恐惧的真以太。 可对方的生命力没有任何被提炼的迹象,就好像这些真以太是从无法观测的领域凭空产生的一样。 这样的情况,放在神代,也是英雄……不,应该用神明来形容。 “原来如此啊……” 看见罗兰好像又要陷入沉思的样子,美狄亚用紫色的痛苦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御主:“单从效率上来说,用这样的孩子当作电池也全无必要,就算御主珍稀自己的魔力,建立工房,我也可以自我从大源取得更有效率的魔力电池。” “?” 这隐含求情的话语让罗兰楞了一下,嘴角一抽,意识到自己在美狄亚心目中的形象好像陷入了无良魔术师这种级别。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拥有魔力后,本来就没打算利用樱的罗兰爽快的点了点头,但接下来美狄亚的话语却让罗兰凝固了。 “是吗?那看来我还不用中断这次的契约。” 这位魔女,是如此坦诚的人物吗? “你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没有,”美狄亚用冷漠的口气做出了回应:“这里也不过是枯燥而无味的现世罢了,与过去没有任何不同,master做出让我中断契约的理由,我反而会松一口气。” 罗兰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了,这与他印象的偏差越来越大了,这么一副心死如灰的样子,真的是那个魔女吗?她刚被召唤出来还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 瞬间,罗兰的眼眸放出锐利的视线,深邃的瞳孔逐渐被猩红所浸染。 “美狄亚,拿出你的宝具。” 魔女顺从的拿出了造型华丽,有着闪电形状的匕首,虽然在宝具中它的评价只有c级,但从功能性上而言,许多a级宝具也远不如它。 万法破戒之符也在,应该没有问题啊? “见到这一背叛象征的宝具,你的感受如何?master?” 美狄亚没有任何恐惧,像是自暴自弃一样说道:“也难怪您会不安呢,毕竟,在它面前,主从之间的契约与地位随时都容易反转过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背叛的魔女反将一军,要解除掉我们的契约吗?还是趁现在,用令咒要求我呢?” “不必犹豫,master,你不过是无数背信者里的一个罢了。” “我并不是一个很擅言辞的人,也并不擅长应付女性,” 见到美狄亚这好像破防了的样子,罗兰举起了自己的手。 “原本还可以用诚实守信来自夸,但现在这点也要存疑了,所以,还是用行动表示更快一点。” 对于罗兰之后的计划来说,美狄亚是必须的,在圣杯系统中进行改造的才能在caster中也不算常见。 为此,必须与她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 “以令咒命之——美狄亚,当你觉得我背叛了你时,就用宝具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吧。” 已经将手垂下,连反抗都懒得做,准备就此回归的美狄亚像是被这样的命令惊到了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冷冰冰的语调说道。 “你疯了吗?我可是caster,没有对魔力,对于如此具体的令咒是根本没有抵抗力的,哪怕只是一个无意的念头,我都会被这强制性的命令控制的喔。” “没有关系吧,我要追求的是永恒的安心,这点对于周围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你呆在我的身边,仍然感到不安,那么我们双方都无法获得幸福吧。” “将这方面的主动权交给从者吗?我可是那位背叛的魔女喔?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会在情绪的主导下做出什么……” 美狄亚还想在争辩什么,与之前不一样,二人的立场好像反过来了一样,但罗兰只用一句话,就终结了美狄亚的话语。 “没关系,美狄亚,我相信你。” “……呼,”美狄亚微微低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是因为被御主相信了而得意,又或是因为遇到了理解者而喜悦呢? 她站了起身,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走向了罗兰。 “那么,不成熟的master,在必然的胜利到来之前,就让我们和睦的相处吧?” 罗兰疑惑的看着美狄亚,突然感觉一阵芬芳的气息伴随着一道身影,就这样直直的扑入了自己的怀里,脖子上也传来了冰凉的感觉。 一双纤细的胳膊搂住了他。 美狄亚慢慢滑下手臂,罗兰感觉到她似乎有意的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而在这个过程中,美狄亚兜帽也自然的滑落下来。 与罗兰印象中的不一样,在他怀里的美狄亚,虽然容貌绝美,但看上去并不成熟,反而带着高贵而清纯的气质,就像一位公主一样,可她的瞳眸里,却又带着妖艳的感觉。 真是奇怪,妖艳与清纯,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却在少女的身上出现了统一。 明明有万法破戒之符这个传说化成的宝具?而且表现也带着魔女时期的感觉,怎么会? 罗兰下意识的扶住美狄亚的腰,看着面前的少女,无法掩饰脸上的讶异。 “美狄亚……lily?” 第三十九章 替身攻击 “我放上去的明明是金羊毛?这个触媒应该只会召唤出美狄亚才对?” 面对罗兰的疑问,美狄亚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可我就是美狄亚啊,虽然现在肉身的状态还是少女,但我未来的传说,可是确实的重叠到了我的身上喔,老实说,我也很苦恼呢,明明人家昨天才刚从师傅那里毕业,突然就获得了未来的记忆,被冠上了那样的恶名。”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会造就怎样的悲剧,少女时期的记忆让她不自觉的渴望一段从相亲开始的恋爱,但未来的记忆又在告诫她,绝对不可奉出自己的爱。 一旦付出爱意,最后换来的极有可能是背叛。 双重传说的叠加让美狄亚在具有经验的同时,也拥有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宝具,但也造就了她矛盾的心理。 无法信任他人,却又渴望着恋爱,在这种心理下,她显得相当逃避,根本不在乎圣杯一类的东西,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御主还能够接受,就看看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如果御主无法接受,她会直截了当的解除契约,等待魔力耗尽后自灭。 此刻的她,用名为魔女的传说包裹住自己,刺痛一切敢于接触美狄亚的人,但如果有人能够越过这些尖刺,向她主动踏出第一步,美狄亚也愿意再去尝试一次。 “居然会变成这样?这是怎么做到的?” 罗兰并非不理解当前的状况,毕竟他也曾入坑过那个名为fgo的游戏,在终局之海的特异点中,对方也曾以更稚嫩的姿态出现过。 他无法理解的是,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真要找一个原因,也只能是master你自己吧,” 美狄亚顿了顿,端丽的脸庞露出让人心醉的笑容。 “对于现代来说,master你身上带着格格不入的特异感,无论是魔力,灵魂,还是那种无法被观测的异常感,倒不如说,你注定只能召唤出异常的人物。” 罗兰很快就意识到了圣主给予的能力中,那个被自己忽略掉的能力。 “天生高贵的位格吗?” 罗兰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算了,从结果来说也没差就是了。” 凝视着罗兰脸上所露出的讶异与欢喜,美狄亚只感觉到甜的治愈感填充了自己空洞的内心。 就算背叛的魔女真的是她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可她现在,还是纯洁的美狄亚而已,应该可以选择去爱吧? 即使未来无法预测,即使过去如影随形,但此刻,面前的男性对冠以背叛之名的她所抱有的欢喜与信任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 “所以,master讨厌十七岁的美狄亚吗?” 美狄亚撅起嘴唇,隐藏住因为愉悦而上扬的嘴角。 “我……” 兼具少女的清纯和魔女妩媚的美少女朝你撒娇,罗兰根本无法拒绝。 就在美狄亚高冷而纯洁的美貌因为染上绯色而变得妖艳无比,气氛越来越暧昧的时候。 罗兰忽然感到自己的裤脚被一只小手狠狠的扯了一下。 间桐樱像树袋熊一样把四肢都抱在罗兰的腿上,用幽怨的眼神死死的看着他,露出了很是吃味的小表情,好像任劳任怨的妻子抓到了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丈夫一样。 罗兰下意识的心虚了,松开了搂着美狄亚腰的手,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间桐樱的头。 “行了,樱,今天的任务也结束了,去睡觉吧。” “不要……” 尽管十分早熟,但对很多东西还懵懵懂懂的间桐樱无法理解美狄亚的情绪,但还是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关系的,master,”美狄亚露出了大度的微笑,微微蹲下身子,朝着间桐樱说道:“你叫小樱是吧,今后,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说完,她在罗兰看不到的角度朝着间桐樱眨了眨眼睛。 哼哼,虽然肉体还是少女,但有着未来的记忆,在贤惠的妻子这方面的修行,她可是已经一骑绝尘了。 区区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再过十年再来与她同台竞技吧! 这果然是个坏女人! 间桐樱的嘴巴气鼓鼓的嘟了起来,趁着美狄亚离开的空隙,趁势爬到了罗兰的怀里,像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一样。 “樱,要听话……” 罗兰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大一小之间的勾心斗角,只是温柔的摸了摸间桐樱的头,之前契约圣主时间桐樱的举动让他对这孩子很是卸下了防备,本来就对其遭遇而感到宽容的态度更是软化了许多。 但很快,刚刚一副笑吟吟样子的美狄亚,就露出了悔恨的表情。 “一起睡……” 间桐樱把头埋在了罗兰的衣服里,闷声说道。 “什么?” “想和罗兰大人一起睡,樱害怕一个人。” “今天就算特例吧。” 看着间桐樱这幅黏人的样子,罗兰叹了一口气,还是爱怜的摸着她的秀发。 “那么我就先带小樱上去休息了,说起来,caster最得意的能力是布置工房吧,那么今晚就拜托你喽。” “是,master。” 这个丫头!明明我还没做过这种事! 美狄亚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一边在口头上答应着,一边默不作声的跟在罗兰的后面。 “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这座据点的中心就是master的房间吧,以那个地方为结界支点,效果才会更加优秀。” “是吗?” “当然,虽然我只是一介caster,但在魔术这方面,还是略知一二的。” 美狄亚骄傲的挺起了已经初具规模的身材,完美的球形与纤细的腰肢连成一线,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罗兰狐疑的看了一眼美狄亚,虽然他的房间又不是什么魔力充足的支点,但既然是异世神代魔术师的智慧,想必不会有错吧? 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的罗兰把间桐樱安顿好之后,就坐在了对方的身边,陪伴她,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毕竟已经很晚了,今天也经历了很多事情,躺上柔软的床铺后,间桐樱闻着罗兰身上熟悉的气味,紧张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梦呓。 看着女孩熟睡的脸蛋和陪在她身边的罗兰,美狄亚只感觉心中泛起一股温馨的感觉,连之前的不爽都一下子消失了,直到罗兰的目光再次投来,她才慌慌忙忙的挥舞着手中的法杖。 “因为接下来是以隐匿为主,master,我就优先布置隐藏魔力的结界了,虽然在范围上有所不足,但隐蔽性是一流的,就算是英灵,如果是亲身踏入这个据点,在外界也无法察觉到任何异常。” 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后,美狄亚一下子就找回了节奏,“而像master你这样不成熟的魔术师,更是连自己处在结界的监控之中都无法知晓喔。” “是……这样吗?” 罗兰疑惑的看着空气中一条条交叉的,流转,在四处移动的无形之线,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这座结界,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如此真实呢?就好像可以触碰到一样。 而在他的手还未曾触及到结界,一只粉色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手臂,从他的指尖探出,先一步,并准备的握住了那无形的结界。 ——炸弹已经安好了。 来自灵魂的触觉这样提示,几乎遵循本能一样,罗兰按下了大拇指。 下一刻,没有任何破碎的提示,整座结界里所有的魔力之线顷刻间,全部消失掉了,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的结界不见了!连被打破,被入侵的提示都没有……” 还在专心布置第二重更加强大结界的美狄亚突然发出了惊呼,焦急的看向罗兰。 “master,是有敌人入侵了吗?” “不,严格来说,”罗兰也用疑惑的声音做出了回答,唤出了自己的替身, “这应该叫,替身攻击?” 第四十章 杀手皇后的变化 “替身攻击,什么意思?” 罗兰没有回答美狄亚,而是让杀后皇后在自己身前显现。 替身是与心智与精神力息息相关的东西,替身使者的精神出现成长,衰落,都会直接影响替身的状态。 连灵魂现在都换了个样的罗兰更就不用多说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杀手皇后,身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最起眼的,就是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纹,就像濒临破碎的瓷器一样,在裂纹之中,隐隐还可看见如同流动的火光,面容更像骷髅了,那危险的竖瞳更是被深红的颜色所填满,还有这蔓延的血丝从瞳仁中漫出,像是攀附其上的藤蔓。 可这样带着破碎感的替身所回馈给罗兰,却是充足的力量。 稍微活动了一下杀手皇后的手脚,罗兰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区别。 以他现在的拳速和力量,打原来的自己估计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如果要用属性来形容的话,现在的杀手皇后,大概力速与精密度,都是a的层次吧,至于成长性与持续力,罗兰也无法评判。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杀手皇后的状态还在成长,那些像裂纹一样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这具躯壳下迎来新生一样。 “还需要时间……圣主的灵魂所给予的力量,的确比我想象的劲多了,杀手皇后以崭新的姿态诞生后,能力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是会如同卡兹一样,将相同的替身能力成倍的增长,还是干脆就是镇魂曲的级别?而这样的替身,攀登上天堂之路时,又能够为自己带来什么呢? 怀抱着期待,罗兰无意识的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没有任何增长的指甲。 但即使这样未完成的状态,杀手皇后的力量也有了强大的增长。 最突出的就是爆炸的威力,虽然与吉良吉影相比,在罗兰手中,其威力已经大了许多,但远远无法和现在相比,卫宫切嗣去炸那一层楼时还需要提前埋下大量的炸药,现在,罗兰只需要走一圈,随意的碰几下,就能达成更胜一筹的效果。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主灵魂带来的改变,杀手皇后现在能够埋藏炸弹的对象已经不局限于单纯的物体了。 连由魔力形成的结界,他都能够毁掉,只需要触碰到结界的一部分,杀手皇后就能够将整个结界直接湮灭。 在此之前,结界连给主人报警这种事情都做不到,如果魔术师将结界设为自律型,恐怕根本察觉不到入侵,就会死在罗兰手上吧。 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面对一般的魔术师根本不需要如此偷偷摸摸就是了。 在给美狄亚解释了一下之后,美狄亚就了然的去布置结界去了。 作为在固有技能中就写下了工房制造这一能力的caster来说,有没有阵地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完全就是两码事。 原著肯尼斯那么自信的来参与圣杯战争,就是因为他带了多个魔力炉,随时可以制造比御三家还要豪华,强大的工房,那些本土优势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对于战斗还处于时钟塔里偏学院派的理解,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他本应该更加发光发热的。 虽然罗兰的据点只是一块灵地,但美狄亚依然可以构建超越工房级别的神殿,在阵地之中,即使是拥有最高级对魔力的saber,美狄亚也有与之对抗的自信。 “可惜,这块灵地还是太边缘了,如果是以御三家级别的灵地,或者是这座城市最优秀的灵地,那个叫做柳洞寺的寺庙为据点……” “那个不行,”罗兰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我有预感,那地方八成要被炸掉。” 在圣主的影响下,这一届盯着大圣杯来的人太多了,达尼克,爱因兹贝伦,间桐脏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群起而攻之吧。 “那么,master,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完成基础的阵地建设后,美狄亚来到罗兰身边,问道。 “虽然我是没有愿望的,但master你需要用圣杯来许愿吧,虽然这种看似便利的东西我也能够做出来,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去积蓄魔力的时间了。” 手搓圣杯对于美狄亚来说并不是一具空话。 作为神代的魔术师,对于美狄亚来说,圣杯的本质并不难看穿,冬木市地脉六十年所积累的魔力连七个从者的身体都能够构建,再这样庞大的魔力之下,大部分事情都可以轻松完成,如果只是受肉,获得财富,这种级别的愿望,都可以轻松完成。 但所谓万能的许愿机,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毕竟大圣杯本质上只是为了到达根源以及实现第三法而建造的,所谓的许愿,才是副产物。 也正因如此,御三家才一直隐藏着这个真相,否则魔术协会那些贪婪的家伙,早就踏破了鞋,一窝蜂赶来了,根本不会把他当成乡下地方的魔术竞赛了。 但是美狄亚对于令咒系统的评价倒是很高。 “如果不是在律令这一体系有着惊人的天资和刻苦的研究的话,是无法创造出我都无法轻易复刻的系统的,它的创造者,有成为英雄的资质呢。” 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罗兰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可没有原著剧情给他抄了,本次圣杯战争中,看起来最淳朴的人,估计就是肯尼斯了。 “唔,总而言之,还是得先确认一个事情。” 罗兰慢条斯理的说道:“爱因兹贝伦家,作为圣杯核心技术的提供者,有着派遣小圣杯的任务,这一次他们的御主已经被我提前杀死了,因此,它们只能派出人造人来。” 美狄亚明白了罗兰的意思:“如果是以人造人作为从者灵魂的容器,就算调整的很好,最多四到五个就会变成连人偶的形态都保持不了的非人之物,就算以其充当临时的御主,也应该要有一个负责接替的人才对。” “没错,”罗兰打了个响指,“我已经让黑影兵团去监视着其他已知的御主了,除了一直没冒头的达尼克,和还未到达的爱因兹贝伦,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您打算去确认一下爱因兹贝伦的后备御主吗?” “嗯,”罗兰点点头,“除此之外,我还要确认一件事情,你之前说,我的位格本身就是特异的,所以会导致召唤结果的异常,我必须得亲眼看看,爱因兹贝伦的英灵到底是谁才行。” 想起从卫宫切嗣手上夺得的阿瓦隆,罗兰就对久宇舞弥所说的saber产生了怀疑,虽然阿瓦隆能够指向的人并不多,但万一职介出问题了呢?同样是亚瑟王,在saberncer的状态下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在这方面出现了问题,那么搞不好,一直被忽略的爱因兹贝伦家,会成为这次圣杯战争里,最大的黑马。 (大家不必担心感情线,本来也没打算写,这又不是综漫文的主旨,它只是为了给肥啾光明正大写涩涩找一个理由罢了,真心好想写涩涩,但又怕被关小黑屋,唉( ̄▽ ̄“),继续求票票!肥啾会努力更新的!) 第四十一章 火之魔气的痕迹 离冬木市最近的f机场里,罗兰与美狄亚一同行走着。 罗兰倒还好说,可美狄亚依然穿着那身紫色的长袍,泛着奶油色光泽的圆润大长腿随着步伐的频率若隐若现,这样引人注目的打扮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只用了一个妨碍认知的简单结界,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机场,落在了等候的软座上,caster在这方面的优势不是其他英灵能够比拟的。 “master,这样大胆的来监视圣杯之器真的好吗?她们原定的御主才刚被你杀死吧。” 刚一落座,美狄亚就开口问道,她单手托腮,把头微微倾到罗兰的方向,纤长白皙的双腿上下交叠。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看看,毕竟英灵可以灵体化,如果那个所谓的saber不以实体出现,我就要头疼了。” 罗兰的目光望向窗外,一架客机正缓缓降落在了跑道上,从舱门中出来的,是罗兰等待以久的女性。 她有着无可挑剔的端正五官与漂亮的红色眼睛,饱含光泽秀逸柔软的垂在背后,高耸壮观的胸部被包裹在银狐皮制成的外套里,修长的双腿被及膝长靴包裹,勾勒出窈窕丰腴的诱人曲线。 爱丽丝菲尔,那美丽到不像人类所能拥有的容貌轻易的暴露了对方的身份,而在她的身后,另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其中走出。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内里带着藏青色的衬衫,脸上挂着如同阳光一样和煦的微笑,看上去就像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一样完美。 “啧,这种帅哥总是给人一种轻浮而优柔寡断的感觉呢……” 美狄亚率先以偏见完成了对saber的打分,“但感觉的到,他深邃而强大的魔力,这种感觉,估计也只有saber能拥有,master,看来事情仍然在你的预料之内,爱因兹贝伦的御主,似乎依然是那位亚瑟王。” 然后,她偏过头,就看到了罗兰脸上的讶异。 “怎么会是亚瑟王呢?” “?” 这样的回答把美狄亚整不会了,昨天信誓旦旦的要确认saber是不是亚瑟王的不是罗兰自己吗,明明答案是正确的,为什么御主还不满意? “难道说,这家伙是用了什么伪装的宝具吗?” “不,这家伙就是亚瑟王,问题在于,亚瑟王怎么会是男的呢?” 罗兰皱着眉头,发出了小小的叹息。 今天来看一眼果然是正确的,没想到,被圣主附身的阿瓦隆居然召唤出了saber的原型,被冠以旧剑之称的亚瑟王。 虽然从战斗力来说,旧剑与阿尔托莉雅相比,在男性身躯的支撑下,他可能要比saber的耐久更为优越,但大体上的战斗方式还是相同的。 但在宝具方面,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都是在星之内海所锻造出来的神造兵装,但那柄剑到saber手上的时候,已经被设置了出力上限,但旧剑手中那把,只是上了一个有解封条件的剑鞘而已。 对于真正有见识的英灵来说,saber作为星之圣剑使的身份远比亚瑟王更加耀眼。 而那把圣剑的拘束解开之后,可谓是上砍uo,下斩人类恶,主要突出一个强大。 而且,在罗兰的印象中,旧剑本身就有着拯救世界的工具人这一命运的加持,又有着巨兽杀手这样特殊的技能。 而纵观这场圣杯战争,同时兼具,邪恶,强大,潜藏阴谋,还有巨兽身份的人,除了还藏在圣杯里的此世绝对之恶,好像只剩他自己了。 “如何,master,我们要离开吗?” “不……”罗兰刚想答应,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的瞳孔再次被猩红的光焰给填满,“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将魔力灌注到眼部,强化着自己的视力,但这次,他的视线却并没有投向更加值得警惕的圣剑使,而是作为御主的爱丽丝菲尔。 “为什么,爱因兹贝伦家的御主,会有火之魔气的痕迹?” 虽然很淡薄,虽然只有一丝,但在爱丽丝菲尔的身上,的确有着火之魔气留下的感觉,作为火之恶魔的罗兰在这点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听到罗兰的发言,美狄亚也全神贯注的看着爱丽丝菲尔,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除了确认她是这一届的圣杯之器外,我什么都没发现。” “这并不怪你,”罗兰站了起身,“因为我的火气只是在她身上留存了一段时间,并没有真正的融入她,真不可思议啊,这里又没有气魔法,爱因兹贝伦是怎样将她体内的火气完整的取出的?如果不是我亲自来,恐怕都无法发现这点。” 对于圣主之魂附在阿瓦隆身上的缘由,罗兰一直搞不明白,按理来说,圣杯这种拥有大量魔力的东西才应该是圣主灵魂的第一选择,他会转移附身对象,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爱因兹贝伦这个打架我不行,搞事第一名的家族,罗兰也不惮于抱有最恶意的猜测。 “走吧,caster,让我们去看一看,上届的爱因兹贝伦,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吧。” —— “别担心了,爱丽丝菲尔,令千金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只是早来半天,不会有事的。” 走出机场后,旧剑看着爱丽丝菲尔望着琳琅满目的店面,尽管一脸好奇,但情绪仍不高的样子,安慰道。 “这可是你第一次从城堡里出来,应该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正因如此,我才会担心,”爱丽丝菲尔咬着嘴唇,“那孩子也是第一次离开爱因兹贝伦,她还那么小,就要充当候选者的角色,难道大祖父连最后几年的时光也不肯给她吗?” “我相信她身上有着与你一脉相承的坚强,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一定也是因为相信你能够保护她吧。” “没错,我必须保护她才行。” 爱丽丝菲尔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压下,“抱歉,saber,让你担心了,趁着还没到晚上,要去哪里逛逛吗?现在与你那个时代,可是有很大差别的喔。” 虽然只是转移话题的客套话,但旧剑显然不这么认为—— “我的确对那家店很感兴趣,”他指向一个写着bbq的店门,“这种单词,是什么意思呢?明明像个餐厅的样子……” “……呵呵,”爱丽丝菲尔眯起双眼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呢,今天为了搭乘飞机,都没能正常的让你用餐呢,平常你的胃口就很大,早上的那点份量不够吗?” “我倒是觉得刚刚好,身为骑士,如果不吃饱,是无法保持足够的战斗力的。” “是吗,那我们就去吧,那个词是专门做烤肉的意思喔,一般份量都很大,想必会很合你的胃口。” “真的吗?” saber眼前一亮,这样真心的表情让爱丽丝菲尔笑的更开心了。 “说起来,那孩子也没吃过呢,你要是喜欢的话,今晚也去烤肉吧。” 她转过身,一边倒走着,一边看着saber,然后,通过余光观察橱窗的尽头,发觉已经到了拐角,赶忙重新转过身来。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和拐角的路人撞了个满怀。 “爱丽丝菲尔!” “我没事,saber……” 身后传来了saber紧张而担心的呼唤,但只是下意识的摸着头,回应道,然后慌忙道歉 “对不起,撞到你了……” “没关系,”拐角的路人朝着爱丽丝菲尔友好的伸出了手,“你没受伤吧。” 爱丽丝菲尔下意识的接过这只手,借力站了起来,然后刚准备对着面前温和的青年继续道歉的话语,就全部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在微笑青年的侧面,那个明亮的橱窗中,倒映出来的,并不是属于人类的脸庞,而是狰狞的龙首。 ——与她在阿瓦隆上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第四十二章 刻下印记 “爱丽丝菲尔!” 在看到罗兰的时候,来自直觉的示警就让saber瞬间就解开了涌动的魔力,让由魔力编织而成的银白盔甲包裹全身。 迸发的魔力在空中卷起狂风,最后落入saber的手中,化作无形的剑刃。 几乎只是在顷刻之间,他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但对于渴望守护的骑士来说,还是太晚了。 尽管在魔力放出之下,这点距离他瞬间就可以跨越,但在空中盘旋的法阵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降下毁灭的光束。 穿着紫色的长袍的魔女握住了爱丽丝菲尔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拉,举起了手中闪烁着光辉的魔杖。 “退后,saber,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御主的安危。” “卑劣的家伙!” 爱丽丝菲尔作为自己发誓要守护的master,saber根本无法坐视她的生命受到威胁,只能勉强抑制自己的怒火,将手中的武器微微放低。 “这里还是白天,你是打算违反圣杯战争的准则吗?” 爱丽丝菲尔冷静的说道,“这样暴露出来,即使你淘汰了我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被教会悬赏,成为所有御主的敌人。” “呵,人造人,你要是担心这点的话,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在你撞到master的瞬间,隐匿的结界就已经被我展开了。” 爱丽丝菲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saber已经进入了战斗姿态,却仍然没有目光聚集过来,事实上,周围只剩她们几人了,其他人都不自觉的离开了这片区域。 “居然是caster的御主吗?” 大意了,没想到caster的御主居然会主动出击。 在过去圣杯战争留下的经验中,caster这种英灵一般都是躲在一处阵地捡便宜,没想到这回的caster组如此大胆。 “既然不打算第一时间杀了我,你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虽然一直表现的很柔弱,但当本次圣杯战争的目的由爱因兹贝伦的夙愿变成伊莉雅的未来之时,爱丽丝菲尔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她用惊人的勇气与罗兰对视着,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样。 “原本的第一目标,应该是saber的契约吧。” 罗兰平静的说道。 “这绝无可能,你们可以夺去我的令咒,可以夺去我的生命,但不可能夺走我的从者。” “嚯,你是在怀疑我不能做到吗?” “不,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爱因兹贝伦的行进路线,并挟持我的御主绝不会如此短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爱丽丝菲尔目光熠熠,“就算你真的拥有能够斩断御主与从者之间契约的力量也是一样的,因为saber与我的契约并不是魔力上的联系就能够终止的。” “正是,像你这种卑劣的邪恶之徒,我绝不会承认你是我的master!” saber怒视着罗兰,义正言辞的说道,“master,请给我下令吧,即使会面临失败也好,只要是你的命令,即使是在这里解放宝具,与他们同归于尽,我也会听从的。” 这样的话语让美狄亚皱起眉头,下一刻,可破万法之符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只要中断了契约,即使是最强横的saber,体内的魔力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但爱丽丝菲尔的话语打断了她。 “没有必要,saber,你不需要解放宝具,你只需要逃,逃就够了。”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显得温柔而又坚决:“拜托你,如果事不可为,就逃跑吧,你现在体内魔力是充盈的,作为最强的职介,一心想跑,caster是追不上的,到那个时候,麻烦你与伊莉雅重新签订契约吧,拜托了。” “爱丽丝菲尔……” saber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已经两次了,两次让自己守护的对象陷入危机,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别露出那么可怕的样子,弄得我好像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反派一样。”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嘲意,声音也逐渐冰冷起来。 “面对卑劣的小偷,还不第一时间杀了对方,没有比我更有爱心的御主了。” “小偷?” saber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爱丽丝菲尔的表情,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嘴真硬啊,那么,你的身体也是这么说的吗?” 罗兰抓住了爱丽丝菲尔的手,察觉到异样的爱丽丝菲尔下意识地惊呼起来,想要挣扎,可毫无作用,罗兰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够抗衡的。 庞大而奇特的魔力冲入爱丽丝菲尔体内,酥麻而微热的感觉从那里轰然升起,伴随着魔力的流动在在全身扩散开来,直到肌肤为止。 “哈啊,哈啊……” 灼热的喘息从爱丽丝菲尔的口中吐出,她纯洁而精致的面容也染上了一层妖艳的绯红。 爱丽丝菲尔浑圆的大腿因为颤抖而再也无法支撑她的身体,让她倒在了罗兰的怀里。 即使意志还想做出抵抗,但恍惚的大脑已经无法在传递这样的命令了,她的眼神宛若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显得软弱而又诱人。 罗兰扶起爱丽丝菲尔柔软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这是火之魔气在你体内留下的痕迹,即使你是容器,也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吧,” 在这期间,爱丽丝菲尔就像是着了迷一样,只是注视着罗兰如同红宝石一样瑰丽的瞳孔。 “本来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带走你的,但是,你很幸运,没想到那些爱因兹贝伦家也能干些好事啊。” 作为小圣杯,爱丽丝菲尔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在圣杯显现前杀死她,就如同第三次一样,所有御主直接失败。 这种场面是罗兰无法接受的,他可没兴趣在等十年,这一次,他至少得要个保底的愿望。 因此,无论如何,罗兰也得将她握在自己掌控之中,无论是明还是暗。 可在刚刚检查身体的环节里,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爱丽丝菲尔是特别的。 这并不是指她是作为大圣杯核心的冬之圣女的克隆人那么简单,除了小圣杯的功能之外,爱因兹贝伦对她添加了别的技术。 即对火之魔气的接纳性,魔气的污染性是极强的,即使爱因兹贝伦通过孕育的方式来利用他,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为了不让魔气的胚胎暴走,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对于属于罗兰的火之魔气的服从性很高,甚至已经到了本能的地步。 罗兰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抵住爱丽丝菲尔的嘴唇,将自己的魔气渡入。 就像是受到了呼唤一样,爱丽丝菲尔捂住了发烫的小腹,即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有奇特的纹路像活着一样在肌肤上游走。 然后,他就这样放开了爱丽丝菲尔,让这位女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爱丽丝菲尔捂住嘴,不可思议的盯着罗兰,瞳孔无意识的颤抖着。 “你干了什么?” 忍无可忍的saber再次举起垂下的剑刃,但罗兰却咧开嘴唇,露出了一个非常恶劣的笑容。 “我只是作为主人,为了防止小偷再次出现,给属于我的东西,留下专属的印记而已。” 第四十三章 污染小圣杯 “caster,结束了,我们离开吧。” 不再理会落在原地的爱丽丝菲尔,罗兰自顾自的朝着小巷走去。 “诶,不夺走她的令咒吗?” 还在与saber对峙的美狄亚疑惑的回过头,看到爱丽丝菲尔时,瞳孔一缩,露出戏谑的表情。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不用我来多此一举了。” “爱丽丝菲尔!”顾不得淡定离开的罗兰,saber第一时间冲到爱丽丝菲尔身边。 “对了,”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罗兰转向爱丽丝菲尔。 “我没有看到人造人女仆和你的行李,那些家伙应该是和伊莉雅一起提前到郊外的城堡里去了吧,记得代我向她问声好,告诉她,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带她走。” 听到伊莉雅的名字,爱丽丝菲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她脸上的恍惚一扫而空,握紧拳头,看着罗兰。 “那孩子不属于任何人,她是自由的!” “这你说了可不算,毕竟,爱因兹贝伦欠我的,还没有还完呢,你以为用你自己,就可以平息我罗兰的不满吗?” 他耸了耸肩,像是嘲讽一样一字一句的说道:“对吧,亲爱的太太?” 这个称呼让saber怒视着罗兰,但之前还显得很坚强的爱丽丝菲尔在听到罗兰的话语时,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她把手放在胸口,垂下头来,一言不发。 “走了,caster。” 美狄亚的视线好奇的在罗兰与爱丽丝菲尔之间转来转去,在听到呼唤后,才应了一声,乖乖的跟在罗兰身后。 saber刚想去追击,但却被爱丽丝菲尔拦住了。 “让他们走吧,saber。” 她抿着嘴唇,看着逐渐被走入黑影之中的罗兰,说道:“毕竟,他是……伊莉雅的父亲啊。” “master?那个叫伊莉雅的孩子,是你的什么人?” “唔,该怎么说呢?”提到这个问题,罗兰也有些无奈,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爱因兹贝伦给他整个这样的花活呢? “她算是……我素未谋面的女儿吧。” 美狄亚眨了眨眼睛,也没有继续追问。 “现在,小圣杯也沦为您的掌心之物了,虽然做法有些粗暴呢。” 美狄亚跟在罗兰身后,二人随意的闲聊着,“我对人造人不算精通,但那个小圣杯是根据master的力量制造的特化品吧。” “是啊,今天的惊喜还真是多,说起来,也要感谢伊莉雅的诞生了。” 想起今天的事,罗兰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整个爱因兹贝伦家族,都是为了复兴第三法而存在的,第三魔法使,就是他们刻在基因里的主人。 而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被圣主的契灵附身的时候,作为人造人的阿哈德虽然没有精神崩溃,但他脑海中的主人,已经被无形的替换了。 并不是执念被更改,而是将认为能够实现救济,会成为第三魔法使的人,是拥有圣主灵魂的人。 他是如此固执的相信着这个事实,以至于不顾其他的一切,利用爱因兹贝伦的技术,趁着被附身的时机,他得到了火之魔气的残留。 但魔气的力量,常人根本无法正常的利用,但作为曾经第三魔法使弟子们留下的家族底蕴,他还是想到了一个取巧的办法。 以曾经的冬之圣女为蓝本,制造克隆人,用来为主人的回归提供助力。 爱丽丝菲尔恐怕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底层设定里,就被写入了要服从火之恶魔的命令。 因此,在发现这点后,罗兰轻易的就用魔气污染了爱丽丝菲尔,取得了对方的最高权限。 “而且,属于我的东西,就永远是我的。” 罗兰毫不在意的说道,他给予爱丽丝菲尔的火之魔气,既是所有权的象征,也是控制对方的保险。 这样子,许愿的权利就被他握在手上了,接下来,只需要快点送从者上路就行了。 “不过,看样子,即使我什么不做,他们也会打得热火朝天的吧?这次的圣杯战争,比起赢从者之间的争端,御主之间,似乎都对彼此抱着绝对的杀意呢。” 罗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也无所谓,哪怕这次的acrher依然是那位英雄王,我手里也有着一张对付他的王牌了。” “那位亚瑟王吗?那家伙看上去很正派,恐怕不会轻易服从master你呢。” “无所谓吧,谁想要身为的男性的亚瑟王的服从啊!只要,那把星之圣剑能为我所用就好,这一点,不需要我去提醒,爱丽丝菲尔自己也会明白的。” 等到罗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失去caster供魔的临时结界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终于也破碎了。 在这段时间里,爱丽丝菲尔就一直无言的看着前方,如果不是还存在微弱的呼吸声,看上去就像一具精致的人偶一样。 “爱丽丝菲尔?” 听到saber的呼唤,爱丽丝菲尔挤出一个笑容。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 “我们接下来回爱因兹贝伦城堡吗?” saber将之前的事情略过,虽然在保护女性的名节对于骑士很重要,但罗兰离开后,回过味来的他也大概明白了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必了,今天晚上就是初战了,无论如何,这次圣杯战争,我一定要让那孩子摆脱出来。” 爱丽丝菲尔揉了揉眉头,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明明作为人造人的自检手段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她的肌肤上,那些纹路的灼热触感,却一如往昔。 —— 冬木市凯悦酒店的顶层,第三十二层,韦伯正站在窗口前向下眺望,虽然来之前听说之后要建造的中心大厦会更高,但对于从没有这种经历的韦伯来说,这已经足够稀奇了。 他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肯尼斯,如果不是沾了对方的光,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奢侈的享受吧。 “别再那愣着,结界的运行状况怎么样?” 肯尼斯瞥了一眼韦伯,“不过是乡下地方,套上豪华外衣硬充高贵的酒店而已,你可是我的学生,不要丢了我的脸面。” “是,肯尼斯老师,结界运行状态良好,魔力炉也在正常运转。”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知道这家伙好像不是刻意针对自己,而是性格使然的韦伯面对肯尼斯的时不时的毒舌已经能非常平静的对待了。 虽然对方一股脑的将杂活塞给自己还是让人很不爽就是了,但如此厉害的魔术工房建立的过程,仅仅只是打下手,都让韦伯受益匪浅,他也不好抱怨什么。 毕竟魔术工房这种私密东西,越高级的,韦伯这种层次的魔术师就越接触不到,从这点上来说,他还是很感激肯尼斯的。 “喂,我说,这个什么魔力工房,很厉害吗?你们在这件事情上忙了一天了。” 在房间的另一侧,一个盘膝坐在地下,有着棱角分明的外貌和巨大体型的壮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电视,听到二人的交谈后,随后问到。 “哼,传说中的征服王的见识也只有这样吗?” 肯尼斯发出一声冷哼,带着些自豪说道:“在这栋三十二层的大楼里,被结界覆盖的就有二十四层,魔力炉足足有三台,就连下水道,我也进行了异界化,哪怕是从者,也别想轻易闯入。” 听着肯尼斯自豪的话语,韦伯看着窗外那足以让人畏惧的高度,嘴角一抽,以自己朴素的见识提出了一个疑问。 “可是,肯尼斯老师,万一其他御主根本不来进攻魔术工房,而是直接把整座大楼炸掉,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四十四章 初战的序幕 在脱口而出的瞬间,韦伯就后悔了,肯尼斯对于这种拆台的话语最多也就是冷哼几声,但rider就完全不一样了,他那浓烈的好奇心和大大咧咧的性格有着将事情的发展方向一转偏离的破坏力。 “喔喔,原本以为你这个矮个子只是用来凑数的辅助者而已,没想到也有如此特别的见解啊。” rider用惊叹的语气看了一眼韦伯,“不被固定的思维束缚,转而考虑一切有可能造成危机的情况,这可是很好的思维方式,小子,说不定你有当军师的天赋呢。” “哪有,”原本面对肯尼斯的毒舌也能波澜不惊的韦伯在受到传说中的英雄夸赞时,反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只是因为过去的经验而已,在还没有进时钟塔的时候,我周围的魔术师都是在地下室打造工房的,无一例外,所以我就去查了查。” 韦伯顿了顿,尽管本身的魔术水平不算优秀,但论知识的广面,他对此还是抱有自信的。 “封闭的空间更有利于魔术的循环,而处于地下的设置配合工房本身的强度,也不容易被外界的袭击给立马摧毁,这就是选择地下的原因。” “从这种穷酸的实用角度来看,你们或许更像一对主从呢,rider你好歹也是个王者,本以为那你能够看穿我的用意的。” 肯尼斯带着鄙视的鼻音哼了一声,对韦伯的回答不置可否。 被嘲笑的rider也不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肯尼斯,“喔,master,那你的见解是怎样的呢?” “从实用性的角度来说,这家伙说的也许没错,但是,在地下室打造工房只不过是从实用,而不是现实的角度去考虑。” 肯尼斯骄傲的抬起头,说道:“韦伯··维尔维特,你能够理解我们脚下这栋大楼的地理位置吗?” “它是冬木市最高,也是最显眼的建筑,造价昂贵……” 本来韦伯都低下头,防止被肯尼斯迁怒的,但听到问题,还是没有改得了作为学生的习惯,下意识的回答道。 “没错,而你不会忘了另一点吧,所有魔术师的第一原则,神秘必须被隐匿。” 如果魔术不被隐蔽起来的话,力量便会减弱,被公开的魔术会被削弱力量,魔术是否被公开,关乎着一个家族、一个魔术体系的未来。 无论正邪的魔术师,都遵守着这个原则,因为这也意味着保护他们自己。 “如果不选择正面闯入这个魔术工房,而是选择炸掉的话,的确可以轻易的将其毁之一旦,但同时,你也要想想,炸掉一个城市最显眼建筑所带来的后果。” 肯尼斯用沙哑的声音解释道:“就算提前驱赶了普通人,但这栋楼的价值就决定了保险公司一定会来勘察,会暴露圣杯战争相关的神秘,为了避免这点,负责善后的人也要自己赔偿这一切。” “这栋楼的价值,至少要上亿欧元……” 估算了一下脚下酒店的价格,韦伯变得面色铁青。 但肯尼斯的依然毫不留情,不依不饶的说道:“对于埃尔梅罗,这也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对于普通的魔术师就更不用说了,赔不起就会遭到执行者与代行者的通缉与追杀。” “为了一场普通的魔术竞赛,你觉得会有魔术师愿意赌上下半生吗?” 韦伯低下了头,不在言说,的确,现在的他还是有些幼稚,虽然不认为肯尼斯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但对方的话语,的确有可取之处。 而在这个时候,rider却传来了意外的支持。 “master,你的话语全然无谬,但是,有一点你搞错了。” rider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露出灿烂的笑容,“在心态的问题上,我相信,的确会有顾忌这些东西的魔术师存在,但既然英灵们都是赌上了愿望来参与这场厮杀,我相信,魔术师里也会存在这样的人物。” “就算能力很优秀,太过高傲的心态,有可能会成为master你的绊脚石。” “哼,那不过是庸人的自扰之言罢了,”肯尼斯显然不同意这个观点。 rider也没有在继续劝解,而是站起了身,“那么,要去见识一下,所谓庸人们厮杀吗?” “正合我意,走吧,韦伯同学,你的第一堂课,要开始了。” ——冬木市,新都港口。 作为连接港湾与工业区的仓库,一到晚上,这里就四下无人,只有着昏暗的灯光孤独的照出一片空虚的影子。 偏僻,空旷,兼具这两点的它作为首战的发起地点实在在合适不过了。 威风凛凛的银白骑士,缓缓脱下自己的兜帽,伫立在灯光之下,毫不退缩,甚至如同挑衅一样,散发着自己的气息。 在他身后,是一脸严肃的爱丽丝菲尔。 在卫宫切嗣死后,她仍然选择按照原计划行动,作为御三家中最特殊的那一个,她本就不可能隐藏在暗处,既然如此,还不如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判断敌人的强弱,为接下来的战斗做打算。 而且,她相信saber的力量。 saber对于爱丽丝菲尔的命令没有半点违背的想法。 居于最强的职阶,本身也是一流的英灵,常胜之王绝不会失去堂堂正正的自信。 不如说,这倒正合他意,爱丽丝菲尔作为御主来说,能力是要胜过卫宫切嗣的,在这种情况下,saber的能力又有了不错的增长,无论是筋力还是魔力,都得到了提升。 按照爱丽丝菲尔的说法,除了敏捷和幸运还是第二档,他其他的属性都已经达到了最佳的级别,放在历代圣杯战争中,也是破格级别的英灵。 会有多少敌人到来呢?已经两次在守护这方面失职的saber将心中的怒火尽数化为澎湃的战意,将强烈的魔力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大大方方的向着所有的从者邀战。 “被人抢先了一步呢。” 再离港口有数十里的入海口附近,联通旧都与新都的未远川大桥上,肯尼斯站在大桥的边缘,毫不畏惧强劲的海风,通过远视的魔术看着港口的情况,这幅潇洒的模样与旁边缩成一团的韦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和盘坐在地上,大口喝着红酒的rider比起来,还是要差上几分的。 “有必要跑到这种高处来侦查吗?” 肯尼斯眉头紧皱,发出了质问。 “作为侦查点,这里的位置可是十分优秀的,风景也很好,”rider沉稳的说道,“作为rider的我,最强大的就是机动性,这么明显的气息,其他的servent也在观察吧,如果有哪个从者一起出现了,难道不是更好吗?” 听到这样缜密的想法,韦伯有些意外的看向rider,这家伙虽然外表看上去豪放,但莫非头脑还不错? “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你有足够的自信的话,将所有从者聚集起来一起干掉也是一种思路,但是,太麻烦了,既然我是最强的,直接光明最大的发起邀战,将所有挑衅者一个个解决就行了。” rider惊讶的看了一眼肯尼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够跟上自己的想法,虽然自己的master作为魔术师很优秀,可在行动观念上,与他还没有那个小个子合得来,没想到在骄傲这方面,反倒是与自己一致了。 “既然是master的意见,那就这样,做好了!” rider站了起来,吹了一声口哨,让带着雷霆的战车踏空而来,“我们就去光明正大的宣战吧!” 第四十五章 达尼克的踪迹 “诶?肯尼斯老师,真的要这样做吗?” 被拎起来和肯尼斯一起跳进战车里的韦伯用紧张的声音提出了疑问。 “那当然了,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看,好好学。” 见到肯尼斯高傲的模样,想起之前酒店里拆台的下场,韦伯看了一眼rider壮硕的后背,将心中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韦伯还是本能的感觉,rider的性格与肯尼斯大相径庭,虽然结果相同,但二人口中的光明正大,可能不是一样的意思。 果不其然,当战车疾驰到港口的时候,rider粗犷的声音与肯尼斯的怒吼就一同响起。 “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本次圣杯战争中以rider的职阶降临,要加入我的麾下,与本王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吗?” “rider!你这个蠢货!” “能让我奉上忠诚的,除了今世的master,也只有我的故国不列颠而已。” 站在伊斯坎达尔极具压迫力的身前,苍银的骑士毫无惧色,在过去,他的老师梅莉就说过,被那把带着星球光辉的圣剑选择的他会成为世界的守护者。 面对rider那所谓的待遇可以在商量的滑稽之言,等到对方的御主踏下战车之后,saber手腕反转,将这柄神造的圣剑平举,一脚踏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庞大的魔力从他身上放出,震出一片裂纹。 迸发的魔力在他身上缠绕,卷起了旋风般的气流,在saber抬手之际,这份魔力这已经朝着周围渲染开来,在爱丽丝菲尔的供魔之下,借助魔力放出的力量,此刻的saber,在一流的英雄中,也是破格级的。 仅仅一刹那,无形的剑光便对准了伊斯坎达尔的身躯,那是超越了普通人视角的神速,除了模糊的幻影,他们便什么也感觉不到。 即使是刚才还自信满满的伊斯坎达尔,此刻脸上也变的严肃起来,在白刃战上,他并不算特别优秀,尤其是对方用的还是无法判断的无形之剑,配合上力大砖飞的战斗风格,让他很是吃亏。 但是,即使在这一刻,伊斯坎达尔也没有丢失冷静。 他将手中的长剑挡在身前以作佯攻,然后,发出呼喊。 “喝——!” 伴随着他的声音,安静的立于两头战车面前的神牛猛然扬起,在紫色雷霆的包裹下,发起了冲锋,立于战车前端的伊斯坎达尔宛如磐石一样,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极速突进。 rider这个职阶,带着战车作战才是全盛的战斗力,顿时间,恐怖的巨响爆发开来,但saber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在关键时刻突然闪身撤到一旁,闪过了战车这足以让常人粉身碎骨的狂暴一击,汹涌的魔力护在他的周身,抵住了飞散的冲击波和碎石。 但面对rider如此凶悍的冲锋,saber仍然没有选择退让,趁着对方从身侧掠过时,把无形的圣剑一横,像是挥舞大锤一样,狠狠的砸在的车身上。 耀目的魔力在伊斯坎达尔的视线中闪耀,甚至盖过了夜空中的星辰,刹那间,地面再度崩裂,空气与大地炸裂的二重奏在周围炸响,与劲风的洗礼中,战车与saber的影子开始缓缓交汇。 仅凭自己的力量配合魔力放出,saber就阻挡了神威车轮的前进! 拉车的神牛愤怒的打着响鼻,健壮的蹄子用力的跑动着,但前进的速度依然十分缓慢。 “明明是saber,你真的没有怪力一类的技能吗?如果没有的话,你的耐力也太恐怖了!不列颠之王啊,你有着与威名匹配,甚至更胜一筹的力量啊。” 在这种赌上性命交战的时刻,伊斯坎达尔也发出了赞叹。 但saber却没有任何犹豫,开始将魔力全数的输出,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狂暴雷霆宛如锁链一样缠绕在车身,甚至溅到他的身前。 rider论属性毫无疑问不如他,但将魔力贯注到战车上的时候,与它就有着宛如巨兽一样凶猛的力量,不,应该说立于战车之上的,就是一只魁梧而凶猛的巨兽。 既然如此,将它当成巨兽来对付就好了! 令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黯淡的星光在saber手中亮起,在外层的伪装脱去后,这把圣剑真正的姿态终于展现在世人眼前。 “风王铁锤!” 蓬勃的狂风在魔力的全力输出下,迎风而涨,眨眼间便将整个车身尽数吞没,然后轰然掀起! 面对战车被掀飞,失去平衡的场面,伊斯坎达尔毫无怯懦之色,他发出低沉的嘶吼,双脚下沉,坚硬的手肘狠狠的抓住缰绳,将不知所措的神牛重新拉回自己的掌控内。 伴随着爆鸣的冲击波,rider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新掌握了战车的平衡。 短短初次的交锋间,便显的险象环生,即使因为魔力被大量抽取而感到痛苦,爱丽丝菲尔和韦伯都被这超越认知的战斗深深的震撼着,就连肯尼斯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伫立在狂风呼啸的顶楼上,罗兰用双眼眺望着征服王与圣剑使的决斗。 “比白刃战的话,征服王完全打不过saber呢,换个御主强度变得这么高吗?还是说旧剑本身就要特殊一点?” 罗兰一边观战一边思量着,好似那无法被人类肉眼捕捉到的场面在他面前毫无阻碍一样。 “应该是爱丽丝菲尔带来的能力补正吧,saber本就是最强的职阶,遇上了适合的御主,出现这种景象也不奇怪,肯尼斯虽然也很优秀,但除开阿喀琉斯那种从者,rider本就要依靠宝具,不适合单纯的近战。” “不过,在已经确认车轮输出强度的情况下,如果不用全力的冲锋,或者解放宝具的话,已经做好准备的saber解放那柄圣剑,估计会把rider的车轮都砍飞吧。” 虽然眼下还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但对于现在的罗兰来说,这种高水平的战斗,他已经能隐约窥见一些端倪了。 明明自己在战斗上的经验远不如这些英雄,但处于局外人的时候,来自千之智慧残存的阅历依然能让他看出可能的局势发展。 就在罗兰一脸认真的看着局势的发展时,旁边静静守候的caster突然开口了。 “master,你的仆从来了。” 影子化作细线蔓延到罗兰的身后,单膝跪地的黑影忍者垂下头颅,为主人带来新的情报。 “走吧,caster,”罗兰的双眸盈满了锐利而血红的光辉,开始连接黑影兵团的视觉。 “黑影兵团找到了达尼克,从圣杯战争开始,那家伙就没露过面,让我们去看看,他到底为了这场战争,准备了什么吧。” 第四十六章 神秘的lancer “找到了?他是离开工房了吗?” caster有点吃惊,罗兰的黑影兵团虽然这两天只见过几次,但从功能性来说,这些看似普通的忍者兵们战斗力甚至要超过她的龙牙兵,在隐蔽性方面更是一绝,在搜索情报上堪比无数个assassin一同工作。 短短的一天内,其他英灵和御主据点的情报都在罗兰的掌握之中,唯独达尼克不见踪影,caster还在猜测对方是不是利用了什么特殊的宝具来做到这点的。 “也不算离开了吧,”罗兰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他只是藏在了一个特殊的地方里。” 借助黑影忍者的视野,他意识到,达尼克并不是藏在了忍者兵无法找到的地方,而是寻找的优先级非常低的地方,所以才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在caster疑惑的眼神里,罗兰摆了摆手:“总而言之,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跪伏在地的黑影忍者逐渐化作一滩的漆黑的旋涡,蔓延到罗兰与美狄亚脚下,将他们吞了进去。 —— 在一件漆黑而封闭的走廊中,伴随着上方的照明灯闪烁不定,沉重而又凝重的空气充溢着整条走廊。 走廊中心的两台魔力炉发出呼啸声,让魔力如同电流一样蔓延开来,布满这个四方形的空间。 而达尼克,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在灯光的照耀下,虚幻的如同雾气一样聚集起来的水镜里的景象。 “亚瑟王和征服王,看来这届的御主都下了大力气呢。” 达尼克嘀咕着,面色有些阴沉。 然后,他朝着身后人影发出了询问,“你能够解决他们吗ncer?” 人影安静的立于没有被灯光照射的阴影之中,用平静的声音做出了回答。 “那位rider没有问题,但以圣剑使为敌的话,我也无法保证事情的发展。” “也足够了。” 达尼克点了点头,作为上一次圣杯战争的幸存者,多次见证了从者之间可怕的战斗后,他依然相nce的话语,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以性能而言ncer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说起来,master你工房中的人造人呢?在为了防止被窥探而启动工房之后,他们就都消失不见了。” “应该是在工房外守卫吧,不过,他们本就没有灵魂的工具,是根本无法触及我这工房异界化的特殊分支,梦境之中的。” 异界化,这是最优秀的工房所必备的能力之一。 虽然不如由心象形成的固有结界那么强大,但在通过强大魔力的供给下,也能够将工房内替换外自己所希望的异界。 在这种情况下,像无限重叠回廊,走不出去的迷宫,一被破坏就再生的建筑这种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按照工房主人的心意自由的生成规则。 这种绝对支配力意味着处于工房之内的魔术师甚至可以自由的改变空间的距离,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对抗来袭的敌人。 而达尼克,在这六十年的时光中,对此有了更加深入的研究,梦境与灵魂的纠缠让他成功开发出了将工房置身名为梦境的异界之中的手段。 在这里,神秘的质量才是决定能否造成伤害的关键来源,普通的魔术在名为梦境的异界面前根本无法伤害到达尼克。 “虽然说梦境里的伤害也会在异界化结束后返回现实,但在这些魔术之中,能有着在梦境还能起效的高规格的魔术,恐怕也只有肯尼斯那家伙了吧。” 达尼克嘴角翘起,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还有从者,如果真的是有质量的灵魂才能出现在这里,在从者的神秘面前,你是无法反抗的。” 藏在影子之中ncer没有任何波动,而是像评价武器的优劣一样,指出了达尼克的不足。 “没错,而这就是另一个悖论了,在启动工房的那一刻,这里已经是梦境了,想要杀死我,就得先摧毁掉工房,但这里已经是名为梦境的异界了,要如何找到这里呢?” 感觉自己已经初步立于不败之地的达尼克说道:“无论是怎样的使魔,从者,在不知道我就藏在梦境的情况下,连我的踪迹都发觉不了吧。” “这可不尽然呢,master。” 突然,一直沉默着ncer伸出了一只手,将达尼克挡在了自己身后。 “?”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达尼克眉头一皱,但过去带来的经验也没有让他过度的犹豫,选择相ncer的举动。 果然,下一刻,在这片朦胧的异界之中,无数道黑色的影子凭空出现,穿着忍者服饰的士兵从影子中浮了上来,将达尼克ncer缓缓包围。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梦境……” 达尼克轻易的从忍者相似的装扮判断出了对方使魔的身份,因此他才感到无法克制的震惊。 连梦境中都可以自由穿行,这些使魔到底是由什么做成的? 但见到这些使魔之后ncer的神情反而更紧张了。 “小心,master,这是其他组合的袭击。” 伴随ncer的话语,将二人围住的黑影忍者突然像侧边收拢,空出一条主道,像是恭敬主人的降临。 罗兰从影子中迈出,看着这警惕的主从二人,发出了温和的问候。 “真是让我好找啊,达尼克。” “caster的御主,你想要做什么?” “只是来观察一下,你是否有着第一个被杀死的价值,以及,你到底藏着什么阴谋而已。” 罗兰眯起眼睛,看着所ncer身后的达尼克。 这家伙不愧是上次圣杯战争的御主,深的苟道精髓,不抱有任何幻想,始终跟在从者身边, 这个藏在梦境里的技术也很有意思,不是黑影兵团,除非亲眼看到这个工房,不然罗兰也察觉不到这里是梦境。 但比起这个,这家伙所召唤的英灵,反而更让罗兰好奇了。 对于圣杯战争的御主来说,无法得知从者身份的他们,通过观察对方的属性,则是判断强弱的最好手段。 因此,原著的兰斯洛特在第一次出场时,因为有宝具的保护,在场的master均对其的身份感到惊疑不定。 可罗兰遇到的情况比起那种,还要更甚一筹。 御主的素质会影响从者的能力,即使换成爱丽丝菲尔那种人造人,saber的属性也是有高有低的,但这个没有露出真容ncer,五维属性,全部都是b。 没有一个例外,均衡到简直有些诡异。 第四十七章 条件与试探 “第七位御主,你本不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关联人,是有人给予你条件让你参与进来的吗?” 面对工房被入侵的窘境,达尼克也没有感到恼怒,而是根据当前的情况,立即提出了解决办法。 “如果是有人雇佣了你来与我交战,不论他给予你什么条件,我都愿意付出的比他多。” “哦,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为了圣杯来杀你的呢?毕竟你可是上一次的遗留者。” 罗兰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自问已经表现的很低调了,来参战的魔术师就算对我怀有敌意,在我的从者与位置都没有丝毫暴露的时候,哪怕想下手,也必须斟酌是否会把有可能的盟友推向敌人的那一边。” 达尼克恭敬的说道:“这种明显带有预谋的袭击,只可能证明您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 明明是敌人,却仍然以谦卑的态度回应自己,身为已经触碰到了冠位评级的魔术师,在时钟塔也有一席之位的达尼克居然如此能屈能伸,不由得让罗兰挑了挑眉。 “面对只是带着caster的我也如此作为,达尼克,参加这次圣杯战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向您表达敬意而已,”达尼克继续说道,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对于拥有了固有结界这等奇迹的人物来说,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错,这就是达尼克做出的判断,普通的使魔是无法入侵自己的工房的,但如果是固有结界的产物,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危险的存在,如果可以,达尼克根本不想与之为敌。 所以,他的态度一直表现的十分卑微,不过,达尼克也不打算表现的太过退让,免得被狮子大开口。 ncer。” 他轻声的呼唤道:“如果您不愿意听听我的条件,那么我们也只好在这里开战了,这并非我的自夸ncer可是很强的。” 大部分从者都是具有个性和骄傲的存在,与御主的组合更像是合作,而非纯粹的主从。 达尼克这种未战先怯的举动,足以让任何有骄傲的从者产生被侮辱的感觉,ncer却一直一言不发,直到达尼克开口后ncer才缓缓走上前去,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就好像一件没有自我的工具一样。 ncer的真面目暴露后,就连一直沉默的美狄亚也忍不住开口了。 “真是澄澈的造物啊……简直就像妖精一样。” 对于来自神代的美狄亚来说,这是很高的评价了,ncer之所以能让她这么称呼,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美丽了。 与那种拥有特点的美不同ncer的面庞,带着近乎完美的比例,仿佛就是人类对美的追求而产生的概念化产物一样,那名为维纳斯的存在一样,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种面容。 在祂的身上,男与女,人与自然这种性别,种族上的区分毫无意义。 娇艳欲滴的皮肤,给人柔软印象的五官,只看脸的话,可以判断为女子,但因为那浑然天成的稚气,又会让人下意识的产生质疑,无论是男女,哪边都可以接受。 要说哪里有不协调的话,也只有这过高的完成度而如同魔术师制造的人偶一样的气氛了吧,就连祂的声音都是那么柔和。 “谢谢,caster,你也有着与这优秀的眼光相衬的美丽。” 即使面对美狄亚指出祂并非身为人类的评价ncer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情绪。 罗兰静静的注视ncer,半响后才接着说道。 “你还真是抽到了一张好牌啊。” 恩奇都,真正意义上的作弊者,严格来说,御主只是对方的附属挂件而已,身为神明所创造的兵器,只要立于大地之上,他就可以获得几乎无限的魔力供应。 “所以,我可以展示我的条件了吗?” 达尼克没有任何自满,只是微微躬身。 “说吧。” 罗兰拍了拍手:“对方提供给我的是这场圣杯战争的门票以及后续的支援,我倒想看看,你能够给我提出什么条件。” “圣杯。” 达尼克抬起头,凝视着罗兰。 “我可以放弃圣杯的所有权,只希望您圣杯出现前,与我结成同盟。” 达尼克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让他缓缓飘到罗兰身前。 美狄亚轻轻的挥了挥魔杖,让羊皮纸在面前展开,她凝视了一会儿上面的文字与排列,朝罗兰点了点头。 自我强制证文,卫宫切嗣曾经利用他骗取肯尼斯这位时钟塔君主的信任,足以证明他的强度。 这是利用魔术刻印的机能,强加于本人身上,触及灵魂的绝对诅咒,原则上有着任何手段都无法消除的效力。 罗兰轻轻扫过羊皮纸,确认了达尼克的条件确实是退出圣杯战争后,又看向了自己要履行的要求。 ——在至少四组的御主退场前,与达尼克组成同盟。 这是双方的条件完全不对等的同盟,罗兰从来不相信还要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不过,达尼克的举动,至少说明了一件事。 他对圣杯的兴趣并不大,而与之相反的是,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他有着一定要从其他御主和从者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的理由。 明明同样是被圣主附身过的人,这家伙和爱因兹贝伦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罗兰轻声笑道:“从原则上来说,我可以答应这个条件,只要你别和我后悔签订契约就好。” 突然,他话锋一转。 “但我要如何确定,你不是一个只会依靠从者力量的家伙呢?要是在同盟后,你从者没事,你被其他御主干掉了,那也太滑稽了。” “这点,您大可放心。” 达尼克松了一口气,在达成自己的夙愿之前,他可不想就这么提前退场,固有结界的可怕只有拥有见识的魔术师才知晓,如果不走运,从者也会败在里面。 即使对恩奇都有着绝对的自信,但对方要拖住从者一时半会肯定是够的,但他可没有面对同职业的caster这样的自信。 在对圣杯的兴趣上,达尼克并没有说谎,他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达成他的目标。 所以,在签订契约上,他是真心的,即使知道罗兰这么爽快的答应可能有诈,但达尼克也绝不惧怕。 自我强制证文的效力是绝对的,哪怕是君主,也无法违反,而且,同盟可不只是单纯的契约规定的,还有接下来的合作呢。 只要愿意谈,那就好说。 对方要什么,他达尼克就给什么! 无论是财富还是珍贵的秘藏,只要能在条件达成前暂时维持住这临时的同盟就好。 至于证明自己的实力这点,就更简单了,与肯尼斯不一样,他可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在研究与战斗力的平衡上相当出色。 “普通的御主绝无可能有伤到我的手段,不信的话,就请您亲身试验一下吧。” 达尼克挥挥手,示ncer给他和罗兰让开一点空间。 两位从者见到这一幕,也自觉的退到了后方,让两位御主对峙。 在取出手杖后,达尼克眯起眼睛,凝视着周围的影子。 对方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他进行试探呢?是干脆的用魔力进行近战,还是特殊的诅咒,又或是从影子里召唤出那些像忍者一样的使魔? 但无论什么手段,他都有信心应付,悄然启动了身上的礼装,将全身的魔力贯注进去,暗自做好了万全的防御后,才自信的说道。 “您可以开始了。” “好啊,”罗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可别死在这招下了喔。” 然后,在达尼克震惊的目光中,罗兰从身后拿出了一把胡桃木制成的枪械,迅速的对准他,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第四十八章 圣主的傲慢 直到被攻击的那一刻前,达尼克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在对方所展现的力量中,有无数种必须让自己小心应对的,但掏枪是怎么回事? 与大多数传统的魔术师不同,达尼克是非常与时俱进的,在千界树的人造人守卫中,他就给这些家伙配备了枪械。 但这种做法只是为了利用人造人悍不畏死的特性起到牵制的作用而已,在真正的魔术战里,枪械起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而在自己身处化为梦境的工房里时,就算毫不抵抗的让这种枪械这种低神秘的东西击中,也不会有任何事。 莫非,caster的御主见到事不可为,所以打算找个台阶下吗? 达尼克恍然大悟,作为政治脑的他瞬间脑补好了罗兰的心路历程,然后一脸自信的展开了护罩。 果不其然,即使是大口径的子弹,在达尼克展开的护罩前,依然被挡了下来,但上面蕴含的力量,却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伴随着神秘学上的联系,达尼克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剧痛就已经遍布全身,内脏,神经都被撕裂的乱七八糟。 连哀嚎都发不出,他的口中先一步喷出了鲜血,全身在破碎的神经下不断的做出抽搐的动作,遍布身体正在输出魔力的魔术回路胡乱的搭接,暴走,再也无法使用。 罗兰轻轻的甩开弹仓,让带着淡淡硝烟的弹壳滑落。 卫宫切嗣的起源弹对于魔术师而言,也有着如同初见杀一样的效果,在魔术师固有的瞧不起枪械的观念影响下,甚至更加有效。 在获得起源弹之后,罗兰就意识到了,在对付魔术师的时,这东西可比魔杖好用多了! 卫宫切嗣魔术师杀手的赫赫威名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于它,如果不是因为数量有限,他的战绩只会更华丽。 达尼克无意识的跪倒在地,眼看一副失去了战斗力的样子,但罗兰却露出了讶异的眼神。 “你还没死啊?” 被起源弹击中的达尼克全身应该都无法在供给魔力了才对,自身也因为魔力的暴走而受到了重创,但即使这样,这家伙依然没有昏迷。 这样的状况足以证明,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之后,这家伙的状态与罗兰印象中的,再次出现了很大的异常。 “真是精彩,将起源以灵魂工程进行压缩,从而在被击中的人身上具现,难怪在梦境中也难逃其咎,这次圣杯战争的御主,能防下这招的估计没几个。” 接ncer的搀扶,达尼克费力的转了转眼珠,看向罗兰。 “那么,我现在够资格了吗?” “当然足够了,我们来签订契约吧。” 罗兰眼睛一亮,没有在多说什么,在羊皮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那么,接下来我还要去看看其他组合的情况,有需要的话,派遣使魔在这片区域就可以,我自会来找你的。” 在脆弱的同盟关系达成后,罗兰带着caster离开了达尼克的工房。 “那个老虫子果然隐瞒了什么,他找达尼克,可能不只是为了防止大圣杯被盗走,caster,你感觉到刚刚那家伙的状态了吗?” “一介废人而已,那个家伙,连自理恐怕都做不到了,他自身暴走的魔力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内伤,恐怕命不久矣了。” caster疑惑的说道:“不过,即使这样,他ncer的契约也没有出现波动,而且,他的躯体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 “明明感觉得到灵魂的波动,却若隐若现,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躯体一样,但是,在展开术式时那种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真的是依靠他人的躯体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罗兰抬起头,仰望着夜空:“是的,真奇怪,还有恩奇都,这个英灵的圣遗物应该不可能在现世出现才对,他是怎么……” 就在罗兰沉思的时候,caster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master,你真的打算遵守那个契约吗?那家伙因为您的攻击变成了这种样子,却依然能表现出恭敬,这种城府很深的家伙,我认为不能相信。” “就凭他也配?” 罗兰不悦的察看了一下灵魂上无形的束缚,一直掩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傲慢终于露出了獠牙。 “区区朝生暮死的蜉蝣之辈,也妄图用誓约来束缚我?” 与吉良吉影那种明显的影响不同,圣主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他的傲慢并不是目空一切,所以他依然能表现出正常的态度与瓦龙去合作,去诱惑其他凡人。 但这种平等本质上是上位者的怜悯,并非真正的温和,他是强大的火之恶魔,高贵的龙,不会衰老,不会死亡,除了他的同类,世上的一切都要与他区分开来。 即使是成龙,也是在多次打败他之后,才得到了圣主的认可,称其为宿敌,认为他的躯体才适合自己灵魂寄宿。 而与其他人订立承诺的感觉就类似于陪宠物玩耍一样,但如果对方真敢拿契约来要求自己做什么,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caster,把你的宝具借我一用。” “诶?”听到罗兰的命令,美狄亚下意识的拿出了可破万法之符,“您要拿他做什么?” “当然是破除掉契约啊,这种恶心的东西,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身上了,就让达尼克单方面的去履行契约吧。” 听到罗兰的话语,美狄亚慌忙将手中的匕首藏了起来:“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您自己不就可以做了吗?用这个宝具会把我们之间的主从契约也破除的。” “哈?”罗兰愣了一下,看向美狄亚:“你说我自己也可以做是什么意思?” “您不知道吗?”听到罗兰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美狄亚反到诧异起来。 “以您能够产生真以太,甚至超越神明的高贵灵魂,这种凡人间的契约怎么可能束缚得了master你呢?” 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美狄亚对于罗兰的了解也更深了一些:“master灵魂中拥有的桀骜,是我从未见过的,它天生就有着自由的本质,就算是与您同等高贵的存在,要想在您身上施展能够生效的契约,至少也得要四位以上,最好是七位才能够完全的束缚您。” “是吗?”罗兰下意识的触碰了一下那刚刚成立的契约,果然与美狄亚说的一样,他的灵魂随意的扭动了一下,这个契约就无力的滑落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即使是罗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原来,圣主说的众所周知,不是自我夸大,而是单纯的形容词吗?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御主 在罗兰的身影消失之后,达尼克的意识在也支撑不住,下达了解除工房异界化的命令后,就昏了过去。 在恢复了平常模样的工房内ncer轻声叹了一口气,朝着位于工房中心,十一具罐体内的人影发出了询问。 “master,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而随着他的话语,静默的工房内,一盏盏灯光逐渐亮起,照亮了罐体内的人影。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异质而沉重的魔力,清晰的展现着自己人造人的身份,身上还依稀带着被改造后的痕迹。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十一个人造人,与已经ncer放在一旁的达尼克面容,一模一样!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ncer存在着契约上的联系。 这才是为什么恩奇都即使见到了达尼克废掉后,也没有任何惊慌的原因,因为,他真正的御主,是包括达尼克,以及这十一个人造人加起来,名为{千界树}的集群意识。 伴随ncer的话语,十一个罐体亮起,发出了宛如奇特的嗡鸣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恩奇都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 就算是以生存为本能,也没必要如此…… 他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中,没有说出,面对一个渴望生存的生命,恩奇都不会去做多余的干涉。 恩奇都缓缓走到那个已经废掉,昏迷过去的达尼克身前,掀开了对方的衣衫。 ——在中心的胸膛处,一块没入血肉之中,散发着光辉的圆盘正一闪一闪的,圆盘的中心上,是一个被填满的凹槽。 一块带着羊图案的符文石正镶嵌其上。 恩奇都握住这块圆盘,微微一扭,便将其卸了下来,然后他打开一个新的罐体,将这个圆盘放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圆盘就像有生命一样,在接触到血肉的时候,上面的灵纹依次亮起,最后汇聚到中心的符咒上,然后缓缓陷入了人造人的胸膛之中。 接着,这个人造人便睁开了眼睛,眼神由迷茫迅速转变为锐利,他随手扯过旁边的衣服,给自己披上。 ncer,那家伙走了吗?” “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达尼克点点头,转头看向身后剩余的十具罐体,“没想到会在这里浪费一具身体,不过,这个暂时的盟约还算值得,哼,即使时钟塔的那群家伙,也不会想到,我早就创造出了和冠位魔术师一样的成果吧。” 看着面前的这十具自己的人造人,达尼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将自己原本的身躯化为纯粹的血肉,再从这些血肉上创造自己的人造人,将灵魂分割成稀薄的意识,化作集群,最后再将主体的执念与大部分了灵魂都寄托在那件强大的符咒身上,通过它来操纵身体,这种手段,在灵魂的研究上,master你的确是一位大师。” 他是被名为千界树的集群意识召唤而来的,在达尼克启动召唤阵的时候,这些在之前的仪式中已经被抽干,马上就要被处理的人造人们,发出了生存的渴望,如此强烈的意识取代了触媒,将他召来。 这个集群意识才是他真正的master,而并非那个寄宿在符咒里,只剩下执念的残魂,但遗憾的是,出于生存的第一本能,{千界树}认为在拥有同样意识,但更加完善的主体操纵下,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因此认可同为‘自己’的达尼克成为代言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ncer,我还以为你能够理解我呢,”达尼克嗤笑了一声,“在获得这枚符咒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血肉只是无谓的囚笼,灵魂才是真正的生命。” “而且,我只是将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再过两百年,我的人格就会化成这种集群意识,因此,还不如提前把执念提取出来,更何况,我与千界树,本就是一致的。” 达尼克侃侃而谈,“只要达成我的目标,我和千界树都可以永恒的存在下去,正因如此,这些作为人造人的我,才会认可我作为主体,毕竟没有灵魂的他们,只是道具而已。” “道具吗?”恩奇都呢喃了一声,“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认为,人类的灵魂,人类的生命,都是很珍贵而耀眼的东西,把这些东西归为下品,寄宿在道具之上,将自己化作兵器一样的存在,难道不是很可悲吗?” “这也许的确不能算是活着,但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这是必须的。” 这种改造在数十年前,达尼克就已经完成了,在当时,无论怎样的手段都无法激活羊符咒的达尼克借助自己已经到达冠位水平的研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我使用不了符咒,那么就让符咒来使用我不就好了吗? 将自己的一切献祭给符咒,多余的存在化为素材与载体,在利用符咒的伟力勉强稳定自我,保证主体的存在,这意味着他将不仅可以拥有身为魔术师的技术,还拥有人造人强大的魔术回路,并且,这样的个体还以集群的概念出现,杀死了一个,随时可以替换另一个。 要知道,自我的存在是很可怕的,即使是可以同时制造多具躯体的冠位人偶师,在实现这种不死的方式时,为了避免冲突,也只有死亡后才会让新的意识在新的身躯上苏醒。 同时存在多个自己,简直闻所未闻,如果不是依靠羊符咒的力量确认了自己的主体性,说服了这些集群意识乖乖沉睡,当自己的备用电池,达尼克就有大麻烦了。 达尼克的目光满是冷酷,朝ncer说道:“如果你对我有所不满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我只是兵器,如果这就是master的决定,我也会服从。” “那就好,之前的战斗景象也因为那家伙而中断了,现在战况怎么样了ncer,有英灵退场了吗?” 恩奇都转过头看向远方,对于有着最高级别的气息感知能力的他来说,可以在远距离就察觉得到其他人的气息,拥有高达a级的气息遮蔽的assassin,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也会被他感知到。 感受着数十里外的气息,恩奇都将情报缓缓道来。 “rider与saber已经停止了争斗,散发不详气息的从者正在攻击另一个从者,好像是acrher……” 说到一半,在acrher的气息出现的时候,恩奇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话语,如此熟悉,如此怀念ncer十分确定,这就是那位自己熟悉的王者。 “难道是你吗?” 困惑与焦躁的情感在他的胸膛发出激荡的回响,但很快,压倒性的欢喜就胜过了它们。 简直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圣杯战争,总是会有许多讽刺的事情发生。 明明结果不会改变,无非是自己取下他的首级,或者对方挖出自己的心脏。 这份交织在二人之间的命运,就算厮杀千次,也绝不会破裂吧。 这次的圣杯战争,他能够降临,真是太好了。 第五十章 我作为御主的实力是无限的! “具体的战况如何了?” 在搞定了契约的问题后,罗兰也对着美狄亚问出了同样的话语,之前,美狄亚就派了相应的使魔在那里监视,记录对应的画面。 不过话虽如此,罗兰也没有特别关心战况,在第一天,大部分御主都是以试探为主,很少有真正暴露底牌的。 更别提这一届的从者和御主质量都有点高,堪称神仙打架了。 “saber与rider的战斗被那位乱入的英雄王给阻止了,但他显然也没落得了好,那个黑漆漆的berserker盯上了他,正如同一条疯狗一样追着他咬呢。” “嚯,在四名英灵出现的情况下,抛开从常理上而言不会主动出击的assassin与caster,能作为主要战力从者基本都出现了吧。” “没错,正因如此,现在的局面非常混沌,但凡有理智的御主都不会乱来的吧。” 美狄亚站在魔术师的角度,做出了评价。 坐山观虎斗对于御主来说,可谓是最好的局面了,潜藏的对手几乎没有了,也不用担心有人出来搅局。 “除非,那家伙的目的根本不是圣杯,而只是为了单纯的功勋而已。” 重新回到战场的视角,罗兰用颇为揶揄的眼神看向了某个握紧拳头的柠檬头。 —— 在战场上,原本已经在战车的雷霆与圣剑的暴风中变得破碎不堪的土地正在承受新一轮的蹂躏。 数十道金色的波纹在黄金之王的面前浮现,每一道波纹里都有一柄闪烁着幻想光辉的高等级宝具。 黄金的archer眼中释放着惊人的杀气,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 “杂种,即使赐予你遏拜我的荣光,你这头狂犬依然无法分清谁是该去厮咬的敌人吗?既然如此,就用性命来偿还你的不敬吧!” 带着强大魔力的刀剑宛如地毯式轰炸一样攻向了berserker,但在对方非人的武艺和特殊的宝具面前毫无作用。 相反,只是单纯的以投掷来攻击的宝具被他持握的时候,却展现出了更大的威力。 在连环的轰击之下,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冲向了吉尔伽美什。 自己的宝物当面被玷污的愤怒让吉尔伽美什眼中的杀气更盛了。 他的左右两边展开了金色的翅膀,闪着耀眼光辉的武器从新的波纹里探出,诅咒的剑,螺旋的枪,各式各样的宝具在这位新出现的acrher手里只是当做弹药一样的投掷物, 虽然口气十分狂妄,但对方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那个金闪闪的家伙,好强啊。” rider立于战车之上,用严肃的口气说出了这样的评价。 saber与爱丽丝菲尔站在一团,也用警惕的眼神看着acrher和berserker,尽管并没有与他们交战,但仅仅只是观战的余波也能让他知晓这次圣杯战争中的其他从者,绝非会被小看的人物。 “master,我们要怎么做?” saber看向了爱丽丝菲尔,与大多数人想的不一样,作为亚瑟王的旧剑在性格上与女性的自己是有不少差异的,他的价值观与正义感都很强,但绝不迂腐,硬要说的话,后世某位给签了契约给阿赖耶打工的弓兵性格设定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 对于应该守护的人给予温柔与诚实,对于为恶的敌对者奉上残酷,人类的善恶在他身上如此界限分明,完美到让人觉得这种性格甚至是一种缺陷。 他既是高洁的骑士,也是不懂人心的王。 “可是……” 爱丽丝菲尔还有些犹豫,她能与saber相处融洽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因为互相尊重,正因如此,她才明白,骑士王的正义感绝非虚假的,只有言辞之间透露出的冷酷感还彰显着对方王者的身份。 “面对敌人,一味的骑士道才是不能的理解的事情吧,为了最终的胜利,理性的牺牲是必要的。” 像是看出了爱丽丝菲尔的想法一样,saber举起了剑刃。 “而且,就算我们不主动出击,对方好像也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了。” saber的话语不是虚言,archer脸上的狰狞的怒容已经到了让周围的气氛都开始紧张起来的程度。 最开始只是像戏弄一样的两枚宝具同时攻击,后来逐渐上升到数十枚,再到现在布满金色波纹,如同骤雨一样不断射下的宝具已经让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烟尘不断扩散开来。 就算saber带着爱丽丝菲尔撤到了一旁,射下的宝具也逐渐有几枚飞到了她们附近。 尽管berserker仍然没有陷入颓势,但吉尔伽美什总算不用再次退避了,而趁着这个时候,吉尔伽美什冷然的嗤笑了一声。 “区区狂犬也敢以下犯上,”说道这里,像是还不满足一样,他看向了saber与rider。 “如何,你们两个在无王之城中以王自居的跳梁小丑,也想要来试试看吗?” 刚刚占据上风,就毫不犹豫的对在场的所有英雄发起嘲讽,这样的行为,爱丽姑且还能冷静下来判断,但另一边,可没有打算忍让的意思。 “一介从者也敢如此嚣张吗?” 肯尼斯的脸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在他看来,从者不过是高级的使魔,真正代表的是他背后御主的态度。 而作为本届最优秀的御主,居然敢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跳脸输出。 “rider,配合那个berserker,杀掉archer。” 用阴沉的声音,肯尼斯发出了命令。 “我不要。” 但征服王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尽管这样可以打破僵局,但在还有几方情况不明的状态下,只会造成不可控制的连锁反应吧,而且,虽然已经看上去很可怕了,但archer似乎还有底牌的样子,从战略上来说,简直是大失败。” 开什么玩笑,明明那家伙已经被berserker的攻击下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样了,这么明显的情况怎么可能瞒过他肯尼斯的目光。 但无论他如何命令,rider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肯就这样踏入乱局之中,这让肯尼斯心中的不满逐渐加深。 在rider的背后,他摘下了自己的手套。 这个动作让旁边的韦伯立马意识到了自己老师的想法,马上抱住了对方的胳膊。 “肯尼斯老师,在这里就浪费掉的话,不管是接下来面对rider还是对于之后的战斗都太浪费了!” “闭嘴,韦伯!正是因为那个archer太过强大,才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他解决掉!” 肯尼斯眉头紧皱,语气十分的不愉快。 “作为魔术师的我们,愿意维持契约,从者才得以生存,但要是想放弃从者,也并非难事!” “——我作为御主的实力是无限的!” 二人的争吵将正在专心观看战斗的rider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然后,他就看见肯尼斯举起了那只脱下手套的手,在对方的手背上面,令咒正闪烁着鲜红的光芒。 “以令咒命之——rider,配合berserker,将archer击杀!” 第五十一章 天之锁的再会 在听到肯尼斯的命令时,令咒的约束力已经降临到rider身上了,他仅仅相当于护身符级别的对魔力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具体的命令。 征服王的眉头愈发皱紧,没想到在行动观念上的差异,会让肯尼斯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在令咒的命令下,他只能挥动缰绳,驱使着神威车轮朝着archer冲去。 但即使这样,在出击之前,他也少见的眯起了眼眸,用冰冷的声音朝着肯尼斯发出了警告。 “master,你会后悔的!” “rider!我才是御主!” 肯尼斯则是用不带丝毫感情的阴冷目光毫不畏惧的与saber对视着。 如果他早知道征服王是一个如此鲁莽的笨蛋,绝对会重新考虑从者的,但现在,也只能勉强用用了。 而即使心中不愿,伴随着神威车轮的冲刺,战斗再次出现了转机。 这回有了令咒的加持,rider的战车宛如流星陨落一样,带着惊人的声势冲向了archer。 “没想到,不知死活的杂种又多了一个!” 即使拥有着高超的洞察力,但面对rider转瞬即至的冲锋,吉尔伽美什也不得不将火力调转,把大部分宝具都对准了rider。 但很显然,与之前的战斗不同,在大量魔力的支持下,rider的冲锋也不会因为这种攻势而停下。 “虽然并非我愿,但是金闪闪的家伙,仅仅是这样的攻势,是不够的!” 神牛踏着铁蹄,踩在空中,每往前一步都让极度凝聚的风压分开,化作吹起rider披风,拱卫在战车侧翼的陪衬,无数道紫色的闪电冲天而起,这宏大的场面宛若风雷降下裁决的审判。 与berserker精湛的技艺不同,借助战车横冲直撞的威势,站在车前的rider高举宝剑,硬生生顶着archer的攻击冲了上来。 “是吗?杂修,那就尝尝这个吧!” 在吉尔伽美什听来,rider的话语与轻视无异,这让他将绝大多数的火力都对准了rider。 霎那间,rider的战车旁,无论前后左右,都有着金色的波纹荡漾着出现,无数武具从其中探出,射向rider。 连感叹都没来得及发出,rider就被淹没在了攻击爆发出的火光里,但是,archer也要为他的失策付出代价了。 没有了那些武具的阻隔,berserker的身子如同野兽一样下压,将二人之间本就短暂的距离迅速缩短,冲到archer的身前,跳起来朝着对方大力斩下。 ‘乒!’ 伴随着剑刃之间交杂的火光,吉尔伽美什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这场圣杯战争,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场提不起劲来的游戏而已。 始终找不到状态的他表现力远不如全盛的自己,但即使这样,archer也不会彻底破防,要是为了这些跳梁小丑动用所有力量,在他看来,才是讽刺至极的事情。 他是英雄中的英雄,王中之王,不论局势怎样变化,吉尔伽美什也不打算自己高傲且轻敌的态度,并且有信心取得胜利的会是自己。 但,初次登场就遭受到此等侮辱,archer也不打算忍受。 “铃——!” 在想要进一步进攻的berserker周身,新的金色波纹亮起,但从这里面射出的,却是带着澄澈气息的锁链。 在天之锁与berserker对抗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也推开了一些距离,然后皱起眉头,看向从之前攻击的余波中冲出的rider。 虽然是被强迫的战斗,但rider还是畅快的笑了起来,面对现在的局势,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借助战车的空中优势在旁边疾驰着。 虽然肯尼斯大局上很有问题,但还是清楚战术上的安排的,令咒没有要求他必须击杀archer,而是以配合berserker为主,这样也就避免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乌龙发生。 而这种机动性对于以投掷为主要攻击方式的archer来说,也没法立即取得战果。 “喂,金闪闪,比起关注我,你最好看看那个berserker喔。” 听到征服王的大笑,吉尔伽美什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就看见了让他目疵欲裂的场景。 被锁链缠住的berserker,在挣脱的同时,居然妄图用手去抓住缠绕自身的锁链。 在之前的战斗中,在场的英雄都已清楚,berserker拥有能够夺取他人宝具的力量,但与那些被弄脏可以丢掉的宝具不一样。 天之锁对吉尔伽美什来说是特别的。 “杂种!别用你肮脏的手,去触碰本王的{朋友}啊!” archer甚至都顾不得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征服王,以远超之前的发射频率将berserker狠狠的轰飞了。 短短的时间内,局势瞬变,在混乱之中,没有人愿意做带头者,不过,如果有人带头后,见到可趁之机的后来者也会蜂拥而至。 在正义的二打一之下,展现出强大宝具的archer,也露出了一丝颓势,而考虑到对方的威胁,这已经足够让某些人动心了。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如果是传说中收藏了无数原典的他的话,会成为不得了的威胁吧。” 达尼克观看着英雄王背后的威势,和已经搭建了临时阵营的两位御主,也下定了决心。 在已经有人充当主力的情况下,他再推一把火,如果能在这里把archer排除掉,是值得的。 ncer,协助那两个从者,杀了吉尔伽美什,没问题吧?” 达尼克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恩奇都,虽然对方自称为兵器,对于身为御主的自己也是绝对服从,但考虑到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达尼克也打算借此试探一下恩奇都真正的态度。 他可是清楚,从者绝不是什么高级的使魔,而是具有个性的英雄,如果一个不慎,就容易玩火自焚。 但是,面对这样的命令ncer却没有丝毫抗拒,相反,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虽然并非是公平的决斗,但他恐怕不会在乎这些吧。” 像是早就迫不及待了一样,他迅速的冲向了战场,只留下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中逐渐变得阴晴不定的达尼克。 就在愤怒的archer开始新一轮的扫射之时,他所发射的每一把宝具,都被从远方射来的剑戟击落了。 “居然有新的从者出现吗?” 在场的所有从者,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传来攻击的方向。 从那里逐渐走进的步伐中蕴含着的高扬情绪,即使是对英雄间的战斗一窍不通的御主们,也能清晰感知到。 而ncer的身影先一步到达的,从喉咙深处奏起,宛如流水,宛如天籁一样,潺潺流出,仿佛与世界共鸣了一般的歌声。 在听到这歌声的瞬间,archer脸上的怒气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他只是像愣住了一样,看着自己身边开始颤抖的天之锁,这把代表了挚友本身,是二人羁绊的象征的宝具,已经昭示了,这是阔别已久的再会,然后 ——archer发出了仿佛卸下了什么锁链一样的狂笑。 “看来这次战争,有让本王拿出实力来的价值呢!” 伴随着archer的宣言,在他的身后,是仿佛要将黯淡的夜空都染成一片金色,成百上千把,蓄势待发的宝具。 第五十二章 远坂家又掉链子啦 在来人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之前,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就挂着兴奋到让人感觉狰狞的笑容,然后,他轻轻的挥了挥手。 足以将这片港区轰炸到体无完肤的宝具之雨飞向了阴影之中,而与之对峙的,是同样从地面升起的金色光雨。 同样的数量,同样的威势,一圈圈爆炸的涟漪宛如花朵一样在空中释放,震动的余波宛若不息的雷鸣。 在这种状态下,就连真正驾驭着雷霆战车的rider也显得黯然失色,落到了地上。 他暂时放下之前的嫌隙,来到已经目瞪口呆的肯尼斯身旁,沉声吩咐到。 “master,在这种攻击下,比起与这个金闪闪交战,要保全你们反而是更加困难的事情,看来那家伙之前的确藏了好几手,如果他们打起来,我会先送你和这个小个子撤退。” 这不是商量,而是已经下达的命令,对于肯尼斯来说,被使魔指使是十分不能接受的,但转瞬即至的打脸也只能让他阴着个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saber也握紧了手中的圣剑,如果仅限数量仅限一人的话,还勉强在他的应付范围之内,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好自己的master。 但正在狂轰乱炸的吉尔伽美什根本没有顾忌旁人的想法,他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连热身都算不上的前奏而已。 是他与挚友之间阔别已久的重逢后亲切的招呼,这样的战斗,这样的对抗,正是独属于他与恩奇都的,有形体的约定。 “哟,吉尔,真是久违了啊。” 终于露出全貌的ncer也同样略过了在场的其他从者,把目光锁定在了archer的身上。 面对这阔别了四千年之久的重逢,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咧的更开了。 但他没有用言语,而是选择用行动去做出回应。 金色的涟漪瞬间就突破了以千为基数的规模,不断扩散,席卷,将这片港区上的夜色彻底驱散,让璀璨夺目的金色天空取而代之。 这份光芒甚至连远处的新都都能窥见,而在近距离的观看下,更是觉得恍若星辰。 璀璨而又数不胜数的群星之中,一把把稀世的武具冒出,必中的魔枪,屠龙的圣剑都只是其中的一员,面对这仅仅是看着就足以让人胆寒的景象ncer的脸上毫无怯意。 脚下的大地化作了他的触觉,为他提供着力量,并随ncer的心意,开始了锻造。 绝不会逊色于archer王之财宝中的武具被大地塑造而成,在恩奇都的身旁,一把把同样闪耀着幻想之光的宝具破土而出,在泥土之间,与天空中的星辰遥遥相望。 在二人的目光交错之前,新一轮的战斗开始了。 如流星般坠落的剑戟,将音障撕裂,直直的射向恩奇都,但他只是仰视着已经缓缓升空的吉尔伽美什,让大地发出了咆哮。 像是排练过一样,每一把宝具都准确的两两相撞,不少武具更是直接断裂,让轰然的爆炸声伴随着空气的悲鸣不断响起。 吉尔伽美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宝具所射出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但每次他提高战斗力之时,恩奇都总会准确的跟上他的节奏。 等到爆炸的火光已经将远处的民居都唤醒了不少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终于停止了动作。 “哈哈哈哈——!” 他发出了满意的狂笑,接着开口说道:“本王放心了,虽然看到了格外怀念的外表,但你的内在似乎并不是毛头小子呢,居然在这里就来迎接本王,你终于也改变了对生命的态度吗?” “又说这种话吗?不过,即使你后悔也晚了,”吉尔伽美什越飞越高,“本王可还没有尽兴呢!” 在他的旁边,一道新的涟漪冒了出来,不过这次,出现的不是什么武具,而是一把金色的钥匙。 在见到它的时候ncer就皱起了眉头,:“吉尔,如果你真想战斗的话,换个场合吧。” 但吉尔伽美什只是自顾自的握住了金色的钥匙,像是没听到恩奇都的话一样。 不过,另一个人听到了。 “呜——!” 远坂时臣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桌子,苍白的脸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尽管极力想保证优雅的仪态,但在英雄王这远超寻常的输出下,魔术回路只能算普通的远坂时臣已经感到自己有点过负荷了。 幸好有着提前做出的存储魔力的宝石,通过利用其中的魔力,他还能维持住,但也绝对撑不了多久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术回路因为剧烈的运转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简直要将他抽干。 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他担忧的是战场上的。 不顾必须隐匿神秘神秘的动静,造成这么大的声势,作为地主的远坂家必须处理这件事,不知道又要耗去他多少心力。 但如果能有所斩获也就罢了,现在明明是三对一的局面,archer又ncer缠住了,旁边还有两个没有解放宝具的从者虎视眈眈。 在这种情况下,archer仍然在不断的暴露自己的宝具,甚至还想拿出底牌。 “不妙啊,不妙啊……” 尽管心中对于archer的战斗力有所期待,但为了不让远坂家的愿望就此断绝,没有亲身到达战场的远坂时臣,仍然以外行人的角度下达了决定。 “以令咒奉之——英雄王,立刻回到我身边!” 在连空间转移都能够完成的魔术结晶作用下,archer也只能以蕴含着沉重杀意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情绪。 “时臣——!!!” 下一刻,archer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几队面面相觑的组合。 立于高楼之上,看到这样滑稽的场面,罗兰也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 “面对这样的场面,仍然想要藏招,看来远坂时臣是根本没有理解英雄王的战斗力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又被您猜中了呢。” caster也用相当惊奇的语气说道:“明明就是决胜负的场面了,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会暴露自己的情报,但这同样也是将对手一起解决的机会吧,那个御主在想什么呢?” “因为他不信任从者啊,”罗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虽然明面上装作一副谦卑的样子,但远坂时臣仍然是一个传统的魔术师,心中对从者的看法估计和肯尼斯是一样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缕期待:“不过,这次可不是打断了一场可有可无的战斗,而是一对挚友间久别的相会,这种怒火,恐怕无法轻易平息吧,这对组合反目成仇的时间不远了。” 想到这里,罗兰不禁笑出了声。 作为冬木市的地主,远坂家在御三家中,一直是最靠谱的,在战术,英灵的选择方面,都是十分稳妥的。 但无论多好的牌,在远坂家手上,总是会出现意外,就好像蔓延在他们血脉之中的诅咒一样。 “唯独在关键时刻会掉链子这点,远坂家从不让人失望呢。” 罗兰端着下巴,转过头,看向身后。 “对于这件事,绮礼,你怎么看?” 穿着黑色法衣的神父站在高台的另一端,用严肃而复杂的神情看着罗兰,目光在caster和罗兰没做任何遮掩的手背上不断流转。 ——在那上面,昭示着御主身份的令咒,清晰可见。 第五十三章 愉悦吧,绮礼 面对昔日的友人亲切的称呼,言峰绮礼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应对。 圣杯战争是魔术师之间的自相残杀,对于怀抱着欲望而来的御主们,自己不应该给予任何信任。 但在见到罗兰微笑着朝自己打招呼的那一刻,言峰绮礼心中的不安就消失了,好像这里不是战场,而是二人建立友情的那个林荫小道。 “assassin,留在原地。” “master!” 面对御主孤身赴险的境地,assassin显得十分焦急,但最后,他还是忠诚的服从了言峰绮礼的命令。 言峰绮礼就这样站在了罗兰身边,与他隔了一个身位,用一如既往的苦闷声音说道:“从决策上而言,师傅的选择没有错误,既然面ncer没有第一时间占到上风,那么即使解放了必杀的宝具也不一定能收获战果,旁边还有两个从者在窥伺,撤退是理性的选择。” “站在御主的角度,也许是如此吧。” 罗兰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毕竟令咒一开始就是为了束缚从者而存在的,站在自己的角度来使用令咒,是很正常的想法,就像棋手与棋子的角色一样。” “但遗憾的是,圣杯战争并不是一场比拼棋艺的游戏,在这其中,相性反而比纸面上的数据更加重要,这位英雄王是不会被控制的人物,用令咒来强迫他只会被反噬吧,比起这样做,把令咒当做单纯的魔力献上,真心实意的奉以臣下之礼,即使得不到圣杯,远坂家得到的赏赐估计也足以受用无穷了。” 言峰绮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真的开口说道:“也许这样做的确有可能吧,但是,师傅是一个很骄傲的魔术师,是无法对从者这种存在抱有真心的态度的。” 要实现愿望的话,这样做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要到达根源,七位从者都必须死去,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从一开始,远坂时臣就打算利用完archer,之后在杀掉对方了。 对于远坂时臣而言,他的从者只是为了到达根源不可或缺,最后还要亲手解决的道具而已,比起浪费珍贵的令咒去让对方肆意的玩耍,优先保证道具的安全自然是更加符合魔术师思维的办法。 “是啊,这对组合,从根本上来讲就糟透了,”罗兰平静的说道:“算了,不谈这个了,自从上次一别之后,绮礼,你找到答案了吗?” “我……” 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言峰绮礼却像是陷入了羞耻心的挣扎一样,喃喃自语。 自从罗兰给予了他提醒之后,言峰绮礼很快就找到了如何让自己愉悦的方式。 事实上,他其实很早就清楚了,言峰绮礼这个人,只能从他人的痛苦和不幸中汲取快乐。 也就是说,他天生就是作为不具备价值,不理解幸福的悲哀之人而诞生的吗?如此扭曲的他,只能够如同吸食着污秽的渣滓一样,为了让那种愉悦持续下去,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他的罪恶被审判的那一天为止吗? 言峰绮礼过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 “我已经找到答案了,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 追寻答案的过程,反而杀死了言峰绮礼的最后一丝希冀,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察觉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但他依然去努力。 去爱上一个人,去接受的神的教诲,去做一个优秀的神父。 这宛如苦修士的生活,他持续了三十多年。 但讽刺的是,在言峰绮礼自己都接受了自己是无法获得幸福的这一事实之后,他忽然发现,能够缓解他内心空虚的,恰恰是被自己的本性。 他是天性的恶人,为了证明自己也能够像常人一样获得幸福,而与自己对抗了那么久,最后却收获了这样的结局。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面前,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真正的情绪,炽热的火光在他的瞳孔中燃起,澎湃的情感在他的胸中升腾。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着幸福与不幸之人?而那些不幸的人,他们真正的幸福又是什么?在我对自己的本性感到困惑的时候,我曾无数次虔诚的向主寻求解答,但最后仍然一无所获……” “为何命运要让我这种人诞生呢?我生存到今天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言峰绮礼空虚的瞳孔中闪烁着某些狂热的情感。 他没法像罗兰那么豁达,一早就认清了自己的本性,并能够按照所希望的方式自由的生活,他渴望的是真正的幸福。 现在的言峰绮礼,正被过去的痛苦与坚持束缚者,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为此,他愿意像溺水之人一样不惜一切的发出索求,只为了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可面对言峰绮礼有些焦虑的质问,罗兰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温和的声音发出了邀请。 “绮礼,你相信引力吗?” “你觉得那天我们之间的相遇,是有意义的吗?我觉得邂逅本身就是一种引力,缺少的答案的你和一无所有的我,这种相遇,本身就很巧合吧? “如果那也是命运的选择,那我们今天的邂逅,说不定就是你生存到今天的意义呢。” 像是得到了宽恕一样,言峰绮礼凝视着罗兰真诚的笑容。 “所以,真正的幸福,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了,那是一种名为{天堂}的,独特的境界,只要到达了那个地方,即使世界不容许我们得到幸福,但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创造能够获得幸福的世界。” 罗兰笑了起来,嘴角扬起,瞳孔带着血一样的鲜红,像地狱的岩浆一样流动着暗红之色,让人感到灼热,畏惧。 然后,他朝着言峰绮礼伸出了手。 “所以,我的朋友,即使要将生命托付给我,即使这条路上的苦难比你之前空虚的人生更胜一筹,即使要你背弃周围的所有人,你也要选择来到我这边吗?”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言峰绮礼恭敬的低下头,眼中满是苍白的狂热,他半跪下来,亲吻着罗兰伸出的那只手。 “我将效忠于您,直到世界破灭,直到真正幸福的天堂,彻底降临。” “既然如此,绮礼,愉悦吧。” 最关键的条件,达成了一半,冬木市,果然很有趣啊。 睥睨着言峰绮礼的一切,罗兰平静的说道:“去尽情的释放自己吧,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会有上天堂的方法喔。” 第五十四章 你敢违抗拥有令咒的我吗! 在罗兰获得了朋友的同时,场上的战斗,却并没有因为吉尔伽美什的离去而停止。 在见到吉尔伽美什离去后,达尼克的念话便迅速在战场上响起。 “退回来ncer。” 虽然在之前对抗archer的时候ncer比起先打起来的那两个人更像主力,但达尼克绝不会因此自大。 作为上一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他本就会受到多余的敌意,但ncer恰当的展现了力量之后,就会成为其他御主忌惮却又想争取的对象,他的从者又不是archer那种,非要一打三才开心。 毕竟从者之间的胜负也并不是单看战斗力来的,谁也不清楚其他从者到底藏着什么奇特的宝具。 在见识ncer的力量之后,任何有理性的御主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重启战端,但总会有例外。 “berserker,上吧!” 不论是从魔术师的角度,还是战术的角度来说,间桐雁夜都是个半吊子。 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但总是被执念所迷,忘记了自己第一时间要做的是什么。 明明是想去拯救樱的,但一看到远坂时臣的从者那张脸,他就觉得不爽,如果能让对方吃瘪,即使让自己不多的寿命在缩短几天,他也愿意。 但听见达尼克的声音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真正的目标不是远坂时臣,而是这家伙,因此又强行催促着berserker上前。 黑色的骑士在得到命令之后陡然飞奔了出去,然后跑到一半,顿时改道,挥舞着手上从archer那抢来的宝具,向着saber凶猛的攻了过去。 “?” 都做好了反击准备ncer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懵,更别提其他人了。 “怎,怎么回事?” 在无人的暗巷里,间桐雁夜吐出一口鲜血,:“不好,是因为那位亚瑟王吗?berserker暴走了,该死,之前魔力消耗的太多了,无法完全控制那家伙了。” ncer还未到来前的战斗中,berserker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只依靠一双手,和一身精湛的武艺,就在archer那样狂风骤雨的攻击中做到毫发无伤,对于魔力的消耗来说是巨大的,即使已经经过强化的雁夜魔力比之前宽裕了许多,但也只能做出撤退这种命令而已,而要求发动攻击的时候,就无法在抑制berserker暴走的欲望了。 尽管对突袭而来的berserker而感到不知所措,但saber依然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手中的无形之剑伴随着高涨的魔力再次呼啸,他沉默着挥舞着剑,抵挡着berserker连绵不绝的攻势。 “那个berserker,难不成认识saber吗?” rider疑惑的问道,但正在白热化战斗中的saber,显然不会有心思回答他的疑问。 “你到底是谁?” saber用凛然的声音说道,但黑色的骑士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在近距离的接触那把无形之剑的情况下,berserker发出了非人的哀嚎,像是怨恨的诅咒一样,在狂化的状态下,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他依然能够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足以证明他的怨念。 “亚瑟,亚瑟……亚瑟?” 但滑稽的是,随着怨念之语的述说,他的语气反而越来越奇怪了,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完全的疑问句。 他的攻势也越来越弱,到最后,只是抬起充满怨恨的眼神,看着saber的脸,用哀嚎发泄着心中的疑问。 “男人……亚瑟……不可能……” 仿佛遭遇世界观破碎了一样的冲击一样,berserker呆呆的站在原地,用被狂化侵蚀过后,根本无法进行复杂思考的大脑开始理解当前的局面。 虽然亚瑟王是女性,但面前的这个家伙,长的像亚瑟,用的剑是亚瑟的剑,气息也是亚瑟的气息,所以他就是亚瑟王! 借助潜藏在体内的王厨雷达完成思考之后,berserker全身的杀气再次膨胀起来,冲向了saber。 顿时,二人再次战作一团。 而看到这种情景,肯尼斯那颗想要操作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在archer上有所失策,但如果rider能够服从他的命令,约等于让对方白损失一枚令咒,而现在,最麻烦ncer和archer都已经退场了,saber的御主也就在这里。 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场面吗? 在之前试探性的战斗中,可以看出,saber有着与职阶相衬的潜力,rider在他面前是落了下风的,比起那个似乎连从者都控制不住,根本不需忧虑的berserker的御主,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喂,rider,你去配合berserker攻击saber,我去对付那个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 “我拒绝听从这种命令。” 连解释的理由的口舌都懒得多费,rider冷冷的看了一眼肯尼斯,继续看向战场。 那不怒自威的神情配合高大威武的身躯,不由得让肯尼斯呼吸一滞,但他的高傲不允许自己在从者面前低头。 “为什么,刚刚的战果你不是看到了吗?”肯尼斯用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说道,但即使是韦伯,也能知道,这明显是在硬撑。 rider只是无趣的摇了摇头,连回应的想法都没有。 但这样的态度再次激怒了肯尼斯,他抬起了那只已经有一划令咒变得黯淡的手背,用相当色厉内荏的口气说道。 “你敢违抗拥有令咒的我吗!” 但rider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沉声说道。 “看来,master你没有理解从者服从御主的原因啊,你以魔力作为祭品,为从者提供现世的身躯与战斗上的帮助,同样怀抱着追求圣杯的梦想,从而让来自不同时代,性格迥异的二人进行合作,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会将你视为我的下臣,同样,你也不能将我当成一个道具,否则,当三划令咒用完之后,从者可能会另外找寻心仪的御主也说不定。” “你居然想背叛吗!” 肯尼斯发出了怒吼,但rider只是用无趣的眼神看着他,顺便拍了拍在这种僵硬的气氛间缩着脖子,瑟瑟发抖的韦伯。 “这顶多算合作的破裂而已,让我伊斯坎达尔背叛,master,你还不够格啊,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这份契约,就尽管用令咒下令吧。” 听到这样的话语,肯尼斯咬着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berserker被saber击飞之后,忙不迭的被自己的御主召回。 就这样,随着搅局者的退场,这场混乱的初战,彻底落下了帷幕。 “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大体还在控制范围内吧。” 在送走若有所思,一副大彻大悟的言峰绮礼后,罗兰和caster完整的观看了这场初战的结束。 “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六位御主和英灵的真名,都已经在您的掌握之中了呢。” caster也点了点头,“但其中不乏有些强力的存在,需要从长计议,最好是直接针对御主,断绝其契约。” “archer和saber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至ncer嘛,呵,达尼克那家伙,已经跳入瓮中的家伙以为还爬的出去嘛,要知道, ——自我强制证文的效力是绝对的。” 罗兰双眼眯起,闪烁着精光。 第五十五章 第八位从者 等到御主散去之后,罗兰的兴致也降低了不少。 “接下来,慢慢操控这场圣杯战争的走向就好了,不过,我总感觉忘了一件事的样子。” 思考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我好像答应了间桐脏砚,要去解决达尼克来着,不过,算了,反正那家伙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他连御主都不是呢……如果master高兴,我们可以去杀了他。” 美狄亚顺着罗兰的心意说道,尽管通过知道间桐脏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严格意义上来说比以这种年纪现界的她还要大上不少,但自称对魔术略知一二美狄亚依然有着解决对方的自信。 “那倒也不必,毕竟那家伙还有利用价值,只要达尼克还在,这二人的恩怨就不会终止,如果他真的敢以契约来要求我,我就用杀手皇后整个间桐家炸上天。” 拍了拍手,罗兰愉快的决定了间桐家的结局,然后,当他转过头,看向旧都的方向时,却愣了一下。 虽然冬木市新都这边因为隐秘进行的圣杯战争所带来的影响,已经都不少地方变得灯火通明,但因为隔了一条河的缘故,旧都那边大体上还保持着黑暗。 除了那个有着星星点点的火焰在纵情燃烧,将空中都染成了橘红色的地方。 “caster,那个地方,是间桐宅吧。” “没错,旧都的好一点的灵脉并不多,那是是间桐家的方向。” 随着caster给出肯定的答案,罗兰的脸色也变的疑惑起来:“可我还没炸呢?我盟友怎么就没了?” 罗兰很确信,自己还没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也就是说,间桐家真的出事了。 他迅速的挥了挥手,让阴影将自己和caster包裹起来,来到了间桐宅。 与前两天来的时候不一样,矗立在那里有着上百年历史的间桐宅邸已经归于尘土。 他站在夜色之中,真红的瞳孔冷漠的注视着中间那个仿佛被陨石击中了一样的坑洞。 之前,这里还是一幢豪华气派的洋房,但现在,它就好像被人用橡皮擦抹去了一样。 “master,周围没有感知到有人存在的气息。” caster往周围转了一圈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黑影兵团也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看来是已经离开了,按照时间来看,恐怕是直接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大战的时候做的吧。” 罗兰走到坑洞的边缘,往下望了一眼,别说虫窟和密室,这块地方的地基估计都被炸平了。 “是谁干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其他人注意到的。” caster也跟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罗兰摸着下巴,反问道:“caster,这里的攻击有可能是魔术师留下的吗?” “如果是魔术的痕迹,我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唔,也就是说,这是从者留下的喽,那就有意思了……”罗兰嘴角勾起,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今天晚上,我的忍者士兵监视着所有从者和御主,那么,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您的意思是?” 美狄亚理解到了罗兰的意思,眉头也蹙了起来。 “有第八位从者。” 罗兰用冰冷的声音宣告了答案。 虽然圣杯战争规则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可信,但罗兰还是没想到,四战的版本就会出现这种漏洞。 这次其他的御主虽然为了圣杯战争在那更显神通,但基本上还是在规则范围内,唯一有破坏规则能力的caster也在他的手中。 那么这第八位神秘的从者,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有,这家伙针对间桐家干什么? “间桐脏砚虽然名声不算很好,但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这样肆意攻击并非参赛者的御三家的本土,是会被所有御主一同敌视的吧,就算是外来者,也太大胆了一些。” 罗兰心意一动,身后的影子化作无数道细线再次蔓延向城区。 在御主和从者都未知的情况下,黑影兵团也没法第一时间找到线索,因此,罗兰给他们的命令是,找到当事人。 “虽然我不关心那个老虫子的死活,但看这幅狂轰滥炸,只是单纯宣泄威力的模样,恐怕无法轻易杀死间桐脏砚吧,顺利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第八位从者的真面目了。” 忽然,罗兰的目光逐渐转向远方的圆藏山,仿佛视线能够穿透厚重的山脉一样。 他的眉头逐渐皱起,脸上浮现了警戒的神色。 自从被大圣杯强制选中后,罗兰总是察觉到一种无形的联系,它来自大圣杯的内部。 这种感觉罗兰很熟悉。 在看到爱丽丝菲尔的时候,对方体内残存的火之魔气留下的痕迹也给了他同样的感受。 不过,刚刚的那种信号根本不是什么在近距离下才能察觉到的魔气痕迹能够比拟的。 罗兰的表情罕见的凝重起来,尽管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危险气息,罗兰也绝不会把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当成错觉。 “走吧,caster,先回去吧,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乐意效劳,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罗兰瞥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旁边,脸上满是娇羞和期待的美狄亚,说道:“你有着名为道具做成的技能吧。” “是的,”美狄亚先是一愣,然后困惑的点了点头,“虽然最开始只有b的等级,但在融合了后世的传说后,这一能力已经有a了,基本上符合常理的物品,像是提高金钱运的护符,乃至近似不死之药的魔药,我都可以做出来。” 道具做成,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能力,正是caster最大的价值所在,以美狄亚的能力制作出来的道具,放到现代,就会变成让其他魔术师求而不得的珍贵礼装,堪称行走的印钞机,哪怕master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被美狄亚武装成战斗力超越其他魔术师的御主。 不过因为罗兰没有这方面需求的缘故,目前美狄亚制造的道具都很零碎,大都送给小樱了。 罗兰收回了目光,朝着据点走去,回忆着之前大圣杯的呼唤。 虽然很不可思议,虽然无法理解是如何办到这件事的,但是圣主这位贯穿整个历险记,万能的劳模boss的话,这件事的可能性就不为零。 “我想要去制造一个特别的道具,用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第五十六章 此世之恶的谋划 漆黑的地下空洞之中,大圣杯正无声的运行着自己的机能。 供应从者现世的魔力,维系御主的契约,当有人败亡时及时回收令咒…… 作为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大的功臣,以第三魔法天之杯作为基底的它,拥有的功能并非单纯的圣杯系统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也正因如此,外来的魔术师才会对它的作用产生误判。 直到现在,也鲜有人知道它的真正位置,或者说,就算真的有人知道,也无法拥有对他做什么的能力了。 因为现在的它,早已被染黑了。 在大圣杯的内部,由纯净的魔力所化作的漆黑浪潮中,一个像是被诅咒一样的黑色影子站在中央。 这里居然自成一片天地,浪潮的中央是由干枯的尸体组成的尸山,如同鲜血一样红的天空散发着阴翳的光芒。 哀怨与痛苦的哀嚎在周围回响,虚伪的邪神,屹立其中。 “初次战斗,还没有从者阵亡吗?也罢……” 安格拉曼纽,被赋予了此世之恶名号的愿望集合体,在进入大圣杯之后,因为自身的性质将圣杯扭曲,渴望着自己的诞生,以及,人类的破灭。 “不差这么一时了,不枉我强行赋予了最后一个参赛者资格,凑齐了人选,既然已经涌入这场恶性的漩涡中,以我感受到了那家伙的恶意,他们之间的厮杀绝不会就此停息的。” 想起那天的无心之举,安格拉曼纽的脸上也露出了恶意的笑容,本来只是出于喜好强行选的,但没想到第七位御主这么能干,在那么多条件缺失的情况下依然迅速召唤出了英灵,还提前送走了一位御主。 虽然最近似乎感觉他与圣杯之间的契约有些薄弱,灵魂上的联系也感受不到了,但这终究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作为大圣杯的安格拉曼纽拥有者这个系统内的最高权限,他无需惧怕从者与御主。 现在需要他更多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安格拉曼纽站起身,看着自己对面的石台,在上面,十枚灰蒙蒙的八棱柱符文石,以圆形的形状摆放着。 作为被赋予了此世之恶的名号而诞生的无名英灵,安格拉曼纽的力量与从者相比弱的可怜,因此,尽管多有挣扎,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他还是迅速退场了。 然后,他的灵魂落入了大圣杯之中,以愿望的形式污染了其中的魔力,并利用第三法从而受肉,从而被吸进圣杯之中。 本来,他是应该蛰伏,直到引诱胜利者许下愿望,然后用早就被扭曲的圣杯让自己诞生,从而实现自己作为此世之恶的职责,毁灭掉理应诅咒的所有人类为止。 但当他开始污染圣杯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个事实。 ——早就有另一个强大的存在,盘踞于此,所幸,他就像是没有了意志一样,在大圣杯暴走的时候,通过御主之间的契约操控两个幸运儿,用自己的无法理解的力量,扭曲了世界,唤来了十二个特殊的符咒。 它们每个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独门绝招,每个符咒都技惊四座,而当十二个聚集之后的力量,更是给了安格拉曼纽额外的惊喜。 最令人不解的是,当十二个符咒被召唤而来后,那个强大的存在就突兀的消失了,不知道对方又被什么吸引了。 但这无疑给了安哥拉曼纽机会,根本无需等待以后的机会,只要依靠这些符咒的力量,趁着这次许愿,他就可以作为真正的恶之神诞生了! “还有两枚被他们拿走了,哼,不过他们也会自动送上门来的吧。” 这是让他都感到渴望的力量,被诅咒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摆脱呢? 似乎是因为穿梭了太远距离的原因,这些符咒的神力尽管没有消失,但却显得相当萎靡。 即使安格拉曼纽用尽力量,连激活都做不到,更别提之后的蕴养与充能了。 但没关系,冬木市的魔力经过六十年的积累已经有到达的许愿的临界线,利用这些力量,配合第三法,绝对可以激活这些符咒,那些幸运儿也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的。 只需要心怀希望的等待即可,这十枚符咒已经被此世之恶接触了这么久,安格拉曼纽有自信,那两个家伙绝对不可能比自己掌握的深。 等复生的时候,就把符咒从他们身上抢过来,除非是这些符咒真正的主人,不然安格拉曼纽不会惧怕任何争夺者。 明明在自己身上除了憎恶的感情,其他的情绪都很低,但一想到符咒聚齐的场面,安格拉曼纽还是露出了生平罕见的兴奋。 “大脑在战栗……” 漆黑的大圣杯里,再度回响起恐怖的笑声。 —— “嗯?” 坐在餐桌前的罗兰拿着一柄小刀,在名贵的石料上仔细的雕刻着。 “没错,master你不是做的很好吗?这不是完全没我的事吗……” 美狄亚一遍赞叹的看着罗兰,一边抱怨起来:“连做道具也这么擅长,对于魔术也是一点就通,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caster还是我是caster。”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制造的第一件礼装,保险起见,找你来查漏补缺更稳妥一些。” 罗兰随口答着美狄亚的话语,一边专心的为已经有了雏形的雕像画龙点睛。 “对了,小樱呢?” “那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可恶,为什么在家政上,一个小孩子的天赋要比我还高啊!” 美狄亚呜咽了一声,有些不甘心。 “话说master你居然放心让那样的小孩子一个人出去。” “小孩子?”罗兰笑了一声,“有你给的护符,正常的魔术师要突破她的防御都难,而且,我也派了仆从守护,能出什么……” 罗兰的话语突然一顿,瞳孔之中的猩红光芒,此时无比璀璨,呼之欲出。 “间桐家的人找上门了。” “间桐脏砚吗?” 美狄亚疑惑的问道。 “不,是berserker的御主,”罗兰站起身,将已经雕刻成型的道具扔入阴影之中。 “正好,去问问他知不知道间桐家被炸的隐情,顺便,让他理解一下妄图触碰我东西的代价。” “——趁着这个机会,把berserker也一并解决掉吧。” 第五十七章 那位大人 间桐雁夜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神色近乎冻结,瞳孔放大,双拳握紧,这幅颓废的样子难免会吸引一些路人的目光,可他毫不关心这些。 就算白天是停战期,但也足以见得这个男人已经将圣杯战争期间要尽可能的隐匿自己的原则抛之脑后。 因为,对于此刻的间桐雁夜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说到底,他对那个所谓的圣杯根本毫无了解,对于魔道也一窍不通,除了拥有魔术回路,在这方面,他是彻底的门外汉,只不过是按照间桐脏砚的要求来囫囵吞枣的咽下那些必要的使用说明而已。 而在今天早上,支撑他参与这场战争理由之一,消失了。 间桐家不知道被哪对组合夷为平地了,在亲眼确认了这点后,间桐雁夜就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到处张望。 间桐脏砚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但樱是无辜的,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间桐雁夜一边游荡,一边寻找。 在他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路过商店街的时候,他被一阵好闻的香味吸引了。 那是刚刚炸出来的猪排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自从开始改造之后,他就已经丧失了品尝这些东西的权利了,但出乎怀念,他还是麻木的望向了那家店,然后,那个穿着带着蕾丝的紫色洋装,穿着黑色的长筒棉袜,像个可爱的人偶一样踮起脚的小女孩就进入了他的视野中。 “这个味道,罗兰大人会喜欢吗?” 间桐樱试吃了一块猪排,有些苦恼的思索着,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caster编的小篮子离开了这里。 “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回去吧。” 正当她刚刚踏上回去的道路,转到一个小巷中时,激动的呼唤就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 “樱?” “雁夜叔叔?” 在找到合适的机会后,间桐雁夜迅速的飞奔过来,有些激动的朝着樱伸出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老虫子把你放出来了吗?……不管了,快跟我走,现在间桐家已经覆灭了,你可以回到葵的身边……” 但他的手还未曾触碰到间桐樱,一道无形的护罩就阻挡了他的动作,并让青色的电光迅速的蔓延道他的身上,这让他最外层的虫子从伪装中脱离出来,化作带着焦味的尸体落下。 等间桐樱从间桐雁夜那一连串的问题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间桐雁夜捂着残缺的手这幅可怜的模样。 “你没事吧,雁夜叔叔,这是那位大人给我的护身符,你的情绪太狂躁了,触发了它的自卫反击。” 间桐樱有些担忧的看了雁夜一眼,虽然无法理解他的天真,但对方的善意不是虚假的,只要别触犯她的逆鳞就好。 “至于回到远坂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雁夜叔叔也不用在多费心思了,那么,请保重。” 没等雁夜去追究间桐樱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谁,女孩的话语就让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为什么!樱,你不必担忧的!你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的时光去的!你不必担忧时臣,马上,他就再也无法干涉你们了!” 间桐雁夜的面容逐渐扭曲起来,嘶哑的声音也逐渐放大。 “可是,雁夜叔叔,你好像从没问过我,是否想要回到以前的时光去呢。” 直到现在,他还是把这种自我的善意强加给自己,并不会考虑自己的感受,虽然这份出发点无可指摘,但到最后,间桐樱能在雁夜身上看到的,也只剩如间桐脏砚一样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扭曲的执念而已。 看着间桐雁夜这有些癫狂的表演,她的语气终究还是冷漠起来。 “虽然最开始是因为爷爷的命令,但是,是我自己想要呆在那位大人身边的,我不属于远坂,也不属于间桐,樱是只属于那位大人的,请认清现实,收起那些天真的想法吧。” 朝着雁夜微微鞠了一躬,间桐樱发出了残忍而又礼貌的告别。 “雁夜叔叔,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怕那位大人误会。” 看到一向乖巧的间桐樱露出这般模样,间桐雁夜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他咬咬牙,还是决定贯彻自己的意志,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间桐樱的身边没有人,老虫子也不在。 “不,小樱……我不相信,你一定是被胁迫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既然如此,就算要用强行的,我也要把你带回葵的身边!” 虽然间桐樱身上有高级的护身符,但说到底,也只是道具而已,没有能源的补充,迟早也会被耗尽,如果樱真的还要反抗,也只能用从者了。 “请原谅我,小樱。” 间桐雁夜举起了手,顿时间,虫群的嗡鸣声顿时在寂静的街道里响起,密密麻麻的虫子从他的身上爬出,一边填补着他身上的残缺,一边跃跃欲试的看着间桐樱的方向。 但听到那曾经让自己恐惧的声音,间桐樱只是回过头,用漠然的眼神看着间桐雁夜。 她捏紧了手中的手环,比起间桐雁夜这个小看人的半吊子,间桐樱在魔道上的学习甚至要更胜一筹,配合caster的道具,任何小看她的人,都会吃大亏。 樱的一切都是属于罗兰的,这是已经铭刻在她心中的准则,她绝不允许自己再被其他人夺走,即使是母亲,即使是姐姐,当触碰了这条准则,也会成为间桐樱的敌人。 就在她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一只手,却按在了她的头上,那熟悉的触感让女孩顺势将脸贴了上去,一脸幸福的摩挲着,看着出现在自己旁边的来人,惊喜的叫道。 “罗兰大人!” 罗兰微笑着,从阴影中走出,用平静而淡漠的目光看着包裹在一团虫云制成的铠甲中,准备冲过来的间桐雁夜,轻声说道。 “来人。” 下一刻,无人的小巷里,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在各处的影子里猛然亮起,两名黑影忍者浮现在罗兰面前,一左一右的伸出了手,组成隔栏,将罗兰与间桐樱护在身后,丝毫不顾忌就在身后的间桐雁夜,似乎比起敌人,觐见永恒的君主要更为重要。 接着,他们猛然转过头,暗红色的瞳孔中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更多的黑影忍者浮现在周围的墙上,巷子的入口,把这里封闭的严严实实,然后,他们一拥而上,用最原始的拳脚,让间桐雁夜重新体会到久违的痛苦。 “我忽然有点理解金闪闪那家伙了,到处都有人想碰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很难让人开心起来啊,不过,间桐雁夜,果然还是这幅匍匐在地上模样更加适合你啊。” 捂着自己的腹部,被黑影兵团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间桐雁夜呕出一滩漆黑的虫尸,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呼唤自己的王牌。 “berserker!” 第五十八章 其他人做的到吗! 凭空升起的漆黑雾气化作有形的实体,高大的骑士出现在间桐雁夜身旁,给了他一片得以喘息的空间。 在平复了一下体内的躁动后,他才抬起头,看向樱口中的那位大人,以及站在对方身后穿着术师长袍的女性。 想起之前间桐樱身上的精致护符,作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间桐雁夜还不至于那么愚钝。 “caster的御主……可恶,是那个老虫子把樱给你了吗?” 联想到间桐脏砚之前那种诡异的宽容,间桐雁夜一下子就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和那个老虫子达成了什么交易!把樱还给我,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真遗憾,我的东西都是非卖品,”罗兰将视线投向间桐雁夜,与他对视着,平静的提出了疑问。 “而且,当你妄图对我的东西出手的那一刻,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呢?” “是吗?那么我们只能在这里开战了。” 像是忘记了自己才刚刚被那些奇怪的黑影忍者暴打了一顿一样,间桐雁夜看了一眼身旁的berserker。 虽然在面对远坂时臣那个讨厌的archer时,berserker未能建功,但对方的强大已经展现的够多了,只是caster,想必不会是自己从者的对手。 “虽然在白天开战可能会波及无辜者,但无所谓了,我有必须要带走樱的理由。” “啊,那个倒没关系,caster已经展开结界了,不过,那个理由,说来听听?我也想知道,你这家伙不去追求圣杯的理由。” 罗兰偏了一下头,看着抱着自己的手,一脸幸福的小樱。 “我自认为对樱是很好的,她也愿意待在我的身边,就算退一万步说,这种境遇也比在间桐家好上一万倍,所以,我想知道你违背这个孩子的意志也要去完成的事情,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时起意呢?” “因为……”尽管知道对方是敌人,但这是他陷入困苦的境地之后,第一次有人想要知道他的心声,像是为了让自己信服,又像是在寻求他人的肯定一样,间桐雁夜的身躯颤抖着。 “因为我必须创造啊!我要创造一个葵,凛,还有小樱都能够幸福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的,腐败的,恶意的魔术师太多了!只要她们还与里世界相关,就永远无法得到幸福!不管是远坂时臣,还是那个老虫子也好,都只会贪婪的盯着她们身上的价值,一旦自己有了需要就会舍弃他们!” 在间桐雁夜的眼中,漆黑而浑浊的情绪正在其中翻滚。 “在看到小樱被送入间桐家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必须由我来做,不,应该说只有我才做得到!就算要破坏掉现有的幸福,但是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矫正,为此,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去做,这是我被赋予的使命!” “只有我做得到……”似乎是久违的释放情绪过于激动的原因,间桐雁夜肢体也开始动作,他微微侧过身,望着地面,然后突然张开双臂,一个大回旋,将自己那张狰狞的正脸暴露在罗兰面前,发出了如同野兽一样的嘶吼。 “其他人做得到吗!” “喔……”罗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总结了这段话的重点:“所以,你要去杀了远坂时臣?” 间桐雁夜剩余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下意识的避开了那道能将自己喉咙刺穿的锋利目光。 “不……我只是……” “那不然你想干什么?之前那么自我的话语,核心含义不就是这一个吗?远坂葵与远坂凛都是时臣的家人,可你却没有提到他,好像也不在乎他的下场一样。” “因为那个男人如果继续存在,就只会让他们继续陷入不幸!如果没有了他,葵和凛,还有小樱,一定都能得到幸福的!” “小樱我姑且不谈,远坂家的那两个人,会因为远坂时臣的死去得到幸福吗?说到底,这个结论就很奇怪,为什么杀了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就能得到幸福?” 罗兰盯着间桐雁夜,仿佛能够洞彻他的谎言,看穿他内心的真正目的一样 在那冷彻心扉的暗红色双眸里,间桐雁夜后退了一步,才挤出了一句无力的话语。 “因为是他让小樱落入这种境地的!如果不是我,小樱差点就要进入虫窟了!” “让樱差点进入虫窟是间桐脏砚吧,因果关系不要搞错了,你要是真想救樱,利用你手上的筹码不就行了?” 罗兰冷静的说道:“就算间桐脏砚再可怕,也不是御主,手握从者的你,才是掌握力量,如果你愿意放弃从者的所有权,要救一个小女孩,肯定会有御主去做的,就算你不相信,徐徐图之也是一个办法,那你为什么得到从者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攻击archer?” “也就是说,比起拯救樱,为了满足自己的怨恨,向远坂时臣复仇更加重要不是吗?毕竟这是你第一次拥有了对等的力量,能够与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机会。” 间桐雁夜的牙齿不断的颤抖着,嘴里连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罗兰一步步的走近,微微弯下身子,撕开他的伪装,吐出审判的话语。 “间桐雁夜,你只是以拯救樱作为理由,自私的盖着大义的旗帜,以最初的善念作为满足自己的仇恨与欲望的理由的可悲之人而已。” 罗兰的脚步越靠越近,每一步的响声都在间桐雁夜的脑海里不断扩大,伴随着已经到了berserker攻击的身位时,明明对方没有从者,先一步退缩的却是间桐雁夜。 他脑海中那根绷紧的理智之弦再也承受不住,趋近于断裂。 “你不要再过来了啊啊啊——!!!” 看到这幅景象,罗兰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欢快与愉悦,嘴角也下意识的勾起。 杀人诛心,果然很有趣啊。 在心底的黑暗被无情揭穿的情况下,间桐雁夜用癫狂的喊声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berserker!杀了他!” 早就等待不住的漆黑影子躁动起来,扑向罗兰,在从者的力量面前,普通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有反应之力。 但是,在berserker的攻击袭来之前,罗兰同样以肉眼无法触及的速度,举起了自己的手。 ——在他的手心,正酝酿着橘红色的火光。 接着,从罗兰的掌心,喷发出了让气温直线上升,将爆裂的火焰压缩到成百上千倍,即使在白昼,也耀目无比的光之束! 第五十九章 他简直是超人 具现的炎流径直命中了berserker的胸口,尽管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抵抗,但berserker还是被着庞大的冲击之间轰飞,徒留几分带着焦味的灼热空气。 berserker就这样直接撞破了墙壁,并余势不减的落入了一栋民房中,被倒塌的建筑与扬起的烟尘盖住。 “master,已经完成了。” 不知何时,从虚空中唤出来的魔力之链已经锁住了间桐雁夜,美狄亚已经将可破万法之符刺中了他,中断了二者之间的契约,如果是刺中英灵的话,她甚至可以借助自己的力量强行夺走契约的主导权,不过风险就大得多了。 毕竟对付从者与对付御主的难易程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她用魔力凝聚的锁链抬起间桐雁夜的手,轻易的就转写了对方手上的令咒。 这下子,间桐雁夜就彻底出局了。 但事情仍然不会就此中止,在契约中断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从者都应该停止魔力的消耗,否则,即使身体里的魔力在充盈,在失去供应的情况下,又没有单独行动的技能,战斗一会儿,他们就会消失。 但berserker是个例外,狂化后的他们毫无理智可言,也意识不到当前的情况。 “吼——!!!” 一道疯狂的身影再次冲出烟尘,在有契约的时候,他都会因为执念暴走,更别提没有契约了,在失去了锁链的情况下,他只会遵循破坏的本能,将面前的敌人毁灭殆尽。 “要杀了他吗?berserker的魔力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的。” 美狄亚举起魔杖,提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建议。 “这也太浪费了,”罗兰笑了一声,“虽然对抗不了那几个破格级的,但这家伙另有用处,现在的saber,好像还是怀抱着复国之梦的初始版本,为了利用那把圣剑的力量,必须得把他从梦中打醒才行,不过,我可没有想和男性谈心的打算,这个麻烦的事情,还是让这条狂犬来做吧。” 罗兰甩了甩手,如同熔岩般流转的赤色光泽在他的瞳孔里流动。 “躲远点,caster,接下来,我要让这头狂犬学会服从。” 他再次举起了手,暴戾的灼目之炎凝聚为鲜艳的赤红,再次冲向了berserker,那仿佛要将森罗万象焚烧殆尽的赤炎在接触到berserker的瞬间爆炸开来,眨眼间便将他的身躯吞噬,烧毁,身上由魔力构成的铠甲也再次解体。 虽然这些破损只要消耗魔力就可复原,但以berserker现在的状态来说,这些魔力的消耗便绝对称不上一个好消息啊。 在如潮水一般的火焰之中,狂乱的思绪并没有影响berserker的本能,他那无双的武艺让他无论在怎样的境况都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顷刻间,他就再次重组了铠甲,并抓起一根破碎的铁棍,让暗红色的纹路将其化作概念上的宝具,如同钢铁一样坚毅的身躯像战车碾压一般,让大地发出凄惨的悲鸣声。 霎那间,berserker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在地上疾驰,竟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在明知没有魔力供应的情况下,居然选择了孤注一掷的战术! 即使在同为从者的caster的视角中,全力的beserker也只能让她看出一道饱含战意与狂气的黑线,在钢铁的战靴践踏之下,被蹂躏的地面在berserker的身后碎裂,崩塌,像是平地掀起的大潮。 可罗兰只是站在原地,脚底微微用力,便轻松化解了berserker的攻势,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以他为圆心开始辐射,紧随其后的是灼热的火焰。 只是一个心意,罗兰脚下的大地便被烈焰包裹,烧熔成琥珀与琉璃交融的颜色,在灼热浪花的拥簇下,即使是berserker,也不得不踏入熔融的大地之中,将这道最直接的地势防护击碎,然后高高的跃起,用紧手中粗劣的武器,疯狂的斩下! “你疯了吗?快去援助你的御主!” 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的间桐雁夜刚从恍惚中回过神,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御主是不可能对抗从者的,这是圣杯战争中的常识,即使是在高傲的魔术师,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作为来自古代的英雄,即使是assassin,也不是正常的魔术师能够对抗的。 而berserker就更是如此了,他是兰斯洛特,即使在名满天下的圆桌骑士中,他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并直接点燃了亚瑟王王国崩溃的导火索。 面对这场战争中众多怪物从者,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也是一流的从者,虽然因为狂化的缘故,在宝具方面可能有所缺陷,但在单对单的战斗上,兰斯洛特的实力只会更强。 要知道,即使是那位传说中的太阳骑士高文,也被兰斯洛特斩杀了。 “不必担忧,身为魔术师,你连强化魔术都不懂吗?以作为caster的我来施展,即使是普通人,也会拥有堪比从者的肉体。” caster瞥了一眼间桐雁夜,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你倒是用啊!如果你的御主死去了,没有魔力供应的你也只是暴走的berserker手下一条无谓的亡魂而已。” “问题就在于这里,我已经用了,但是带来的强化效果完全不如master自己明显啊。” 看着战场上的场景,美狄亚有些幽怨的说道。 “诶?什么意思?” 间桐雁夜呆呆的回过头,看着战场上的场景,在从天而降的黑骑士的攻击下,罗兰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赤色的火焰在空气中流转,化作灼热的魔力在他的体内流淌,将流转的血液化作炽热的烈火。 美狄亚的强化魔术的确很有效,但在罗兰的灵魂所供应的魔力面前,就不值一提了,即使是无意识的情况下,这具身体也拥有着能够轻松跃上四层之高的楼房顶的身体素质。 而全力的爆发之下会有怎样的后果,罗兰也是第一次尝试。 他缓缓的呼出了这口足以将物质点燃的吹熄,从者们是来自抑止之轮的怪物,这是罗兰过去的固有认识。 他们随手一击,就能够毁掉周围的环境,交战时的余波,就足以让普通人死伤无数,在过去,罗兰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亲眼见识过从者间的战斗后,这个观念就改变了,他体内流淌的力量即使不用全力,也能够跟上这种级别的战斗,那么,全力爆发下,他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答案就在眼前。 “看得见——” 以从者的眼光都感到惊叹的影子,却被罗兰的双眼紧紧的捕捉到了。 在他的眼中,世界好像被拉长了一样,兰斯洛特的动作,显得时那么的枯燥,就好像在逐帧播放的定格画面一样,清晰可见。 这种攻击,这种速度,膨胀的欲望与傲慢让罗兰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起来,像是被面前的berserker感染了一样,他也发出了狂气的笑声。 “贫弱!贫弱!” 他不在打算等待,同样跃上高空,先兰斯洛特一步,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个以千钧之力斩下的铁棍,然后反客为主,握住铁棍的末端,将berserker狠狠的砸向地面! 身为御主,居然强过了从者? 再次见证这让自己三观破碎的场面后,间桐雁夜也只能瞪大了眼睛,发出来自内心最真实的感叹。 “——他简直是超人。” 第六十章 真英雄以眼杀敌 被甩在如同熔岩一样灼热的地面上,让berserker再次发出了狂暴的嘶吼声。 但已经明白了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的他并没有在如同之前一样发起冲锋,而是用双手,像握持骑士剑一样握住手中的钢棍。 在双手握持的情况下,持剑的力量与速度都会增加,然后,等到罗兰落回地面之时,手中被魔力侵蚀的钢棍骤然加速,以最纯粹的力量将大气撕裂,压缩,携带着恐怖的力量轰出。 而罗兰依旧是只伸出了一只手,抓向袭来的武器。 “轰——!” 在接触的那一刹那,沛然的力量轰然扩散开来,在二人的周身,肆虐的风暴将被烧得的支离破碎的大地一层层的掀起,扭曲,摧毁。 但无论兰斯洛特如何用力,也无法在这只白皙的手掌面前前进分毫。 “传说的圆桌骑士,只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吗?” 面对那曾经的称呼,像是被刺痛了一眼,兰斯洛特张开嘴,吐出骇人的咆哮,他猛然的抽回钢棍,疯狂的发起斩击。 每一次斩击都会带动风暴的迸射,每一次交手都恍若火焰的喷发,这一片街道仿佛要崩溃一样,发出了剧烈的战栗,飞舞的焰光被风暴裹挟,冲天而起。 在扩散而来的音爆引动尘埃的瞬间,兰斯洛特动作陡然转变,右臂悄然下落,做出突刺的动作。 被如同叶脉一样暗红色纹路包裹的钢棍就这样以已经被攻击中被磨出锋锐的棍尖,带着凶猛而狂暴的气势,瞄准罗兰的心脏刺去! 之前看似狂暴的斩击,都是为了这一刻而产生的佯攻。 即使没有理智,但过往的经验让兰斯洛特明白,哪怕敌人的身体素质强于他,在卑鄙的变招面前,对方的胸膛也会被轻易的刺穿。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罗兰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露出了惋惜的微笑。 面对缓缓逼近的钢棍,罗兰静静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这样的动作让berserker狂躁的瞳孔都开始闪烁,与之前的斩击不同,这一次的突刺,他是凝聚了自己身上不多的魔力的,与全盛级别的力量相差无几。 不凭武器,不借用技巧,这只手面对钢棍的突刺,就算能够抵挡下来,也只会落得血肉与骨头一同被碾碎的下场。 可谁曾想,罗兰的那只手上,却悄然覆盖上了一层嫣红的火光。 在铁棍的尖端接触到罗兰掌心的那一刻,瞬间就被融为一滩灼热的铁水。 这让兰斯洛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就算材料普通,在他的手中,也相当于d级的拟似宝具,坚固程度自然不必多言,但居然被罗兰掌心的火光瞬间融化,对方是如何将狂暴的火焰驾驭到如此层次的? 但惊讶归惊讶,兰斯洛特那犹如万马奔腾一样的冲刺并没有停止,在武器被融化的时候,他已经张开双臂,抓向罗兰的手腕,与对方开始最原始,却又最直接的角力。 没有武器难道就无法战斗了吗,武器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兰斯洛特牵制住,罗兰赞叹了一声,这种流畅无比的动作,从旁观者看来,甚至会以为兰斯洛特一开始就打算用近身肉搏的招式吧。 在战斗智慧这方面,连自己的符咒都不会玩的圣主智慧显然无法给罗兰带来多大的帮助,面对兰斯洛特精湛的武艺难免要吃些亏。 不过,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只是虚妄的。 “如果是解放了宝具的你,也许会爆发出更让人惊叹的力量吧,但可惜,你已经没有魔力做到这点了,何况,你也不明白,火焰的形式对于我来说,只是任人揉搓的玩具而已。” 罗兰露出了微笑,一边用双手对抗兰斯洛特的力量,一边看着因为这个角力的动作而空门大开,将自己脆弱的胸膛与腹部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兰斯洛特。 “你以为,抓住了我的手掌,我就无法使用火焰了吗?” 罗兰的瞳孔中,炽热而澎湃的火焰正在其中燃烧,压缩,猩红而灼热的光束缓缓凝聚,化作实质,刺向兰斯洛特的胸口! “武具之类全无必要,真英雄以眼杀敌!” 狂暴的热视线炸碎了兰斯洛特的铠甲,毫不费力的撕裂了他的血肉,贯穿了他的骨骼,让他最脆弱的身体内部暴露出来。 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兰斯洛特手上的力量再度握紧,他是疯狂的野兽,不是待宰的羔羊,即使死,他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肉! 但罗兰冰冷的声音再次阻止了他的动作。 “杀手皇后,出来!” 带着无数裂纹,有着与罗兰一样猩红瞳孔的猫耳替身凭空出现,并掌成刀,只用一击,就贯穿了兰斯洛特的后心! 这让berserker瞬间脱力,罗兰也得以挣脱,伸手刺入对方的灵核,用灼热的魔力强行定下主从之间的契约。 “野兽,服从你的新主人!” 在新的契约所带来的束缚下,兰斯洛特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破损的伤口也开始缓缓复原。 “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的用你的狂气,给我把saber磨成符合我心意的武器啊。” “亚瑟……” 听到saber的名字,兰斯洛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单膝跪地,如同效忠君主的骑士一样,低下了自己的头。 罗兰的满意的看着兰斯洛特,转过头,看向caster身后一脸不敢置信的间桐雁夜。 看到在罗兰手上比自己顺从多了的berserker,和开心的跑到罗兰怀里的小樱,间桐雁夜的脸上挂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他就这样看着罗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的疯狂反而消散,平静了下来。 “你想清楚了吗?” 罗兰平静的出声问道。 “既然是你这样强的怪物,看来担心小樱的未来确实是我杞人忧天了,请夺走我这条可悲的生命吧。” 罗兰皱了皱眉,“谁问你这个了?你的生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在你失去御主身份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我之所以留你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你间桐的身份而已。” “你是想问我间桐家覆灭的事情?真遗憾,我也是今天才知晓的,帮不了你什么。” 间桐雁夜恍然大悟,但最后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信息,也只是间桐脏砚可能没死这点,我身体里的虫子有很多都来自于他,如果主人死去了,他们应该会暴动的才对。” “是吗?除此之外,从昨天到现在,没有什么其他异常的情况了吗?” 间桐家的覆灭绝对不是一点理由都没有的,这个家族已经完全融入冬木市了,对于外来者更是没有价值,既然不是其他的七位御主干的,那么凶手一定与间桐家有相关的联系,可能很浅,但不会一点联系都没有。 “其他情况?”间桐雁夜犹豫了想了想,“没有,昨天把在跑到外面来的凛送回去之后,我就去港口附近参战……” “等等,”罗兰怔了怔,表情有些奇怪。 “你说,远坂凛来冬木市了?” 第六十一章 符咒的踪迹 远坂凛这个名字再次牵动了罗兰的心弦,那位曾经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按理来说已经搬到了禅城家才对,虽然对方本身性格也不算很安分, 但作为杀人魔的雨生龙之介早没了,在远坂时臣的努力下,冬木市大体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至少没有波及民众的日常生活,远坂凛已经没有行动的理由了。 一连串的线索在罗兰的脑海里构成一幅完整的拼图,第八位从者,间桐家的覆灭,安分的七位御主。 忽然,他嘴角一抽。 “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这两人还有连锁召唤的吗?” 如果真的是那位金星女神,伊什塔尔的话,降格到远坂凛的身上现界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倒霉倒霉……总感觉抑制力在暗地里针对我。” 罗兰叹了一口气,本来这次的圣杯战争已经很破格了,他也费了些功夫才控制住局势,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场外因素。 “接下来还得去花点功夫处理一下,不过幸好是远坂凛,在这孩子身上,伊什塔尔的性格会变得很容易沟通。” “master?” 看到罗兰陷入沉思的样子,美狄亚轻声开口,用法杖戳了戳跪伏在地的间桐雁夜。 “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唔……”罗兰摸了摸小樱的柔顺的头发,看着间桐雁夜。 对方的生命力已经十分衰弱了,高强度战斗的话,估计这几天就会死去,哪怕放着不管,也活不过一个月。 “间桐雁夜,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除了死亡,我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间桐雁夜吃力的抬起头,再次呕出一滩漆黑的虫尸,黑影忍者可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为了修复他这具身躯,他体内的生命力又衰弱的几分。 “有着自知之明是很优秀的品德,看来经历了之前的事件,你也有所成长。” 罗兰嘴角含笑,蹲下身子与间桐雁夜对视着。 “死亡,是你注定的结局,但是,用怎样的方式来死亡,对于人生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 “我有一个朋友,”罗兰顿了顿,“他现在,正需要一次蜕变,但就像精心摆盘过的餐食比起单纯的味道,会更多一分愉悦一样,我认为,一场意想不到的背叛,也远不如在面临绝望时,看到希望带来的却不是救赎,而是一把利刃更加出彩。” 罗兰露出事不关己的微笑:“我想知道,你是否舍弃了那虚伪的梦想,诞生了真正的杀意呢?” “你是说,杀了远坂时臣吗?”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间桐雁夜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但与之前痛苦的不同,这次,是因为从神经直达大脑的狂热与兴奋。 “是的,要抛弃掉那些借口,为了让自己进入坟墓时安心,而自由的活一次吗?” “我当然愿意!”罗兰给出的甜美诱惑让间桐雁夜发出了宛如野兽一样的嘶吼声,“可我清楚,我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不依靠从者,我是绝对不可能胜过那家伙的!” “这点我当然清楚,可谁让我是一个大善人呢,就当做是对你最开始拯救小樱的善意回报好了。” 罗兰伸出一只手,周围残余的火焰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以涡流的形状汇聚到他的掌心,然后,他伸手一握,燃烧的炎流就烟消云散了。 当罗兰再次张开掌心的时候,只有一缕暗紫色,像火苗一样的气体在静静的浮着。 “虽然只是战斗时火气留存的残余,但对于你来说,也足够了,毕竟,也只是让你拥有最后的力量而已。” 罗兰指尖一弹,这缕气体就刺入了间桐雁夜的眉心。 灼热的魔力与庞大的生命力立马让间桐雁夜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他四肢伏地,每次呼吸都有浓重的黑烟从嘴中冒出。 明明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肉体,可组成他身体的虫子也开始不安的骚动起来,像是也受到了火气的感染一样,焦黑的碎屑从他身上不断落下,但更多的虫子在不断的游动之中,成功适应了这种改造,他们漆黑而光滑的表皮长出了粗糙的鳞片,组成手掌的部分更是变成了尖锐的利爪。 如果说刚开始的间桐雁夜只是一个怪异且虚弱的魔术师,那么现在的他,则是毫无疑问的怪物。 “我的魔力总量,还有身体……” “和以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对吧?真有趣,原来制造眷属这样的。” 罗兰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兴致,“虽然只是一缕火气,但或许是因为生命垂危的缘故,你的改造比我想象中的要成功不少。” “如果你能成功驾驭这股力量,并释放出来,就会化作一团炽烈的风暴。” 听到这样的消息,间桐雁夜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如果我没能驾驭呢?” 面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罗兰只是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你将化作一团炽烈的风暴。” “呵,我还真是愚蠢……所以,我现在可以离开了?” 间桐雁夜自嘲的笑了笑。 “请自便吧,我对你会以怎样的方式燃烧充满了期待。” “我谨记在心,罗兰大人。” 把带着鳞片的爪子缩进衣服里,间桐雁夜留下一道萧索的背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就连和间桐樱的告别也没做。 “这下子,金闪闪那家伙恐怕会对此喜闻乐见吧,绮礼那边也搞定了。” 罗兰呢喃了一声,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人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间桐樱怯生生的垂下头,一幅做错了事的表情。 “对不起,因为雁夜叔叔,我给罗兰大人添麻烦了……” “不,你做的很好喔,小樱,不如说,这倒是帮了我一个忙呢。” 罗兰露出和煦的笑容,入手了berserker,archer组的进展也是顺水推舟,还收获了第八位从者的情报,虽然可能是运气,但间桐樱却是帮了他的忙。 “可是……”间桐樱嗫嚅着说:“罗兰大人整个早上都在忙着造那件道具,却因为我的原因而中断了……” “那东西啊,已经造好了喔,”为了安抚间桐樱,不让对方陷入自责的情绪中,罗兰取出了那个道具。 这是一个看上去古朴又尊贵,单柄的四方的搜索仪,每个方位都雕刻着一个精致的龙头。 “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激活它就行了。” 虽然用自己的血肉来制作更加优秀,但介于自己的灵魂就是圣主之魂,自己的身体也是罗兰的身体,并不是被附身,稍微替换了一下概念,这个道具的制作过程比罗兰想的要轻松的多。 “master?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呢?从外观来看,有点像追踪类型的礼装。” “嗯,没错喔,这个东西本质上是用来追踪曾经属于我的神力的,因为它们被封印住了,我的感应就会弱上许多。” 罗兰对着符咒搜索仪开始注入魔力。 “嘛,不过,在这个世界,从契灵本身的描述来看,以正常的情况,是不可能……” 说道一半,罗兰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四方的符咒搜索仪上,有三个方位的龙头雕像眼睛处亮起了深邃的红光。 一道指向市区,一道指向圆藏山,另外一道,则指着罗兰的正前方,这个方位的龙头雕像眼中的红光简直就像要溢出来了一样,将周围都染上了一片晕红。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有至少一枚符咒,就在附近。 第六十二章 远坂凛大冒险 时间回到昨晚,远坂凛看着密布在天空上的乌云,那漆黑的颜色堆积起来,将本来就不多的月光牢牢的挡住,城市里到处存在的人造光源所带来的霓虹色彩不仅没能填补这点,反而将其衬托的更像妖魔都市一样。 原来夜晚的冬木市,这么可怕的吗? 冰冷的夜风吹过她的脸庞,让远坂凛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拢紧了身上红色的大衣。 但显然,她身上的另一个人,与她的想法完全相反。 “啊,真厉害呀,不愧是现代的城市,别愣着,快动起来,找到这座城市最大规模的财富交流场所,只要我稍稍展现一下力量,那些凡人们,一定会争先恐后的为我送上供奉的!” “读小学的我哪可能知道这种地方啊!而且,你不是女神吗!也太庸俗了吧!” 虽然对深夜的城市存在畏惧,但在面对那个脱线的女神时,远坂凛还是展现了凛然的气质。 昨天晚上,在睡梦的时候,远坂凛依稀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我是女神伊什塔尔。掌管金星的美之女神。你就尽管尊敬、畏惧我,供奉我吧。” 原本以为那只是幻想而已,可当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出现变化的身体,还有那把漂浮在身边的奇特武装,远坂凛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圣杯战争,并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被传说中的女神,伊什塔尔附身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参与到圣杯战争,第一次有了能够依靠的从者,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会让还上小学的远坂凛发出如此成熟的感叹,全赖伊什塔尔所赐。 这位女神对于圣杯战争毫无兴趣,也不想主动去夺走圣杯,她一心想着建造自己的神殿,躺着接受人类的供奉,不仅如此,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显得相当不靠谱,为了掩盖对方不自觉留下的痕迹,远坂凛感觉自己已经心力憔悴了。 最可气的是,这个女神根本毫无自己是个麻烦的自觉! “没办法啊,谁让你这么穷呢,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也只有财宝才能给我带来一丝丝温暖了。” “呜,指望小学生的积蓄,你真的是女神吗?” 远坂凛的腮帮子鼓起,捂紧了衣服里的小袋子,那里面装着她从小到大攒的宝石,但因为还没有正式入门,数量并不算多,即使这样,这也是一笔很不错的财富了。 “不是指现在啦!我可是女神喔,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我指的是,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致命性的欠缺黄金律这项属性啊。” 远坂凛把头甩到一边,脸上满是质疑的表情。 虽然对家里财产还接触不多,但对于自家身为冬木市名门这点,她还是有自觉的,各种地产,还有各类奇奇怪怪的收入,让远坂家在维持花费颇高的宝石魔术修习的同时,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这样的她将来会缺钱? “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我可是女神伊什塔尔喔!” “谁会信钻到钱眼的女神的话啊!” “啊啊啊!”在远坂凛的脑海内,伊什塔尔有些抓狂的叫着,“说到底,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吧!我们之间如此合适的相性,害得我的性格都被你影响了!原本的我,应该要更加威严,冷酷的才对!” “哼,突然夺走我身体的控制权,自顾自的说着那些东西,我还没怪你呢。” 按照伊什塔尔的说法,自己和伊什塔尔现在是名为拟似从者的特殊存在,为了让双方的生活都正常持续,白天由凛来控制,晚上就交给伊什塔尔。 最开始,远坂凛对于这个条件是断然拒绝的,但对方提出了一个让她心动的条件。 作为夜晚取得身体控制权的交换,远坂凛可以利用作为从者的伊什塔尔的力量,去完成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先说好,看完了那个叫樱的小女孩之后,就要马上把身体交给我喔,直到明天上学为止,给你母亲葵留下的字条也用先去学校的理由敷衍过去了,搞定这件事之后,剩下的都是我的时光喔!” “我知道的,先说好,不要拿我的身体去干什么怪事啊。” 远坂凛有些闷闷不乐的答道,正是因为可以依靠从者的力量,她才会不顾父亲的禁令,一个人来到冬木市这个危险的战场里。 因为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自从樱被送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了,尽管父亲说这是樱最好的出路,并且严厉的警告她,之后不可以在把樱当成是自己的妹妹,而是必须要抱有距离的间桐家的继承人。 倔强的远坂凛也不肯完全听从这一点,就算不能接触,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应该没有问题吧。 远坂凛又想起了刚下电车时的遭遇,那个与自己记忆中已经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单薄而又虚弱,就像恐怖片的僵尸一样的雁夜叔叔。 虽然对方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和善,把自己送上了电车,叮嘱了几声之后就离开了,但她依旧感觉到了来自心底的寒意。 按照以前曾经询问过母亲得到了只言片语,雁夜叔叔是又回到了间桐家的。 间桐家的魔道,会把人变成这样吗? 即使知道魔术师是一群偏执而又扭曲的人,像父亲那样优秀的魔术师是很少的,但真正接触到其他魔术师的时候,远坂凛还是感到颤栗。 “必须得去看看,樱到底怎么样了才行。” 与生俱来的正义与善良让远坂凛无法放下自己亲妹妹不管,即使要打破很多禁忌,她也必须得到答案。 “无聊的人类总是自寻烦恼呢,我劝你还是别报太大的希望比较好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身体里已经全是恶心的虫子了,如果进入了那样的家族,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用你多嘴……”远坂凛看着眼前的间桐宅,漆黑的铁门,老式的建筑中看不到一丝光亮,恐怖片用这里做取景地的话连布景都省了。 但对于远坂凛来说,间桐宅还有另一种意味。 这是间桐家传承了百年的魔术工房,擅自入侵的话,与宣战无异,但即使这样,想到雁夜叔叔宛如尸体一样的惨状,远坂凛就无法让自己停下脚步。 ——这是她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将恐惧与不安全部压下,身为远坂家的继承人,必须时刻保持优雅。 但将要真正推开铁门的那一刻,身为小女孩的远坂凛还是忍不住朝着唯一的依靠寻求安慰。 “伊什塔尔,我可以借助你的力量吧。” “当然了!虽然我们还没有融合,以一体双魂的形式存在,但作为与我缔结契约的master,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非常牢固的喔,按照圣杯给予的知识,用这个国家的话来说,我们可是aibo喔!” “谢谢你,”远坂凛露出安心的神情,“也对,你可是那位战争女神啊,在父亲书房的神话书里,你放出来的天之公牛,可是强大的神兽,间桐家这种地方,真的有威胁的话,一脚就可以踏平吧。” “这个吗……” 突然,伊什塔尔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陷入了心虚的沉默之中。 “?” 远坂凛的脸色一白,“伊什塔尔,你不会……” “一不小心就搞丢了,诶嘿!” “诶嘿你个头啊!啊啊啊,果然不能够信任你!” “这怎么能怪我!按理来说,在这个现代现界的只有我才对,可我去借古伽兰那的时候,发现它已经被借走了,很不合理吧!但没关系,没有它,我也是无人能敌的女神大人喔!” “你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属性到底是跟谁学的啊!不管了!我要进去了!” 远坂凛在脑海中自暴自弃喊道,像是认命了一样,推开了如同魔窟一样的间桐家大门。 第六十三章 间桐家的覆灭 出乎远坂凛的意料,推开陈旧的铁门之后,除了吱呀的声音,里面的洋房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按理来说,这样已经踏入魔术工房后,应该会第一时间被结界扫描到才对,但面前的洋宅依然毫无动静。 “呼——” 正式入侵他人的魔术工房,就算间桐家不杀了她,但给她留下一些教训,就算是父亲也没办法对此指摘什么了。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凛冽的寒风将她身后的双马尾吹起,但无法熄灭她心中的火焰。 为了确认自己的妹妹是否陷入了危险之中,就算在危险,她也要去做。 “这里暂时没有察觉到危险,直接进房子里吧。” 但伊什塔尔的话语一下子把远坂凛酝酿好的决心打断了。 “你可是本女神的master,入侵一个魔术师的工房难道还要多说什么吗?我们又不是来偷盗的,只是看看你妹妹的情况而已。” “哼,用不着你多嘴!” 虽然之前还嫌弃这位女神有些脱线,但到了这种境地,身旁有个人可以依靠还是让远坂凛感到安慰,她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甩了一下双马尾,踏着小皮鞋,在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声音,走到洋房跟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出乎远坂凛的意料,与看上去怪异而惊悚的外表相比,间桐宅的内部看上去相当光鲜亮丽,虽然有些老旧,但并不可怕。 但远坂凛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就算是她的父亲,来到他人经营了数百年的魔术工房,生死也不由自己掌握了,更别还是学徒的她了,如果不是依靠伊什塔尔的力量,她也不敢如此大胆。 但直到她在洋房里连续逛了几个房间,也没有看到半点的人影,甚至连生活的痕迹都看不到,就好像从一开始,这里就是无人的鬼屋一样。 在听到雁夜叔叔的身体被虫子塞满了后,她还以为间桐家内部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虫子,没想到会这么正常。 但考虑到她家也是一样,将工房设置在地下,外层只是用来日常居住,这也就不奇怪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个异常的目标。 充满腐臭味道,像是通往深渊一样的楼梯,远坂凛沿着楼梯向下快步走去,才走到一半,就已经听见了嘎吱嘎吱,像是虫子在鸣叫一样的声音。 接着,她推开了阶梯底部的大门,腐臭与水汽一同弥漫开来,黑暗,浑浊,像是污泥一样翻滚的浪潮,在离大门没有几步的阶梯下方汹涌的游动着。 虫子的鸣叫,爬行,肢体碰撞的黏腻声响交织在一起,发出让人扭曲而又厌恶的旋律。 “这,就是樱要继承的魔道?” 远坂凛捂住了嘴巴,屏住呼吸,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当场吐出来,但她的眼眶里,还是涌出了泪水。 哪怕只是看到这种虫潮,她都感到绝望,如果真的要掉下去,让那些虫子钻进身体里的话,她的精神会直接崩溃掉吧? “樱……”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妹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无法想象现在的对方,身处怎样的境地里,更令远坂凛感到恶心的,是她心底居然升起了一丝庆幸,庆幸父亲当初选择了自己。 哪怕只是一瞬的念头,远坂凛也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 她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因为愤怒,因为痛苦,因为自责。 而就在这个时候,氤氲的虫潮缓缓翻滚起来,涌起了一个瘦小干枯的身影。 “还真是没有礼貌的小丫头啊,身为远坂家的继承人,却不打招呼就擅自入侵间桐家,还闯入了工房最核心的传承中。” 嘶哑的声音,从那个在虫群中央的老人口中发出。 “不过,这样,即使老朽教训你一番,远坂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了吧。” 间桐脏研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发出了充满嘲弄的声音。 本来他正为雁夜那个愚蠢的混蛋,还有不知所踪的盟友正感到苦闷呢,没想到立刻就有人给自己送上门来发泄情绪。 伴随着与间桐脏砚的声音,周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虫群也蠢蠢欲动,掀起波澜,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看到这恶心的一幕还是让远坂凛打了一个激灵,感觉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而上。 而间桐脏研那充满了恶意与贪婪,令人作呕的目光更是让她感到不适,但即使这样,她却不能退却。 远坂凛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质问道:“樱呢?你把樱怎么样了?” “樱吗?”看到远坂凛这幅表现,间桐脏研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带着寒意的叹息。 “对间桐家的人还如此关心,看来远坂时臣那家伙也不成熟,并没有教导你魔术师的规则啊。” 间桐脏研像是和善的老爷爷一样,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但口中的话语却充斥着残忍的恶意。 “经过了一年才来确认这件事,也太晚了吧,不过,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那孩子已经不属于间桐了。” “什么意思?” 远坂凛的瞳孔猛然一缩,将心中的恐惧全部抛却,用强硬的口气质问道。 “那当然是,她在继承间桐这件事上失败了,所以已经不能够叫做间桐家的人了。” “失败了?她在哪?” 过于沉重的压力让她的心脏像是被握住了一样,她顾不得掩饰情感,将自己内心的不安全部暴露出来。 “她不是,就在你的脚下吗?” 间桐脏研的嘴角一下子咧开了,满面都是期待,在多年的时光中,他早就变得充满了恶趣味,这也是他能够获得娱乐的手段,轻轻敲了敲拐杖,游动的虫群便缓缓分开,露出了几小节还没有被啃食殆尽的白骨。 远坂凛的表情一下子破碎了,绝望,痛苦,沉闷,她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停止不息。 而间桐脏研的嘴角咧的更歪了,笑容也再一次的变质,将那股掩盖不住的腐烂肆意的展现出来。 下一刻,紫黑色的光芒便击穿了他的头颅。 远坂凛无意识的抬起了手,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咒弹,即使还小,在她的天赋面前,这个基础的魔术也有着媲美子弹的威力。 “仅仅是最基础的诅咒都能有如此威力,老朽更加期待你的未来了,当初送过来的是你说不定更好呢,不过,既然主动发起了攻击,那就在放你回去之前,将间桐家魔道的真意刻在你的身体里吧!” 虫群迅速将间桐脏砚缺失的头颅部分重新填补,无数细密的声响也在他的身后有规律的想起,杂乱的虫潮在间桐脏砚的手上却像如臂指使的军队一样整齐划一。 “嘭——!” 远坂凛身后的大门也重重的关闭,让气氛更显绝望。 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几根残缺的白骨,伸出手,抹掉了自己的泪花,用低气压的声音抒发着心中的情绪。 “伊什塔尔,毁掉这里。” “乐意效劳!” 华丽的灵装伴随着无边的神气一同溢出,伊什塔尔缓缓飞向高空,一只手握住了身旁的奇特的大弓,另一只手指间则捏碎了三枚宝石,让充盈的魔力输入弓中。 庞大的魔力扩散开来,让她轻易冲出了房顶,俯视着虫窟里的间桐脏砚。 “从者?等等,这是个误会?远坂家的大女儿,樱还……” 下一刻,耀眼的光芒便如同流星一样落入虫窟,迸射开来,将周围的一切连同嘶鸣的虫潮一并吞噬! 第六十四章 送上门的符咒 “没想到会在这里浪费掉三颗宝石,不过灭了这个恶心的宅邸也值得了。” 伊什塔尔缓缓下落,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得到从脑海中传来的回应后,她才无奈的说道。 “凛,不必那么担心,你的资质如此优秀,作为双生子的你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个恶心的妖怪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杀死她,说不定,她正等着你去救她呢?” “谢谢你,伊什塔尔。” 远坂凛的声音还有些低落,但情绪也好了不少,这让伊什塔尔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个老家伙还真是恶心,要去找找他的本体在哪吗?” “他还没死吗?” 远坂凛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坑洞,这种连同工房一起抹去的攻击,哪怕是远坂家,结果也是一样的,那个老虫子居然还能活下来吗? “他刚刚的那具身体肯定是没了的,但这种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化作虫子的怪物,真正的本体肯定不会轻易暴露的。” “那伊什塔尔,这几天你用我身体的时候,可以顺便找一找樱的踪迹和那个老虫子的本体所在吗?” “好啊,本来也只是顺路的事情,而且,说不定根本不用我们找,他自己就会送上门了。” 伊什塔尔缓缓下落到坑洞的中央,如同浮游炮一样的大弓便按照她的心意,朝着一处轰去。 “为什么?” 伊什塔尔如此笃定的口气反而让远坂凛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但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继续操控着灵装。 不多时,一团被如同钢铁一样的焦黑虫尸包裹的黑球缓缓裂开,露出了其中的物品。 “在刚刚,面临本女神的审判的时候,那个家伙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尽可能的保护自己的虫子逃走,留存火种,而是第一时间让脚下的虫子钻入暗道,带着这东西逃跑,可见,这东西的重要性,就算逊色与他的生命,但也不会差上多少了。” 伊什塔尔招招手,摄起被间桐脏砚牢牢保护的道具。 ——那是一枚八棱柱形状的符文石,中心刻着赤红色的东方之龙。 “只要这东西握在我们手中,他自己会主动上门送死的,真是的,那个怪物居然会小瞧我伊什塔尔的眼光。” 伸出两根指头,捏住那个道具,伊什塔尔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眼神中的光彩也越来越明亮。 “赚到了呢,没想到这种魔术师也会有如此珍贵的宝物,可惜,像是使用过度了一样,里面的神力恐怕无法轻易利用,不过,它的强大也依然是无可比拟的,这不会是那个大神留下来的东西吧?” “无法利用是什么意思?” “唔,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约等于长久没电结果关机了吧。” “那还有什么用……” 本来因为收获了战利品,也有些兴奋的远坂凛得知这个结果,也有些失望。 “哼,能被我金星女神称之珍贵的宝物,即使蒙尘,它的威能也足够凡人趋之如鹜了,不信,你就自己试试看吧。”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伊什塔尔又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远坂凛,而远坂凛也一脸懵的握住了那枚刻着龙的符咒。 “咦?” 而在握住符咒的那一刻,远坂凛就发出了惊呼。 充盈的魔力源源不断的灌入她的体内,在握住这枚符咒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外置能源一样,魔力总量不知道比之前强了多少,而且之前因为使用咒弹从小源提取魔力而造成的消耗,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就补充满了。 “真厉害,没解封就有这样的力量,恐怕大师傅传给远坂家的宝物也不一定有它强呢,就眼光这方面,不愧是女神呢。” “是吧,是吧,在多夸夸我,”伊什塔尔的声音有些飘飘然,“而且不仅如此喔,即使被封印了,它也有能量增幅的强大效果。” “我试试看,”远坂凛的眼光也亮了起来,握住手中的符咒,“不过,既然是能量增幅,比起我的魔力输出,还是用宝石更加直观吧。” 远坂凛拿起一枚充盈着魔力的宝石,贴在符咒的后面,启动魔术回路,转换里面的魔力。 “等等,不要……” 伊什塔尔立马制止起远坂凛的动作,但还是迟了一步。 符咒表面燃起灼目的光芒,庞大的魔力二度扩散,转换为最纯粹的光炮,朝着远坂凛瞄准的方向释放,将间桐家不多的残余再度炸了个粉碎! 过于庞大的魔力让远坂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符咒释放的光炮也随着她的动作,将周围一通扫射,直到伊什塔尔抢回主动权后才终止。 “你太大意了!幸好我中断了魔力,不然周围那些凡人的建筑可能会被你波及到。” “抱歉,我没想到,”在犯了错之后,远坂凛也安分了许多。 伊什塔尔还想说些什么,但忽然,她转过头,看向火光不断蔓延,宛如雷霆一样轰鸣,宛如白昼一样炽热的天空。 “呜哇……” 像是看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一样,她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起来,也顾不得训斥远坂凛了。 “马安娜!” 让自己的灵弓变成宛如小摩托一样的形状,伊什塔尔坐了上去,全速离开了间桐家。 “刚刚天空里那是什么?” “是圣杯战争的余波吧,不过始作俑者想必是那两个家伙,我们不要靠近,一旦靠近那两个家伙,人生就会变得不幸喔。” 伊什塔尔少见的露出了严肃的口气,这让远坂凛也乖乖的闭嘴了,因为身体有人管着的缘故,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太过劳心,不多时,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黎明的降临,迷糊的醒来后,她才发现伊什塔尔仍然没有把身体还给自己。 “笨蛋女神,你在干什么啊!我已经迟到了!” “等一下,这虽然是我的错,但我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啊!” 一边顺从的认错,伊什塔尔依然没有想把身体还回来的意思,就在远坂凛想要强行抢过来的时候,看着面前的景象,她的呼吸也下意识一滞。 在这条无人的小路上,一颗颗璀璨的宝石,连成一条细线,通往另一条街道的拐角。 而伊什塔尔,正快乐的捡着宝石。 “一颗,又一颗……” 这简直就像在野外用来捕鸟的陷阱一样,而伊什塔尔,就是那个无知的小鸟。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一看就是陷阱吧!” “我也没办法啊!”伊什塔尔一边捡着宝石,一边理直气壮的说道:“自从附身你之后,我的神气也降格为魔力了,而且只有通过宝石注入释放才能运用,没了宝石,我的战斗力就会下降,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我们不多的宝石才被大量消耗了,在没有供奉的情况下,这可是难得的补充机会。” “而且,”像是炫耀一样,伊什塔尔晃了晃手中的宝石,“这些宝石的品质,每一颗都要胜过你带来的喔。” “……真的吗?” 远坂凛咽了一口唾沫,“那我们赶快……啊,不对,冷静啊,另一个我,这么珍贵的宝石被这样扔在地上,反而更可疑了吧!” “的确很可疑呢,但正因如此,也只有笨蛋才会中这种陷阱吧,”伊什塔尔骄傲的说道:“难道设立这个陷阱的人浪费这么珍贵的宝石只是为了抓笨蛋吗?这是不可能的吧,所以,这一定是上天对于我昨天清除罪恶的奖赏。” 如此有理有据的话语让远坂凛也沉默了,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换人,让我来捡!” “啊,狡猾!” “这本来就是我的时间了吧!而且由我来的话,也不会那么显眼。” 远坂凛握着手中的宝石,看着那美丽的光彩,发出了有失淑女气质的笑声,但同时,她也没有放松警惕,握住了父亲给予她的魔力计。 这东西可以察看到魔力的威胁程度,用来示警。 然后,行进到拐角的时候,拾起最后一枚宝石的远坂凛,突然看到了手中的魔力计如同发狂了一样转动,最后因为速度过高,冒出黑烟炸掉的情景。 “——找到了。” 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远坂凛下意识抬起头,与拐角处有着如同红宝石一样瑰丽瞳孔的青年对视着,在对方的手中,握着一柄四头龙雕的奇特道具,而指着她身上的龙头,正闪耀着猩红的光芒。 第六十五章 被封印的伊什塔尔 “这种陷阱真的有人会中吗?感觉只是在浪费宝石而已。” 美狄亚看着从镶着珠宝的黄金罐子里大把拿出宝石,又毫不在乎的把它当成诱饵一样扔在地上的罗兰,问道。 “如果是正常人,估计是不会被骗到吧,但遗憾的是,如果来的是那个女神,凭依对象又是远坂凛的话,把她当做笨蛋来应付就好了,你看,这不就是来了吗?” 罗兰光焰大盛的搜索仪,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 “伊什塔尔!” 在发现对方好像也是在搜索自己的时候,远坂凛就开始呼唤自己的从者。 顿时,她就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变成了足以碾碎普通魔术师的从者,这种变化之快,隐藏之深,就能老谋深算的间桐脏砚也未能发觉。 但是,远坂凛的内心依然满是阴霾。 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也是因为面前敌人的脸上,那毫无变化的表情。 从一开始,这家伙就知道从者的存在!他是有备而来的! “马安娜!” 作为二人一体的拟似从者,伊什塔尔也明白这点,所以她并没有立马攻击对方,而是让自己的灵装自律攻击,并握住了像仪式上的象征一样的短剑,挥手斩向那一只只从阴影里探出的青灰色手臂。 在近战上,能够自由飞行的伊什塔尔并不显逊色,但是她必须要考虑到远坂凛的状态,就这样被缠住,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太不利了。 但在她的武器触及到那些手臂之前,他们就自然的消融了,变成了宛如泥沼一样的黑暗,伸出一条条阴影构成的绳索,缠绕在她的身上。 “该死!” 一步错,步步错,自己因为贪心而丧失了先机的举动,此刻都注明了自己的价格。 趁着没有完全失去行动力的时候,伊什塔尔再次捏碎了一枚宝石,让庞大的魔力萦绕在自己的周围,形成抗拒攻击的屏障与挣脱这影子一样绳索的助力。 幸好第一时间就放出了马安娜,对方最多也就能攻击一下而已,接下来,就是重新回到自己的节奏,让敌人领悟什么是金星女神的愤怒了! 但那个神秘的敌人毫不顾虑从上空的攻击,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从灵弓中宛如炮击一样射下的攻击在触碰到罗兰的身体前,就被周围无形的结界给挡了下来。 看到突然出现,紧跟在罗兰身后的caster,伊什塔尔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顾不得会闹出大动静,伊什塔尔咬紧牙关,让身上的魔力借助无形的联系全部注入上空的灵装中,她要复刻一次抹平间桐家的炮击,哪怕会波及自己,也比落入敌人手中好。 但罗兰头都没有回,只是平静的说道。 “berserker。” 一道迅猛的黑影如同猎豹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了正在蓄力的灵装,暗红色的魔力侵蚀起化作长弓,但本质上是天舟的灵装,让其发出了不堪其扰的哀鸣。 虽然可能无法像伊什塔尔那样熟练的运用其本身的功能,但在兰斯洛特可以将手中的一切化作自己的宝具的骑士不死于徒手面前,马安娜也只能被他当做棒槌一样暴殄天物的运用了。 “人类,你给我记住了!” 看到这一幕,伊什塔尔的瞳孔中也闪过一丝怒火,阴影之绳在暴涨的魔力之下也开始断裂,但紫色的魔力锁链迅速接替了这个角色,并绽放出奇特的电光,抑制起伊什塔尔的挣扎。 “太过大意的话,在圣杯战争就会是这个下场呢,不过,还真是可怕啊,被这样束缚着,一边的从者早就失去反抗力了吧,你体内的魔力居然还在暴涨,master,这样看来,是困不了她多久的。” 美狄亚看着吃瘪的伊什塔尔,有些揶揄的说道。 “谁在乎圣杯那种东西啊,也就是乌鲁克大杯那样而已,虽然确实有些心动,但比起这次它关联的麻烦,我宁愿去等待凡人的供奉啊!” 听到这样的天真的想法,罗兰嗤笑了一声,接过了话头。 “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不重要,你有能够去争夺圣杯的能力这点,才是关键,就如同远坂家也会去寻找教会做盟友一样,对吧,远坂凛小朋友。” 在听到罗兰叫出自己名字的同时,伊什塔尔红色瞳孔中的愤怒逐渐被迷茫与困惑所取代,她看着罗兰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是你,那个便利店的大哥哥……你居然也是御主……” 似乎是因为买巧克力的时候被抓包太过深刻的缘故,过去了一段时间,远坂凛仍然对罗兰存有印象,但也正因如此,远坂凛心中更加不安了,虽然不是什么隐秘,但面前这个不知目的的危险御主可是见过她和她母亲的,还对她们的身份一清二楚。 “master,有些麻烦呢,”这个时候,美狄亚也走了过来,观察着远坂凛的状态,“在从者状态下,她们的灵魂也能进行转换,这是很深层次的凭依了,在用我的宝具解除契约的同时,也会解除她们身上的束缚,如果这位女神不甘心,仍然强行凭依反抗的话,会很麻烦。” “哼,当然了,我本身就不是因为正规的召唤而诞生的,而是因为圣杯的相性而选择了凛进行契约,怕了吗,人类,看在你之前给予的供奉份上,如果你能在献上一份同等重量的,原谅你刚刚的不敬也不是不能考虑喔。” “真是贪心的女神啊,”罗兰哑然失笑,只是缓缓走近被束缚的伊什塔尔,抬起了自己的食指。 “喂,无礼的人类,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女神喔,是无法成为从者的,如果不是我自愿,就算解除了契约,只要我不甘心,也会与凛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不管你有什么阴谋,都是无法得逞的……” “除非连你的这具躯体一同毁灭是吗?”罗兰冷笑了一声,这样残酷的发言不禁让伊什塔尔脸色一白。 “原本这样做确实更方便,但幸好我有更简单的方法,你应该感谢那被磨损的智慧里确实留了点能用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 没有理会伊什塔尔的话语,罗兰看着伊什塔尔,喃喃自语:“首先,让这具身体的主人找回主动权……远坂凛,樱现在就在我的手上,你想要见见她吗?” “她在哪!” 积蓄了一晚上的不安与愧疚化作急切,让远坂凛切换成了这具从者之躯的主人格,而这也正是罗兰等待以久的机会。 他的食指点在伊什塔尔的额头,在魔力的流动下,漆黑的痕迹在他指尖生成,一撇一捺的勾勒完毕后,束缚着远坂凛的锁链也瞬间消失了。 但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远坂凛身上的灵装。 “呀——!” 她又变回了那个穿着红色大衣,留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从半空中稳稳的落进罗兰的怀里。 “伊什塔尔?” 抓着罗兰的衣服,远坂凛下意识的呼唤着自己可靠的伙伴,但脑海中,却并没有传来女神的回应。 抱着小女孩,罗兰露出和煦的笑容,解释起来。 “别担心,她没事,那位女神的灵魂,只不过被我镇在你的身体里了而已,她依然能听到,看到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是无法再出来了而已,虽然残余的仪式里,以黑气类型的魔法居多,但对于气魔法本身,我也算略知一二。” 远坂凛望向街道拐角处的道路反光镜,在自己的额头上,一个漆黑的汉字正安静的呆在中央。 作为家教良好的优等生,很小就接触了汉学的远坂凛认得那个字。 ——那是,氣。 第六十六章 符咒的来历 在获得了来自的圣主的磨损千之智慧后,罗兰才发现对方虽然自称恶魔巫师,常用的也是黑气魔法,但只是他更偏向于黑气而已,在正气魔法方面,他同样是位大师。 或者说,黑气与正气的魔法只是因为能量的性质与阵营,为了方便称呼而诞生的,气魔法,才是这些法术真正的名称。 二者之间本就是可以互相转化的,而圣主,正是立于气魔法天花板的人物之一,当然,这主要指的是他进地狱之前。 罗兰最开始都没指望一个把自己写的法术都忘光的恶魔能带来什么有用的帮助,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哪怕只是残存的一些法术,只要用对了地方,也能带来出乎意料的效果。 “真好用……” 如此简单的就镇压了一个神明的灵魂,即使是再高傲的人,在这种奇迹一样的手段面前,都会产生渴望与尊敬。 一个简单的字符所具备的术式和魔力,就能够镇压神明的灵魂,虽然罗兰对此并不惊讶就是了。 圣主的灵魂都能被这个魔法镇住,在只是从者的伊什塔尔身上没道理不成功。 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么像传统异世界里的魔法那样花里胡哨,甚至还易学难精,如果没有天赋,一辈子都可能在入门的级别徘徊,但气魔法在特攻方面太过出色了,手段简单,效果强大,精通之后更是堪称人间之神。 难怪圣主会把恶魔巫师的身份与自己的种族排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最后的依仗也失去后,远坂凛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咽下一口冰冷的空气。 “别紧张,我没打算伤害你,我只是想向那位金星女神献上敬意而已,我想你们做个交易。” “交易?” 远坂凛露出困惑的神情,不知道这位身为圣杯战争的御主的罗兰需要自己干什么,明明对方连伊什塔尔都控制住了。 “当然了,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交易,那位女神宁可继续被封印,也不会让我借助她的力量的吧。” “是吗……”虽然还不理解罗兰想干什么,但知道对方似乎没有伤害自己和伊什塔尔的打算之后,远坂凛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慌张起来。 “对了,樱,你刚刚说樱在你的手上……” “她很好,一切安稳,也没有进入间桐家的虫窟,只要你愿意,我待会就可以带你去见她,怎么样,这足够展现我的诚意了吧,现在,轮到你了,远坂凛。” 罗兰把远坂凛放在了地上,笑眯眯的朝着她伸出了手。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知道了。” 远坂凛元气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她颤抖着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宝石,放在罗兰的手心。 ——这是她刚刚捡到的战果之一。 “?” 罗兰迷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宝石,嘴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收起来还是放回去。 而见到他沉默不语的表情,远坂凛露出肉痛的表情,颤巍巍的又拿出一枚放在了罗兰的手心里。 这样的行为让罗兰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他堂堂火之恶魔,圣杯战争的幕后推手,用珍贵的宝藏精心算计降格的女神,就是为了把自己给出去的宝石再抢回来? “没有了,真的一颗也没有了!” 看见罗兰的表情后,远坂凛闭着眼,咬着嘴唇,把口袋里的宝石全部捧了出来,放在了罗兰的手上,像是不忍心见到这一幕似的。 “谁会在乎这些宝石啊,我要的是我的符咒,你想要的话,这些宝石就拿去吧。” 罗兰叹息了一声,用一只手无言的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甩了甩,把手心里堆成小山的宝石当成垃圾一样甩在地上。 “啊,我的宝石……太浪费了,万一损伤了,不就是大亏本吗?那枚符咒居然是你的吗?可我是在间桐家抢……啊,不,捡到的。” 远坂凛一脸心疼的看着这一幕,对于龙符咒本身,她反而毫不在意,反正也是抢来的,就直接交给了罗兰,然后就蹲在地上,重新捡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宝石。 罗兰也顾不上这个和樱明明是姐妹,性格却截然相反的小女孩,将符咒握在手心。 “第一枚到手了,居然会是龙,简直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呢。” 而灰蒙蒙的符咒,被在罗兰握在手中的时候,其上那条龙的纹路也像受到了感召一样,缓缓亮起,并嵌入了罗兰的手心,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一般。 “唔……” 而罗兰这个时候,也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身为能量之源的龙居然在反过来吸收他的魔力,好像被饿了很久的宠物终于等到了主人的归来一样。 其抽取速度之猛,以罗兰完全破格的魔力质量都感到有些不适。 不过,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状态一样,龙符咒抽取魔力的动作也逐渐停止了。 在汲取了罗兰的大量魔力后,它的外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灰蒙蒙,看上去就像石头一样的材质,变得如玉石一样温润,在日光的映照下,还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但罗兰知道,这只是表象,对方仍然没有感到满足,除了现在的自己,依然没人能使用它,否则这种光芒会再次内敛起来,变成凡人也可以拿着释放神力的真实模样。 虽然现在限制了只能自己使用,但对罗兰来说,这并不算是好消息,符咒本质上是他神力的一部分,这份力量虽然不会消失,但如今的符咒,有种使用过度的感觉,就好像不停歇的运转了成百上千年一样。 就算以他的魔力来温养,也至少需要几十年才能恢复到原著中的状态。 这些符咒到底被拿去干了什么?做了跨次元的旅行吗? “……搞不好还真是这样。” 在得到契灵的时候罗兰就确认过,圣主只是灵魂,没有肉体,从理论上来说,这些符咒是不应该存在的产物。 除非,契灵附身的时候搞事了,借助圣主的智慧,罗兰也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想要聚合的本能,借助圣杯定位和提供魔力,把那个世界的符咒强行呼唤到自己的坐标上来了吗?但是,只负责呼唤,其他一概不管是吧。” 契灵是没有意志的存在,它们只遵循本能,不考虑后果,哪怕是跨世界的带东西,在穿越时所造成的能量都有可能泯灭掉选择穿越的物体,更别提跨次元了,如果呼唤不是符咒,估计半路就毁掉了。 但即使这样,在没有支持的情况下,在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时光中透支符咒的神力,也难怪他们会沉寂了。 “不过,龙符咒都这样了,其他的不是更糟糕吗?除非大量纯净的魔力去加速这一进程……” 难怪那两个家伙会去渴望圣杯,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过去所发生全貌,也逐渐展现在罗兰面前。 达尼克,间桐脏研,还有,圣杯里的此世之恶,与不知数量的符咒。 当他产生了想要复生的目标后,即使他本身没有察觉,命运也会簇拥着他去知晓该做的一切。 与吉良吉影的强运不同,来自黑气的青睐,更像是早就为未来铺好了阶梯的母亲,只要踏出第一步,登天之路,就会在你的脚下。 “我正在做着贪得无厌的事情呢……不过,也无所谓,我的东西,就只能是属于我的。” 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一样,嵌在他手心的龙符咒燃起烈光,异质化的魔力将他的瞳孔再次用猩红点燃。 第六十七章 铁骨铮铮伊什塔尔 “这枚符咒原来真是你的啊……是间桐家偷了它吗? 捡完宝石的远坂凛看着龙符咒在罗兰手中的表现,对于他的话语也信了几分。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先说好,如果你想要借助伊什塔尔的力量来参与圣杯战争,就算那个女神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在得知了圣杯战争之后,远坂时臣曾经这样告诫过远坂凛,这是魔术师赌上尊严与荣誉的战争,是不可玷污的高贵仪式,当加入其中的同时,就要做好不留遗憾的死在战场上的准备。 而伊什塔尔明显已经是常规外的产物了,只要参与进圣杯战争中,不管干什么,都会把局面引向一团混沌。 因此,她和这位女神一开始就达成了远离圣杯战争的共识,她也愿意去信任自己的父亲有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的资格,哪怕代价是与死亡同行。 远坂凛的眼中充斥着凛然的坚决,这是她作为魔道继承人的觉悟。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利用你来对付从者或者其他御主,”罗兰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有些森然的笑容。 “我只是打算,利用那位女神的宝具,打穿圆藏山的山脉,把那个该死的东西炸开,取回我丢失的符咒而已。” “我需要和伊什塔尔商量一下。” 听到这个目的,远坂凛犹豫了一下,如果并不是直接参与到圣杯战争之中干涉进程,她对这方面的排斥不算很高,尤其是在樱还在对方手上的情况下。 “如你所愿。” 轻轻点了一下远坂凛的额头,罗兰稍稍放松了禁制,让远坂凛可以在脑海内与伊什塔尔交谈。 “当然不要了!” 在封印放松的一瞬间,伊什塔尔就气鼓鼓的说道。 “如果这家伙向我所求,并奉上供奉的话,这种要求本女神还可以考虑,但他居然愚蠢到在偷袭了我之后再来提这种无理的要求,真把我当笨蛋了吗?凛,去干脆的回绝他。” “也是……” 远坂凛打了一个激灵,今天虽然罗兰给了她一笔额外进账,但一码归一码,她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宝石在这两次战斗中已经用掉大部分了,如果答应帮罗兰的忙,之后不知道又要自掏多少腰包,说不定要把今天赚的全部赔进去。 就在远坂凛在心中思考该怎样委婉的说出拒绝的话语时,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突然打了个响指的罗兰。 “不过,既然要劳烦那位女神,我自然也没打算让她空手而归,等你们帮我把符咒找齐,我就会给予你们一笔失落的宝藏。” “诶?失落的宝藏?” 远坂凛愣住了,把刚准备说出的拒绝话语又吞了下去。 “你在怀疑吗?” 罗兰挑了挑眉,随着他的话语,一名黑影忍者再次悄然从影子中浮现,拿着一个需要扶在胸前才能勉强维持住平衡,用各色的宝石和精致的纹路装点的罐子,然后,慢慢掀开了罐盖。 即使今天的阳光并不浓烈,但在各色美丽而又精致的宝石本身的优秀品质下,华丽的光芒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涌入远坂凛的瞳孔。 它们满满的堆在罐子里,好似一座小山,这种数量远不是之前用双手就能捧起的那堆宝石能比的。 哪怕身在宝石魔术的家系,远坂凛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张大了嘴巴,眼中闪闪发光。 现在的远坂凛,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如果能有这么多极品的宝石,她就再也不用烦恼魔术用的消耗了。 “凛……冷,冷静,世上是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的,这可是你教我的,虽然让人眼睛都看花了,但这也可能是陷阱,将这么珍贵的宝石交出来,他难道是神吗?” 伊什塔尔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但从她仿佛对罗兰之前的行为毫无芥蒂的话语中就可以明白,这位女神,现在处于极大的动摇之中。 远坂凛的目光仍然直直的盯着黑影忍者手中的罐子,刚想要附和伊什塔尔的话语,罗兰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思考彻底崩溃了。 “这只是定金,如果能够集齐符咒,你们得到的,会是这份财富的数万倍。” “数万倍——!!!” 二人的心声直接重合了起来。 “这能建多少神殿啊……” “这么多宝石,一生一世都用不完吧……” “伊什塔尔,我们该怎么办?” 远坂凛的理性已经完全动摇了,但幸好,她虽然贪财,但还不至于为此就出卖自己的伙伴,伊什塔尔的意见,才是她真正关心的。 但一直大大咧咧的伊什塔尔那昂扬的声音却久违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只是注视着忍者手中的宝石,和那个无礼的人类,陷入了纠结。 “你以为用钱就能收买我吗?这是对本女神的侮辱!” 她本想这样大声斥责罗兰,但对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嘛,毕竟是人类呢,既然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想必至少会起舞到我不会厌倦的程度吧,那么,就姑且再陪他一会吧。” 如此扭捏的话语让远坂凛立刻明白了伊什塔尔的心意,于是,像是怕罗兰反悔一样,她沉重的点了点头。 要是就这么看着这笔财富与自己失之交臂,她一定会伤心过度而死的! “那么,交易愉快。” 这个女神真好搞定,罗兰也有些意外,在性格各异的从者中,比起那种有心结的,性格有缺陷的,伊什塔尔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一点。 “等等!既然我们都达成交易了,你也该帮我把封印解除掉了吧,就算不解除,至少告诉我这个封印的禁忌在哪!” 越危险的东西,封印需要注意的地方也越多,这是远坂凛的亲身经历,在自家的书房,她就差点因为没注意这点而吃了大亏,为此,远坂时臣才将魔力计送给了她,帮助她判断危险的层次。 能够压制伊什塔尔这种女神的封印,已经不是一般的封印了,必须谨慎才行。 “喔,那个啊”罗兰眨了眨眼睛,“它的禁忌和解封方法是一样的,你自己就可以操作。” 只是学徒的自己就可以解除?远坂凛下意识露出了怀疑的目光,立马追问道。 “所以,禁忌是什么呢?” “不要沾水。” “哈?” 第六十八章 天无二日 在与远坂时臣完成每日例行的通话后,言峰绮礼来到了自己打造的地下室内。 “master。” 还没踏入大门,身后的assassin就传来了警告。 果不其然,推开门后,小小的屋子里最舒适的沙发上,已经躺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言峰绮礼往日里因为单纯的爱好所收集的美酒也都被随意的摆在地上,大部分都已经被喝光了,显然这位恶客已经自斟自饮了好一会儿了。 “archer?有何贵干?” 言峰绮礼有些意外的问道,虽然知道因为出色的单独行动这项固有技能,让远坂时臣在白天也不知道自己的从者到底干嘛去了,但主动来找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黄金色的英灵并没如同往日一样穿着铠甲,而是换了一套更加具有现代化感觉的夹克与皮裤的搭配。 “只是无法忍受那个无趣的家伙而已,他那饱受惩诫的哀嚎,本王也已经听腻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师傅仍然强撑着用魔药来治愈伤口,保持着基本的行动能力,还要去处理因为你ncer的大战引起的余波所带来的骚乱,我觉得师傅的反应已经足够优秀了。” 那天,在被远坂时臣召回来之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archer毫不犹豫的对远坂时臣发动了攻击,数柄宝具洞穿时臣的身体,将他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虽然在盛怒之余,看在远坂时臣过去还算恭敬的态度上,吉尔伽美什没有杀了对方,但也不打算主动解救自己的御主,直到言峰绮礼的日常通话没有得到回应,发现异常来到远坂家之后,才总算解救了如同烧鸭一样被钉在墙上的远坂时臣。 就算对方之后的态度也一如既往,但这对主从之间,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道不可忽视的裂痕。 但吉尔伽美什很显然没有要放过远坂时臣的意思。 “在听到那个男人的愿望时,我就知道他是个无聊透顶的家伙了,什么到达根源,连世界之内的东西都没有追逐到尽头,就妄图追逐世界外侧的东西,就算得到了,又有何意义呢?说到底,拥有力量却无法在世界面前彰显荣光,这种力量毫无价值。” 这种言论足以让魔术师震怒,无数前赴后继的家族,无数从古至今的传承所付诸一切的目标,被吉尔伽美什贬的一文不值。 但早就清楚对方是个暴君,也不认为自己是魔术师的言峰绮礼到是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而这,正是吉尔伽美什想要的结果,他带着笑容,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说起来,绮礼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还有那只藏头露尾的老鼠,你们两个似乎对于服从远坂时臣这件事并不介意呢,明明也是为追求圣杯而来的。” “吾并无任何愿望,master的意志就是我行动的准则。” “倒是一条忠义的好狗,”吉尔伽美什的目光转向言峰绮礼:“那么,绮礼,你呢?” “原本的我,是想追求答案,但现在的我,怀疑的是救赎所在的方向……” “如此死板吗?居然会考虑救赎一类的事情,明明自己心中正燃烧着欲望,”带着恶劣的笑容,吉尔伽美什笑道:“去尽情的放开自我,追求愉悦不就行了吗?” 言峰绮礼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样的行为让吉尔伽美什更加满意了。 “本来这场游戏我是毫不在乎的,但没想到那家伙也来了,时臣这胆大妄为的谏言也有些奇怪,所以,本王就稍稍去了解了一下这个所谓的许愿机,然后,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吉尔伽美什偏过头,嘴角的笑意收敛起来,语气也变的冷冰冰的。 “回答我,绮礼,为了时臣要到达根源的这个无聊愿望,需要献祭的灵魂是六位,还是七位?” 虽然没有启动王之财宝,archer身上所放出的杀气也足以让这片空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这让assassin立马化作实体,挡在了言峰绮礼身前。 但即使这样,言峰绮礼的面色也没有变化。 “你发现了啊,如果只是单纯的实现愿望,六位英灵就足够了,但如果要到达根源,就必须以献上七位英灵为代价才能够固定住通往世界外侧的大门,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许愿的资格。” “呵,如此平静,看来你的古板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吉尔伽美什目光中的杀意顿时烟消云散,又躺回了沙发上。 “所以说,时臣从一开始对我表现出的忠义,就是假的吗?” “老师他是一个传统的魔术师。” 言峰绮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配合archer刚刚对于魔术师的评价,他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真是个大逆不道的男人,本来考虑到他作为臣下奉上的忠诚与谦卑,本王还姑且忍耐着,没有夺去他的性命。” 在打断他和恩奇都的相会时,archer就已经勃然大怒了,但看在对方也算是为自己和挚友的相聚起到了个引子的作用,吉尔伽美什还是展现了自己的仁慈。 但知道远坂时臣一直都在伪装,欺骗自己后,这种行为,毫无疑问触及了吉尔伽美什的底线。 “本来,做出如此愚行的时臣应该以死谢罪的,但为了本王和挚友久违的重聚,负责魔力供给的御主是必须的,所以,本王打算重新找一个更加有趣的家伙。” 听着这已经几乎快是明示的发言,言峰绮礼也微微抬起了头。 “英雄王,你是想教唆我,去背叛自己的恩师吗?” “不,我只是打算让那个男人的死,发挥的更有价值一点而已,如果无聊的他能够激发一个更有乐趣的你,他的死亡也算有了点价值。” 吉尔伽美什冷冷的说道:“绮礼,你觉得本王与时臣相比,谁更值得追随?” “当然是您,即使老师是个优秀的魔术师,和传说中的英雄王相比,就好像爬虫与太阳的区别一样。” “正是,”吉尔伽美什双臂环绕在胸前,“和这种虫豸在一起,要如何搞好圣杯战争呢?” “所以,绮礼,选择吧,是要为了自己的忠义,选择拼死离开这里,警示时臣,还是选择背叛,还是让本王带给你更多的愉悦呢?” 吉尔伽美什不急不缓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期待的看着言峰绮礼。 而对方的反应也毫不迟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缓缓躬身,低下了自己的头。 肃穆的神父开口道:“天无二日,我的心中只有您一个太阳。” 但也正因如此,吉尔伽美什才未曾察觉,即使到了这种摊牌的时刻,言峰绮礼的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仿佛那所谓的愉悦,只是过往云烟一样。 英雄王,你不过也是这俗世之中最优秀的那一位而已,即使愉悦就是我的答案,一昧的堕入其中,也只会如同饮鸩止渴一样,无法让我获得安心。 能令现在的我感到幸福的,也只有超越世界,比任何俗人的法则,都更为崇高,属于神的法则,除此之外,皆无意义。 为了到达那个地方,跟随他的脚步,我可以克制一切,放弃一切,唯有罗兰,唯有{天堂},才是我等唯一的救赎。 第六十九章 我的符咒 “欢迎回来,罗兰大人……姐姐?” “樱!” 被黑影忍者先一步带回家的间桐樱在听到结界打开的动静后,惊喜的跳下了沙发,跑去开门,但扑进来的身影却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罗兰,而是许久未见的姐姐。 “这孩子非要见你一面,我就答应了,你们好好的叙叙旧吧。” 罗兰慢悠悠的从远坂凛的身后出现,给了一脸困惑的间桐樱一个解释。 “是,罗兰大人。” 在得到肯定之后,间桐樱才安心下来,看着许久未见的姐姐,虽然曾经有怨恨过对方,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在不妨碍到罗兰大人的情况下,她也乐于与姐姐一起玩。 “太好了,太好了,樱……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但远坂凛显然没有间桐樱这么淡定,她纤细的眉毛皱起,在罗兰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脸上也满是泪花。 懊悔,不甘,恐惧,一切一切的情绪都化作歉意的泪水,从远坂凛眼中涌出。 “在去了间桐家之后,看到那副场景,我真的不敢想象,你如果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对不起,樱……我当初应该更加勇敢的反抗父亲的……” “没关系,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年纪比远坂凛小,但间桐樱的表现无疑要成熟许多,她用一只手摸着远坂凛的头,另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背上轻抚着。 “对于现在的处境,我觉得很幸运喔,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我就遇不到罗兰大人了吧。” “那家伙把你救出了间桐家吗……看来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嘛。” 因为清楚间桐樱被送走的原因,远坂凛也没有提出把樱带回远坂家之类的无稽之谈,在确认了樱的安危之后,理性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樱是必须要有人接手的,虽然罗兰看上去也很危险,但在制住她的时候仍然没有动手,还和颜悦色的与她交谈,可见,对方就算没有父亲那么优秀,但也应该不是坏人。 况且,他还很有钱。 小樱跟着罗兰,日后两姐妹也不用再顾忌间桐与远坂过去的友谊,为了避免产生窥探对方传承的误会而保持隔阂了,这样想来,还挺不错的。 “罗兰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间桐樱的脸上露出了像是要传教一样的神圣表情,然后,在远坂凛开始反驳之前把她的头轻轻的按在自己的怀里,嗅了一下凛的发尖。 ——有罗兰大人的味道。 间桐樱的眼神一下子阴沉到了极点,但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了。 “姐姐,接下来,给我讲一下,你是如何遇到罗兰大人的吧?” “诶……好吧,反正我今天已经翘课了……” 看到这幅有爱的场面,罗兰也微笑道:“到底还是姐妹啊,相处的真是融洽。” “有时候,真不知道您是太懂人心了,还是根本就不懂人心呢。” caster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打算继续去加强工房的结界,master也要来学习吗?” “好啊,反正我和这两个丫头也没什么聊的……”罗兰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答应,但眼神忽然一动。 “发生什么事了吗?” 注意到罗兰的变化,caster问道。 “没什么,不过今天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真多啊,”罗兰拍了拍手,“你继续你的工作就好,caster,我去看看那个失去了筹码的老虫子,还打算干些什么。” —— “不见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佝偻着身体的老人缩在阴影里,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痕迹。 “这里的留下的魔力痕迹还很浓,是刚刚发生了战斗吗?” 在自己的工房被伊什塔尔连着分身一起轰飞了之后,间桐脏砚就让提前躲在地下的命虫不顾一切的逃跑了,在惶恐的躲了一整夜之后,他才敢重新重组身体,并认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在七位御主和从者都差不多露了面的情况下,那个状况外的小女孩根本就是违规召唤,但手握着这种筹码,间桐脏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利用。 远坂家的大女儿到底还是远坂家的人,对方现在似乎还对圣杯战争的本质一无所知,远坂时臣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可不想提前暴露,给远坂家再添一个助力。 可他又有必须找到远坂凛的理由,从上次战争得到的符咒被那个女孩拿走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回来才行,但考虑到从者的力量,要正面对决,间桐脏砚肯定是不敢的。 所以,从早上开始,他就像野狗一样,跟着对方留下的痕迹,希望能够碰到机会。 刚开始,在确认远坂凛被结界笼罩的时候,他还很惊喜,除了caster,这种强度的结界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完成的,与从者打交道他不敢,但与盟友就又是一回事了。 但没想到,在结界破碎之后,除了残余的痕迹,他连里面的人离开的方向都找不到,就好像他们用了空间转移这样的奇迹一样。 “罗兰……你到底在哪?” 就在间桐脏砚用宛如虫鸣一样的苍老声音喃喃自语的时候,他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哟,间桐老爷子,几天不见,怎么家都给人炸了?” “……” 间桐脏砚回过头,果不其然,那个神出鬼没的青年正带着恶劣的笑容看着他。 “哼,”没有和对方扯皮的心情,间桐脏砚开门见山,“既然你还能如此悠闲的与我交谈,看来远坂家的小姑娘是被你搞定了吧。” “可以这样说。” 罗兰也没有否认,反正这个多疑的家伙自己就会脑补好一切的。 “那么,老朽想问你一件事,你是否从那个小姑娘的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 “你是说,这个吗?” 罗兰摊开着自己的掌心,展示着其上的龙符咒。 “我的符咒!” 看到那甚至要超越圣杯,与自己的生命有着几乎同等重要性的东西就这样不设防的放在眼前,心中汹涌燃烧的火焰让间桐脏砚一下子撕开了故作深沉的模样,吐出了充满兽性的低吼,下意识伸出了手。 然后,这个动作就停下了。 因为他伸出的那只手,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一同消失在了符咒所放出的焰光中。 “什么?” 间桐脏砚剩下的身体本能的四散开来,组成更小的分身,吐出了惊叫。 “首先,我很讨厌有人不经允许就乱碰我的东西,其次”罗兰露出森冷的笑容,发出嘲弄。 “——这是我的符咒。” 第七十章 双赢的交易 符咒的神力是内敛的,只能被动的发挥功效,就算龙符咒有能量增幅的效果,以御主的输出也绝不可能发挥如此力量,外来的魔术师都是怪物吗? 间桐脏砚有些不敢置信,在接连遭遇打击的情况下,就算以他这种老乌龟一样的心态,也感到心烦意乱了。 “在获得了力量之后,你是打算背弃当初的承诺吗?昨天港口的大战你也没有露面……” “虽然是虫子组成的身体,但不会真把你脑子打没了吧?” 罗兰面色冷漠,眼中充满了恶意。 “我们当初的盟约也仅仅是优先对付达尼克,仅此而已,而且,你明知道我的从者是caster,却要我去参合那种白刃战,居心不良的是你才对吧,还妄图对我的东西动手,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盟约了。” “……是老朽孟浪了。” 在明白了实力的不平等之后,间桐脏砚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恢复了之前和蔼的态度。 “对于战利品这种东西,既然是间桐家没有守住,老朽也不该抱有多余的奢望,” 间桐脏砚先是诚恳的认错,然后话锋一转。 “但那枚符咒,已经跟了老朽六十年之久了,对我至关重要,如果可以,老朽想要从你这交换回来。” “六十年吗?”罗兰的语调一变,并没有直接回答间桐脏砚的请求,“也就是说,这是你从上一次圣杯战争中得到的喽。” “没错,”这本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但考虑到东西都在别人手里了,间桐脏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部分实情。 “而且不止老朽,达尼克的手上也有一枚。” 罗兰陷入无言的沉默,比起震惊之类的情绪,他心里倒是产生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毕竟在这条世界线上,对方变得也太多了,但如果是符咒造成的就理所当然了。 “想必你也应该感受到了符咒的力量,但老朽要告诉你一个令人惊讶的秘密。” 间桐脏砚刻意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神秘的模样。 “这枚符咒现在的状态根本没被激活,你难道不期待见识一下这枚符咒的全盛姿态?” “期待期待……” 符咒的全盛姿态还用你来告诉我?罗兰虚着眼,随意的敷衍着间桐脏砚。 这时,间桐脏砚又出声了。 “虽然是个不情之请,但对于你来说,这枚符咒的价值想必没有那么高吧?老朽是否有机会换回它呢?” “唔,行吧。”罗兰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翘,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无关紧要,间桐脏砚,别搞错,是你求着我吧?所以,你应该想想,自己有什么?” 罗兰摆出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但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间桐脏砚也只能咬着牙开价了。 “老朽可以给出间桐家的一切,虽然看上去落没了,但作为冬木市第二大灵地的掌管者和名门,加上魔术传承一类的典籍和道具,这会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作为这数百年来间桐家真正的家主,只要你愿意,这些财产今天就可以转到你名下。” 间桐脏砚报出了一个可观的数字,这让罗兰眼睛微微一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条件。 “还不够,继续。” “老朽可以将berserker交给你,间桐家的御主一直在我的掌握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他主动转移契约。” “啊,这个就不必了,”罗兰打了个哈欠,“你还不知道吗?今天早上我遇见了那家伙,顺手解决了,现在,间桐雁夜已经不是御主了。” “那个废物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自己的处境也不怎么样,但听到雁夜的处境,间桐脏砚嘴角还是勾起了怪异的笑容。 “说什么要拯救樱,呵,明明有着间桐之魂,还敢说这种妄言,真可惜,没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有趣吧。” “的确,”罗兰也表示了认可,“说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呢。” “哈哈哈——!” 二人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一起笑了起来,然后,意识到不对劲的间桐脏砚面色一暗。 他为什么要高兴,这不就意味着他手上最大的筹码没有了吗? 罗兰这家伙!盟友战斗他划水,盟友落难他补刀,果然是被老朽认可的混蛋! “没有了吗?我可还在等喔?” 听到罗兰的催促,间桐脏砚的面色更加扭曲了,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还能拿出来的东西,突然,他灵光一闪。 “既然雁夜失去了御主的身份,那么berserker呢?” “当然是在我手上了。” “居然主动去收集从者,你终于对圣杯也有了点兴趣吗?”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 终于找到他的需求了,间桐脏砚发出了快意的笑声。 “既然如此,老朽能给出的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把圣杯交给你。” “就凭你?” “在正常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间桐脏砚自信的说道:“要到达根源,必须要七名从者的灵魂,要实现愿望,则是六名。” “但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愿望的高低程度,也会影响圣杯的需求,事实上,如果只是针对个人的愿望,仅仅只是四名从者的灵魂就绰绰有余了。” 罗兰的笑容收了起来,眼中兴致也高了不少,看到对方表现出了兴趣,间桐脏砚迅速打蛇上棍。 “当然,针对个体的愿望,可能无法满足你,但也不是绝对的,在圣杯的系统中,有个名为大圣杯的存在,它是由名为天之杯,也就是第三魔法构成的,利用天之杯来实现愿望,就可以完成你个人的救济,从此不老不死,一步登天, ——而老朽不才,正好有启动大圣杯的方法。” “现在你的手上有两位从者,也就是说,只要等到其他两位从者死亡,提前夺走爱因兹贝伦的小圣杯,就可以赶在所有人之前许愿,获得胜利。” “对此,老朽有一个双赢的提案,我会全力助你夺得圣杯,作为交换,在许愿的时候,老朽希望你能够把龙符咒带在身上,之后再交给老朽。” “喔?” 看着突然有了自信,还开始主动提条件的间桐脏砚,罗兰挑了挑眉,双眸带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但间桐脏砚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发言,“圣杯那纯净而大量的魔力就算不用来许愿,仅仅只是溢出,也足以办到很多事情,通过它,想必可以把沉眠的符咒激活,达尼克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会来再次参战的,这也是老朽本来的愿望。” “不知道这样的条件,能否让您感到心动呢?” 回答间桐脏砚的是罗兰低沉的笑声。 “间桐脏砚,你真是个人才。” 在得到肯定之后,间桐脏砚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这次,他可不能和第一次一样当一个冤大头了。 “那么,为了避免被甩开,也为了让我们都放心,老朽要求用自我强制证文的契约来见证这点,不过分吧。” 你和达尼克怎么都是一个脑回路?难怪能相爱相杀这么久。 “当然不过分了,我亲爱的盟友。” 罗兰稍稍沉吟了一会儿,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种明面上写着双赢,本质上是他赢两次的交易,谁又会拒绝呢? 但看到罗兰如此好说话,间桐脏砚反而有些不适应了,拟好了契约的内容,在对方审阅契约内容的时候,他再次惴惴不安的说道。 “老朽可是连符咒都继续放在你这里了,对圣杯的愿望也毫无渴求,只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放心好了,魔术师,”罗兰的声音也变的沙哑而妖异起来,“如果你真的把大圣杯带给我,那么,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有龙符咒的神力。” 罗兰签下了这份契约,嘴角勾起,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我保证,一定会让这枚符咒,物归原主的。” 第七十一章 远坂葵的新朋友 远坂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唔,这里是?” 发觉这里是陌生的环境后,她马上警觉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睡得还好吗,凛?”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本典籍,正在翻看着,注意到她之后,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而自己的妹妹,正如同幼兽一样把头贴在那个男人的腿上,一脸幸福。 “樱?” 远坂凛逐渐回想起了一切,在和妹妹重聚之后,本就是同一年龄段的二人一下子就聊到了一起,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关于罗兰到底有多伟大的专题讲座,但在间桐樱一脸陶醉的叙述下,远坂凛对罗兰也改观了一些。 强大,神秘,不摆架子,温柔却又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也许是樱那种真心实意的讲述确实有点作用。 虽然父亲依然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人物,但作为憧憬的成年人而言,像罗兰这样的人也难免会让人有时候心动一下。 在聊累了之后,因为有着妹妹的陪伴,姐妹俩也没在意环境,就在沙发上午睡了一会儿,没想到醒来后发现罗兰似乎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 “怎么了?” 看着一旁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远坂凛,罗兰疑惑的问道。 “什么都没有!” 远坂凛眨了眨大眼睛,下意识的低下头,掩饰因为之前的遐想而产生的红霞,立马跳下了沙发,乌黑浓密的双马尾也跟着她的动作摇荡起来。 “现在几点了?” “不必担心,我送你回去吧。” “才不要。” 虽然对于罗兰的印象已经十分深刻了,但远坂凛还没打算这么快就接受上午还是敌人的家伙给出的好意,就算是与对方达成了交易,她也是有尊严的! “你确定,现在已经放学了喔。” 罗兰也不在意,只是摸了摸樱的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呜——!” 远坂凛如遭雷击,她给母亲留下的字条只包含了提前出门这件事,也许还能糊弄过去,但要是回家也晚了,那就彻底说不清了。 虽然远坂时臣才是远坂家的主心骨,但在日常的相处上,他只负责魔术教习一类的事务,平常都是由葵带着远坂凛的,而尽管远坂凛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的母亲很温柔,但也害怕见到她生气时的面孔。 如果依靠对方那种在影子里穿来穿去的力量,要挽回这点还来得及。 但罗兰此刻就好像是没看到远坂凛脸上的纠结一样,露出无辜的笑容,也不提要送她回家的事情了。 才不到十岁的远坂凛,就深刻体会到了成人世界的肮脏与无奈,她跑到罗兰的身旁,在间桐樱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的目光中扯了扯罗兰的手,将刚刚捡起来的尊严扔到一旁。 “请帮帮我,罗兰大人!” 虽然后半句有点像咬着牙说的,但罗兰自然不会计较这一点,深沉的黑暗一拥而上,将二人的身影包裹。 在禅城家的门口,罗兰又见到了远坂葵,对方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端庄,美丽,带着远坂家一脉相承的优雅气质。 “真是抱歉,这孩子总是在不考虑现实的情况下凭直觉做事,给您添麻烦了。” 牵着远坂凛的手,远坂葵稳重的朝着自称为路过的好心人,主动送了远坂凛一程的罗兰深深的鞠了一躬,将自己丰润的体态展现出来。 “举手之劳而已,”罗兰露出明媚的笑容,他的身上一直带着一股安静而又傲慢的气质,因此,主动露出这种笑容总是让人感觉很亲切。 随意的聊了几句,远坂葵更是惊喜的发现,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罗兰不论是在家务上,厨艺上,还是日常各种小事,都能够信手拈来,这让因为自身那如同大和抚子一样的气质,加上远坂夫人的身份而并没有多少好友的远坂葵少见的嘴角绽开了真心的笑容。 虽然与比自己小上许多的青年如此合得来让远坂葵的心情有些微妙就是了,但与大部分时刻都在维持名门地位的交际或者魔术研究中的,日常相处之间虽然不算冷淡,但也绝不热忱的远坂时臣相比,这样的状态确实让远坂葵更加放松。 “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吧,罗兰君还有事吗,如果方便的话,请来我家尝尝我的手艺吧?” “虽然很想说恭敬不如从命,但很遗憾,”罗兰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到葵小姐这么优秀的太太,我也得赶紧回家,看看我的太太呢。” “罗兰君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吗?”远坂葵有些惊讶,掩着嘴笑盈盈的说道。“难怪,比起我这种妇人,还是家里年轻的太太更有吸引力吧。” “您说笑了,坦白说,这是女方家里的包办婚姻,我是被动的那一方,”罗兰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这样,作为父亲,我也不能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如果真要选择结婚对象的话,葵小姐这样的贤妻良母对我才更有吸引力喔。” 来不及从罗兰有了孩子的事实中反应过来,远坂葵秀美的脸庞上就被桃花般的晕红色填满了。 “……罗兰君又在开玩笑了。” “毕竟只是些冒昧的话而已,请不用放在心上,”罗兰稳重的对远坂葵颌首,在对方提起警惕心之前迅速的抽身离开。“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但刚刚转身走了几步,罗兰又回过头,朝着远坂葵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过,我刚刚的评价,可都是发自内心的喔。” 说完,他也不理会身后二人的反应,径直离开了。 而呆呆愣在原地的远坂葵,直到被旁边的凛扯了扯衣服,才回过神来。 作为曾经是魔术家族的禅城家后人,远坂葵虽然没有魔术回路,但血统仍然十分优秀,是珍贵的母体,因此,从一开始,她就被间桐家预定了,在间桐雁夜主动放弃后,远坂时臣迅速的选择了接手,因此,远坂葵其实也没有选择婚姻的自由。 但在从小的教育之下,她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毕竟远坂时臣是个优秀的丈夫,对她也一直很好,所以远坂葵也一直盲目回报着自己的爱,即使女儿要被送走,即使凛与樱将来可能作为竞争对手而产生仇恨,进行争斗。 坚强的她都不会对这些事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而是乖乖的服从,间桐樱平常的表现,便是来自于她的亲身示范。 像罗兰这种如此直接的夸赞,对于远坂葵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也是无法选择婚姻的人吗?和我一样……”想起罗兰之前的话语,产生了奇妙误解的远坂葵已经下意识的把对方的处境当成与自己一致,然后因为自己脑海中那些不应出现的想法而迅速的摇了摇头。 她是远坂时臣的妻子,只要还有着这个身份,就要保持这种如同臣子对主君的愚忠。 但如果,只是认识一个新朋友的话,还是被允许的吧? “妈妈?” 远坂凛警惕的握着母亲的手,她从未见过母亲流露出这样柔和的视线,带着憧憬,又好像夹杂着一点羞涩。 “没什么,凛,我们回家吧,”听到女儿的呼唤,远坂葵嫣然一笑,走向了禅城家的方向。 而有心想要提醒母亲罗兰真面目的远坂凛,因为自己也有被伊什塔尔附身,还擅自毁灭了间桐,被人制服这种秘密,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最终,各怀心事的母女二人,终于来到了禅城家的门口。 远坂葵微微弯下腰,用相当认真的表情盯着女儿的脸。 “凛,今天的事情,不可以对爸爸说喔。” “作为交换,妈妈也不会把你放学不及时回家,在不能多呆的冬木市里逛的事情告诉爸爸的。” “唔……” 远坂凛看着母亲的表情,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二章 远坂家计事 “看到了相当珍奇的场面呢。” 罗兰伸了个懒腰,回忆着刚刚的景象。 无论是带着羞赧表情,娇艳无比的古典美人,还是像河豚一样气鼓鼓,在那边呲着牙,仿佛下一刻就要咬过来的远坂凛,都相当有趣。 两骑从者已经到手,抛开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也差不多该去把saber解决了。 别到时候自己偷跑,进去圣杯里许愿,他来个背刺,把圣杯炸了,对于这位有前科的人物,罗兰不得不防。 那位圣剑使虽然执念深重,但相对,只要能够击碎他的执念,重塑他的三观,作为武器来说,还是相当好用的。 而且,这两天,陪着樱与凛玩了一会儿,罗兰也有点想看看伊莉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状态了。 “今天晚上,去攻略爱因兹贝伦吧。” 罗兰淡淡的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口袋里突然传来了铃声。 “咦?” 从口袋里掏出一部以自己的眼光最多只能叫老人机,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前沿科技的手机。 罗兰的疑惑的看着上面未知的号码,接听起来。 这是在与言峰绮礼熟识后,那位神父生怕罗兰跑掉,联系不到,主动送给他的礼物,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可以联系的人,至今为止,会打这个号码的人也只剩言峰绮礼了。 “莫西莫西,绮礼,有什么事吗?” 因为清楚对方的性格,罗兰也直入主题,而言峰绮礼的声音也依然一如既往的沉闷,但配合上他话语中的内容,却显得十分震撼。 “罗兰大人,你有兴趣掌握远坂家吗?” 听着言峰绮礼的讲述,罗兰的嘴角挂上了轻浮的笑容:“既然如此,你就去做吧,我正好最近得到了一笔浮财,我会让间桐家直接打给你的。” 确认了回复后,罗兰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该说是我的运气太好了呢?还是远坂家的人,运气太差?” —— 是夜,远坂宅,远坂时臣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接起了座机的电话。 “这里是远坂家……葵?” 听到听筒那一端熟悉的声音,远坂时臣疲惫的声音中多了些不耐烦。 “不是说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要打来吗?” 似乎是因为工作被打断的原因,远坂时臣的语气重了许多,这两天的计划被全盘打乱,自己还被英雄王插成了刺猬,对于将优雅作为家训的远坂时臣来说,正是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 但又不能对恭谨的弟子与archer抱以怨言,在这种时候,听到妻子仍然这么不识大体,远坂时臣额头的青筋一下子就抽搐了起来。 “想听听我的声音?”尽管心中有些郁闷,远坂时臣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气过重了,虽然不想对妻子抱怨,可他的语气还是一下子冷了下来。 “没有这个余裕,等到圣杯战争结束后再说吧,而且,如果真的顺利的话,你也要做好觉悟,自从上次离别,你就应该明白了才对。” 听筒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远坂葵用无声的冰冷传达着自己的回应。 远坂时臣也不主动开口,维持着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最后,还是葵先打破了寂静。 “我们是夫妻?当然了,正是因为这点,你才应该像往常一样支持我,这是远坂家,乃至我的夙愿!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了,无论是凛的安排,还是关于樱,她们都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远坂时臣开始滔滔不绝:“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就不用再废话了,作为魔术师的妻子,你应该明白,你不可能拥有普通的幸福,无论这次是胜利还是失败,你都要学会接受变化,接受新的生活。” 深吸了一口气,远坂时臣厉声道:“之后不要再做这样多余的事情了。” 连听筒那边传来的回应都不想听,远坂时臣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师傅。”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敲门声,虽然门根本都没有锁上,但言峰绮礼总是恪守着礼仪。 这种举动让远坂时臣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过头,对着言峰绮礼说道。 “让你见笑了,葵平常不是这样的。” 言峰绮礼平静的说道:“和师母多聊两句也没什么,毕竟自己的丈夫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绮礼,你啊,到底是半道出家。”远坂时臣笑了笑:“纯度太低了。” “对于魔术师来说,根源就是唯一的答案,而到达根源的目标就在眼前,哪怕是不顾一切的抛妻弃子,我也甘之如饴,更何况,我已经安排好了子女的后路。” 言峰绮礼明白自己师傅的意思,进入根源之后回来的魔术师,在广义上还未曾存在过,因此,远坂时臣才确定不论胜利或者失败,都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把樱放到间桐家,将来万一这两个优秀的孩子为了到达根源,自相残杀怎么办?” “那也比让她们沦为平庸好,”远坂时臣冷漠的说道:“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无可奈何的,不管两姐妹中的谁到达的根源,都会让远坂家的夙愿得以实现,虽然现在她们不懂,但这个结局绝对是幸福的。” 这样的纯度,有用吗? 人类,果然还是需要天堂的指引,言峰绮礼在心中默念。 远坂时臣具备了相当的人性,但在底子上,他依然是个魔术师,是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 “不多说了,绮礼,那件事,搞定了吗?” “已经全部解决了,我拜托了友人,让远坂家除灵地外的资产全部置换为了流动资金,在您签下契约的那一刻,就已经生效了。” “你做的好,你做得好啊。” 远坂时臣相当兴奋的说道,绮礼的动作如此迅速他也没有想到,那么多资产迅速变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言峰绮礼绝不是轻易说谎的男人。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已经被挖开的客厅,一座庞大的炉子,正安在上面。 “这下子,虽然多了一个大债主,将这座魔力炉完成后,联通地脉,archer的魔力供给,也无需忧愁了。” “一个人完成这些很辛苦吧?您还有伤在身……” “没关系,”远坂时臣摆了摆手,“毕竟,也不能让外人进来,那些伤势在魔术刻印的作用下已经基本痊愈了,不影响什么。” 说着,远坂时臣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言峰绮礼。 “对了,今天把你叫过来,是为了给你这个。” “遗嘱?师傅……” 看着疑惑的言峰绮礼,远坂时臣宽慰起弟子,“这是必须要做的准备,在获得胜利,进入根源后,我可没有时间安排这些,我指定你作为凛的监护人,负责远坂家的经营,毕竟葵根本不理解魔术师,无法承担这些责任。” “无需悲观,绮礼,”远坂时臣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星空,“这只是胜利的前奏而已,解决了魔力的供应,那位英雄王想必也能尽兴了。” “师傅,此等信任,弟子无以为报……” 看着言峰绮礼低下头,说出的真挚而热诚的言语,以及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远坂时臣又笑道。 “剩下的,就交给你,等打完这场圣杯战争,我就终于可以实现远坂家的夙愿了!” 这并非是用来宽慰言峰绮礼的话语,而是远坂时臣发自内心的想法。 强大却又靠谱的英灵,忠诚却又谦卑的弟子,试问,他要怎么输? “这场圣杯战争,我赢定了!” 第七十三章 入侵爱因兹贝伦 “冬日的森林,在不下雪的的情况,总感觉有些恐怖呢。” caster翻了个白眼,跟在一马当先的罗兰身后,“相信我master,比起这片森林,您要可怕的多。” “居然有这种事情吗?”罗兰有些讶异,“比起那些魔术师来说,我所做的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比起原著来说,因为罗兰喜欢把一切都握在手中的风格,导致冬木市相当平和,虽然有几起瓦斯爆炸造成的事故,但也没有人员伤亡。 “魔术师对于常人来说虽然可怕,但也有规矩与对应的风格,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您不一样。” caster没再多言,即使与罗兰的关系已经不浅了,但她仍然无法理解罗兰的全貌。 “也许只是因为视角与高度的不同吧,”罗兰笑了笑,眼神也变的深邃起来:“有些事情,如果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就难免要去做,虽然过程上可能会有曲折,但比起这个世界本来的结局,人类应该感谢我才对。” 罗兰并没有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谈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爱因兹贝伦好像有着名为莱茵的黄金那样的礼装呢。” “那个被诅咒的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这种东西已经是传说中的宝具级别的吧。” “是啊,听上去就很让人心动呢,搞定了这次圣杯战争后,我就收下那东西好了。” “那种级别的诅咒,对您的确无效,不过,你对于财富有这么贪婪吗?” 美狄亚有些不解的看着罗兰,对于生活在神代,作为公主,师傅还是女神的她来说,现代人的价值观不是很容易理解。 “还是说,为了完成对那个小丫头的承诺,您的黑影忍者搜集财富的效率不够吗?” “不够倒也不至于啦,”罗兰颌首,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黑影兵团大量的为他收集着这个世界上无主的财富,到了后面,金钱对于罗兰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平心而论,他是真没打算对远坂凛食言的,对于伊什塔尔这种级别的存在,罗兰倒也不介意付出一些财富。 用一罐宝石换来金星女神给自己打工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后面那数万倍的财富确实有些画大饼,毕竟圣杯里藏着个安格拉曼纽,但如果伊什塔尔真的把符咒带来了,罗兰也不打算食言。 不过,如果其他符咒是自己搞定的,那就另说了,但至少那罐宝石还是实打实的收获,但现在看来,这份收获到远坂凛手上的时候还剩几成,就说不准了。 考虑到伊什塔尔不靠谱的作风,她最后能得到的,八成也只是那一罐宝石而已,理论上来说,倒也不能算亏,但在言峰绮礼那个电话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现在作为远坂家最大的债主,就算远坂凛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干活,那罐宝石用来偿还债务估计也够呛。 “她们来了。” 就在这时,caster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爱因兹贝伦的城堡所落座的这片森林,是被结界所隐匿着的,虽然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入侵,但在罗兰看来,现在的爱因兹贝伦与自己家无异,所以直接光明正大的闯进来了。 果不其然,在视线的前方,朦胧的月光下,出现了宛如明珠一样纯白,宛如冬雪一样洁净的女性。 “爱丽丝菲尔,我亲爱的太太,好久不见,伊莉雅呢?” 罗兰扬起了嘴角,以相当自来熟的姿态打起了招呼。 “闯入爱因兹贝伦的禁地,caster的御主,你想要干什么?” 爱丽丝菲尔刻意忽略了罗兰的话语,沉下脸,表情肃穆。 “只是来看一看我的女儿而已,她就那你身后的城堡里吧,我感觉到了。” 罗兰仍旧是满面笑容,一步步的朝着爱丽丝菲尔的方向靠近。 “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爱丽丝菲尔,双拳握紧,压抑着因为罗兰的靠近而开始激烈鼓动着的心跳,与身体里宛如燃烧一样的渴望与亲近感。 她转过脸,不想让罗兰看到自己脸上那又羞又气的表情,幸好,苍银的骑士在她退却的时候,已经向前一步,主动面对起罗兰。 “你现在退去的话,我不会动手,否则,与上一次不一样,仅靠caster,你是无法阻挡我的。” “啧,真是狂妄的家伙。” 在罗兰身后的美狄亚露出不爽的神色,仅仅是一工程的咏唱,在高速神言的作用下,本来需要十位以上的魔术师才能完成的大魔术便由她一人施展了出来。 数个大魔术的法阵已经在轰鸣声中蓄势待发,氤氲的紫光甚至照亮了这片静谧的深林。 虽然嘴上十分轻视,但美狄亚也清楚,saber的对魔力相当之高,在不依靠阵地的情况下,她要应付的确有些困难。 “别这样剑拔弩张的,saber,为了准备今天的会面,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喔。” 罗兰一脸坏笑,轻轻的拍了拍手。 “对于如今的场面,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像是根本没察觉到caster与saber之间对峙的气氛一样,罗兰继续朝着爱丽丝菲尔的方向走去。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就算是好脾气的骑士王也忍受不了了。 他的双脚微微陷进土壤,saber的身体顿时化作一道银白的流星,冲向罗兰。 而就在他动作的瞬间,caster法阵中的魔炮也咆哮着射出,直指saber,但他连想要躲避的想法都没有。 saber随意一瞥,确认了魔炮的数量后,在名为红龙之心的魔力炉心泵动下,身体里的龙之因子开始将庞大的魔力运输到全身各处,澎湃的魔力在放出的时候甚至震撼了大气,化作环绕在他周身的暴风,与飞射而来的魔炮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caster的这种普通的攻击,对于他来说,也只有阻碍的作用而已。 但saber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得意或放松,因为面对从者的攻击,罗兰依然保持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仿佛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内一样。 在罗兰手上吃了几次亏的saber在地上狠狠的一蹬,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他的直觉正在不断闪烁,警告着面前的危机。 见到saber察觉到了端倪,罗兰也没有打算卖关子的意思。 “berserker。” 漆黑的雾气刹那间凝聚成形,疯狂的野兽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化作一道奔腾的迅雷,冲向了saber,发出了一如昨日的嘶吼声。 “亚瑟——!” 第七十四章 公开处刑 “又是这家伙!master,快退后!” 看到berserker这幅认定了自己的模样,还有那种莫名的感觉,saber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烦躁。 他毫不留情的举起无形的圣剑,狠狠的斩向berserker,并开始判断对方的下一步,是侧身避开反击,还是先退却,用那个古怪的宝具夺取一把趁手的武器,再进行剑技上的较量? 然后—— 暴戾而疯狂的berserker像是重复了千百遍一样,伸出双手,以行云流水的姿态合掌接住了那无形的剑刃。 “接住了,他看得见?” 作为saber最常用的战术,虽然看似只有不起眼的c级,但在风王结界的隐藏之下,每次初战,不管是面对武艺多高强的对手,他都可以利用对方对自己武器长短不清楚的优势拔得先机。 可在berserker这里却失效了。 抛开那些可笑的猜测,一直被saber下意识忽略的事实,终于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berserker知道自己圣剑的长度,他熟悉自己的战斗风格,他对自己怀有深刻的执念。 “你到底是谁!如果还珍惜身为骑士的荣耀,就报上你的来历,面对我!” 见到这一幕,罗兰的嘴角抿起,但即使这样,也隐藏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而早就得到吩咐的caster也不自觉叹了一口气,早就被科普了berserker来历与他和saber之间恩怨情仇的她是明白接下来会怎样发展的。 真是个恶趣味的master,虽然嘴上在抱怨着,但美狄亚还是乖乖的举起了手上的法杖,让氤氲的雾气从中诞生而出,化作实质的光流,击中了bersekrer。 狂战士这个职阶,是毫无禁忌的,理论上来说,任何从者都可以胜任这个职阶,只是有着发疯或失去理性的传说的从者更加容易提高狂化等级,获得力量。 在夺取了兰斯洛特的契约之后,罗兰就意识到了,虽然看上去他已经疯的连语言功能都丧失了的样子,但兰斯洛特的狂化等级只有c,依旧能保持生前的执念,那副狂躁的外表只是对方高洁灵魂外如同外衣一样的状态。 所以,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本质上,狂化状态只是为了补正因为御主素质而带来的属性差距,并把从者真心当使魔来驾驭,而人为在咒文上添加的。 在职阶容器打造完成,英灵以从者的姿态,以berserker的职阶降临后,这个条件就不是必要的了,既然如此,是否可以人为的解除后天的狂化呢? 在询问了美狄亚之后,对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与在圣杯系统上找漏洞这种简单的操作不一样,要完成这种变化,需要具有特定指向的力量。 幸运的是,她正好有。 那是在她还没有成为背叛的魔女前,以单纯lily姿态而拥有的宝具,与身为caster的美狄亚使用的可破万法之符相对的治疗宝具。 能将所有的诅咒、魔术产生的损伤归零的 ——万疵必应修补。 在被光流触碰到的瞬间,berserker身上漆黑的雾气像是被裹挟了一样,开始沸腾,并逐渐消逝,露出了那华丽的铠甲。 与罗兰想的一样,虽然狂化的补正已经散去了,但berserker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姿态。 那像阴影一样,带着浑浊而不详气息的外表彻底粉碎,华丽却又带着威严感的铠甲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即使在不算耀眼的月光下,盔甲上的光泽依然在闪烁,衬得其威武无比,berserker之前如同野兽一样佝偻着的身躯也终于挺直,那副头盔下扭曲而狰狞的面容也变成了会让无数妇人心动的美貌。 虽然被冠以狂犬的蔑称,但在过去,他也曾以圆桌骑士首席的身份,被王予以赞誉与信任。 无论放在哪个时代,报出兰斯洛特的名号,都不会让人小瞧。 理智战胜了狂气,逐渐回归,对于任何一个具有骑士精神的英灵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时刻。 但绝不是现在。 即使在还未曾散去的黑雾中,那副华丽而圣洁的姿态,他也绝不会忘记。 即使性别已经完全不同,曾在那把圣剑下所见证,背负的责任,他依然无法脱下。 不会错的,哪怕姿态完全不一样,可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毫无疑问,这就是他发誓要献上忠诚的王。 但是,为什么是男性呢? 兰斯洛特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他立马就会钻进去。 如果是他所熟知的王,向她请罪,与她战斗,最后被处刑掉,他都毫无怨言。 但要对身为男性的亚瑟王面前干出这样的事,对于自尊心很高的兰斯洛特而言,这幅光景实在有点过于刺眼了。 另一个世界的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虽然已经取回了理智,但兰斯洛特一点都不想踏出作为最后一块遮羞布的雾气,可他那个坏心眼的master,却发出了如同嘲讽一样的催促。 “快点啊,berserker,我准许了,你就报上自己的名字吧,对手可是名满天下的亚瑟王,与他战斗,绝不会有损你的荣光的。 在这种公开处刑的场面下,报出名字我的荣光才没了吧!面对有些脱线的新主人,兰斯洛特的脸上充满了苦恼的忧郁。 但saber却浑然不觉的添了一把火。 “正是,如果你依旧敢于挑战的话!就承认吧,无论你是我过去所面对过的哪位敌手,此刻的我们,都只是为master而战,为了目标而战的骑士而已!” 见到caster突然攻击自己人,旧剑也有些惊讶,他的直感更是如同触电一样的抽搐着,这让他更加好奇敌人的身份了。 听到这凛然而又熟悉的语气,兰斯洛特也有些感叹,为了目标而战的骑士吗? 的确,他已经死在了过去的历史中,现在作为从者的他,应该抛去过去的立场,不再是作为圆桌骑士,而是作为兰斯洛特去面对他。 就像是面对真正的骑士王一样,不以之前狂气的姿态,而是堂堂正正的去面对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都是因为自己年轻气盛所犯下的错啊。” 在逐渐散开的雾气之中,berserker澄澈而凛然,却又包含着复杂意味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森林内。 “如您所愿……不列颠圆桌骑士团第一骑士,兰斯洛特,于此应战!” 第七十五章 父亲大人 “兰斯洛特?” 爱丽丝菲尔转过头,看向saber,只要对于亚瑟王有一点点的了解,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对于一心想要复国的saber来说,这个名字,正是他的王国开始崩溃的导火索,但与她想的不一样,saber瞪大了眼,露出降临后从未展现过的奇特表情。 那张总是挂着如同阳光一样温暖笑容的脸上,满是迷茫与不安。 既因为那个名字,也因为那个兰斯洛特的脸。 他的额角渗出汗珠,从苍白的脸上滑落,哪怕昨天面对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的世纪大战时,他也未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看不见半点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镇定与从容,只剩下了困惑与惊讶。 “这种事情,也可能存在吗?” saber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像是在否定冰冷的现实一样,“我和兰斯洛特卿之中,原来有一人是来自异世的彼方吗?” “吾王……”看到saber如此迅速的理解了这个事实,兰斯洛特深深的垂下了头,“自异世界而来的吾王啊,鄙人兰斯洛特,深感羞愧,哪怕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哪怕面对身为男性的您,我依然做出了不该有的言行……” “无需介怀……兰斯洛特卿,我没有怪过任何人,”saber再次举起的剑刃,“唯一有错的,也只有我自己而已。” “兰斯洛特卿,虽然我并不是你的王,但我还是得给你一个建议,既然怀抱着梦想而战,就不用在意过去,所以,亮剑吧!” 面对如此果决的亚瑟王,兰斯洛特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他苦笑了一声,眼神重新恢复了如湖面般的沉稳。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与阿尔托莉雅相比,面前的saber,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依然如同真正的完美之王一样,总是能够冷静的判断一切,以极端的正确来面对困境。 虽然面容完全不同,但骑士王,果然还是骑士王啊。 自己所侍奉的那位王,也有可能以这样的状态现界吗?既然如此,那就必须问清楚才行。 他会怀抱着怎样的梦想来追求圣杯,他对自己的结局是否不甘心,必须得到答案才行,只有这样,他才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无聊,我想看到血流成河。” 罗兰打了个哈欠,“等你们两个谁退场了之后,再来呼唤我吧,在此之前,我就先去看看我亲爱的女儿了。” 有着兰斯洛特的阻拦,罗兰很顺利的就来到了爱丽丝菲尔身边,牵住了对方的手。 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爱丽丝菲尔像是认命了一样,闭上了眼睛,与罗兰一同沉入黑暗之中。 “爱丽丝菲尔!” 就算知道罗兰对于自己的御主并不抱有杀意,但saber也无法坐视不管,不过,简直就像历史的复刻一样,面对带走爱丽丝菲尔的罗兰,兰斯洛特叹息了一声,充当起了保护者的角色,挡在了saber的面前。 “别担心,saber,如果你真的想要救自己的御主,那么就用尽浑身解数,杀了berserker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大意,虽然失去了狂化的补正,也没有位居最强的职阶,但这家伙拔剑之后,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呼——” 像是试手一样,兰斯洛特缓缓拔出了有着如同月下闪耀湖水般的光辉,剑身两面皆有精灵文字刻印的魔剑。 在间桐雁夜手上,兰斯洛特连拔出这把魔剑都会危及御主的生命,但在罗兰手中,兰斯洛特却感受不到任何负担,来自御主的魔力供给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渊一样。 “无毁的湖光。” saber也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开始放弃多余的杂念,将全身心都投入到面前的战场之中,尽管物是人非,但他手中的圣剑也如同受到了感召一样,开始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兰斯洛特喟然一叹,朝着saber行了一个骑士礼。 既然已经对骑士王刀剑相向,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只有用全力表示自己的尊重了! “吾王,小心了。” 在旧剑错愕的神情之中,失去狂化,但却拔出宝具的兰斯洛特,以远胜自己的速度冲向自己,眨眼间,二人的距离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疾风割得saber的铠甲砰砰作响。 而对方下半句话语,才慢悠悠的传了过来。 “虽然有着自夸的嫌疑,但在圆桌骑士里,一对一的战斗中,我可是很强的。” —— “居然连caster也带来了,你就这么放心berserker吗?saber可是很强的。” 进入爱因兹贝伦城的大门,被拉着手爱丽丝菲尔瞥了一眼安静的跟在身后的caster,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从纸面数据上来看,saber是这届圣杯战争中最优秀的,除非兰斯洛特也获得了同样的补正,不然胜算也不是很高,更何况,在berserker获得了神智之后,这两个家伙都容易把对方当成代餐来对待吧。” 罗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因此,心怀愧疚的berserker与还在梦中骑士王战斗,输的八成是他吧。” “那你还?这样下去,你好不容易得到的berserker有可能退场吧?” “那样不是更好吗?” 罗兰图穷匕见,对着爱丽丝菲尔露出微笑,就好像野兽看到猎物看到猎物时露出的獠牙。 “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我期待的就是这个场面呢?比起魔怔的骑士王,守护世界的圣剑使,要好操作的多。” 爱丽丝菲尔的脸色变得煞白,即使一直在城堡里不问世事,她也能理解罗兰的言外之意。 她实在无法理解罗兰的动机与目的,她甚至都不知道,罗兰来看伊莉雅,是否有存有另外的目的。 但罗兰没有在看她,只是来到了走廊前,没等他有所动作,大门就在令人牙酸的声响中缓缓打开。 一个白色的小脑袋从中探出,迷茫的看着爱丽丝菲尔,像是刚刚睡醒一样,用软糯的声音发出了问候。 “妈妈,你回来了?” 被罗兰握着手,刚刚还是一脸纠结的爱丽丝菲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成如往常一样的温柔笑容,主动挽起罗兰的手。 虽然根本没有接触过外界,但每个母亲,都是天生的演员。 “伊莉雅,快看看,妈妈把谁带回家了?” 宛如雪中精灵一样的幼女抬起头,呆滞了片刻,小脸腾起了两团绯红。 伊莉雅爆发出了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行动力,一跃而起,扑进了罗兰的怀里,发出了宛如梦呓一样的声音。 “父亲大人——!” 第七十六章 优势在我 罗兰有些恍惚的看着伊莉雅,盯着对方的瞳孔,与给予间桐雁夜那残余的一丝火气不一样,伊莉雅的体内的魔气,已经有了明确的形态,在暗紫色的光晕中,传来孺慕,依恋的气息。 她有着和自己母亲如出一辙的雪白色长发和赤红的瞳孔,小巧而又可爱的双手,还有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貌。 “父亲大人,伊莉雅好想你……” 罗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一边检查起对方的身体状态,与原著中的恶魔小龙不一样,伊莉雅的状态相当奇妙。 圣主是最后一条龙,也是唯一的火之恶魔,虽然恶魔小龙自称他的孩子,但从外表上来看,哪怕是正气方都对这点存疑,在被抽出火之魔气后,战斗力更是暴跌。 以罗兰现在的眼光来看,恶魔小龙的存在并不算成功,但也勉强能接受,毕竟依靠天生的血统带来的躯体对于火之魔气有着与生俱来的契合度,就好像用银来充当导电体一样。 但伊莉雅不一样,她是以人造人技术作为基底,以魔气作为源头,再通过特定的容器以自然生育的方式诞生的,在这种情况下,她保留了外在的形态,却又可以享受火之魔气带来的恩赐,可塑性极强。 就连人造人最大的寿命问题也解决了,唯一的缺点也只有外表会成长到一定的时期就停滞。 “在父亲大人没回来的时候,伊莉雅可是很乖的,每天都在期待父亲把我接走,妈妈也不肯带伊莉雅来这里,还是大爷爷同意后才答应的。” “要不是这样,伊莉雅前几天就该跟父亲见面了!”回想起爱丽丝菲尔的举动,伊莉雅的脸上瞬间鼓起,气鼓鼓的说道。 罗兰有些忍俊不禁,抚摸着伊莉雅的小脑袋:“现在也不迟,之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光可以相处,现在,先从相互了解开始吧。” 拜凛和樱所赐,罗兰现在对付小女孩已经很熟练了,散开的魔气对于恶魔本身是有着天然的归属感的,刻在人造人技术中的服从更是明确了这一点。 “伊莉雅喜欢什么呢?” “火焰!” “为什么?” 罗兰有些意外,身为火之恶魔的他又不是住在岩浆里的,比起炎热的环境,华丽的宫殿反而更符合他的喜好,没道理在伊莉雅这里会出问题。 伊莉雅骄傲的抬起头,信心满满的宣告道:“因为很万能!想要暖和起来的话,用火焰就可以做到,累了的话吃点火焰就会很精神,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用火焰也可以烧干净。” “把讨厌的家伙扔进火里,虽然最开始会很吵闹,但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啊,”罗兰笑了笑,“看来之后得多教你一点东西了,爱因兹贝伦在教育上很成问题啊。” 看着父女二人温馨的场景,爱丽丝菲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无法说出。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从过去就一直把伊莉雅口中的父亲当成会终结她们幸福的恶魔,但此刻,爱丽丝菲尔却只感觉到一种甜蜜的幸福。 鬼使神差的,爱丽丝菲尔主动握住了罗兰的手,发出温柔的呢喃。 “行了,伊莉雅,明天再和爸爸聊吧,”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一切压在心底,只留下属于母亲的慈爱,“之后,妈妈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完成爸爸的计划,虽然可能是长久的分别,但你要乖乖留在家里喔,爸爸之后会来照顾你的。” 在伊莉雅看不见的地方,她握着罗兰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说着宛若托孤一样的言语。 她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果成为小圣杯的命运在她这一届终结,罗兰也没必要去渴求下一届圣杯,那么伊莉雅的命运就能够得到避免,有了这样强大的父亲,她也可以获得常人的幸福。 伊莉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爸爸和妈妈是要去战斗吧?虽然可能要耗点时间,但妈妈也会回来的吧?不然伊莉雅会很寂寞的。” 爱丽丝菲尔一双红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伊莉雅,想要如往常一样露出毫无破绽的温柔笑容,但一种悲戚的感觉已经从心中漫了上来,她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不想让伊莉雅看到泪光从指缝间溢出的场面。 但另一道声音已经代替她做出了回答。 “当然了,妈妈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父亲大人保证?”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遵守承诺的对象没多少,但如果是伊莉雅的话,我想这点宽容,即使是那份力量曾经的主人也会容许。” 罗兰的眸子微微眯起,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信服力,他将伊莉雅放在地上,轻轻的挥着手,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大门中。 “诶?” 爱丽丝菲尔还没有从罗兰的话中反应过来,“如果不牺牲我的话,你是无法得到圣杯的!” “那是以还要保存着大圣杯为前提,但很遗憾,”罗兰站起身,“在很久之前,我就说过,我迟早要炸了那个破杯子。” “而且,谁允许你自顾自的做决定了?你的归属不是爱因兹贝伦,而是属于我罗兰的!” “现在,你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爱丽丝菲尔终于抬起头,凝视着罗兰,缓缓开口。 “是,罗兰大人。” 罗兰大笑出声,温柔的拥抱着爱丽丝菲尔。 “在战斗的胜负分出后,把saber的契约交给我,而在此之前,我先处理一下送上门来的蠢货吧。” 不知何时,罗兰的手中又握住了那个四头龙雕的搜索仪,其中的一个方位,已经亮起了灼热的光芒。 —— “他们仍然在战斗吗?” “是的,master。” 达尼克ncer那平静的目光对视了一眼,不再犹豫。 “虽然不知道berserker的御主为什么要针对saber,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机会。” 恩奇都优秀的气息感知总能让达尼克占尽先机,而战场是森林更是合拍无比,借助恩奇都的力量,身旁的树木呼应着他的意志,摇摆,生长开来,缓缓荡漾着,生出茂密的新叶,完全避过了结界的探测,隐藏了他们的气息。 “现在上门攻击,爱因兹贝伦绝对反应不过来,不仅可以解决saber,说不定,连berserker的御主也能一并解决掉。” 达尼克下意识的握紧了胸口上那颗冰冷的符咒,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正好换了一具新的躯体,符咒与身体的结合还有些不稳定,吞噬掉两位御主的灵魂应该差不多了。” 达尼克踌躇满志,率先踏向了在视野中已经出现轮廓的爱因兹贝伦城。 借助从者的力量进行偷袭,还是卑鄙的二打一,无论怎么想,都是优势在我! ncer,我们走!” 第七十七章 自讨苦吃的达尼克 达尼克一边压抑着沸腾的斗志,一边朝着森林深处走去,不多时,遮挡视野的树木就逐渐散去,那座宏伟的城堡就出现在了达尼克的面前。 作为名门家族的爱因兹贝伦其阔绰程度达尼克早有耳闻,但没想到,在这并非主场地界,她们仍然毫不吝惜的造了一个个如此威风的城堡。 “结界的中枢就在这座城堡里,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当做之后的据点。” 达尼克观察着城堡的结构,提出了鸠占鹊巢的想法。 虽然依然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达尼克还是比较放松的。 只用迅速的闯进去,在对方开始反抗之前就解决掉。 “master,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借助森林我们还可以越过外围结界的探测,潜藏进来,但在这种中枢的工房里,就很难不被发现了,在攻击的时候,里面的敌人就会探测到吧,为了避免对方使用令咒,由我进行突进,直接斩杀御主是更好的选择。” “那样就太浪费了,”达尼克冷静的说道:“我现在的状态尽数依赖于这枚符咒,但也只是凭借这种被动的献祭来获得符咒的一部分力量而已,就如同无根之萍,没存活一段时间,我这由执念与记忆凝聚而成的灵魂都必须依靠吞噬灵魂才能补充自己。” “但我缺少的不是吞噬灵魂所带来的魔力,而是为了维持自我而需要的精粹,只有踏上了魔道之路的人才是更加适合的补品。” “那您打算如何做呢?” 恩奇都的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柔和笑容,身后的长发也微微荡漾开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美丽的光泽。 “……哼。” 这一刹那的美丽让达尼克都失神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发出冷峻的低哼。 “自然是用我的魔术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评级,但借助被圣主附身时的呓语还有羊符咒的力量,达尼克如今的造诣,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冠位魔术师了。 “抛弃的肉身,也有好处,我会用自己附在符咒上的魂魄,以灵魂工程的形式来编织术式,从而通过回响借用羊符咒的力量。” “这枚符咒不是根本没有解封吗?” “足够了,如果没有特定的防护礼装,她们的灵魂就会被震慑,陷入精神与肉体产生错位,无法控制的情况。” “真是件强大的宝物啊,连灵魂也可以玩弄。” 恩奇都像是感到很有趣似的歪了歪头,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减。 达尼克转过头,懒得回应自己的从者,虽然对方十分忠心,但这份忠心本质上是针对整个集群意识的,而并非作为人格代表的自己。 不过无所谓,只要听话就足够了。 达尼克两掌交叠,轻轻的按在胸前的存放灵魂的圆盘上,注入魔力,开始呼应符咒。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光芒扩散开来,带着莫名的气势,如同海面掀起汹涌的波涛,这直至灵魂的攻击,若普通人被波及了,恐怕今生都会昏迷不醒。 但在扩散到城堡内门的时候,这种好似哀鸣的魂光就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悄无声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哀鸣声,达尼克用嘶哑的嗓音发出凄厉的嚎叫,他身体里的魔术回路开始暴走,让亮青色的电流缠遍全身,并冒起滚滚白烟。 如果只是身体上的伤害,哪怕在严重,达尼克都能勉强维持住神智,在之前被起源弹攻击的时候都是如此,就是因为他现在操纵身体本质上和操作高达是一样的,只要驾驶舱没损坏,就一切好说。 但这次不一样,青色的电流自魔术回路中诞生,却如同花朵一样盛开,从内里伸出无数宛如活物般的触须,刺入了他胸前的圆盘中,用骤然的恐怖击碎了他的所有意识。 这是,来自灵魂的反噬,是那个自我强制证文! 是他自己所签订的契约违诺的警告与代价,而里面人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ncer!” 在灵魂的刺痛下,达尼克连完整的命令都发不出,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而他们面前的大门,则被人从里侧缓缓推开。 “什么动静?感觉就像沉眠时有人在旁边大叫一样。” 罗兰从门口走出,揉着自己的眉心,看着昏过去的达尼克,以及在旁边一脸好奇的看着他ncer。 “你是从哪里来的神明大人吗?刚刚的震慑虽然没有针对我,但我也能感受到威胁性,就算是从者,也会产生肢体僵硬,像是被石化了一样的效果吧,但你却毫发无伤呢。” “那只是因为它们的灵魂太过脆弱而已。”罗兰微微点头:“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就不问了,反正也无关紧要,既然盟约已经破坏,我们之间就又重新恢复了敌对的关系。” 罗兰看ncer,直白的说道:“你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御主,要到我这边来吗?” “不了,ncer看了一眼地上的达尼克,轻声说道:“如果这就是它们的选择,我也就会一直守护下去。” “是吗?哪怕你很强,可就这几步的距离,你认为可以完成守护的责任吗?” 罗兰的嘴角咧开一丝凶暴的弧度,朝ncer走去。 “因为我是兵器吗,既然没有接到命令,也只能如此了,”在面对集群意识时,恩奇都的想法会又很多,可当在达尼克手上时,他又会将自己多余的思考全部收起,安心的遵从命令。 即使死过一次,即使拥有了心,也只有在面对自然,同类,友人时,他才会将其展现出来,否则,其他时刻的他都是永不停歇的兵器。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强大。 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罗兰,恩奇都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质。 “未知的神明啊,接下来,我要动真格了哦。” 并没有用大地锻造宝具,因为会波及到主人,并没有带着御主逃跑,因为在感知到罗兰那异质而浩瀚的气息时,这个想法就是徒劳无功的。 可恩奇都依然毫无畏惧,他本就是用来分割神与人的兵器,因此,即使是真正的神明,他也拥有一战之力。 “喀啦啦啦——!!!” 蓦然间,锁链横空。 大地上,天空,树木,乃至恩奇都的体内,由幻想浇筑而成的锁链在空中交错,发出清脆而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如同闪电一样来到罗兰身旁。 从脖颈到手腕,从腰腹到双腿,都捆了个严严实实。 越是高贵的神明,在这幅锁链面前就越是无力,恩奇都确信这一点。 但今天,这条他眼中的常识被打破了。 “天之锁居然被……” 恩奇都惊诧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罗兰的狂笑给打断了。 “木大木大!” 罗兰发出猖狂的笑声,如同凶兽一样猛然发力,锁链连阻拦他一瞬都做不到就在震颤中断裂,换做灵子悄然泯灭。 刹那间,狂暴的火焰就好像要将空间也一同燃尽一样,留下一道凄厉的赤痕,将恩奇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第七十八章 我的地位依旧没有动摇! 罗兰的眼中毫无踌躇,在感受到恩奇都战意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看似声势浩大的天之锁,本质上也是一把双刃剑,面对神明,它几乎无往而不利,但在普通的人面前,这也只是一个常态的锁链而已。 虽然强大的英雄多数都带点神性,但也有例外,更何况是罗兰呢? 他又不是型月本土的人,还想用前朝的剑来斩本朝的官,而且就算要硬凑,他也是恶魔巫师,而并非什么神明,那几个因正气而生的八大不死神明倒还搭个边。 在被天之锁束缚的时候,罗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条赤红的炎路上,大地被烧熔,空气也好似沸腾起来,树木更是化为乌有。 猝不及防的恩奇都吃下了这一击,就算还没有死,也足够让罗兰达到自己的目标了。 来到达尼克身前,罗兰随手一拂,就让达尼克胸前的景象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羊?” 看到那个熟悉的图案,罗兰耸了耸肩,也没有感到意外。 在确认了达尼克身上有符咒后,结合对方的表现,比较符合的也只有这一枚了。 但很快,他就簇起了眉头。 羊符咒的外侧被一团糅杂起来的混乱灵魂包裹住了,虽然对符咒本身没有任何影响,但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车突然被贴上的小广告一样,让人厌恶。 而这时,被击飞的恩奇都也重新走了过来,看着已经握住了自己御主性命的罗兰,却并不感到紧张,相反,他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罗兰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将目光移向了恩奇都。 “居然连象征性的威胁都不放了,坐视我对你的御主为所欲为吗?这枚符咒,是他维持人格的关键吧。” 虽然千之智慧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但在过去留存的阅历与经验下,重新学习的速度还是相当惊人的,以罗兰现在的造诣,已经足以看出达尼克的魔术核心了。 “失去了它,你的御主就会变成只有本能意识存在的人造人了,没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吧,”恩奇都微微歪了歪脑袋,突然笑道:“不如说,我觉得这样子,对御主来说可能更好。” “原来如此,达尼克并没有与你签订契约,只是钻了漏洞啊,说起来,这家伙之前到底干了什么,又是因为怎样的目的来到冬木市的?” 罗兰将手伸向那枚符咒,却没有立即取下,而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将自己的魔力灌入。 “不过,就算问他,估计也得不到答案,所以……还是我自己看吧。” 就算未曾激活,在他的手上,符咒所展现的力量也远胜其他。 虽然羊符咒看似平常,但对于真正的拥有者来说,是可以开发出很多能力的,对于他人灵魂的掌握,还是通过对梦境的延伸,从而修改对方记忆。 达尼克也是通过这些解析,才在灵魂的领域上有所建树,虽然在符咒解封的状态下,要完成这种事情也很困难,更别提现在符咒还没电了。 可对于一个连本身的存在都舍弃,完全寄身与羊符咒的可怜虫来说,就只能任由罗兰施为了。 达尼克如果还醒着,就会惊恐的发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正不断闪回,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名为达尼克的人类,这一生的记忆,就好像电影一样在罗兰面前快速的放映着,而罗兰则不断的在其中挑选着有用的,像海绵一样汲取着所需的知识。 “唔——” 过了一会儿,罗兰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属于冠位魔术师的珍稀知识,就这样被他轻易的获得了,术式的变化,施法的技巧,还有各类尘封的技术,对于常人来说,恐怕人格都会被淹没吧,但对于有着千之智慧的罗兰来说,就只是毛毛雨了。 等到阅读完毕后,罗兰眼神微微亮起。 第三次圣杯战争里尘封的隐秘已经被他尽数知晓,达尼克对于符咒是怎样由谨慎变为痴迷的心路历程他也一览无遗。 他放开了自己的手,并没有取回羊符咒,而是站起身,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达尼克。 之前对方那么爽快的与自己签订契约那件事,他也得到了解释,虽然达尼克也做了完成本次圣杯战争的终极目标后,就不用惧怕契约束缚的想法。 但从结论上来说,他的确想遵守契约。 ——因为他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圣杯。 “带着你的御主离开吧,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罗兰平静的说道,重新走向了爱因兹贝伦城的方向。 “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恩奇都的脸上毫无动容,但目光也微微一沉,作为兵器的他是不会主动反抗master的,但在尽力之后,因为敌人的原因就不一样了。 没想到,这个给人异质感觉的怪物居然放过了达尼克,就连那枚珍贵的符咒没有取走,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既然如此,他也只能重新肩负起从者的责任了。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正在找原因呢,”但罗兰却只是侧过头,微微一笑“对了,等他醒了,替我转告他一句话。” 等到罗兰离去后,恩奇都一边警惕着罗兰杀个回马枪,一边小心的走到了达尼克身旁,却没发现任何遗留的陷阱。 “这是……” 恩奇都凝视着罗兰的背影,扛起自己的御主,迅速离开了这片森林。 才刚刚把御主放在据点的沙发上,达尼克就重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ncer?我们在哪……” 一边说着,达尼克不顾身上的疼痛,下意识的摸向了胸口,即使知道意识清醒就意味着符咒仍在,但他仍然要用原始的动作去确认这点。 “罗兰他放我们走了?那家伙想干什么?” “他只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恩奇都目光复杂,模仿着罗兰那嘶哑而低沉的语气说道。 “——没有人能停止自己的指甲生长,更没有人能压抑自己与生俱来的本性,所以,去做吧。” 这句话让达尼克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的观察着恩奇都的表情,没有发现异样后才缓缓说道。 “那家伙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没有。” “我知道了。” 罗兰那家伙,难道已经看穿了我的目的吗?还是想要借我的手去取得圣杯? 不行,不能产生犹疑!我要干大事,干大事啊! 三枚令咒仍然在,符咒也没有被夺走ncer依然是我手中无法反抗的羔羊,是待宰的祭品。 御主是我达尼克!我的地位依旧没有动摇! 等到我与从者合二为一时,这枚符咒封印的外壳就会被击碎,其中的力量将会被释放出来,借助灵魂上的联系,我将成为这份力量的第一个寄宿者。 到时候,无论你有什么算盘,有着这份神力的我,都无所畏惧。 第七十九章 我要修正你! 劲风呼啸,两道根本无法被常人捕捉的身影在不断的交锋间给地面留下一道道崩裂的疤痕,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一样扩散开来。 二人之间的每次碰撞,都会因为那恐怖的力量而掀起暴风,兰斯洛特的神情已经由最开始的认真逐渐转变为了严肃,细看的话,他的神情还带着一些错愕。 好强……来自异世界的吾王,好强! 虽然这样想可能有些贬低阿尔托莉雅,但就兰斯洛特自己的感受来说,面前的saber在战斗上要更加优秀。 并不只是属性上带来的差距,而是在心态方面,阿尔托莉雅那完美的王道在saber身上得到了最直接的展现。 善良中带着狠厉,坚毅中带着果断,除了那若有若无的天真很相似,saber与兰斯洛特印象中的亚瑟王简直就是两个人。 自己以berserker作为容器降临的,虽然更换御主后,失去狂化的补正被御主抵消了,毫无顾虑的拔出宝具后,自己的属性只会更胜一筹,但自己终究不是saber职阶。 这个最强的职阶带来的先天补正让现在的他也只是和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而已,即使凭借精妙的技术优势每每占据上风,又会被saber迅速的拉回差距。 这并不是因为面对需要赎罪的对象而使兰斯洛特产生了动摇,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在交错之间,兰斯洛特整个人电射出去,将手中的魔剑微微后侧,顶向saber,然后趁势狠狠挥下。 saber由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技艺也称得上优秀,但在兰斯洛特看来,依然存在破绽,,这一击如果斩到实处,saber会被直接斩成两截。 但是,他的剑挥空了。 如闪耀着光芒的湖水一样华丽的剑刃,被那柄被束缚在由拘束的概念所化作的剑鞘里的圣剑产生了激烈的碰撞,磅礴的风之魔力旋转交割,组成了能够淹没一切的纯白风暴。 已经来不及挡住兰斯洛特斩击的圣剑使不仅没有强行扭身应付这致命的一击,反而干脆顺应这自己刚刚退开的架势,释放出全部的魔力,配合风王结界,令自己的身体与剑一并旋转起来。 剑刃在高速的旋转之下无情的舞动着,saber手中的圣剑喷涌而出的狂风改变的风向,在卸开兰斯洛特的攻击,也让肆虐的狂风足以化作足以蹂躏一切的凶猛龙卷。 又是这样,兰斯洛特扪心自问,在有限的条件下,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大意,但面对这种情况,他还是只能选择后跃。 “会魔力放出的家伙都是怪物吗?已经爆发了好几次了吧,却连疲惫都没有多少。” 这个技能,有着很特殊的位置,没它的人也会很强,但有它的人一定不会弱。 看上去只是给身体和武器附加魔力的简单行为,但大道至简,能够拥有这个技能的前提,就意味着其身体能力本身就很怪物,能够承受如此高额的魔力输出。 在属性有差距的时候,它只是一种战斗的技术与对缺点的弥补,而在两方属性相若的时候,这个能力就成为逆转战局的重要战略。 “呼——” saber毫无停顿,深吸了一口气,身为魔力炉心的心脏泵动着灼热的魔力,填充着身躯,让他迅速恢复了状态,在爱丽丝菲尔作为御主的时候,他的打法也变的奢侈了许多。 他目光熠熠的看着兰斯洛特,沉稳的说道:“兰斯洛特卿,你真的很强,放在过去,我可以和你打上一整天,但现在,要停手吗?” saber冷静的说道:“在白刃战中,你的技术虽然强过我,但一时半会也无法造成战果,如果我们之间真要分出胜负,就必须解放宝具的真名。” “尽管你的御主已经掳走了我的master,但从结果上来看,他应该没有恶意,所以,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你进行分出生死的战斗。” 没有恶意吗? 兰斯洛特苦笑了一声,他与罗兰接触不多,也有些感激对方的行为,但尽管如此,他也明白,罗兰并不在乎他或saber的生死,自己的master只是想看到二人碰撞所带来的化学反应。 看到改变,看到觉悟,看到死亡。 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他确实没有恶意,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于自己和saber一视同仁,有种肉始终烂在自己锅里的从容感。 “吾王,虽然我觉得像这种骑士之间光明正大的战斗非常难得,之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了,但暂时的休战,鄙人也愿意接受,因为,我也有想要问您的问题。” 兰斯洛特的声音在saber的耳畔响起。 “我的梦想,就是渴望能死在您的剑下,获得应有的制裁,那么,能让您产生的不甘的愿望使什么呢?” “我要拯救自己的故国,拯救不列颠。” saber用哀伤但充满决意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 但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个天真的愿望,依然震撼到了兰斯洛特。 “你是要……否定从过去延续到现在的历史吗?” “我并不想这样做,但我必须拯救故国,为了不让那染血的悲剧重演,为了不让那如同地狱一样的景象诞生,我必须去做。” 啊啊——正确的王,完美的王,他正是作为王者,最无私,最伟大的化身,是被所有骑士憧憬的理想之王,是让自己甘愿位居其下,献出生命的君主。 哪怕过去上千年的时光,哪怕来自异世,这份高洁也依然让人崇拜。 尽管兰斯洛特并不是认为这个理想就会到达正确的结果,但如果这是亚瑟王的选择,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奉上剑刃。 因为,没有见过在死与苦难中挣扎的不列颠,是不会明白的。 本来蒸蒸日上的王国,在亚瑟王冷酷但正确的抉择中,在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传出的‘亚瑟王不懂人心’的流言中,走向破败那个过程,有多么让人喘不过气。 “如果王有意重来一次的话,这也许也不错……” 兰斯洛特的战意消减了许多,剑刃也微微低垂,少见的受到了如此直接的赞同,saber也有些意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谢谢你,兰斯洛特卿,你也认同的话,那就应该没错了,拔出那把剑的,果然不该是我……” “你说什么?” 兰斯洛特猛地抬起了头,瞳孔闪过一抹猩红,狂气与杀意从他的身上不断涌现。 拔出那柄剑的王不该是亚瑟?别开玩笑了! 明明亚瑟王什么错误都没有,明明错的都是我们这些悲哀的骑士。 “你居然敢……居然敢否定亚瑟王所做的一切!” 已经褪去的狂化重新化作力量,渗入了兰斯洛特的身体中,虽然等级比之前低很多,但也足够证明他此刻的疯狂。 不列颠可以重来,但亚瑟王的人选,绝不容许变化。 历史可以被颠覆,但亚瑟王的传说,绝不容许消逝。 即使要否定这段历史的人,就是亚瑟王本身也绝不容许! 在saber错愕的眼神中,兰斯洛特发出了狰狞的咆哮,再次冲了过来。 “——像你这样不懂人心的王者!我要修正你!” 第八十章 暴走的替身 一瞬间,兰斯洛特就冲到了saber身前。 saber只感觉到一股恐怖大力传来,在仓促之下,他的力量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起到作用,往后踉跄了一下。 但兰斯洛特没有任何彷徨,手中的魔剑迅速划向了saber的脖颈。 空气被直接削断,宛如实质的半月型斩击发出了咆哮,还未接触到,saber的脖颈就被压迫出了一道血痕,证明这一击绝非虚有图表。 saber湛蓝色的眼眸还有些茫然,不知事情的发展为什么急转直下,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了,他双腿迈动,上身后仰,在呼啸的剑光中进行着险而又险的穿梭。 他身上银白色的盔甲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铿锵之声,清澈的剑身与saber的鼻翼仅有毫厘之差。 堪堪躲过这一剑后,saber在这短短的腾转之间迅速将手中的圣剑翻转,砍向兰斯洛特。 “轰——!” 兰斯洛特的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了一样,蕴含在剑身中的魔力化作暴风缠绕其上,在刹那间爆发,再次击退了他。 “为什么,兰斯洛特卿!你无法理解我的愿望吗?那种拼命挽回,却依然无法改变,只能坐视着命运的审判降临的感觉,如果是你,应该可以理解的!” 刚刚还态度友好的骑士,在听到自己愿望的实现方式后,就变得杀气腾腾,这种像是被背叛一样的否定让saber有着茫然无措。 “一切的悲剧起始都是因为我!只有让亚瑟王另选他人,不列颠才能得到拯救,是我为之奋斗的理想!” “是吗?”兰斯洛特淡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saber那张急切的脸,口气愈发冷淡了。 “——那你就抱着你的理想溺死吧。” 没有任何彷徨,兰斯洛特将手中的大剑高举,挥剑砍向saber。 saber熟练的用手中的圣剑抗住对方砍来的大剑,然后猛地用力将他震开。 永不损毁的湖光之剑与星之内海锻造的救世之剑互相摩擦,迸发出刺耳的咆哮与耀目的火星。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在激烈的战斗中,saber也被打出了几分真火,即使面前的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兰斯洛特,他也咆哮着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没有成为王的资格,为了守护而挥剑的我到最后什么也没做到!现在的我,只剩下了力量了,但它根本不是我的一切,我要去实现正义才行!为了拯救不列颠,哪怕挡在它面前的是我自己也不行!” saber紧咬着牙,挥剑的速度一次又一次的加快,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鲜明的残痕。 冰冷的风灌入兰斯洛特的肺腑,却无法冻结他眼中的怒火。 “——你说这个谁懂啊!” 固执而天真,明明自己什么错也没有,明明放弃了那么多欲望,扛起了王国,却在死后连自己都要否定,继续献身,兰斯洛特无法容忍。 仅仅只是从对面的亚瑟王身上看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影子,他就感觉焦灼的狂气快吞噬了自己。 必须要修正他才行。 在两把圣剑再次碰撞的时候,兰斯洛特抓住了破绽,切入缠绕在saber剑上的风中,朝着对方的手腕砍去。 果不其然,saber迅速变招,剑柄一转,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但兰斯洛特根本没有要退避的意思,他已经受够了,saber在进攻的同时,自己也空门大开,这正是他等待以久的机会。 他手中平如镜面的剑身开始过负荷的运转,深藏其中的魔力猛溢而出,如同湖水一样湛蓝色的光芒包裹了整个剑身。 saber瞳孔一缩,知道兰斯洛特已经解放了宝具的真名,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也将全身的魔力一口气放出用做助推,刺向兰斯洛特的灵核。 “这样的理想根本毫无意义!如果你连这点都无法理解,那么就下次再会吧,吾王!” 但兰斯洛特毫无畏惧,见到亚瑟王的那一刻,他的愿望已经得到了解答,所以,死亡只不过为了下一场赎罪的开始。 saber是绝对无法逃过这一击的。 但不愧是他所忠诚的主君,直到这个地步,仍然没有放弃希望。 “我不能在这里失败!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根本补偿不了你!” 湛蓝色的剑光狠狠的斩向了saber,在这仿佛要将万象凝固的一击中,兰斯洛特只感觉周围的喧嚣尽数褪去,只留下一片寂静。 补偿我? 他是为了这种理由而挥剑的吗,在生死的交锋中,saber心中的决意是那么的清晰。 他想守护的不是自己的时代,而是那个王国下,为之付出的人。 saber认为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有守护好他们,这个天真的家伙,根本不是为了否定自己而举剑,而是为了挽回一切而举剑。 兰斯洛特的心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但身体已经跨过了意志,下意识的调转了斩击的方向。 剑刃挥下,却并没有斩断saber,但被包裹在大气中的圣剑,却并没有停顿。 寂静破碎,兰斯洛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剑身狠狠的刺入自己体内的声音,圣剑带着血液突破了他的后心,刺穿了他的灵核。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兰斯洛特看着面如死灰的saber,露出的笑容。 “真是让人头疼啊,明明是异世的吾王,却也总是迷失方向……在下一次挥剑的时候,请记起自己是为何而战的吧。” 兰斯洛特的身影化作灵子缓缓散去,但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如果您仍然决定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就请呼唤我吧,如果这真的是您的选择,不管敌人是谁,我都愿意为您奉上自己的剑。” “兰斯洛特卿?” 来不及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醒觉,像是失了魂一样的saber便感觉到自己的直觉雷达在疯狂的报警。 不过来人根本没有要掩饰自己气息的意思,伴随着金色的灵子汇聚,英雄王高高的站在树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茫然的saber与消逝的berserker。 “本来只是因为追寻的挚友的气息而来,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有趣的闹剧,那条疯狗也就罢了,连圣剑使都在这扮小丑的机会可不多见啊。” 吉尔伽美什用恶劣的笑容说道:“这幅无精打采的表情算什么啊,既然能够取悦本王,就算是滑稽的剧目,就算自己再懊悔,也应该灿烂的笑着,不然,本王降下的就不是赏赐,而是无情的蹂躏了。” saber看了一眼archer,仍然沉默以对。 在没得到回音的情况下archer的话语反而显得有些自娱自乐的感觉,这不禁让他微微眯起双眼,金色的波纹也逐渐在空中荡漾起来,一柄柄宝具从其中缓缓探出。 但saber只是握紧了剑刃,仍然保持着沉默,突然,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森林。 “居然无视本王,圣剑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接死亡了吗?” “他看向那里的原因,是因为契约的对象已经改变了。” 从树下的阴影中,罗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来,举起了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臂上的令咒。 “既然berserker已经死去了,作为补偿,现在saber的御主是我了。” 罗兰露出冰冷的笑容,看向吉尔伽美什:“正好,你主动送上门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死一死吗?” 这并非圣主的傲慢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而是因为另一个因素。 粉红色的杀手皇后缓缓在他身后浮现,那强壮而精致的身体上已经满是带着火痕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完全破碎,宛若绶带一样的象征缠绕在他的身侧,宛如火焰一样裙甲边角不断的破碎又重组,那带着猫耳,形似骷髅的面容上,居然多了几分庄严的神圣。 在沉眠了许久之后,杀手皇后终于摆脱了过去的特征,彻底打上了属于罗兰的印记。 替身的显现,并非是出自罗兰自我的意志,而是因为新能力诞生所带来的预兆,就好像手中有了一把锤子后,见什么都像钉子,想上去敲打一下。 简而言之,他的替身杀手皇后 ——暴走了。 上架感言 各位读者老爷好,这里是软软的肥啾。 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保底六更,能写出多少多余的就发多少,目标是16000字。 上架后预计每天更新应该是八千字左右,肥啾努力尝试突破日万,尽量给大家多更新一点,希望大家明天赏个首订,毕竟成绩事关吃饭问题,是肥啾更新的源动力。 在开书之前,肥啾还在犹豫要不要写综漫,毕竟现在虽然同人经久不衰,但综漫还是比较式微的,扫榜都看不到几本,自己又是个成分复杂的人,型月,东方,海虎,刃牙,高达,jojo,经常写着写着就带个梗,可能也无形提高了新读者的阅读门槛,能写到这里,全靠大家的支持。 说一下加更规则,两百月票加一更,万赏加一更,首订加更的话,希望能有个十比一吧,以3000订起步,每多三百订加一更。 真的要感谢一路追读到这里,以及投票打赏的读者,这本书的成绩全靠你们,希望今后能够继续支持肥啾,肥啾也会努力爆更来回报大家。 最后,再次求下首订,感谢支持! 肥啾拜谢。 末尾放个群号吧,大家可以来群里聊天,吹水,催更,群号:569137393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胜利的法则已经决定了(求首订!) 在获得圣主之魂后,杀手皇后就陷入了宛若沉眠一样的状态中,虽然依然可以叫出来使用,但罗兰感觉自己的替身总有种半夜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倦怠感,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任由替身沉眠。 而且出于另一方面的考虑,现在的罗兰对于杀手皇后的需求性也大大降低了,身为红色契灵的圣主之魂能够满足大部分需求,也造就了一个很特别的情况。 罗兰的肉体在很多情况下,强度是要高过替身的。 虽然形态出现改变后的替身已经因为圣主灵魂带来的升华逐渐脱离了原本玻璃大炮的本质,但也无法改变他是罗兰灵魂的半身这样的事实。 如非必要情况,把替身拉出来打架只会给自己凭空增加一个破绽,毕竟替身身上的伤势会完整的返回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罗兰对杀手皇后不抱有期待。 这份直至规则的力量是通往天国,缔造新世界的钥匙。 而现在,他的雏形,已经诞生了。 “真是令人惊讶,”吉尔伽美什朝着罗兰投来不加掩饰的敌意,“虽说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但在御主之中,也算胆量比较大的那个。” 与以往不同,吉尔伽美什的眸子里除了嘲笑外,还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即使在圣杯战争这样让古代的英雄们齐聚一堂的战斗中,其他从者仍然会为他的实力发出惊叹,为他的强大感到动容。 这些崇拜,畏惧,忌惮的情绪,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正是最好的美酒,身为原初的王者,他本来就应该是被瞩目,被仰视的那一个。 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中,在怎样的时代里,违背这条准则的家伙,都会被他无情的制裁。 但今天,他已经连碰两次壁了,像是整个人三观被击碎,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圣剑使也就罢了,看在对方扮丑角的份上,吉尔伽美什不介意放慢处刑的节奏,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乐趣。 在挚友准备好真正的决战之前,他总要找点乐子来消遣,用以打发时光,但这绝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挑衅他的尊严。 “见到这种情况还愿意站出来,这份胆气值得夸赞,但也仅此而已了,就那样乖乖的躲在远处,说不定还比较幸福呢?以为契约了saber就能够改变什么吗?就凭他现在像是看台上的戏子一样的状态?” 吉尔伽美什赤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意志,发出了不容置疑的断言。 如他所言,saber现在的状态的确不佳,兰斯洛特的的斩击尽管没有切实的落在旧剑的身上,但经过压缩流转的剑光即使只是擦过了saber的身体,也斩碎了他身上银白色的铠甲,留下一道由肩至腰的血痕。 但比起身体上的伤势,更麻烦的是他精神上的,即使是与saber接触不多的罗兰,也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动摇,理想被兰斯洛特这样的对象否定,并因为对方的手下留情而杀死了对方。 对于心中仍然存有正义的骑士王而言,这样的滋味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明白。 看着saber这幅模样,吉尔伽美什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发出了宣判。 “你的从者现在的力量非常微弱,用现代的知识来比喻的话,就像接投手上方的高飞球一样,如今的他想要碰到本王都是一件难事,衰弱成这样,你以为他赢得了本王吗?”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英雄王,谁说我要借助saber的力量了?有些事情,只有亲手做才有意义啊,让人代劳的话,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罗兰回过头,瞥了一眼上方传来的声音,瞳孔里的血色浓郁的好像化不开一样。 “——比如打烂你这张讨厌的脸。” “作为遗言来说,还真是别具一格。” 吉尔伽美什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虽然杀了你这样不值一提的狂徒只会脏了本王的手,但既然狂妄到胆敢挑衅王的威严,就必须让你用生命来偿还,这是本王给自己立下的法则。” 面对英雄王的死亡威胁,尽管仍然没有从迷茫中得到自己应该的解答,但saber还是下意识的举剑,准备保护自己的新御主。 但罗兰只用一个眼神就停止了他的动作。 “虽然很赞赏你的忠心,比起担忧我,去城堡保护爱丽丝菲尔才是更优解吧。” “我不能放任master你独自对抗archer……” “那么就乖乖的退在一旁观战吧,如果你连这点也做不到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 saber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到最后,他还是向后撤了数十米,没有干涉这场战斗。 但罗兰这种毫不在意吉尔伽美什的威胁的举动无疑更深的激怒了他。 吉尔伽美什死死的盯着罗兰,眼神越发残酷起来。 但在二度被无视的情况下,再去自说自话只会让自己如同丑角一样,所以他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让身后的虚空出现了一股异样的压迫感。 金色的涟漪在虚空中缓缓荡漾开来,数量当然只有一个。 对付魔术师这种俗人还要展开多个宝具,这无疑才是对自己的侮辱,但考虑到之前放出的狠话,从新的涟漪中探出的宝具是一柄奇异的长枪,那是必中的魔枪所具有的原典。 在被那把长枪盯上的那一刻,罗兰的直觉就迅速的向他示警起来,那种仿佛无处可逃的压抑感缠绕在他的周身。 “结束了。” 吉尔伽美什高傲的仰起头颅,伴随着他的宣言,魔枪宛若离弦之箭一样射出,直指罗兰的心脏。 这一击,即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具有危险性的,但绝不可怕。 用火焰,用气魔法,或者干脆就凭本身的力量,罗兰都可以做出阻挡。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是否要信任已经暴走的杀手皇后而已,视危险如无物,罗兰专注那力量的感觉,每当自己的意识与替身多靠近一点,罗兰的脑海都会给着他强烈的意识。 一股好像可以改变一切,令他能够夺取无上强权的意识。 问题是,他是否会尝试掌握他尚不明白的力量,是否会尝试可能会放任危机产生,极度愚蠢的行为?一个会侮辱本身智慧的行为? 在这万象都仿佛停滞了的瞬间,罗兰放弃了抵抗,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杀手皇后。 虽然模样大变,但杀手皇后依然平静的与罗兰对视着,歪了歪自己的头。 “这可是……我的半身啊。”罗兰愉快的笑了笑,再度拥向替身。 眨眼间,音障被刺破的呼啸,必中的魔枪所发出的铮鸣,通通戛然而止。 对峙的战场上,只剩下罗兰平静却又绝对的宣言。 “胜利的法则已经决定了——killerqueen!”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杀手皇后·第四炸弹 “master!” 尽管得到了命令,但saber还是屏住了呼吸,从他的视角看来,罗兰甚至连抵抗都没做,只是驻足在原地,如同正在平静的接受死亡一样。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saber也能感知到archer所射出的,是货真价实,带着磅礴魔力的宝具。 就算抛开本身的特质,这样的投射也会直接造成可怕的爆炸,人类是绝对不可能抵挡这一击的,只会被炸的尸骨无存。 对于罗兰是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强御主的事情,saber毫不怀疑,他能够轻易的算计多队组合,并总是游刃有余的夺取着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在从者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是那么渺小。 然而,接下来出现在saber面前的,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情况。 罗兰安静的站在原地,毫发无损。 那柄猩红的魔枪,在射出的途中,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 吉尔伽美什第一次变色了,并非因为自己攻击的失利,而在于,他没有理解面前的情况。 他拥有能够看穿万象的智慧,无论身处怎样的情况,他总是能第一时间理解发生了什么。 但如今完全不同,这绝非魔术或者魔法之类的力量,而是某种更加无法理解的东西。 不管是抵挡,击飞,甚至如同之前那条死去的狂犬一样玷污自己的宝具来还击,吉尔伽美什虽然会愤怒,会失态,但那都是无可奈何的情况,是世界更替之间存在的可能性。 但在刚刚的过程中,这份可能性好像完全没有作用,就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胜利的法则已经决定了,”罗兰露出玩味的笑容,看着面前哑然失声的吉尔伽美什。 “不过,看在你如此卖力的让我试验新能力的份上,要是不展现我的仁慈,岂不是显得我在欺负小朋友吗?” 罗兰微笑着,伸出一根食指点着下巴,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然后,嘴角咧开。 “这样吧,”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浓郁的恶意与藏不住的愉悦。 “只要你像一头丧家之犬一样,狼狈的逃跑,我就放过你。” “杂种!你在说什么!” 这样露骨的嘲笑让吉尔伽美什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挥手,让如同湖泊一样的金色涟漪在身后的虚空中荡开,将深邃的漆色天空染成一片耀目之景。 一柄柄被打磨的铮光瓦亮,闪耀着稀世光泽的宝具从其中探出,对准罗兰,但却没有立马射出。 因为他的主人,此刻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 吉尔伽美什呆呆转过头,他从没感觉过自己的表情会如此僵硬,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反常了。 就在他身旁最近的那个金色涟漪中,一柄猩红的魔枪,安静的从其中探出,就好像它根本没有被射出去过一样。 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所收藏的宝具多如繁星,他自己也没全部记全,在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提出要求,让王之财宝自己选择合适的珍品,但刚刚为了一击必杀而特地挑选的魔枪,他还不至于那么快就失去印象。 吉尔伽美什用不敢置信的眼光打量着身旁这柄珍贵的原典,确认了这就是真品后,看向罗兰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你到底是谁?” 而这样失态的吉尔伽美什,无疑极大的满足了罗兰的恶趣味,他神态自若的打了个响指。 “在问别人问题前,首先应该学会尊重。——谁允许你俯视我了,杂种,给我下来!” 伴随着罗兰的声音,吉尔伽美什的身体猛然下坠,伴随着一圈圈扩散的白浪,最后如同陨石一样砸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坑。 saber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瞳孔一缩。 在吉尔伽美什坠落以脸抢地的坠落过程中,他没有捕捉到任何攻击的痕迹,可archer的背上,却出现了一道宛如被贯穿一样的伤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 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情况终于让吉尔伽美什无法在继续保持脸上的从容,陷入出奇的愤怒之中。 “居然敢让本王落入这愚蠢的舞台中,与你们这些戏子站在同一个地面上,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本王都要让你的未来,在此断绝!” 瞬间,大气炸裂,数十道宝具骤然迸射,化作一道道耀眼的金光,撕开了面前的大气,让素白色的波纹连绵不绝的扩散开来。 长枪,利剑,重锤…… 一柄柄传世的宝具激射而来,带着金铁交击的铮鸣声,但罗兰只是漠然的打量着这一切,毫无动容。 在那些宝具即将贯穿他身体的时候,再次凭空消失了。 “没用的,不管你尝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杀手皇后安静的浮在罗兰的身边,与他一步步的走向吉尔伽美什。 罗兰看着勉强撑起身体的吉尔伽美什,淡淡的说道。 “也许你还没有意识到吧,你已经被困在了过去之中,不断的进行无力的循环,你所发起的攻击都是真实的,你的每一柄宝具,也确实都完成了击中的结果,但你却永远无法到达这个实际发生的{未来}” “因为在这个结果发生的时候,时间已经倒流了,来自{过去}的攻击,又怎么可能击中,对你来说,已经身处未来的我呢?” “在你对我产生敌意的那一刻,结果已经注定了,你每达成一次结果,都只会造成新的循环出现, ——并非是针对整个世界的倒流,而是针对个体的循环,无论怎样的强大对手,无论怎样绝望的手段,只要我否定这点,他们也不过是在时间的长河中,未曾发生过的真实而已。” 罗兰漠然的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伸出手,缓缓的握紧。 “这就是我的替身,杀手皇后·第四炸弹,利己主义的力量。” 这并非是镇魂曲,又或是到达了天堂的升华,而是自己的灵魂,性格,引发杀手皇后的潜力而产生的成长,足以改易一切的天堂之门,现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个体的灵魂还不够,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仪式,让他能够真正的支配这个世界。 即使没有dio,罗兰也明白,另一个关键因素已经达成了。 上天堂的必要条件之一,我的替身,{杀手皇后}。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半径二十米的王之财宝 罗兰此刻也有些恍惚,整个人仿佛站在了云端一样。 在jojo的奇妙冒险中,比起花样繁多的时间系最终反派来说,杀手皇后看上去并不算那么起眼。 毕竟面对动不动就停止时间,删除时间的boss来说,把别人变成炸弹虽然足够狠厉,但总感觉少了些压迫力。 直到第三炸弹的出现后,一切都改变了。 它的出现正式宣告了一个事实,时间并非是只向前流逝的。 败者食尘,这个回档的能力,在当初观看原著的时候,曾给罗兰留下了甚至超过其他几部反派的深刻印象。 那种将一切因素都无情的抹消掉,只留下无尽绝望的恐怖是十分独特的。 如果不是除了发动的第一次,后续就连使用者也没有记忆,还有严苛的发动条件外,这简直就是无敌的替身。 而替身的能力变化,是与主人的性格息息相关的,在灵魂得到升华,替身陷入沉睡的那一刻时,罗兰曾经听到了杀手皇后的呼唤。 它在询问自己的愿望。 而对此,罗兰也对此深思熟虑过,他不是什么天生的恶人,也并非性格有缺陷的异常者。 该如何前进,如何自处,怎样应对自己的渴求? 这些都曾让他困惑过,幸好,他的身边有很多老师。 放纵自我,堕入深渊的雨生龙之介,精神残缺,在极端的压抑与挣扎中寻求解脱的言峰绮礼,为了理想而最终失去自己本心,逐渐扭曲的卫宫切嗣与间桐脏砚,都是鲜明的例子。 为了找到自己应该追寻的前路,他必须要知道‘后’在哪里。 而回顾自己的人生,那个契机也很简单。 被万灵之钥选中的那一刻起,契约了第一个契灵的那一刻起,就构成了罗兰应该铭记的‘后’,同时,这也是他要朝向的‘前’。 二者合一的一瞬间,罗兰就明白了自己的答案。 他并不需要将一切敌人都抹杀的能力,而是希望得到一个机会。 一个在陷入绝境时,足以逆转过去的机会。 即使今后面对能够封印自己的敌人,面对整个世界的敌意,面对看不到尽头的目标,他都可以握住改变的可能性。 就像他当初握住替身的那一刻一样。 突然,一种福至心灵的玄妙感充斥着罗兰的心弦,他下意识的望向了天空。 高悬的月亮已经开始缓缓下落,零点已过,新的一天到来了。 今天,正好是罗兰踏上冬木市的第三十一天。 契灵·吉良吉影,消化完毕。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吉尔伽美什咬着牙齿,无法接受面前的场景,saber也大惊失色,在这过于可怕的能力面前,就算是身为永恒之王的他,也感到一丝绝望。 最开始,他还在猜测罗兰是否有可能展开了阿瓦隆,那个针对剑鞘持有者自身,抗拒一切干涉的宝具也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 但在吉尔伽美什的第二次攻击也被抹消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过去回归原位,只干涉单独的个体,却不影响这个世界上其他生物的力量太过离谱了。 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奇迹,乃至魔法,甚至说不定要在其之上,在现世行使这种力量,就如同固有结界一样,必须承受来自世界的修正,可罗兰就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这点一样,依然闲庭信步的靠近archer。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吉尔伽美什,作为英雄王,可别如此失态啊,如果你仍然无法理解的话,就让我来给你上一课吧?不管任何时候,对于未知的事物,都要学会敬畏。” 在吉尔伽美什因为敌意被第四炸弹锁定的瞬间,这场还未完结的战斗,就已经注定是他的败北。 不论他对罗兰发起怎样的攻击,在结果达成的那一刻,时间就会倒流回发起攻击之前,而没有被影响的罗兰,早就已经到达了更远的未来,吉尔伽美什发起的挣扎越多,他和罗兰之间的距离就越是遥远。 罗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第四炸弹的力量是时间倒流,但本质上,它是抹消了从过去到未来异常的结果,是操纵因果,操纵命运的力量,真实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你的攻击击中了,这是无法抹去的真实,这份因果,已然铭刻在了时间之中,就算过去的时间已经被我的杀手皇后束缚,这份真实也不会被改变,因为他是绝对的命运。” 看着因为自己的讲述,皱起眉头的吉尔伽美什,罗兰的嘴角逐渐上翘:“英雄王,这些真实的命运,是会降临到已经超过了被攻击的那一刻,身处未来的我?还是因为时间被倒流,现在才刚刚到达这个对我来说是过去,对你来说,却是下一刻的未来的你呢?不妨,来猜猜看吧?” “难道说……” 吉尔伽美什面色大变,下意识的望向了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击落的那个伤口。 “yes!yes!yes!” 对于他的猜测,罗兰则以微笑作答。 下一刻,一道道轰鸣的爆炸径直在吉尔伽美什的身上炸开! 如果不是他身上连a级宝具的攻击都能够抵抗的黄金铠甲默默的承受最多的伤害,此刻的吉尔伽美什恐怕已经濒临死亡了。 但即使这样,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炸退了好几步的吉尔伽美什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鲜血还是不断的从指缝间溢出。 “这样的事实,本王才不会承认!” 但即使这样,吉尔伽美什还没有失去斗志,他厉声喝道。 “世界不过是本王的庭院,这样颠覆了这颗星球规则的异常之物,是不可能被允许存在的!” “本王也绝不会输给你!如果这不是所谓的诅咒,而是真正的命运的话,就来看看这一击吧!” 吉尔伽美什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也有了更好的攻击方式。 四面八方的黄金涟漪以罗兰为中心展开,像个结界一样将罗兰包裹,在这样的包围圈中,没有任何人能逃出去,这让已经变得十分狼狈的吉尔伽美什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而罗兰则是一脸期待的抬起了头,指向吉尔伽美什。 “你的下一句话是——” “以你的四分五裂来取悦本王吧,杂种!” “以你的四分五裂来取悦本王吧,杂种!” 罗兰与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同时响起,这种完全被看透的局面让吉尔伽美什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但他的自信仍然没有减退:“这是本王为你布置的囚笼,只要你有所动作,他们就会把你和这片被困住的空间里的一切东西全部切碎,不管是你,还是所谓的杀手皇后的动作,本王都能了如指掌。” 数百门展开的金色涟漪将罗兰层层包裹,就连他自己,也看不见里面的场景了,但这样正合吉尔伽美什的心意,他冷笑着说出了终结的话语。 “接招吧,半径二十米的王之财宝!” 目前进度6000/16000,待会还有一章,剩下的8k五点发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乖离剑 伴随着吉尔伽美什的命令,王之财宝所散发的涟漪开始缓缓扭动,无数珍贵的宝具,如同机枪一样连成一道根本看不出轨迹的细线,朝着中心的罗兰不断袭去。 各类宝具的原典被吉尔伽美什毫不吝惜的投放而出,不管对方用的是怎样的诅咒,做出怎样的反抗,吉尔伽美什都下定决心一定要看清。 看到如此惊人的光景,saber也感到震撼,这是足以将一切都毁灭的极致火力,很难想象,会有生命能在其中存活,必须解放手中圣剑的真正力量,第一时间突围出去,才是最优解。 但罗兰仍然没有退避,只是用睥睨一切的傲慢看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发出了骇人的狂笑声。 “蠢货!好好见识一下吧!杀手皇后的真正力量,就在于他能支配整个世界!” “——killerqueen!” 金色的宝具之雨如同坠落的星辰,但在罗兰发出宣言的下一刻,他们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通通消逝了。 吉尔伽美什也感受到了体内因为启动宝具流出却又突然恢复的魔力,这次认真的攻击所耗费的魔力不同于玩闹,但此刻,依然无端的复原了。 这并不是来自御主那边的支持,而是仿佛就没消耗过一样。 极端的怒火因为超过了阈值,反而被冷静所取代了,看到依旧完好无损的罗兰,他根本不敢沉浸在震撼之中,连脸上的惊愕都来不及收起。 他蓦然一挥手,让新的金色涟漪在旁边展开,像是根本等不及一样,吉尔伽美什先一步将手探了进去,抓向了那个自己曾经渴求,后来却早已放弃的东西。 从他展开结界,到发起攻击,只有五秒不到的间隔。 对于平常的他来说,这些时间很长,足够他将不服从自己的杂种碎尸万段,但此刻站在被处刑者的位置时,他才能明白,这个时间到底有多么短暂。 “五秒……实在太短了!” 久违的现世,像是命运一样重新遇到了挚友,可以重新再续曾经的战斗与约定,在没有完成与恩奇都的战斗前,他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吉尔伽美什迫不及待的抓住了那颗奇特的药草,根本来不及注意仪态,他用像野兽一样狰狞的姿态将它迅速的送入口中。 事实证明,在这种时刻,吉尔伽美什还是非常靠谱的,因为,下一瞬,他的身体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庞大的冲击直接掀飞,看不到攻击的痕迹,找不到攻击的目标,但吉尔伽美什仍然切实体会到了自己所种下的苦果。 华丽而精致的铠甲在被轰飞的第一秒就满是坑坑洼洼,然后其上的裂缝迅速扩大,最后化作四散的废铁。 而剩下的攻击,吉尔伽美什只能依靠自己的肉身硬抗了,降临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轻易的挖穿他的血肉,刺穿他的骨头,连半秒都坚持不到,他的灵核已经开始破损,但之前吃下的那株草药,也已经化作暖流融入他的身体,化作最坚实的屏障。 只要不是第一时间的致命伤,对于英雄王来说,就仍然存在挽回的空间,曾经耗尽千辛万苦找寻的不死药,虽然失之交臂,但也确实的存在于他的宝库之中,这份灵药会赋予他暂时的不死性,让他可以多次承受致命的伤势。 但这份痛苦,还是要承受的,血肉与骨头不断被击碎,然后强行弥合,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一团,再重新长出,在数秒的时间里,吉尔伽美什就死上了数十次。 终于,在不死药的不死性逐渐耗完,吉尔伽美什身上的缺口恢复的越来越慢时,攻击终于停止了。 赤裸着上身的吉尔伽美什身上满是血痕,依稀可见翻卷的皮肉,金色的头发都被自己的鲜血浸透,不再如同火焰一样高高的竖起,而是无力的垂下。 但明明受到了如此挫折,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却越来越冷静了,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罗兰,眼神中满是认真。 总是流露在外的那种傲慢,此刻已经被吉尔伽美什悄然收起,在蔑视一切的英雄王身上,头一次流露出了迷惑,乃至恐惧的感情。 即使能把天下的星辰都可以看破的智慧,也无法理解面前的这份未知,吉尔伽美什注视着罗兰那看不出喜怒的瞳孔,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没想到,这次的现世,还有这样不得了的收获啊,虽然确认那个规则是真的之后,就有所猜测了,但亲眼见到,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啊。” 吉尔伽美什伸手拂去额头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鲜血的液体,咬紧牙关,缓缓站了起来。 在他的眼中,罗兰的外表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人类,而是一条尊贵而美丽的龙,无法理解的规则,无法对抗的灵魂,他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那天生的高贵。 就算是以再挑剔的眼光来看,面前的灵魂,也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不过是愚人们自寻烦恼的仪式,也能吸引高贵的异界之神吗?” 面对这样的人物,不能有任何大意,面对这样的对手,不该有任何留手。 之前的他是何其愚蠢,被傲慢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现在已经毫无胜算。 “与其说是吸引,不如说我是被卷进去的呢。” 罗兰也有些唏嘘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是吗?可即使知道结果,本王也绝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呢,所以,请原谅我的傲慢吧。” 吉尔伽美什站了起身,取出一把金色的钥匙,让宛如枝桠一样的红色结界展开,最终,在他手上化作一把造型十分怪异的宝剑。 既有剑柄,也有护手,但这柄剑仍与传统的长剑相去甚远,它的剑身却是由三段圆柱紧紧相连,组成螺旋状,缓缓回转。 这是带来开端,以开辟世界为传说的至高宝具,握住了他,就握住了力量本身。 吉尔伽美什给予了这把剑乖离剑的名号,但仍然无法改变它高贵的本质。 只有在面对需要给予敬意的对手时,或者极端愤怒的时候,吉尔伽美什才会拔出乖离剑。 但今天,他的理由却并非如此。 今日他拔剑的理由只为了挑战,挑战这柄神器,能否对抗异世的规则! 在魔力的注入下,乖离剑开始缓缓的旋转,剑身上的纹路不断蔓延,眨眼间,就让暗红色的风暴紧紧的缠绕在剑身。 “——ea啊,尽情的引吭高歌吧!” 今日进度8000/16000,剩下的8k五点后发,我tm写爆!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啊! 在高速旋转的剑锋中,以太魔力化作鲜红的飓风,仅仅是余波,就震飞了周围的一切,但乖离剑的旋转还没有停止,其上如同磨盘般的三段圆柱以宛如地壳变动一般的力度摩擦,旋转着,大量的魔力滚滚流出。 就威势而言,这是罗兰目前见过最强大的力量,在这份力量面前,声音被扭曲,光线被吸收,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开始颤抖。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浩瀚的魔力结合,凝聚起来,化作呼啸的漩涡,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 这个时候,周围的空间已经开始发出了悲鸣,还没有彻底释放,乖离剑就已经开始蹂躏周围的天地。 “不解放真名吗?这个时间我完全可以给你喔。” 罗兰笑吟吟的说道,对于乖离剑的威力,他也有些期待,能这么近距离感受的机会可不多。 “没有这个必要,”吉尔伽美什冷静的说道:“既然无法理解规则,也只能去接受了,本王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把剑的位格是否能触碰而已。” “所以,本王并不会完全释放宝具的威力,相反,我会把他不断压缩,转换成一道连空间都能切断,纯粹但不会造成魔力外溢的斩击。” “否则,”吉尔伽美什的眼神变得肃穆起来,“本王会死。” 之前王之财宝的连射已经要了他许多条命了,解放天地乖离的力量后,如果这份命运也返还的话,吉尔伽美什也想不到自己该如何对抗。 “真是惊人的变化啊,”罗兰发出赞叹,“和之前那个狂妄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冷静,沉着,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困境,并能够根据当前的情况,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如果吉尔伽美什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这场圣杯战争会迅速结束,只留下他和恩奇都二人。 但偏偏,现在并非老年,也并非幼年的他,如果不吃到教训,就不会认真起来。 “狂妄,是因为本王理解了自己的强大而自然流露的态度,但如果连认清自我的本事都没有,就只是愚蠢了。” 吉尔伽美什将手臂高高的扬过头顶,赤色的螺旋在剑身上不断压缩,让乖离剑的剑身变成一团赤色的影子。 即使已经全力全开,吉尔伽美什依旧无法从全知全能之星中读出结果,这个能够看透万象的宝具,也只是让他发现了面前敌人的本质罢了,其他仍然是一片无法解析的未知。 但正因如此,才值得他重新找回自己的傲然,这是绝对不会辱没乖离剑,甚至在他之上的对手。 “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失礼了,本王有幸得知你的名字吗?” “叫我罗兰就好。” “罗兰吗……” 吉尔伽美什不再犹豫,“那么,罗兰,请看着吧,本王的挣扎!” 乖离剑的剑尖上方已经凝聚了宛如虚空一样的光辉,凡世的法则正在这柄剑的面前摇摇欲坠。 哪怕不完全解放,对界宝具,乖离剑ea的力量也是无法评判的ex级别。 这就是,认真的archer所爆发的力量吗? saber看的心中五味杂陈,当这柄神器完全解放的时候,自己也能够理所当然的解放手中的星之圣剑吗? 如果是昨天的他,会毫不犹豫,但今天的saber,却对自己的目的产生了无比的动摇,他看向正直面乖离剑,却依然带着轻佻的笑容的罗兰。 这又是何等的本质,才会让那个狂傲的王者主动低头,并态度大变,全力以赴的作战呢? 不知为何,saber突然为现在的罗兰是自己的御主而感到一丝庆幸,他屏住了呼吸,默默的等待着战斗的结局。 吉尔伽美什猛地挥下这一击,乖离剑也发出了如同怪物一般的咆哮。 被压缩之后斩击连轨迹都看不到,只剩下一道纤薄的光芒,但这道光却胜过一切锋利之物,将途径的空间割裂,并把空间的碎片纳入其中,直到彻底粉碎为止。 极致的光芒留下的轨迹,只有漆黑的深渊,而这道能粉碎万物的光,正朝着罗兰斩落。 吉尔伽美什全然忘记了呼吸和眨眼,注视着这漫长又迅速的一击。 连世界的规则都能扭曲的力量,能够击落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吗? 然而,正在崩解的大地与天空,被撕裂之后,碎片四溅的空间,混乱的森罗万象在触及罗兰的那一刻都停止了。 明明已经放出了这破灭世界的一击,但没想到,仍然是虎头蛇尾的结局。 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吉尔伽美什露出了苦笑。 下一刻,扭曲空间的斩击出现在他的右臂处,他的整只手臂一下子飞了出去,并在风压中被撕碎。 “时间又回溯了吗?” 吉尔伽美什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断手,以及站在原地,连追击都不愿意发起的罗兰。 从罗兰的行动中,他只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与无奈。 并非他自己不给力,实在是对方的力量太过离谱了,他宁愿自己的手是被罗兰冲过来砍掉的,这样被打倒他反而能欣然接受。 但死在自己的攻击下,这种结局实在太过讽刺了。 虽然被砍掉了手臂,但吉尔伽美什依然伫立在原地,此时的他,已经将之前的狂妄与豪气尽数扔掉了。 “怎么样,如果你愿意卑躬屈膝的把你宝库里的宝物都献上来,要我饶过你也可以。” “别让我发笑了,异世之神,不管你会不会遵守承诺,本王都不会答应的,没有胜算与放弃一切任人宰割是两件事,就算无法击败你,本王至少也是在反抗中心甘情愿的死去的。” 吉尔伽美什握住自己的断臂的创口,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弧度,“而且,如果是为了乌鲁克的人民,献上宝物也罢了,但本王凭什么要为这个堕落的现世付出啊。” “看的真通透啊,立于欲望顶点的王,却能够看穿欲望,反倒是那些自以为舍弃私欲的家伙想不通这点呢。” 即使被逼入穷途末路,已经分出高下,吉尔伽美什仍然不愿意就此低头,从这点上来说,他倒是贯彻始终。 “是吗,不过你没有什么必要性,倒也无所谓,”罗兰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所以,接下来你还要出招吗?毕竟,现在的你,对我来说,连如来掌中的孙悟空都算不上。” “当然了,本王还有最后的一招没有使用呢。” 吉尔伽美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付你这种怪物,本王怎么可能没有杀手锏呢?” “虽然你的本质很强大,但现在配合凡人的躯体,你的力量还是有限的,所以,只要用我的腿就好。” “用腿?” 罗兰一怔,嘴角抽了抽,但吉尔伽美什已经不顾重伤的躯体,输出着魔力,整个人冲天而起! “下次再会吧,异界之神,本王先走一步了!” “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 在认真状态下的吉尔伽美什,是相当成熟的,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就寻死觅活。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吉尔伽美什大部分时候都目空一切,轻狂傲慢,但这并不等于愚蠢。 这次的败北,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打不过还跑不过吗?与其在这里无谓承受屈辱而死掉,吉尔伽美什宁愿背负这份可耻的经历,与恩奇都在畅快的战斗中死去,谁管现世之后会怎么样啊,反正乌鲁克都亡了那么久了。 而且,平心而论,面对这样怪物,身处吉尔伽美什的境地,逃跑也谈不上什么耻辱。 在飞跃到高空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向后瞥了一眼,表情再度扭曲了。 “真是怪物,以人类的躯体也能跳的如此之高……得再快一点!他和我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了!” 吉尔伽美什冲出了密林,来到深邃的夜空之中,仍然不敢放慢速度。 “只要能到达那里……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吉尔伽美什的瞳孔再度放大,用仅剩的独臂狠心的招了招手。 一门金色的波澜在他身后亮起,一柄庞大的巨锤探出,狠狠的砸向罗兰! “真是严肃的觉悟啊,”罗兰猜到了吉尔伽美什的举动,却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还从自己的影子下拿出了一个录像机,记录着英雄王丢盔弃甲,像个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窜的景象。 如果将来还有机会遇到吉尔伽美什,这家伙再敢作妖,罗兰就打算把这个视频复制一万遍,传播出去,给世人欣赏一下英雄王的英姿了。 果不其然,重锤在触及罗兰消失之后,又狠狠的砸向了吉尔伽美什身上,尽管他自己都被砸的口吐鲜血,但调整了受力姿势后,借助这一撞之力,吉尔伽美什被砸的狠狠的飞了出去,再次拉开了与罗兰的距离。 这是今日的战斗中,他唯一成功的战略,这不禁让吉尔伽美什发出了兴奋的笑声。 “你上当了,罗兰!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啊!异界之神,跟我吉尔伽美什比智谋你还嫩了点!你不觉得这片天空很宽敞吗?” 在吉尔伽美什飞向的那片天空中,金色的涟漪缓缓荡漾开来,这次它的范围,远不是之前的那些武具能比的。 巨大的船体被王之财宝缓缓吐出,一艘以黄金与祖母绿宝石交错构成的光辉之船缓缓前行,带着炫目的幻想光辉,侧面展开的翅膀,宛如妖精用来飞行的羽翼一样耀眼,仅仅是存在,就带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 在古印度的史诗《罗摩衍那》中,正揭示了这艘光辉之舟的名字,维摩那。 但此刻,这艘奢靡而华丽的飞船正全速前进着,吉尔伽美什呼唤着自己最可靠的伙伴,让天之锁射出,缠住了维摩那的尾翼,整个人像天空中的风筝一样,荡来荡去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借助这个飞行工具,他的确一下子拉开了与罗兰的距离,就在吉尔伽美什顾不得自己还在喝西北风,回头看向罗兰的时候,他的视线顿时凝固了。 他与罗兰的距离的确没有改变,但依然有一个东西跟在他的身后。 正是那个奇异无比,被罗兰称作替身的东西。 “在进化之后,我的射程距离,也有了些扩大呢,所以,请收下这个饯别的礼物吧。” 杀手皇后举起了自己的手,让火焰化作如同光炮一样的形状,射向吉尔伽美什。 作为罗兰灵魂的半身,彻底融合后,介于虚实之间的替身,也可以使用火之魔气的力量! 尽管天之锁已经奋力的将其拉向维摩那,只要来到这艘飞舟的附近,这种攻击就不足为惧,但光炮的速度太过迅捷,已经来不及了。 “该死,”吉尔伽美什不情不愿的呼唤起了最后的手段,“时臣,救我!” 骤然间,他的身影与飞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臣还没死啊……喔,差不多了。” 短暂的呆了一下之后,罗兰的瞳孔迅速连接到远方的深山町,看到了那一片狼藉的远坂宅。 “也罢,反正恩奇都那里还用得上他,就交给绮礼处理吧。” 罗兰也没什么怅然若失的,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进化后的杀手皇后太让他惊喜了,第四炸弹·利己主义的力量虽然没有败者食尘那样直接倒退一小时,但无论从使用条件还是适用方面都要更胜一筹。 在第四炸弹启动的时候,只要罗兰感到了威胁,或者周围有对他产生敌意的存在,就会被第四炸弹标记。 无论对方做什么,只要意识到这个行动会波及到罗兰本身,这个行为就会被倒流,产生的事实也会因为身处过去与未来的间隔中直接消逝,这份结果也会原样返还。 而借助杀手皇后的标记,罗兰的每次攻击,都会被自动修正为由过去的印记所发出的,不会受到过去与未来这份间隔的阻碍,堪称赖皮。 不过虽说如此,罗兰倒也不认为这份能力就是无敌的,毕竟如果真有人完全丢弃了对自己的杀意,只是单纯的想毁灭这个世界,那就另说了,虽然这份灾难对于罗兰造成的结果同样会返还,但这份灾难本身是无法被抹除的。 并且,在启动第四炸弹的时候,罗兰是无法发动第三炸弹·败者食尘的,个体的倒退与世界的倒退,目前的罗兰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项。 “不过,也足够了,真期待超越天堂之后,你全新的力量与姿态啊。” 看着身旁的杀手皇后,罗兰将其收起后,转过头,看向迷茫的骑士王。 接下来,该开导一下saber,让这把星之圣剑正式绽放出他应有的光辉了。 这章4k+,目前进度12000/16000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圣剑使,你现在感觉如何呀?我刚刚应该算是救了你一命吧,对待恩人,就是这幅表情吗?我难不成在你眼中和吉尔伽美什是一个等级的?” 从恶劣的程度而言,你们两个也只能算是半斤八两。 虽然心底是这样想的,但已经连续更换了两个御主的saber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说别人,虽然更换御主的理由完全不一样,但与那个东方的武人相比,还是让骑士王感到有些瘆得慌。 但他无法拒绝御主的命令,更何况罗兰的确救了他,身为骑士没能尽到保护的职责,反而被保护了。 这样奇妙的体验让saber站了起来,朝着罗兰郑重的行礼。 这反而让罗兰有些不习惯了,“虽然猜到是你赢了,但看兰斯洛特死前的状态,他这个输家倒是比身为胜利者的你倒是更为自在呢。” “因为兰斯洛特卿……比我要适合的多,他能够找到挥剑的理由,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saber的脸上满是郁结之气,看上去竟有了几分自暴自弃的感觉。 “可你不是干的很好吗?没有私欲的完美之王,正因这样,兰斯洛特才会因为当初的决定而悔恨不已吧。” “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我看似去挽回了一切,却什么也做不到,兰斯洛特卿让我认清自己为何而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简单的字面意思而已,”罗兰耸了耸肩,“有时候,我发现你们这种完美主义者就是容易钻牛角尖,抛开你现在的梦想,在你还没死去的时候,你是为何而战的?” “公道与正义。” 不论何种情况,不论何种身份,亚瑟王总是能够明断一切,这也是他被称为理想之王的原因之一。 就如同他当初拒绝莫德雷德继承王位一样,并非是对其身份有偏见,而是因为对方确实没有成为王位后继者应有的资质,只不过,他从来不浪费时间解释原因,因此反而与周围人嫌隙渐生。 saber看向罗兰,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对于这个答案的评价。 而罗兰也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从者,与我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是为了正义而战的。” “喔……啊?” 旧剑那张总是不言苟笑的脸少见的破功了,罗兰为了正义而战?哪怕与罗兰只接触了几个事件,但他也能看出,罗兰在算计着什么阴谋,只不过目前来看,罗兰并没有干什么真正的坏事,哪怕是让兰斯洛特与自己厮杀,也是出于兰斯洛特自己的意志,所以saber才接受了这个御主。 “也难怪你不信,毕竟,我可不是那种广义上的正义伙伴,我为之而战的正义十分渺小,渺小到只能覆盖我一个人而已。” saber陷入了沉思中,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这种个体的正义,虽然我不理解,但也会接受他的存在,可这样,是无法守护不列颠,他惠及不到民众们。” “为什么不能?”罗兰歪着头,疑惑的说道:“把属于我的正义,扩散到整个世界,那我的正义,不就是世界的正义了吗?” “反正人类就像鸽群一样,一只往右飞,就会全部往右飞,只需要装腔作势的踩在鸽群的头顶,就可以控制前进的方向。” “这种统治我无法接受,它完全违逆了民众的意志,就算真的成功了,你又如何能保证自己的行为就是符合正义的呢!” saber有些愤怒,这样的暴君,正是他所不齿的对象,在圆桌骑士的概念中,最开始就包含着平等的起源。 但罗兰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做出了回答。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 这样纯粹而极端的想法,让saber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即使这是极端的诡辩,他一时也找不到言语来反驳。 但罗兰却没有放过他,开始趁胜追击,“而且,这不就是你正在干的事情吗?” “master!” saber抬起头,用严肃的表情看着罗兰,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相处,但saber已经深刻的认识到罗兰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也尽可能的不想与罗兰产生冲突。 但这件事,还是激怒了saber。 “怎么,我说错了?”像是没看到saber的表情一样,罗兰的眼神依旧十分玩味。 “一味的想要拯救这个国家,你的确完成了为王的正义,从那份苦难中存活下来,并繁衍至今的生命,与你想要保护的故国里存在的那些生命,重量原来是不一样的吗?” 从这点上来说,saber与切嗣的相性还不错,虽然魔怔的形式不同,但本质上区别不大。 极端的无私本质上就是一种自私,当生命变成需要用价值,数量来评判的时候,人就很容易走上极端。 “我……我……必须拯救不列颠。” saber无言以对,嘴里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罗兰的这句话,真正的戳到了他的痛点上。 “所以这就是你的梦想?”但罗兰却得理不饶人,“你又不是生而为王的家伙,在拔起石中剑之前,你就有如此觉悟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但是,如果不是的话,你就要想想,守护不列颠到底是你完成梦想的手段,还是目标了。” 听着这辛辣的话语,saber若有所思的忧郁表情上强行挤出了一抹苦笑。 他沉默不语,开始回忆起已经许久未曾回想过的那段时光。 在拔起那把剑之前,梅莉就曾经这样告诉过他,不列颠的结局与命运,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接受这份命运。 当时的saber是这么回答的。 “有许多人在笑着,我认为,那一定不会错的。” 他没有梦想,但至少,他可以守护他人的梦想。 这个单纯的理由,就是saber前进的动力。 “我想,守护他们的笑容,守护现存的希望。” “那就去做吧,比起过去,未来,能守护好现在的笑容,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罗兰颌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伸出手,拍向saber的肩膀。“我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善者,也不敢保证自己未来的走向,但至少,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我可以保证,我是正义的。” 比起此世之恶来说,只想获得肉体,找回自己符咒的罗兰简直堪称良善,他能接纳旧剑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二人的目标没有根本性的冲突。 看着毫无迷茫,并能够迅速看穿本质,给予他人引导的罗兰,saber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感叹。 “master,你好强大。” —— 数小时前,在远离战场的远坂府地下,远坂时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之后,archer连打算去哪逛他都不知道了,这个从者现在已经完全视自己为无物。 即使是恭敬的递上谏言,也只能受到呵斥,在所有御主的主从关系中,恐怕没有比自己还糟的存在了。 虽说如此,但远坂时臣也不后悔当初使用那条令咒的决定,英雄王是最强的英灵,直到现在,他也确信着这一点。 除了过于自大的性格之外,archer几乎是无可挑剔的,理论上,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等到圣杯战争的胜利。 但远坂时臣不能接受这种甩手掌柜一样的模式,自己必须对从者保持着一定的控制权才行,幸好,现在虽然archer不怎么听命令,但弟子绮礼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忠诚。 有他的assassin在,总是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战斗的情报,并安置使魔,让自己来对战场的局势进行微操。 “师傅。”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言峰绮礼走了进来,开始汇报情况。 “根据assassin的汇报,archer似乎是前往爱因兹贝伦了,森林里berserker与saber似乎在争斗。” “这样看来,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够排除一个对手呢。” 远坂时臣露出了悠哉的神色,看向了身后已经开始运转的魔力炉。 “这场战斗来的真是太及时了,魔力炉的建造正好完成,等到畅快的战斗完后,想必archer的怒火也会消掉不少。” “时至今日,弟子也没能为您建功,真是惭愧。” 言峰绮礼深深的低下了头,但远坂时臣却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 “这届的御主基本都是老手,对于assassin有所防备很正常,这并不是你的错。” 说着,远坂时臣站起了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细长的黑色盒子。 “因为前些日子手头有些紧,也没来得及准备你的毕业礼物,希望现在不算晚。” 远坂时臣笑着将手中的盒子推了过去,言峰绮礼打开盒子,看着其中的短剑。 言峰绮礼认得这个东西,水银剑,一把精品的魔术礼装,其尾柄上镶嵌的宝石很是精致,不论是价格还是用途都十分体面。 “师傅,如此厚恩……” 言峰绮礼的话还没说完,屋内就有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是魔术结界被触动的征兆,远坂时臣快步站了起来。看向外围的结界,漆黑的虫群正到处肆虐着。 “间桐家的虫术?哼,知道archer不在,想趁机上门做个了断吗?” 即使到了被入侵的危险关头,远坂时臣仍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迅速取出了自己惯用的魔杖。 想起间桐家的御主,远坂时臣就更加淡定了,间桐雁夜不过是个半吊子,连魔道之路都半途而废的家伙,连想让人警惕些都做不到。 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着言峰绮礼的存在,这个曾经在代行者身份上发光发热的弟子,在对抗魔术师上更是专业的。 “绮礼,请稍等片刻吧,现在你是我同盟的身份还未曾暴露,无需伺机而动,只需坐等就行。” 远坂时臣冷静的判断着目前的形势,迅速的走下楼去迎敌。 “魔力炉开启的钥匙就在桌上,如果他亮起了,就证明archer正在大量消耗魔力,到时麻烦帮我开启它,让我在战斗中避免分心。” 而见到他如此果断的动作,言峰绮礼的声音居然多了几分担忧的急切。 “师傅……” 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远坂时臣更加放心了,虽然只有短短两年的经历,但言峰绮礼,毫无疑问是可以相信的人才。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绮礼,”远坂时臣自信的走下楼,头也不回的说道,“胜利之风正从我的背后吹来,你就静候佳音吧。” 远坂时臣淡定的走在自己的花园之中,好像这里并不是危机四伏的战场一样。 言峰绮礼看着自己师傅决绝的背影,伸出食指,轻轻地抚摸着水银剑的锋刃,发出了真心实意的祈祷。 “师傅……千万别就这么死了啊。” 远坂时臣淡然的走在自己的花园中,无视周围的虫群,径直走到了花园中那个包裹在黑袍的人影面前。 即使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远坂时臣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优雅姿态。 “间桐雁夜,我姑且要夸赞你,虽然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家伙,但居然如此有勇气,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朝着远坂家的工房发起挑战,真不知道你是愚蠢,还是无畏。” 间桐雁夜没有回应,只是挥了挥手,让黑压压的虫群顷刻间就包围了远坂时臣,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憎恶,只是让时臣皱了一下眉头,举起了手中的文明杖。 没有丝毫的犹豫,远坂时臣开启了防御阵,以文明杖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为中心,象征着远坂家家徽的精密的阵法展开,远坂时臣也有条不紊的开启了吟唱。 “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赤色的火蛇从防御阵中爬行出来,迅速的席卷了虫群,远坂时臣都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场景了,在舞动的火焰中,虫尸不断散落,在使魔死光后,间桐雁夜也只能催动最后的虫群拼死一搏,这时自己在给予他最终的制裁。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远坂时臣的预料,飞舞的虫群不但没有被火焰所烧死,反而吸收了,宛如蝗虫过境一样,将他所释放的火焰啃食殆尽,身体亮起了灼热的光芒,悍不畏死的向他冲来! 这样的景象不由得让远坂时臣大惊失色,这已经违背了魔道的常理,间桐家要做出具有防火属性的虫子并不难,但要做出视火焰如无物的虫子,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更何况,他面前的虫群,何止不惧火焰,自己释放的火焰,就好像成为了他们的食物一样。 实在太过怪异了! 远坂时臣刚刚挥出新的防御阵,但虫群却没有撕咬上来,相反,他们趴在防御阵的上方,身体不断膨胀,最后直接化作了绚丽的火光! 这样的场景让远坂时臣也顾不得优雅了,他迅速在地上滚了一圈,扔出灌注了魔力的宝石,形成屏障,才险而又险的挡下了这一击。 “你这家伙,真的是间桐雁夜吗?” 远坂时臣的口气变得凝重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而包裹在黑袍里的身影只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随手甩掉用来遮掩的黑袍,将自己由碧绿色鳞片组成的皮肤,怪异的利爪,还有狰狞而可怖的面容完全展现在震惊的远坂时臣面前,发出了亲昵的问候。 “哟,时臣,我从地狱回来了。” 16000/16000,肥啾已经燃尽了,欠更明天成绩出来在统计吧……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一切都是时臣的错! 怪物,这是远坂时臣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在魔道之中,把自己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家伙也屡见不鲜,但他们都不像间桐雁夜那样浑然天成。 仿佛他一出生,就是这样带着鳞片,同时结合了蜥蜴与龙两样特征的野兽一样。 “你召唤的应该是berserker才对,居然会变成这种样子,你和caster的御主结盟了吗?” 也只有来自古代的英雄,才可能拥有这种完全超乎现代理解的技术。 然后,远坂时臣用冷淡的语调做出了评价。 “愚蠢,既然已经有了投身战场的觉悟,却仍然被多余的情感所困住。” 看着间桐雁夜这幅默认的模样,远坂时臣不屑的摇了摇头。 从小时候开始,远坂时臣就清楚自己并不算资质优秀的人,因此,为了踏入这条道路,为了将远坂家传承下去,他始终都遵循着家训,做着最正确的事情。 从继承先代,到成为独当一面的家主,从安排好传承,到成为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投身根源,放弃多余牵挂的魔术师。 在远坂时臣这种有明确目标的人看来,间桐雁夜的姿态太过丑陋了。 身为魔术家族中具有资格的传承者却肆无忌惮的放弃家业,到了最后,因为不想把葵牵涉进魔道,连为家族诞生下一代继承人的责任都轻易的舍弃掉了,被多余的情感左右,得过且过,这样的家伙,正是远坂时臣最为鄙视的存在。 远坂时臣也清楚,自己对于家人,都抱有常人的感情,慈爱的父亲,合格的丈夫,这都是他的外在。 但作为魔术师,就是要学会分清轻重,比起根源,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 身为魔术师,就不该被常人的感情所左右。 “幸好间桐家的教导者并非是你,否则,我还真会担心樱的未来,被多余的情感左右,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你根本没有踏上魔道之路的资格。” “明明身为御三家,在外来者还未曾清除的时候,就甘心当做他人的棋子,你果然堕落了。” “我堕落了?” 间桐雁夜身躯一颤,看着远坂时臣脸上的傲慢和嘲笑的话语。 不知为何,以往他看一眼都会感觉自惭形秽的远坂时臣,此刻看起来是那么好笑。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打滚让他那整洁的红色西装满是地上的污迹,也可能是因为在被自己魔气感染的虫群中节节败退而出现在脸上的色厉内荏。 以往远坂时臣高大的形象节节败退,然后,他发出了狂笑声。 “没错,我就是堕落了!而造就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啊!” 放弃了心爱的女儿,放弃了原本的未来,现在支撑着间桐雁夜人格的,只有决绝的仇恨。 “一切都是你远坂时臣的错!” 间桐雁夜的口中吐出充满兽性的低吼声,咆哮着冲向远坂时臣! “该死。” 远坂时臣暗骂一声,下一刻,从杖头的红宝石处,防御阵再次展开,不过这次,他并没有通过咏唱让其扩散出去攻击,而是让其仅仅的环绕在自己身旁,并掏出了几颗宝石,解放了其中的魔力。 寄宿了自然灵的宝石通过注入魔力,可以当做一次性的礼装使用,强力而有效,缺点就是使用完后,作为容器的宝石会直接破碎,这也是远坂家魔术师经常陷入资金不足窘况的根本来源。 但毫无疑问,这样做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晶莹的魔力屏障包裹着火焰,抵抗住了所有的虫群。 没想到面对间桐雁夜这样的敌人,也要浪费宝石,早知道,让绮礼在旁边策应着说不定会更轻松一些,想起自己已经被榨干的口袋,远坂时臣就感到一阵窘迫。 但此时此刻,远坂时臣不可能把自己说出的话收回了,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雅,这是他秉持了一生的家训。 但下一刻,尽管想极力维持脸上的平静,但远坂时臣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扭曲了起来。 “嘭——!!!” 由火焰与宝石构成的双重屏障,居然出现了颤抖。 没用魔术,没有去呼唤虫群,间桐雁夜只是站在这个屏障面前,举起了手,然后毫不犹豫的轰下! 那是如同怪物的爪子一样,根本看不到血肉,皮肤与骨头黏合在一起的异物,只有虫子爬行的凸起证明着它还没有丧失活力。 但远坂时臣引以为豪的家传术式所构成的防御,就这样在纯粹的力量面前颤抖起来。 “有着如此力量,我们没必要进行无谓的争斗,间桐雁夜,你也是御三家的一员,小樱也是你的后继者,为了家族的夙愿,与我和解才是你的最优选!” 见到这一幕,远坂时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主动退让起来,但这幅高高在上的语气却更深的激怒了间桐雁夜。 “和解?此时此刻,你不是在说笑吧!” 间桐雁夜冷笑着,毫不理会,再度握紧了拳头。 紧接着,随着一拳又一拳的袭来,在远坂时臣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屏障轰然破碎! 顾不得那么多,远坂时臣甩出两颗板状的红宝石,念动了咒文,将其中蕴含的魔力解放。 炽热干燥的热风化作纯粹的冲击冲向间桐雁夜,撕裂了他脸上的鳞片,刺入他的血肉,但他仍然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一步步的逆风袭来,走向远坂时臣的方向,接着,在烈风散尽的一瞬间,他从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团灼热的火球!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攻击,远坂时臣也只能在被击中之前激发一颗宝石的魔力,全力的强化着自己,但即使这样,他仍然被炸的狼狈不堪。 “怎么可能?明明你之前才是一个半吊子而已!” 面对自己努力半生所积累的成果被间桐雁夜轻易的击破了,趴在地上的远坂时臣总是挂在脸上的从容表情也被彻底撕碎了,现在出现在他脸上的,是愤恨,是不甘,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妒忌。 但在远超常人的视力下,间桐雁夜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哈哈!” 他放声的大笑着,笑声是那么的苍凉而又怪异,却又充满着释然的兴奋感。 “终于见到了……一直想看看你这幅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 “去死吧,远坂时臣!” 就在间桐雁夜想趁着优势,一鼓作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被停止了。 “就凭你这种半吊子!别开玩笑了!” 接连失利在被自己蔑视的人手中,远坂时臣也顾不得什么优雅了,捡起旁边的文明杖一挥。 从花园的各个镶嵌着宝石的雕塑中,冒出来一道道锁链,缠住了间桐雁夜的身体。 “不要主动入侵魔术师工房的这条准则,你这无知的家伙,又怎会明白!” 远坂时臣缓缓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 “如果不是借用了caster的改造,你这种家伙,根本没资格见到启动的工房。” 他的手微微下滑,握住了手杖的末端,从杖头的红宝石处,喷吐出了如同龙息一样的火焰,赤色的火光却并没有炸开,而向光柱一样,凝聚不散。 远坂时臣就这样提着这把危险的炎剑,一步步的走向间桐雁夜,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腹部。 可在那被炎剑贯穿的伤口处,看不到内脏,看不到血肉,只有像蜂巢一样结构的虫巢。 “真是个怪物,看来只有刺穿心脏,才能彻底的杀死你。” 远坂时臣抬起头,拔出炎剑,再次刺向间桐雁夜,可直到这个时刻,间桐雁夜的脸上依然看不见放弃的表情。 他的一只手臂开始萎缩,另一只手臂则是膨胀起来,显然,通过转移身体里的虫子,间桐雁夜想要赋予自己更强的力量。 但远坂时臣对此嗤之以鼻:“蠢货,远坂家的工房技术是冬木第一的!” 然后,他举起炎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了间桐雁夜的心脏! 但在这个时候,锁链破碎的声音,也突然响起,已经刺穿了雁夜胸口的炎剑,就这样被他毫不畏惧的握在了手中! 灼热的炎剑让间桐雁夜那只满是鳞片的手都出现了炭黑的痕迹,不断有虫尸从上面跌落,但无论如何,此时,二人正处于好像牛仔决斗一样的僵持之中。 “就算你这样紧抓剑身,也只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为什么仍要在这里苟延残喘呢!” 一次次的吃瘪让远坂时臣也终于忍不住,抛弃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发出了怒吼。 但间桐雁夜只是吐出了一口鲜血,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要捅进去吗?” “当然要捅进去了!” 远坂时臣双手握住杖柄,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让剑身又加深了一寸。 “住……住手,不能再捅下去了,会……会出人命的!” “我是不会住手的!只有把你的心脏绞成碎片,才能洗刷今天的耻辱!” 在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远坂时臣再度压榨着自身的小源,准备彻底终结间桐雁夜的生命,但下一刻,伴随着他提取魔力的想法,另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引力传来了。 糟糕……archer在干什么! 还有绮礼,魔力炉应该已经有反应了,该转换日常运行的状态,开启全力供魔才对! 这熟悉的感觉让远坂时臣立刻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况,但在魔力被抽取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已经无力在这场争端中继续僵持下去了。 最终,他只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已经触及到间桐雁夜心脏的炎剑被对方缓缓拔出。 “没关系……锁链还有三个,只要远离,回到工房内部,再启动结界解决他就好。” 远坂时臣颤颤巍巍的撑着身体,朝着身后的宅子慢慢退去,但他的眼神却一下子呆滞了。 间桐雁夜拔出炎剑后,却并没有将其扔掉,而是将其深深的纳入体内! 看到远坂时臣惊讶的表情,间桐雁夜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所以我才告诉你,再捅下去要出人命的,谢谢你主动提供了这么充沛的能量,更方便我迎接终末了,时臣,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不管远坂时臣的心中有多少惊讶与慌张,但间桐雁夜的身上确实正发生着可怕的变化。 赤红耀目的光芒,在他的身上闪烁,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从间桐雁夜的体内喷涌而出,将他点燃,化作人形的火炬。 致命的高温不断扩散,融化了地面,扭曲了空气,岩浆一样的液体逐渐以间桐雁夜为中心,朝着四周流淌开来。 下一刻,炽热的火焰化作滔天的浪潮席卷了一切。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在一片的灰烬之中,遍体鳞伤的远坂时臣,缓缓爬了出来,用麻木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 远坂宅的一大半都被间桐雁夜的自爆给炸成了废墟,精密的道具,古董,名画的碎片到处都是,结界也破碎不堪。 有不少残余的建筑还在燃烧着,真是一副惨烈的景象,想必是魔力炉在爆炸中毁灭被引发的二次伤害的造成的吧。 “魔力炉?绮礼,他到底想干什么!” 远坂时臣的眼神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在关键时刻,没有启动魔力炉,差点置自己于死地,却又在真正的绝境启动了魔力炉,让他得以启动身上最后的宝石,侥幸幸存了下来。 但他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远坂家已经毁于一旦,连借钱布置的魔力炉都炸掉了,已经可以预见下一代的窘迫了。 而伴随着他愤怒的声音,轻快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毫发无伤的言峰绮礼握着手中锐利的短剑,眯着眼睛,在心中由衷的唾弃着自己,但他的嘴角,却仍然被自心底的情绪绑架,逐渐咧开,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言峰绮礼,你真是一个畜生,应该下地狱,被千刀万剐,被世界所憎恨。 可没关系,这份罪孽最终会得到救赎,自己这样的人,也有着容身之处。 只要跟随他,这份觉悟,这份幸福,迟早会降临到这个世界身上。 所以,只需静静感受这一刻就好。 此刻,他正活在最棒的瞬间。 言峰绮礼缓缓举起了利刃,看着远坂时臣,用狂气的声音做出了宣判。 “师傅,该上路了。” “绮礼……我真是小看你了,”即使面对这种危急的境地,远坂时臣依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从最开始,你就输定了,因为,作为辅助者的你,拥有的从者只是assassin而已。” 远坂时臣缓缓抬手,发出了命令。 “以令咒奉之——英雄王,请来庇护您的臣下吧!” 下一个瞬间,同样遍体鳞伤,还断了一只手臂的吉尔伽美什凭空出现,在远坂时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 4000/8000,七点后还有一章,肥啾调整一下更新节奏,看看后面几天能不能冲击下日万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时臣之死 凭空被转移,吉尔伽美什先是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瞬间理解了一切。 “哼,连从者的痕迹都没看见,居然是被魔术师打成这样的吗?”吉尔伽美什没有半点迟疑,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远坂时臣,发出了质问。 “小丑,你在搅什么?” 本来吉尔伽美什觉得远坂时臣这家伙,除了不忠心,固执又愚蠢外,在能力上还算勉强能用,回应自己的呼唤也挺快,结果没想到原来这家伙是被其他魔术师给差点打死了,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迫不得已才呼唤自己的,只是正好撞上了。 这样的巧合加上二人现在都是半残的造型让吉尔伽美什都打算直接处刑远坂时臣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了,但看到旁边的言峰绮礼,他才收回了这个打算。 这样干脆的死亡,太便宜这个逆贼了。 “英雄王啊,恕臣下无能,在对抗了berserker的御主后,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偏偏绮礼又在这个关键时刻背叛,请助臣下一臂之力,给予背叛者制裁吧。” 虽然心里十分焦急,但远坂时臣仍然没有表现出来,朝着archer恭声请求。 看到在archer出现后,就沉默的站在原地的言峰绮礼,远坂时臣蓦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局面。 在与archer有了矛盾,言峰绮礼发起背叛,远坂家也炸没了之后,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吉尔伽美什能够分清大是大非,不计前嫌了。 “既然你都承认自己的无能了,那本王为什么还要接纳你这种无能的臣子呢?” 吉尔伽美什没有半点迟疑,施施然的走到了一旁,瞥了一眼言峰绮礼,用充满嘲讽的口气说道。 “不过你也不必担忧,时臣,虽然你没有尽到臣子的责任,但本王却不会不顾主从之情,因此,在这份契约结束之前,我也不会就此落井下石的惩戒你。” 远坂时臣一下子呆住了。 archer平常拒绝他的请求也就罢了,但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家伙难道认不清吗? 教会中的代行者,就算是远坂时臣完好无损的遇到了,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够应付得了,更何况现在半残的状态呢? 听到吉尔伽美什的话语,言峰绮礼就像得到了暗示一样,慢慢的走向远坂时臣。 他已经快压抑不住自己脸上激动的表情了,他每走一步,都需要稳定自己的心神,每走一步,他眼中那炽热的火光就愈发闪耀。 “不,绮礼!你不可以这样做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远坂时臣也终于慌乱了起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对言峰绮礼的信任是由过去的经历,一点一滴的积攒而成的,对方的认真,谨慎,恭谨,都是发自内心的举动。 唯独这点,他不会看错。 而且言峰绮礼又能得到什么呢?他放弃了教会的大好前途,选择来冬木拜入远坂家门下参战,难道就为了谋夺远坂家的家产? 可对方明明知道远坂家目前的财务情况,用烫手山芋来形容都不为过。 百思不得其解的远坂时臣见打动不了言峰绮礼,转过头看向archer。 他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言峰绮礼,没有半点想要援助自己御主的意思。 “archer!你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你真的背叛了吗?” “小丑,在你用妄言来掩盖真相,愚弄本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的结局。” 吉尔伽美什甚至都懒得对远坂时臣投去目光,这样的无视才是对于远坂时臣来说,才是最讽刺的惩罚。 “一介从者……就算死,我也要……”远坂时臣的目光变得狰狞起来,准备发动最后一枚令咒。 但在他开始有所动作前,一柄银光闪闪的剑身已经切断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 虽然看上去受伤很严重,但只要没死,吉尔伽美什就不是能被小视的对手。 “蠢货。” 吉尔伽美什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怒意,但仍然没有杀死远坂时臣,因为他最期待的一幕,已经来临了。 “说到底,师傅,你到最后也没能理解我的为人啊……” 看着众叛亲离的远坂时臣,言峰绮礼停在了他的面前。 “过去的三十年间,我的人生都处于空虚与悲伤之中,为此哪怕只是虚假的幸福,我也愿意放弃一切去追逐。” “因为我与这个世界是隔绝的,只要这种虚无没有结束,我就会一直被悲伤的人生所困住,但今日之后,就完全不同了!” 言峰绮礼逐渐发出了慷慨激昂的高喝,目光满是热烈。 “我已经得到了洗礼!我已经得到了救赎!” 沉默寡言的神父脸上露出了令人恐惧的狂热,他高高的举起手中象征着信任与友爱的水银剑,精准的斩向了远坂时臣毫无防护的脖颈,在静谧的死亡到来之前,远坂时臣能够听到的,只剩下言峰绮礼那毫无迷茫的话语。 “师傅,——在你脖子上切开的这道伤口,就是我与这人间的悲惨界限!” 言峰绮礼甩掉了水银剑上的血液,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远坂时臣临死前的哀鸣是那么的悦耳,崩坏的样子是如此之美,就连痛苦的挣扎都如此有趣。 像是要把自己前半生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一样,他无休止的狂笑着,让一向自律的他无法自控的跪倒在地上。 罗兰曾经命令过他,愉悦吧。 言峰绮礼正亲身品尝着这甜美,邪恶,而残酷的绝望,这种鲜活的触感,正是他所追寻以久的答案。 但当新奇的感觉褪去后,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空虚感,可没等言峰绮礼从这怅然若失的空虚中回过神来,吉尔伽美什已经走了过来。 “做得好,绮礼,现在与本王缔结新的契约吧。” 吉尔伽美什也很满意自己的新御主,“虽然不是很成熟,但也不算无趣了,相信之后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的,现在先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去寻找新的住所吧。” 在契约完成后,也不等言峰绮礼回应,吉尔伽美什就化作灵子先一步的走向了教会。 而言峰绮礼仍然呆呆的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背影,露出了别有意味的笑容。 “如您所愿,英雄王。” 6000/8000,不好意思,晚上有点事,晚了一些,待会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意外得来的新契灵 在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绮礼的声音消失后,远坂家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只剩下碎裂的木头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燃烧的响声。 但很快,一道新的人影,就出现在了这里。 从漆黑的影子中,罗兰缓缓走出,用奇异的眼神看着面前因为粘连的皮肉再也支撑不住头颅重量,而缓缓滚在地上,最后停在自己脚边的远坂时臣那不敢置信的脸,久违的摩挲了一下手上的万灵之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亲手杀掉的魔术师都不具备成为契灵的资格,反倒是你这个被忽略的家伙,踏入了这条界限。” 罗兰本来只是过来确认一下言峰绮礼这条线是否按照自己预想的情况发展,没想到却收获了意外之喜。 万灵之钥的力量,已经处于运作之中了,远坂时臣,居然拥有成为契灵的资质,这点真的超出了罗兰的意料。 虽然把远坂时臣制成契灵,以他的水平,对于如今的罗兰,也没有什么帮助,但毕竟这是第一个由自己制成的契灵,他还是很期待的。 不一会儿,在银光的流转之间,新的契灵讯息,便展现在了罗兰眼前。 ——契灵【远坂时臣】(未契约) 表征:你的下巴处会长出富有魅力的小胡子。 影响:处于远坂时臣的影响中,你对身边人的戒心将大幅度减少,只要能得到你的信任,你就很难对其产生怀疑。并且,你将变得容易大意,每当处于关键时刻,你总是会因为各种因素而导致事情偏离预期的发展。此外,远坂时臣要求你无论在何时都要秉持优雅。 赋予能力: 魔术回路:你拥有可以探寻神秘的资质,在魔术回路的数量上,获得与远坂时臣生前水准的加成。 优秀的家主:你知道该如何管理一个家族,每当你成为家族的当家时,你总是能够将其经营的井井有条,并始终保持盈利状态。 普通的魔术师:在魔道知识上,你获得等同于远坂时臣生前水准的加成,并且,随着对知识深入的理解,你会变得逐渐缺乏同理心。 消化要求:在一场有至少七人参加的大型仪式中,始终以优雅而从容的姿态取得胜利。 “用微妙来形容都算是夸赞了呢,这样的契灵也能被归类于黄色的级别吗?” 看着手中的契灵,罗兰的表情很是奇妙,他甚至连什么嫌弃的话都不想说,仿佛说了自己的格调就被拉低了一样。 别的契灵可能是代价与能力一半一半,到远坂时臣这里,全是代价了,偏偏还都非常微妙,要说这个契灵完全没用吧,也不恰当,毕竟这也勉强算是拥有了追求魔道的能力,但要说有用吧,那密密麻麻的负面特质只用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像失去戒心,保持优雅这些代价,乃至三观扭曲,如果是刚穿越的罗兰,可能为了获得自保的力量,咬咬牙也就认了,但那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诅咒则是罗兰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虽然从远坂凛的表现看来,这个血脉里的诅咒是因人而异的,只要自身条件提高,这个诅咒带来的差错也是有限度的,不至于完全的置人于死地。 但与远坂时臣给予的其他代价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的背刺工具人。 “一和旧剑签了契约,这个契灵就到手了,总感觉你在暗示我。” 看着手上的万灵之钥,罗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枚契灵呢?” 没有任何人规定非要和契灵进行契约,万灵之钥只是一件道具,不具备任何强制性。 要如何使用他完全取决于罗兰这位使用者,虽然就这么放着也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就这么浪费难得的契灵,也让罗兰有些犯难。 毕竟这么晦气的契灵,感觉放在身边都有些不安,果然还是快点解决了比较好。 虽然只有自己才能使用万灵之钥,无害的消化契灵,但契灵的力量并不是只作用于他一个人的。 “如果把他随便的扔到一个家伙身上,会不会能起到像诅咒一样的效果呢?不过也要考虑到相性问题呢……毕竟脱离了万灵之钥,契灵就是野生的灾害了。” 罗兰一边思考着,一边重新沟通万灵之钥,把远坂时臣扔进了由它形成的银色漩涡中。 “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验证一下。” 没错,关于远坂时臣的契灵,他已经想好了用途。 【万灵之钥】 ——持有契灵:圣主之魂(已契约)远坂时臣(已贡献) ——契灵抽取次数:一 ——状态:可穿梭 只有在回收新契灵的时候,才能获得整个万灵之钥契灵的抽取机会,但这不是绝对的。 在旅途之中,如果万灵之钥的主人制造了用不上的契灵,也可以选择将其贡献给万灵之钥,用来换取新的抽取机会。 但这份抽取机会,是拥有范围的。 他限定了只能在使用者契约或消化的那些契灵所拥有的世界里抽取,并且获得的不一定是契灵,运气差的话,可能获得了连契灵都不是,只是一些无用的杂物。 “该如何选择呢?” 罗兰看着自己可以选择的两个世界,jojo的奇妙冒险,还有成龙历险记。 沉思了一会儿,罗兰将意识直接投进象征着jojo的奇妙冒险的漩涡中。 虽然成龙历险记可能抽取到上限更高的物品,但老实说,现在的罗兰并不缺少力量,不如说,为了补全自己,他都忙不过来了,因此,即使获得了新契灵的抽取机会,他都没有动作。 但替身所代表的这个世界不同,他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么强大,却充满了可能性。 而且,罗兰正好有一个十分需要的东西。 在上天堂的关键因素中,除去替身,友人,象征着经历的密语和舍弃替身的勇气外,对于自己需要怎样的灵魂和仪式,罗兰也没有准确的头绪。 毕竟这是dio经历了多少年的磨炼,在被命运选择的情况下领悟到的,原来的罗兰,是打算慢慢的补全,用各个世界的知识作为参照,最后在找到适合自己的仪式的。 但如果能有理解这个仪式的人作为参考,想必会事半功倍吧。 罗兰将手伸入漩涡,遵循着自己的本能一握,将抓到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翘起来。 这个新的契灵,比起其他如同宝石一样完整的契灵相比,根本就是破损的,哪怕它散发着温润的蓝色光芒也无法弥补这点。 但在看到这个契灵名字的瞬间,罗兰就明白了,命运仍然站在自己这边,这下子,之前关于相性合适的对象,与契灵结合会有怎样的效果,想必自己很快就会见到结果了。 ——【契灵碎片-恩里克·普奇】 更完啦,顺便汇报一下欠更情况,首订是4900,真心感谢各位读者老爷对肥啾的支持,按照之前的加更规则,是六更,打赏算上新书期欠的,共是四更,月票累计一更,目前共欠了十一更,肥啾还在调整每日8k的节奏,希望能在下一卷结束前还完吧…… 以下是打赏名单: 感谢suange的10000点打赏!感谢剑名为君的13815点打赏!感谢路过云端的10000点打赏!感谢残神酒落的5000点打赏!感谢灱灲的1500点打赏!感谢龙座的1500点打赏!感谢紧急食粮的500点打赏!感谢咸淡的500点打赏!感谢书友20201006230153767的500点打赏!感谢名字怎么写的200点打赏!感谢粉红毛绒兔的打赏!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值得信赖的友人 “契灵碎片……” 罗兰掂量着手中已经被取出,如同宝石一样美丽,却有着缺口的契灵,默默思索着万灵之钥的提示。 (该契灵制造时素材低劣,成品有缺,请谨慎契约) 万灵之钥制造契灵的唯一条件,就是看是否符合要求,对于其他方面则相当宽容,无论处于生与死,又或是灵魂被泯灭,都不影响契灵本身的形成。 罗兰曾经隐隐猜测过,万灵之钥摄取的或许不是单纯的能力或者位格,而是其在世界线上的存在与价值本身。 那么所谓的素材低劣,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在那条世界线中,该角色最有价值的部分,已经被原著中的人物摄取了,只留下名为角色本身的残渣,然后被路过的万灵之钥雁过拔毛,即使材料低劣,也顺手制成了契灵碎片吗?” 罗兰手中的契灵碎片并不像传统手游一样需要集齐所有碎片来合成完整的契灵,这就是它先天最完整的状态,碎片只是单纯的形容。 因此,这东西与其说是契灵碎片,不如用残缺的契灵来形容更加恰当,所以它依然有着评级,但因为不完整,所以并不被视为真正的契灵。 而这份不完整,就在于能力乃至影响的残缺,不论是能带来好的能力,还是坏的能力,都是契灵本身的价值体现,但残缺的契灵能够拥有什么能力,完全看那份残渣里还留着什么有用的东西而已。 在万灵之钥的评判中,这种碎片的价值是极低的,因此,从代价上来看,一个完整的契灵只抽取到了这样的杂物,怎么看都是罗兰亏了。 但从未来的发展来看,罗兰只觉得自己在被眷顾着。 他定了定心神,看着契灵碎片的介绍。 ——契灵碎片【恩里克·普奇】(未契约) 表征: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你会下意识的数质数,直到自己冷静下来。 影响:处于恩里克·普奇的影响中,你会把自己所信奉的事业当做至高无上的正义,无论做出怎样的行为,你都始终坚信自己是在拯救他人。当你见到可以被传教的对象后,你总是忍不住去传播你心中的福音,渴望收获新的信徒。 赋予能力: 天堂之门:你见证并亲身参与了一场至高的仪式,对于如何达到真正的幸福境界的仪式总是可以做出合乎时宜的改动与理解。 灵魂的余烬:原本这是一份可以触碰境界的钥匙,但现在它们已消失殆尽,只留下熄灭的余烬。 不明:【已破损】 使用要求: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将神的法则视为一切的虔诚神父。 消化要求:在对神明保持虔诚的同时,拥有一位让自己心甘情愿奉上一切的对象,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必须胜过神明,他为你指引的法则在你心中要比一切都更加崇高。 “这东西,不会是来自天堂之眼的世界线吧?” 罗兰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能力,嘴角一抽。 这个契灵的能力中最有价值的替身与命运部分都消失了,只留下了纯粹的知识,偏偏除此之外,代价影响一个不少,也难怪万灵之钥会认为这是毫无价值的残缺品了。 按照描述来看,这个普奇神父生前的替身应该是新月了吧,从这种角度来说,倒也不愧为蓝色的契灵。 只可惜,就算是完整的,罗兰也无法正常契约就是了。 蓝色级别的契灵已经会对契约者有了特定的要求,诸如血脉,种族之类的,而普奇这个契灵放在整个蓝色级别中,也是相当苛刻的。 对于性格,状态,职业,有着三重要求,偏偏消化要求也很奇特,要在保持虔诚的条件下,拥有这种意志,这样的对象放在诸天万界里,也不算多。 “必要因素之一,值得信赖的友人吗?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罗兰轻笑了一声,看向教堂的方向,在善后的人员赶来之前,消失在了原地。 —— 凌晨,寂寥无人的教堂大门缓缓开启,灌入冰冷的晨风。 言峰璃正按住袍子的下摆,将视线投向礼拜堂下的那个缄默的身影。 言峰绮礼正在进行今天的祈祷。 虽然对罗兰的信仰要高过一切,但言峰绮礼并没有放弃自己信徒的身份与虔诚。 在听到门开了之后,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一脸忧伤的言峰璃正。 “父亲?善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往常的这种时候,他的父亲来到教堂并不奇怪,但昨天晚上,作为冬木市最大名门的远坂家发生了那样的爆炸,不可能不引起恐慌。 作为现在圣堂教会的管理者,言峰璃正被种种事务缠的难以脱身。 “还没有,但姑且先用瓦斯爆炸的理由糊弄过去了,之后再用暗示安抚一些目睹了灾难现场的家伙,配合官方公告,应该能平息。” 提起这件事,言峰璃正也感到有些头痛。 前天间桐家也突遭大难,紧随其后的就是远坂家,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可就难办了,也幸好这两件事情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然要掩盖过去可就麻烦多了。 “不说这个了,绮礼,我在等你。” 言峰璃正看向这个酷肖自己的孩子,原本严肃的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时臣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虽然很悲伤,但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 远坂家与教会的交往是多年以前就开始的,言峰璃正与远坂时臣更是知心的忘年交,为此甚至不惜帮他作弊。 没想到从者才刚刚退场一个,老友就不幸殒命了。 提到这件事,言峰绮礼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都是我的错,老师为了不暴露同盟关系,让我等在工房里,由他一人去迎击,没想到间桐雁夜居然心存死志,故意先让berserker离开,然后在对决中不知用何种手段,与老师同归于尽了。” 言峰璃正叹了一口气,安慰着言峰绮礼。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毕竟你的从者也只是assassin而已,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相信时臣在天有灵,也会感到宽慰的。” “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能说神不眷顾远坂家了吧。” 说到这里,言峰璃正的表情不复之前的平稳与祥和,开始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说起来,绮礼你和archer签订契约了吗?” “是的,虽然老师死了,但远坂阵营还没有输,我并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但至少,我得让师傅的努力不白费,其他人还不知道师傅已经死了,只要让archer继续战斗,不管能否得到圣杯,都不会玷污远坂家的名声。” “绮礼……” 言峰璃正露出感怀的神色,十分欣慰的看着言峰绮礼,不再犹豫,开口说道:“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决心,但也请你理解一个父亲的担忧,你现在还有几枚令咒?” 言峰绮礼伸出手,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令咒。 “不够……” 但言峰璃正只是随意的摇了摇头,说罢,他掀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被红色印痕填满的胳膊。 “这些都是上一届御主留下的令咒,要一个人维持archer的供魔对你来说还是太过吃力了,” 言峰璃正藏得太深了,就连言峰绮礼也没告诉,这位监督者才是圣杯战争中最大的作弊者这一事实,毕竟这本质上是在用教会的信誉为自己背书。 令咒作为单纯的魔力结晶的价值自然不必多说,如此之多的数量,足以打破平衡,哪怕就算是saber,也会变成御主手中的傀儡。 甚至奢侈一点,把它当成单纯的魔力源来使用的话,以言峰璃正拥有的数量,得到加持之后,哪怕是让言峰绮礼与从者肉搏他都不会畏惧。 如果说言峰璃正之前的行为,不管是让儿子与远坂时臣结盟,还是利用监督者特权,为远坂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大体上还算钻了规则的漏洞,但私自转移令咒,就是毫无疑问的越权行为了。 如果不是远坂时臣的死亡激发了这个言峰璃正心中的不安,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的。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虽然曾经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老来得子会对儿子过于纵容,但言峰绮礼用自己的高洁与虔诚证明了这点。 “不必担忧?不管暴不暴露,这次圣杯战争结束后,冬木市教会的继任者都是你,我已经很累了,所以,绮礼,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 言峰璃正温和的说道,虽然平常因为都是教徒,父子二人的对话并不显得亲密,但言峰璃正心中对儿子的宠爱绝不是假的。 “我知道你心中仍然存在苦闷与迷茫,无论是你的妻子,还是卡莲的事情,那都不是你的错,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一直深爱着你。” 言峰璃正把手伸向绮礼,手上的令咒也亮起了红光,等到转移完成后,这位老人疲惫的招了招手。 “我就先去休息了,绮礼,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谢谢你,父亲。” 言峰绮礼深深的朝着父亲鞠躬,用以掩盖自己脸上快抑制不住的笑容。 等到言峰璃正的身影消失后,一道好奇的声音,才突兀的响了起来。 “满足了吗?” “当然没有,罗兰大人。” 言峰绮礼转过头,看向把手臂搭在长椅的椅背上,一脸百无聊赖的罗兰。 “您不好奇,为什么我不解决自己的父亲吗?” “因为这家伙太过溺爱了吧,”罗兰淡漠的说道:“即使你真的偷袭了他,他会惊讶,会痛苦,但唯独不会怪罪于你,因为他是一个古板的父亲,对你的形象已经认定了。” “哪怕你真的犯错,也只会将其怪罪于自己没有教好你,渴望从痛苦汲取愉悦的人遇上这种场面,简直堪称绝望。” 说到这里,罗兰露出玩味的笑容:“而且,和背刺恩师的愉悦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还是就让我们像普通的父子一样,平静的相处下去吧。” 言峰绮礼掀开袖子,将手中的令咒对准罗兰,刚准备开始转移,就被如同鬼魅一样的罗兰握住了他的手,停止了他的动作。 “没有这个必要,为了从那个麻烦的英雄王手上收获新的愉悦,你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 通过一系列的强取豪夺,罗兰自己的令咒已经有了九枚,对于这方面,他的需求实在不高。 “可是……罗兰大人,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并不多……” 言峰绮礼清楚自己能力的界限,他作为代行者的身份在里世界看似十分出色,但对于罗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即使这样,罗兰仍然毫不介怀的与他成为了朋友,对于这点,言峰绮礼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回报。 “绮礼,有句话,我再问你一遍,” 罗兰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相信引力吗?” 在言峰绮礼的注视中,他缓缓摊开了自己的手,一颗残缺的宝石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样,自发的旋转起来,最后,指向了言峰绮礼。 “我想将这个东西送给你,若是你不想要,我也不强求,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不也是引力使然吗?” “我不知道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但我将你视作可以信赖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打算来到我的世界,那么就握住它吧,不过,无论成败,你都不可能再回到普通的命运中去了。” 言峰绮礼颤抖着半跪下来,瞳孔闪烁着热烈的光芒,然后,在罗兰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他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一定要跟随到底。” 但是,出乎言峰绮礼的预料,当他的指尖碰到那颗残缺的宝石时,那颗宝石却立马消融,化作一道流光,顷刻间,融入了他的身体。 下一刻,未眠的黑暗与发芽的幸福一同袭来,夺走了言峰绮礼的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教堂里已经失去了罗兰的身影。 但言峰绮礼却不感意外,只是用好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纯粹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此刻,他心中忧虑,空虚,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狂热。 “罗兰大人,等我得心应手后,我一定会让你觉醒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庄严的肃穆,与沉重的决绝。 “——人,终究是要上天堂的!”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我已经战无不胜了! “居然真的有入口即化这么可怕的相性啊,不知道我能不能遇到这样的契灵。” 走在街道上,罗兰思考着刚才的情景,在没有万灵之钥的情况下,就算相性很合适,被契灵附身的人也会被知识给污染,人格产生异化。 例如影响与表征,这些东西是始终存在于被附身者身上,即使他完美的符合消化要求,也避免不了这个结局。 但说实话,罗兰感觉对于言峰绮礼来说,这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都脱离不了扭曲者的范畴。 “四名从者,berserker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三个名额,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就会见分晓了呢,可别让我失望啊,达尼克。” —— “rider!别玩了,快来,接下来可能要有一场大战了了” 偌大的套房内,韦伯风风火火的推开了大门,朝着坐在电视机前,沉迷于战略游戏的王者发出了呼唤。 伊斯坎达尔头也没抬,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屏幕。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master又想出了什么天才的战略吗?如果是这样,小子,你也别忙了,陪我玩两局吧。” 伊斯坎达尔用有些不爽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他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人,自从上次与肯尼斯发生了争执之后,二人不欢而散。 之后,全靠韦伯一手回旋,充当这对主从之间的润滑剂,才让肯尼斯接受了平常由rider来决定是否出击,自己则专心应对御主这样的分工。 见到master退步之后,伊斯坎达尔也没有得寸进尺,但平常与肯尼斯的交谈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冰点。 “哪有空陪你玩游戏啊!这次是因为有其他御主派来了使魔,发出了正式的宣战。” 韦伯对于沉迷游戏的征服王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迅速的说出了主题。 “喔?” 听到这个消息,rider顿了顿,把手从手柄上放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样子,本王是被当成了软柿子呢。” 虽然肯尼斯的工房也十分显眼,但御三家同样如此,在见识了多位从者的战斗力后,选择朝着rider发起挑战,本就是一种看轻的举动。 “也可能是因为肯尼斯老师的工房太过可怕了,就算是从者入侵,也没法一击建功吧。” 韦伯吐槽道,自从上次的经历后,肯尼斯尽管脸色发青,气的浑身发抖,但还是认同了韦伯的建议,让工房的结界覆盖到了整座大楼,为此,虽然降低了结界的强度,但安全性可谓是大大提升了。 “知道发出宣战的人是谁吗?” 伊斯坎达尔皱起眉头,一脸困惑的问道。 而提起这个人名字的时候,韦伯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是达尼克ncer的御主。” 老神在在的肯尼斯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可就算是韦伯也能够听出,他声音中宛如寒风掠过般的冰冷。 “那个无耻的家伙,居然认为我肯尼斯是第一个就可以排除的对象吗?不过是抽到了一张好牌而已。” 肯尼斯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从者就在旁边。 “毕竟是那个恩奇都呢,哈哈哈哈!” 已经逐渐习惯了肯尼斯时不时的低情商发言的伊斯坎达尔倒没有多少恼怒,只是饶有兴趣的说道。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估计也只有那个金闪闪可以与他为敌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根本不用在乎御主的差距了,只需要专注选择优秀的圣遗物就行了。” 肯尼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达尼克希望能够让从者自行在远处进行对决,然后作为御主的我和他也单独进行对决。” “总感觉有诈呢……明明自己的从者占据优势,却主动放弃这个优势,选择御主之间进行一对一,太不合常理了。” 韦伯沉吟着说道,在这几天的贴身相处中,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老师,是个真正的天才,要论在魔术师的战斗中,他是很难落败的。 “我已经答应了。” 但肯尼斯语出惊人。 “哎,哎哎哎!肯尼斯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韦伯愣住了,一脸不解。 “因为这也是机会,rider如果你能够拖ncer,我就有信心快速的将达尼克解决,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把不利化作优势,反败为胜了。” 面对韦伯的疑问,肯尼斯回答道。 “那么其中的风险呢?” 伊斯坎达尔点了点头,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肯尼斯,而是认同了这个决定。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在二人之间,显得根本不起眼的韦伯。 “小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可我又不是御主……” 平常在不需要自己开口的时候,韦伯总是能迅速洞悉各种事情的端倪,但当决定权真的被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反而怯弱起来。 “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韦伯同学,”肯尼斯的目光也扫了过来:“毕竟,与我想象中的无才能者不同,你似乎也并非完全的一无是处。” 如果是以往,听到这种评价,韦伯一定会气的跳起来,但如今,他已经明白,这是独属于肯尼斯的夸奖方式。 所以他只是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毫不畏惧的与肯尼斯对视着。 “这其中的陷阱就在于,如果我们想要ncer与rider对决时去与达尼克决战的话,就必须离开这座堪称堡垒的工房,因为没有哪个魔术师会蠢到在敌人的工房里进行一对一的对决,更何况肯尼斯老师还是作为君主家族的埃尔梅罗。” “没错,韦伯同学,”肯尼斯暗自点头,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满意,“比起直接炸掉这种粗暴而危险的手段,真正具有智谋的魔术师,会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迫使你离开自己的工房。” “那家伙的外号是八枚舌,不可能想不到这种策略,因此,这次战斗是存在陷阱的可能性的,问题在于,我们是否有勇气去面对而已,而是否具备这种勇气,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 你要去参加这场危险的战斗吗? 这是肯尼斯潜藏在话语里的暗示,被这样注视着的他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他已经亲眼见证从者的战斗,见证了在这场厮杀中要付出怎样的决心,这还是一直庇护在肯尼斯老师羽翼下的结果,自己真的有把握在这样的战斗中不拖累老师嘛? 比起这些具有了觉悟的魔术师们,自己的准备还是决心,都不值一提,虽然最开始还因为自己的建议弥补了肯尼斯的漏洞而感到沾沾自喜,但现在,韦伯已经逐渐褪去了青涩,接受了自己的渺小。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说不定,这场圣杯战争就是自己命运发生变化的重要契机。 韦伯不再迟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决定。 “肯尼斯老师,我要跟你一起去!” “哼,”肯尼斯眉头一挑,精神也好了不少,“勉强有了点从埃尔梅罗教室中出来的样子。” 虽然他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就是了。 “达尼克那家伙,无论他本人再怎么优秀,也改变不了他自己这一代才真正跻身于精英魔术师的事实,在同样脱离了工房的情况下,就算再怎么高看他,也不过是三流的魔术师用着四流的魔术而已,是不可能敌过我的。” 肯尼斯的眼眸微微眯起,看向了放在桌上已经修养完备的月灵髓液,露出了微笑。 面对从者之间的战斗,肯尼斯毫无底气,但如果是魔术师之间,就完全不同了。 “这场圣杯战争的节奏,也终于回到我的掌控之中了,现在的我,已经战无不胜了!” “喔——!” 伊斯坎达尔也久违的握紧了拳头,发起欢呼。 —— 等到约莫黄昏的时候,因为最近多起瓦斯爆炸带来的提前戒严,冬木市久违在夕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刻,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伊斯坎达尔独自驾驭着神威车轮,悠然的抵达了距离冬木市国道有数十公里的山脉中,这ncer组留下的决战地点。 虽然考虑过这是不是调虎离山的计谋,但rider并不认为自己的机动力会被小视到这种地步。 果不其然,在这荒僻的山脉中,缠绕着深沉气息ncer正安静的抚摸着身旁的树木,尽管一袭白衣,但在那非人的美貌于黄昏的光芒下,依然灿然生辉。 恩奇都抬起头,看着带着雷霆般声势降临的rider,露出无奈的笑容。 “你居然来了啊,rider,本来听master说你们会放弃自己的驻地,主动出击,我还以为是说笑呢。” “如果想要用这种威慑来打击本王ncer,你可选错对象了。” 或许是因为恩奇都话语中那无法作假的情绪,伊斯坎达尔心中也产生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为何,你在小视本王的胆气吗?还是说,你在小看本王的master?”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你的master,会死在我的master手里,本来以为那天会让他蛰伏一会儿,没想到却变本加厉了。” “谁说的?虽然我不理解你口中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但总而言之,在这里把你快速的打倒就好了吧!” “是的,但很遗憾,master给我下达了阻止你的命令,所以,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可说不准啊……” rider耸了耸肩,让炽热的风在冬季的山脉中卷起。 干涩的风景,炫目的阳光,令人口感舌燥的灼热沙漠替代了周围的环境,海市蜃楼一样的大军再次集结于伊斯坎达尔的剑下。 ncer,我知道你可能认为我的话语只是无谓的妄言,但是,见到本王心中永恒的风景后,你依然能保持这种自信吗?” 伊斯坎达尔身后那大红色的斗篷,它随着强烈的风一同飞舞着,就如同最醒目的军旗。 “我的目标是世界尽头,为了一睹无尽之海的风景,这是在同一个梦想下所聚集的同胞共同的祈愿ncer,你将成为我伊斯坎达尔踏出征程的第一步!” 伊斯坎达尔一声怒吼,他身后的军队也纷纷响应着,加入了这怒涛一样轰响的大合唱之中。 “正是!正是!” 身后的军势中,公牛一样雄壮的高头大马,伊斯坎达尔幼年的王牌,布拉塞法斯也打着响鼻,走到了伊斯坎达尔身边。 “这便是我伊斯坎达尔最强的宝具,王之军势的力量!” “啊啊,真是震撼人心的展开啊。” “不同的心,为了一个目标而前进,聚集在一个目标下,人类,果然很有趣啊。” 他蹲下身,抚摸着没有生命存在的沙漠,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rider,不管你是不是出自本意,但我都要感谢你,在这里,没有多余的生命会受到我的伤害,所以,作为回报……” 在霸道的征途下永不停歇的王者,将雄心与梦想这样认真的诉说给自己听,还创造了如此合适的舞台,那么,自己也要做出回应才行。 恩奇都如此思考着,下一刻,在没有生命的沙漠中,一朵朵泫然欲泣的小花却不可思议的破土而出,做出含苞欲放的姿态。 “接下来,我也要马力全开的应战了喔,rider。” 响应着他的呼唤,于是,星球发出了鸣叫声。 ncer为中心,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在他脚下展开,大量的魔力喷涌而出,这是连接天与地,人与神的楔子。 恩奇都张开双臂,带着欢愉的笑容,宣告了奇迹的重现。 “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enumaelish)” 下一刻,花苞竞相盛开,浩瀚的魔力化作足以贯穿世界的长枪,将这片灼热的沙漠照成一片白昼,瞬间冲天而起! 感谢书友20220702000819384的5100点打赏!感谢范马星人的2524点打赏!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希望之花 “达尼克想干什么呢?不仅指定ncer的决战地点,连与肯尼斯老师你的战斗地点都特意规定了。” 韦伯看着之前使魔递过来的信件,仔细审视着上面的地址。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条宽阔的街道而已,就算想设下陷阱也办不到吧。” “是怕我利用封闭的空间临时制造小型工房吧,毕竟这家伙也算知道君主家族的雄厚实力了。” 肯尼斯不以为然的说道,催促着韦伯。 “快去让酒店备车,这种距离,靠双腿可走不过去。” “在套房的时候我已经通知过酒店了。” 韦伯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看向了窗外,然后朝着肯尼斯招了招手。 “肯尼斯老师,车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韦伯的声音,肯尼斯下意识的往窗外一瞥,便看见了安静停留在街边的黑色轿车,然后不紧不缓的走到了韦伯的身边。 “出发吧。” 在被黄昏染成一片火红的街道上,看不见任何人影,因为包房的缘故,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仅仅是在内部待命,这样绮丽的景色不由得让韦伯发出了感叹。 “感觉好安静,街上也看不到市民,和伦敦差别真大。” “大概是因为前几日教会的戒严吧,一般民众也不会像你一样如此心大。” 听到肯尼斯提起自己的丑事,韦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才是要打起精神的时刻。” “你的心情还真不错,” 肯尼斯诧异的看了一眼韦伯,不知道这个平常畏畏缩缩的小子怎么突然勇敢了起来。 “那是当然的,这是我第一次参与真正的魔术战,肯尼斯老师如此认真,rider也在努力着,所以我也要加把劲才行!” “说的也是,所谓的魔术师的成长,就来自于过去的经验与积累,必须证明家族从先代以来一直积累的东西,并非全部白费,这就是作为继承者的意义,今后也是,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通往根源的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看到韦伯一脸认真的表情,肯尼斯也少见的露出了微笑,这种见证弟子缓缓成长的感觉,对他来说也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突然,就在二人走出酒店大门,来到街道的时候,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这片祥和的氛围。 在街道的两侧,数辆轿车一前一后的出现,堵住了出入口,然后,伴随着车门打开,从中走出的,是一群脸上毫无表情,长相与达尼克一模一样的人造人,他们每个人手中,都举着冰冷的枪械。 紧接着,火舌喷吐之间,无数的子弹倾泻向毫无防备的师徒二人。 来不及发出警告,韦伯就被肯尼斯拉住,挡在了背后。 不逃跑,也不做反抗,加上仍然在持续的袭击,让韦伯理智完全离线了,他呆呆的看着从肯尼斯肩膀上滴落到自己鼻尖的血液,用颤抖的声音发出了质问。 “肯尼斯老师,你在干什么啊,肯尼斯老师!” 回应他的是肯尼斯冰冷的怒吼:“别吵,我还没死呢!” 在被肯尼斯随身携带的陶瓷大瓶中,泛着金属光泽的水银不知何时,已经化作球形,将二人笼罩其中。 韦伯认出了这个礼装的名字,月灵髓液,这是肯尼斯在二十余岁时制造的礼装,因为出色的性能和对流体操作的完美诠释,很快就成为了埃尔梅罗的代表礼装。 在被袭击的瞬间,这个礼装就已经被启动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二人才得以幸存,除了肯尼斯肩膀上的伤口,这波袭击并没有任何建功。 “自动锁敌,自律防御,追踪抹杀!” 根本顾不得韦伯,肯尼斯迅速的咏唱起了咒文,并在最后的末尾,用像呵斥一样的愤怒口气,发起了反击的命令。 “scalp!”(斩) 而包裹着二人的水银球像是应答一样沙沙的颤动着,随后化作又细又长的带状,然后不断延伸,以让人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像鞭子一样蔓延到了街道的尽头! 在高速的移动和延长中,水银之鞭越来越纤薄,最后变成了只有几毫米的利刃,将两端的袭击者连人带车同时切成了几块。 刹那间,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什么啊,我攻击的还挺准的吗,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人造人而已。” 没等肯尼斯露出得意的表情,韦伯的哭腔就从身后传来。 “肯尼斯老师,你的伤口……都是为了保护我,第一时间月灵髓液才没能完全将你包裹……” “韦伯,你怎么发出这种声音……我是你的讲师,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家族的第九代继承人,保护学生本就是我身为讲师的责任,一颗子弹不要紧,刻印的治愈功能已经紧急处理过了。” 肯尼斯用狰狞的脸色环顾着四周,用威风凛凛的声音发出了宣告。 “达尼克!以为故意在必经之路上设下这种陷阱就能够击败我肯尼斯吗?就依靠那群使用枪械的人造人?没想到身为千界树的族长,你连魔术师的荣耀都失去了!” “从效率的手段上来讲,使用枪械是最方便的手段,仅此而已。” 在人造人的尸体中,达尼克走了出来,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面前的肯尼斯。 “现在,这群人造人的死亡,意味着我是唯一的御主了。” 达尼克满不在乎的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让胸前那畸形的圆盘暴露在肯尼斯眼前,“现在,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刺激,加上对于战斗的兴奋与怒火,还有对胜利的渴望,你的灵魂正是状态绝佳的时候,该是收割的时候了。” “就靠你这件意义不明的礼装吗?” 肯尼斯发出了不屑的嘲笑声,脸色迅速的冷了下来。 “但你有一句话的确说对的,我的怒火,已经快要喷涌而出了!月灵髓液!” 流动的水银如同狂潮一样,汹涌的奔向了达尼克。 但他只是再次轻点了一下胸口的符咒,下一刻,氤氲的白光,在这条街道上一闪而逝。 在白光闪过的时候,奔涌的月灵髓液,正在挥手发号施令的肯尼斯,还是旁边举起护符一脸坚毅的韦伯,都僵在了原地。 “没错,这才是正常的效果。” 达尼克谨慎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为了逼你使用这件夹杂着灵魂工程的礼装,从而让羊符咒一击制敌,哪用的着这么麻烦。” 他快步走向肯尼斯,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尽管大部分用来攻击的月灵髓液都在羊符咒的冲击中陷入了待机状态,但围绕在肯尼斯和韦伯周围的那层薄膜却没有消失。 “居然在通过咏唱发动礼装的时候,仍然留了一部分权限在魔术刻印里面吗?真不愧是神童啊。” 哪怕自身对于灵魂的研究已经到达了冠位的级别,达尼克依然要为肯尼斯的天赋而感到赞叹,与他这种在偏科的道路上一往直前的家伙不同,肯尼斯可谓正是魔术师对于天才这个词语最好的诠释。 魔术刻印,是从魔术家族始祖开始对于研究成果的积累,是为了避免时间造成的流逝,而被制造出来的,像器官一样的东西,是固定化的神秘。 因此,刻印在其中的魔术,只用注入魔力,就能够自行发动,哪怕不理解刻印中术式奥秘的家伙,也能便捷的使用它,而在传承者遭遇生命危机的时候,魔术刻印更是会自发的注入力量,让使用者活下来,某种意义上,对于魔术师的家系来说,魔术刻印才是真正的主人,每代的魔术师只不过是传递它的容器而已。 在如此年龄就能够写入自己的术式,并利用这一机制,让达尼克也不由得对肯尼斯产生了几分钦佩。 “可惜,如果是六十年前的我,对此会束手无策吧,但现在,神童,见证一下冠位魔术师的力量吧。” 达尼克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再度将手放到了羊符咒上。 “所谓的刻印,也不过是根据血脉的波动,灵魂的频率来决定效率的器官而已……” 忽然,他手臂上的刻印也缓缓亮起,并发出了好像惨叫的一样的声音。 达尼克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的疯狂愈来愈深。 “也就是说,通过对灵魂的频率进行调律,与你的刻印进行共鸣,再让我的魔术刻印毁灭,你的魔术刻印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啊啊啊——!” 伴随着达尼克的手臂上刻印的纹路炸出一团团血花,肯尼斯身上的魔术刻印也不可避免的紊乱起来,让周围水银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然后,达尼克蓦然的抓向肯尼斯的脑袋,而在触碰到的瞬间,一道冲击也狠狠的击中了他的腹部,将他狠狠的击飞了。 脸色苍白的韦伯还保持着扔出护符的姿势,下意识的扶住了旁边的肯尼斯。 “小看你了呢,韦伯·维尔维特,没想到在灵魂的震颤之下,你恢复居然比肯尼斯还要快,面对我也敢发起攻击,你有着相当高贵的勇气呢。” 达尼克狼狈的爬了起来,捂着皮开肉绽的腹部,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减少半分。 “可惜,你还是棋差一步啊。” 韦伯凝神望去,突然发现,达尼克的手中,像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可没等他看清,达尼克就把他一把吞下! “肯尼斯老师!肯尼斯老师!”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韦伯下意识的摇着肯尼斯,但对方明明眼皮睁开了,瞳孔的光芒却涣散无比。 “没用的,他已经是一具残渣了,”达尼克满不在乎的站了起来,吞下了肯尼斯的灵魂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红润无比,就连身上的伤势也不在乎了。 他刚准备杀掉这个碍事的小个子,却突然发现,应该已经失去意识的肯尼斯抬了抬自己的手指,用嘶哑的声音低声咏唱着。 “沸腾吧,我的血液。” 随着他的命令,刚刚还摊在地上的月灵髓液,再次聚集到了他的身旁。 “灵魂的残渣在回光返照之下,暂时从身体里找回了人格吗?” 达尼克嗤笑一声,说道:“可惜,这样还不如就在昏迷中死去来的痛快。” 但看着逐渐涌动起来的月灵髓液,他的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犹豫之色,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斩草除根的想法,迅速离开了这条街道。 这件事,等到他与恩奇都合二为一之后,有的是时间去办,现在灵魂如此沸腾的状态,可不能错过这个时机啊,今日,他就要榨ncer最后的价值! 在达尼克离去后,韦伯根本顾不得擦眼泪,迅速的将肯尼斯拖向酒店的内部。 等到重新进入工房的范围,处于结界的保护之下后,他才再次呼唤起来。 “肯尼斯老师,我们已经安全了……我现在就帮你治伤……” “没有这个必要,”肯尼斯靠在墙上,突然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了韦伯,“韦伯·维尔维特,我要求你一件事,快把我带着刻印的这条手砍下来!” “快!” 听到肯尼斯的命令,韦伯也一改之前的优柔寡断,迅速的抓起一把仪式匕首,用强化魔术配合,一刀斩下肯尼斯的手臂! 伴随着撕心的痛苦,肯尼斯的嘴角却在扯动中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韦伯,埃尔梅罗的刻印因为那家伙的术式,已经崩解了好几成了,但这样及时的处置,也许还能多保留一些能用的部分,我不能让埃尔梅罗就这样在我的手里断绝。刻印暴走,灵魂缺失,我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了。” 肯尼斯的声音越来越嘶哑,眼皮也开始打眨。 “都是我……如果我能更有自知之明的话……如果我根本就没有来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话,肯尼斯老师你就不会……” 看着这个心口不一的老师在保护了自己之后,陷入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场景,韦伯已经被愧疚与自责的心给淹没了。 “韦伯·维尔维特,你无需在意,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轮不到你来承担。” 肯尼斯瞥了一眼韦伯。略显苍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那篇论文,我仔细看过了,你认为通过精妙的术式可以弥补血统的差距,但很遗憾,这是最理想的状况,也许在百年后的未来,现代魔术的基盘诞生后,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吧,但现在,这是违背常理的。” “所谓的魔术师,就是为了通往根源,而不断前进的生物,一代不行就下一代,每一代的血统,研究,都会直接站在上一代的成果上,即使要经历漫长的岁月,即使可能在这段路途上家系就因为意外断绝,但我们仍然不会停止。” 肯尼斯的头无力的垂了下来,就像打着瞌睡一样,但他的意识却无比清醒,好像脱离了躯体,迈向了那片美好的梦境。 “只要不停止前进,通往根源的道路就不断延伸,你不是说要颠覆魔术界吗?不谈颠覆,哪怕你只是改变了一点,都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所以,韦伯·维尔维特,可不要停下来啊,你可是我肯尼斯的弟子,只要你不停止前进,那前面就一定有我。” “肯尼斯老师!” 韦伯的视线已经变得一片模糊,他不断的擦着涌出的泪水,可每次眼前的视线才刚刚清晰,更多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我知道,肯尼斯老师,我都清楚……虽然你是贵族派的一员,平常也总是端着一副装模作样的傲慢,但你在批改作业的时候,不管是平民学生,还是贵族学生,都会一视同仁的看完,在教授时也不会刻意藏私,我人生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这样的老师。” 虽然声音越来越小,肯尼斯辛辣的言语仍然没有停止。 “事到如今,我依然不会收回对你的评价,你过去那些基于理论的成绩,不过是空中楼阁,你过去那种冲动的态度,不过是自以为是。” “——不过,这次的课外实践,我给你打优秀。” 从那个倔强的男人那可以得到这样的评价,让韦伯下意识的发出了询问。 “肯尼斯老师?” 可肯尼斯并没有传来回应。 他已经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在遥远的天际,rider驾着战车,宛如流星坠落一样,冲进了结界之中。 ncer突然被他的御主呼唤走了,然后我就赶回来了,结果路上我就感到契约断掉了,小子,master他没事……” 征服王的声音突然停滞了,他下意识的拉紧了缰绳,让狂暴的神牛也安静下来。 看着面前的尸体和呆坐在旁边的韦伯,伊斯坎达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粗犷的脸上也满是沉重。 “居然真的中计了,本王也失职了,小子,快离开这里吧,这场战争的走向已经有些不对劲了,这些御主们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唾手可得的胜利,好像他们追求的根本不是圣杯一样,虽然很不情愿,但本王的征程,似乎要走向最后一幕了。” “不,”反驳征服王的,是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 韦伯握着肯尼斯断掉的手臂,看着上方还没来得及消散的令咒,以平生最精细,最认真的方式完成灵媒的术式。 “小子,你……” 在征服王讶异的声音中,韦伯抬起了头,脸上满是如同钢铁一样的坚毅。 “要是就这么狼狈的退场了,肯尼斯老师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吗?征服王,让我来成为你的臣子吧。” “以我韦伯·维尔维特之名……以埃尔梅罗之名,我发誓,你的征程,不会就在这里停止的。” 说着,韦伯缓缓站了起来,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在上面,两道仍然鲜红的令咒清晰可见。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神代悲剧的重现 rider永远不会忘记面前的情景,森罗万象在花苞与不断生长的生命所化作的原初之枪下变得空洞虚无。 无数道天柱支撑在天地之间,发出闪耀的雷霆,它们欢呼着,咆哮着,像龙卷一样旋转,像虚空一样扭曲,像足以贯穿世界的长枪一样冲天而起。 光芒从恩奇都的身上倾泻而下,仿佛从虚空的星辰中所落下的银河,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辉。 地壳在变动,从恩奇都的脚下,宛如山脉一样的生命之树将他高高托举而起,直刺云霄。 紫色的雷霆将虚空洞穿,生命在自己的心象风景中不可思议的传播起来。 那是如同天塌地陷,末日降临一样的恐怖。 即使在一马当先的冲锋中,rider也不由得抬起头,仰视着这一切。 这是,星球的吐息。 当光之枪触及自己引以为傲的军队之时,留下的便只是荡然无存的虚空。 连绵的沙漠不断破碎,被卷入的士兵连话语都无法吐出,只有着更多的狂风从虚空中袭来。 比起rider一人成军的奇景,恩奇都也用抹去一切的力量表示着自己的敬意。 光之枪就像追在自己身后的尾巴一样,将rider的军队一点点的抹除,但看到这幅景象,伊斯坎达尔的脸上依然毫无畏惧,他遥望着天边ncer,从口中发出如同雷霆一样的大喝声。 “勇士们,在这破灭而又创生的景象下,正是吾等展现霸道的最好时机!” 回应他的,是身后从者们器宇轩昂的声音,尽管对方的攻击还未曾结束就被抹去了大半,但这只跨越了时空彼方而来的军队,早就被恒定了士气,因此,他们依然以好像朝着风车冲锋的堂吉诃德那样不可阻挡的威势冲锋着。 没有人会因此恐惧,没有人会因此退缩,在聚齐到rider的旗帜下之时,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跟在rider的身后。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呼啸着的光芒从天而降,尽管rider身后的每一个人严格意义上都是从者,但也对战况起不到任何帮助,每一个呼吸间,都有成千上百的从者被抹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rider意识到了这点,王之军势的力量是无法对ncer所发出的星球吐息的。 但既然夸下了开启征途的海口,rider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他发出了可以ncer的雷霆分庭抗衡的怒吼声。 而踏着虚空而来的,是由神牛拉动的战车,伊斯坎达尔站在自己的爱马上,纵身一跃,在天穹之中从侧面迂回前进着。 伴随着他的魔力不断涌入,rider身下的神威车轮也开始释放出庞大的雷霆和令人头皮发麻的霹雳声响。 两头神牛也被紫色的雷霆之铠所浸染,就连瞳孔都变成了宛如漩涡一样的暗紫色,它们奋力的挥动蹄子,践踏着虚空,朝着释放光枪的楔子冲去,在那如同闪雷一样的残影中,恩奇都也只能看见一道紫色的流星,以泰山倾倒般的姿势朝着自己冲来。 “真是像星辰一样闪耀的觉悟啊,如此高贵的灵魂……真令人羡慕。” 因为,——到此为止了。 星辰的吐息已经贯穿了这个世界,在这份力量面前,在之前的冲击中残存的英灵士兵们最终也没能逃过,被这光芒抹除。 沙漠被净化,大气被分开,伊斯坎达尔的军队,梦想,还有固有结界,都彻底破碎。 尽管没有回头,但rider依然知道自己的身后发生了怎样的景象,如果不是借助神威车轮的力量避开ncer的宝具主要的攻击,自己恐怕已经殒命了吧。 好强,既然恩奇都也是如此,那么archer也绝对不会逊色吧? 明明是应该感到畏惧的场景,但伊斯坎达尔的脸上却露出了粗鲁而兴奋的笑容。 正因为无法对抗,正因为无法触及,才有去挑战的价值! 这次的战争,居然能同时遇到两个足以视作梦想的敌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看来你的征程要在此停止了呢,rider。” 以他的双足为中心,大地翻起浪潮,星球的触手再度按照他的心意开始塑造,刹那间,一柄柄丝毫不逊色于吉尔伽美什王之财宝的无数宝具破土而出,如同屹立在地上的森林。 这些危险的武器逐渐对准rider的方向,做出将要发射的姿态。 但伊斯坎达尔毫无犹豫和彷徨,朝着雏形已经凝固的星之雨,再次发起了冲锋。 但是下一刻,恩奇都的动作陡然凝固了。 “你捡回了一条命呢,rider。” 他的目光幽静而深远,在身影彻底消失前,望向了冬木市的中心,发出了悲伤的叹息。 “什么情况?” 看着突然消失ncer,都做好迎接死亡的rider一脸不解,但想ncer之前的话语,他也不敢怠慢,迅速的跨向战车,朝着御主的方向赶去。 —— “master?你受伤了,可我没感觉到周围有敌人,为此需要浪费一枚令咒吗?” 恩奇都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古朴的寺庙,和无力的坐在地上的达尼克,在梦境工房被破解后,这座寺庙就被达尼克搞到手充当临时的工房。 “当然有必要了……”达尼克露出狰狞的笑容,看着手上已经变得模糊了一道的圣痕,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我终于等到此刻了ncer,你应该感觉到了吧,现在我的这具身体,才是你唯一的御主了。” “是的,其他的肉体已经灭亡,名为千界树的集群意识,已经与master你纠缠不清了,失去了这枚符咒,你就会被迅速同化。” “没错,但我已经没办法了,为了活下去,我必须让灵魂独立出来,但失去了肉体,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达尼克挣扎着站起了身ncer下意识的想要过去扶住他,但刚走一步,他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法阵。 紧接着,蚀骨的黑烟就弥漫上ncer的身体,让他如同白瓷一样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条危险的裂痕。 “这是……诅咒?” “来自神代的诅咒,我从时钟塔废了好大劲才搞到的,今天终于送来了。” 达尼克看着面前完美的躯体,贪婪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作为神造兵器的你几乎是完美的,但唯独面对让你衰弱致死的诅咒时,没有抗性。” 达尼克缓缓撕开了自己的胸膛,让符咒更深的融入自己的身体。 “你既然自称是完全服从master命令的兵器,那想必也能理解我的愿望吧,要让我生存下去,只有让灵魂独立出来,变成宛若从者一样的姿态。” “这里是冬木最优秀的灵地,我的灵魂也因为刚刚吞噬了肯尼斯,正感到满足,一切条件都已经具备了。” 达尼克伸出了自己逐渐干枯的手指,发出了好像恶鬼一样,渴望,祈求,而又狂妄的笑声。 “我已经被困在这具血与骨铸成的囚笼中太久了,这种一点点枯竭,崩坏,直至死亡的感觉难受到让人绝望,让我不得自由,我真不该活这么久的。” ncer,你能与我融为一体,帮我解脱吗?” 衰弱的恩奇都没有看向达尼克,而是望向了冬木市,那道如同黄金一样令人怀念的气息。 “吉尔……保重啊。” 坐在冬木市最豪华的地下赌场内,吉尔伽美什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钱堆,随手选中一个数字,百无聊赖的等着下一轮的开始,周围的凡人们已经像苍蝇一样围了一圈又一圈,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轮盘。 旁边的侍应更是已经悄然启动机关,让轮盘在特定的位置停下。 可没等人群传来嘘声,不知从何而来的颤动,又让珠子滚到了吉尔伽美什选中的数字上。 “您又赢了……” 侍应不甘心的看向了吉尔伽美什,却发现这位张扬的客人,此刻脸上却毫无血色,带着恐惧的苍白。 “……恩奇都?” 下一刻,他看也不看桌上遗留的财富,冲天而起。 “客人,您的钱还没结算……” “给我就行,”伴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青年走到了赌桌前,随意的敲了敲台子,漆黑的忍者从影子里浮现,将吉尔伽美什赢下的财富尽数取走。 侍应刚想阻止,但随着青年身后那个包裹在兜帽里的娇小身影一举魔杖,周围的人群就迷迷糊糊的散去了。 “柳洞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罗兰靠在柔软的椅子上,看着被吉尔伽美什撞出的洞口,发出哂笑。 “已经全部解决了,只等待从者们的灵魂归位就行。” “那就好,也该收尾了,通知间桐脏砚吧。” 一切分布的轨迹,终究还是汇聚到了一起,想到接下来的场面,他朱玉般的瞳孔中,也不禁燃起了愉悦的神情。 “接下来,我也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场神代悲剧的重现。”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闪前目犯 “诶?” 在柳洞寺的高处,爱丽丝菲尔有些迷茫的站在罗兰身边,注视着在月光下被镀上了一层迷离色彩的寺庙。 突然从爱因兹贝伦城堡被拉到这种地方,让爱丽丝菲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扯着罗兰的胳膊。 但看到柳洞寺里的景象时,她就明白了一切。 “罗兰大人,终于要到使用我的时刻了吗?” 小圣杯的作用是充当大圣杯的钥匙,在必要时刻存储英灵的灵魂,将其转化为魔力,最后再连接大圣杯,用以打开世界外侧的孔洞。 因此,她的牺牲是必要的,爱丽丝菲尔也早就做好了觉悟。 反正,她的心愿也已经被满足了,真正的作为人类,拥有丈夫,拥有女儿,在这样幸福的家庭中度过日常,虽然时间很短暂,但爱丽丝菲尔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是的,在之后,你需要启动天之衣,并直接将从者的灵魂转入大圣杯中。” 说着,在旁边的影子里,黑影忍者抬出了一个橱柜,打开了大门。 出现在爱丽丝菲尔眼前的,是那件以纯白色为基底,点缀着金色的纹路与鲜红的绸缎,带着雍容华贵气息的圣洁礼服。 这是爱因兹贝伦的王牌,控制大圣杯中枢的礼装。 但在爱丽丝菲尔看来,这更像做成礼服形状的诅咒。 “在大圣杯被召唤出来后,你只需要全力运转大圣杯的中枢,确保第三法正常启动就好。” “不用收集其他从者的灵魂,让圣杯在达成条件时就在您身旁被召唤,从而确保许愿者是您吗?” 爱丽丝菲尔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但回应她的,是罗兰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东西,来为这些人做嫁衣啊,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而不去做,这本就是一种怠慢。” 明明是如同初见时一样的毫无道理的话语,但在关系转变之后,爱丽丝菲尔却并没有当初的坚毅,而是红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 罗兰瞄了一眼爱丽丝菲尔,说道:“更何况,就算你想自我牺牲,现在也做不到了,你真的以为,从者的灵魂,还在你的体内吗?” 爱丽丝菲尔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发出了惊呼。 “怎么可能,berserker的灵魂明明被……” “当时的确是这样的,但很快,他的灵魂就被中转到大圣杯里去了,这本就是身为小圣杯的你应该做的事情,也难怪你察觉不到。” “可是,大圣杯是一个复杂且完善的系统,是无人格化的,正因如此,它才需要如同小圣杯一样的钥匙来确认最终机能的开始,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只意味着一件事……” 爱丽丝菲尔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的惊呼声传出,但罗兰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身下的圆藏山,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峰的阻隔,直指地下的大空洞。 “大圣杯并非只是单纯的道具,它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渴望,”罗兰用淡然的口吻补充了爱丽丝菲尔未能说完的下半句。 “而且,它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真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忽然间,罗兰抬起头,望向天空。 “但在此之前,我还得帮它一把,让这些麻烦的英灵,乖乖的充当燃料才行。” —— 达尼克布置在柳洞寺外侧的结界遭到了暴力的破坏。 像是打响了最终决战的信号一样,有着祖母绿作为主色调,外形如同妖精翅膀的金色飞舟,以相当庞大的声势化作一道流星冲到了柳洞寺的上空。 结界自动反击的效果还未触及到英雄王就被飞舟上的护盾挡下了,只要吉尔伽美什愿意,作为他御座的维摩那就可以轻松把圆藏山的山顶轰平。 但考虑到恩奇都的安危,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发起反击,只是以蹂躏的姿态冲了进来, 毫发无损的吉尔伽美什用带着恐惧的焦急姿态迅速扫过这座寺庙,然后,他的眼神就凝固了。 恩奇都像是在拥抱这一片世界一样,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他身上的魔力如同闪电般暴走着,让狂暴的烈风肆虐其中,让生命在大地上播种着,这正是这颗星球最原始姿态的呈现,但不论是恩奇都还是达尼克都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恩奇都,以第二道令咒命之,与我融为一体吧!” 伴随着令咒的消失,恩奇都绿色的长发被风吹起,然后,他如同野兽一样,咬在了达尼克的脖子上! “能够召唤出你来真的是太好了!你的灵魂也在躁动吧,你这自称道具的家伙,却拥有如此鲜明的感情,” ”尽管下一刻生命就会消逝,但达尼克还是发出了兴奋的笑声。 “以第三道令咒命之!恩奇都,将我的灵魂铭刻在这具身体里吧!” 本是作为兵器的泥偶,与圣娼相遇后获得知性的恩奇都,本就是很适合完成这一传说的复现。 像是根本没察觉到吉尔伽美什的到来一样,恩奇都把达尼克死死的搂在怀里,直至对方的血肉,灵魂都渗进自己的身体后,才仿佛找回了理性一样。 “杂修……你怎敢!” 吉尔伽美什一跃而下,以自被召唤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认真姿态,想要去触碰恩奇都。 还能够,还可以挽回……哪怕灵魂纠缠不清,但只要恩奇都的生命还没有消逝,这幅姿态还没有破灭,倾尽所有宝物的原典,总能找到抑制,甚至解除的方法,说到底,这只是一介魔术师的手段而已。 恩奇都也注视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动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仿佛也想要伸出手一样。 但最后,另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吉尔伽美什的动作。 “以令咒命之——” 吉尔伽美什清楚的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的新御主,言峰绮礼。 那个心中潜藏着恶性,被自己一手教唆,背刺了远坂时臣的男人。 正因如此,他才清楚,言峰绮礼接下来到底想干什么。 就像是命运的轮回一样,与远坂时臣根本无法共情的吉尔伽美什,在这种真正恐怖到来的时刻,反而有些感同身受了。 他用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声音想要制止言峰绮礼。 “绮礼!——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这样做啊!” “停止你的动作,英雄王。” 但言峰绮礼的声音继续传来,将这道完整的命令传达,那声音虽然冰冷,虽然肃穆,但任谁都能听出,那声音中所蕴含的愉悦。 ——就好像在拼命忍住笑声,却依然无法做到一样。 “以第二道令咒命之……archer,留在原地,静静的观赏这一幕!” 像是还感觉不保险一样,第二道重复的命令传来,让吉尔伽美什彻底停在了半空中,停在了恩奇都的面前。 如同剧院第一排的位置一样,可以尽情的欣赏演员的欢笑,哀伤,还有……挣扎。 “吉尔,别怪自己啊,你知道……即使没有令咒,你也已经来不及了。” 用生命的最后力量,恩奇都没有哀叹自己的命运,却反而安慰起了自己的朋友,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恩奇都只是朝着吉尔伽美什露出了惋惜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躯体就化作泥偶破碎了。 神所创造的生命,还是回归了泥土之虚无。 第二次了,自己依然什么都做不到,比起身为泥偶,在困顿中挣扎的挚友,自己却只能坐视这好像讽刺的悲剧重现的模样。 与被罗兰不断打脸,最后狼狈逃窜的愤怒不同,这一刻,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才是真正的,终极侮辱。 漫天的杀意与磅礴的压力从吉尔伽美什的身上冒出,让气氛瞬间变质。 仿佛所有的气流都在瞬间停止,凝固一样,可无论吉尔伽美什那鲜红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多少怒火,蕴含着多少杀意,但最后,他依然只能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只能用那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残酷嗓音,宣泄着自己的心中的情绪。 “言峰绮礼——!我要杀你一万遍也不够啊!” 吉尔伽美什的面容变得如同恶鬼一般狰狞,无边的屈辱,痛苦像小虫一样啃食着他的内心。 但回应他的,却是言峰绮礼无情的嘲笑声。 “这是我的荣幸啊,英雄王。‘尽管去追求愉悦不就好了’,这可是你告诉我的,被自己一手放出的野兽给咬伤,被根本没有预想到的人背叛,对于挚友的死亡无能为力,这样庸俗的你,也妄图引导我吗?” 言峰绮礼的话语如同钉子一样,每一句都重重的打在了吉尔伽美什的心坎上。 最后彻底终结吉尔伽美什的是那讽刺的反问。 “怎么样,英雄王,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口牙?” 越是短暂的命令,就越是强大,无论吉尔伽美什有多么的不甘心,都只能等待那束缚的效力过去为止。 在一切结束之后,吉尔伽美什身边就出现了金色的波澜,但比他的动作更迅速的,是言峰绮礼的话语。 “以第三道令咒命之,自杀吧,archer。” 而这时,一道惊雷伴随着蹄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紫色的雷霆在天际的尽头乍现,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与其一同响起的,还有那如同雷鸣般的呼喊声。 ncer!我来找你复仇了,准备迎接本王永不停止的征服吧……archer?你在这里干……” 没等rider把口中的话语说完,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就让这位大大咧咧的王者变得呆若木鸡。 立于半空之中的吉尔伽美什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从王之财宝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迟疑的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感谢jojoers的1000点打赏!感谢书友20230814110808917的打赏!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最佳搭配 master,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还没能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但rider也体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和韦伯已经在看ncer产生的异象时就赶来了,以他的机动力,这中间根本没耗多少时间,但很显然,有什么他们根本不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应该落进陷阱里了。” 果不其然,从暗处传来了掌声。 “第四位也到齐了,如此主动,看来今日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在一切结束后,韦伯,有兴趣为我工作吗?” 罗兰带着严阵以待的saber和caster走了出来,看着韦伯和rider,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ncer和他的御主也被你杀死了?” 韦伯没有管那么多,而是严肃的问道。 “还真不是,”罗兰露出苦恼的神色,“虽然我知道了一切,但造就这些东西的,只是人类的贪婪与不甘而已,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所以,你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们了?” 韦伯的脸色有些难看,archerncer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要面对能将这两个从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他还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有对抗的资本。 “不全是。” 但罗兰却很干脆的做出了回答,但这个模糊的答案反而让韦伯迷茫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但没等罗兰做出回答,rider就拍了拍韦伯的肩膀,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看天上。” 被刺穿了心脏的黄金王者平静的与下方的罗兰对视着。 “又见面了,异世之神。” “你还没死啊,”面对吉尔伽美什的招呼,罗兰用有些惊叹的语气说道。“就算单独行动的等级为a,也不可能在完成了那种命令后活下来吧。” “当然不可能,但就想这样解决本王,应该在第一道令咒时就下达自裁的命令的,只要留出反抗的空隙,就会给予本王机会。” 吉尔伽美什扫了一眼罗兰旁边的美狄亚,随手拔出了胸前的匕首,扔在一旁。 “至于如何做到的,有你旁边的那个魔女在,本王就不解释了。” 在开启全知全能之星的情况下,caster的真名根本瞒不过吉尔伽美什。 “我宝具的原典。” 美狄亚也发出了惊呼,“他刚刚是用这柄匕首自杀的,所以在灵核被彻底摧毁前,让契约中断了。” 认真形态的archer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但此时,虽然已经解除了契约,他却没有如同刚刚一样的愤怒,仿佛对报复言峰绮礼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 吉尔伽美什只是静静的看着达尼克留下的法阵,然后开口了。 “rider,你仍然有要征服圣杯的愿望吗?” “当然了!难道archer你想?” rider看向吉尔伽美什,眼神突然一亮,这样大胆的举动让archer眯起双眸,不快的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与本王结盟吧。”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阵,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开口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本王一个人在他面前,恐怕不会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明明对saber也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archer这样的说法不由得加重了征服王的好奇心,他看向罗兰,发出了疑问。 “这两骑从者的御主,究竟有多强,才会让你如此谨慎?” “你大概率会死在他的手上。” “还真是令人热血澎湃的回答啊,master?” 伊斯坎达尔露出爽朗的笑容,询问起韦伯的意思。 “我同意,既然rider你想获得胜利,那么就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力量。” “既然如此,我也没问题了。” 红发的巨汉朝着罗兰露出歉意的笑容,“虽然有可能胜之不武,但是抱歉了,caster的御主。” “没关系,毕竟即使你和archer加起来,也无法敌过我的替身,所以,尽情去做吧。” 听到罗兰的发言,rider也是一愣,随后身上的斗志也再次升腾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伊斯坎达尔露出豪爽的笑容,再次呼唤着自己最强的宝具。 在无垠的黄沙袭来的时候,幻想与现实的界限再一次被模糊,三万人的整齐军势再次出现在了rider的身后。 见到这一幕,吉尔伽美什也暗自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种数量,虽然不认为你能打破那奇异的规则,但拖下时间也够了。” “那就别光说不干啊,archer,你现在好像状态很差的样子,连契约似乎都中断了,你能行吗?” “区区致命伤而已,别小看本王。” 吉尔伽美什对rider的嘲讽嗤之以鼻,露出狰狞的笑容。 “虽然本王的灵核已经破碎了,今天之后就会死亡,但在供魔上,用来替代的大杯所提供的魔力只会更加充沛。” “喔喔!还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不过,可别波及到本王的军队了!” “不会有这个可能性的,”吉尔伽美什冷漠的说道:“万一出了差错,本王可能会先你一步死去,这可不是本王想要的结局,所以,本王会用另一种方式,为你提供帮助。” “另一种方式?” 伊斯坎达尔困惑的抓了抓脑袋,然后猛地一拍。 “难道说。” “哼,”吉尔伽美什发出了一声冷哼,淡淡的说道:“欢呼吧,这本来是只有乌鲁克的子民才能享受的待遇,但今天作为特例,本王的王之财宝,将为你供应武器。” 随着archer的声音,无数道金色的波纹再次展开,一柄柄凝聚着幻想光辉的宝具缓缓落下,被征服王身后整齐的军队握在手中。 以王之军势,结合王之财宝。 当世最强的军队握住了货真价实的宝具,这样的超展开让伊斯坎达尔也不由得喜笑颜开。 两位顶级的王者,横扫一切的军队,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武器,这二者结合起来,让伊斯坎达尔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 “英雄王啊,你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攻击时,就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你的王之财宝,加上我的王之军势,堪称最佳搭配,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就算是星辰的彼端都能够征服!” “别逗本王发笑了,希望你尽量多争取一点时间吧。” “那就争取给你看吧!” 伊斯坎达尔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发出雷霆般的大吼。 “勇士们,向敌人展现吾等的霸道吧!” “aaall——!” 英灵们的喊叫声席卷在一起,构成了震慑人心的风暴。 伊斯坎达尔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他身后的军队也紧随其后,敌人只有三人,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战术,只用冲锋就好了。 因为现在的王之军势,是此世无双的军队,不存在任何弱点! 无论怎样的敌人,他们都有信心取得胜利。 “蹂躏吧——!” “还真是壮观啊,”看着面前浩如烟海,携带着必胜之心,朝着自己袭来的军队,罗兰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感叹。 “只可惜,无论有多少数量,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露出无比明朗的表情,在他的身后,杀手皇后悄然浮现,已经按下了手中的扳机。 “在你们对我产生敌意的那一刻,你们每个人,就都已经被杀手皇后标记了。” 今天无了,肥啾缓一下,这卷马上收尾。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强韧!无敌!最强! “虽然没有职阶及对应技能的加成,但这个军团中的每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英灵呢……在神代,我也未曾见过如此令人窒息的战争。” 看着面前的光景,美狄亚也有些感到震撼,从后世的自己所获得的记忆对于现在的美狄亚来说,颇有些镜中花水中月的味道。 但即使是在那段不断冒险,挑战的过程中,她们也没遇到如此宏大的场面。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战争。 在征服王身后的王之军势中,不乏有比他本人还强的英雄,在获得了吉尔伽美什宝具的加持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出现了质变。 即使是原本的恩奇都,也没法再如当初一样,轻易的解放宝具就横扫这支军队了。 “害怕了吗?” “只是担忧master而已。” 美狄亚微微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笑了一下,面对这气势冲天的军队,她依然安静的站在罗兰身后,就是对其信任的最好证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saber也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圣剑。 “毕竟,现在这支军队堪称无敌之师。” “是吗?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罗兰嘴角逐渐咧开,越过挡在自己面前的saber,孤身走向面前无双的军团。 “据我所知,每个被评价为无敌的东西,下场往往都不是很好。” 回应罗兰的是地动山摇的轰鸣声,在一马当先的征服王身后,是毫无惧色的军队。 “aaall——!!!” 韦伯站在征服王的战车之中,也加入了这怒涛般的大合唱中,在出征开始前,他拒绝了征服王想要将他留在原地的打算。 rider这样做是将他视为朋友,不想让韦伯被卷进这场危险的战争中,但韦伯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rider的想法。 ——你将我视为朋友,rider,我同样也将你视为主君,如果你想让我停止的话,就下命令吧。 明明是如同往常一样的表情,但rider却在愣了好一会儿后才重新露出笑容。 然后,他将手上剩下的两划令咒已经尽数模糊的韦伯主动拉上了战车。 凝视着漫天沙尘中独自一人挡在大军前方的身影,伊斯坎达尔发出了兴奋的长啸声。 他没有任何停顿,固执的维持着冲锋的举动。 这里是他曾经征服过的战场,身后是他举世无双的军队,上方还有着最强的盟友。 他当然注意到了罗兰那握拳,轻轻按下大拇指,宛如引爆什么东西一样的举动,但是这不值得在意。 面前的敌人是能够让archer都不得不寻找援军的强敌? 那又怎样! 这种东西根本无所谓,无论罗兰会拿出怎样的底牌,此刻的征服王都有跨越过去的信心。 强韧!无敌!最强! 在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全后,如果这种骄傲都没有,怎么能对得起他留下的赫赫威名呢! 在冲锋的途中,后方的步兵们已经开始从远方投来如雨一般的投枪,作为第一轮攻势。 但罗兰仍只是静默的立在原地,用冰冷的目光望着从天空中降下的攻击。 “这家伙……” 驾着战车奔袭的伊斯坎达尔眉头一皱,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与疑惑。 caster的御主到底想干什么?就凭那个奇怪的守护灵吗? 可从那个奇怪的举动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他的军队也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但要说让archer不得不寻找盟友的敌人会被自己的宝具给吓到,就此认输,伊斯坎达尔也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 那么,对方站在原地不动,究竟想干什么? 很快,伊斯坎达尔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在如雨一样的投矛落下的时候,像是被不可描述的存在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样,那些凶猛的投矛瞬间消失了。 没有爆散,没有被抵挡,只是单纯的消失了。 而身后传来的低沉闷哼更是让伊斯坎达尔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呼吸一滞。 刚刚还在军队之中一起冲锋,发起的攻击的同袍,身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个血洞,无力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不仅是伊斯坎达尔,王之军势中的其他英灵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尽管他们的脚步没有停下,尽管他们的斗志仍在燃烧。 但死寂的气氛还是取代了之前的高呼,开始如同瘟疫一样蔓延。 哪怕面对对城,对国,面对着有着开天辟地一般威力的宝具,这些勇士们依然能无畏的给自己打气。 但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情况时,他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攻击忽然消失了……为什么我方的军队反而突然死伤了……” 韦伯也注视到了这一幕,开始喃喃自语。 “这已经不是魔术能够做到的范畴了,简直就像……魔法一样。” 纵使是已经下达了必胜的命令,韦伯对于rider的信心也难免动摇了一瞬,但在看到身旁的征服王依然毫不退缩的表情时,这份不安就被打消了。 “荣光尽在彼方!前进!” 就算已经隐约窥见了archer败退的真相,就算心头已经被浓浓的危机感笼罩,rider也没有失态。而是毫不犹豫的用更快的速度发起冲锋,用更加狂放的声音发出咆哮。 奔袭的战车如同神雷一样冲天而起,以震撼人心的雷鸣之声重整着身后军队的士气。 密密麻麻的军队,如蝗虫,如潮水一样涌向罗兰,将他包围起来,接下来发起的,便是毫不犹豫的冲锋。 三万人的军势就这样将罗兰淹没,无数散发着荣光,带着神气的宝具准确的攻向罗兰。 如此轻易的就完成了战略目标,让这支军队发出了兴奋而狂放的嚎叫声。 但下一刻,一切重归初始。 像涨潮一般漫上的军队重新退回了之前的位置,罗兰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损的看着他们。 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发起过冲锋一样。 只有那些减少了一大截的人数宣告着曾经诞生过的事实。 而立于军队前方的罗兰看着一脸沉重的rider,说出了漠然的话语。 “结束了。” 紧接着,命运的审判从天而降。 火焰,雷霆,诅咒,猛毒,斩击,刺击,简直就像是战场死法的重现一样,由最前方的英灵开始,这支无双的军队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了下去。 珍贵的宝具之铠被轻松撕裂,由魔力构成的血肉骨骼被自然的洞穿,一名名英灵毫无还手之力的就此阵亡。 看着曾陪着自己征服了广袤土地的士兵们一个个的阵亡,伊斯坎达尔用叹息的声音说道:“还真是一场憋屈的战斗啊,虽然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以三万人的数量来挑战,看来远远不够格啊。” “其实刚刚我也觉得很惊险的喔,毕竟不比你们这些英雄,现在的我面对这种场面也感到有些麻烦,”罗兰嘟囔了一声,把贴在一起的大拇指和食指缓缓撑开了一点。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我还是要比征服王你稍稍强了一点点的。” “是啊,哈哈哈哈——!” 伊斯坎达尔发出豪爽的大笑声,缓缓让战车落在地上,把韦伯拎了出去。 “但正因如此,才有挑战的价值!”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在随着王之军势中士兵的消逝而逐渐破灭的世界中,伊斯坎达尔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他发出了如同滚雷一样的怒吼声:“——遥远的蹂躏制霸!” 哪怕失去了王之军势,他也是强大的从者,在仿佛倾尽一切的魔力注入,加上正为了取得胜利这一目标而前进所带来的令咒加持,伊斯坎达尔的战车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奔袭,释放出了磅礴的雷霆,在令人耳膜都要炸裂的霹雳声中,紫色的闪雷也紧紧的缠绕在战车周身。 两头神牛也愤怒的应和着伊斯坎达尔的怒吼,从口中也吐出来了震撼的咆哮,它们奋力的挥舞着健壮的牛蹄,带着令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疾驰上天空,在不断的奔腾之间,狂暴的雷霆也在它们的脚下不断炸开,留下一道长长的印痕。 接着,华丽的战车便直冲云霄,变成一颗炫目的紫色流星,以宛如泰山倾倒般的威势狠狠的砸向罗兰! 但首先攻向罗兰的却不是战车的冲锋,而是神牛狠狠踏下的铁蹄。 缠绕着紫色雷光的神牛与战车的二重奏,才是伊斯坎达尔宝具真正的可怕之处。 但罗兰依然泰然自若,对此熟视无睹。 在注视到这一表情的瞬间,伊斯坎达尔扔掉了缰绳,毫不犹豫的跳下战车,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伊斯坎达尔当然不认为神威车轮能够伤害得了罗兰分毫,自己搭配着王之财宝的军队都没能做到这一点,他还不至于这么狂妄。 他只是想寻找可能存在的胜机。 要使用强大的宝具往往需要提前准备素材,或者一定的发动时间,对于未知的事物,更是要尝试挑战对方的极限。 就算是这堪称作弊一样的能力,理论上也应该存在数量或者时间上的上限才对。 罗兰看穿了伊斯坎达尔的打算,所以他只是用嘲讽的笑容看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战车。 “没用,没用!征服王,在第四炸弹被启动的那一刻,你的荣光,你的梦想,就注定会被杀手皇后炸个粉碎!” 这不是夸张的比喻,而是事实。 先伊斯坎达尔一步落下的战车顷刻间又变回了在伊斯坎达尔身后的位置,然后,两头驾车的神牛便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庞大的雷霆与强大的重击狠狠的击穿了神牛的肌肉,电流如同潮水一样钻进其体内肆意破坏。 血肉被烧焦,骨骼被扯断,内脏被炸成齑粉,在两头神牛的身上,一道道伤口无情的将它们洞穿,撕裂,彻底掐断了他们的生机,紧接着,这份雷霆也逐渐蔓延到了神威车轮之上,将这架华贵的战车炸的连轮子都看不见了。 但伊斯坎达尔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只剩下溢满豪情的霸道,他迅速的向下俯冲,落在罗兰的面前。 “哈哈哈哈!” 失去了所有的军队,失去了作为rider象征的宝具,但伊斯坎达尔却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他现在心中只剩下了满腔的兴奋。 何等强大的敌人啊,连世界的规则都可以扭曲,征服,连原初的王者都必须退避,寻找盟友。 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青年,将会取代其他的一切,变成他征服王迈上征服之路的最大敌手,就连曾经的宿敌大流士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伊斯坎达尔有种强烈的感觉,对方可能会成为让世界终结的灾害。 而此刻,他竟然能朝着这样的对手发起挑战,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怀抱着炽热的悸动,伊斯坎达尔来到了罗兰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宝剑,用尽全身的气力,斩向对方的脖颈。 不能停下,因为臣子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的背影,因此,他必须展现这份梦想有多么的耀眼,虚幻,却正因此,而具有价值。 “来吧,吾敌!” “真是高贵的勇气,像星辰,像黄金一样闪耀,可惜,” 但就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击一样,罗兰毫无留恋的转身, “——你已经死了。” “什么?” 伊斯坎达尔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他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往下望去,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看上去四分五裂,从伤口的断面处,他能望见的也只剩耀目的雷光。 恐怖的雷霆从自己体内爆发,以无可抵抗的毁灭之姿化作刀锋撕裂了一切,一瞬间便将身体内部摧枯拉朽的毁掉了,血肉,内脏都被变成了一团焦炭,在这种力量下,他的灵核自然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的远征啊……” 没有懊悔,没有不甘,伊斯坎达尔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自己无双的军队,强大的宝具,倾尽一切的智谋,都被罗兰以压倒性的力量正面摧毁了,面对这样的怪物,那个金闪闪能赢吗? 伊斯坎达尔越过罗兰,看向他身后位于天空中,始终以保持着傲然姿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的英雄王,脸上挂上了期待的弧度。 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看一看那个傲慢的王失败时的表情啊,虽然这次收获的也够多了。 紧接着,在韦伯泪光婆娑的双眼中,伊斯坎达尔的身体化作漫天灵子消散。 罗兰望向黔驴技穷的英雄王,再次伸出手指,发出了最直观的挑衅。 “下一个,就是你了,英雄王。”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终末剑Enki 面对罗兰的挑衅,吉尔伽美什显得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连多余的攻击都没有发起。 他身上散发出肃穆的气势,与罗兰对视着。 “怎么变得如此沉默,这可不像你啊?如果是刚开始的你,应该会迅速的叫嚷着要给我这种挑衅王之威严的愚人制裁才对。” 像是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因为轻慢而造成的一系列损失一样,吉尔伽美什尽管语气还是冷淡无比,但依然能听出一丝怒火。 “诚然,如果是之前的本王,也许会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吧,但现在,罗兰,别做这些无谓的举动了。” “看来恩奇都的死,确实让你的精神成长了不少。” 罗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面对你这种敌人,本就不该以那种轻慢的态度来应对,即使在本王全盛时期,你也是必须要穷尽智勇来对付的对手,之前的轻慢……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这样冷静的言语让罗兰歪了歪头,征服王是不可能敌得过自己的,亲身体会过的吉尔伽美什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那么,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罗兰看着对方那虚无的眼眸,少见的呼唤着另一股力量。 ——呼唤内心深处的黑暗。 在瞳孔变得鲜红欲滴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吉尔伽美什平静的表面下,那仿佛要淹没一切的杀意。 “原来如此,你需要rider为你拖延的目的,是为了有时间来理清自己的心吗?” “真是敏锐啊,异世之神,”吉尔伽美什眉头一挑,视线越过罗兰,看向他身后达尼克的工房所留下的法阵。 “本来还以为你会认为我因为恩奇都的死,而得到觉悟的呢。” “存在这种可能性,但即便这样,archer就是archer,从者只是英灵一个时期的侧面,哪怕拥有了记忆,也是以当前的自己为主的。” 罗兰坦言道:“一个面对绝境,宁可战死也不愿意交出财宝任人宰割的家伙,却在将死之前仍然固执的要苟延残喘,这本来就很可疑了。” “哼……哈哈哈哈哈——!” 听到罗兰的话语,吉尔伽美什先是发出了一声冷哼,然后,他开始狂笑起来。 “异世之神啊,你完全的猜中了,自从上次的惨败后,本王就发誓过,绝不会再轻率的对待你。” 吉尔伽美什冷漠的说道:“虽然最开始只是为了惩戒敢对本王的财富伸手的小偷,但本王不得不承认,这场战争本身非常好,意趣绝妙,让英雄豪杰们互相争霸厮杀,简直让人咬牙切齿为何生前不曾有这样的盛事!” “在恩奇都也现世之后,本王更是因为无可比拟的喜悦而感动着,那是本王唯一的挚友,那是千年前约定的重现,我不惜丢失尊严从你手上逃走,就是为了赴约。” 英雄王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正在不断颤抖的肢体,语气中的憎恶仿佛要滴下来一样。 “本王想过无数次与恩奇都重逢的结局,被杀死,被抢先,或是一如既往的胜利,对于挚友的败亡,我无法理解,但也会尝试接受,因为,死过一次的我们本就不该去奢求那么多。” “可是……可是!那个卑贱的杂种,竟然敢在本王的眼前重现那诸神的悲剧!竟敢大逆不道的去尝试以恩奇都的躯体为外壳,去诞生自我!” 在认真状态的吉尔伽美什拥有的眼界之下,达尼克想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本王可以接受恩奇都的死亡,但无法接受死后的他,依然要被人类玩弄,更何况,与无法反抗的诸神相比,人类也算不了什么。” 吉尔伽美什缓缓浮起,明明已经是将死之人,却依然显得威风堂堂。 “罗兰,你如果能够理解本王的话语,就应该明白,恩奇都在我面前被命运捉弄,被卑贱的杂种的算计跟被你打的狼狈逃窜的愤怒相比,后者是有多么的不值一提。” “虽然本王不想承认,但挚友的死,确实又给本王带来了新的转机,” 吉尔伽美什抛弃了王的姿态,学习着恩奇都曾经的姿势,缓缓张开双臂,似要拥抱这个世界。 “不过,与曾经不一样,这次本王可不会理解生死之间所蕴含的哲理了,现在,这具身躯里,燃烧着的只有痛苦与憎恶的火焰。” “人类的欲望已经空前膨胀,在都市之中享受五欲却仍不满足,竟然妄图追求浮华的尽头,时臣也好,那个名叫达尼克的杂种也好,都是在这无王之城里把自己摆到比王的位置更高的跳梁小丑,世界不过是本王的庭院,因此,我不打算再容忍这一切了。” 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瞳孔中,酝酿着淹没一切的波涛。 “罗兰,现在的本王,并不怨恨你,我所抱有怨恨的对象,是达尼克,是这座城市,是这个诞生了他的文明本身。” “嚯……果然还是陷入这种展开了吗?saber,杀了他。” 罗兰凝视着越飞越高的吉尔伽美什,轻声命令道,明明是万分危急的情景,但他仍然没有动作,脸上的神情反而更加愉悦了起来。 早就已经感到不安的saber迫不及待的高高跃起,顷刻间就飞到了两百米的高空之上,脚踩星空。 他并没有飞行的技能,但在罗兰作为御主,完全不用担心魔力消耗的情况下,要维持这种状态进行战斗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在飞到空中的同时,saber的双脚还不停蹬踏空气,让狂暴的风之魔力放出,进行二次加速。 如此迅捷的速度就连archer也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只是轻轻一挥手,空间就如同水面一样泛起金黄色的光芒,上百把带着威光的宝具像是被拉满的弓所射出的离弦之箭一样,笔直的飞向saber。 但在saber敏锐的眼力和可以自由操纵狂风的灵活身法中,他单手持剑,游刃有余的格挡,躲闪飞来的宝具之雨。 saber的技艺也许称不上顶尖,但也是一流的水平,在魔力充足的情况下,这些宝具的轰击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强大的连射而已。 “与崔斯坦的必中之箭相比,缺少了准度,仅仅是这种数量,还可以应付。” 在朝着吉尔伽美什不断俯冲的时候,saber轻轻的吐了口气,回想起那位多愁善感的骑士,自从王国走向衰落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位悲伤的骑士总是羞愧的避开自己,最后甚至因为无法理解自己而离开了。 作为曾经与对方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伙伴,saber自然会对此感到好奇。 但可惜,他现在没空去思考这些问题,只能将其放在脑海的一角。 从者就应该化作御主的剑,投身战场,就如同骑士对君主一样,击落了重重的宝具之雨,在吉尔伽美什的手伸进金色波纹里的时候,saber举起剑刃,重重的斩下。 即使对方要拔出那柄分割世界的神器也好,但在解放威能之前,那柄名为乖离的剑并不是很适合近战,他也只需要效仿御主,在archer拔出前就将他的手臂斩断即可。 甚至,不止斩断。 无形的圣剑高高的举起,明显能看出,saber是想将archer劈成两半。 可吉尔伽美什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却并没有急着解放宝具的威能,而是迅速的将其抽出,架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 金属之间碰撞摩擦出火花与清脆的交击声,saber这才发现,archer抽出的并不是乖离剑,而是一双奇特的剑。 黄金色的质地上,是有着斜刃尖端的剑刃和扭曲的剑柄,吉尔伽美什以惊人的剑技抵抗着saber的攻势,最后以后背承受一剑的代价逃离了这无止尽的纠缠中。 在得到了空隙之后,他将手中的那柄剑合在一起,重现了他本来的模样。 那是一柄弓。 “终末剑enki,真是久违了啊……” 吉尔伽美什看着这被尘封在宝库深处的武器,握紧了由光之魔力所化作的弓弦,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凭空出现的箭上。 说来也可笑,这还是身为archer的吉尔伽美什,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第一次拉开弓弦。 “果然是这个啊……不过,弓兵居然用弓了。” 罗兰嘴角抽动,叹了一口气,比起乖离剑,他的杀手皇后反而对这个东西更没辙一点。 毕竟,这柄宝具的功效,只有一个。 ——召唤洪水。 “从现在开始,让世界感受痛楚——!” 吉尔伽美什高声宣告着,拉开弓弦,在这个过程中,金色的文字组成奇异的纹路一圈圈的扩散开来,以这支长箭为中心,如同瞳孔一样鲜红的光芒两侧散开了金色的羽翼。 在弓弦拉满后,吉尔伽美什将手中的箭迅速的射出。 因为没有瞄准任何人的缘故,这支长箭只是洞穿了柳洞寺的地砖,深深地插在了里面。 而这个举动就意味着,这枚宝具的发动,已经完成了。 这一箭没射准并不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手残,而是,它本就是为了定位而做的前奏而已。 在经历了无数屈辱,痛苦后,吉尔伽美什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罗兰,本王终于找到能击败你的方法了!不针对你本身,而是单纯的怨恨这个城市,这个文明,这个世界!” “仰望苍天吧,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心中充斥着毁灭的英雄王以傲然的口吻揭示了宝具的真名。 “「劫火自苍穹落尽!——纳比斯汀之怒涛袭来!」” 天空逐渐变黑,但并不是因为天上出现了毁灭的雷霆,那是,漫天蔽日的,暴雨,怒涛,洪流。 “有意思——” 罗兰看着落回地面,双手下意识握住圣剑的saber,轻声说道。 感谢书友20201006230153767的500点打赏!感谢星之守护剑,jojoers的打赏!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是你在窥视我吧! 随着archer的宣言,卫星轨道上的毁灭之星也开始随之充盈,形成箭矢射向地面。 箭矢在空中消失,巨大的魔法阵被展开,空间像镜子一样破碎,作为诺亚的洪水传说原型的大海啸,吉尔伽美什叙事诗中所描述的纳比斯汀的巨涛向冬木市席卷而来。 “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毁灭!” 吉尔伽美什虽然因为释放出了全部魔力,很快就要无法动弹,但他仿佛是要履行胜利者的义务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卑劣的杂种们啊!异世之神啊!就诅咒你们没有第一时间将本王杀死的愚蠢吧!” 汹涌的海流从天而降,仿佛要淹没一切。 仅仅是初始的发动,这把剑就展现了足以轻松淹没城市的激流,并且还不止于此,自发动开始每经过一日激流将会增加。累积到第七天就成为大海啸,曾经掀起纳比斯汀的巨浪,会对人类的文明产生重创。 但这种持续性并不是它的弱点,虽然在第七天才会达到最大的出力,但从这足以淹没城市的激流就可以看出,虽然与乖离剑不同,但与其对抗要显得更加麻烦。 “认真起来的英雄王果然没那么好对付呢……即使意识到这份灾难会波及我,就算这份结果会直接将他抹去,但这场灾难是无法被抹消的,留在一个被毁灭后的世界毫无意义,恐怕那家伙打着这样的算盘吧。” 罗兰默然的欣赏着面前的壮丽之景,却并不感到惧怕,哪怕知道在这种洪流之下,尽管自己不会死掉,但大圣杯与冬木市恐怕难以幸免也是如此。 吉尔伽美什的叫嚣还在继续:“不过,感到荣幸吧!让本王陷入如此的绝境,怀着必死之心同归于尽,在下次再会之前,你们可以尽情的夸耀这点!” “为胜利而欢欣鼓舞还为时过早啊,英雄王,” 罗兰并没有露出吉尔伽美什想看的表情,而是微微后退,将主角让给自己旁边的saber。 “从一开始,你就陷入无解的循环中,想要击败我的替身,你就得毁灭世界,可要毁灭世界,你又会触发saber的特攻。” 罗兰装模作样的哀叹了一声,但感叹确实真心实意的。 “在被磨损的智慧中,有一点,我还是十分认同的, ——特攻大于天。” 在汹涌的海流中,黄金的光芒自深海将海流割裂。 化作剑鞘的13拘束随着铿锵之声被解放,saber双手持剑,感受着那许久未曾响起的宣言。 这已经并非战斗了,此刻的archer,正在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肆意的发动暴行。 他想起兰斯洛特曾经的话语,这个可靠的骑士即使并非他认识的那个,所发出的劝诫之言依然让人无法忘怀。 尽管也从作为新御主的罗兰那里找到了要守护当下的指引,但说实话,saber心中怀有不安。 但在看着这毁灭的灾难重现,下意识握住圣剑,解开束缚的时候。 saber就明白了,在他的心醒悟过来之前,他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里并非saber的王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也并非saber的臣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将手中的圣剑高高的举起。 “解放十三道封印!圆桌骑士决议开始!” 即使在被束缚的情况下解放这把圣剑,也能够发挥出对城宝具的威力,但这绝非连archer都会放下傲慢,称呼saber为圣剑使的原因。 这把最强之剑能够斩断星之外敌,理应用于拯救世界,他作为个人的武器实在太过强大,因此被定下了严格的法则。 那是与阿瓦隆不同,束缚在剑刃身上的第二道剑鞘,达成复数的光荣与成就,才能解放圣剑,即使曾经立下誓约的王者与骑士们早已不在世上,封印依然会持续下去,在圣剑使想要拯救世界的时候,圆桌决议就会自动开启。 熟悉的女声在saber的耳畔响起,那是名为梅莉的巫师所留下的印记。 “───承认: 贝狄威尔——此战、即为抗争强于自身之人之战。 加雷斯——此战,非背离人道之战 兰斯洛特——此战、非抗争精灵之战 莫德雷德——此战、为抗争邪恶之战 加拉哈德——此战、非私欲之战 「亚瑟」” 伴随着那熟悉的呼唤,saber用从未有过的肃穆语气开口了。 “此战——为拯救世界之战!” 自遥远的地上,saber射出了身为王者那睥睨众生的目光。 “ex——calibur!” 澎湃的魔力凝聚在剑身,将这把圣剑直接变成了辉煌的光束。 光芒不断收缩,加速,夺走了周围的所有色彩,神圣,辉煌,仿佛带着某种使命,要荡尽世间的一切乱象。 这是思念之光,这是祈愿之光,曾经由湖中仙女,在星之内海锻造而成,作为神造兵装的证明。 saber只感觉有人与自己一同握住了剑柄,让原本沉重的重量减轻,让原本不安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圣剑解放了六道封印,虽然没有超过半数,尚且无法彻底解放其真名,但璀璨的光柱依然化作无可比拟的黄金之斩击,它笔直的前行着,连同空间一起贯穿。 剑身放出的魔力让大气翻涌,退缩,变成破碎的气浪,所过之处留下的虚无中,都被无穷无尽的光之粒子给填满了。 “圣剑使!” 吉尔伽美什面色一变,尽管理解这把剑的重量,尽管知晓这把剑的意义,但即使是他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光芒。 对于那把破碎的选王之剑,他的宝库中依然存在原典,但唯独这把剑是例外的。 吉尔伽美什只能放弃所有抵抗,倾尽力量,让洪水的激流更加猛烈,但最终,他还是先一步被光之洪流命中了。 无法躲避,无法抵抗,在超规格解放的圣剑面前,鲜有能与它对抗的力量。 在击中洪水的那一刻,神圣的信仰之光不断扩散开来,宛如连接天与地的支柱,将扩散开来的洪水彻底蒸发。 在笼罩天空的阴影散去的时候,唯一剩下的,正是半截躯体都消失不见,在急速的坠落中不断化作金色的灵子消散的吉尔伽美什。 在自己的躯体如同不断崩解掉落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败北。 他用自己猩红的瞳孔凝视着saber,然后视线逐渐越过他,看向了罗兰。 “真是可恨啊,没想到本王也有如此屈辱的一天,异世之神,这个世界作为本王最珍贵的庭院,就暂且交给你保管吧。” “下一次与你相遇的时候,本王绝不会再有丝毫的轻慢了,再见了,罗兰,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次的现界还算有趣。” 在傲慢的声音结束后,吉尔伽美什的身影也彻底失去了踪迹。 “第四位也达成了,现在,已是许愿的时候了。” 罗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拍了拍手掌。 在听到这句宣言的时候,在场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虽然曾经拥有梦想,但saber与caster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愿望,因此,虽然只有四个从者的灵魂,但也足够实现常规的愿望了。 “那么罗兰大人,我们是现在就去召唤大圣杯吗?” “不,还要等一会儿,毕竟,在许愿之前,我们还要经历最后一次战斗啊。” “还有其他从者吗?” saber也有些疑惑,“目前只剩下assassin了……” “不必担心assassin,我所指的战斗对象,是大圣杯本身。” 罗兰露出神秘的微笑,看向脚下的圆藏山。 “对于这一点,我亲爱的盟友,想必已经亲身体会到了。” —— 间桐脏砚在收到罗兰的通知后就已经出发了。 此刻,他正走在柳洞寺地下的大空洞中,这里一如既往的阴暗且潮湿,但间桐脏砚却浑然不觉。 他的心中已经被夙愿马上要实现的热情给填满了,很快。他就来到了中央高出一截的祭坛面前,以此为中心,作为中枢的魔法阵已经蔓延了足足有三公里了。 与最开始所占据的位置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在数百年的时光中,这片天地也在缓缓的生长着。 而在这片黑暗之园的中心,正蠕动着一团无形的混沌,就如同为了承载英灵的灵魂,而自发生长出来的形体一样。 “居然被罗兰说中了……” 间桐脏砚喃喃自语,在最开始,罗兰跟他说不需要小圣杯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又在发癫,但面前的现实由不得他不信。 虽然样子很扭曲,像是一团蠕动的肉块,又像是一颗漆黑的胚胎,但间桐脏砚依然可以感觉到其上高度凝聚的欲念与意志。 ——那是实体的大圣杯。 又或者叫,伪圣杯,里面承载着从者的灵魂与大量的魔力,除此之外,间桐脏砚还看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角色。 “达尼克……” 对方的身影像是一个寄生虫一样附在伪圣杯的外侧,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后,间桐脏砚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借助符咒的力量与从者的灵魂扭曲结合,一起进入到大圣杯里,在有人许愿,或者圣杯战争结束,从者灵魂回归的时候,他自己的灵魂就会截留下来一部分从者肉体的力量,形成新的姿态。 虽然与真正的从者相比,这种生命形式仍然是残缺的,但对于魔术师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间桐脏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下黑手的打算,毕竟大圣杯的异变太奇怪了,而且,这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必须要让罗兰许愿才行,龙符咒还在那家伙手上呢。 只要解放了那份神力,他的进度也不会逊色于达尼克多少,这样想着,间桐脏砚的身体开始不断膨胀起来。 无数带着哀嚎的灵魂碎片从他的身体里涌出,这是他五百年间的积累。 在达到四名从者的最低条件后,大圣杯本身就是可以运作的,对方的设定是五名从者时才会被自动唤醒,但这并不是硬性条件,只需要取巧就好。 虽然与从者的灵魂不能相比,但人类的灵魂在数量上可要好搜集的多,只要达成一定的量,就足以让大圣杯产生错觉,被提前唤醒。 随着间桐脏砚的积累的灵魂被中心的伪圣杯不断吞噬,遍布在大空洞中的中枢法阵也开始亮起了光芒。 当光芒遍布的时候,地底的黑暗不断颤动着,发出了像胎动一样的心跳声。 等等,心跳声? “这是什么情况?” 大圣杯应该是单纯的系统而已,就算有了额外的功能,也不该产生如同生命一样的特征。 作为这套系统创始人之一的间桐脏砚警惕的看着被激活的大圣杯,刚想退后,无名的黑暗就切碎了他的身躯。 大圣杯,活过来了? 在这具分身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周围如同蛋壳一样破碎的黑暗,还有那具具有实体的圣杯上蠕动的血肉,和逐渐亮起的眸子。 紧接着开始颤动的,是那些遍布整个空洞的中枢法阵,黑泥奔涌而上,在这些宛如骨骼一样珍贵的法阵外,衍生出真实的血肉。 整个大空洞像是要从圆藏山分离出来一样,开始剧烈的震动着,仿佛被困锁了很久的野兽想要重新活动自己的身躯。 —— “严格来说,这个大圣杯是无法许愿的。” 罗兰将残酷的真相对着周围无知的群众娓娓道来,“自从上次圣杯战争中,那个冒领安格拉曼纽之名,实际上是连名字都被抹去,作为祭品,作为恶魔,作为愿望集合体的家伙融入大圣杯之后,里面的愿望就被扭曲了,无论怎样许愿,都只会被曲解为恶意。” “那为什么master你还要召唤它?” saber听到这样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放心,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正义的一方,可不会许下什么毁灭世界的愿望,不过,虽然是针对个人的愿望,你也不用担心我,山人自有妙计,我早做好准备了。” saber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一点。 倒不是他对罗兰的品格有多么自信,他只是不相信一个能将archer那样的存在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伙会毫无对策的去送死而已。 “明白了,我们现在的敌人,就是这个藏匿在圣杯里,想要降临的此世绝对之恶。” “只要在master许愿后,把他摧毁就行了吧?毕竟就算是再大的灾难,现在也只是初生而已。” “没错,如果按照往常情况来说的话,saber解放自己圣剑,打碎它,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罗兰撇了一下嘴,点出了此世之恶的实质后,话锋一转。 “但遗憾的是,因为某个场外因素,他有了来自外力的帮助,所以,当他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所谓的大圣杯,就已经真正的活过来了。” “甚至有可能现在,他正在通过圣杯系统的联系,来观察我们这些敌人的情况呢……” 罗兰的嘴角,很快勾起了一抹有些邪异的弧度,他赤色的瞳孔也亮了起来,如同莹润,绚丽的红宝石,却沁着血的色泽。 “这种感觉……” 忽然,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转过头看向身后,瞳孔因为兴奋缓缓竖起,宛如狩猎的前兆。 “是你在窥视我吧!安哥拉曼纽!” 在被罗兰指出有人在窥视的事实后,saber身上也猛地一激灵,像是被冷风划过后背一样,他马上朝着罗兰转头的方向挥出一道凌厉的斩击,但最后也只是掀起了一片烟尘。 “安哥拉曼纽并不在这里,他只是通过圣杯系统的联系在暗地里观察我们而已。” 罗兰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点也正是他已经醒过来的最好证明了,恐怕现在,柳洞寺地下的大空洞里,已经成为了他宣泄力量的主场吧,也是明晃晃的陷阱,他特地以自身代替了小圣杯的机能也是为了这一点。” 如果存活下来的御主想要去许愿,就必须来到那堪称他体内的空洞中,在这种主场环境下,哪怕是从者,也可能沦入任人宰割的处境中,一般的御主就更不用谈了。 “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阴谋啊……” 这样棘手的情况让美狄亚都有些乍舌,“就算自身具有许愿的机能,但在拥有了人格之后,就不肯轻易的把这项权利交给别人了。” “这次的大圣杯,根本就不想让人许愿吧,为此,他才将自己隔绝起来,只等待着诞生,在他彻底活过来之后,恐怕就会以此为根据地,开始扩散自己的恶意了吧。” 罗兰微笑着补充道,看不到半分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焦虑。 “但即使如此,就算面前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去闯一闯了,不管是要追逐圣杯,还是要毁灭圣杯,都必须往地下一行了。” saber看着罗兰,沉声说道。 “没错,但我有个更好的点子,”罗兰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愉悦了起来。 “为什么要去追逐圣杯呢?完全可以让他自己来到我们面前嘛……一切战术转换家,他既然是藏在地下的老鼠,那把他藏身的洞穴彻底打碎,这家伙,不就只能光明正大的面对我们了吗?” 罗兰打了个响指,呼唤着早就潜藏在附近的伊什塔尔。 “金星女神,该是你干活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大圣杯降临 在黑暗的乐园中,安哥拉曼纽张开了大嘴,发出欢笑的声音。 此刻的大圣杯,已经彻底化作一团活动的巨型肉块,把中枢,力量都一并用黑泥包裹,如同一头具有生命的恶兽。 如同软泥一般的肉块逐渐长出怪异而扭曲的形状,仅仅是活动自己的身体,那庞大的体积都会引起强烈的震动。 没想到这一届的御主这么上道,在第四个从者死亡的时候,就启动了大圣杯。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型,但对于安哥拉曼纽来说,这正是最理想的局面。 虽然他是许愿机,但却根本不想实现别人的愿望,可他又无法封印这份机能,毕竟,他只是大圣杯内部被受肉的恶意而已,无法干涉系统本身。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四枚英灵的灵魂已经被送回,世界外侧的孔洞已经被打通,现在我的魔力是无穷无尽的!” 安哥拉曼纽发出兴奋的咆哮声,看向漂浮在内部的十枚符咒。 他的用法与间桐脏砚的启动方法是一样的,并不追求真理的他可不会像魔术师们一样一心想解放其中的神力,而是另辟蹊径。 既然无法发挥真正的神力,那么表层的也足够了,只要用无穷无尽的魔力去扩大使用范围就好,也能够造就让人满意的效果。 眼前完全活过来的大圣杯就是最好的证明,此刻,其他的九枚符咒化作圆圈环绕着最中心的那一枚,来自世界外侧的魔力大多都被用来使他的威能逐渐扩散。 “鼠符咒……让静物也能拥有动力,现在的我,已经无人能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罗兰能够发现自己的观察,但安哥拉曼纽也不着急,在他以黑泥铸造的肉身,以大圣杯作为胎盘,诞生名为此世之恶的生命后,世界外侧的知识也在不断涌入。 安哥拉曼纽不清楚这是否就是魔术师们所追求的究极之地,但作为中枢的第三魔法确实在闪闪发亮,那些知识,仅仅是获悉了,也在污染他的身体,让他体内的因子出现改变,变得更像一个生命。 “愚蠢的人类啊,”安哥拉曼纽微笑着:“你们就继续等待吧,放任我成长只会更快的为世界带来毁灭,所谓的人理根本不值一提,等到这具容器之身完全的盈满之时,等到我彻底熟悉这些符咒的力量之时,黑之圣杯将君临于这个世界……” “嗯?” 安哥拉曼纽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就像是对之前罗兰场面的复刻一样,但在如同深渊一样的黑暗中,只有着流淌的黑泥。 “错觉吗……也对,这里可是只有我才能触及的地方啊。” 安哥拉曼纽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刚准备继续用魔力扩大身躯。 璀璨的光芒宛如利剑一样刺破了黑暗,下一刻,既是束缚,也是保护的圆藏山缓缓裂开,如同破碎的蛋壳一样,将安哥拉曼纽彻底的暴露在夜空之下。 —— 伊什塔尔的身影逐渐浮向高空,她还在回想着吉尔伽美什化作漫天光点散去的场景,有些唏嘘的说道。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又重现了这样的结局,不过,这下子不就弄得当初的我像反派一样吗?明明怎么看这个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同归于尽的家伙更奇怪吧,还用终末剑,他以为自己是神吗?” 伊什塔尔一边吐槽着吉尔伽美什,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眶。 这不是她留下的痕迹,而是远坂凛留下的。 在今天早上,她正式得知了远坂时臣的死讯,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冷眼旁观。 如果换作其他的同龄人,恐怕还在痛哭流涕之中吧,但远坂凛没有。 除了亲眼看到父亲尸体后无法抑制的那一瞬间,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她一个人默默的擦干了眼泪。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雅,这是父亲无数次告诫她的家训。 父亲死的没有遗憾,他是在光明正大的魔术对决中,与间桐雁夜同归于尽的。 哪怕死在从者之手,远坂凛都无法产生怨恨,更何况是这种情况呢? 因此,不能动摇,不能暴露出内心的痛苦与酸楚,不能露出软弱的表情。 而且,还远远不算绝境,父亲的魔术刻印被好友言峰神父保存了下来,在死之前也早就安排了绮礼作为监护人。 虽然与那家伙一直很合不来,但远坂凛得承认,对方还算可靠。 刚刚坑死吉尔伽美什的举动更是让远坂凛心中暗爽,虽然没有证据,但远坂凛总感觉父亲的死亡与这个任性而自我的英灵脱不了关系。 总之,比起一无所有的妹妹,自己已经拥有的太多了,既然如此,就应该紧紧握住当前的一切。 母亲,妹妹,远坂,可在擦干了眼泪,准备完成与罗兰的承诺后,圣杯的真相还是点燃了远坂凛眸中无尽的怒火。 被污染的黑圣杯,蕴藏其中的此世之恶,就为了这种东西,父亲赌上了一切? 无法接受,无法理解,无法容忍。 ——“既然要把这座山脉给打穿的话,就做个痛快吧。” 远坂凛用凛然的声音发出了宣言。 “伊什塔尔,宝石的储备还足够吗?” “凛……”金星女神吐出不敢置信的声音,那个一直都保持着理智的远坂凛居然会主动说出如此疯狂的话语。 但很快,她也露出了狂气的笑容。 “那当然啦!自从上次得到了那笔财富后,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动手的事件呢!” “那就全部用掉吧,我想将这座山脉劈成两半,让那个只敢躲在阴沟里的此世之恶,彻底的暴露出来!” “如您所愿,master!” 伊什塔尔将漫天的宝石洒向身旁,全部粉碎,伴随着晶莹的粉末反射出重重叠叠的光泽,以太魔力化作实质,澎湃如海潮,如同水花一样朝着四周辐射开来。 “一口气用光了所有库存,如果接下来没有补充,可就是大亏本了,但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没有关系,就算得不到罗兰许诺的那笔财富,只要击穿了这座山脉,那罐宝石也足够弥补我们了,”远坂凛的声音也逐渐变得自信起来。“而且,现在我才是远坂家的继承人,就算经营权还在绮礼手上,但家里的库存也足够我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那就最好了!” 伊什塔尔伸出食指,比出射击的姿势,瞳孔已经化为一片灿金之色。 一片静默之间,虚空从天而降! 没有任何征兆,伊什塔尔的头顶缓缓展开,露出了其中簇拥着的群星,一颗庞大的行星就此落下,辉光疾驰之间,就让周围的夜色翻转,变得一片炽白。 环绕在伊什塔尔周身的马安娜也完全的张开,然后,庞大的星辰被化作概念,塞入弹仓。 伊什塔尔对准下方的圆藏山,毫不犹豫的开火了。 “——山脉震撼明星之薪!” 炽烈的紫光从天而降,以柳洞寺为中心,将整座山脉直接切开,那一抹紫光令坚固的山脉从中分裂,大气如波涛逆卷,构成一道素白色的回廊,在天际不断延伸。 在众多宝具之中,对城,对国,对界,这既是威能的描述,也是特性的象征,但伊什塔尔的宝具,却拥有着非常特别的评价。 对山宝具。 作为对她曾经暴行的重现,这个宝具在针对山脉发起攻击的时候,拥有着令人惊叹的破坏力。 与其说圆藏山,是被击碎了,不如用被抹平了来形容更加恰当。 “master,小心!” 在圆藏山被击碎的那一瞬间,saber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种如坐针毡的刺痛感在皮肤上掠过。 似乎是要映证他的预感一般,黑色的巨浪压垮了一切,带着灼热的温度,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可比起近在咫尺的黑色浪潮,他却抬头望向了天空。 在漆黑的夜空中,却不可思议的闪耀着赤色的光辉,一轮黑色的太阳,在高空中缓缓旋转着。 这是巨大的魔力漩涡开始汇聚所造成的景象,而一切的源头,就是天空中的孔洞。 “这就是……圣杯?” saber喃喃着,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也被圣杯的真相所震慑了,这如同大海般浩瀚,深沉,却又纯粹无比的恶意完全盖过了从者的灵基,如果沾染到那不详的黑泥,就算可以保持自我,恐怕也会受到极端的影响。 “真能干啊,人类们……” 庞大的肉块不断增殖着,身上长出无数张嘴巴,发出诡异的惨叫, 叫声化作腐蚀空间的魔力之波,第一时间震退了想要冲上来的从者们,虽然计划被打破,但在安哥拉曼纽身上,依然看不见任何慌张的情绪,仅仅是在随意的活动间,灼热的黑泥就在不断的流出。 最开始只是一小缕一小缕涌出的黑泥,化为了寂静的黑色波涛,像瀑布一样从悬空的圣杯所化作的头颅中流下。 它将泥土本身都化作污浊的颜色,迅速充盈着周围的每一处地面,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我被囚禁了六十年,又被击碎了自己的束缚,现在你们胆敢发起无谓的反抗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在那之前,你得先实现我的愿望才行。” 罗兰主动踏入了污秽的黑泥之中,用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安哥拉曼纽颇具气势的声音。 而他这个轻微的举动让安稳爬行着的黑泥突然暴起,掀起了污浊的巨浪,从其中传来了某种吸引一般的力量。 圣杯的程序已经自发启动,想要给予罗兰许愿的权限。 但下一刻,黑泥的躁动就终止了。 “哈哈哈哈!”安哥拉曼纽看着主动送上门来的罗兰,发出了狂妄的笑声。 “原来你一直胜券在握的表情就是因为这个愿望吗?愚蠢,既然我都有了生命,难道还会傻傻的听从你的命令吗?现在的我是活着的!可以自由的选择给予愿望的对象,你以为你命令了,我就一定要听吗?” “聒噪——”罗兰用极其不耐烦的眼神瞥了一眼安哥拉曼纽,“我又没在跟你说话,我所要求的对象,是那些还没有被你污染的圣杯中所具有的魔力。” 罗兰看着面前安哥拉曼纽庞大的躯体,目光穿透了那些肉块,凝视着其中的一枚符咒。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语一样,一枚黑白两色的符咒缓缓旋转起来,符咒上,两个虎头的瞳孔处,也亮起了微光。 (本章完) 第一百章 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怎么可能……” 安哥拉曼纽刚想发出嘲笑,但下一刻,他就怔住了。 因为,在这具满是黑泥的身体中,居然真的有纯净而又庞大的魔力满溢而出,将罗兰缓缓包裹。 而这些魔力的来源,正是他被诅咒的黑泥包裹的身体! 一道道纯净的魔力如同利剑一样刺穿了他的身体,最后化作金色的圣杯,缓缓飞向罗兰的手中。 而伴随着这些魔力的流出,安哥拉曼纽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开始缩小。 “我的力量……不……还给我!” 安哥拉曼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哀嚎声,在打通孔洞之时,来自世界外侧的魔力是无穷无尽的,但是作为容器的他能容纳的力量是有限的。 如果罗兰只是抽取了他的力量,安哥拉曼纽不会畏惧,因为这很快就会补充好,但此刻汇聚在罗兰手中的,正是他的容器本身。 “混蛋!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嘛!我马上就要捧起王冠,为这个世界带来全新的变化与永恒的灾厄,你竟敢……” 安哥拉曼纽那缩水后依然庞大的肉体上,裂开了无数张布满利齿的嘴巴,他们一开一合之间,发出了错落却相同的诅咒之声。 魔力之光汇聚成了金色的圣杯,这正是安哥拉曼纽另一面的体现。 虽然看上去拥有了肉身与人格,但它本质上只是利用鼠符咒让自己活了过来,从而显化自己的欲望而已,安哥拉曼纽的本质,依然是那个扭曲的黑之圣杯。 那个金色的圣杯缓缓飘向罗兰的方向,它看上去并不显得尊贵,与安哥拉曼纽的本体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但却承载着圣杯一半的本质。 “不……!” 安哥拉曼纽扭动着自己的肉体,连对罗兰的攻击都忘却了,而是第一时间卷起了如大海般翻滚着波涛的污泥,冲刷着下落的圣杯,见到自己的举动完成后,他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罗兰,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但你以为一枚符咒的力量就可以奈何我吗?不管我自身分裂多少次,这些纯净的魔力在开始许愿之前,就会被作为此世之恶的我所拥有的欲望给污染,你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这可说不定啊。” 罗兰恍若未闻的捧起了那个真正的圣杯,然后随意的拂去死死的黏在其外表,最后却只能不甘滑落的黑泥,在他的手上,其纯粹的本质依然光洁如新。 看着目瞪口呆的安哥拉曼纽,罗兰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翘起来。 “如果是原来的圣杯,自然无法逃离你的污染,但我面前的这个,它只是作为你另一面,也就是纯净的天之圣杯而被分离的结果,本质上也是你,试问,你自己又怎么可能污染得了自己呢?有些东西是有毒的,下次乱吃之前,可要看清楚啊。” 在十二符咒中,虎符咒也是相当特别的一个,它的本质是对圣主体内自我平衡这一能力的具现,因此,他并不会像其他符咒一样,在被封印,力量被大量消耗陷入自我沉寂后就无法释放自己的神力。 哪怕是虚弱的免疫系统,也是免疫系统。 安哥拉曼纽全身心给符咒倾泻魔力的行为,正是促使虎符咒如同回光返照,带着病毒和人今天总要给我死一个的态度,发挥了自己的力量。 这份力量在理解虎符咒本质的人身上,虎能带给人调和冲突的力量,而在无知的蠢货手中,就会造成如今发生在安哥拉曼纽身上的情况。 ——阴阳分割。 安哥拉曼纽再怎么猖狂,也只是愿望的集合体而已,也是借助鼠符咒的力量,活过来,增殖出肉体后,才堪堪诞生了人格,要他理解这其中的力量,未免太为难了。 虽然从这点上而言,我需要感谢他就是了。 罗兰暗自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安哥拉曼纽,以平稳的声音,呼唤着面前的天之圣杯。 “圣杯,我希望实现,对我一人的救济。” 纯净的魔力集结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人像的虚影。 她圣洁而美丽,带着完美无瑕,根本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精致容貌。 随着虚影的凝实,首先现身的是在背后如瀑布一样散开,充满质感,如镜面一样光华的银发,然后,穿着材质为黄金,镶有七个孔,却呈现出纯白色的华丽礼服的女人出现在了罗兰的面前。 不可复制的奇迹,第三魔法的再现者,圣杯系统的源头,冬之圣女。 ——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她的这幅打扮,与已经穿戴好天之衣的爱丽丝菲尔一模一样,不,应该说,作为小圣杯的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都是对她拙劣的模仿。 但这样仅仅只是注视,就足以让人心情愉悦的丽人,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单纯的拥抱着罗兰,让早就已经开始运转的中枢汲取魔力,重现第三魔法的奇迹。 “灵魂的物质化……” 安哥拉曼纽用忌惮而又贪婪的眼神的看着这一幕,眼神中也有些不解,只是人类的罗兰,就算实现了个人的救济,又怎么对抗的了自己呢? 还是说,这家伙单纯就是为了不老不死可以付诸一切,不管不顾的家伙? 但下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事实就狠狠的击碎了他的妄想。 与罗兰身体的大小根本不符合的庞大胎膜屹立于黑泥的中央,而在中心处,隐隐可见像是幼龙一样震撼的怪物,以缓慢的动作开阖着自己的眼睑。 “该死……这种与神等同的灵魂怎么会藏在人类的躯体里,明明给予令咒之前我才确认过!” 安哥拉曼纽愤怒的驱使着黑泥,它已经感受到了事情好像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身体莫名其妙的异动,分裂,还有仿佛早就知道这点的罗兰,虽然没有证据,但安哥拉曼纽隐约已经感觉到了罗兰可能才是躲在它身后的那只黄雀。 但黑泥在触碰到胎膜的瞬间,那些诅咒都化作了纯粹的魔力,融入其中。 很显然,作为一体两面的存在,在罗兰的愿望实现之前,安哥拉曼纽无法做出更多的干涉。 此世绝对之恶看着面前的场面,浑浊的瞳孔宛如无机质一样。 最终,它只能转过头,朝着严阵以待的saber与caster倾泻着自己的愤怒。 安哥拉曼纽清楚,他的面前正在诞生一个无比危险的东西,但他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另一半本质,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他就永远无法像世界外侧的知识里所说的那样,从黑之圣杯这个身份完成进化,变成真正的此世之恶,而非依靠圣杯的魔力而诞生的伪劣品。 “所以,在此之前,我也尽可能的补全一下自己吧,首先,从你开始。” 安哥拉曼纽看向仿佛愣住了一样,盯着自己的saber,不耐烦的挥动着自己的触须。 黑泥之海涌动着,让一道道漆黑的人影从中站起。 他们有的穿着威风凛凛的甲胄,有的包裹在神秘的黑袍里,虽然强弱,样貌都各不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身上所散发的不详魔力是一致的。 “这些都是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所失败的家伙,圣剑使,你感受得到他们躯体里残存的怨恨吗?很快,你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安哥拉曼纽发出了恐怖的声音,预言着面前负隅顽抗的英灵所拥有的结局。 不管是多么顽强的躯体,多么坚韧的意志,在被他的黑泥侵蚀之后,都会化作一台无言的杀戮机器。 但回应他的,是星罗密布的魔炮,与从天而降,如流星一样坠落的光雨。 “在master出现之前,我可还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 “要落入这种污秽的东西里,我宁愿现在就死掉。” 在saber做出行动之前,美狄亚与伊什塔尔就已经加入了战场。 从者的躯体固然强大,但在失去了意志之后,也只不过是傀儡而已,就算有着充沛的魔力供应,也无法压过降格的女神所射出的光炮,更无法对抗集合了两个传说的魔女。 “金星女神,这些只不过是被契约束缚的傀儡而已,只要能够寻找到机会,我就可以用宝具解除他们与圣杯之间的契约,能够压制得了吗?” “还真是会使唤人的雇主啊……不过,这种要求算什么,可别小看女神了!” 轰然鸣动的炮击不断响起,烈风与魔力所化作的攻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悠然的弧线。 “你准备就那样看着吗,saber?” 美狄亚昂起光滑的脖颈,瞥了一眼身后苍银的骑士。 “虽然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指责你就是了,毕竟在master的灵魂受肉的时候,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它的本质,而且,在圣杯出现之后,理论上来说,从者侍奉御主的目标就已经达到了,你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了。” “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激将法啊……” saber苦笑了一声,握紧开始自发颤抖的星之圣剑,一步步的走向前,转瞬间,就冲到了最前方,用宽厚的剑身拦截住了从黑泥之海中诞生而出,狠狠砸下的巨手。 高密度的肉块化作更多的洪流,重重的砸在古朴的剑身之上,大气震荡,卷起重重回音,如澎湃的海潮。 在有了前卫的情况下,伊什塔尔与美狄亚更加大胆的放开手脚,不一会儿,她们就抑制住了数量远胜她们的反转从者所发起的攻势,甚至还趁机解除了两员从者的契约。 漆黑的阴影不断蠕动着,张开大嘴,不在继续维持黑泥之海的形状。 中心的黑泥不断攀上,化作一头凶猛的巨兽,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拔起的山峰。 “够了!” 在不断失利的情况下,安哥拉曼纽中断了自己的进化,凝聚成具有战斗力的姿态。 刚刚获得了人格的此世之恶发出不解的声音,“明明已经是我的胜利了,就算你们的御主获得了身躯又怎么样,我是不朽的!自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你们是有哪里听不懂?” “反正你们也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生命,为什么要不断负隅顽抗呢!还是说,你们只是被人类给你们送上的英雄称呼给迷惑,心甘情愿的来送死?” “呼——” 在巨兽露出真实形态的瞬间,在场的生命,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邪恶的化身,有形的灾害,黑色的波涛。 这不是从者可以对抗的敌人,哪怕是无关者,都可以为这场战斗的胜负做出判断。 仅仅是活动就可以掀起恐怖的尘埃,仅仅是挥舞利爪就可以碾碎从者的身躯,他的每一次攻击,吼叫,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 但在这远高于自己的庞大身影下,saber却露出了笑容。 “安哥拉曼纽,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们为之奋战的理由。” 在同伴的掩护下,saber踏着漆黑的泥沼,欺身上前,明明是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暗渊,他却没有沉下去,反而如履平地的冲锋在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毕竟——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那就尽情挣扎吧,圣剑使。” 安哥拉曼纽发出了嘶吼声,开始自己的蹂躏。 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他的攻击,巨大的兽爪无情的破坏着周围的地面,庞大的身躯动起来却是超乎想象的迅捷,随着攻击而来的轰鸣与冲击所掀起的白浪,更是诉说着这令人叹为观止的事实。 saber在地面,土丘,甚至安哥拉曼纽的身躯上来回奔走,躲避着攻击,在这惊险的过程中,他还不忘观察安哥拉曼纽的整体动作,伺机反击。 寻找着敌人每次攻击的习惯,以及连续攻击下的间隔所带来的破绽,突然,像是察觉到了saber的意图一样,安哥拉曼纽四肢并用,突然狠狠的撞了过来,saber不得不释放出包裹在圣剑外层的风之魔力,才避开了这差点将他碾碎的冲击。 但安哥拉曼纽却一点也不想给saber喘息的机会,也丝毫不惧砍在他身上的剑刃。 毕竟他的肉体本质上是黑泥所增殖出来的,是一头非比寻常的怪物。 “老实说,如果是一般的从者,肯定敌不过你吧。” saber轻叹一声,双脚前后迈开,压低腰部,将熠熠生光的圣剑高举到右肩上方,并毫不畏惧的解除了全身的铠甲,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剑上。 反正被攻击到就是死亡,不如将这些魔力全部倾尽在进攻之中。 ——他改变了自己的招式。 安哥拉曼纽的身形远超自己,每一根爪子,都比saber以前所遭遇过的武器更加沉重,锐利,迅捷。 这是超脱人类认知的怪物,是已经胜过了幻想种的巨兽,而现在的saber,却正在与其厮杀。 面对触之及死的敌人,saber湛蓝的双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的焦虑之色。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怪物了。 在久远的过去,saber曾无数次与这类神秘的化身厮杀,可谓经验老到,无论是邪龙,巨人,怪物,这些巨兽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这份荣耀甚至刻在了他的灵基中,让他对安哥拉曼纽发起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补正,所以,他很清楚该如何对付它。 “吼——!!!” 安哥拉曼纽再次发出了咆哮声,让音波化作龙卷刺向飞起的saber,但他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离弦之箭,正面贯穿了龙卷,并刺穿了安哥拉曼纽的身体,来到了作为头颅的祭坛之上。 “圣剑使,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而在saber完成了战略的最后一步之时,安哥拉曼纽的皮肤也开始无规律的蠕动起来,让肉浪冲向saber。 “死吧!” 此时的安哥拉曼纽语气中的愤怒荡然无存,只有类似欢喜的情绪存在着。 在仅存的三位从者中,saber给了它一种如芒在背的压迫感,这种感觉甚至要胜过那个archer。 因此,他才想要第一时间吓退saber,可既然没有成功,那么现在的情况也是可以接受的。 saber的底牌已经亮明,那把圣剑的威力固然可怕,但还无法完全的把身为此世之恶的它毁灭,如果能付出挨对方一剑的代价,从而用黑泥控制对方,把这份力量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么即使那个堪比神明的灵魂复苏的话,他也有分庭抗礼的实力了。 更何况,只是吃下一把宝具的力量而已,在这个现世中,他才是最强的存在,其他的力量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难道一把圣剑还能秒了他不成? 然后,saber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圣剑。 仿佛要撕裂世间的黑暗一般,裁定的光芒,在剑上亮起。 圆桌会议第二次开启,但saber已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圣剑解放的光芒在他的身体上造成了强大的反作用力。 他不清楚这次封在圣剑中的灵魂们会开启几道封印,自己又是否会在圣剑之威解放之前就先被黑泥中所伸出的触手夺去生命,但他清楚,如果这头怪物不在这里消失。 这个世界的人们,一定无法拥有笑容。 “此为——拯救世界之战。” saber在刹那间挥出了圣剑,黑泥中的触手只差一点就要刺穿他的身躯,但终究还是为时已晚。 虽然没有听见,但saber还是理解了圣剑此时的状态,因为,有着其他英雄的手,稳稳的支撑住了圣剑的剑柄,算上他自己。 ——其数为七。 下一刻,光芒蒸发了周围袭来的触手,并洞穿了安哥拉曼纽的身躯,让绝对之光扩散开来。 连反抗都无法做到,安哥拉曼纽只来得及发出微弱的恸哭声,就被炫目的星光淹没。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火之恶魔屹立于大地之上 罗兰正在享受着自己身上的苦痛。 拥抱着他的冬之圣女,正是圣杯中枢的核心——那不断扩大,增殖的魔术回路。 是用魔术式置换的人体宇宙,而在这其中,蕴含着作为系统本身最真挚的愿望与能力。 第三魔法——天之杯。 安哥拉曼纽正是依靠这获得了肉体,因此才能将黑泥化作血肉,再利用鼠符咒的力量铸造肉身。 在很久以前罗兰就清楚,圣杯并不是万能的许愿机,但唯独有一个愿望,她是很容易完成的,即针对灵魂本身的物质化。 这本就是爱因兹贝伦后来演变的目标。 圣主这个契灵的目标是复活,是获得与自己灵魂相匹配的肉身,那么还有什么比他天生的灵魂为模板所制造出来的躯体还要合适的对象呢? 不过这个改造的过程,绝不轻松就是了,圣杯的方法,实在称得上粗暴。 它直接以罗兰本身的肉体为蓝本,开始将新的姿态铭刻上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感受从身体各处蔓延而来的苦痛,如同躺在手术台上,手术进行到一半时突然醒过来的病人一样。 无法发出哀嚎,无法宣泄苦痛,只能感受着黑暗里,刀锋刺入血肉的那种冰冷。 罗兰的肉体飞速的膨胀起来,每一个细胞都被取代,让强韧,尊贵的血肉,骨头,鳞片从这具胚胎中诞生。 在罗兰的自我感知中,他的肉体已经变得一片朦胧了。 但在几乎无穷无尽的魔力灌输下,这份朦胧的感觉正在逐渐褪去。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理性上明白,罗兰感受到自己的全身都散发出了被满足的感觉,每一个细胞,而这个行为,使得他的身体发出了欢呼。 所以,他开始贪婪的吸收起周围的魔力,甚至,把手伸向了周围的中枢回路。 所有魔术师都愿意付出一切来得到的魔法,实在很难不让人动心啊,但罗兰也没打算囫囵吞枣,随便对于自己不理解的力量动手的下场,安哥拉曼纽已经证明过了。 如果第三魔法真的那么容易重现,爱因兹贝伦的悲愿就不会延续那么久了,更何况还是在这种进化的关键时刻。 不过,稍稍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被罗兰随身携带的龙符咒,在这无尽的魔力源的感染下,那坚固的外壳,开始出现一条条细密的裂纹。 因为被罗兰填充魔力而显得带有光泽的表面,又重新变得内敛而危险起来,这正是其神力复苏的前兆。 对于罗兰来说,这就足够了。 借助并没有完全隔绝的胎膜,罗兰依稀能够看见,一明一暗的星光。 “今天的冬木市,也很核平呢。” 带着满足而期待的笑意,罗兰陷入了梦中。 在罗兰的意志沉睡的时候,外界也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ex——calibur!” 常胜之王再次念出了奇迹的真名,让星之圣剑的光辉将面前的灾厄全部淹没。 老实说,saber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完全解放圣剑,当时,他只是怀揣着一厢愿景,带着尽己所能的想法而已。 但无论他心中有着怎样的想法,场面已经完全的一边倒了,圣剑所发出的光炮确实的蒸发了周围的一切。 深夜的天空都被这绝对的光芒变得宛如白昼一样,安哥拉曼纽与周围的黑泥更是一并消失在了光芒里。 saber维持着凛然的站姿,缓缓落在地上,虽然身上还满是疲惫与痛楚,但毫无疑问,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在了他的这一边。 “消灭了吗?” 美狄亚发出疑惑的声音。 “不被消灭才奇怪吧,这种输出完全破格了,连神明都无法比拟,在这份星球之光面前,他要还活着,我才会感到惊讶。” 伊什塔尔无情的发出吐槽,虽然这位女神看上去不算靠谱,但她的眼光还是很出色的。 “这家伙还真倒霉啊,居然敢让这把剑这么近距离的释放……” “不对,”saber突然抬起了头,高度集中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但这份直感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他的可靠。 “小心,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这个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已经被蒸发了一层的大地再次被黑泥所覆盖,虽然规模又一次缩小了,但黑泥依然在无情的蔓延着。 在新的泥沼中,那座被毁灭的祭坛重新升起,十枚符咒缓缓悬空,不过此时,处于中心的,是刻着马与狗的那两枚。 “圣剑使……果然不该小看你的,没想到,全盛的我会被这样轻易的杀死。” 安哥拉曼纽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这两枚符咒,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坏了,有挂。 这是现在的安哥拉曼纽此刻唯一的想法,他对于从者的高傲态度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毕竟从者只是截取英灵的侧面诞生的产物,虽然不影响一些足够优秀的从者继续发挥破格级的力量,但在发挥力量的效率上还是有着区别的。 哪怕是顶格的宝具,也不可能一击就毁灭自己。 但这个天真的想法在面对那把圣剑的时候被打破了,在淹没他的光芒中,安哥拉曼纽体会到了自己无法反抗的力量。 如果不是符咒被自己牢牢的藏在身下,只受到了余波的冲击,他恐怕已经死掉了。 可即使这样,他也绝不好受,马符咒与狗符咒的神力都处在封印之中,即使用无尽的魔力去填充,也无法做到一瞬间就恢复原本的状态,需要积攒一会儿,自己才能重现之前的姿态。 “幸好,看来你们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重新复活之后,安哥拉曼纽露出了充满恶意的表情,伊什塔尔与美狄亚的状态都称不上好,尤其是伊什塔尔,这位不知节制的女神力量已经十分衰弱了。 至于圣剑使就更不用多说了,一口气释放所有魔力的他,即使供魔的御主再出色,也无法马上就恢复战斗力,更何况,以从者的躯体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使用那把全力解放的圣剑,不可能一点事没有。 saber身上那些破裂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赶快的杀了你们才行,正好,我之前攒下的傀儡都被你们消耗掉了,但能收获三个被反转的从者,也不算亏了。” 面对安哥拉曼纽轻浮的话语,saber无声的举起了圣剑。 “我们还有机会,现在的他,也不是完全状态,拼着灵核破碎,再释放一次宝具,胜利的还会是我们。” 他用坚定的声音鼓励着周围的同伴,但换来的却只是安哥拉曼纽不屑的嗤笑声。 “如果只有我一位,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对的吧,但遗憾的是,人类总是自取灭亡,你们今日面临的苦果,正是因为前人的欲望而造成的。” 安哥拉曼纽身上的黑泥如同活物一样涌动起来,最后裂开一张大嘴,吐出了一个沉重的身影。 “是他?” saber瞳孔一缩,看着这个缓缓站起的人影。 对方自从站在大地上后,就开始自发的汲取周围的魔力,带着不逊色于从者的气息。 ncer的御主?” 美狄亚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念出了人影的身份。 “谁能想到,一个贪婪的魔术师,会成为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呢?因为渴望生存而夺取从者的身体,主动的送进我的口中,当初没有顺手把你吃掉真是太好了。” 安哥拉曼纽用扭曲的笑容催促着达尼克,“快,我的奴隶,去杀了他们!” 达尼克的身体已经变成铁灰色,面容也更像无机质的泥偶一样。 他的计划本来十分成功,ncer死去后,他的确借助对方身体的残渣,诞生了一具类似从者的躯体,虽然只ncer的青春版,也没有宝具,但这份力量也可以比拟常规的从者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此世之恶就污染了他的躯体,如果不是羊符咒的神力已经解放,他的灵魂恐怕也难逃其咎。 “主人,请允诺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不过,在认清了当前的局面后,达尼克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非要战斗的话,我希望能获得一具更强的身躯,请主人到时把saber的躯体赐予我吧。” 羊符咒的神力能够让达尼克自由的占据失去主人的身体,反正都这个处境了,干嘛不把自己卖的高一点。 “我允许了,现在,去吧。” “遵命。” 达尼克看着曾经让自己渴望,羡慕的从者,如今却只能任人宰割的局面,也不禁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别怪我啊,英雄们,毕竟,我可是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惜一切的人类啊。” “对啊,看看你们保护了什么!” 听到这种雪上加霜的话语,安哥拉曼纽也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人类不值得拯救的!这就是你们逞英雄的下场!现在,受死……” 安哥拉曼纽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天空突然变色了,变得一片血红,雷霆在乌云之间不断穿梭,仿佛这片天地在为什么的降临而欢呼一样。 安哥拉曼纽不敢怠慢,下意识的望向身后的胎膜,一双巨大的利爪正从其中探出,撕开了周围薄弱的束缚,探出了自己的头颅。 那不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属于高贵的龙。 人形的恶龙缓缓舒展着自己巨大且强壮的身体,身上仅仅穿着一件暗色的裙甲。 罗兰满足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受着契灵消化的征兆,瞳孔中亮起如同火焰一样的猩红光芒,在森然的利齿交错之间,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大家好……回来太好了。” 他用沙哑而妖异的声音宣告着这一事实,然后盯着安哥拉曼纽,眼中带着明显的贪婪,与更胜一筹的恶意。 “现在,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此刻,火之恶魔,屹立于大地之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众所周知 罗兰撕开胎膜,打量了一下周围,呈现在他眼中每一分景象,看上去都是那么鲜活,动人。 透过那些注视着自己的人眼中的景象,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狰狞恐怖的身形,流动着美丽的金属光泽的鳞片,锋利的骨骼像是弯曲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缓慢地起伏。 他兴奋的甩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每一次挥击都在空中了留下了炸裂般的响声,每一次探寻似的抽动,都能在地面留下一道足以陷人的深深沟壑。 见到面前尊贵的恶魔,安哥拉曼纽下意识的膨胀起自己的身形,曾经也被冠以恶魔称呼的他不想就这么被超越,但被圣剑完全毁灭的此世之恶复原速度也顶多让他此刻与罗兰的体型相若而已。 “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死……” 安哥拉曼纽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在罗兰复苏之后,局势再次被逆转了。 元气大伤的它是无法敌过圣剑使与罗兰的联手的,但面对安哥拉曼纽的怒视,罗兰却并没有将目光投过来,而是摊开手掌,看着那枚已经满是裂缝,不断透出白光的龙符咒。 可以实现第三法救济的天之圣杯的力量本质已经被这枚贪婪的符咒给汲取完毕了,借助灵魂永动机的性质,永恒的能量之源也终于重新恢复了光彩。 龙符咒从罗兰的手上浮到半空中,然后在四散的白光中炸裂开来,一条与圣主灵魂状态相若,但全身都由焰光组成的龙盘旋着自己的身体,从白光中缓缓浮出。 “那是……符咒神力的姿态展现。” 作为第一个解放符咒神力的先驱者,达尼克立马认出了这一幕的真相,但与自己吞噬恩奇都,再借助圣杯的力量,将自身依附于符咒身上,用从者的躯体安放这份神力,类似于换了个更简易的封印外壳的取巧方式不同。 这枚符咒的封印完全破碎了,并且力量也恢复到了巅峰的本质,那昂然的姿态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据达尼克所知,会这样处心积虑,花费那么多时光去研究如何解放神力的家伙,也只有那个人了。 “太好了!我的奖品越来越近了!” 间桐脏砚被虫群包裹着,飞上半空,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那条自在的焰龙,如它所料的一样,第三法的力量被这枚符咒成功吞噬了,成为了一个更加安全的永动机,现在,只要将这股神力吞噬,自己就将得到梦寐以求的永生和强大的力量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即使明知从者与此世之恶都在虎视眈眈,但间桐脏砚就像孤注一掷的赌徒一样,带着真身冲向了飞舞的神力。 分身可无法承载这股力量的本质,就算是从者也无法理解未知的情况,自己是唯一一个清楚这份神力会被释放的人,现在,趁着这份先知,他已经拔得了头筹! 神力也像是意识到了这点一样,主动飞向了他的方向,很快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在这种时刻,就算是一直老谋深算的间桐脏砚,也无法掩盖自己脸上的喜色,他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 “燃烧的神力……” “——属于我!” 庞大的爪子像拨开垃圾一样,将间桐脏砚与他的虫群狠狠的掷到一旁,罗兰走上前,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而焰龙看都没看间桐脏砚一眼,以乳燕投怀的姿态,飞入了罗兰的身体里。 霎时间,罗兰浑身金光大作,空气无风自动,勾起一个个扩散的气旋,卷动着周围的一切。 罗兰的瞳孔也越来越亮,眼底仿佛流淌着赤红色的熔岩,橙色的火光从他的双眼中扩散而出,凝而不散,在那一片血红色的深处,龙符咒的印记也浮现了出来。 “吼——!” 罗兰发出兴奋的吼叫声,龙符咒的神力为这具躯体带来了永不枯竭的力量,对于火魔气而言更如同烈火添油一样,他的双手自然的燃起一团火焰,被他随意的扔出。 “体会燃烧的感觉!” 在这被黑泥的侵蚀的地面上,爆破的力量依然取得了主导权,让一团团火焰在恶意的诅咒中纵情的燃烧。 “啊?” 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流畅自然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梦想就在眼前破碎的冲击太过剧烈,间桐脏砚只能呆呆的发出一声呢喃,然后丝毫不顾及现在的场面,带着真身冲到了已经化作恶龙的罗兰面前,发出质问。 “罗兰!我们有过约定的……” 罗兰用睥睨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小虫子,熄灭了爪尖的火焰,把他放在自己的胸口前,发出了理所当然的声音。 “我是尊贵的龙,也是恶魔巫师, ——众所周知,我是不守承诺的!” “我要摧毁你!” 在罗兰的无情的话语中,间桐脏砚彻底破防,让虫群发出了吵闹的嘶鸣声。 但如今面对如此弱小的力量,罗兰连想看虫子挣扎的欲望都没有了,他露出嘲笑的表情,语气冰冷,如同君王下达审判一样。 “死吧,虫子!” 潋滟的火光一闪而逝,将间桐脏砚的梦想,生命,还有过去都一同掩埋。 最开始时,这位活了五百年的怪物让罗兰还需要保持谨慎态度来应对,但现在碾死对方,却并不让他感觉比踩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 “这是第一份,现在该去把我其他的力量找回来了。” “达尼克,替我争取时间!” 在看到罗兰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安哥拉曼纽面色大变,连忙控制着达尼克先替自己受难。 尽管脸上的表情满是抗拒,但达尼克的身体却主动朝着罗兰走去,在主动跌入大圣杯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受制于人了,就人造人之于他一样。 见到了间桐脏砚下场的达尼克不敢有任何保留,发动了原来是为了自己逃生而准备的最终手段。 “开火——!” “轰——!!!” 带着呼啸的音浪,一排排导弹飞射而出,朝着已经消失的圆藏山的方向袭来! 作为一个十分现代化的魔术师,早在六十年前,达尼克就想过借助德国军方的力量来抢大圣杯了,如今又怎会忘了这种传统艺能呢? “有人在说开火?” 看着从黎明前的天空直射而来的弹幕,罗兰转动头颅,毫不畏惧的朝着袭来的攻击吐出炎流。 见到这样的场景,达尼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以单纯的火焰来引爆导弹只会造成更严重的连锁反应,只要能借助这个时机让对方产生破绽,他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机会,把这具从者的躯体换成属于罗兰的,这下子,不但可以摆脱此世之恶的控制,更是一步登天了! 然而,达尼克并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爆炸声,他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飞射而来的导弹在被炎流覆盖之后,连二次爆炸都做不到,就在惊人的光与热之中化作被化作灰烬。 “无趣的小玩意……” 罗兰吐出火星,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达尼克,“现在,你还有什么把戏吗?” “这是你逼我的!” 达尼克怒吼道,借助从者躯体的力量,冲到罗兰的面前,伸出双手,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我也有一枚符咒,能够摧毁你!” 羊的印记缓缓在他的眼底浮现,他要直接放弃自己的身体,解放这份神力,然后趁着灵魂出窍的机会,直接开始争夺躯体! 从他的眼中直直的射出白色的光芒,冲向罗兰,想要让他的灵魂脱离躯体。 而对于这种送上门的攻击,罗兰不闪不避,直接的灵魂射线很快扭曲,瘫软起来,不断的涌入罗兰的身体中,连带着达尼克体内的神力。 连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在作为主体的神力消失之后,达尼克的灵魂碎片很快就无以为继,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消亡着,毕竟他本就是依赖羊符咒而存活的附属品。 “不……”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吐出最后的哀嚎,想要中断符咒的使用,但此刻,这份神力再也不会服从他了。 “灵魂出窍,” 灵魂力量的充盈大大的提振了罗兰的精神,他的脸上满是愉悦,两只爪子叉着腰。 “这生日礼物正合我意。” 终于,当最后一丝神力也被罗兰吸尽的时候,达尼克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他挣扎朝着罗兰伸出手,眼中满是哀求,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生命,耗费一切努力得到的躯体也重新化作灵子消散。 转瞬之间,间桐脏砚与达尼克就一同归于沉寂的死亡之中。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两位魔术师从广义上来说是恶人,但他还是很欣赏这两个家伙的,付出一切,帮助自己的符咒解封,好让自己直接得到这份神力的本质,并像空中小姐给头等舱的乘客奉上美酒和鱼子酱那样恭敬且主动的送上门来给自己吸收,这种好心人可不容易遇见。 与他们两个相比,那个手中有足足十枚符咒,依然没有精进的废物就显得尤为显眼。 罗兰不再言语,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安哥拉曼纽。 面对这样的事实,让安哥拉曼纽也更加扭曲了,但幸好,罗兰吸收神力的空档,已经足够让他积蓄一些反击的力量了。 现在的安哥拉曼纽,体型仍然保持着与罗兰相近的水平,他并没有将恢复的力量用来塑造身体,而是全部倾注于符咒之中。 “就算你可能才是这些符咒的主人,但此刻他们是属于我的!停手吧,罗兰,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慌得一批的安哥拉曼纽并没有直接发起攻击,虽然他手上的符咒数量远胜于罗兰,但此刻他也意识到了,真正解封的符咒神力和被封印的状态相比,在力量上的差别有那么一点点大。 他这边十个符咒全是被动能力,怎么和罗兰比,更何况对方好像还是符咒的真正主人。 思虑再三,安哥拉曼纽还是选择晓之于理,动之于情。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非战斗不可的冲突,我的确想毁灭掉理应被诅咒的人类,但你也并不在乎他们吧!” 安哥拉曼纽以相当激动的语气开始讲述:“你骗不了我的!你根本不在乎人类吧,那些低贱的生命与你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你根本不可能将他们放在眼中。” “——所以,我们一起来把人类杀光吧?我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你大可在此之后去拥有它!”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罗兰用相当无语的表情看着安哥拉曼纽,“人类死光,我去统治谁?统治一个空无一人的王国,这种环境也仅仅比地狱好一点。” “怎么可能!你这样的生物,怎么还会在乎人类!” 安哥拉曼纽一脸的不可思议,由人类的恶意凝聚而成的他根本无法理解罗兰的想法。 自身都是如此强大的存在了,为何还会对于人类有所需求?就算不抱有恶意,也应该不会在乎才对。 “我当然在乎人类了,森罗万象在概念上都是相对,阴阳,男女,水火,所谓的魔法,就是将这些性质进行统合,对立,从而发挥超越性质的力量。” 罗兰微微歪了下头,:“而在我开始统治之前,人类的命运是我的仆从,是我王国的一部分,从这种角度来说,我甚至爱着人类呢……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我的财产,而觊觎我的东西,就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 没有理会安哥拉曼纽的话语,罗兰扑上前去,掀翻他那庞大的身体,用爪子刺穿那黏腻的身躯,口中酝酿着橘红色的火光。 “偷了我的符咒还敢来和我提要求?” 罗兰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安哥拉曼纽,“现在,卑劣的小偷,迎接你命运的终末吧。” “——让火焰净化一切!” 下一刻,一抹赤红乍现。 澎湃的烈焰将空气煮沸,火焰澎涌而出,如同无垠的海水一样漫卷,夹杂着大气的厉啸声,向着四面八方冲荡,带着像是要焚烧一切的,将万象都吞噬的暴戾,于安哥拉曼纽的身上爆发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龙符咒的神力与火之魔气的搭配让罗兰最本质的力量得到了最深沉的释放,哪怕是可以抵抗宝具攻击的黑泥,也只能在这股火焰的浪潮面前融化。 此时的安哥拉曼纽身体外侧流淌的已经不是诅咒的黑泥,而是灼融的岩浆,他拼了命的想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罗兰此刻身体的力量完全压过了他这团由肉块堆积起来的恶兽。 “得用符咒的力量,用哪一枚?” 被封印的状态下,仅靠符咒的被动是无济于事的,但并非符咒的原主,就算用无尽的魔力去充当外置电池来发挥符咒的力量,安哥拉曼纽最多也就同时发动一至两枚而已。 “不管那么多了!” 安哥拉曼纽怒吼了一声,腕足猛地爆发出了比之前高过几倍的力量,压过了罗兰的爪子,并且,一股无形的冲击就狠狠的砸在了罗兰的胸口,将他击退了好几步,让安哥拉曼纽暂时摆脱了压制。 喘息了片刻,安哥拉曼纽赶忙察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除了被火焰烧尽而损失的那部分外,他体内并没有遭受多少重创,可明明罗兰把爪子插了进来的。 忽然,他猛地仰起头,望向罗兰。 “罗兰!” 听见安哥拉曼纽的声音,罗兰的嘴角微微扯开一丝弧度,摊开刚刚刺入安哥拉曼纽身上的两只爪子。 在爪心上,一边躺着一个安静的符咒,一个是灵动的猴,一个是忠诚的狗。 在触碰到罗兰身体的时候,它们就主动的沉入其中。 “变化,不死,虽然比起总数而言不值一提,但也总算找回来了一点了。” 感受着这两枚符咒萎靡的力量,罗兰叹息了一声。 “虽然名义是整个人类的恶意所化作的,但你的行动力还不如达尼克与间桐脏砚这两个作为个体的恶意。” 罗兰重新将目光聚集在安哥拉曼纽身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他。 “起码他们还晓得贪婪,去为了符咒付出,去利用其中的力量,虽然方法不一样,但最后的结果是殊途同归的,这两份神力确实被解放了。” 说到这里,罗兰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而你呢,那份此世之恶的称呼把你迷住了吗?拥有十枚符咒,却只是像呆瓜一样利用最表层的力量,你对得起你体内恶意吗!这样子怠惰,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毁灭全人类!” “对不起……诶?” 安格拉曼纽愣住了,在罗兰的瞳孔中,他看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感情,仿佛对方真的是自己的理解者一样。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辛辛苦苦去解封神力的下场是怎样的不是刚刚还历历在目吗? 耗费一切心血去解封力量也不过是给面前的这家伙做嫁衣而已。 “你这条恶龙!” “现在才想起来夸我太晚了,开始第二回合吧!” 罗兰狞笑了一声,再次朝着安哥拉曼纽扑了过去。 安哥拉曼纽也发出一声怒吼,借助符咒的力量,伸出数根腕足,想要缠住罗兰。 他已经确认过了,在有牛符咒加持下,他的力量是要胜过罗兰的,但在腕足碰到罗兰之前,炽热的火焰已经洞穿了这些伸来的触手。 “连打架都不会,你也在地狱里被关成傻子了吗?” 再度扑倒安哥拉曼纽,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将双手又一次的刺入对方的身体,探寻着自己的符咒。 “不——!” 安哥拉曼纽眼睁睁的看着罗兰的动作,恐怖的轰鸣声骤然迸发,震撼灵魂的爆音席卷大地,将周遭崩陷的大地一层层翻转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体内的符咒再度少了两枚,等安哥拉曼纽开始察看的时候,口中却不自觉的发出了哀鸣。 他的马没了! 马符咒与狗符咒是他不论在何时都能存活并复原的底气,纵使面对圣剑使那开挂一般的解放,他也得以幸存。 失去了这两枚符咒,在本就强过他的罗兰面前,此世之恶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没差就是了,罗兰的每次攻击,都会从他身上掏走符咒,而他却对此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是六比六了。 安哥拉曼纽不敢再继续哀怨下去,悄然让漆黑的此世之恶从身体中渗出,把符咒包裹,好在关键时刻将他们转移出这具身体,乃至锁死,总之是不可能再资敌了。 鼠,牛,虎,兔,鸡,猪……还有这六枚,等等,刚刚罗兰还拿走了一枚什么符咒? 安哥拉曼纽警觉的抬起头,却没有发现罗兰的踪影,那个带着恢弘而危险气势的怪物就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连怒喝都无法发出,安哥拉曼纽赶忙让此世之恶朝着周围蠕动,用来探测那个隐形的物体。 可没想到,才刚刚放出去,罗兰就主动现身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再次来到了安哥拉曼纽的面前,一记老拳狠狠的击中了安哥拉曼纽的身体,而另一只不安分的手也迅速的探入其中。 “绝不会让你得逞!” 安哥拉曼纽的形体骤然崩溃,溶解成丝丝缕缕的黑泥,然后重新聚齐,变成一滩混沌的蛇影,离弦而出,笔直的后退着,远离罗兰,留下一道扭曲的沟壑,徒留手上包裹着一团黑色泥沼的罗兰留在原地。 短于弹指的须臾之间,这如同壁虎断尾一样的操作就被完成了,可见安哥拉曼纽已经对这种情况预想了多少遍。 如此流畅的操作,让一脸漠然的罗兰都有些无语,但他也没有追击,只是让另一只手也插入了手上的黑泥之中,结起了奇怪的法印。 安哥拉曼纽茫然的看着罗兰的动作,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现在不应该是对方追逐,他再继续逃下去的场面嘛,怎么抓老鼠的猫忽然停下来了。 “你改变主意了?” 安哥拉曼纽停下脚步,试探性的问道,但罗兰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样,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不,只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了,你提醒我了,跟你打架的效率太慢了,还是用魔咒更快一点,而且,你都主动把施法材料送上来了,我为什么要拒绝这份好意呢?” 灼热的火光蔓延到了罗兰手中的黑泥上,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我手上有一半的符咒,与你的躯体,接下来,只要用这份引子,造一个反向魔咒就好了,有些东西,你当成道具用用还行,那样我还真的只能硬抢,但将其吸入体内,往往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呢。” “虽然这话由我自己说有些奇怪,但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巫师。” 罗兰口中念诵着奇特的咒语,让那团黑泥缓缓浮空而起,安哥拉曼纽的身上也顿时传来一股庞大的吸力,被锁死在他体内的符咒顶起六道黑色的浪潮,主动朝着天空中燃烧着火焰的黑泥涌去。 “该死!” 安哥拉曼纽死死的抓着地面,意图减缓这个速度,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罗兰。 “你居然是一个法师?” 那么强壮而美丽的躯体,天生自带的神力,仿佛世界钟爱的造物一般,这样的恶魔,居然是用法术的? 但已经容不得他惊讶了,天空上吸力的作用却越来越恐怖,最后,他体内剩下的六枚符咒一口气破体而出,飞向了高空! 六枚符咒飞到了罗兰手上,化作圆圈不断的旋转着,然后逐渐没入罗兰体内。 “哈——!” 见到这一幕,安哥拉曼纽也顾不得保存自己了,将所有的力量一口气的用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俯冲着,在地面上滑动,挪移,留下两条深深的沟壑。 等到罗兰得到了所有的符咒,自己能不能用分身逃跑都是个问题,要拼死一搏的话,就只能趁现在了。 劲风呼啸,伴随着空气的轰鸣,安哥拉曼纽再次变成一头漆黑的兽,以蛮不讲理的力量冲向了罗兰,反过来将其扑倒在地上。 漆黑的此世之恶从他身上不断涌现,迅速的缠绕在罗兰身上,想要感染这具完美的躯体,如同他之前对那些从者做的那样。 但在安哥拉曼纽的身体压下来之前,罗兰就已经伸出一根爪子,死死的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明明是在危险的搏杀之中,罗兰却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剩下的六枚符咒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体内,十二股神力尽管强弱不一,但他们的力量本质已经开始自发的循环起来! 成功将十二枚符咒收回,罗兰体内的力量立刻狂增,劲增,暴增! 杀杀杀杀杀杀!罗兰此刻比他任何时候也更强大五十倍,无比霸念,无比狂态,如此的可恶恶魔,世上还有什么可以阻挡, 试问,世上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下一刻,罗兰的眼中闪烁着耀目的金色电光,口中也酝酿着灼热的火焰,二者同时射出,直接洞穿了安哥拉曼纽的身体! 但这股攻势还没有停止,罗兰蓦然将自己的左腿高抬,然后轰然踏下。 与他身形相若的安哥拉曼纽在这份怪力之下直接被踹飞,狠狠得砸在了地面上。 密密麻麻的龟裂在安哥拉曼纽的身下交织,纵横,猛烈的飓风也再次轰然扩散,将周围的碎屑吹散。 罗兰重新站了起来,却没有急着追击,而是在爪子的一开一合之间,尽可能的体会着体内充盈的力量。 “安哥拉曼纽,你应该明白,尽管这些符咒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但借助圣杯此时连接世界外侧的无限魔力,即使并非他的主人,也可以通过这夸张的量来展现符咒的威能,那么,你认为,作为符咒主人,在用龙符咒连接着世界外侧的状态下,能够同时使用几枚符咒呢?” 安哥拉曼纽咬牙不答,在地下留下几道漆黑的爪印,整个人化作一道奔雷,冲向冬木市。 他本是作为黑之圣杯而存在的,是鼠符咒赋予了他能够活动的生命力,从而让他可以主动的将此世之恶在没人许愿的情况下就蔓延出体内,用来增殖属于自己的肉体。 虽然因为肉体是自己诞生的,即使失去了符咒,也不失去行动能力,但同样,这也意味着,失去了鼠符咒后,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条命了。 这摊本质上是黑泥的肉体死亡,他就又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黑圣杯了。 这样的结局,他绝不接受! 连自己失去的那一半本质都不敢再抱有哪怕一丝多余的欲望,安哥拉曼纽的速度都冲破了音障,横跨长空,想要第一时间逃离此地。 “呼——!!!” 但下一刻,一道身影带起万千气流,劲风咆哮着从他的耳边擦过。 景物流转之间,出现在安哥拉曼纽面前的,正是之前一直站在原地的罗兰! “哼,想逃?给我回去。” 罗兰随手一挥,骤然有雷霆炸响。 恐怖的力量便直接掀起了凛冽的劲风,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朝着安哥拉曼纽之前待着的地方撞去。 “啊啊——!” 重新被撞回原地的安哥拉曼纽刚想故伎重施,化作一滩黑泥,以无数分身来掩盖自己的本体,一道光芒就射在了他的身上。 “保持原本的姿态。” 随着罗兰冰冷的声音,本是一团黑泥的安哥拉曼纽的变化一下子就中止了,他继续保持着如同巨大野兽一样的外表,但不同于往常血肉的堆砌,这具外表之下,有着与其对应的骨骼,肌肉正在相应的衍生,仿佛他天生就是这般模样。 “变化之力,你可远远不如我……虽然通往世界外侧的门扉之后就会关闭,但在此之前,作为主人的我,可以自由发挥出符咒的力量,” 罗兰缓缓的张开手掌往上一抬,安哥拉曼纽的身体也凭空浮起,他的四肢不断的摆动着,却抓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物体,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泳池一般。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有很多种方式来对付你,安哥拉曼纽,你想用怎样的方式,迎接自己的终末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BeastⅥ 在用尽全身力气尽可能的挣扎之后,看到罗兰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后,安哥拉曼纽终于停止了无谓的反抗,用病态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呢!人类这种东西,就是用恶意与欲望构造而成的,在获得了那十二枚符咒的启示后,我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恶意化身了,我承载着新的使命!” “你的确不同于以往了,这幅全新的姿态就是最好的证明,”罗兰用戏谑的表情看着安哥拉曼纽。 “但在我的王国里,每个人都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所谓的人类,不论是善与恶也好,老与幼也罢,我都平等的爱着他们,就像爱着财富一样,他们每个人从生到死的命运都归于我的王国,属于我的!” 罗兰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在众多天怒人怨的反派中,圣主可谓是一股清流。 他既不想毁灭世界,也没打算搞什么梦幻一般的和平,甚至连报复曾经封印自己的敌人都不是第一选项。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重新统治世界,如此纯粹的欲望,与他的力量和位格相比难免让人感到有种微妙的感觉。 在利用岁月史书重新统治世界的那段时间更是充分体现了他的欲望,他不要求什么活祭,也不会闲来无事杀人,毕竟他根本无法从对人类的折磨上获得什么乐趣,甚至连它手下的恶龙眷属都是安分充当守卫,而不是肆意作乱。 在自己掌握了权力的时候,他甚至显得十分宽容,专门把宿敌留在自己身边,对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玉所犯下的差错也不会计较,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一位暴君。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计较人类会被奴役这件事情,在圣主的王国想要安稳生活问题不算特别大,毕竟他一视同仁的蔑视所有人类,由自己充当最大的压迫者。 罗兰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几缕杀气,虽然还没有,也并不是非要统治世界,但此世之恶的这种掀锅行为是万万要不得的。 万一他以后改变主意了呢? 总而言之,罗兰的态度很简单。 我可以先不统治人类,但当我想要的时候,你不能让世上根本没有值得我去统治的东西。 “原来如此……” 听到罗兰的话语,安哥拉曼纽凝视着他,缓缓开口。 “你并非对这件事本身的性质有所反感,而是你的贪婪在拒绝这个可能性。” 察觉到罗兰的杀气之后,安哥拉曼纽也开始了自白。 “沉溺于旧的王国,不肯迎接新的奇迹吗?这样的你,也许能接替我的使命呢。” 罗兰眯起眼睛:“毁灭人类这种荒唐的使命,还是早日算了吧。” 可面对罗兰的嘲讽,安哥拉曼纽却没有急躁,而是露出了平和的笑容。 “看来你并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本质,如果你说的是之前的此世之恶,作为六十亿人类恶意化身的他愿望的确如此,但作为安哥拉曼纽的我,已经不同了。” “在如今的时代,逝去的事物无法返回,任何奇迹都只能作用于生者,这正是失去了神之宠爱的证明,污秽的人类已经失去了资格,但是,这份慈爱并不会抽身离去,让上天降临末世,把一切美好,恶意,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之后,圣都就会再现!在新千年中,一切都会得到救赎!” “——我承载着化身神之敌的使命!” 罗兰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安哥拉曼纽,突然明白了对方之前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兽……” 虽然听说过在五战中与黑化的间桐樱融为一体后,拥有成为兽之幼体的可能性,但没想到,面前的安哥拉曼纽孤身一人居然也做到了,圣主的契灵所留下的最大变化居然在这里。 “没错!那正是我将要完成的姿态!” 见到自己的身份被揭露,安哥拉曼纽也越发癫狂起来。 “我的进化并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救赎整个人类!” 罗兰沉吟了一声,点了点头:“我大致明白了,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呢?我只要握紧当下的世界就可以了,而你,也不会再有成为兽之幼体的可能性了。” 他抬起手,让火光在手中亮起。 “我的王国也不需要你这种不稳定的灾害,去死吧。” 看着面前这能够将自己彻底毁灭的攻击,安哥拉曼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我发自内心的抗拒这样的牺牲,但为了不就这样消亡,也只能如此了。” 突然,变生肘腋。 被固定了形态的安哥拉曼纽形态开始扭曲,并突破了鸡符咒的束缚,冲向罗兰。 转瞬之间,漆黑的胎膜,再次将罗兰包裹。 他已经失去了兽的姿态,重新化作漆黑的圣杯。 “正如你所说,罗兰,我已经没有成为兽之幼体的资格了……”安哥拉曼纽诉说着自己的怨恨。 “——但你有。” “自从失去了那一半作为天之圣杯的本质后,我的进化就中断了,得不到你,我就会被永远的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中,直到被消灭。” “可你是不同的,那一半本质的力量已经完全融入了你的身体,只要我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就可以让这份使命诞生在你的身上!” 安哥拉曼纽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憎恶,与一份难以言说的期待。 “多亏了那枚符咒,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我和天之圣杯的确变成了两个单独的个体,也就是说,我身上实现愿望的权限是没有用掉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愿望,会带来双份的满足。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啊,现在,获得你应得的奖励吧,仅限你一人的救济,就让我黑之圣杯再次给予你!” 人类总是重复着同样的悲剧,所以灾厄和业力的循环也永不停止。 许愿这种东西,总是看上去美好, 在安哥拉纽曼看来,罗兰还是太年轻了。 就算他当初不拒绝罗兰的愿望,也可以像现在一样,以恶意的方式来扭曲。 想要实现一人的救济,满足你就是了。 “罗兰!我要为你献上这顶由罪恶编织的王冠!” 把大圣杯,第三法的中枢,名为此世之恶的灵魂,血肉,愿景都一同献上,在圣杯的魔力降临到罗兰的身上时,安哥拉纽曼将全部的此世之恶都化作了孕育新生的胎膜。 “放心吧,罗兰,你会成为最完美,最究极!连世界本身,都无法奈何的生物!以六十亿人类,绝对的恶意作为食粮!诞生出来的东西,不管是身为神,是兽,都会达成你的要求。” 安格拉曼纽的声音由远及近,声调低沉而愉快,饱含恶意。 “——不过到时候,‘你’还是不是你,就说不定了。” “什么——!” 听见安哥拉曼纽的妄言,本来都放松下来的美狄亚再度抬起了缠绕着魔力的法杖。 在燃烧着火焰与诅咒的漆黑地面上,大片的魔术之阵如同花朵一样盛开着,在不顾自身灵核的情况下,让虚空都感到战栗的复数光炮再度射向了安哥拉曼纽所化作的黑暗之胎。 但只在半途,这份力量就灰飞烟灭了。 在黑暗的胎膜之外,扭曲的蛇影发出了恶毒的笑声。 “别白费功夫了,在复苏的这一刻,罗兰已经是此处最强的存在了,你们又怎么可能与他对抗呢,不信的话,你就来试试吧,圣剑使,如果再解放一次你的那个宝具,说不定有可能将我们两个一同驱逐喔。” 安哥拉曼纽仿佛真的化身了巧言之蛇一样,不断的吐出甜蜜的毒液,让周围浑浊的空气都仿佛渐渐凝结了一样。 而对于美狄亚来说,她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再度解放了自己的宝具,想要驱逐罗兰身上的黑泥。 但这种行为,只是换来了安哥拉曼纽更加无情的嘲笑声,区区英灵的残骸,也想对异世之神与兽的结合产生干扰? “放弃吧,这个过程只是一瞬间的,在补全之后,兽的幼体就已经诞生了,仔细看好了,从虚假的神手中接过王座与权威的兽之威容!” 仿佛是为了证明安哥拉曼纽的话语所言非虚一样,介于实体与非实体之间的黑泥不断脉动着,如同海浪一样扩散开来。 安哥拉曼纽凝视着这个场面,发出叹息。 “本来以为四个从者的灵魂足够了的,没想到还差得远吗?一个头颅都没有诞生。” 在原本属于安哥拉曼纽的进化中,只要他吞噬了七名英灵的灵魂,就会成长为七首十角的大红龙。 但放在罗兰身上,这份祭品就远远不够了,所以,现在的罗兰仍然是一团无角无眼无貌的肉块,但即使是这样尚未出生的姿态,也是其存在的最好证明。 进化已经完成,人类业罪与欲望的象征灾厄之兽,已经诞生在这个世上。 尽管还是幼体,但他生来就是世界之王,被赋予亵渎一切的权利,掌管浮华与衰败。 他天生就拥有着十顶支配王冠,掌握着身为神之敌的权能,【反弥赛亚】。 只要发出吼叫,大地就会崩裂,江河会染上血红之色,绝望的尽头,毁灭的路标,都是对它最好的形容。 在他完全诞生之后,世界也好,历史也罢,众多生命所编织出来一切,不论是历史,梦想,还是愿望,乃至时间与空间的尽头,迄今为止的人理,都会被它粉碎。 saber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意识到了身上肩负着的命运。 星之圣剑开始颤抖,不断发出了指引。 在当初扭曲的召唤中,saber降临于此的理由,正是因为面前的生物。 这是圣剑使的职责,是他生来就背负的使命。 在愿望得到了实现,一切都拥有了好结局的时候,终于能够奉上忠诚的圣剑使,却要再次背弃与主人立下的契约吗? saber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只是等待着已经被理智否决的希望。 “罗兰……” “罗兰……不,现在,这个异世之神的名字已经不能再用于称呼他了!他已经拥有了全新的尊名!” 安哥拉曼纽的声音越发狂热起来,思考着应该如何称呼。 面前的兽有着数不清的别名。 敌基督,启示录之兽,666之兽,索多玛之兽,撒旦…… 但那都是他真正形态的展现后的称呼,对于还未破壳的幼体,该怎样称呼呢? 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 “人类恶,司掌杀人权能的六之兽。 ——【beast6】” 在扩大到一定程度后,混沌停止了增殖,开始沸腾,随后,咆哮的黑暗朝着世界露出了獠牙。 兽在不定的蠕动着,下意识的寻找着最近的城市,想要蠕动,想要吞噬,想要满足已经疯狂的食欲,模糊的幻影与真实的灾厄重叠在一起,发出了咆哮。 尽管胎膜还没有破碎,但这样的本能正是兽之意识苏醒的最好证明,那个叫做罗兰的异世之神,估计已经被取代了吧。 虽然自己也只是依附在兽的身上,像是寄生虫汲取残渣的角色,但能够见到那个曾经让自己无可奈何的敌人步入毁灭,就足够让安哥拉曼纽欢喜了。 在脱离了兽的使命之后,这家伙就又变成了那个卑劣的恶意集合体。 他甚至不惜扮演像侍者一样的角色,就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 “——庆贺吧!不,已经不必再多说了。好好感受这一瞬间吧,此刻,正是人类历史的最后篇章!” 但这个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飞涌的黑泥突然停滞,不断收缩,嗡然之声自高空传荡,连绵不绝,最终,一切的诅咒,灾厄,欲望,都重新归于黑色的胎膜之中,了无踪迹。 “这不可能!” 安哥拉曼纽抬首望去,确认了这并非假象之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面前诞生的是渎神之兽,是敌基督,是究极的欲望化身,怎么可能抗拒自己的本能呢? 就算是兽之幼体,其欲望与本质也不可能对那个异世之神毫无影响。 除非…… 因为面前的事实太过震撼的缘故,冒着被兽吞噬的危险,已经彻底依附于黑暗胚胎之上的安哥拉曼纽也缓缓沉入这摇晃的梦之摇篮中。 然后,他看到人形的恶龙端坐于黑暗庭院中心的王座之上,用纯粹而猩红的瞳孔看着安哥拉曼纽,招了招手。 下一刻,他那扭曲的身体,就被罗兰握于爪中。 “人类恶这东西,真是难缠,不过,凭它就想要感染我……” 罗兰捏起安哥拉曼纽的身体,发出冰冷的声音, “安哥拉曼纽,你还真是把我承载的命运给看扁了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真是让我High到不行啊! “不可能,这是人类恶的意志……你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安哥拉曼纽发出绝望的哀嚎,不理解面前的情况。 在诞生了那具身躯之后,安哥拉曼纽就明白了对方高贵的本质,但他清楚,这是两件事。 本质与主宰它的意识并不能单纯的视为一个个体,至少那个叫罗兰的家伙现在还没有完成统一。 名为安哥拉曼纽的人格,是借助鼠符咒的力量蔓延此世之恶增殖的肉体所诞生的意识,他可以被视作此世之恶,但此世之恶却不能与它等同。 假如黑之圣杯没有被罗兰吸收,就算外面的肉体消亡的时候,里面的黑泥依然会诞生新的主宰。 这也是为什么八仙将圣主关进地狱的原因,他们不愿意看到新的人选出现,干脆对承载本质的意识和力量用地狱维度的力量进行消磨。 人类恶也是如此,安哥拉曼纽不指望对方能够完全消灭罗兰的意识,但这份名为兽的权能融入罗兰自身之后,主宰身躯的意识不可能一点影响都受不到。 “的确不可能,如果我的契灵只是作为火之恶魔的话,你也许会成功吧,但是,从一开始,即使抛开这个身份,我也是被世界选中的眷顾者。” 罗兰露出毫无畏惧的笑容,感受着自己身上沸腾的命运之力,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他也无法描述,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万象都已被纳入掌控。 成龙历险记的世界观非常奇特,在宇宙诞生的早期,在物质开始聚合,塌陷的轮回中,在第一个智慧诞生之前。 世界的意志,就分割开来,阴与阳的平衡,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基调,一旦一方占据上风,另一方就会得到增长,压迫的力量越强,反抗的力量也越大。 黑气与正气,他们争斗不休,却又彼此交融,双方不断的在凡世选择相应的代言人,并推动着世界的发展与进程。 最终,黑气先一步到达了顶端,立于世界之巅的八位恶魔巫师洞悉了森罗万象的本质,并开始了自己永恒的统治。 相应的,在黑气的压迫下,在平衡的作用下,正气也催生出了八大不死神明,用以对抗八大恶魔。 这便是世界的第一次跃升,恶魔与神明们都是立于顶峰,可以操纵规则的存在,他们之间的互相战斗会不断的扩大世界的上限。 也许中间会有衰落,但总体而言,世界是呈螺旋上升的。 神明击败恶魔,然后恶魔在规则下变得更强,开始反超,最后正气再发力,这个循环的过程本应该在无尽的岁月中不断持续。 可惜,在第一次循环开始前,就出bug了。 世界意志并没有洞察到,被他钟爱的孩子们所希望的选择与世界本身的想法并不相同。 八大不死神明在击败恶魔后,直接选择将其封印,用地狱来磨损他们的智慧与力量,直接拉低了黑气的上限。 然后,他们为了维持平衡,更是直接离开了地球,一走了之。 人类趁此开始发展,直到黑气再一次发力,将被选中的圣主二次放出的时候,正气方的代表洛佩理解了前辈的操作,并玩的更绝。 他直接封印了圣主的躯体,连地狱都不打回,再把他的力量拆分为符咒,分散到世界各地,让这个世界上始终保持着存在一位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威胁性相当高的大敌,这给人类争取了相当多的发展时间,直到步入现代,打破了平衡后,圣主才得以施为。 而在整个故事里,圣主都是黑气方当之无愧的代言人,过去,现在,未来,他无时无刻都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在获得了契灵之后,这份命运,也完整的落到了罗兰身上。 并且,这里不会再有其他分润世界宠爱的对象了,罗兰才是黑气妈妈最爱的那个崽。 听到安哥拉曼纽绝望的哀嚎,罗兰不屑的摇了摇头,伸出爪子,捏起安哥拉曼纽,让他亲眼看着兽之胚胎被自己吞噬的时刻。 “见证吧!命运之时已到,安哥拉曼纽,见证我的擢升!” 对于六之兽,罗兰从一开始就存着利用到底的心思,至于其中的污染,他不屑一顾,在这份命运投在他的身上时,要是他还会因此失去意志,那未免也太看不起世界阴面的意志了。 与它相比来说,人类恶还不够格。 如果说平常的兽之意志感染的过程就是往一杯水中倒入一盆墨水,就算其他水杯不幸触碰到几滴,也会被迅速染黑。 可感染现在的罗兰就好像是往大海中倒入一杯水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启示录之兽的欲望,憎恶,罪恶,如泥牛入海一样融入了罗兰的身躯之中。 最开始,罗兰只是贪婪的吃下周围的一切,六之兽的本能自然是乐见其成,他的慷慨的供给着,反正他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但很快,这份初生的人类恶就感到不对劲了。 伟力降临在他的身上,庞大的吞噬渴望几乎快要冲昏罗兰的头脑,可对方的意识并没有归于混沌。 六之兽如同无垠之海的力量根本填不满罗兰的身躯,不论怎样的努力,罗兰依旧保持着自我。 他的权能全部被罗兰吃下,可那份欲望依然没有与罗兰进行交融。 “伟大的兽,不可能!你拥有能够颠覆人理的力量,能够反抗规则的权能!这不可能!” 见到这完全超乎想象的一幕,安哥拉曼纽反而感到畏惧了。 因为,只是从那具身躯里窥探到的冰山一角,都足以让他感到恐惧。 或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君临一切的命运,正暴力的将启示录之兽的力量给予罗兰,并以如同甘泉一般的可能性,让一切都在最顺利的可能下进行着。 仅仅是隐约感觉到他的存在,安格拉曼纽都感受到了自身纯粹性的崩溃。 “这是作弊!不可能的,即使你拥有被选中的命运,你的条件也做不到如此的融洽的吃掉名为兽的存在,那枚没解封的虎符咒就算倾尽自己的力量,也无法让你保持原本的姿态。”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没能理解我身后承载的命运,只依靠虎符咒当然做不到了。” 罗兰的嘴角裂开,脸上逐渐露出了疯狂而又快意的笑容。 他确实谨慎无比,但在进化的路上,从未退却一步,哪怕随时都走在悬崖边上也是如此。 “不过,安哥拉曼纽,你真的确定,我的位格,只是所谓的火之恶魔吗?它只不过是我现在拥有的力量而已,而不是命运对我的诠释!你不是感觉到了命运铭刻的决定了吧,那就念出来吧!” 如同洪钟大吕一样的声音在安哥拉曼纽的脑海中不断响起,诉说着它的伟大,它的兴奋,还有它的爱。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刻,安哥拉曼纽的声音便不断破碎,但他还是挣扎着,以仿佛要完成使命的姿态,一字一句的念出了那写在混沌之初的历史。 “在世界初开之时,八位恶魔开始了自己永恒的统治……” “没错!其数为八!” 罗兰狂笑着,像是要将心中的快意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而现在,他们都归我了,人类恶之一,六之兽,他将成为我尊贵命运中的第二份位格!”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所谓的平衡,而是补全!” 作为唯一的代言人,罗兰一个人承担了八位恶魔应有的关注,但这个世界并没有其他七人的魔气,所以,在察觉到安哥拉曼纽的时候,黑气就意识到了替代品的存在。 现在,除开天生的魔气之外,祂要给予自己的独生子新的礼物。 正好,名为六之兽的人类恶,与作为离火之龙的孩子所拥有的排名一样。 新的权能,新的力量不断融入,每一刻都比之前更强大,这种极致的愉悦让罗兰脸上露出如同酒醉一样的红晕,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他简直想要时间永远的停滞在这一刻,但理智还是抑制住了欲望。 吃掉了人类恶,无论自己怎样想,型月的抑制力肯定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哪怕没有破坏人理的想法,只要有这个能力就足够了。 现在的自己,离永恒的安心还差得远呢,久违的紧迫感再次出现在了罗兰的身上。 他快速的统合起了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庞大的龙躯却并没有再次扩大,反而缓缓缩小起来,并逐渐被黑泥包裹。 从其中探出的,是属于人类的手臂。 他正在用毁灭的黑泥,为自己塑造新生。 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的力量,并不是一件好事,尽管契灵的影响已经消散。 可在获得了圣主的躯体之后,意识是躯体与灵魂的共同反应,以离火恶魔之魂为模板而诞生的肉体太过强大了,催促着罗兰去统治,去收集财富,去建立自己的王国。 罗兰身上的阳面已经完全压过了自己的阴面,而依靠没解封的虎符咒来调节,难免有些杯水车薪。 因此,他得做出一点改变,以人类为契机,以阴面的形态作为外表,让阳面的形态只在需要的时候释放出来,直到他能彻底统合二者的那一天到来。 “罗兰,复活!” 感受着多余的欲望逐渐褪去,罗兰情不自禁的发出欢呼。 他本就敏锐的感官被再次特化,空气中每一丝微尘,清风的流向,都在罗兰的眼前一览无余,他瞳孔的颜色也彻底变成赤红,苍白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红色。 灵肉合一的畅快感,还有体内奔涌的力量都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在长久的缄默之后,他赞叹着自己的新生。 “哈哈哈……如我所料,六之兽果然很合适,完美的融入了这具躯体,我的力量比以前更强了!” “合适,真是太合适了,哈哈哈……” “虽然身为此世之恶的你,在我的命运之路上是那么碍眼,但最后的最后,你还是逃不过被我罗兰利用的宿命啊!” 很快,罗兰的欢呼逐渐变成了狂笑。 “肉体与灵魂,双重而统一的不死之躯,我能感受到这具肉体蕴含着的庞大潜力,这感觉太美妙了,美妙到我都想高歌一曲了。” “哪怕是我第一次超越凡俗,迎来灵魂升华的时候,也从未有过现在这样愉悦舒畅的感觉,人类恶的力量真是太合适了!” “——真是让我high到不行啊!” 他伸出两只手,缓缓虚握,感受着与当初还是凡人的自己天差地别的力量。 “十二符咒,不老不死,还有替身之力!” 只是简单的伸出手,周围流淌的黑泥都顺从的融入他的身躯,场景顿时发生了变化,他转过头,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master!” 等回过神来,caster已经用又惊又喜的声音发出了呼唤。 “你没事吧……刚刚那些黑泥突然全部收回去了,那个叫安哥拉曼纽的混蛋也跑进去了。” “一言难尽,总之,一切都结束了。” 罗兰发出悠长的叹息声,耸了耸肩。 美狄亚打量着罗兰的脸,有点不敢置信的戳了戳。 “您又变回人了啊……”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变回去。” 罗兰挑了挑眉,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不过出于平衡的考虑,这幅姿态更能成为稳固安抚我心灵的锚点。” 美狄亚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太好了,之前那具龙躯虽然强大,但总感觉和平常的master有些差异,虽然不管master变成怎样,我都会献上忠诚,但果然还是这幅姿态更方便一点……” 说到最后,美狄亚的脸上都变得红扑扑的。 “哈哈哈啊哈哈!” 可没等罗兰回话,被弃置一旁的安哥拉曼纽突然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容。 “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 他发出了像是自暴自弃一样的声音,身体骤然脱力,带着自己仅存的肉体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的安哥拉曼纽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既不是此世之恶,也不是圣杯,只是由黑泥塑造而成,蕴含着恶意的一头野兽而已。 但在他前行的路上,一道苍银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前方。 “我不能放任兽的威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是余孽也一样。” saber用冷酷的声音下达了判决,用星之圣剑将这具野兽的躯体击穿,同时也中断了卡在安哥拉曼纽喉咙里的话语。 你要去消灭兽,那你去砍罗兰啊,砍我做什么…… 但他已经无法说出口了,下一刻,风之魔力从他体内猛然爆发开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saber的退场 在圣剑爆发的狂风下,安哥拉曼纽的身体开始不断的崩溃,他愤恨的看着面前的圣剑使,不得不故伎重施,从那具野兽的身躯里钻出了一个瘦小,而又缠满绷带的人影。 污浊而粘稠的肉体在saber的攻击下不断崩溃,但仍然有不少分裂的肉块融入人影之中,让他朝着山下跑去。 saber眉头一簇,刚想终结着此世之恶最后的生命,就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从圆藏山的残骸下走来的身影。 “不必去追了,它是无法逃出这里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善后的人选。” 穿着肃穆的漆黑装束,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十字架随着行动在空中不停摆动的神父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路,来到了这混乱的战场中。 远坂凛有些惊讶的呼唤着来者的名字。 “——绮礼” —— 安哥拉曼纽拖着残破的身躯,第一次以人类的姿态开始奔跑起来。 他已经能够预想到,接下来那个极端的圣剑使,恐怕就会迅速的追上来把他碎尸万段了。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死。 就算利用之前的孔洞溢出的黑泥,连这座城市的毁灭都没有造成,最多只能算一场大点的灾难。 这种程度怎么能够满足得了他的怨恨呢? 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死去!明明成为兽的应该是自己的才对,明明自己已经是恶意的化身才对! “你们这些家伙,太过分了!” 在奔跑的途中,没有发觉身后有追兵的迹象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的眼眶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居然这样欺负我!混蛋,人渣!我只不过杀了一点该死的人类,毁灭了区区几条街道而已,我有什么错!呜——” 他一边哭泣,一边哀嚎着。 虽然很久之前就有了模糊的意志,但真正从肉身里诞生人格也不过刚刚半天而已,安哥拉曼纽在生理年龄上是货真价实的婴儿。 “怎样都好,去杀吧!都去死吧,我一定要逃出这里,然后开始毁灭世界!” 不停的擦拭着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安哥拉曼纽下定了决心。 在已经看得见涌出的黑泥所造成的灾厄之火时,安哥拉曼纽眼中刚露出了一丝希冀,就警惕的抬起了头。 “是谁?” 虽然已经失去了圣杯的身份,但安哥拉曼纽这具特异的躯体在受肉之后依然有着堪比从者的强度,与许多别样的特质。 在刚刚,安哥拉曼纽确实的感觉到了针对自己的杀意。 虽然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周围的灾厄太多而产生的错觉,但现在,这份恶意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他可以肯定,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凝视着自己。 “纵使脱离了圣杯之躯,也能察觉到我心中的杀意吗?看来我的确仍然需要磨练,身为暗杀者,却在未能发起攻击前就被发现了踪迹。” 漆黑的灵子组成了一个佝偻着身体,带着白色骷髅面具的身影。 “assassin……” 安哥拉曼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现在的他,脱离了那一切之后,拥有了真实的肉体,会呼吸,会受伤,会因为器官的破损而死亡。 而面前的assassin就是他最不愿意遇到的对象之一。 “圣杯的愿望已经被人许下了!你的契约也没必要再维持了,assassin哟,我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此守候的,但我也可以给出比你的御主更加丰厚的条件!” 安哥拉曼纽下意识的退却了几步,用激动的口吻说道:“我可以让你受肉,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留存下去,去完成自己理想,不用再受到任何人的束缚……” “没有这个必要,”assassin久违的直起了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我的梦想,在降临此刻的时候,已经完成了,既然奉上忠义的对象渴望看到这一幕,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完成。” 咒腕之哈桑以冰冷的语气说道:“更何况,奉行原初之翁的理念,适合你这家伙的地方,也只有地狱了。” “区区暗杀者也敢对我妄言吗!” 一再被否定的安哥拉曼纽也终于无法忍受了,他的掌心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化作一道迅捷的影子,来到了assassin面前,刺穿了对方的灵核。 “要论属性,我可比你这种废物强得多,既然你不愿接受我的恩赐,那就去死吧!” “是吗……可要论觉悟,你就比我差的远。 ——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诶?” 安哥拉曼纽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的胸口,来自恶魔的手腕,不知何时,贯穿了他的身体,握住了其中的心脏。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想躲避,只为了创造这个绝对能抓到我的瞬间。 “住手啊!区区从者,你不能就这样杀了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获得了肉体,我还没有将诅咒蔓延到这个世界……等我做到了这一点,到那个时候,你要几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感受着心脏被握在手心的的律动声,安哥拉曼纽不断的吐出鲜血,露出求饶的表情。 但assassin听到这样的话语,只是用怜悯的表情看着安哥拉曼纽。 “不该存于世上的恶物啊,解脱吧。” 然后,他吐出了强而有力的真名。 “妄想心音。” 赤红的恶魔之手不带任何情感的握碎了手中的心脏,安哥拉曼纽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抽搐着,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在失去了意识的主宰后,他的肉体也崩溃成一滩烂肉,被由他自己造成的灾厄之火,给抹消了最后的存在。 咒腕之哈桑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虽然并未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有所建功,但他忠实的执行了御主的每一个命令,并在最后,牺牲自己的生命回应了御主的要求。 “此次的我,是否对得起哈桑之名呢……不管怎样,御主,愿你也能够补全自己的缺失,找到真正的幸福。” 留下最后的祝愿,assassin的身影化作黑色的灵子消散。 ——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言峰绮礼,远坂凛目瞪口呆,这家伙对于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没有自觉啊,之前还放任archer与罗兰敌对了。 虽然罗兰不会胡乱杀人,但也谈不上好说话,看在他是自己监护人的份上,待会要帮他求情吗? 就在远坂凛胡思乱想的时候,言峰绮礼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在刚刚,最后一份正式的契约已经断绝,抛开违规的你,现在正式的御主只剩下一位了,身为冬木教会的神父,我有来收拾残局与宣布胜者的必要。” 言峰绮礼转过头,用炽热的视线看向罗兰。 “大圣杯已经消失,恭喜你,第七位御主,你正式成为了圣杯战争中,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胜利者。” “门扉也即将关闭,从者们的契约就此中断了,如果要继续维持,没有了大圣杯的帮助,将会大量的消耗御主的魔力,现在,胜利者们,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听见了嘛?saber,是该做决断的时刻喽。” saber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手中紧握着的剑刃也仿佛要抬起一般。 罗兰看着一脸复杂的saber,说出了调侃的话语。 “怎么脸色这么差,不会是因为使命让你杀我,但自己却不想杀而感到麻烦和无奈吧?” “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saber叹了一口气,平静的接受了面前的一切。 “如果从那个黑色的胚胎里走出来的是六之兽,即使你是我的御主,我也会拼尽一切杀了你,但是,出来的既然是你,就并非如此了。” “你确定嘛?” 罗兰嗤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加了把火。 “就算我并不打算毁灭人类,六之兽的使命也不会困扰我,但是,自从我真正的拥有肉体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结局就注定了,你没有感觉到嘛?这个神秘衰弱的现代,已经有了逐渐复苏的迹象了。” 在罗兰灵肉合一的那一刻,黑气的力量就达到了顶峰,开始由被动转换成主动的干涉。 “——我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人理的停滞。 “哪怕我什么都不做,神秘都会逐渐复苏,各类断绝的魔法也会得到重现,因为这就是我所背负的命运,相对应的,人类的历史会就此停下脚步。” “因为,天上的星辰已经将世界的命运写的清清楚楚了——这是由恶魔统治的世界。” “但不是现在……对吧?” 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saber露出了宛如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也许梅莉说的对,我注定会成为守护者,讨伐会毁灭世界的灾厄,但并不意味着,我有审判的权利。” “想要去拯救不列颠,就要舍弃后续的人理,将相同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比较,本就是一种恶意,我只是一个守护者而已,这样的事情太复杂了。” “遇到善人就去拯救,遇到恶人就去制裁,遇到恶兽就去讨伐,果然还是这样简单的信条比较适合我,毕竟,现在的我不是什么救国的王者,也不是什么救世的圣人,只是一名发誓要守护御主的骑士而已。” 说到这里,saber将面前的星之圣剑插入了焦土之中,认真的与罗兰对视着。 “而且,这个世界也根本不需要救世主。” 这是saber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收获,即使没有他,安哥拉曼纽的阴谋也会被罗兰挫败。 而且,如果救世主仅仅只有自己一人的话,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至少现在,你不是兽,也不是让人理停滞的元凶,你只是我的御主,罗兰而已。” saber的肉体和灵核在逐渐化作粒子消散,在圣杯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从者也拥有了选择权,他当时就解除了和罗兰的契约。 “不过,事先声明,罗兰,如果你真的造就了毁灭世界的灾难,我到时依然会来讨伐你的。” “我等着。” 罗兰也用微笑做出了回应,看着saber逐渐消失的身影,他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估计不会以敌对的形式出现呢,到那个时候,圣剑使,可要如今天一样为我奉上忠诚啊。” “哈?” 在saber露出不解的眼神,想要问些什么之前,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负债累累远坂凛 罗兰没有去询问美狄亚的意见,对方仍然保留着契约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而罗兰这种无声的信任再次让美狄亚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她不是正规的从者,重叠了两个传说的她,年龄也恰好卡在作为少女的美狄亚结束,作为魔女的美狄亚开始的时间段中,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只属于面前的御主。 “恭喜你,罗兰。” 在罗兰的眼神投过来之前,韦伯就主动开口了。 他用坚毅的眼神看着罗兰,“谢谢你让rider死在了光荣的战场下,如果让他变成被黑泥吞噬的傀儡,那位王一定会抱怨我的,还有拯救了世界这件事,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在经历了征服王的死亡和认清在此世之恶面前无能为力的自己后,尽管面容还十分稚嫩,但韦伯好像一瞬间就成长起来了一样。 “所以,在rider不存在的日子里,如果我有什么能够为你做的,请告诉我吧,我会去努力的回报你的恩情,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须把肯尼斯老师的刻印送回去。” 在决定带回肯尼斯的残存的魔术刻印,接受这份职责的时候,韦伯就注定要面临很多艰苦的挫折。 “是吗?那正好,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在时钟塔爬上高位。” “诶?我……” 罗兰的这个决定让刚刚还一脸坚毅的韦伯慌乱的摇起头来。 “我家世浅薄,即使拼尽全力去做也得不到什么……” “你大可自信一点,相信rider和肯尼斯也说过这件事吧,你拥有才能,只是需要一个发挥出来的平台与机会,比如,成为埃尔梅罗二世。” 韦伯的眼神一下子僵住了。 “有什么问题吗?” 罗兰歪了歪头,询问道。 “这么残破的魔术刻印,埃尔梅罗的分崩离析已经是可以预见的吧?” 尽管这次不管是酒店还是肯尼斯的魔力炉都没有被炸,但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魔术刻印与继承者,才是决定一个家族的核心。 分家的刻印都来自于本家,他们以利益和不断融合的血缘来分享神秘,但在作为源头的神秘破损之后,要继续维系难度就很高了。 肯尼斯与魔术刻印二者必须有一个存活,才能继续维持埃尔梅罗。 完整的魔术刻印无非就是换个后继者,如果肯尼斯还活着,就算魔力炉被炸,欠了一屁股债也不会有事,破损的魔术刻印无法掩盖这位天才的光芒,他大可在今后的时光中挽回这点,有的是人愿意为他的未来而给予雪中送炭一般的投资。 但失去了这两个关键因素,只意味着一点。 埃尔梅罗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付诸东流,它们又要重新开始积累,就算通过调律,也至少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修复,修复完成后,能恢复多少的历史也是一个未知数。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君主的他们就德不配位了,都不需要其他虎视眈眈的竞争者,埃尔梅罗的众多家系会主动狗咬狗骨,在分完这个家族的遗产后化作群鸟散去。 “话是这么说,”韦伯叹了一口气,“但实际上还有政治和一堆的考量呢,也不知道最后这家主的位置会被推到谁的手上,我又能通过带回刻印的功劳获得能分润多少,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埃尔梅罗的君主。” 罗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仿佛韦伯口中的困难都不值一提一样。 “而且,让肯尼斯的家族名号得到存续,这也正是你所希望的事情吧。” 这句话击中了韦伯的软肋,罗兰说的很对,既然自己已经决定承担责任,就注定逃不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个连此世之恶都能够毁灭的家伙愿意主动提出帮助,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被磨平了棱角的少年朝着罗兰低下了头,做出投效的回应。 “是,罗兰大人。” 罗兰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颜色显得澄澈而漠然,时钟塔那边埋个闲棋总不会有坏处,也正好观察一下世界线的走向,他可不信抑制力真的就将这个世界拱手相让了。 在韦伯也离开之后,不等罗兰招呼,飘在半空中的女神就主动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 “罗兰,你该付报酬了,不然我就算因为契约断绝而消失了也不会瞑目的!” 利用附身状态降格的伊什塔尔本就十分特殊,在不用战斗的情况下,消耗比一般的从者少很多,因此还能维持自己的现界,但她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 伊什塔尔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罗兰,生怕这家伙再光明正大的说出我不守承诺这样无耻的话语。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她就暗地里画一千个圈圈诅咒这个背誓的混蛋啊! 是的,仔细的想了一下罗兰现在的力量,经过对比,就算是高傲如伊什塔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中间的差距稍微有点悬殊。 “呵……” 罗兰轻笑了一声,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他拍了拍手,让黑影兵团重新拿出了那罐耀眼的宝石。 “我的宝石!” 已经一穷二白的伊什塔尔,以饿虎扑食的姿态冲向了那在阳光下散发着光彩的小可爱,然后就被一只无情的手按住了脑门。 “等一下,在结账之前,让我们先来算一下我应该付给你的款项吧。” “这么麻烦啊……” 伊什塔尔不甘的伸着手,但又始终无法越过罗兰的力量,最后只能无奈的同意了这点。 “别着急,伊什塔尔,这家伙既然愿意付款,符咒虽然是他自己收回的,但这座山脉是如何被击穿这点可是有目共睹的,那罐宝石,他赖不了帐的。” 远坂凛冷静的说道,紧紧的盯着罗兰。 “我理应付给你们这罐承诺过的宝石,但在此之前,先让我们来计算一下我的损失吧,伊什塔尔,还有小凛,我记得我当初的要求是,‘打穿圆藏山的山脉’,而不是叫你把这座山的一切都打碎,对吧?” “唔——!” 远坂凛露出呆愣的表情,尽管还十分年幼,但她的思维依然十分敏锐,圆藏山除了本身的价值外,好像也只有一件比较值钱的建筑了。 “莫非,你把柳洞寺……” “前天,我把柳洞寺买下来了。” 罗兰无情的话语彻底终结了远坂凛的幻想,都忘记了罗兰之前的那恐怖的模样。 “你干嘛要买寺庙啊!这东西对你有任何用处嘛!” “没办法,找不到花钱的地方,所以出于收集癖,就顺手买下来了。” “你这家伙!”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罗兰,远坂凛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认下了这份债务,毕竟当初是她因为情绪到位了才冲动做出这点的,的确没法抵赖。 “我认了,但一座寺庙,就算重建,也不至于要把宝石耗光吧,从我应得的里面扣好了。” 伊什塔尔咬着牙,认下了这笔账,虽然当时是远坂凛的要求,但自己也因为一时上头而用力过猛了,身为女神的自己自然不可能让还是小孩子的凛来还这笔账。 “伊什塔尔……” 见到如此仗义的金星女神,远坂凛一下子就被感动了。。 “哼,反正我消失之后留下的钱也是建神社用的。” 伊什塔尔不在意的将此事揭过,她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虽然失去了一笔财富,但能保下远坂凛的那份,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对方肯定会帮她把神社建好的,说不定还会长久的供奉呢。 但罗兰的下一句话,就让伊什塔尔如坠冰窟。 “扣光当然不至于,既然你们要分开算,那么,该你了,远坂凛。” “我可没有欠你钱!” “你当然没有,欠我钱的是你的父亲,远坂时臣,当然,在他死后,这笔债务归于远坂家了,不过,你毕竟是未成年人,只要你愿意放弃远坂家的继承权,这笔债自然可以不用还。” 远坂凛的呼吸一滞。 “你想的美!我一定要继承远坂,具体欠了多少,说吧!” “一整座魔力炉的流动资金。” “咕——” 远坂凛的喉咙发出怪响,魔力炉这种东西的价格仅仅只是魔道初学者的她也早有耳闻。 所谓的天文数字,就是对其最好的指代,在现代,拥有了它的魔术师就好像拥有魔术炉心的从者一样,先天高人一等,充其量只是中流家族的远坂家想要正式拥有还够不上边。 她的父亲,居然会如此失智? ……不对,还真有可能,那个金皮卡如此夸张的实力背后肯定少不了御主的支撑,而且魔力炉也很保值,如果迅速卖掉,也亏不了多少。 远坂凛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口中愈发苦涩起来。 但这都是最理想的情况,现在的魔力炉,已经变成远坂家的废墟的一部分了。 “远坂家抵押给我的不动产远远不够,但看在你们还保留了灵地的份上,用心经营个十几年想必还是还得清的,但今年第一次还款的本金和利息,你也只能用这些宝石来抵账了。” 远坂凛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满脸的不可思议,但最后,她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脑袋上的双马尾都耷拉了下来。 “这样一算的话……看在我们合作还算愉快的份上,零头我就不要了。” 罗兰从罐子里拿出两枚宝石,分别放在远坂凛的两只手心里。 “给,一颗是你的,一颗是伊什塔尔的,这下子,我的报酬就付完了。” “至少没有倒贴进去……” 远坂凛欲哭无泪的捏着手中的宝石,开始找理由安慰自己幼小的心灵。 “是啊……不对,我们已经倒贴进去不少了!” 伊什塔尔也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反应过来。 “不会啊,上次的宝石也是从罗兰手上拿过来的……笨蛋女神,你不会忘记了吧。” 远坂凛一脸困惑,不知道伊什塔尔在说什么。 伊什塔尔的声音也略带了一丝心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谁是笨蛋啊,我没说那个,我说的是你自己的积蓄啦!因为你问我宝石的储备是不是足够,我把你从小攒到大的宝石也扔进去了……凛,你怎么了……凛!” “呜——!你个笨蛋女神!” 远坂凛再也承受不住了,抹着眼角的泪花,踏着小皮鞋蹬蹬蹬的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明年也要记得还钱啊,凛。” 罗兰朝着她的背影招了招手,贴心的补上了最后一刀。 闻言,远坂凛跑的更快,甚至直接让伊什塔尔附身,骑着马安娜就滴溜溜的离开了。 “罗兰大人。” 等到在场的无关人员都离开后,一直目光熠熠的言峰绮礼才开口说道。 “我好像已经隐约有了仪式的眉目了。” “不要着急,绮礼,等我的密语完成后,才是登上天堂的时机,你有着充足的时间,现在,比起虚无缥缈的仪式,你应该关注的是自己。” “教会最近确实有些忙,如此大的灾难,恐怕无法用单纯的瓦斯爆炸掩盖过去了。” 言峰绮礼也叹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头大。 这次的此世之恶因为符咒的缘故,不等圣杯正式出现就提前泄露了,旧都,新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说来也讽刺,明明是受灾第一线的旧都,却因为罗兰后来的吞噬六之兽的缘故,不少还在肆虐的黑泥都被收回了,反倒是新都那边仍然有火焰在蔓延。 “我说的不是这个,绮礼,你现在感到很满足吧,因为本性的释放,因为见证了我的升华,但是,自从释放了本性,直到登上天堂这段时间里,你要如何把握这种距离感呢?” 罗兰朝着言峰绮礼投来了探询的眼神。 直到最后,言峰绮礼也没能给出答案,在收下了罗兰的安慰后,他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说是回家,也不过是在灾难的现场里闲逛而已,诅咒与哀怨的风声在到处扩散,把死亡的火焰不断传播着。 言峰绮礼站在危险的火场,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景象可能会让人作呕,但对于他而言,这简直就像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至高享受。 “至福……” 他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越过一个又一个散落的尸体。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在废墟下挣扎的孩子,刚想坐视着他的挣扎,欣赏其中蕴含的愉悦,可罗兰最后给予他的忠告,却犹在耳边。 “绮礼,如果无法理解的话,就去思考一个问题吧,人类,是由先天与后天组合而成的复杂生物,在过去,你之所以会感到绝望,正是因为你拥有良心,这份良心,与你的天性产生了冲突,所以你才会迷茫,抗拒。” “也正因如此,当你接纳了天性,成为了完整的人类之后,才会去追求命运之上的天堂,你并不是由单纯的本性塑造的怪物,而是一个迷茫的旅者,只要你心中有着对于更高层幸福的追求,那份自我满足,才是真正能给你带来救赎的东西。” “因此,你可以愉悦,但到最后,我的挚友,你依然要走上名为克制的荆棘之路。” 言峰绮礼呆呆的看着红莲的地狱,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像徘徊在地狱中哀号的亡灵一样。 愉悦,苦闷一同缠在他的身上,一个扼住他的喉咙,一个推着他的肩膀。 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扑了过去,一边压制着脸上的笑容,一边忍受着心底的煎熬,带着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表情,他噙着泪水,握住了那个红发的孩童伸出来的手,将他拉出这个红色的地狱。 红发的孩童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神父脸上的表情,颤抖,不安,绝望的笑容与扭曲的泪水一同流出,他握紧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呢喃着,好像完成了使命的信徒一样。 他看上去太幸福了。 仿佛得救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尽管意识已经快要消失,但红发的孩童感动的将这个神父的面容牢牢的记在心底,就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想成为和这个神父一样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卡莲 在弥漫着奇异香气的宽大房间中,罗兰迷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身旁的爱丽丝菲尔。 即使在睡梦中,那高贵而倾城的容貌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因为脸上的红晕更显妖艳,那如同月华一般的霜白长发轻轻的搭在罗兰的身上,带着令人心痒的微妙触感。 罗兰迅速的离开了床铺,避免爱丽丝菲尔继续依依不舍的缠上来,不然这一天的时光又要在这张大床上度过了。 结果刚刚下床,他就踩到被随意丢弃在地板上的吊带袜,还有四处散落的衣物,不过这次,没等他召集黑影兵团,素养极高的人造人女仆已经乖巧的走了过来,开始自觉的收拾起周围的一切,并为罗兰穿戴好衣物。 这还是罗兰第一次享受如此腐败的生活,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虽然并不擅长战斗,但在这方面却显得十分出色。 “阿哈德呢?” 罗兰随口朝着旁边名为塞拉的人造人女仆问道,仿佛这位统治了爱因兹贝伦的大族长在他眼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一样。 “已经在等待向您汇报了,罗兰大人。” 自从圣杯战争结束后,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幺蛾子,罗兰第一时间就带着爱丽丝菲尔与伊莉雅来到了被冰雪结界笼罩的爱因兹贝伦本家,朝着愕然的阿哈德宣布了一个事实。 “今后的爱因兹贝伦,归我了。” 面对这个要求,阿哈德当机立断,马上将最高权限交给了罗兰,并立刻停止了对人造人的实验与废弃,并直接将爱因兹贝伦的使命确认为侍奉罗兰。 与罗兰印象中的魔怔完全不同,直到发现这家伙的思想已经完全被侍奉火之恶魔的观念给改写后,才理解了事情的缘由。 走在宽阔的礼拜堂上,这个看上去就让人抱有尊敬的老人正恭敬的跟在罗兰身后。 “部分核心的人造人已经先一步赶去冬木了,相关的结界与工房的建造也在准备当中,很快,那里就能成为爱因兹贝伦侍奉您的第二座行宫。” “嗯……” 罗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看向礼拜堂上的雕像,越过那个让人不好评价的圣主与三枚符咒之后,他用奇特的眼神看向了新挂上的彩绘。 那是一副恢弘而神圣,充满了宗教感的巨型油画,胜过之前记载了爱因兹贝伦历史的任何一副,但比起其他的作品,这幅油画的形象并不多,仅仅只有一个青年捧起黄金之杯的样子。 即使没有什么艺术造诣的人也能够看出创作者想要尽可能歌颂画中青年伟大的强烈欲望。 罗兰凝视着这幅作品,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现在的我看到这种东西居然连羞耻的感觉都消失了,看来我也成长了不少。” “这只是因为这幅凡人的作品连您光辉的一丝一毫都触碰不到而已。” 银发的老翁毫不在意的说道:“将圣杯战争的结果用油画记录到历史之中,本就是应有之义,更何况是实现了爱因兹贝伦夙愿的您呢?如果罗兰大人想要,老朽甚至打算将您的圣像挂满爱因兹贝伦的各处……” “这个还是免了。” 罗兰迅速的拒绝了这个狂热信者的打算,突然眼神一动,看向了身后,穿着白色洋装的伊莉雅像一头灵动的小鹿一样扑到了他的怀里。 “父亲大人,这里好无聊……我们什么时候回冬木啊……” 伊莉雅熟练的在罗兰身上蹭了蹭,立马开始撒娇,对于被关在城堡里长大的伊莉雅来说,和整天埋在冰雪里的爱因兹贝伦比起来,外面的一切显得都是那么有趣。 “今天就回去了,你妈妈呢?” “好像还在穿衣服……” 伊莉雅眨了眨眼睛:“每次妈妈不让我一起睡的时候,第二天总是会起的比较晚呢,这是为什么呢?” 罗兰哑然失笑,没有解释:“这种事情,当你长大后再去找原因吧,现在,去让爱丽丝菲尔准备的快一点,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回冬木,明天还有事呢。” 早上的冬木机场,从专用的包机下来后,罗兰带着伊莉雅到处闲逛着,虽然用黑影兵团的移动会更快,但因为伊莉雅的哀求,这次的出行依然是用飞机作为交通工具。 就在明明也没有多少经历的爱丽丝菲尔兴致勃勃的向伊莉雅装作很熟练的样子介绍其周围的店面时,罗兰却被一个有些意外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微卷的银色长发自然的披洒下来,介于琥珀色与金色之间的瞳孔中看不到任何属于多余的感情,端正的五官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配上那副好像修女一样的装扮,更有一种虚幻的美丽。 虽然还未长成,但她是个美人胚子这件事,任何人都能够察觉到。 此刻,这个女孩站在原地,用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罗兰。 罗兰可以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的视线太过于尖锐了,就好像认出了自己一样。 抱着好奇的心理,他主动朝着这个女孩走了过去,见到他的动作,银发女孩的神情依然平静,但小手还是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修女服的裙摆。 “唔——!” 随着罗兰的靠近,女孩不自觉的发出了短促的声音,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额头上也冒出几滴虚汗。 自己在畏惧。 女孩无比清楚这一点,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是十分容易受伤的体质,身上经常无缘无故的就出现伤痕。 而在那个男人出现后,她的每一寸皮肤都要隐隐作痛,如同要翻卷过来,用鲜血与痛苦来浇灌一切一样。 之所以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场面,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目光正在注视着她,就好像不能在上位者面前失礼一样,她身上反而没有产生任何伤口。 理智在告诉她赶紧后退,但她已经畏惧到全身都变得僵硬了起来,就好像被摆在屠刀下,只能静静等待被吞噬的小绵羊。 连逃跑的念头都没办法升起,以往面对大人也能轻松吐出的讽刺的勇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银发的女孩清楚自己的本质,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的遗传,又或是自己天生的,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感到一种毁灭的空虚感萦绕在自己身旁。 与正常人相比,她是扭曲的,不止是快乐,甚至是悲哀的负面情绪,她都感受不到。 无论怎样的磨难降临,她都无法体会,不管是悲伤还是仇恨,又或是愤怒乃至痛苦,所以,她总是以一副冷漠的态度去面对一切,装作乖巧的人偶,用以掩盖自己的本质。 即使被出生以来就素未谋面的父亲带走,她也无法理解亲情的温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小到大,她都是以罪人的女儿这个身份活下去的,因为她的母亲是自杀者,背离了神的慈爱,所以养育她的神父虽然收下了丰厚的养育费,但却不肯让她接受洗礼,也不肯让她进入学校学习知识,只是不断将祈祷和劳作交给幼小的她。 然后,她就被那个同样拥有着虚无的本质,却感觉不到空虚的父亲带走了。 然而,在刚刚,这份虚无感被彻底打破了。 明明她右眼几乎看不到东西,味觉也十分稀薄,比起常人来说,对于世界的感受总要迟钝几分,但随着那个男人的靠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汹涌起来。 各种极致的情感不断的冲击着银发女孩的大脑,清晰的世界以极致的痛苦铭刻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是普通人,在察觉到这个男人本质的瞬间就会毁灭掉吧,但此刻的女孩,却只感到一种极致的愉悦,她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不知所措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罗兰。 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恶意?如此残酷,却带着一种仁慈,如此混沌,却带着一股神圣。 尽管无数次的被要求跟着神父朝着教堂中的神明祈祷,但女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神明真正存在的证明。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也只会是面前这个邪恶到让人感觉到一种纯粹之爱的男性。 罗兰的身影每靠近一步,自己身上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哀嚎,每前进一点,她都感觉身上的窒息感越来越重。 终于,伴随着什么魂飞魄散的声音,她与世界的隔着的那层玻璃被彻底打破了。 在黑白色的世界中,只有面前的男性散发着色彩。 她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堕入了深渊一样,在无尽的阴冷与黑暗袭来之前,她用贪婪的眼神注视着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被自己感受到的色彩,在极致的愉悦中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什么情况?” 罗兰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倒下的女孩,他本来还在因为对方不断变幻的表情而准备一个合适的开场白,聊聊那个奇怪的体质,结果她就昏了过去。 下意识的揽起女孩温软而轻盈的身体,罗兰这才发现,虽然外表看上去很纤细,但却意外的很有肉感。 “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 抱着昏过去的银发女孩,正在苦恼的罗兰刚准备先避开周围人逐渐投来的疑惑目光,一道稳重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罗兰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小女她这是……” 言峰绮礼看着被罗兰抱着的卡莲,一脸困惑。 “绮礼,这是你女儿?” 罗兰眨了眨眼睛,才将这个女孩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毒舌校医对上号。 “是的,因为她的母亲是自杀者,加上当时我还在追寻答案,所以之前我把她交给了一个相熟的神父抚养,今天才刚刚接回来。” 言峰绮礼毫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说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 “说起来,这孩子的体质有点特殊,虽然还没有出现圣痕,但我判断是被虐灵媒体质,非常容易吸引恶魔,被恶魔伤害,在特定的情况下,也可以驱逐恶魔,作为恶魔探测仪来说,可谓再好用不过了。” 原来如此,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毕竟按照原本的命运,卡莲就会在体质完全觉醒后,成为圣堂教会的工具人,直到言峰绮礼死亡后才来冬木接替其父的职位。 这种体质的人本身也拥有着相当于慢性恶魔附体一样的才能,因此才能准确的发现周围的恶魔,不过,对于继承了人类恶身份的罗兰来言,这份天生的探查就是自寻死路了。 不过,似乎是因为自己有所留手的缘故,看卡莲之前的表现,似乎是产生了负负得正的效果,毕竟这女孩本身的性格就继承了言峰绮礼的空虚,就是不清楚,这份矫正的方向是不是有所偏移了。 “小女是因为体质的作用才昏过去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到罗兰的脸色,言峰绮礼也理解了事情的全貌,随意的摇了摇头,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女儿的安危一样。 “嘛,也不完全是坏事就是了,这份体质,似乎已经被我扭曲了,虽然有些不恰当,但记住了兽的印记,恐怕不会敢有什么不长眼的恶魔来附身她了。”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言峰绮礼微微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停了下来。 罗兰也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抱着的卡莲,对方的眼睛已经朦胧的睁开了,那双涣散的灿金色瞳孔正紧紧的盯着他,里面满是好似想要吞下自己一样的迷醉情绪,女孩的魔性魅力,似乎经过刚刚的事件,也已经绽放了。 “伱好,我叫罗兰,是你父亲的挚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抱着卡莲娇小的身体,罗兰随意的打着招呼,并没有真的指望自己得到回答,毕竟抛开她空虚的本质和虚弱的身体不谈,卡莲也不算一个好相处的人。 但出乎他的意料,尽管俏脸的红晕还没有散去,但女孩冰冷的眼神中,却充斥着丰富的情绪,她看着罗兰,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卡莲,我的名字是……卡莲·奥尔黛西亚。”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契灵的漏网之鱼 远坂家的葬礼上,罗兰随意的撑着一把伞,站在墓园外,穿着一身黑衣的远坂凛走出,捂着自己的手臂。 “姐姐……” 虽然也是自己父亲的葬礼,但只是单纯的跟着罗兰来的间桐樱并没有穿正式的黑衣,仍然如往常一样穿着白色的衬衣与百褶裙,穿着白袜的小脚踩在黑色的圆头小皮鞋里。 看着一脸悲伤的远坂凛,虽然无法接受远坂时臣,但间桐樱还是体贴的撑着自己的伞,来到了远坂凛身边。 葬礼已经接近了尾声,虽然名义上是远坂家的家主,但当正式的场合过后,前来吊唁的人们还是给了这个小女孩一点空闲。 负责主持的言峰璃正严肃的站在远坂时臣的墓前,默默祈祷着,穿着黑色丧服的远坂葵更显端庄,她安静的站在人群旁边,视线时不时的投向墓园外的罗兰。 “谢谢你,罗兰,如果不是你安慰了母亲,恐怕她都没有勇气来参加父亲的葬礼,还有……重建远坂家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远坂凛耷拉着个小脑袋,在今天的这种场合,即使是她,也露不出笑容,在这几天接手了远坂家,了解详细的情况后,她才意识到这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作为工房和主要居住地的大宅都炸掉了,到处都是外债,一点流动资产也没有,仅剩的资金要维持体面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要重建远坂家或者投入魔道修行,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当前附近契灵数量:一” “只要这孩子能够醒过来,我也不会再对他多说什么了,只要他能够拥有希望,无论怎样的活法我都会接受的。” —— —— 他费尽一切去寻找答案,最后被父亲以怜悯的姿态告诉了他真相。 父亲,爷爷,还有那个女孩,都把他蒙在鼓里。 罗兰打了个响指,漆黑的影子便化作细线,蔓延开来。 但间桐鹤野仍然不敢反抗间桐脏砚,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虫窟,生育后就失去价值的母亲与妻子,畏惧就在他的血管里流淌,虽然没有才能,但作为魔道家族的一员,他才清楚那个怪物到底有多可怕。 从出生开始,他就被确认了并不存在可以使用的魔术回路。 “你只需要像个普通人一样,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得过且过的生活下去,长大后传承间桐家的血脉就好,无能者就应该有无能者的活法,你只需要在将来像个虱子一样,吸着有才能的人的血让自己幸福的活下去就行了。” “没关系,反正都欠了那么多,再借点也无所谓,”罗兰微微一笑:“而且,要是你撑不住了,我这笔账才是真的收不回来了。” 罗兰看着咬着嘴唇,一脸坚强的远坂凛,从怀中掏出了那柄被布缠起来的短剑。 “魔术师中,也有像罗兰大人那样的存在吗?” 为了将远坂家维持下去,远坂凛不得不再找罗兰求助,幸好对方依然慷慨的借了她一大笔钱,才让她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他的一切努力,在爷爷和父亲看来,就是个活生生的笑话吧。 看吧,对方还总是找这种幼稚的理由来让自己好过一点,抛开父亲,的确是个值得依赖的对象,也难怪能够让母亲那么快走出阴影…… “而且听说绮礼自己的女儿也回来了,之后去拜访一下吧,正好要去回礼。” 因为他是拥有能力的人,必须要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才对,而魔术师,毫无疑问,就是他最心仪的那条路。 “樱!你又小瞧我!”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种困难的时刻对其雪中送炭,远坂凛感觉心中的罗兰形象正在不断拔高。 作为传承神秘的家族,他生来就要踏足这条路,他有责任,也有义务担任起这份力量。 可他都不会在乎这些,他只想成为魔术师。 远坂凛的表情也变得平和了不少,虽然父亲死亡的打击很大,但母亲,妹妹都还在身边,给了这个女孩不小的支撑。 “找到刚刚进入冬木市的所有人,并将情况汇报给我。”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就连对方是间桐家真正继承人的事情,他都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我想要拥有才能。” 如果无法填补内心的空缺,如果不让这份嫉妒褪色的话,自己一定会走向悲惨的结局。 “来帮我的儿子慎二转院,按照父亲的意思,这孩子之前一直在乡下的医院里静养,因为我现在主要在冬木市工作,为了方便,就把他转移了过来。” 看到那个前几天才见过的身影,罗兰也有些惊讶。 而在刚刚,万灵之钥突然又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 真可笑,亏他还以为那个女孩被排挤了,尽可能的以自己的身份让那个女孩多受到一些照顾。 不过幸好,现在的他,不用如当初只有杀手皇后一样,一步步去丈量自己与未知契灵所拥有的距离了。 如果去努力学习,他毫无疑问会成为科学家,如果去画画,他会成为名噪一时的艺术家,如果去编程上深造,他会成为首屈一指的黑客,这都是任由间桐慎二选择的光辉未来。 他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取得足以被他人艳羡的成就,却永远无法取得自己渴望之路的入场券。 因为他的空虚已经被填满,现在的他,拥有才能。 “刻印移植已经完成了吗?” 只要清楚了对方是刚刚进入冬木市这点就足够了。 间桐家如今的处境是谁造就的,真正的控制者又是谁,这并不是需要被隐藏的秘密。 说到这里,罗兰都有些怀念远坂时臣了,虽然并非主观,但这位此世之锅为他带来了不少帮助。 间桐脏砚断言了自己孙子的未来。 远坂凛用闷闷的声音回应着罗兰,“绮礼已经做的很好了,不仅产业都在帮我代管,刻印与其他资产的继承都在一手安排,而且他还开办了孤儿院,专门用来收养在这次大火中变成孤儿的孩子,我本来就不该对他再有过多的要求。” “那就好,这是绮礼让我转送给你的礼物。” 间桐慎二确信了这一点,但依然不甘心,他甚至鼓起勇气,去向畏惧无比的爷爷询问道路。 罗兰的眼神变得奇异起来,之前他把冬木市都逛遍了,都没发现相关的踪迹,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 而且毫无踪迹,契灵的影响是几乎不可能被掩盖的,除非是人畜无害的白色级别,但那种级别又根本不会逃逸。 “你来医院做什么?” 如果没有这份资质,不管他怎样熟稔那些理论,理解那些知识也好,也无法使用这份神秘。 “居然是那家伙吗?” 不一会儿,详细的情报就传了过来。 看着一脸激动的在前面带路的间桐鹤野,罗兰的目光逐渐幽深起来,并没有说出后半句。 间桐鹤野在医院的门口,看着窗外暗沉的天空,发出了叹息声。 “真的……谢谢您,罗兰大人!谢谢您!” 无尽的才能将他的灵魂,人格,三观,乃至记忆都彻底淹没,但是,即使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听见妹妹的讽刺,远坂凛也从那种哀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与樱打闹起来。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间桐慎二陷入了绝望之中,认清了自己是无才能者的事实。 平日里,除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外,他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度日,直到,间桐脏砚死亡的消息传来后,间桐鹤野才明白真正的活着是怎样的感受,在确认了间桐樱跟随着一个男性主动继承了间桐家之后,他连想要反抗的打算都没有,就打算直接离开。 间桐慎二的骄傲被打了个粉碎,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背叛了他,从幼年开始就想要成为魔术师的扭曲执念转换为深深的嫉妒,将他彻底淹没。 “间桐慎二,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的?” 经过那天的谈话,言峰绮礼的确有所改变,这么愉悦的时刻,都没有亲身到来,而是选择让罗兰代转。 “放弃吧,你没有【才能】。” “劝你还是不要信任这种误解比较好,不然只会害了你自己。” “是吗?”罗兰沉吟了一会儿,“他在哪个房间,带我去看看,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你儿子今天就能够醒过来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空无一物的他,也有想要做到的事情。 可惜对方最后的痕迹已经被万灵之钥吞掉了,罗兰能做的,也只能学习曹丞相,立下‘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的保证,希望远坂时臣一路走好了。 但那个可能是杀死了间桐脏砚的男人却叫住了他,让他帮忙继续管理间桐的产业,并给予了他丰厚的报酬。 “呃……”间桐鹤野本能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敢对罗兰说谎,老实的回答起来。 间桐家现在每况愈下的处境,越来越扭曲的继承人,间桐脏砚的存在,不能说毫无关系,至少也是罪魁祸首了。 “更何况,伱是樱的姐姐,也是葵的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你父亲给予他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原谅他的不足。” ”所以在樱过继了之后,我也一直瞒着他,想让那孩子好受一点,直到他自己发现了脏砚对樱的教导,跑去质问的时候被老爷子讽刺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情况,当天晚上就在床上昏迷了,脏砚也找不到原因,医生说是急火攻心,所以只能先扔到医院中静养了。” 自己毫无疑问是个天才,在运动上,自己总是能超越其他人,在学习上,连老师的讲解都不怎么听,他自己就能够获得名列前茅的成绩,就连成年人都很难理解的电脑,他却很轻易的就学会了,并通过自学的编程开始入侵网站,成为了一名黑客。 “第一部分已经完成了。” “昏迷,”间桐鹤野叹息了一声,“那孩子本来不是作为继承人而存在的,偏偏他又十分聪慧,对魔道的典籍也很感兴趣,脏砚也放任他的行为。 这份无知的善意在那个女孩的眼里恐怕十分好笑吧,明明是一个被抛弃的废物,却朝着间桐家真正的继承人班门弄斧。 原来这就是间桐脏砚之前口中的继承人出现问题的由来啊,罗兰凝视着间桐鹤野。 一得到空闲,他就钻进间桐家的书库中,如饥似渴的学习着里面的一切,不管是术式也好,理论也罢,间桐慎二如同海绵一样汲取着这些精华的知识。 “罗兰大人!” 他是间桐家名义上的家主,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自知之明。 所幸地下的典籍,父亲的刻印,还有作为冬木市管理者的灵地都还在,不然恐怕远坂家真的要除名了,作为监护人的绮礼和言峰璃正倒是想帮她,可是他们与远坂家相比,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神明的话,哪怕献上自己的一切,他也愿意。 出于现实的考虑,间桐鹤野答应了下来,本来他都做好了踏入魔窟的准备,没想到却意外的轻松,毕竟只要本分一点,那位大人其实并不会要求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在梦中,他也重复着这句扭曲的执念,然后,他被选中了。 在他消化了圣主之后,他的权限又得到了增长,现在的万灵之钥能够监测的范围已经是整个冬木市了。 但对方只是用好像看到了笑话一样的眼神做出了评价。 为此,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努力学习。 “我不喜欢那个女孩。” 间桐鹤野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罗兰,可没想到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后的医院上。 听到远坂凛的话,间桐樱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尤其是姐姐这种笨蛋,一定会被她玩弄于手掌之间的。” “我知道。”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间桐慎二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姓氏感到骄傲。 不过,名为间桐慎二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人,就是两回事了。 罗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突然心念一动,看着手中的万灵之钥。 间桐鹤野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也越发沉重起来。 “是吗,不过,这孩子估计可不会仅仅是拥有希望啊,甚至会成为希望本身,不过,这样的前提是,他能找到那个把他从才能中捞出来的救赎者才行。” 罗兰看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间桐慎二,收回了这只差点成为漏网之鱼的契灵,目光在他的名字与间桐慎二的身上不断流转着。 ——契灵【神座出流·超高校级的希望】,已回收。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离别与言峰士郎 罗兰躺在教堂外的长椅上,瞳孔中映照着宛若洗过一样碧蓝的天空。 从周围树叶的缝隙中透过的阳光以支离破碎的状态洒在他的脸上,却只让他感到一种温和的味道。 “冬木市,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啊。” 一如当初,他发出了感叹,突然,另一道低沉的声音接过了他的话头。 “如果您愿意,再多休息一下也没有关系的。” 言峰绮礼依然穿着那副看上去就很严肃的神父袍,却自然的走到了罗兰的身边。 “仪式仅仅只是有了眉目而已,距离正式得到结论,乃至去实行,还有不少的时间,您不必这么着急离开。” “仪式已经确定是这个世界了吧。” 罗兰伸出手,遮住盖在眼睛上的阳光,用不温不火的态度说道。 “是的,就在这个世界,您的复活,替身的进化,都与其纠缠不清,将来登临天堂的时候,也是在此处。” 言峰绮礼正色道:“如果是仅仅为了补充密语,这个世界也有许多值得留下经历的地方。” “嗯,这倒是没错。” 罗兰嘟囔了一声,认同了这点。 “不过,我打算离开并不是为了补充密语,起码主要目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了解决存在我身上的……一些问题。” “问题?” 言峰绮礼有些不解,罗兰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他想象的界限,如果面前的男人想毁灭世界,这个世界就会以极短的时间化作炼狱,可这样伟大的他,居然会觉得自己身上有问题? “绮礼,你觉得在大部分时候,是肉体服从于意识,还是肉体来操纵意识呢?” 罗兰眉头微蹙,叹息了一声。 “在先天的本质未曾觉醒之前,肉体的本能,那些电信号,激素,配合上后天的环境,才塑造了现在的我们,而当灵魂觉醒之后,就必须的谨慎去对待这种平衡。” 尽管摆脱了圣主的影响,但那具躯体也完全打乱了还能勉强维持的平衡性,让罗兰不得不在非必要的时刻,都用人类恶所创生的肉体来加强阴面,维持平衡。 在很久以前,他就清楚了,智慧与灵魂,是两回事。 强如圣主这样的生灵,面对地狱无尽岁月的消磨,也会由睿智的恶魔巫师变成一头只比野兽好上一些的怪物。 而罗兰的处境则要更加微妙一些,他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升华,肉体也发生了改变,如果不是用人类恶来互相抵消,现在他的处境会麻烦的多,哪还有功夫在这里悠闲的欣赏风景。 尽管罗兰也不想对此抱怨什么,世上没有得到了好处就在抱怨当初代价的道理,事实上,他对这方面一直显得相当豁达。 无论契灵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改变,哪怕现在的自己与初次穿越的那天已经有着天壤之别,只要根仍然是从当初演变而来的,他就不会有芥蒂。 只要不是真的变成了躲在小镇子里的杀人狂,或是只想统治世界的大恶魔就好。 但是,为了永恒的天堂之路,他仍然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也许今后仍然会有新的契灵,他们带来的改变可能不多,但那份影响依然是存在的,有着间桐脏砚这样的家伙当前车之鉴,罗兰可不希望自己今后也变成了那样的扭曲者。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也为了防范像圣主那样被人阴了封起来消磨智慧和耐心,对于心灵上的进化必须尽早提上日程。 “在你的仪式全貌彻底出来之前,我得先稍稍离开一段时间,尽可能的补全一下自己的状态。” 罗兰冷静的总结道,圣主之魂比起火之恶魔的巅峰时期,是缺失了很多东西的,最关键的千之智慧姑且不谈,就连符咒的神力,都只解封了两枚,剩下的仍然在外壳的禁锢下,只能依靠现在的龙符咒来慢慢的恢复状态。 破除它们的封印,让这些神力得到释放,复原,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且,直到最近恢复了身体,被黑气妈妈给予人类恶的力量后,罗兰才惊异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他的火之魔气,在现在的灵肉合一的状态下,在稳定的增长着。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罗兰作为火之恶魔根源的火气,也是萎靡状态的,只不过和符咒比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因为地狱削智慧的功能带来的反差感,导致很多人都忽略了地狱消弱的其实不止是恶魔的智慧,还有它们的力量。 封印被解除的八大恶魔表现力还不如自己当初被封印时留下的魔气残余就是这件事最好的证明,全盛时期的他们,力量表现水平远远不止于此。 一想到这里,罗兰就默然无语。 承受了一步登天带来的好处,也要面对这个阶级要面临的苦恼。 仅仅是依靠第三法补全的龙符咒是无法快速满足罗兰的需求的,哪怕是之前连接了世界外侧,魔力近乎无穷无尽的时候也做不到这点,说到底,符咒与魔气的力量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大量的魔力可以锦上添花,却无法雪中送炭,要补全他们,需要的是更加纯粹而温和的力量。 “我要去哪里搞这种东西啊……” 罗兰的眼中多了几分探寻的意味,但仍然找不到相应的思绪。 虽然,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就是了。 “我认为命运会给您答案的,相信引力吧,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簇拥您登上天堂的。” 言峰绮礼的眼神依旧毫无波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对罗兰的信任程度,甚至超越了罗兰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呢,不过,太贪心也是不行的呢,最坏的情况也可以完成密语的补充,从这点上来看,我也没资格在这里抱怨什么。” 罗兰看着言峰绮礼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而且,补充密语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成长了。” “您还需要获得成长吗?” 自从开始这段谈话后,言峰绮礼少见的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可罗兰只是沉默了片刻,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当然需要了,现在的我所拥有的精神境界和所持有的力量,用小孩子来舞大锤形容都算是夸赞了,绮礼,你认为,我把身体素质压到和伱一样的水平,不动用任何多余的力量,只是单纯的比较技艺,你觉得谁会赢?” “这……” 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言峰绮礼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但罗兰却没有要掩饰的想法,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会赢,你是优秀的代行者,强韧的杀戮机器,这份经验与技艺来自你过去几十年时光的积累与成长,尽管我动动手指就可以杀了你,但在力量的运用上,我仍然有所缺陷。” 在常世的范围内,一个人能将十分的力量用出八分,就是罕有的大师了,罗兰清楚自己很强,在与众多古代英雄的战斗中也是屡屡占得上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全方位的超过了他们。 强大的力量并不意味着一切,哪怕是堪称无敌的第四炸弹和六之兽的权能,也不是真正就无法超越的。 光炮是火之魔气最有效率的输出方式,可这并不意味着魔气只能用来放光炮。 吉良吉影与圣主让罗兰拥有了踏入战斗的资格,但这两个契灵在战斗上的缺陷着实有些大。 吉良吉影被官方钦定了因为性格原因,并不算擅长战斗,而圣主就不用说了,符咒没小玉玩的好,打架被成龙找机会撂倒,虽然这其中有着正气加持的原因,但考虑到成龙拿了牛符咒都比不过圣主原身的力量差距,却在成龙没有符咒的情况下被一脚踢翻,这个败北就显得十分滑稽了。 罗兰很清楚,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必须先认清自己的弱点才行。 为了不像某个因为被力量冲昏了头脑,狂妄到没边的,然后被扔进宇宙里,停止了思考的家伙一样,罗兰想要继续前进,除了维持自己的锚点,也开始认清自己。 他的起点绝对谈不上高,但万灵之钥给予了他机会。 既然如此,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以他人来补全自己。 那些各式各样的契灵们,只会让罗兰对于前方的道路看的更加清晰,前进的更加坚定。 接纳的影响越多,罗兰就越是神圣,这就是他所选择的道路。 从一个只想夺取家产的人渣变成超越命运的恶人救世主,需要一段刻骨铭心的败北,以及一段长达百年的反思时光。 拥有更多可能性的罗兰自然要站在前辈的脚步上,将过去的每一份力量都化作食粮,彻底的融入自己的精神中,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长。 “看来您去意已决,难怪您这几天都安排好了一切。” “凛,樱,伊莉雅,还有卡莲这几个孩子还算玩在一起了,爱丽丝菲尔和葵都是可靠的母亲,没什么需要担心,而且冬木市也有caster在帮忙管理。” 罗兰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峰绮礼也紧随其后,冷不丁的说道。 “那么caster呢?那位魔女留在这个时代的原因只是因为您吧,不管是魔力的供应还是……” “那个没关系的,她已经知道,并接受了这件事。” 罗兰笃定的说道:“离别只是一瞬间,她会在这段时间照顾好冬木的一切。” 他缓缓的抬起手,看着那枚改变了自己命运的银色戒指,微微一笑:“毕竟,我已经与她立下了比圣杯更加永恒的契约。” 看到事情俨然一副已成定局的样子,言峰绮礼看着罗兰那没有一丝杂质,淡淡的,却又十分耀眼的笑容,眼睛一亮,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好像逐渐理解,罗兰上天堂仪式的关键所在了,所以,他给出了保证。 “等您下次归来时,我会为您奉上天堂之门的道路。” “我相信你,绮礼。” 罗兰蓦然开口道:“不谈这件事了,最近你把卡莲完全扔在我这边了,一心扑在孤儿院的建设上,看来那个收养的孩子的确很合你的胃口啊,你父亲说你把姓氏都赋予那孩子了。” “因为士郎他有这份资质,虽然和卡莲那份被释放的虚无不一样,他的残缺,也正合当初的我一样,处在观念与自我的挣扎中,所以,我想给予他指引,而且,他的残缺,会为天堂之路吸引更多的助力,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将来能继承我的衣钵。” “言峰士郎吗?” 罗兰咀嚼着这个名字,也有些感慨。 “那我就姑且期待一下吧。” —— “言峰士郎……” 自从苏醒之后,间桐慎二就体会不到任何乐趣了。 过去的记忆已经毫无踪影,那些自称是自己亲人的家伙,他也没有一点印象,就连曾经对于魔道的执念也被冲淡了,留存在他身上的,只有名为才能的残渣而已。 就连间桐慎二这个名字,也不过是被他人用来确认自己的称呼罢了。 根据自己的测试,他曾经钻研过的能力,都得到了让人乍舌的强化,他对于世界的眼界,也被大幅度的提高了。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趣,那么浅薄,也就那个自称罗兰的男人,能让自己感到畏惧。 否则,即使是现在战斗力远胜这具幼童的魔术师在间桐慎二看来,也不过是平等以待的对象,自己将来绝对会超过他们,这不是他的自信,而是根据现有的条件推断出的未来。 这具身体的魔术回路已经全部变得通畅了,其资质即使以相当苛刻的眼光来评判,也是优秀的。 按照他每日出于无聊对于魔道按部就班的学习进度来看,大概在成年后就可以取得荣誉的三原色称号。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间桐慎二无法理解,这份本质上的差距让他与自己的亲人和日常学校里的家伙都无法进行相处,所幸按照罗兰的建议,来到了这所兼教会学校与孤儿院于一体的设施中寄宿。 老实说,这确实好了很多,只要主动表现出疏离的态度,这些经历过困顿的孩子就会主动远离,如果真有那些不长眼的,也只用表现出力量就好。 原本的间桐慎二,应该按照计划中的那样,以自己的方式无趣的活下去的,但这一切,都被面前的红发孩童打破了。 明明是负责管理设施的神父养子,却总是像个烂好人一样,热忱的投身于理想,总是以善意去面对一切,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固执。 就好像今天将那么多时光耗费在无用的跳高身上。 间桐慎二已经看了一下午了。 看着言峰士郎一次次的重蹈覆辙,不断的失败,却又不断的尝试。 这种无意义的行为简直比自己还要无聊,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真的看了几个小时。 终于,在言峰士郎又一次失败后,他开口了。 “你的行动简直毫无意义,不改变自己的发力与姿势,这样的尝试不过是在碰运气而已。” “诶?” 错愕之色在言峰士郎的脸上浮现,但很快就被惊喜取代了。 “慎二,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诶。” “只是看不下去了而已,”间桐慎二抬起了手,让魔术回路运行的刺痛感在身体内部升起。 “支配。” 这个只能用来操作小动物的基础魔术在他配合罗兰给予的间桐家秘传下,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连成年魔术师都很难做到的操作人类。 言峰士郎的身体在他的操纵下开始调整呼吸与发力,一跃而下,跳过了那根不知道摔了多少遍的杆子。 “你好厉害!慎二,”身体轻易的被他人夺走,言峰士郎却没有被冒犯的感觉,而是激动的扑过来,握着间桐慎二的手。 “来加入我吧,有你在,天堂之路的寻找一定会十分顺利的!” “天堂?” “嗯,”言峰士郎点了点头,“绮礼说过,我和他都是一样的残缺者,是无法通过常世获得属于一般人的幸福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具备好觉悟,找到天堂之门,最后等待那个宛若神一样的男人登临天堂,为整个世界带来永恒的幸福。” “天堂……这种事情从逻辑上无论怎么考虑都不必要……世界是混沌的,有人在承受幸福,有人就要接受苦难,天生残缺者,受到的磨难更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但是,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世界,这不是很美好吗?对于绮礼所相信的东西,我也坚信不疑。” 言峰士郎凝视着间桐慎二:“就像你今天主动靠近我,也能用逻辑来解释吗?明明之前的你根本不会去与其他人接触。” 只是因为你太蠢了…… 间桐慎二刚想解释,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去解释本身,就已经脱离他的初衷,连亲情都无法理解的他,却因为面前同龄的孩子而动容,这根本不像他。 言峰士郎的身上,是有什么吸引了自己呢? 间桐慎二苦思冥想,全力开动大脑,却没有给出相应的答案,他只是看着士郎的无用功,被心中愤懑的感情驱使着而已。 “即使你明明知道这个理想是渺茫的,也愿意投身其中吗?” 他看着言峰士郎,提出了疑问。 言峰士郎的脸上带着如同阳光一样的笑容,:“仅仅是在这段过程中,如果我们能让更多的人拥有觉悟,不就离幸福的世界更近一步了吗?邂逅本身,就是引力的一部分。” 他快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下一刻会遇到的怎样的人,你的人生和预定中的又会产生多少偏差,是否能达到天堂的结局,这些未知,这些觉悟,每一刻都让我兴奋,也只有投身于这件事上,我才能得到笑容。” 言峰士郎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恐怕,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愉悦了吧,慎二,你总是这么死板,总得去追求点让自己愉悦的事情,才会变得更好喔。” “愉悦……” 间桐慎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立刻明白了他那发自肺腑的情绪来源。 不会有错的,他在观察言峰士郎这件事本身上,得到了愉悦,因此才做出了改变。 这份未知深深的冲刷着间桐慎二的心灵,在无聊的现实中,终于有了第二个能让自己产生波澜的对象,并且,与让自己感到恐惧的罗兰不同,在言峰士郎身上他能找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兴奋。 “我会加入的。” 间桐慎二摒弃了理性,认真的看着言峰士郎。 “我会去见证所谓的天堂,和追逐它的你,到底产生怎样的未知,但我不能保证,这份理想就能得到结局。”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结局是早就已经注定的,无非是能否在我们这代达到而已。” 言峰士郎露出让人心寒的明媚笑容。 “毕竟——人,终究是要上天堂的啊。” 四战结束了,开下一卷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着神灵所在的世界 在悠闲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罗兰第二次踏上了充满不确定性,却又充满可能性的穿梭之旅。 万灵之钥的穿越依然那么干脆,没有什么奇异的世界之门,或者具体的穿梭过程,眼睛一闭一睁间,罗兰所处的世界就发生了更替。 哪怕以现在的罗兰看来,这份力量也是当之无愧的奇迹。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没有经过多少开发的森林,满目的翠绿色搭配新鲜的空气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周围除了时不时响起的鸟鸣声更加佐证了这里并没有受到人类多余的侵扰。 如果不是前方好歹还有一条没有经过多少修整的小道,罗兰甚至都得怀疑这个世界人类所占的比重了。 走到了小道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其上留下的痕迹后,已经对于穿越世界这件事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罗兰马上意识到了一件事。 “看上去,像是马车一样的痕迹啊,道路也没有经过修缮,这个世界是本身就处于科技开化前的时代,还是干脆就是完全不同的发展路线呢?” 契灵所逃逸的世界是多种多样的,要每个世界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当然不可能。 不过现在的罗兰倒对语言不通没什么担心的,千之智慧虽然不顶用,但在学习新事物上还是效果显著的。 但不管怎么说,对罗兰而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情报依然是第一要务。 经历了潜藏在冬木市,把四战完全搞乱的圣主之后,罗兰已经不会被这种表面上的安逸所迷惑了。 自己是在提出了要求之后,再让万灵之钥进行穿越的,虽然不清楚后面让自己把技艺融会贯通,得到锻炼与获得加快恢复魔气与符咒的力量这两点能不能满足,这个世界的契灵,是与自己所欠缺的心灵升华相关的。 而众所周知,一般和这种东西沾边的契灵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罗兰可不想落得和圣主一样智商被削的下场。 所幸,在等待了一会儿后,按照他惯例的好运气,道路的后方不多时就传来了马车的声响。 两匹驽马拖着像板车一样的交通工具朝着罗兰的方向驶来,板车的上方放满了各种杂物与布袋,驾着车的中年人类穿着打扮的像个游商一样,看到了挡在路中央的罗兰,拉停了马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打量着罗兰的穿着,有些拘谨的打起招呼。 “那个,你有什么事……” “语言居然相通,连武器都没带吗?看来比我想象的和平一点……” 罗兰喃喃自语着,迅速来到了中年男子的眼前,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头颅,眼中的羊符咒印记一闪而逝。 在现代社会,有多种了解信息的途径,不管是报纸又或是网络,但这种看上去颇有中世纪装扮的地方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罗兰也清楚,地缘社会在这种世界的组成是十分重要的,外乡人往往会被当地的居民冠以卑鄙的称呼,好一点的态度可能只是警惕,差一点的就是不加掩饰的排斥了。 比起慢慢的解释和询问,还是直接用羊符咒的神力自己来找更符合罗兰的心意。 透过这个游商脑海中的信息,罗兰得知了很多事情。 在这个世界数千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城,里面环境复杂多变,并会不断的产生怪物冲上地面,肆意的袭击人类。 为了对抗这种威胁,各种族逐渐联合起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逐渐将地下城包围起来,并围绕其开始建设城镇。 而在这个过程中,仍然有无数的怪物开始反扑,甚至有超越想象的怪物从地下城的深处冲出,幸存者们只能依靠英雄的牺牲来抵抗这种灾难。 直到,天界的神明们降临之后,持续了上百年的焦灼局面就这样改变了。 没错,在这个世界,神明们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来自于各个神话,拥有着堪称万能的神力,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因为天界的生活太过无聊,这些神明将这个世界的一切视为游戏的态度,降临在了这片大地上,并制定了封印神力的规则来保证游戏的延续,除了自身的乐趣,他们不在乎任何事情,也没有传统中神明们的威严。 这群神明会像下界的居民一样,沉迷于享乐,交友,艺术,乃至冒险中,而为了方便自己的娱乐,他们会将名为恩惠的力量,赋予下界的居民,让他们为自己服务,从而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派系。 而所谓的恩惠,正是让下界的居民们逐渐变得强大起来的关键因素,在神明的帮助下,地上肆虐的魔物逐渐被清除,下界居民甚至开始对地下城发起反攻与探索,并依靠其中魔物的产出和资源开始发展。 被哪个神明赋予了恩惠,就视为加入了这个神明的眷族,有了要为作为眷族核心的神明打工的义务。 而在漫长的时光发展中,越来越多的神明开始降临,大大小小的眷族也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根据所属神明的不同,这些眷族有的专心经商,有的负责后勤,甚至有的以自己为中心建立了国家,可谓无奇不有。 但更多眷族,则是随着主流,进行着传统的地下城探险,在这个一手改变了人类与神明命运的地下城中,无数英雄与强者的传说不断冒出,吸引着更多的下界居民加入其中,成为探索地下城中的一员,也就是俗称的冒险者。 直到如今,神明们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中,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毕竟,不管对于什么种族来说,延续才是第一要务,握紧力量才能够拥有保障自身的能力,而神明的恩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不可抑制的变革就开始了。 在神明降临之后,地下城的产出就成为了世界发展的重要部分,从魔物体内掉落的魔石也通过各种科技真切的运用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强大的力量与丰厚的利益下,无论被大势席卷的下界居民们抱着怎样的想法,都只能一股脑的加入其中。 现在,加入某位神明的眷族已经不单单只是早期故事里的传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就职选择。 而随着不同的眷族在发展中所产生的交往,贸易,竞争,则构成了世界的主基调,谱写着新的神话,属于神明,与眷族之间的神话。 这就是现在世界的现状。 “居然是这个世界……” 罗兰有些诧异,在各种充满奇幻色彩,包含了各种剑与魔法要素的世界中,这部作品他虽然不算熟悉,但也有所耳闻。 “如果这次的邂逅,也是名为引力的力量使然的话,希望这些神明所谓万能的神力,还有名为恩惠的力量……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二卷啦,求个自动订阅,感谢支持到这里的读者老爷,肥啾拜谢!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紫色契灵的开门红 “那么,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了……我算所谓的神明的吗?” 命令因为主人的昏迷而开始躁动的两匹马安静下来后,罗兰毫不客气的把昏过去的游商挤到一旁,沉思起来。 在性质上,他清楚肯定是有所不同的,但在位格上,说实话,罗兰却并没有多少担忧。 他曾经多次吐槽过圣主那被磨损的千之智慧,但虽然具体的咒语,法术,乃至应对能力都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但这份被磨损的智慧里,那丰富的阅历和成熟的学习能力依然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在型月时,美狄亚所教授的法术只需要很短的时间,罗兰就能够融会贯通,甚至推陈出新,这份天赋曾经让美狄亚都感到有些自卑,所以直到现在,罗兰还没遇到什么自己学不会的法术。 如果在接受了名为恩惠的力量之后,他也能够给予他人恩惠的话,这其中就大有可为了。 “不过,也不能大意呢……” 虽然名义上神明是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但更多只是为了延续游戏的规则而已,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在回到天界的时候,这份力量也会得到解放。 虽然大部分神明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当这份力量解放时,要应对还是有难度的。 在地错世界中,虽然表现力在原著中没那么强,但在恩惠等级提升之后,是明确留下过对城级的战绩,冒险者中的强者在战斗力方面甚至还要胜过许多一般的从者。 不过,从这点上来看,罗兰想要脚踏实地的将力量化为属于自己,将过去化作继续的前进的经验这个想法,倒是能得到很好的满足。 现在位于世界顶端的每一位冒险者,都是在赌上性命的战斗与磨练中将可能性发掘出来的人,毕竟虽然神明们经营的眷族性质与方向都有所不同,但所有神明的恩惠都是一样的,为的就是最大可能的发掘下界居民那份未知的可能性。 那么,对于罗兰而言,名为恩惠的能力所带来的价值,就要在更高几分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无限可能性的化身啊。” 罗兰摩挲了一下戒指,看着自己现在的状态。 【万灵之钥】 ——持有契灵:神座出流·超高校级的希望(已契约) ——契灵抽取次数:二 ——状态:可穿梭(型月) 在决定离开的同时,罗兰顺手把新获得的契灵也契约了,倒不是他好高骛远,已经忘了随意契约新契灵带来的影响,而是神座出流这个契灵,很适合补全他的力量。 ——契灵【神座出流·超高校级的希望】(已契约) 表征:你的瞳色会变成鲜红色。 影响:神座出流给予你被无尽的才能所眷顾的命运,使得你成为希望的化身,如果自身的器量不足以承受这份才能的重量,伱的人格将会被淡化乃至毁灭。 赋予能力: 超高校级的希望(伪):无法复刻的奇迹,在命运的眷顾下诞生的人造天才,拥有全部超高校级的才能,集合了常规人类世界中所有可能性的化身,在人类已知的所有发展方向里。你都是这条道路未来的具现化。 超高校级的希望(真):从绝望中诞生出的未来,真正的希望化身,越是绝望的处境,你就越是容易成为手握希望,带来胜利的救世主。 消化要求:在一场绝望的灾难中,成为大家的希望。 罗兰扫了一眼万灵之钥上的讯息,还是有些感概,虽然能力只有简单的两个,但他可以确信,在刚刚穿越的时候,如果找到的是这个契灵,其上的颜色必定是刺目的猩红。 神座出流,又或是叫日向创,他同时兼任主角与反派的两重身份,虽然名义上是人造的天才,但老实说,不论哪个角度来看,超高校级这个称号几乎就代表着超能力了。 虽然这个契灵来源的世界是现代背景的无魔世界,但其中众多才能的表现都相当离谱,能够预知一定程度上未来发展的分析能力,堪称心想事成的幸运能力,还有诸多离谱的黑科技。 集合了一切能力的神座出流可以说站在哪边,哪边就会赢,被钦定的机械降神。 无所不能,这就是在原著中这个角色给予人的第一印象。 尽管这份能力的代价也十分严重就是了,所谓的人格消灭可不是开玩笑,无尽的才能会直接淹没原本的人格,而因为什么都可以做到,未来都可以被预测,世界上的一切都显得了无生趣。 哪怕罗兰真的第一个得到的契灵是神座出流,他也不敢契约,否则,他大概率会真的如同树木一样,机械的活下去。 但对于现在的罗兰来说,这个契灵的颜色就是纯白了,在当初确认的时候,罗兰还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纯白的契灵。 可回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他也就释然了。 虽然这些才能堪称超能力,但到底出身太低,顶多算值得留意的可能性而已,被磨损的千之智慧,也是千之智慧,这份器量就存在根本上的差距,更别提还有作为人类罪业化身的六之兽了,二者都不是能被轻易碰瓷的。 因此,神座出流的影响不但没有给罗兰带来任何负面作用,还让他感觉充实了不少。 虽然消化条件有些奇特,但也不值得在意,堪称绝望的灾难?在诸天中,符合条件的场景太多了,甚至在型月,罗兰自己就配的上这种称呼,如果碰到了合适的机会,就顺手完成吧。 不过现在他倒不着急这些事情,先找到落脚点,打听一下是否有契灵的情报,确认当前的时间线才是重中之重。 罗兰再次探出手,修改了一下旁边游商的记忆,在之前的情报中,他已经知道这家伙是在附近与建造在地下城上方的迷宫都市欧拉丽之间做买卖的商人,在不知道坐标的情况下,搭个顺风车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么,难得来到了新世界,趁机来一发吧。” 罗兰搓了搓手,将精神再度投向了万灵之钥,通过回收契灵,他已经攒下了两次抽奖的机会了。 在之前考虑到补全自身都来不及,以及关于精神上的弱点还没有得到弥补,罗兰将其暂时搁置了,但来到新世界后,想要试试手气的想法又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也有抽到效果不明或者不需要,乃至非常鸡肋的契灵的可能性,但罗兰并不是非常担忧这点。 万灵之钥本身就会根据主人的要求,尽可能的在符合的条件的范围中选择,加上现在的罗兰,已经将三个不同世界的命运融为一体,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的时候,万灵之钥又该如何满足他的欲望呢? 罗兰盯着万灵之钥,在意识中下达了命令。 “抽取契灵。” 未知的银白之光再度在他手中闪烁,在收缩与扭曲之间,奇异的光彩喷涌而出,让罗兰微微一愣。 映入他眼帘的,是氤氲的紫光。 —— “——驾!” 游商抽着鞭子,驱使着马车继续前进,却依然无法忍住好奇的冲动,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整个身子都向后靠去,一脸慵懒的青年。 对方相当的好看,五官端正,皮肤略显苍白,却并不显得瘦弱,反而带着一种旺盛的生命力,最吸引人的,则是青年身上古朴,神秘的气质,仿佛生来就不为什么感到忧虑一样。 这种气质绝不是后天能够培养出来的,只有优秀的先天条件作为后盾才能够拥有。 还有之前那身风格奇特却十分贴切的衣物,这种特殊的表现,游商只在一些神明身上见过。 如果不是在自己昏迷之前看见这个青年斩杀了突然出现的野兽,恐怕这个误解还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游商清楚,神明的身上往往都有一股独特的波动,让人能够一眼确认他那高贵的身份,不过,这毕竟是可以隐藏的,倒也不能全信,但游商清楚一点,神明们,是没办法轻易的斩杀那么可怕的怪物的。 在下界的规则中,神明们都自我封印了神力,虽然人们依旧对它们抱有尊敬,但在时光流转之间,也逐渐了解了一件事。 封印了神力的神明,基本都是弱鸡。 在不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被封印了神力的他们都相当弱小,别说冒险者了,一些怪物都可能把他们追的狼狈无比。 而且,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供神明取乐的原因,所以游商也只能往青年是不是哪个国家的王公贵族这样的方向去猜。 不过,既然对方不主动承认,游商也不会不识趣的主动探究青年的身份。 “真是太感谢您了……没想到欧拉丽附近还会出现那么强大的野兽,真奇怪……” 作为世界屋脊,维系着相当重大的责任,堪称世界中心的迷宫都市的欧拉丽,每天都有无数渴望获得机会的人朝着这里进发,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加上大部分神明都聚集在此,导致其资源与科技也是世界顶尖的水平。 每天都有无数新的冒险者来到这里,有退隐的冒险者黯然离开,在这种情况下,欧拉丽附近根本出现不了什么大的威胁,在附近的村庄与欧拉丽已经往来了好几年的游商可以保证这点。 这也是他将武器都放在了身后的板车上的重要原因,没想到今天却碰上了这种意外,一想到罗兰没有出现的下场,游商的就不禁冒出了几滴冷汗,他一边对着罗兰千恩万谢,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丰厚的钱袋。 “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 “小事而已……不过,你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罗兰随手抛掷了一下手中的钱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将一袋远胜钱袋重量的珠宝抛给对方。 “这就当是对你的回报好了。” “罗兰大人……这怎么能行……” “不必在意,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的话,给我多介绍一点欧拉丽的情报吧,毕竟,我目前的打算是成为一名冒险者。” “冒险者啊……” 提起这个特殊的职业,游商也有一些感叹。 “当初我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呢,但因为太危险,所以放弃了,不过,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成为强大的上级冒险者的。” 这句感想并不是出于奉承,而是发自游商的本心。 神明的恩惠可以让下界居民极速的成长,但不同的器量所带来的差距依然是存在的。 矮人的力量与耐久,敏捷而强壮的兽人,还有天生具备魔力的精灵,这都是需要正视的种族天赋所带来的差距。 一些获得了恩惠,变成lv1,与其他人拉开差距的冒险者,被没有获得恩惠的人依靠本身的天赋击败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上级冒险者啊……” 罗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露出玩味的神情。 所谓的上级冒险者看似很厉害,但其中的差距,其实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毕竟,从lv2-lv6,都可以被这样的词语称呼。 虽然恩惠看上去是一个官方的外挂,但是,正因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才更加明显,据游商所言,在整个欧拉丽,几乎快一半的冒险者都处于lv1的等级中。 有的人是能力所限,但更多的人则是因为没有具备成为勇者的资格,无法完成晋级的要求,而不上不下的卡在了那里。 哪怕只是lv2,在一般的眷族中都是主力了。 “只是这样的称呼,可没办法满足我呢,虽然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但现在,我可是一心想成为英雄呢,故事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初出茅庐的青年来到欧拉丽,然后就此开始了一段英雄的史诗。” 罗兰耸了耸肩,嘴角挂着莫名的笑容。 “那毕竟只是故事而已……”在心底进一步确认了罗兰可能是哪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之后,出于对恩人的好心,游商给出了善意的提醒。 “地下城可是很危险的地方,如果您真的想去进去冒险的话,装备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罗兰连防具都没有的身体,长叹了一声。 “最起码,您得搞把剑吧,没有武器在地下城可是寸步难行的。” “谁说我没有武器的……我最值得信任的武器,不是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吗?” 罗兰挑了挑眉,转过头向后看去,娇小的银发少女自然贴在他的身上,将视线从天空上收了回来,用碧蓝色的瞳孔凝视着罗兰,歪了歪脑袋,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你说对吧,艾斯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冒险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哈?” 游商看着罗兰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看着容貌精致到让人晃眼的艾斯特,他是怎么也没想明白,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为什么被罗兰称之为剑。 而有着银白色及腰长发的少女,在听到罗兰的话语后,以毫无起伏的声音回应起罗兰。 “是的,艾斯特是主人的剑。” 明明是如此煽情的话语,但艾斯特的脸上仍然面无表情。 “乖孩子。”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假思索的把手放在少女的脑袋上面抚摸起来。 “……呜。” 突然遭到这样的对待,艾斯特却没有任何抗拒,只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这对主仆玩的真花…… 看到罗兰与艾斯特之间友爱的互动,游商的嘴角扯了扯,不想再被二人的光彩给喂饱了,干脆将注意力转移到驾车上来。 “主人……他好像不相信。” 艾斯特瞥了一眼游商,明明表情依然天真无邪,却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心里所想一样,贴近了罗兰的耳边,一边吹出温热的鼻息,一边发出让人心痒的呢喃。 “要证明给他看吗?” “没有这个必要,我和艾斯特之间的契约,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承认。” 艾斯特的重量完全压在了罗兰身上,奶油般的肌肤透过魔力编织的衣物向罗兰传来美妙的触感与温度。 他将那只手轻轻的递到艾斯特面前,让她注视着在手背上的精灵刻印。 无口的少女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罗兰那只带着刻印的手背,瞳孔中闪烁着奇妙的光彩。 “是的,我命中注定的主人。” 在四战末尾的时候,罗兰就对不同阶级的契灵都有了浅显的印象,帮他填补对于紫色契灵空缺的人选,则是美狄亚。 没错,明明条件与蓝色一样特殊,对于契约者都有特定的要求,但紫色契灵却被单独列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她们都是活的。 紫色的契灵,往往都是因为自身有着无法被满足的特殊需求,才主动与万灵之钥签订了契约,因此也最为稀少,在大部分情况下,它们与契约者都是双向选择的。 虽然之前在听到介绍的时候就有所猜测,但亲眼见到的时候,罗兰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最高位的剑之精灵,歼魔圣剑,即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难得的好武器。 仅仅是为了补全位格而积累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拥有了能被艾斯特选择的特质,也不得不让他感概世事之奇妙。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如何融入这个世界的方法了。 并非以冒险者,并非以神明,而是,以英雄的身份,向欧拉丽宣示自己的到来。 在最正统的英雄史诗中,在众神还未降临,恩惠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人类,正是依靠名为仙精的存在,不断的与地下城中的灾厄对抗。 她们一直扮演着英雄的引导者乃至辅助者的角色,天生就拥有驱使奇迹的力量,作为元素的化身,她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有很多,制造顶级的装备,使用最高级的魔法,甚至化为武器帮助远古的英雄战斗。 因为这样强大到完全超越其他种族的能力和如此友善的行事风格,它们被公认为是最接近神明的种族,又有“最受神宠爱的孩子”、“神的分身”等称呼。 在过去,仙精才是神之恩惠这个词的真正来源,而且,因为稀少的数量,仙精甚至比神明更具有传奇性。 毕竟神明还需要开发的恩惠与它们相比还是要略逊一筹的,更何况,比起随处可见的神明,仙精的踪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如果不是这些没用的神明确实证实仙精是真实存在的,恐怕她们真的会被当做故事里的传说。 而艾斯特本身的性质与所处的世界观,都让她完美的符合这个角色。 那么,被她选择的罗兰,拥有强大的实力与资质,也是很合理的事情,有了这种身份作掩护,就算之后的欧拉丽真的出现什么骚乱,也不会有人联想到罗兰的身上了。 就在罗兰沉思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游商惊喜的声音。 “我们到了,罗兰大人,你看,” 他用与有同焉的语调招呼着罗兰,伸手指向已经能够看得到轮廓,只会存在于幻想中的圆形城市。 “那就是世界的中心,迷宫都市——欧拉丽。” 罗兰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很快就被那座位于城市最中央,那座高耸入云的纯白之塔给吸引了。 没有费多少功夫,罗兰就顺利的进入到了欧拉丽之中,因为其特殊的性质,守门的门卫除了会检查是否存在恩惠,避免来者是敌对眷族所派来的捣乱的就迅速放行了。 在艾斯特主动收敛了气息的情况下,虽然也有人好奇的朝着二人多望了几眼,但也并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罗兰顺利的进入到了这座城市之中。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喧哗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交错着,俨然是一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场面。 因为,在穿行的人流中,罗兰所熟悉的人类,在其中的数量并不算多,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奇幻的种族。 长着一对尖长耳朵,外貌精致,穿着与仪态都十分优雅,容貌花俏的精灵,带着野兽一样的特征,有着各种动物耳朵和尾巴,看上去就很强壮的兽人,身高只有一般人的一半不到,外表从苍老到年轻都有的小人族,还有穿着清凉,开放程度甚至比来自现代的罗兰还要更胜一筹,有着小麦色肌肤的亚马逊。 这些风格各异的种族在街道上融洽的走在一起,毫无隔阂的交谈着,伴随着周围摊位卖力的吆喝声,让罗兰不禁有些兴奋。 ——这种东西我真没见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异世界,哪怕在圣主的阅历中,除了人类,他所有印象的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了。 不过,虽然看上去十分吵闹,但周围却并不显得混乱,毕竟管理着这座都市的公会有着维持秩序的基本职责,在加上某位虽然看上去很逗逼,但本质上是个大好人的迦尼萨所创建的眷族担任的治安卫队,欧拉丽还是保持着大体上的和平。 至少表面上的和平是维持住了的,为了供应神明的眷族与冒险者们的后勤所需,在这座迷宫都市里,只要不去故意往小道走,普通人的安危是没有太大的威胁的。 但对于这座充斥着可能是世界上最多冒险者的城市来说,隐藏在暗处的冲突是永不停息的。 人类自己种族的压迫都无法解决,更何况是多种族混居的城市呢? 神明们又都是纯粹的乐子人,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为了乐趣而行动,别说下界居民所面临的不公了,有的神对于自己所创建的眷族都是一副摆烂的态度,完全是放养的。 也难怪在进来的时候,那个游商也会对自己这样大大咧咧的态度感到担忧了。 毕竟现在的罗兰处于人类恶作为显性的阴面,抛开与从者相比的身体素质,十二符咒,兽的权能,还有没有完全进化的替身这些因素不谈,和最顶端强者比起来,简直就是弱小又可怜。 欣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之后,没走多远,罗兰就来到了作为管理组织的公会中。 作为负责欧拉丽运营的权力中心,这座建筑相当显眼,看上去就像一个大气磅礴的神殿一样,进入一楼的大厅,扫了一眼周围的告示板和在其中聚集起来的人群后,罗兰的视线很快锁定在了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接待员上。 她们穿着相当具有现代感的,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和无袖的马甲,下身是黑色的长裤,容貌也大都在水准之上,即使放在冬木市,也不会显得突兀。 不用说,这又是神明们带来的杰作,不过在这点上,罗兰不得不赞叹一下神明们的品味了。 制服是好文明。 尤其是在接待员还很养眼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罗兰遵从本心,来到了最漂亮的那个面前,带着艾斯特走了过去。 “你好,要如何成为冒险者呢?” 正在整理资料的埃伊娜抬起头,有些讶异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如此清越的音色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有着一双像精灵一样尖锐的耳朵,但弧度却并没有那么明显,碧绿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暖的光泽,可爱甜美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将她与传统的精灵所具有那种天然的冷漠区分开来,让人多了几分亲近感。 而在干练的制服下,她那姣好的身材更是一览无余。 虽然作为混血的半精灵,但因为自身的性格,她的人气是公会里最高的,也因此经常遇到冒险者来搭讪,导致她不得不用正在处理事务的理由搪塞过去。 “失礼了,我现在就为您处理。” 埃伊娜一边拿出表格,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罗兰。 黑发赤瞳的样貌在人类中也不多见,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上带着一股自然的气质,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那个紧紧的贴在青年身后的可爱女孩更是加重了这份可靠感。 不过,看上去年龄还很小呢,是哪个不靠谱的神明拐来的吗? 展开表格,埃伊娜开始了惯例的询问。 “您归属于哪位神明的眷族呢?” “我没有眷族。” 罗兰以相当爽朗的声音做出了回答,但那简短的话语却让埃伊娜直接愣住了。 “诶?” 没有眷族的人在欧拉丽并不算少见,比如她就是单纯为了补贴家用才在公会打工的,但对于冒险者来说,这件事就显得很异常了。 “没有眷族的话,是无法进入地下城的喔,对于常人来说太过危险了。” 不过虽说如此,但埃伊娜还是本能的释放着善意。 因为罗兰看上去并不瘦弱的样子,也已经成年了,如果能有不错的先天特质与特长的话,想要加入一个眷族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想要加入怎样的眷族呢?既然想要成为冒险者,那就是以探索系的眷族为主吧,这样的话,要过几天再来看看吗?偶尔也会有神明跑来委托我们招新,我可以帮伱留意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 但罗兰只是挂着微笑,断然否决了埃伊娜的好意。 “我现在没有任何名气,去加入眷族,不就是在像祈求被人挑走的商品一样吗?比起被选择,还是在我轰动欧拉丽之后,让我来握紧选择的权利比较符合我的心意。” 罗兰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话语中的傲慢简直呼之欲出。 哪怕不是冒险者的埃伊娜也对他的话语感到震撼,神明挑选下界子民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他们本身就是超然的存在,可在罗兰的口中,就好像是平等,甚至低于他的存在一样,在担任接待员的这几年中,埃伊娜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冒险者,因此,她才能确定,面前的青年并非装腔作势,而是发自内心这样认为的。 “可……不加入眷族,你要如何进入地下城呢?” “公会有规定,非要加入眷族才能进入地下城吗?” 这个问题让埃伊娜哑然了,公会的确没有这样的规定,因为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清楚,没有恩惠进入地下城与找死无异。 就连第一层的哥布林,对于没有战斗经验的人来说,一旦数量上来了,也有可能造成普通人的伤亡。 哪怕是天赋优秀的种族,在上层深入之后,也就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在过去,下界居民数以万计的军队被一只米诺陶诺斯击溃的历史仍然刻在很多书籍的记载中。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传说中的英雄,能够力挽狂澜,引领时代的发展的。 “的确没有,可……” 埃伊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罗兰只是微微一笑,用坚定地语气说道:“既然如此,请帮我注册冒险者吧。” “——没有恩惠就不能冒险?冒险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晚了一些,不好意思,调整了一下剧情节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就这?我怎么输啊 埃伊娜依然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罗兰,但对方只是迅速的填好了表格,微笑着将其递了过来。 “罗兰先生,请再考虑一下吧,就算您自己很强,但也不能完全保证照顾好自己身后的孩子吧……” “艾斯特不用成为冒险者,她是我的剑。” 这孩子是从哪里出身的,在玩英雄游戏吗? 埃伊娜皱起了眉头,对于看上去像是在独身带着妹妹出来闯荡的罗兰,她是很有好感的,也下意识的多了几分关心。 在公会工作了几年的她清楚,虽然因为神明与眷族们的兴盛而导致地下城已经没有那么妖魔化了,但也绝不可以小看。 在过去的几年中,她见到过不少生离死别的场面了,哪怕是强大的眷族,也不可能保证没有伤亡出现,更别提那些小眷族了,每年都有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死在这座迷宫都市里。 她无法拯救这些人的命运,但至少在她眼前的发生的那些,她想尽可能的去改变。 碍于规定,她不能阻止罗兰进入地下城,但并不代表她不能给予罗兰其他的帮助。 “我知道了,罗兰先生,但在去地下城之前,请让我给你介绍几个眷族吧,我在里面认识一些可靠的朋友,我可以向您保证,那些神明一定不会将您当成所谓的货物的。” 秉承着内心的善良,埃伊娜准备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为了防止罗兰反感,她还站了起来,深深的朝着罗兰鞠躬。 这种世界还有这么纯粹的善意? 罗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埃伊娜,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粗鲁的声音。 “我说,没看见埃伊娜小姐都那么苦恼了吗,不长眼的小子。” 罗兰没有说话,只是眸子微微一沉,转过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长相相当粗犷的兽人走了过来,长着奇异的耳朵,按照罗兰的印象,这类种族应该被称为兽人中的猪人种。 “不是,阿伦先生,这孩子还没有加入眷族,他只是想咨询关于地下城的问题而已……” 埃伊娜面色一白,作为公会最受欢迎的职员,她自然拥有着不少的追求者,面前这个叫做阿伦的猪人就是其中的一员。 因为那个属于芙蕾雅的最强者带来的风潮,导致诸多神明都对这个种族产生了兴趣,把他们吸纳进眷族之中,阿伦也是其中的一员,在最近更是终于晋升了lv2,虽然因为还没有到众神之会举办的时间,没有获得称号,但已经正式踏入了上级冒险者的等级。 也正因如此,他最近来骚扰埃伊娜的次数也频繁了不少,听说其眷族主神也对其很看重,可埃伊娜对于这家伙实在没有好感,反而只觉得是个麻烦,除开个性等因素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家伙没有脑子。 “原来是连眷族都没有加入,就对地下城抱有妄想的家伙……还敢骚扰埃伊娜小姐。” 名叫阿伦的猪人咂了咂嘴,掀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一脸狞笑着走向罗兰。 “住手!说了这孩子没在骚扰我……阿伦,这里是公会的地界,容不得你乱来!” “我哪有什么乱来,连恩惠都没有的家伙,我只是作为冒险者的前辈,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毫不理会埃伊娜的呵斥,阿伦讨好的朝着对方笑了笑,却没有要停止动作的意思,口中的话语也毫不客气。 “给我一点教训?就凭你,恐怕还不够格啊,伱以为你身后站着世界的二分之一?” 罗兰轻笑了一声,按住了艾斯特已经抬起的手,主动走到了猪人的面前,脸上带着如同阳光一样和煦的灿烂笑容,仿佛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样。 而这种举动,无疑是对猪人最好的挑衅。 因为埃伊娜的怒吼,周围已经有工作人员朝着公会内部跑去了,似乎想要搬救兵的样子,但更多的冒险者只是将视线投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没见过的生面孔呢,是新人吗?” “刚来到欧拉丽就如此冲动,恐怕要有苦头吃了。” “不是正好吗?阿伦也晋升到lv2了吧,让外来的小鬼吃吃苦头也好,这可是理解冒险者的最快途径。” 调笑,期待,兴奋,各种情绪与声音交杂在一起,吸引了更多的目光汇聚过来。 虽说如此,也没有人想要去阻止这场冲突,并不是所有的眷族都只是一根筋的善良,而且,更多的冒险者认为这件事没有必要。 因为结果很明显了。 lv1的冒险者被有天赋的新人弄翻车的事情虽然稀少,但还是存在的,可到了lv2之后,这种事情就已经绝迹了。 之所以晋升一级就能进入上级冒险者的行列,并不是出于神明的恶趣味,而是二者之间确实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至今欧拉丽许多冒险者仍然处于lv1的水平,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lv1的时候,就算成长的数值较高,也不过是破格级的身体素质,根据个人能力的不同,常见的表现在于轻松的跳个几米之高,撞破屋顶。 但在lv2之后,这些能力会继续得到质变,抱着人跳上近十米的房顶,百米内坠落在非硬质地面都不会造成致命伤就可见一般。 如果是lv1的差距还可以通过种族天赋弥补,lv2就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差别。 在公会里,阿伦再狂妄,也不敢随意置人于死地的,最多也就是给那个新人一点教训而已。 “可恶的小鬼!” 性格本就冲动的猪人在听到罗兰的挑衅和周围人逐渐聚集的目光之后,看向罗兰的眼神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怒火。 自从升级为上级冒险者之后,周围的同伴们说出的都是恭维与赞叹,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出言不逊,猪人的脑门迸出条条青筋,瞬间暴怒,庞大的身躯猛地冲向罗兰。 虽然看上去并不显得迅速,但猪人的行动速度却有些超乎罗兰的预料。 正好,试一试所谓的上级冒险者的水平吧。 在猪人冲过来的一瞬间,罗兰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无数个可以杀死这家伙的方法。 哪怕当初只有替身的他,也能轻易的将面前的猪人变成一团灰烬,即使不动用任何力量,在这具由创生之黑泥所诞生的躯体下,隐藏着的也是绝不逊色于从者的身体素质。 不需要任何躲避,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以拳头进行对撞,将对方的手臂打穿,最后在猪人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可以看见黄泉风景的大洞。 但是,他都没有这样做,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能,相信着自己的可能性,第一次站在属于罗兰的角度,开始战斗。 直来直往的拳击,多余的幅度太大,身体也过于僵硬,破绽太多,空门也大开。 眨眼间,在他那过人的动态视力之下,猪人的动作变得缓慢无比,一切的轨迹都是那么清晰,但更让罗兰惊讶的是,从他看到这份攻击以来,脑海中如同电光火石一样的想法。 它们以纤细入微的角度,剖析着这场战斗可以吸收,可以改进的地方,它们让罗兰逐渐明白,该如何使用最小的力量,来取得最大的战果。 好厉害。 仅仅只是看过一遍,这个猪人的技巧,缺陷就被看穿,甚至能够无师自通的生出许多更好使用力量的感悟,在这种思考面前,即使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取胜的机会,因为,罗兰与这个猪人之间,在技巧与思维方式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而造成这份差距的根本原因,名为才能。 罗兰以最小的角度侧身闪过,在挪移之间手成爪状,刺入了猪人伸过来的手臂中,抓住了其中弱点,刚想发起下一次攻击的猪人只感觉虚不受力,另一只举起的拳头不自觉的一顿。 而这时,罗兰已经借助自己的侧身,一肘顶在了猪人的右腰处,完美避过了他充斥着脂肪的腹部,让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从脊髓留向四肢。 猪人下意识的失去了平衡,维持不住重心,被罗兰顺势一拿捏,把手臂当成旗杆,以插入地里的姿态往后一推,在地上狼狈的趴了下来。 “嘭——!” 他庞大的身躯摔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这样的家伙,只是普通人? 被摔倒在地的猪人心里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感觉脑后一阵冰凉,全身有无数鸡皮疙瘩跳出。 他迅速的抬起头,所看到的,只有一只逐渐靠近的鞋尖。 像踹一只烂皮球一样,罗兰处于后方的那只脚往前一刺,在猪人错愕的眼神中,狠狠踹在了他的头上,让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看上去真的就像一只在泥圈里打滚的猪一般。 这样完全超乎围观者想象的场面,让噪杂的公会都都寂静了一瞬,但紧随其后的,是仿佛要将公会屋顶掀开的震惊之声。 更多的目光迅速的越过阿伦,看向连半个身位都没有离开,就又站回原地,脸色平静至极的罗兰。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发出了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嘲讽的言语。 “区区格斗家的才能,我也是有的。” 罗兰顿时理解了为什么神座出流能成为引领人类的怪物了,在刚刚,他用的力量远远不如面前的这个猪人,却轻而易举的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战果。 二者的境界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猪人的行动,技巧,甚至下一步的想法,都显得像是在讲台下偷偷传递纸条作弊的学生那样引人注目,想看不见都难。 但在其他的围观者看来,这无疑正是罗兰深不可测的证明了。 “居然击败了lv2?” “明明只是人类而已……外来的新人都是怪物吗?” “他还没有眷族吧?必须赶快通知上神才行。” 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但罗兰只是看向了旁边一脸愧疚的埃伊娜。 “对不起,罗兰先生……” “没关系……虽然名义上是讨好你,但这家伙对我出手的真正原因,是看不惯我能拥有艾斯特这样的好孩子而嫉妒了吧。” 罗兰露出轻快的笑容,这并非是伪装,刚刚发生的事情,不仅让他确认了lv2冒险者的强度,还让他进一步收获了对力量的掌控。 在型月的时候,这样的机会着实不多,罗兰所面对的要么就是哪怕压制自己也可以轻易解决的废物,要么就是稀奇古怪,除了打架,还要放光炮,用花样繁多的宝具来找事的英灵。 这样主动上门送技巧,送经验的求虐对象,正是罗兰所需要的。 但罗兰的这个反应,却让埃伊娜的表情有些松动,她看着罗兰,过了好一会儿略微感概的说道。 “您好温柔……” 也许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件事的发生不能算埃伊娜的错,但身为被卷进来的当事人,就算罗兰有所迁怒,埃伊娜也不会有任何芥蒂,这本就是她的错误。 可罗兰依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好像只是掸去了衣服上的一粒灰尘一样自然。 这种气量,加上刚刚轻易击败lv2冒险者的技巧,埃伊娜都能够预想到罗兰光明的未来了。 “在没有得到恩惠的时候就做出如此壮举,您一定可以成为有名的冒险者的。” 埃伊娜露出崇拜的神色:“这下子,恐怕马上就会有很多神明慕名而来了,您自由挑选眷族的想法也可以实现了。” “嘛,我还是打算先进地下城看一看……” 正当罗兰打算继续婉拒的时候,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已经被踢飞的猪人缓缓爬了起来,一只手捂着额头潺潺流出的鲜血,瞳孔中满是暴虐,毕竟罗兰出于实验的想法,并没用多少力,在短暂的失去意识之后,猪人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双眼怒目圆睁,全身肌肉绷起,把双臂紧紧的架在身前,宛如一台开动的战车一样,以骇人的气势冲向了罗兰。 “罗兰先生!快逃,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被没有恩惠的新人给打败,阿伦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和眷族的名字都将成为欧拉丽经久不衰的笑柄,被铭刻在历史中的未来了。 一根筋的他现在的能做的,也只能用击败罗兰这件事来挽回几分颜面,这样也许还能用大意的借口来蒙混过去。 他可以赢!这家伙虽然强,但力量不如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是毫无作用的! “别小看我!我可是lv2的上级冒险者,我要击败你!” 但罗兰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向猪人。 “无聊,你的技巧与战斗方式我已经学会了,你没有价值了。” 没有闪避,没有任何技巧,看着冲来的猪人,罗兰只是抬起手,随意的挥出了一拳。 “啊啊啊!!!” 伴随着剧烈的惨叫声,猪人瞳眸一翻,只感觉内脏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人不断的喷出鲜血,如同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公会的墙上,发出‘轰’的响声,就连这座建筑都不禁因为这次攻击颤动起来。 在目瞪口呆,准备帮忙,逃窜的冒险者的注视下,罗兰随意的甩了甩手,用轻描淡写的话语总结了这件事的全貌。 “lv2的冒险者就这?我怎么输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不想说的太失礼 “洛基大人,拜托你了!” 米夏·弗洛特快步的在前面引路着,在那个猪人朝着罗兰发起挑衅的时候,作为埃伊娜的好友,她就去公会内部搬援军了。 没想到,还没有把公会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叫来,就在半途上遇到了更好的对象。 “喔,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 被米夏拜托的对象,是有着一头艳丽的朱红色头发,却随意的绑成马尾,眼眸细细的眯着,虽然容貌端丽,但给人感觉更偏向中性美的女性。 她丝毫没有为这场冲突带来的影响感到忧虑的意思,属于神明的那种不着调气质,在洛基的身上尤为显著,嘴里的话语更是让人不敢恭维。 “正愁最近太无聊,没有什么乐子呢,如果那个新晋的lv2真的就为了一时冲动破坏了我和艾丝碳相亲相爱的时光,我一定要让那家伙在之后的神会上给他留下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深刻记忆!” 洛基理所当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神明是追逐乐趣而活的生物,看到热闹就想要凑上去是他们的天性。 而作为大名鼎鼎的女神,统领着欧拉丽最强的两个眷族之一,与芙蕾雅眷族并列的洛基眷族的她,自然有说这份话的底气。 作为主神的她,身边总是跟随着眷族中的强者,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这也是米夏向她求助的原因。 紧紧的跟在洛基身后的那个金发少女,有着能让慌乱的米夏顿时安下心来的神奇力量。 作为声名响彻欧拉丽的天才,以人类的孱弱身躯,仅仅16岁就达到了lv5级别的艾丝被称为欧拉丽最强的女剑士。 区区一个lv2,在她手中连半招都过不了。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达了公会的大厅外,而这个时候,艾丝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脚尖轻点,一下子跳到了最前方,阻止了二人继续前进。 下一刻,她们面前的墙体就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接着,一个沉重的身影伴随着烟尘从其中飞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不好了……那个新人不会被打出来了吧?” 米夏捂住嘴,有些担忧的看着砸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那个身影,直到尘埃逐渐散去的时候,发现并不是那个好看的小哥,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意识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 “不对……被打出来的,好像是已经lv2的阿伦啊!” 而像是注意到了赶来的她们一样,安静的立在中央,随意甩着手的罗兰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不认识的公会服务员,洛基,还有……艾丝·华伦斯坦。 很快,罗兰的目光就放到了挡在洛基前方的少女身上。 她有着纤细高挑的身材,包裹在贴身的轻装之中。 少女有着比例修长,柔韧纤细的肢体,搭配上露肩露背,白底蓝边,裙摆直到大腿根部的连衣裙更显唯美。 但比起她窈窕的身材,她那张如同瓷娃娃一样,精致而美丽,却看不到什么表情的容貌也毫不逊色。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她那直到腰际的金色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如同金砂一样光辉。 配合上少女那清澈如水,一丝不苟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精致俏脸,不仅没有给人冷漠感,反而带着一种天生的高贵。 在这部罗兰已经没有了多少印象的世界中,唯独这个女孩,他依然记得对方的名字。 艾丝·华伦斯坦,真正意义上的上级冒险者,放在任何一个眷族当中,她都是绝对的主力,在地下城所创立的伟业记录也被少女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在年仅八岁时用一年时间就达到lv2的记录仍然会被人津津乐道的提起。 因为少女那精妙的剑技,加上其主神的强势,她被赋予了‘剑姬’的称号,但更多见过少女战斗的人则是以战姬这样更加贴切的外号来称呼她。 传奇的经历加上那让来自天界的女神都会羡慕的美貌,她的名气在冒险者中甚至比很多小眷族的神还要出名,事实上,罗兰周围的不少冒险者已经被赶来的艾丝吸引,投去羡慕与崇拜的目光。 但艾丝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一样,只是把那张惹人怜爱的脸投向了罗兰的方向,以平静的目光与罗兰对视着。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耐不住性子的神明可没有体会这种气氛的心思,她只是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询问道。 “不是说让我来维持秩序的吗,怎么一切结束的这么快?” “不好意思,洛基大人!” 埃伊娜小跑着走了过来,朝着洛基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嚯,”如此有趣的事情一下子就吸引了这位女神的注意力,她以相当吊儿郎当的姿态朝着罗兰走去。 “以没有获得恩惠的人类之身击败了lv2的冒险者吗,还想就保持这样的状态进入地下城?” 洛基眯起来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绕着罗兰走了一圈,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样。 但直到最后,罗兰脸上的笑意也没有出现丝毫的改变。 长相倒是不错,可惜是个男孩子呢,不如咱家艾丝碳。 洛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罗兰,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一些特别的地方,创下如此壮举,都不逊色于伟业的程度了,要不了多久,其他神明们就会蜂拥而至的吧。 “小子,你真的没有得到过恩惠吗?” “没有。” 罗兰则以相当肯定的语气承认了这点,这个回答中所蕴含的真实不禁让洛基的目光闪烁起来。 自己不会捡到宝了吧? 抱着单纯的收集癖,洛基朝罗兰发出了邀请。 “那么,要加入我的眷族吗?” 这个直接了当的邀请让周围一片哗然,作为最强的眷族,洛基眷族里基本没有lv1的存在,因为她们的人员已经饱和了,根本不需要再招新来补充自己。 “不要,仅仅是击败了一个lv2而已,如果我就这么加入你的眷族,风光不就全被伱抢走了吗?到时候,欧拉丽都会传是你慧眼识英才,我的光辉就要被掩盖了。” 罗兰与洛基对视着,坦然说道:“我想要的,是众人都对我赞誉有加,献上崇拜与敬仰的眼神。” “哈哈哈哈!” 洛基捂着腹部,仿佛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一样。 “这可是神明也不一定有的待遇喔,老实说,如果不依靠一些特殊的能力,我还没有见到过能收获所有人崇拜的家伙,在下界的孩子中,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狂妄的存在。” 罗兰也笑眯眯的回呛起洛基:“狂妄,也是需要本事的。” “而且,这种人明明就有的吧,以自身的强大去推动时代,仅仅是存在于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就让人从心底生出——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这种想法,这种人,从一千年前就一直存在着。” 洛基的笑容一下收敛了起来,眯起的眼睛也睁开了少许,闪烁着精光。 如果说,之前的邀请只是心血来潮的话,那么现在的罗兰,已经完全勾起了她的兴致。 “原来如此,你想成为英雄啊。” 洛基看穿了罗兰的盘算,“在众神降临之后,这种人也很少见了,毕竟,英雄往往诞生于逆境之中,本身就是值得崇拜的奇迹,在现在的时代,想要做到这点,难度可远胜以往喔,拥有英雄资质的家伙,咱见过不知道多少了,但在这个众神的时代成就这点的人,至今还没有过。” “正因如此,英雄才会具有分量嘛。” 罗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的欧拉丽太无趣了,众神们忙于享乐,眷族们为了眼前的利益争斗不休,冒险者们把探索当成了工作,进度停滞不前。” “所以,他们需要新的引领才行。” “你是在挑衅我吗?” 洛基看着一板一眼的罗兰,不仅没有感到愤怒,反而因为有趣的事态发展而微微扬起了嘴角。 “近些年来,我的确稍显怠惰,但并不是我想给自己争辩,如今的事态发展是很合乎规律的,现在的繁华,正是因为曾经的那场伤痛所带来的缩影,即使作为欧拉丽最强眷族之一,我们也无法更改下界子民的大势。” “那么,只要比所有人都强不就可以了吗?” 罗兰轻笑了一声,凝视着洛基。 “在贵族的用餐礼仪中,假如某人率先拿起右边的餐巾,那么其他人,就不得不拿起右边的才行,这就是所谓的——社会。” “既然还没有人敢去拿起最初的那条餐巾,那就让我来吧。” 真是美丽。 即使最喜欢的是可爱的女生,洛基也不得不为面前熠熠生辉的罗兰发出这样的感叹。 下界子民是无法在神明面前说谎的,作为有名的恶作剧之神,洛基在这种能力的基础上,还保留了敏锐的洞察力。 她清楚罗兰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做到,并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份狂妄不羁甚至要超越了神明。 实在是,太有趣了! 无论对方会失败还是成功,事态的发展一定都会超出她们的预料,就连身居最强之位的洛基眷族,在这场马上要到来的风波中,都可能受到不可挽回的影响。 所以洛基根本无法拒绝。 她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的孩子而降临的。 “既然如此,你想要踏脚石是吗?那我就来帮你一把,你想要获得名气,成为英雄是吧,我这里有比地下城更加适合你的选项。” 想要看到这个孩子的可能性会有多少,想要看到他的未来会有多么值得期待。洛基主动向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指向罗兰。 “既然如此,来和咱家的艾丝碳战斗吧。” “哗——” 随着洛基的宣言,周围闹哄哄的场面瞬间沉寂了下来,一片鸦雀无声。 就连艾丝也是微微一愣。 “开什么玩笑,和剑姬战斗?” “那可是lv5啊……” 与传统经常有的越级挑战不同,恩惠是发掘潜力与可能性的力量,每升一级,都需要相应的勇气与能力去完成伟业,因此,等级之间的差距几乎是质变的。 到了lv5的级别,已经可以说是另一种生物了,像之前已经被算作小超人的lv2级别,艾丝只用挥挥手就可以将对方的躯体扯个四分五裂。 但不管是罗兰还是洛基,都没有移开视线。 “只要你能得到她的认可,就算你赢,洛基眷族会全力为你造势,完成你的计划,并尽可能满足你合理范围内的要求。” 洛基回过头,看向艾丝。 “虽然这是咱最得意的孩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些一根筋,她会站在最公正的角度,评判你的实力,即使你一上来就输了也不要紧。” “那么代价呢?” 听到罗兰的发言,感觉对方已经入套的洛基再度愉悦的眯起眼睛。 “很简单,如果你达不到要求,就加入我的眷族,我同样会完成之前的条件。” “很合理,那么,请多指教,艾丝小姐。” 罗兰嘴角上勾,朝着艾丝点头示意。 “可别说咱欺负你,无论你擅长怎样的武器,做怎样的准备,都可以去找公会,咱会一力承担所有消费,而且,艾丝不会用自己最擅长的剑。” 听到洛基的命令,艾丝依旧面无表情,收回了想要拔剑的手,抬起脚步,走到了罗兰的对面。 “没有这个必要,只要赢了就好吧……那么,睁大眼睛看着吧,我身为英雄的证明。”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罗兰牵起了旁边艾斯特的手。 “艾斯特?” “我是主人的剑。” 银发无口的少女身上突然绽放出庞大的神威,用淡然却又坚毅的口吻回应着罗兰。 随着魔力被抽取,感受着不断脉动的契约与联系,罗兰毫不犹豫的念出了呼唤精灵的灵言。 “冷酷的钢之女王,斩妖除魔的圣剑啊!——在此化为钢之剑,予我神力。” 罗兰手中的精灵刻印缓缓迸发出光芒,艾斯特的身躯化作梦幻的光之粒子,爆散开来,汇聚在那只与罗兰相握的手中。 “艾丝小姐,你还是拔出剑比较好喔。” 罗兰握住通体呈银白之色,表面嵌着金色的刻印与神圣的水晶,流转着光芒的圣剑,将其缓缓举起,看着剑身上的铭文,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紧握着这把有生命的圣剑,罗兰只感觉精神都仿佛与其交融在一起了一样,在他的手中,这把圣剑的破坏力,绝对不会逊色于所谓的a级宝具,甚至要更甚一筹。 “我不想说的太失礼,可如果你空手与我战斗的话,那么,你毫无疑问会死在我的手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英雄降临 “这是……” 见到这一幕的洛基下意识睁大了自己的双眼,艾丝更是不自觉的前进了一步,眼中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动摇,看着缓缓浮起的艾斯特,从喉咙深处挤出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称呼。 “仙精……” 纯洁,神圣,强大,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可以系于那个少女所化作的这把圣剑上。 被称作剑姬的少女在看到艾斯特的那一刻,身体居然少见的开始颤抖起来。 她用恍惚而迷茫的眼神盯着那把圣剑,然后将目光逐渐转移到握着剑的罗兰身上。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艾丝如此失态的场景,一定会在欧拉丽引起轩然大波的吧,可现在,剑姬的光芒已经全部被罗兰夺走了。 “是仙精啊!那个传说中……” “英雄!活着的英雄!” 只要是冒险者,就不可能没有听过英雄谭的传说,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为罗兰的出现而感到震撼。 沸腾了。 原本就因为事情的发展而感到诧异与好奇的观战者们,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样,嘈杂的声响如同海潮一样涌出,很多冒险者虽然一边不甘心的往回望,一边迅速的跑出去,准备将这个消息通知给眷族的主神。 在场唯一还能够保持镇定的,除了微笑着的罗兰,也只有把眼睛彻底睁开的洛基了。 “艾丝!” 她用相当严厉的声音唤醒了因为过于愕然,而停下脚步,呆立在原地的艾丝。 “拔出你的剑,这孩子没有在说笑,这一战容不得你有任何留手。” 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艾丝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涌现了相当强烈的情绪,她以此生最郑重的姿态拔出了腰间的剑刃,然后,下一刻,就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冲向了罗兰。 “真是强烈的求胜心,值得表扬,” 罗兰游刃有余的说道,一个简单的抬手,随意的挡下了艾丝的攻击,让庞大的魔力通过艾斯特扩散开来。 与之前的不同,作为lv5中的佼佼者,艾丝的水平正合罗兰心意,不如说,这种层次的战斗反而让他更自在一点。 “不过,结果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反正是我赢!” 罗兰微微压低身体,脚尖一屈,身体就如同箭矢一样暴射开来,主动的迎向艾丝。 在察觉到罗兰的速度毫不逊色于自己后,艾丝迅速的朝着侧面突进,寻找着新的机会。 “在力量比不过就另辟蹊径吗?” 罗兰的瞳孔紧随着艾丝的身影转动着,对方那迅捷到只留下残影的速度,在他眼中却缓慢的展现了一道清晰的轨迹。 从战力上来说,这个世界的高级冒险者们身体素质足以与从者比拟,在应付各种怪物的经验上更是丰富,可碍于现在的大环境,比起曾经古代的英雄们,在对人的战斗上,她们还是欠缺了不少。 那么,就让我来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英雄震撼吧。 罗兰轻轻的勾起嘴角,抬手朝着艾丝发出了斩击。 被灌注了魔力的艾斯特光芒大绽,一道惊人的剑光陡然显现,飞射而出,直接扫向了艾丝的方向,封锁了她逃避的所有空间。 “呼——!” 在封闭的室内,狂风骤起。 “苏醒吧——!” 看着化作一道银线的剑光,艾丝毫不犹豫的使用了自己的魔法,霎时间,风之魔力就驱散了周围的尘埃,给她的肢体赋予了新的力量。 她以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姿势踏在空中,以超越之前的极速朝着剑光迎难而上,以近乎平行的危险角度擦着这道足以将她斩成两截的剑光滑了过去,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一击。 劲风吹袭而过,将艾丝飘逸的长发如同幕布一样吹开。 “轰隆——!” 但璀璨的剑光并没有因为她的躲避就此消散,她身后空无一人的高墙被拦腰斩断,失去了支撑的上半截建筑重重的掉落下来,激起了一声沉重的声响与漫天的沙尘。 这一幕,让周围的冒险者们以惊异而又惶恐的姿态迅速退避着,脸上的震撼之色就好像是在戏剧的排练一样整齐划一。 仅仅是随意的一击,就能够轻易的完成这样开山裂石的攻击,这样的破坏力,在欧拉丽也是首屈一指的,而除掉那些会使用魔法的魔导士之后,仅凭近战一击就能做到如此水准的,更是寥寥无几。 “不错,不错,你还想要更多吗?艾斯特!” 就连罗兰都为这一击的威力感到讶异,因为和他输入的魔力相比,这种转化效率太高了,可以说与他本命的火气都不逞多让了,只不过二者一个的概念更偏向于能量,一个则更偏向于锋锐。 用a级宝具来形容艾斯特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即使在原本的世界中,她的本相也是可以斩杀世界本源的精灵王的神兵。 而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散发着银光的艾斯特微微颤动着,其上圣洁的光芒逐渐覆盖整个剑身,以更加贪婪的姿态吸取着罗兰的魔力,展现自己的力量。 魔力被转为了奇特的神威,充斥在罗兰四肢百骸之间,让他的身体能力更上一层,带着肆意的笑容,罗兰脚步一错,速度陡然飙升,在地面上一闪而过。 下一刻,掠过空间的剑光就再次在艾丝的面前闪过,但这次的艾丝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回避,或者利用之前的战术,而是以另一只手抵住剑身,硬生生的抗下了罗兰的这一击。 即使有着魔法的加持,艾丝的双脚还是在地面上下沉,造成一片蛛网般的大坑。 在不以纯粹的力量展开的时候,只专注于剑身的艾斯特所展现的力量要更为强大。 如果不是她惯用的战斗方式导致现在的武器是具有不坏属性的特别品,恐怕自己会在这一剑之下直接被连人带剑斩成两半。 可比起这种在生死之间擦肩而过的战斗,让艾丝更加感到麻烦的是罗兰的体能。 在取得压制的攻势后,罗兰根本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时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疲累一样,一剑又一剑的挥下。 每一次剑刃之间的交错,都让艾丝感到了强大的反震之力,号称不坏的剑刃身上,也在一次次的抵挡中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没有剑技,没有战术,罗兰只是以单纯的力量不断攻向她,在数秒之间,数不清的斩击就已经让艾丝的双臂都感到一阵酥软,知觉也越来越弱。 在这样下去,自己的手会先一步的废掉。 艾丝目光一凝,扭转脚步,刚想打乱罗兰的节奏,但下一道紧随其后的斩击,就像是预知到了她的想法一样,逼得她不得不放弃后撤的想法。 没办法了…… “席卷吧——!” 再次启动了魔法,艾丝以不同的咒文改变了其输出功率,让狂暴的风如同利刃一样爆散开来,代替武器作为抵挡剑光的支点。 但出乎罗兰的意料,艾丝并没有借此逃出他的攻击范围重整旗鼓,而是再度拥抱着狂风,让其化作纱衣一样的姿态缠绕在身上,变成一道迅捷的影子,在若隐若现之间,主动窜到了罗兰面前。 旋即,她毫不留情的将手中满是裂纹的剑尖电射而出,从死角刺出尖锐的一剑,直逼罗兰的咽喉。 这宛若必杀一样的攻击却带着高超的技术与灵动的优雅,从防御到偏移,再到反击只是一瞬之间。 艾丝的身影宛若化为了一阵疾风,带着翻涌的狂暴风浪,在如同千军万马般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的笼罩而来的斩击中抓住了几乎不存在的机会。 “真美丽啊……” 面对这样的场面,罗兰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感叹。 “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呢。” 然后,他以后发而先至的姿态,举起手中的白银圣剑,以同样的方式做出了回敬。 看见罗兰那如闪电一般的突刺,艾丝即使在困境中也能维持平静与坚毅的脸庞也不禁变了。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速度,她在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她正在使用的绝技。 只看了一眼,就学会了自己的技巧? 犹如打算印证艾丝的想法一样,在千钧一发之际,两把蓦然闪现的剑刃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碰撞在一起,溅射出刺目的火花。 “——叮!” 下一秒,两把剑的剑尖精准的撞在了一起,如此精准而相同的攻击,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巧合而形容了。 这已经超脱了凡俗的境界,因为,艾丝的剑技本就不属于凡人,而是她过去记忆中那个名为父亲的角色所留下的残影。 “伱……为什么会这招?” 沉默寡言的艾丝看着将手中的剑柄缓缓下压的罗兰,以饱含着惊疑与渴望的眼神,发出了询问。 “因为,区区英雄的才能,我也是拥有的。” 罗兰抬起眼眸,对上了艾丝的视线,轻声开口。 接着,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呼啸的魔力从艾斯特身上绽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弧光,汇聚漩涡状,爆发开来。 这股实质的冲击力以艾斯特的剑尖作为传导,在响亮的闷爆声中,将凯尔特神话中锻造之神所打造出来的不坏之剑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破坏成了细小的碎片,震飞开来,在穿透了周围的墙壁,地板后也未曾停止。 艾丝呆呆的坐在地上,洁白细嫩的脖颈上抵着闪烁着寒光的剑锋,罗兰站在原地,单手持剑,微笑着宣布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艾丝小姐,你输了。” 虽然很多人已经预想到了这个场面,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全场依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仅仅过去了不到十秒,被诸神看好,一度被视为下一个最强者的剑姬,就这样被一个还没有得到恩惠的青年,轻易的击败了,连武器都被砍成了碎片。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骚乱也缓缓浮现。 “那家伙,真的没有恩惠吗?” “太可怕了,别说是lv5,如此轻描淡写,就算是lv6,也会被击败吧。” “那可是剑姬啊……那个艾丝·华伦斯坦。” “如果他得到了恩惠,恐怕欧拉丽最强者的称号很快就不属于芙蕾雅眷族了吧。” 远远退到公会外面的围观群众们,纷纷露出了好奇,兴奋的表情,就算是再蠢笨的家伙,也能意识到,今天的他们,亲眼见证了历史。 这并不是属于欧拉丽的奇迹,而是属于整个世界的史诗。 在时隔了千年之后,在眷族神话的画卷已经缓缓展开之前,一个横空出世的青年,带着属于自己的仙精,以最张扬的姿态停止了时代的前进,并毫不客气的将他踩在脚下。 没有恩惠不能加入地下城,冒险者之间等级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这些早已被视为常识的东西,都要将一个人视作例外。 但无论对于罗兰抱有怎样的态度,嫉妒也好,崇拜也罢,一个单纯的事实,都已经摆在了整个世界面前。 ——英雄降临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计划通 听到周围的议论还有一道道逐渐投过来的灼热视线,罗兰收回了剑刃,让艾斯特重新化作少女的姿态,静静的侍立在旁边。 即使已经见识到了艾斯特幻化的武器,但比起冰冷的圣剑,纯洁而神圣的少女无疑能吸引更大的热忱。 其中,明显还沉浸在失败与过去夹杂起来的复杂情绪中的艾丝就是被吸引的最深的那个。 “你没受伤吧?” 罗兰歪了歪头,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握住了艾丝那柔嫩纤细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而这熟悉的一幕再次让少女失神了,居然完全没有抵抗,也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像一个布偶一样被提了起来,在踉跄了走了几步之后,直接跌进了罗兰的怀里。 如此天然呆的人也完全超出了罗兰的意料,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艾丝纤细的腰身。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异性如此对待的地步,又或许是因为罗兰的身影与她的记忆中的过去重叠了,窈窕纤细的艾丝并没有反抗,只是随意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罗兰的一只手还被艾斯特握着,只能单手抱着艾丝的他与其的距离是十分贴身的,使得艾丝看似无意的挣扎反而让他充分感受到了那美妙的触感,那独属于少女的香气也不断刺激着罗兰的情绪。 在扭动之间,少女挺翘的臀部也不断的蹭着罗兰揽着腰肢的手。 可还没等罗兰保持这微妙的感觉,艾斯特就用毫无波动的声音开口了。 “罗兰大人,艾斯特做的好吗?” 明明听不到任何的感情,俏脸上也古井无波,但艾斯特的眼神却摇曳了起来,让人感觉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当然了,艾斯特可是我最得意的剑。” 虽然不敢说理解了女性的感情,但罗兰也清楚,艾斯特并不用往常的主人来称呼她正是闹脾气的证明。 因此他略带遗憾的收回了手,开始安抚起自己的剑。 不过,即使没有艾斯特作为插曲,这个状况也不可能持续下去就是了。 “艾丝碳!” 洛基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艾丝,虽然对于精致可爱的艾斯特她也很感兴趣,不过她还不至于失了分寸,清楚很多内幕的洛基已经收起了总是挂在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一直眯着的眼眸中 也满是精光,凝视着罗兰,开口问道。 “是你赢了,我不会食言,任何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你都可以来找洛基眷族。” 虽然艾丝的失败让洛基很是惋惜,但正如她之前所说的一样,作为乐子人中的乐子人,洛基对一切新奇有趣的事物都抱以期待。 “那么,就让咱看看,伱能不能将这座城市闹个天翻地覆吧。” 她就像是遇到了感兴趣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以难掩激动的语气说道。 “马上,你的名字就会传遍整个欧拉丽,无数眷族都会对你趋之如鹜,面对世间仅存一位的英雄,还有许久未见的仙精,没有哪个神明会不对你感兴趣的。”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瞳眸中闪过得逞的神色。 ——完全符合计划。 对于这个世界,他的主要目的是寻找逃逸的契灵,按理来说,像是光明正大的带着仙精,击败欧拉丽的最强者之一,如此高调的事情是违反常理的,像在圣杯战争那样徐徐图之才是正道。 但风险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罗兰在地表的欧拉丽并没有感受到契灵的存在,反而在中心的巴别塔的地下城中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而要去征服地下城,一个人的速度是远远不够的,既然有现成的力量,不利用起来也太浪费了,更何况,地下城这条主线本就与他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用安心的扮演好英雄的角色,以势如破竹的进度,就会自然的引起那群神明的注意,并促使整个欧拉丽活动起来。 然后,在英雄获得了恩惠,进行史诗的开篇之时,只需要在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的敌人,这些冒险者不用罗兰多言,就会自然的在闪闪发光的英雄身后,去对抗邪恶。 而在正与邪的交锋之中,契灵自然无所遁形。 借助艾丝的影响力,带着仙精的英雄这个固有印象想必已经很成功了,接下来……只需要继续保持如同主角一样的开场就行了。 这样想着,罗兰瞥了一眼艾丝,虽然已经逐渐从刚刚的失败中脱离,但艾丝仍然会时不时的失神,在注视到罗兰的目光后,她不由怔了怔,随即垂下眼帘,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此刻,她身上那股凛然的冰冷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脸上满是令人心疼的怜爱。 她看着罗兰,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没有恩惠,也能够这么强吗?” “我是英雄啊,强大是理所当然的,”罗兰愣了一下,轻声说道:“因为必须要由我来守护这个时代才行,故事里的英雄,不都是这样的吗?” 而听到这样的话语,艾丝脸上有如困惑一样的表情马上被闪闪发光的憧憬取代了,但还没等她继续开口,一道声音就打断了她。 “停——!” 洛基一下子抱住了艾丝的腰,警惕看着罗兰:“臭小子,你要成为英雄,没钱我可以资助你,没装备,我可以拜托其它相熟的神去帮你打造,但唯独咱的艾丝碳,你想都别想!” “扑通——!” 还没等洛基把话说完,艾丝已经用无情的铁拳制裁了自己的主神,在被封印了神力的情况下,挨了如此重击,洛基顿时如同咸鱼一样瘫软下来,被艾丝像个行李一样单手抱着。 “真是辛苦你了。” “嗯……” 艾丝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罗兰的言语,就算知道洛基对自己很好,但对于这个搞怪的神明,一但退让就会让其得寸进尺,所以,虽然是主神,但洛基在眷族的日常行动里相当没有威严。 虽然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样子,但看着周围逐渐聚过来的人群,艾丝最终只是简单的告别之后,就带着洛基迅速离开了。 而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艾斯特也用空灵的声音开口了。 “那个女孩,与精灵的联系很深。” 艾斯特口中的精灵,正是这个世界的冒险者口中的仙精。 “啊……”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谁让她是仙精的子嗣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子嗣?”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艾斯特突然抬起了头,仰视着罗兰,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仙精,也能拥有子嗣吗?” 仙精是纯粹的生物,往往都是由单一的元素构成,因此,这个种族是没有繁衍能力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过程呢,但毕竟是负责传递奇迹的仙精,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艾斯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被契约一样,不也是遇到了我吗?” 艾斯特若有所思的看着罗兰,抬起稚嫩的俏脸,望向他。 “那么,艾斯特也可以和主人拥有子嗣吗?” “诶?” 罗兰脸色一僵,定定的看着艾斯特,最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起码得等到真的找到那种方法时再说吧,虽然我也有类似的技术,但不算成熟,不过,为什么艾斯特会这样想呢?” “因为这是艾斯特属于主人的证明,”提起这件事,艾斯特的声音依然清澈,但那张冰冷的脸上,却不自觉的出现了酡红。 “艾斯特是属于主人的剑,是属于主人的所有物,那个女孩体内,就同时存在着仙精与人类的血脉,这正是那对主从之间永恒契约最好的证明。” “那么就心怀希望的等待吧,艾斯特。” 像是哄小孩一样,罗兰将手按在她柔顺的银发上,轻轻抚摸着。 “唔……” 虽然似乎并不对罗兰这个回答感到满意的样子,但被按着头的艾斯特还是眯起双眼,满足的低下了头。 真好搞定…… 罗兰笑盈盈的看着艾斯特,随意的环视了一下周围。 因为作为秩序象征的公会被砍下了一大片的缘故,外面已经有黑压压的冒险者三五成群的拦住了所有出口,试探性的朝着公会里面张望。 随着罗兰已经越传越离谱的事迹,根本没有哪个眷族的人员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再来朝罗兰发起邀请。 就连重新进入公会,开始清点残局的接待员都只敢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罗兰,却不敢靠近。 但罗兰好像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一样,牵着艾斯特,熟稔的朝埃伊娜打起了招呼。 “埃伊娜小姐,你回来啦,把公会破坏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反正洛基眷族已经承担了一切责任与赔偿,”埃伊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因为我的失误,才让您这样非自愿的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明明您是不打算加入眷族的,这下子,恐怕很难避开那些神明们了……” “没关系,我改变主意了。” 罗兰倒是毫不在意,“不带恩惠去地下城只是手段,而非目的,现在,众神的视线和冒险者的敬畏我都收到了,自然此一时,彼一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洛基大人今天晚上就准备拉着相熟的神明聚会喔,她特地拜托我,如果您想要挑选眷族的话,就给您送上这份邀请。” —— “就是这里了吗?” 罗兰看着手中的邀请函,里面没有任何内容,只是记载着一个地名。 ——丰饶的女主人。 这是一间看上去十分寻常,有两层楼高的酒馆,作为仅次于欢乐街,释放压力的好去处,这样的建筑在欧拉丽有很多,也是大部分情报流通与传递的地方。 不过能被洛基眷族看上,这座酒馆自然是具有自己特色的。 “欢迎光临。” 罗兰推开大门,进入了店内,刚刚从柜台出来,一只手就提着好几个夸张的酒杯,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大妈熟练的打起了招呼,在看到罗兰的时候,眼神一凝。 “预定的客人到喽,准备清场。” “不要啊,蜜雅阿姨!” 各自拼桌的熟客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下意识的发出了抱怨声,但换来的却是女店主毫不客气的回呛。 “这可是洛基眷族主办的,只有上神大人参加的聚会,除了专门的贵客,其他人都自觉一点。” “喔……” 看到黑发红瞳的罗兰,还有精致的艾斯特,结合今天的传闻,常客们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触霉头,抱怨着走了出去。 “原来是他啊……那没办法了。” “毕竟是剑之英雄吗……我家上神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就兴奋的跑了出去。” 剑之英雄? 毫不客气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的罗兰听见走出去客人的闲谈,不禁愣了一下。 “很奇怪吗?” 放好酒杯的店主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你的名字可是在欧拉丽已经传遍了,带着仙精的剑之英雄,老实说,如果不是洛基眷族自己承认了那位剑姬的败北,恐怕很多人仍然不肯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那么,伟大的英雄大人,欢迎您屈尊降临我的酒馆,要来点什么?” 罗兰将目光投向店内,随着客人们的离开,几位穿着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仆裙,容貌都很俏丽的店员也聚在一起,好奇的探出头,正在打量着她。 “屈尊这个词,从lv6的口中说出还是滑稽,明明都是lv4级别乃至以上的冒险者,不去地下城扬名立万,跑来这里打工?你们的脑回路和我以前遇到的家伙还真是相似。” 老底被揭穿的女店主表情一僵,打了个哈哈。 “不愧是剑之英雄,真是好眼力,不过我们只是一群退隐了之后,抱团取暖的家伙而已,与您这种注定要成就一番事业的新星怎么能相比呢?” “还真是没有说服力,你们这群人当个主力团都没问题了吧,欧拉丽比你们强的眷族也没多少吧。” “只是巧合而已……而且,我也不是专找有难言之隐的特殊分子收留的,比如我们店里的看板娘,就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希儿,来招待这位英雄!” 蜜雅阿姨招呼了一声,一个娇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捧着托盘的少女从店内的后厨中走出,疑惑的看着罗兰,她有着一头暗沉却富有光泽的淡灰色长发,与之一致的眼眸,好像奶油一样白皙细致的肌肤,带着一种自然的俏丽与可爱,看上去就像邻家少女一样。 “这位更是重量级……” 罗兰嘴角一抽,抬起头,瞳孔中的深红之色一闪而逝。 她迈着轻巧的步伐,迅速的扫了一眼罗兰旁边的艾斯特,来到了罗兰面前,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客人,你想要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态的芙蕾雅 “艾斯特想吃什么?” 虽然清楚面前的服务生是个女神套皮人,但罗兰也没有什么畏惧,那个女神要是真的魔怔,大不了直接爆发阳面,在这件事情扩散出去之前把她的眷族连她本人一起解决掉就是了。 将菜单随意的递给艾斯特,任由好奇的精灵随意的在餐单上指了几个。 “请稍等。” 记下了艾斯特的选择后,希儿朝着罗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然后迅速的离开了。 即使是再警惕的人,也不会对这样一个甜美又乖巧的女孩子产生多余的戒心吧。 没等多久,出来送餐的却并不是希儿,而是另一个留着淡绿色头发的精灵少女,她端着从托盘底下往上蔓延,足足有罗兰脸部那么高的面类食物用力的搁在了罗兰面前。 “请慢用。” 虽然宛如冰美人一样,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冷淡,但当注视到艾斯特和罗兰的时候,精灵少女的眼神还是不禁松动了几分。 “虽然蜜雅阿姨有时候会很脱线,但她确实没有什么恶意,请原谅她的冒犯。” “没事的,英雄这个名号,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因为调侃就愤怒了,也太不像话了吧。” 罗兰露出爽朗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说道。 “英雄吗?” 提起这个词语,精灵少女的眼神中出现了几分哀伤,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我是琉·利昂,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我叫罗兰,事实上,即使今天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没关系,很快,这个名字就会传遍整个欧拉丽,到时候,你会听到厌烦的。” “不会的……任何关于英雄的传说,都是听不够的。” 面对罗兰的自夸自擂,琉却断然否决了这一点,她那张冷淡而精致的脸上,也下意识露出了微笑。 “那你就好好期待着吧。” 罗兰露出自信的笑容,随意的和琉闲聊了几句后,便拿起面前的叉子,刚刚准备品尝一下来自异世界的美食,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僵住了。 一道从天而降,带着审视的视线,投到了罗兰的身上。 明明都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罗兰却依然能体会到那份视线的灼热。 渴求,痴狂,爱慕。 这种感情与美狄亚,艾斯特的温暖绝不相同,她过于灼热了,仿佛要将自己和罗兰都燃尽一样。甚至用病态来形容都是夸奖,但这又与言峰绮礼的狂热并不相同。 硬要说的话,虽然罗兰没有这种经历,但所谓的跟踪狂与痴汉的眼神翻个一百万倍应该就差不多吧。 就在罗兰抬起头,准备回望过去的时候,那道视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巴别塔上的女神吗?她不是只对纯净的灵魂感兴趣的吗?” 罗兰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他被盯上不奇怪,毕竟圣主的高贵灵魂有着吸引力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那股病态的恋慕就有些不对劲了,尤其是那种欲拒还迎的目光,明明都注意到了罗兰在察觉,却主动收了回去,就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哪里出问题了? 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上高耸入云的塔尖,罗兰陷入了沉思。 —— 在整座迷宫都市欧拉丽之中,最为核心的区域,便是盖在地下城上方的巴别塔,整个世界都不会有比它更高的建筑了。 在众神还未降临之前,这座塔的雏形就已经立了起来,毕竟地下城的怪物都是奇特的生命,虽然可以被肃清,但却也会在地面上繁衍后代,为了避免消灭一批后,又来一批新的这种尴尬情况,当时的人们就用建造塔的方式,防止地下城的怪物入侵。 而作为明面上进出地下城的唯一通道,它也承担了相当关键的作用,除开公会的用来方便冒险者的公共设施之外,不少商业类型的眷族也会在此开设店铺,提供各类道具的贩卖。 而最高的楼层,则会被公会提供给一些主神居住。 至于条件也很简单,拥有强大的眷族即可,毕竟是可以俯瞰整个欧拉丽的地方,如果把下界的经营比作一场游戏,那么也只有全服最强的玩家,可以拥有住进来的资格。 在整个欧拉丽,除开因为更喜欢和眷族待在一起的洛基眷族外,也只有另一个眷族拥有这种资格。 芙蕾雅眷族。 在众多下界的神明中,这位也是相当重量级的,毕竟,虽然神力被封印,但神明的本质是不能被完全掩盖的。 擅长锻造的神明,可以做出超乎想象的神兵,擅长农业的神明,也能够轻易的培育出跨时代的良田,而作为爱与美之神的芙蕾雅自然也拥有着天生的魅惑能力。 只要勾勾手,哪怕是神明也要为这份美丽动容,全力施为,甚至可以更改他人的记忆。 依靠着这份能力,左右逢源的芙蕾雅迅速的站在了眷族的顶端,如果不是她本人对于经营眷族实在算不上感兴趣,她的眷族强盛程度只会更胜一筹。 但此刻,这位惊艳绝伦的女神只是呆呆的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影。 修长而精致的肢体,高挑且完美无缺的魔鬼身材,好像水蜜桃一样成熟的气质,配上足以让人失去理性的绝美容颜。 无论何时,芙蕾雅都总是保持着一副美艳的样子,但现在,她却痴痴的贴在镜子上,怀念着刚刚还浮现在镜面上的那道影子。 她那张美貌的脸上满是红晕,令人心醉的眼神中只剩下了彻头彻尾的痴狂。 “啊……” 此刻的芙蕾雅,仿佛受到了刺激一样,口中不断的发出轻吟,浑身颤动着,不住的喘着粗气,好像正在经历很大的痛苦。 除开魅惑的能力外,在封印状态下,芙蕾雅也有着能够看穿灵魂本质的眼睛。 芙蕾雅热爱下界子民灵魂中的光辉,她本来只是心血来潮,想去把那位声名鹊起的英雄收为裙下之臣,但没想到,却收获了这样的惊喜。 “何等肮脏的恶意啊……何等混沌的本质啊,” 虽然那位灵魂十分高贵,但芙蕾雅可以确定,那是与神明完全相反的东西,把世界上的一切邪恶聚齐起来,也够不上那份业罪与欲望的一丝一毫。 与完美的自己简直是相反的存在,但在那如此邪恶,扭曲的灵魂下,芙蕾雅却看到了足以填满一切空虚的光辉。 那是爱意,深沉到仿佛要将时间,空间,历史都燃烧殆尽的爱意,正是因为有如此深沉的爱,才会诞生出恐怖的恶。 如果能被这样的爱意拥抱,芙蕾雅可以付出一切,这份邪恶,这份爱意,一定能够满足她的空虚。 没错,一定可以的。 她的身体已经这样告诉她了,芙蕾雅的双腿夹的紧紧的,在镜面的边缘蹭动着,忍耐着腹部燃烧的火焰与酥麻感,以及那让人想要堕落的欢愉。 想要被他玷污,想要被那份混沌给感染,想要看见肮脏的自己丢掉所有伪装,丢掉所有理性,如同野兽一样沉浸在那份永恒的愉悦中的可悲模样。 仅仅是想象,芙蕾雅就彻底失态,感觉浪潮袭来。 她的瞳孔越发涣散,却仍然陶醉的抚摸着镜面,感受着那极致的愉悦感,发出了痴迷的低吟声。 “他是属于我的英雄……属于我的!” 加更来喽!肥啾总算还上第一章欠更了,还欠十一更,任重而道远啊,希望这卷完结前能多还一些吧(oo) 感谢感谢夜游孤城的1500点打赏!感谢书友20190621173133335的1000点打赏!感谢月之行星海的500点打赏!感谢殺生院信教者的189点打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蓝丝带女神 “又失败了……” 看着朝着自己鞠躬后慌忙逃开,如同遇到了什么猛兽一样的新人冒险者,就算是一向元气的赫斯缇雅,也不由感到有些失落。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她从天界下来的日子本就比其他人晚了几百年,因此在招揽眷族这件事上多有碰壁。 毕竟冒险者的新人时期,正是最需要得到指导与照顾的时候,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一个眷族的赫斯缇雅就连最基本的装备都提供不了。 可谓真就是开局一恩惠,装备全靠打。 得不到任何保障的冒险者自然不会投入进这个前途无望的眷族之中。 因此,在碰壁了几次后,赫斯缇雅干脆安心的寄居在自己好友赫菲斯托丝的眷族中,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了。 直到在上次的聚会中,被身为冤家的洛基幸灾乐祸的嘲笑为米虫之后,赫菲斯托丝也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好友每天就是宅在屋子看书,什么都不管的无谓态度了。 “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或者找到一个眷族,不然与其在下界浪费时间,不如回天界去。” 赫菲斯托丝以相当强硬的态度下达了最后通牒。 赫斯缇雅能够理解好友的关心,也并非真心想当个好吃懒做的米虫,这几天也有在努力,但经历了一次次的拒绝后。 这位在天界也颇有人气的女神不得不承认一个悲哀的事实,自己或许已经被时代所抛弃了。 虽然每个神明给予的恩惠都是一样的,不会存在谁强谁弱的情况,但根据神明本身的性质,眷族能提供的帮助也是大不相同的。 哪怕只是小眷族的主神,依靠自己的特长,总能遇到一批志同道合的子民,即使不能带来多少帮助,也会有因为条件不足,或者屡次碰壁的人加入其中,形成新的势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赫斯缇雅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如果愿意广撒网的话,或许还能碰到几个倒霉蛋,但偏偏赫斯缇雅在这方面又极有自尊。 她并不像有的神明只是单纯的想找一群供养自己吃喝玩乐的工具人,单纯的把下界子民当成好用的劳力,也不像有的神明那样因为自身的爱好而去召集伙伴。 对于赫斯缇雅来说,眷族意味着新的家人,都是无比珍贵的存在,当然要好好挑选,而在神明的注视面前,潜藏有异样心思的下界子民根本无所遁形,这种严格的筛选再一次拉高了她招人的难度。 “也许,比起眷族,还是找个工作比较实在……” 赫斯缇雅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借着周围开始缓缓亮起的灯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又一无所获,她又不好意思频繁的回去好友的眷族请求支援。 还有比自己更废物的女神存在吗? “只能去洛基的宴会上多吃了一点了吗……又要被那个飞机场用穷神来取笑了。” 赫斯缇雅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着之前通知的那个地址快步跑去。 趁着其它神都还没来的时候,先进去把能点的都点了,大吃一顿之后就找个机会从宴会上溜掉吧,反正都是洛基的钱。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赫斯缇雅小跑向了邀请的地址。 —— “上神大人,您来的真早?” “嘛……一般般而已,因为今天不是很忙,今天是洛基付钱吧。” 一道娇嫩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那个声音陡然提高了,还带着几分不忿。 “总而言之,先把最贵的都来上一份!” 正在沉思的罗兰听到酒馆大门传来如此朴实的宣言,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富有光泽的乌黑的长发被绑成了垂在两侧,直至腰际的双马尾,一张肉乎乎却可爱的脸蛋仍带着几分童稚的感觉,从外表上来看,估计也就不到十五岁的水平。 但与这幅童颜形成了鲜明反差的,则是少女胸前那足以让任何女性艳羡的部位,温软饱满,宽大的白色服饰搭配上那条绕过少女的胸下的绝妙蓝丝带,更显动人。 配上那足以让人产生怜惜的容貌,如果去打工的话,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吉祥物吧。 而一个人气鼓鼓的主动朝着边角位置走去的赫斯缇雅在点完单之后,仿佛感觉到了罗兰的视线一样,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眼眸转了过来,与罗兰对视着。 “诶?” 或许是因为少有敢真正和神明对视的存在,赫斯缇雅不禁恍惚了一下,为那宛如要将灵魂都吸引进去,宝石一般的瑰丽瞳孔而微微发愣。 “那孩子……就是英雄吗?” 等到赫斯缇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摆满了餐点了。 而这个时候,她也理解了罗兰的身份。 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轰动了整个欧拉丽,被众神哄抢,与仙精签订契约的英雄。 果然名不虚传呢,看着艾斯特与罗兰亲密的模样,赫斯缇雅更加动容了起来,胸中涌动着从未有过的焦虑情绪,她莫名的在意着那个英雄。 但并非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她对于那份瞳孔背后灵魂的可能性很在意。 不可思议,奇妙,期待,虽然是没有证据的直觉,但作为守护神的赫斯缇雅不知为何,在对于那个孩子的未来可能中,她只看见了一片深邃。 赫斯缇雅焦虑的不断向罗兰投来目光,饱含着希冀,就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在招揽其它合心意的眷族时,她可以不依不饶,但罗兰的经历实在太过耀眼了,用璞玉来形容都是侮辱,向这样的人主动发起邀请,就好像用家人的概念绑住他的未来一样,赫斯缇雅无法主动去做这种事情。 因此,她只能忐忑的缩在角落,目不转睛的盯着罗兰。 “很好,入瓮了。” 罗兰注意到了赫斯缇雅,虽然早就对自己应该在哪个眷族获得恩惠做出了选择,但不是现在,他之所以那么高调的出场,就是为了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大家都想要的东西,不论他本质怎样,都会成为潮流,没有比这更浅显的道理了。 即使是再宽松的神明,依然让罗兰感到别扭,他所选择的眷族,必须是能被他一手掌握的,不论是可有可无的同伴,又或是所谓的上神。 罗兰的嘴角缓缓勾起,转过头看向窗外,而要创造这种局面,今晚是必不可少的。 “来了。” “喂!罗兰,咱来了,今晚可别想再用其它理由把关于眷族的选择搪塞过去!” 风风火火的洛基一马当先的推开了酒馆的大门,一点也没有女神的样子,在她的身后,是一群吵吵闹闹的神明。 期待,热切,好奇,各种视线都集中到了罗兰的身上。 “那个仙精好可爱,是谁家的孩子?” “不知道……不过这位英雄才是最重要的吧,就算有着仙精的帮助,可能够击败那位剑姬,说不定那两个眷族没能做到的成就会被我们达到。” “一手造就新的英雄吗?这个想法真有趣!” 虽然身上都带着四溢的神光,但这些神明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比公会的冒险者好上多少,追逐乐趣的神明在庸俗程度上甚至比罗兰见过的吉尔伽美什还要恶劣。 他们可以因为一个新人的消息就彻底活跃起来,只为了能收获更多。 “小哥,来加入狄蜜特眷族吧!整个欧拉丽的后勤中我们都是不可或缺的,正缺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强者。” 首先发起邀请的是莺莺燕燕的女神们,看上去充满母性,在某方面丝毫不逊色于赫斯缇雅的金发女神挤到了罗兰旁边,抱住了他的手臂。 可还没等狄蜜特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更多的邀请就一拥而上。 “不对,阿波罗眷族才是最适合你的!你会成为我最宠爱的孩子……” “变态还是闭嘴吧,如果你来我的眷族,赫菲斯托丝会为伱提供最符合英雄的装备。” 带着眼罩的红发女神鄙视的看了一眼花哨的男神,没有说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承诺,只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作为几乎垄断了整个欧拉丽精品装备市场的眷族主神,虽然在地下城的攻略上并不出色,但她的地位绝不可小觑。 “我乃迦尼萨!” “还有我!” 洛基也再次来到了罗兰的面前:“我的承诺依然不变,只要你愿意加入洛基眷族,她们能给你的,我都会做到。” 没有恩惠之人,被如此多的上神争抢,这种待遇在欧拉丽还是头一回。 “这下你满意了吧,”洛基看着罗兰,“整个欧拉丽具有实力的眷族都为你赶来了,所以,你打算选谁?或者,至少让我们听听你对于眷族的要求吧。” “对啊……” 聚在一团的神明纷纷催促道,让喧哗声完全打破了酒馆的氛围。 在已经理解了这个世界神明的德行后,罗兰见怪不怪的朝着周围望了一圈,将那一张张殷切的面孔都记在心中。 “我的要求很简单,”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有魔力一样,让喧哗着的神明们如同发现老师进入了班级的小学生一样,都安静的看了过来。 “我想加入的眷族,其规模,成员,以及能力都不重要,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可能超越我,所以,我只希望这个眷族的主神,能与我达成合作。” 他的话语诚挚而真切,让众位神明一下子露出了感叹的表情。 将加入眷族称为合作,无疑是想从神明那里分走一部分领导权,看上去很严重,但事实上根本无所谓,许多眷族的领导者本身就不是神明。 没想到传说中的英雄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嘛,看着含蓄又谦虚,没有一丝一毫骄傲自满的罗兰,许多神明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但只有洛基,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合作这件事,她早上就提出了,不但没对罗兰做任何要求,而且一应所需都堪称宽宏,却依然被拒绝了,这本身就意味着很多。 “罗兰,你口中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服从我命令的意思,当我是英雄的时候,合作就是这个意思。” 如此狂妄的言语让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众多神明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罗兰,即使被封印了神力,神明们也是高高在上的。 他们将下界的子民称为孩子,这个称呼不会因为他们眷族规模的大小,自身的能力而出现变化,因为这是本质上的差别。 将眷族放权也是抱着看戏的原因,甚至出于喜爱,与眷族成员进行结合的神明也不是没有,但这更多被视为一种陪伴,毕竟凡人的一生与神明相比差太远了。 可罗兰不一样,因为可以看穿谎言,众神才清楚,他没在开玩笑。 他发自内心的将自己视为不逊色于众神,甚至更加高等的存在,因此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感到虚张声势。 刚刚还热闹无比的场面,一下子就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大部分神明都偃旗息鼓,只有如洛基一样少数的神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见罗兰的目光已经离开了她们,转向了另一边。 “而幸运的是,我已经找到了。” 罗兰从包围着自己的神明们当中走了出来,看向了站在角落,都不敢走过来,一副想搭话却提不起勇气,显得十分自卑的赫斯缇雅,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女神赫斯缇雅,您愿意接受这个条件,成为我的家人,让赫斯缇雅眷族名扬欧拉丽嘛?” “哈?那个小矮子?” 洛基心思一转,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 “你宁愿选她也不选我?你知道她的眷族是怎样的状态嘛?” “我是在清楚了一切的情况下,做出这个选择的。” 罗兰缓缓点头,嘴角扬起笑容。 “毕竟,英雄也需要英雄的舞台啊。” 这章进去两次了,肥啾麻了,赫斯缇雅是真的凶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罗兰的恩惠 赫斯缇雅呆呆的看着罗兰,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可对方真挚的言语又绝无虚假。 虽然身体已经在诚实的点头了,但理智还是抑制住了她。 “可我的眷族只有一个人,给不了你什么帮助……” 赫斯缇雅紧张的垂下眼帘,有些不安的说道。 在过去找寻眷族的路上,每次进行到这一步,她都会遭遇失败,所以,她无比不安的看向罗兰的眼睛。 “作为英雄的起点来说,在合适不过了,孤身一人的英雄与一无所有的神明,相信这一定会是一个精彩的传说。” 看着晕乎乎的赫斯缇雅,罗兰无奈的笑了笑。 “那么,您的答复是?” “我……我……我当然同意了,不如说,拜托了,请成为我的家人吧!” 满面通红的赫斯缇雅如同拨浪鼓一样点着头,两条马尾晃来晃去的。 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她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完蛋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说出好像示爱一样的言语,这不就和那些风流的神明们一样了吗?我可是天界闻名的处女神,怎么可以和自己的眷族谈恋爱……不对,这好像在下界很常见的样子。 “那么,契约于此成立了,从现在开始,赫斯缇雅眷族,将会引领整个欧拉丽!” 在众神的见证下,赫斯缇雅眷族与传说中的英雄,共同迈出了第一步。 —— 不一会儿,在赫斯缇雅的带领下,罗兰来到了一家破旧的书店面前,据她自己所言,早在很久以前就决定第一次给予恩惠时,要选在这个地方。 她认为对于喜欢书本的自己来说,在这个地点迎接开始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传说的开始,就应该选在这种被许多书本围绕的地方。 在简单的跟一楼白发的老人打了个招呼之后,罗兰和艾斯特就跟着进入了一间散发陈年木材香气的房间。 塞得满满的书柜占据了房间的四面墙壁,书柜前也有书本堆积如山。 连买书的钱都没有的赫斯缇雅,承蒙店主的好意,常常泡在这间书库里面。 “那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喔,一旦拥有了恩惠,即使想要改宗也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赫斯缇雅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想要拒绝,我也不会怪伱的。” 把艾斯特牵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后,罗兰也看向了赫斯缇雅。 “不必在意,给予我恩惠吧,赫斯缇雅。” 在确定了契约关系后,罗兰就改变了对赫斯缇雅的称呼,而这种足以让其它眷族主神皱眉的举动,赫斯缇雅甚至都没有发觉。 她只是兴奋的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那么我们开始吧,罗兰,你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下,我要用神血作为媒介在你身上铭刻神圣文字,之后,它就是你的恩惠了。” 罗兰熟练的脱下了上衣,刚刚坐到椅子上,赫斯缇雅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取出了一根针,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殷红的鲜血轻轻的滴在了罗兰背上,让这独属于神明的力量,开始显现。 虽然看上去与能力值,升级这种网游里常见的内容很相似,但恩惠与其有本质上的不同。 恩惠更多的是起到引子的作用,将持有恩惠者过去的历史,可能性引导出来,化作名为经验值的催化剂,加快变强的速度。 并不是拥有恩惠就一定能成为强者,而是恩惠缩短了那些本就会成为强者的人的所要经历的过程。 赫斯缇雅的神血滴在罗兰的背上之后,淡蓝色的光芒在空中掀起水波一般的涟漪,晦涩而神秘的文字从光芒中缓缓浮起,并不断组合着。 “好了,接下来,只要等神圣文字显现之后,你的能力值与潜能就会出现在这上面了。” 神圣文字会将拥有者身体的可能性全部引导出来,如同空白的书本一样,在之后的时光中,罗兰走过的道路,所积累的经验与可能性都被会记载在那上面。 见到这一幕,赫斯缇雅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期待的看着罗兰背后的文字,毕竟是那位传闻中的剑之英雄啊,他会拥有怎样的潜能呢? 可也正因如此,赫斯缇雅没能注意到坐在罗兰此刻脸上古怪的神色。 在罗兰的脑海中,一个空白的面板先于神圣文字闪现了出来。 除了最基本的能力值之外,就再无他物,而每当他的意识触碰到那些空白的时候,就会轻易的留下痕迹。 原来的恩惠的面板,是由自己来填的吗? 虽然在赫斯缇雅的神血融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来自圣主的千之智慧就开始对这种未知的力量开始解析,并化为己用,但最后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还是超出罗兰预料的。 而似乎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出决断的原因,第一次赋予他人恩惠的赫斯缇雅也感到有些不解。 “诶?为什么还没显现完毕……是我哪里出错了吗?” 随便填填吧,反正面板都是纸。 罗兰没有再犹豫,随意的在空白的选项中勾选了几个最常见的能力。 伴随着他的想法,那些玄妙的神圣文字也终于组成了一排排好像模板一样的序列,呈现在了赫斯缇雅眼前。 而当看到罗兰背后浮现的能力值时,赫斯缇雅眨了眨眼睛,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罗兰 lv.1 力量:i(0) 耐久:i(0) 灵巧:i(0) 敏捷:i(0) 魔力:i(0) 魔法—— 【】 【】 【】 技能—— 千之智慧- 任何低于这份智慧层次的魔法,无论有着怎样的前提条件,都可被学习。 可能性的化身- 超速成长,每当才能到达上限,将会获得更强的突破。 眷顾者 - 一切与运气有关的选项总是会被导向最符合心意的结果。 赫斯提亚认真的扫视着罗兰背后的文字,基本能力和等级自然不用多说,魔法也是一样,在这个世界,原本这项能力是专属于精灵与妖精的特权,其它种族要经由恩惠才能发掘出这份可能性。 被恩惠发掘出来的魔法数量最多只有三个,大部分人也就是只有获得一种魔法的可能性,这个数量倒是很符合罗兰英雄的称呼。 有着这样宽裕的魔法栏,即使没有获得魔法,也会有眷族抢着要收下这棵好苗子的。 但在技能的那三栏所描述的文字中,则是完全让赫斯缇雅愕然了,技能会体现一个人的本质与愿望,也是最容易被引导,出现改变的可能性,罗兰有不止一个技能这点赫斯缇雅早就预料到了,但这些技能所代表的东西,却让赫斯缇雅无法再继续保持镇静了。 她飞快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一边将上面的文字拓印下来,一边回想着刚刚神圣文字所描述的内容。 将魔法栏这一本质直接无视的千之智慧,将恩惠中作为最大限制的成长速度与上限无视的可能性之化身,还有仿佛注定了要开启一份伟业,被运气拥抱的眷顾者。 与其它下界子民相比,太过作弊了,作弊到这份消息公布出去,比起嫉妒与不甘,绝望到自杀的人恐怕都有。 这些诉说着本质的技能简直就像是在说罗兰并非人类,而是神明一样。 随手穿好衣服,早就知道了结果的罗兰只是随意的接过羊皮纸扫了一眼。 “还可以。” 他给出了相当平淡的评价。 “这种程度,怎样都不能用还可以来形容吧……我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稀奇的技能。” 赫斯缇雅有些感概,但随后也变得认真起来。 “要我帮你把能力值上锁吗?避免之后暴露了,引起风波,这种技能就算是身为英雄的你拥有也会被很多不必要的人盯上的。” “不用,能够违背我意愿看到这份神圣文字的人,在这个世界估计还不存在。” 罗兰伸展了一下身体,毫不在意的说道。 “而且,就算暴露了也没有关系。” 没关就是开了? 无论罗兰暴不暴露自己的能力,在没得到恩惠的时候就击败了艾丝的他注定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大量的窥伺。 阴谋家,野心家,只要他仍在欧拉丽中活跃,想要引领属于英雄的时代,这个鱼龙混杂的城市就不可能停止对他的试探。 “不过,基本能力值都为零吗?” 罗兰注视着那个羊皮纸上显眼的数字,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恩惠只是促进剂而已,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像是担心罗兰对此不满一样,赫斯缇雅忙不迭的解释起来。 “它是以你当前的拥有的力量作为基础能力的,那些数字代表的只是熟练度而已,就好像你现在已经获得了恩惠,仍然没有一下子变强的感觉对吧?” 赫斯缇雅贴近罗兰,用手指轻轻划过羊皮纸上的数字。 “事实上,所谓的升级了就会变强只是没有得到恩惠的孩子们的想象,两者的因果关系是相反的,是变强了才会升级,在今后,你也不会有着明确变强这种一步登天的感觉,因为在你去锻炼的过程中,那些积累,能力,都已经无形的融入了你的本能之中,化作你如臂使指的力量了。” “因为你天生的上限就比其它冒险者高,所以你的熟练度哪怕只是提高了些微,也会感觉与之前的自己有着极大的差距,这就是因为你体内那些仍然没完全属于你的力量被掌握的缘故。” 说到这里,赫斯缇雅有些得意。 “而我们神明的作用,就是让你能够看到自己在哪方面具有天赋,并指引你补充短板。” 要提升哪个能力值,就得去在这方面做出相关的锻炼,去攻击,去使用魔力,去奔跑,这些经验都会在恩惠的促进下成倍的回馈到拥有者身上。 每一个阶段的满值都是99,从i到s,一共拥有十个阶段,越接近上限,成长越慢,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到达d的时候,就基本意味着她们的潜力到达上限了,剩下的成长,拼的就是该方面的天赋与才能了。 全属性到达d之后,就满足了升级的基本要求。 “怎么样,罗兰君,对于恩惠失望了吗?” 赫斯缇雅下意识的贴了过来,让罗兰的手臂陷入了一片温软之中。 “不,我反而觉得,恩惠真是个好东西。” 对于现在的罗兰来说,恩惠再合适不过了,他已经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出现了变动,开始更加趋于平衡。 因为被赫斯缇雅抱着的缘故,罗兰的手脚并不能过多的活动,但他还是尽可能的站起了身,将另一边手臂交给了也主动站了起来,无声的搂过来的艾斯特。 “唔……” 见到贴在罗兰身上的艾斯特,赫斯缇雅一下子变得气鼓鼓的,一方面是因为艾斯特的契约缔结的比她还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作为对情绪十分敏感的神明,她能够感觉得到,艾斯特对于罗兰抱有着相当深刻的感情。 这已经不是普通仙精对主人的依恋,而是更加需要警惕的东西。 这是邪道!仙精怎么能和人类谈恋爱呢,她们连孩子都不能有!等等,神明好像也…… 正当赫斯缇雅陷入了思考时,罗兰突然抬起了头。 “说起来,恩惠本质上,也是神术的一种吧。” “诶?是的……” 赫斯缇雅有些不解的说道:“虽然本质上是赋予下界子民的礼物,但这其实是神明的术式,所以才会一模一样,在改宗之后,其它神的神血也可以进行能力的更新。” “原来如此,恩惠的关键并不在于使用者,而是术式与力量的本质吗?” 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一动,来自他本质的力量在身后一闪而逝。 下一刻,新的信息面板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魔力i(6) 果然如此,恩惠本质上也只是术式而已,对于人类来说几乎不可理解,但离圣主曾经智慧的上限还差得远,虽然术式遗忘了很多,但他作为代表世界上限的恶魔巫师这点是货真价实的。 这份术式已经融入了肉体,甚至面板,乃至自我更新都可以不依靠赫斯缇雅,由罗兰一己之力完成,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如果更加大胆一点,将自己的恩惠赋予给他人这个选项,有可能做到吗? 罗兰虽然没有神血,但他有绝对不会逊色于神血的替代品,来自人类恶的欲望,火之魔气,都是具有相似性质,甚至更胜一筹的力量。 即使是高洁的英灵,也会被这份力量扭曲,反转,那么,那些冒险者想必也无法对抗这份恶意吧。 罗兰的嘴角逐渐咧开,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新眷族的雏形已经指日可待了。 属于【圣主】的眷族。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自地下城的邀请 在天光微亮的时候,罗兰就告别赫斯缇雅,带着艾斯特走出了房门,本来那位女神还想去拜托自己的神友去为罗兰打造相应的装备,但在罗兰展现了财力与对于眷族未来的设想之后,她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还没有到大部分冒险者开始活动的时间,在走在路上的罗兰也并没有在意什么,在昨天,他已经在公会里拿到了基本的情报,但比起怪物本身,那些仅仅相隔一层后就大相径庭的构造反而更让罗兰动容。 “不过,不愧是作为世界中心的欧拉丽啊。” 罗兰看着街边一盏盏还没有熄灭的魔石灯,也有些感叹。 地下城既是下界无法对抗的灾难,也是一座宝库,在通过恩惠获得了反抗的力量之后,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深深的依赖着地下城了。 在昨天罗兰就发现了,虽然周围的确是一副欧洲中世纪的建筑风格,但在日常生活上,已经很偏现代化了。 只要愿意付出财富,也能过上非常便利的生活,因为,这里有着更加方便的能源。 从怪物体内诞生出来的魔石,有着相当的泛用性,用来充当电灯的能源,做饭时的点火装置,而因为地下城生生不竭的特性,即使是平民,也得以利用到这些模式制品,并不断的在这个方面开发技术,得以活用。 而作为世界上唯一一座迷宫都市,欧拉丽依靠魔石资源,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也正因如此,公会才能够负担的起用来供养许多神明的公共消费。 它们也借此垄断了魔石的收购,每个冒险者在地下城的收获,都会在公会中完成与金钱的兑换。 “这样算下来,如果勤恳的工作的话,普通人的生活可能比一些lv1的冒险者还要好上许多呢。” 罗兰打着哈欠,有些不适应这么早起,在圣杯战争后,他可是相当的放纵了一段时间。 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倒也不能这么懈怠了。 因为作为迷宫进出口的巴别塔就处于欧拉丽中心的缘故,不管位于哪个区域,都可以通过八条主要线路完成交汇,没费什么功夫,罗兰就来到了巴别塔的中心。 在大清早的情况下,还没有多少冒险者在此徘徊,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虽然名义上是冒险,但在地下城的战斗更像是上班。 时至今日,这座地下迷宫在一代代的攻略下,情报已经很清晰了。 按照层数与难度来区分,大致分为,1-12所属的上层,13-24所属的中层,以及25-36所属的下层与其之下的深层。 在这四个阶段中,每个阶段的分层都会导致难度上升一大截。 如果说上层可能还存在单独探索的冒险者,在后面之中,组队就成为了一个迫切的需求,否则,生命根本得不到保障,但即使这样,危险性也是存在的。 目前,地下城的开发区域截止到58层。 前37层的强度,就足以囊括lv4及其以下的冒险者了,而至于更深层的部分,哪怕是像艾丝那种上级冒险者在没有队友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的冒进。 等待眷族发起远征,跟随着大队伍,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罗兰现在的身体素质,即使不解放阳面,配合上艾斯特,也毫无疑问是论外的冒险者,在通过恩惠进行对战斗经验的弥补与力量的掌握后,这座地下城应该没什么可以挡住他的地方才对。 但在涉及契灵的时候,怎样小心都不为过。 圣主之魂这种算是很被动的契灵,都能因为本能而把完全超出罗兰预料的十二符咒弄来,更别说地下城这种未知的地方了。 那个契灵会选择怎样的宿主寄宿,状态又怎么样,是像圣主与间桐慎二那样被动到根本无法使用契灵的能力,还是已经造成某种未曾察觉到的影响? 这些问题都容不得罗兰忽视,如果可以,先找寻一些炮灰探查具体的情报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的情况正如同罗兰所预料的那样,即使巴别塔的冒险者并不多,但在自己到来后,依然有不少敬畏的目光投来,显然是认出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事实上,根据赫斯缇雅所言,整个欧拉丽已经掀起了一股追捧英雄的热潮了。 “但还不够……大部分只是好奇,仍然对于我抱有一定的警戒心,” 罗兰的眼中,深红的光芒闪烁着,感知着一道道投来的视线中所蕴含着的情绪。 “还没有到达狂热崇拜,乃至敬仰的地步,这样下去,最多也只是拿着最强者的名号,无法具备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还等更出名才行。” 仅仅是击败剑姬,这个事实的分量虽重,但还不足以让很多置身事外的眷族动摇,毕竟人家是真的用生命在冒险,不是神明那种不惧怕失败与死亡的乐子人。 但只要看到英雄背后的荣誉与利益,绝对会有人自投罗网的,到时候,再用一点席卷整座都市的灾难作为引子,人们就会把闪闪发光的希望捧上神坛了。 罗兰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看着旁边好奇的打量着巴别塔的艾斯特,在其它冒险者复杂的目光中,走进了巴别塔之中。 —— 虽然叫做地下迷宫,但比起固有印象中的昏暗无光,这里更像另一个世界。 每一层都像奇观一样,有的曲折而复杂,有的充满生机,有的华丽的如同被宝石填满的洞窟一样。 随意的找了一条没人的通道走了一会儿,罗兰就遇到了冒险者生涯的第一只怪物。 在他面前,几头西幻中十分常见的哥布林被地下城的墙壁缓缓吐出,一边发出难听的吼声,一边朝着罗兰扑来,对于这种东西,他甚至连都懒得动手,只是眼神微微一凝,刺目的电光就洞穿了这些怪物的身躯,让它们变成了尸体。 但在死亡之后,这些怪物的尸体却迅速的失去了色泽,变得像是灰烬一样,最后直接化为粉末消散,只留下了一块细小的魔石。 然后从地上的阴影中,一只只青灰色的手臂伸出,捡起属于罗兰的战利品。 “居然真的是活的啊……” 罗兰带着微妙的表情,走到了已经变得毫无异常的墙壁前,扫视着周围的景象。 周围显得十分空旷,也没有了其它的怪物,毕竟是第一层,来来往往的冒险者都要经过这里,很难有什么怪物的存在。 不过,亲身接触之后,罗兰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组队能够成为主流了,因为这座活着的地下城并没有什么传送点之类的东西,要到下一层去,只能靠自己一步步的走下去。 上层还好说,深一点的地方恐怕来回都要花好几个星期了时间,加上这座地下城本身也是活物,可不会只在固定的区域与时间刷新怪物,怪物们会在你陷入苦战,或者受伤的时候突兀的刷新,加入战斗中,只靠自己一个人的话,太过于麻烦了。 罗兰瞥了一眼周围其它通道,感受着里面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声音,不再犹豫,继续向下走去。 这里连动用艾斯特开始锻炼的理由都没有,而且,明明感觉到契灵的位置就是这里,但万灵之钥依然没有给出讯息。 罗兰以近乎势如破竹的速度前进着,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也不是锻炼自己,而是去确认一些事情。 “第十层的难度就开始逐渐提升了呢……” 以近乎豪奢的姿态喷发着火光,罗兰越过被自己炸的一片狼藉的洞窟,来到了通往第十三层的阶梯面前。 他这样做倒不是出于发泄破坏欲之类的想法,而是单纯的为了省事。 地下城是具有生命的,会孕育怪物,不同的楼层就好像它的器官一样,一旦受到了损伤就会自行修复,而这个职责,是要大于它作为怪物巢穴的本能的,在修复的时期,出现怪物的频率就会大大下降。 拜此所赐,罗兰甚至都不用担心会暴露什么东西,而在如此恐怖的火力之下,罗兰的行进速度远胜其他人。 以这种速度不断的进行探索,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今天的探险进度就能赶上欧拉丽的第一梯队。 可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却并非放松或者无谓,而是凝重。 万灵之钥还没有讯息。 他都马上要进入中层领域了,却依然没有得到发现契灵的明确提示,如果不是在契约了神座出流后,权限提升所带来的升华直觉让他隐隐约约能够发现契灵大概去处,恐怕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要知道,现在的万灵之钥所包含的范围可是整个冬木市,在中层领域都无法察觉到的话,只代表着一件事。 “在深层,不……可能就是第一线的攻略进度,乃至远征队还未曾到达过的地方吗?” 罗兰叹了一口气,这让旁边的艾斯特把他的手拿了起来,放在脑袋上蹭了蹭。 这是罗兰高兴时对她的奖励,艾斯特想用同样的方式来安慰罗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兰出声道。 “艾斯特是主人的剑,无论怎样的前路,我都会和主人一起面对。” 望着艾斯特美丽的眼眸,罗兰下意识的揉着那如同丝绸一样手感极佳的银发。 “当然了,这是我们的契约啊,艾斯特永远都是属于我的剑。” 艾斯特眼眸微微波动,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没有表情的俏脸上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反正第一天,连局面都没有盘开,本身也不用操之过急,接下来,而且不论如何,我都要把已知的区域探索一遍的,哪怕只是为了扩充黑影兵团的地图。” 黑影王国的力量可以让罗兰自由的在影子中穿来穿去,但它也不是全能的,如果不给出相应的线索或者曾经的位置这种具体的命令,黑影兵团也只能用大海捞针一样的方式去搜索。 罗兰没有再停留,带着艾斯特进入了十三层之中,刚刚进入这个区域,他就感觉精神一振。 虽然是传统的洞窟地形,到处都是看不见尽头的石路,但空气中却满是好闻的火焰味道。 作为中层地段的第一关,这里的怪物,在公会的认证中,已经被正式认定为lv2的级别了,并且其中更有着会使用魔法的存在。 在如今这么早的时间中,这段通道里空无一人,而这正合罗兰的心意。 “那么,开始实验吧。” 罗兰伸了个懒腰,主动把手贴近地下城的墙壁。 “看看所谓这座地下城厌恶的究竟是所谓的神明,还是单纯的位格本身。” 灼热的能量不断的从他手心放出,让周围的墙壁出现一道道恐怖的龟裂,流淌出好似鲜血一样的熔岩。 在众所周知的事实中,神明是不能够进入地下城的,因为一旦进入,就会引起地下城疯狂的反扑。 任何戒律的形成,都必定有一段惨痛的教训,如今地下城没有再爆发怪物潮冲向地面,神明们也不主动进入地下城,二者相安无事的局面正是当初留下的结果。 但这份规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被封印了神力的神明不怕死,也不主动爆发神力的话,是可以在这个规则的红线旁左右横跳的。 而相似性质的力量,是否也是如此呢? 罗兰看着已经完全变成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流淌的墙壁,眼中满是期待。 不一会儿,周围的大地就纷纷裂开,这段通道的地势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开始活动起来,纷纷奋不顾身的与炙热的火光纠缠在一起。 直到其彻底熄灭后,在墙壁的残骸里,一道裂口突兀的出现了。 接着,一块庞大到几乎有罗兰整个人那么高的魔石从中掉出,表面还带着奇异的火纹。 这是什么情况……示好? 他用自己的力量伤害了地下城,结果预想中的怪物没有出现,被他打了一顿的地下城还主动把这份力量转换成了魔石送上来。 罗兰缓缓走向前去,摸着这块奇异的魔石,感受着其中隐藏的能量与淡淡的意识。 那是一份混沌的亲近感。 这座地下城,在向罗兰发出邀请。 邀请他成为自己的一员,成为他最强的孩子,它向罗兰诉说着美好的未来,他将会拥有比传说中的黑龙更加强大的躯体,用之不竭的力量,足以将地上的一切都用火焰焚烧殆尽。 这块魔石,就是他用罗兰自己的力量结合所诞生的范例。 “呵,”罗兰轻笑了一声,目光变得森冷起来,眼中久违闪过龙符咒的印记,从口中喷吐出火焰,将面前的魔石连同那份意识一起化作灰烬。 “你以为,你也是世界的二分之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体,很奇妙吧 虽然上演一段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的桥段对于罗兰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起码地下城得大方一点吧。 如此寒酸的礼物,作为报酬都显得丢人,更别提让罗兰卖命了,地下城是什么身份,罗兰又是什么地位? 比起黑气妈妈从一开始就分出了本源的魔气,还大方的将人类恶直接塞给罗兰,连让罗兰做事都不用就可以看出,这才是无条件的爱。 相比起来,地下城太过小气了。 在罗兰明确的表示了拒绝之后,它也没有恼羞成怒,不像对付神明那样,直接催生出一个强大的怪物,毕竟罗兰又没有让它愤恨的神力。 但是,它依然表达了对罗兰随意摧毁自己体内的不满,周围不再诞生怪物的限制,还是被重新放开了。 地下城墙壁里那些残余的火纹也随着亮起,让远超正常数量的怪物开始一个个的从墙壁里钻出。 “你果然是个小气的家伙……明知道这些不可能对我有用,还是打算添堵吗?” 罗兰叹息了一声,抓起旁边艾斯特的手。 “那么,就快点解决吧。” —— 一支小队,以远超其他冒险者的速度,迅速的来到了第十二层。 那是一支两人的小队,虽然数量上远远低于其它队伍,但这两人的身份在整个欧拉丽都是赫赫有名的。 “前面就是第十三层了,身为今天第一批的我们遇上的怪物数量会比平常多,小心一点,毕竟我们没有穿火龙护衣。” 有着一头绿色长发,身材高挑的精灵丽人看着前方独自一人冲在前方,有着一头闪亮金发与楚楚可怜的外貌,却因为给人一种冰冷感的美丽少女,无奈的嘱咐到。 “里维莉亚,啰嗦。” 可面对有着九魔姬这样强大的称号,被称为欧拉丽最强魔法师的里维莉亚,名为艾丝的金发少女,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吐出了简短的抱怨。 但只有熟悉艾丝的人才知道,这种回答正是少女表示亲近的证明。 “所以说,你这孩子,总是如此大意,不管不顾的一味向前冲,总会吃到教训的。” 里维莉亚用颇为无奈的眼光看着艾丝,:“就是因为你总是这种态度,洛基才不放心伱一个人钻进地下城里。” “我知道十二层对你没有威胁,但是这里毕竟开始有魔法存在了,如果发生了什么异变,被击中的话难免会有麻烦,在这种中层你可以挽回,但到了远征的时候,你还能这样吗?” “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艾丝也低下头,轻声回答道,可神色间还是有些怅然。 “那个孩子有那么出色吗?虽然被仙精选中的英雄强大是正常的,但初次见面就能够击败你,我也有些好奇了。” 里维莉亚当然知道艾丝这种状态的原因,昨天那个轻浮的主神可是抱怨了好久,以至于她今天一早就带着艾丝随意的接了个任务在地下城散心。 “他……很强,就像英雄一样强。” 并不擅长言辞的艾丝回想起昨天的那道身影,眼神也有些恍惚。 “像英雄一样啊……” 里维莉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也有些动容,作为精灵族的王女,她所知道的隐秘和历史与许多神明相比都不逞多让,对于艾丝的身世也隐隐有所猜测的她十分清楚这个词的分量。 “如果可以的话,想要见一见他呢。” 说着这样的话语,二人正式踏入了第十三层中,然后,没等她们警惕的去迎接可能藏在石窟里的怪物,一阵阵恐怖的咆哮声就不断的沿着墙壁传来。 “轰——!!!” 宛如有什么炸开了一样,从洞窟的深处,传来了强大的震动。 “有人在战斗……” 艾丝拔出了剑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第十三层不该有这么大的动静,去看看吧,说不定和我们这次的任务有关。” 里维莉亚也皱起了眉头,与艾丝走向那个发出声响的地方。 而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察觉情况的异常,在这条短短的道路上,不但一只怪物都没有出现,那种恐怖的轰鸣声也丝毫不见有所停息。 终于,到了下一个开阔的石窟时,就连冲在前方的艾丝都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场景,陷入了惊愕的状态中。 在这座颤动的石窟之中,造成骚乱的源头,是地狱犬的军团。 “地下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里维莉亚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地狱犬作为这一层中的标志性魔物,以喷吐火焰的魔法作为自己与上层怪物的标志性差别,不少冒险者都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而丧命于此。 可在里维莉亚的印象中,这些怪物可不是现在的模样。 牛犊一样的大小,剧烈扭曲着的凶暴脸孔上,猩红的眼睛不断闪烁着,锐利的爪子更是深深的勾起。 它们在四肢着地的同时,连蓄力都不需要,就像猎豹一样迅捷的冲了出去。 而更多的地狱犬则是站在军势的外围,张开大嘴,让炙热的烈焰在其中凝结,化作一道道烈焰,喷吐而出。 足足上百的数量,加上这种异常的姿态,即使是让洛基眷族的这两位上级冒险者来应付,也是一场一不小心就会身受重伤的苦战。 但此刻,里维莉亚连抱怨自己没有带上仙精护衣这种装备的空闲都没有了,她只是呆呆看着面前不断退避着的怪物军势。 以及那个持着圣剑,发出张狂笑声的青年。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黑发赤瞳的青年迈着优雅而轻灵的舞步,在地狱犬的军势中以闲庭漫步的姿态收割着怪物的生命,没有任何一分多余的动作,像是计算好了每一步一样,他用让人拍案叫绝的微妙角度,与不断攻来的地狱犬擦肩而过,惹得那些怪物连连发出凶戾而暴躁的吼叫声。 一只只体型庞大的地狱犬不断的扑向罗兰,但每当避无可避的时刻,白银的圣剑就会一闪而过,将地狱犬的身躯切成两截。 一时间,里维莉亚只能看到一道剑光在地狱犬中来回闪烁,每一次闪现,都会伴随着一声声哀嚎与应声而断的尸体。 而这种战斗风格,让里维莉亚不禁看向了身旁的艾丝。 “舞……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艾丝像是没察觉到里维莉亚的视线一样,如痴如醉的看着罗兰的动作。 每一次剑刃的挥舞,都会收割生命,每一次动作,都仿佛比之前更加优秀。 艾丝已经理解了罗兰那天的意思,与现在的罗兰相比,她的战斗方式,才是那个拙劣品。 眼前华丽而又将力量与技术完美结合起来的境界,才是她幼年时所看到的那套剑术的真相。 危险而又迷人的剑舞。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罗兰的每一个动作,渴望在这其中学到什么,清澈的瞳孔也微微睁大了些许,泛起了别样的情绪。 “罗兰……” “原来如此,他就是那个英雄啊……” 里维莉亚也露出了赞叹的神色:“在洛基眷族中,恐怕没有人能强过他吧,甚至,那个芙蕾雅的猛者,也无法如此举重若轻的战斗。” 里维莉亚的话还没说完,场面上的局势就再次发生了变化。 在数百近战的地狱犬被罗兰在不到十秒的时间中全部杀光之后,剩下的地狱犬却没有继续一拥而上,而是让一团团绚丽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洞窟。数不清的火球汇聚到了罗兰的身前,绽放出了刺眼的光芒。 “咚——!!!” 但罗兰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着这些带着惊人冲击的炙热火焰,轻轻的举起了手中的圣剑,将魔力缓缓灌入,一道恢弘的剑光被他斩出,以宛若半月的姿态径直冲向了释放了火球的地狱犬们。 下一刻,呼啸的狂风就化为了实质性的冲击,吹飞了周围了一切,在耀目的剑光中,火焰被直接切成了两半,凶猛的焰光四射而出,洒落在这片空间内,像是要把其中的能量宣泄出来一样。 “不好——!” 突如其来的狂暴力量让里维莉亚神情一变,下意识举起魔杖,刚准备吟唱守护的魔法,但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被惊疑不定给取代了。 “为什么,没有爆炸?” 那些四射的火光宛如被强行中断了一样,在不甘的燃烧之后,直接熄灭了,地狱犬的魔法已经成型并完成了释放,那么这样的情况只意味着一件事。 “那把剑,把魔法给解除了吗?” 里维莉亚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勉强起来,能够直接斩断魔法的圣剑,对于她们这些魔导士来说,正是无法对抗的克星。 她过去曾经有着将一整座城池都用魔法抹去的辉煌战绩,但在这个手握圣剑的英雄面前,也只是个无力的凡人而已。 “解除了魔法……” 艾丝怔怔的望着那道恢弘的剑光,在斩断了火球之后,它并没有停止,而是一口气囊括了所有的地狱犬。 他们已经连发出吼叫的余力都消失了,纷纷倒毙,留下一地的魔石与烟尘。 眨眼间,先前声势浩大的怪物军团就在这一击中灰飞烟灭了,只有那道站在岩窟中央,在圣剑光芒的渲染上,带着几分神圣与安心感的身影屹立不倒。 看着自己的杰作,罗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剑技的可能性,也被挖掘的差不多了,按照这种进度,很快这份力量就会真正属于我了。” 在与地狱犬进行作战的时候,罗兰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躯体的本能下,他的可能性正在不断进化,从适应到逐渐飞跃,强大的躯体对于周围信息的接收与处理也越来越熟练,让罗兰逐渐学会并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进行战斗。 直到符咒,替身,魔气,即使在常态,也可以自如的维持住那种强大为止。 只需要去努力,身体,意识就都在自发的理解和操作力量,他刚刚所发出的剑光,在魔力量的方面与那天斩向艾丝示威的那道一般无二,但此刻却一击就灭杀了数百头地狱犬,效率何止提高了数倍。 想到这里,罗兰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呆滞的里维莉亚和一脸认真的艾丝。 “你好啊,艾丝,还有里维莉亚小姐,又见面了。” “能被传说中的剑之英雄记住名字,该说是我的荣幸吗?” 在罗兰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里维莉亚本能的感到颤栗与毛骨悚然,这并非她意志上的不坚定,而是来自身体的本能,仿佛身为精灵族王女的她在罗兰的面前只是一块可口的小面包一样。 面对能够随时夺走她性命的存在,生存的本能让她迅速远离罗兰,但里维莉亚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不安,老练的做出了回答。 “罗兰,你好强大。” 艾丝定定的看着罗兰,认真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强呢?” “艾丝!” 里维莉亚有些严厉的呵斥了一声,在欧拉丽,每个人的技能与魔法都是隐秘,如果被他人窥探,就算被杀了也没处说理,艾丝固然有些天然,可这样对同伴还好,对其他人那就太过失礼了。 被一个昨天还在技巧上强过自己的少女夸赞,罗兰的心情也有些奇妙。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可以隐藏的,虽然有些自夸,但这幅躯体生来就拥有这种力量,我只是学习的比他人快一点点而已。” 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炫耀的地方,昨天他连战二人都是碾压的战绩固然耀眼,但说穿了就是和与百岁老人拼力量,和原始人比技巧一个性质,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卑鄙。 “生来如此吗……天生的英雄,” 艾丝呢喃着罗兰的话语,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眼神就一变。 “小心!” 不知何时,一只新的地狱犬已经从阴影的墙壁处生成,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罗兰吐出了灼热的火球! 虽然只是普通的魔法,但一般的下级冒险者挨上这一击也会被炸成碎块,像艾丝这样的一线强者无防备的中招也讨不了好。 但罗兰连头都没有回,就在二人惊愕的眼神中,把那只空置的手往火球的方向一伸,直接让狂暴的热浪在手心中炸开,消散。 “如此孱弱的火焰,” 罗兰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个地狱犬,随手挥出一剑终结了它,甩了甩那只接下火球的手,在烟雾散去之后,它依然白皙,看不到一点伤痕,连变红的迹象都没有。 而做完这一切后,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惊世骇俗一样,朝着目瞪口呆的里维莉亚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总之,就是这样了, ——人体,很奇妙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符咒与经验值的妙用 面对徒手捏爆魔法,还毫发无损的罗兰,里维莉亚难道还能提出质疑吗? 她只能用僵硬的脸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点。 太离谱了,她所熟悉的同伴,同样身为lv6的芬恩,面对这种低级的魔法,也有着许多无伤接下的手段,但这和直接上手是两码事。 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艾丝倒是眼前一亮,可为了防止艾丝再说什么逾越的话,里维莉亚主动接过了话题。 “以你的本事,第十二层根本难不倒你吧,不继续往下吗?” “第一天进地下城,总得先探明一些情况吧……”对于里维莉亚的疑惑,罗兰当然不可能解释自己的试验,而是随口带过了。 “而且,这不是就被我碰到了异常吗?正常的地狱犬应该不会有这种数量和强度才对,一般的lv5面对这种情况都可能马失前蹄吧。” “的确,没想到地下城的异变都这么快了,已经到达第十三层了吗?应该没这么快才对,感觉速度有些异常……” 里维莉亚沉思了一会儿,也簇起了眉头,但她的话语迅速勾起了罗兰的兴趣。 “地下城的异变?” “虽然公会让我们不要宣传,但对于你这样的强者来说倒也不用保密。” 看着饶有兴趣的罗兰,里维莉亚也没打算卖关子。 “自从上次的远征之后,我们就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深层的怪物开始主动朝着上层进发了,而且这并非个例,而是一整层的怪物溯流。” 怪物走到不属于自己的层数,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但也是存在的,怪物群体虽然智商不高,但还是保留了许多野兽一样的习性,以集群存在时,战况不利也会逃跑,在慌不择路之下发现了地下城的通道,就会到达强度更低的地方,给练级的新人造成一场灾难。 但这种数量是有限的,与一整层的怪物溯流有着根本上的差距,这种情形,简直就像曾经的兽潮一样,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造成整个人类的灾难。 “从哪一层开始的?” 罗兰的口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第五十八层,但从数量上来看,我们判断可能是从还没有探索到的深层开始的,最近深层的怪物已经开始一层层的往上迁移了,按照预计的速度,很快就会波及到下层了,甚至现在一些零散的怪物可能已经在下层游荡了。” 里维莉亚的声音也有些沉重,如果怪物真的蔓延上来,整个欧拉丽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一个不好,可能又是一场席卷世界的灾难。 “公会对这种情况也很焦急,只能不断派上级冒险者远远的确认一下怪物上升的进度,也幸好他们都是一层层的迁移,才给了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但这样也瞒不了多久,等到怪物正式进入上层的时候,这个消息估计就会被彻底公布了,在此之前,我们眷族估计还会进行一次远征,确认一下深层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里维莉亚将洛基眷族的计划坦然道来,但也没有表露出要邀请罗兰的想法,毕竟深层的远征是真正的探险,比起实力,磨合度的重要性也不可小觑,罗兰虽然强大,但在地下城的探索这方面还是一个新人。 “我知道了,那么,下次有机会再好好的聊聊吧,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虽然听上去很像契灵搞得鬼,但罗兰也没有唐突的提出要加入其中,他接下来也有不少事要办,不管这件异常的事件到底是不是契灵在作怪,都不妨碍他原本的计划。 “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里维莉亚朝着罗兰点头示意,转过身去,艾丝定定的看着罗兰,也少见的挥了挥手。 “再见。” 里维莉亚有些惊异的看着艾丝,又望了望罗兰,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了几圈,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和艾丝一起走向了更深层。 —— 等罗兰走出地下城的时候,巴别塔已经变得热闹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冒险者川流不息,不管是返回的还是进去的,都是一副吵吵闹闹的模样。 但罗兰所经过的地方,就像是自带了驱散闲人的结界一样,周围的冒险者都自觉的与其保持一定的距离。 “就是那个人吧,居然连武器都不带……也太狂妄了吧。” “蠢货,没看到他旁边的那个仙精吗?对方就是最强的武器了吧,赫菲斯托丝眷族的神兵恐怕也比不上。” “那防具总要吧,一个装备也没有,未免也太看不起地下城了。”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罗兰倒是表情自若,他又不是法利,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更何况现在连英雄的这个名号都还没有深入人心,被人抱有非议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说小看地下城,那倒也不至于,不拿武器的原因是因为一但使用了别的武器,艾斯特就会吃飞醋,至于防具就更简单,这个世界目前的防具还没罗兰的表皮的防御高,如果真的能伤害到他的攻击,多那么一层纸都不如的防护也没有作用。 从巴别塔走出后,罗兰很快就回到了临时的住宅中。 刚打开门,那个相当欠缺威严的女神就像欢迎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扑了上来。 “欢迎回来,罗兰君,我还以为伱会在地下城泡上一整天呢,毕竟前期的进度应该根本拦不到你才对。” 可爱的女神脸上浮现着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的来到了罗兰身边。 “嗯,毕竟有艾斯特在,称不上有什么困难,但这样的场所的确很适合锻炼。” 罗兰随意的回答道,把手放在了雀跃的赫斯缇雅头上,让这位女神一下子变得笑眯眯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更新能力值吧!” “好。” 罗兰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毕竟他之后要创建自己的眷族,能够自主更新能力值这点还是不要随意暴露的好。 来到了房间里面,罗兰刚刚趴在沙发上,脱掉外衣,表情就一变。 说起来,昨天他好像自主更新了一次来着? 尽管要糊弄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神很简单,但罗兰可不想留下这样的疏漏,趁着脱下上衣的空隙,他开始提取昨天自己更新的能力值中的经验。 没错,在解析了恩惠这项术式之后,除了给自己上锁,改面板之外,对于按理来说,已经固定化的经验,他也可以自由的提取。 对于其它冒险者来说,经验的目的是加速成长,可对于罗兰而言,只是借助这段成长的过程掌握自己的力量而已,那些用来加速的经验本身,对其并没有什么作用。 放哪里好呢? 一时间找不到这些珍贵经验用处的罗兰干脆直接将其投进了那些还在缓慢恢复的符咒之中。 当赫斯缇雅自然的跨坐在罗兰的背上,让罗兰的肌肤都开始体会到那份细腻温软的感觉时,能力值的更新也就此开始了。 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水波一样,从罗兰的背后绽放开来,神圣文字仿佛拥有了生命,在空中缓缓浮起。 赫斯缇雅专注的看着这些不断跳动,改变的神圣文字,将罗兰全新的能力值记在心中。 罗兰 lv.1 力量:i(0)→a(882) 耐久:i(0)→b(795) 灵巧:i(0)→s(998) 敏捷:i(0)→b(747) 魔力:i(0)→a(853) 魔法—— 【】 【】 【】 技能—— 千之智慧- 任何低于这份智慧层次的魔法,无论有着怎样的前提条件,都可被学习。 可能性的化身- 超速成长,每当才能到达上限,将会获得更强的突破。 眷顾者 - 一切与运气有关的选项总是会被导向最符合心意的结果。 赫斯缇雅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兰全新的能力值,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滞住了,蔚蓝色的瞳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骗人的吧……” 不到半天的地下城探险,就几乎已经成长到了顶级,哪怕让神明来做同样的事情,也没办法达到这样的结果吧。 赫斯缇雅虽然没有给他人赐予恩惠的经历,但不代表她连常识都没有,毕竟在这场下界的游戏中,眷族的强盛也是表现地位的重要手段,经常有神明把自家优秀的孩子情报拿出来炫耀。 但这种情况赫斯缇雅闻所未闻,这已经不仅仅是异常了,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今天罗兰出去之前,赫斯缇雅还幻想过,罗兰今天成长的熟练度说不定能超过五百,这倒不是赫斯缇雅小看罗兰,虽然对方的等级只有lv1,在屠杀低等级怪物的时候,会有着强大的优势,可与他相比,那些怪物太弱了,能够给予的经验值总是有限的。 就算一人把几层的怪物都杀光,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如此之高的经验,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lv1的上限了! 在lv1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冒险者,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不陨落,将来必然能成为欧拉丽名气不浅的上级冒险者,更别说罗兰只用了一天。 可能性的化身…… 赫斯缇雅端详着那个简短的技能,作为反应了本人本质的显现,或许这个答案就是最好的说明。 也就是说,比起罗兰真正的力量和可能性,哪怕只是被引出来了一丝,lv1的器量也远远不够吗? 这已经不是用英雄能够形容的情况了,是完全的作弊者。 恐怕在下界孩子所写那些幻想中,都不敢轻易采用这种夸张的设定。 比起那些集众神宠爱于一身,以神明之姿行走凡尘的英雄,罗兰更像是在缓缓取回自己力量的真神一样。 就仿佛能够升华可能性的恩惠根本理解不来罗兰的力量,只能不断的把浮出水面的冰块捡起,而看不见海面下巍峨的冰山一样。 “罗兰君!爱死你了!” 赫斯缇雅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抱住罗兰,忽略了之前的疑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比起担忧,只要罗兰自己能得到好处,就足以让她感到开心与自豪了,其它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唔……” 感受着赫斯缇雅某个傲人的部位被自己的手臂挤成不同的形状,罗兰不由对没有警戒心的女神叹了一口气,不过作为享受福利的对象,他倒也不打算装什么正人君子,义正言辞的去制止赫斯缇雅。 而且,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了第一位。 处于龙符咒的温养下,未曾恢复全貌的符咒,其复苏进度增加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作为这份神力的主人,罗兰清楚,那枚符咒的确成长了,就好像省略了几个小时的时光一样。 符咒的神力一向十分挑食,但恩惠的经验值居然能被它吸收着实有些出乎罗兰的预料。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奇怪,毕竟符咒本身的状态与罗兰也很类似。 神力的本质依然存在,只是因为过度透支需要时间来恢复和弥补,这份神力与罗兰本身就是一体的,能够利用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 从这点上来看,地下城对于罗兰的价值也提高了不少,不过,一向思路都很跳脱的罗兰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符咒的神力本身要的也只是经验值,没有规定是谁的吧?别人的经验值,可以用吗? 比起去地下城辛辛苦苦的打怪,直接去剥削现成的不是更香吗? 如果是这样,符咒的复苏,恐怕在这个世界,就能得到相当惊人的进展了。 一想到这里,罗兰的嘴角就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鲜红的瞳孔中透露出明显的愉悦之意。 没想到一个意外的举动还能有这种收获,命运,果然站在自己这一边呢。 “赫斯缇雅,你真是最棒的女神。” “诶嘿嘿……人家也没有那么好啦,” 看着因为自己的夸奖而陷入飘飘然的赫斯缇雅,罗兰无奈的耸了耸肩,不知道为何,他周围的女孩子就心理年龄而言,感觉比他成熟的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由他来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这一点上,美狄亚,爱丽丝菲尔她们也差不多。 之后,去确认一下经验值是否真的如同自己预想的那样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一个自己的眷族。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罗兰迷茫的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感到了胸口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的触感。 这份重量给人一种温暖而又舒服的感觉,宛如钻到你被窝探出头来的猫咪一样。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罗兰慢慢的掀开了被窝。 一头银发随意披在身后的艾斯特正用幽幽的眼神看着罗兰,奶油般的肌肤紧贴在罗兰身上,端丽的脸庞泛着红霞,樱色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空灵的音色。 “主人?” 罗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倒不是因为艾斯特跑进了他的被子里,而是对方现在的装扮。 “艾斯特,你的衣服呢?” 罗兰以镇定而温和的语气开口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成长,如果不是更加妖艳的景象他也曾在爱因兹贝伦城堡见过,恐怕现在就没法这么淡定了吧。 “有这个……在主人面前,只要有袜子就足够了。” 艾斯特以宛如水珠般清脆的声音扯了一下自己身上唯一的衣服——一双黑色的过膝袜。 被魔力编织出来的衣物有着一点也不逊色实物的弹力,在艾斯特的肌肤通过回弹创造了一个煽情的场景,比起真正的一丝不挂,这样只留下一双过膝袜的情况反而更显魅力。 搭配上艾斯特那绝美容貌上宛若根本不理解现状的纯洁表情,反而更添了几分妖艳。 “您是对过膝袜不满意吗?” 因为罗兰的沉默,艾斯特那张美丽至极的俏脸也贴近了过来,让已经吃过见过的罗兰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少许。 艾斯特看着这样的罗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把脚尖递了过来。 “虽然不能在这里脱袜子,但如果是主人的话……” “停——!” 罗兰反手制止了艾斯特的举动。 “再这样下去,总感觉我又要风评被害了,一个恋手癖已经让我戒了好久了,姑且还让我的xp保持在正常的范围内吧。” 而且,这种比起衣服,袜子更重要的认知果然让人理解不能啊。 罗兰看了一眼抱着枕头,贴在自己身旁,睡相很糟糕的赫斯缇雅,决定在这件事情闹大之前赶紧起床。 “主人……” 艾斯特发出一声轻吟。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脚尖痒痒的触感,眼神也变的迷蒙了起来。 “嗯?”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住了艾斯特的剑尖,罗兰的眼神也有些残念。 难道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思考了半响之后,感受着手中光滑细腻触感,罗兰干脆继续着揉捏的动作。 “主人不是说停下的吗?为什么又……” 但艾斯特不知道是太过天然,还是有些腹黑,朝着罗兰发起了无情的补刀。 “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个?” 罗兰叹息了一声,干脆将错就错,趁着赫斯缇雅还没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就地取材,解决了清晨的躁动。 看着重新穿好衣物,已经换了一双灰色的过膝袜,脸上的红霞还未曾散去的艾斯特,整理完毕的罗兰重新牵起了艾斯特的手。 “走吧,今天还有事要做呢。” —— 虽然因为早上的情况,导致罗兰今天的出发时间比平常晚了不少,但借助黑影兵团的力量,通过昨天的进度,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第十五层中。 到了这里,人数已经大幅减少了,从十三层开始,就算是lv2也必须进行组队才行,而每层的深入,都会导致周围的人数越来越少。 究其原因,除了地下城强度的变高,怪物的刷新频率不断提升这点也无法忽视。 就算有着可靠的队友,但面对不断刷新的怪物,如果没有什么能够打破僵局的能力,是没办法保障自身安全的。 也正因如此,越往下,遇到的人虽然少了,但其水平也有所提高,收获也都越高。 所以,越往深层走,比起所谓的怪物,冒险者反而更加值得警惕一些。 “你说对吧?” 罗兰笑眯眯的将面前裹在袍子里的家伙踩在脚下,微微发力,让他的脊椎断成了两截。 “啊啊啊!别开玩笑了,伱才是那个贪图我收获的家伙吧……” 尽管手指深深的嵌入了土地里,但遭到了这样的伤痛的冒险者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之前的说辞。 “喔,好一条硬汉,”罗兰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不过,明明有着lv3的实力,却在行走与动作间都装成lv2的样子这点本身就很可疑了吧,” “只是没有来得及向公会上报而已……”脸色发白的冒险者咬着牙,仍然不肯承认,反正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靠近了罗兰就被其主动出手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是伊刻洛斯眷族的人,也有理去争执。 “没来得及,嗯,这点姑且不论,但看来你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回到地面上了啊,虽然来到欧拉丽才两天,但我还算是略有名气的。” 罗兰端着下巴,从手中放出了火焰,烧穿了这个冒险者背后的衣服。 “哟,能力值还上锁了,嘛,虽然没有解锁药,这也难不住我就是了。” 看见罗兰那毫无顾忌的举动,冒险者也有些慌乱起来,本来他还以为对方留自己一命是因为在乎良知,但从对解锁药的了解和毫不在意的窥探他人能力值这样打破禁忌的举动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真的惹错人了。 能力值是冒险者安身立命的根本,任何窥探都会演化成不可化解的仇恨,而能够随意的说出这种话语的人,绝对不是善茬。 “喂……” 他还想在最后的挣扎一下,但罗兰的语气已经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 “够了,别再用所谓的谎话来侮辱我的智慧了,在看到你投向艾斯特的眼神时,你这个比青蛙的小便还要下贱的家伙所拥有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说起来,你是哪个眷族的……算了,不重要。” 罗兰抬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冒险者的背上,锐利的瞳孔里满是期待。 “反正,接下来,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漆黑的恶意从他的指尖溢出,滴落在这个倒霉蛋的背上,下一刻,神圣文字的颜色就被一片漆黑所浸染。 名为恩惠的力量被来自人类的恶意强行扭曲,对于严防死守的恩惠本身,他并不能特别的扭转其性质,就如同黑泥不会夺走英灵的本身的力量。 它所夺走的,只是他们的归属而已。 “啊啊啊啊!” 黑泥很快就接好了他断掉的脊椎,但全身上下仿佛都在被灼烧的痛苦让这个人渣在地上滚来滚去,发现罗兰放开了对自己的束缚后,他咬紧牙关,双腿一屈,准备迅速的冲出去,再借助地形甩掉罗兰。 但不可思议的是,身为lv3冒险者的他却只是无力的在地上摔了个踉跄。 “怎么可能!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吃了一嘴泥的他连逃跑都忘掉了,而是以惶恐的情绪抓住了腰间的短匕,这把原来如臂使指的精品武器现在却显得异常沉重。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如此羸弱过,这种状态,与诅咒,魔法,疲劳都完全不同。 ——仿佛他根本没有获得过恩惠一样。 罗兰不急不缓的走向了他,用饱含愉悦的语气说道。 “所谓恩惠的力量,如果不将它融入自身,本质上也就是一道强化的术式而已,完全依赖于神明,不管锻炼到多高的等级,如果所属的神明死亡,就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除非寻找新的神明改宗后才能重新激活,而在权限足够高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直接封印掉恩惠带来的能力。” “不可能,就算真的有这种能力!除了眷族的主神,其他人也没可能办到!” “这是理所当然的,”罗兰肯定的点了点头:“如果每个神都有这种可以封禁玩家的gm权限,那么这场游戏一定无聊到爆,所以,这注定了是属于少数者的特权。” “我能办到的原因,也很简单,就在刚才我把你强行改宗了,现在你正式属于【圣主】眷族了。” 罗兰微笑着看着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男性冒险者,在他绝望的眼神中,伸出了手,让涌动的黑泥将其完全包裹。 “接下来,在你生命的最后几分钟里,让我们愉快的相处吧。” 过了好一会儿,在宛如恶鬼一样的哀嚎停止后,罗兰拍了拍手,按下大拇指,把这个家伙曾经存在过的一切都化作灰烬。 从结果上而言,今天的实验比昨天成功许多。 通过此世之恶的力量,他堪称内战幻神,只要是依靠恩惠,伟力不归于自身的冒险者,都可以轻松的将其牛入属于圣主的眷族里。 比较遗憾的是,他没办法直接吸取他人过去的经验值,或许是因为那份状态已经更新,固定下来的缘故。 但是,在未曾更新之前,那些已经成长,但没有被正式固化的经验值,是可以成功被他吸收的。 而且被灌入黑泥之后,他是可以选择让其潜伏,不把对方强行改宗,而是像个寄生虫一样,悄悄的吸收其经验值的。 这其中的可操作性就大多了,他完全可以让自己眷族的奴隶去专门充当这方面的猎杀者,在那些冒险者回归地表之前就把他们击倒,强行灌入罗兰的黑泥,把还没来得及转换的经验值给抢过来。 这样一劳永逸的话,这个冒险者之后所有锻炼的经验值,都归属于罗兰了。 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整个欧拉丽的冒险者给他一个人打工的局面了,这得是多大的福气。 不过罗兰到底还是一个大善人,也没有准备真的吃独食,毕竟一点动力都看不到的话,冒险者们也不会有多少锻炼的动力。 毕竟要实现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首先要可持续。 姑且先按七三的比例来分配经验值吧。 而且,就算没有经验值这档事,分发黑泥本身也是罗兰早就有了的想法。 在型月的时候,虽然六之兽的位格已经正式融入了罗兰,但那毕竟只是幼体而已。 要彻底的长出大红龙应有的七首十冠,可以造成人理毁灭的完全体,除了吞噬从者灵魂,普通的灵魂也可以,只不过比起从者的灵魂,这需要相当大的一个数字就是了。 而欧拉丽的这些冒险者们,在经过不断的升级与锻炼后,灵魂的质量也都算不错了。 如果可以的话,罗兰甚至打算让普通人也被此世之恶感染,毕竟他又不挑食。 地下城里面冒险者的灵魂可以吃,地下城外面普通人的灵魂也不用放过,这才称得上是健全! 可惜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渠道来让此世之恶大规模的扩散,就算混入饮水与食物中,要达成能够吞噬灵魂的份量,总会有些异状,其他人又不是傻子,不至于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因此,罗兰也只能先针对冒险者们下手了。 被黑泥寄生的人倒还好,只是吞噬灵魂消耗的量比起要覆盖所有神圣文字,等级越强消耗越大的恩惠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因此也不容易被察觉。 不过在眷族人选这方面,还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有着黑泥与魔气在,对于自己眷族的实力与忠诚,罗兰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但人选就很麻烦了。 黑泥把冒险者改宗之后,无论是形态还是力量都会出现极大的改变,一个正常的眷族,就算主神懒惰一点,一段时间还是要更新一次的,不至于连这点异常都察觉不了。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罗兰想直接将一个属于其他主神的眷族鸠占鹊巢,把别人成熟的组织架构直接拿来用,这不比自己一个个找人省事多了。 罗兰摸了摸下巴,沉吟起来,开始逐渐向上层走去,想着符合条件的选择。 “这个眷族得容易控制,成员对世俗要求有需要,主神完全摆烂,什么都不管,却又懂得接受引导,最好具有一定的身份与地位,这样即使做起事来,甚至转型也非常方便。” 把所有的条件列举完之后,罗兰自己都因为这种苛刻而挑了挑眉,不过,他还真想到了一个合适的选择。 就在罗兰准备直接回去收集相关的情报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前方的转角处。 在那里,一个穿着皮甲,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眼神非常凶恶的男性冒险者,正一脸不耐的呵斥着身后背着比自己体型大上好几圈的背包,穿着白袍,看上去十分小巧,顶多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女。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在罗兰刚刚产生想法的瞬间,命运就迫不及待的送上了答案,这就是其对于唯一眷顾者的宠爱。 “我还真是幸运啊,幸运到让其他人……绝望。” 感谢海嗣少女希尔铠的打赏!感谢书友20210102203307710的打赏!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体会燃烧的神力! “快点跟上!明明消灭怪物的活都是我在做,只是背个行李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话,你不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废物了吗?” 走在通道前方的男性冒险者以相当粗暴的语气呵斥着身后的女孩,可在这种谩骂之下,那个女孩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唯唯诺诺的跟在男性冒险者的身后。 因为她是专业的支援者。 也就是所谓的搬运工,虽然是异世界,在这里显然没有诸如次元袋或是空间戒指一样方便的存在,在真实系的冒险中,这个职业自然也有了存在的必要。 不管是携带必需用品,多余的武器,又或是杀敌得到的魔石,时间一长,沉重的背包就会带来不必要的束缚,在这种情况下,专门负责搬运的后勤人员自然也是存在的。 在大部分眷族中,新人基本都会担任类似的角色,跟在前辈身后一边学习,一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也总会有些特殊的存在,恩惠只是挖掘可能性而已,那些根本没有什么战斗方面的才能,或者心态不适合战斗的人就会放弃成为冒险者,当一名专职的支援者。 而这些人的待遇,可就不会有新人那么好了。 在鱼龙混杂的冒险者中,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支援者,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战斗得来的魔石毫不犹豫的分给只是负责搬运的人员。 因此,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眷族作为后盾的话,支援者的地位是相当低的。 随着二人组的临近,走在前头的男性冒险者很快就发现了罗兰的存在,一下子停了下来。 而那个看上去像是小人族一样的女孩,也因为这个异常的情况而抬起了头,露出了栗色的头发与那张稚嫩可爱的俏脸,她下意识的挂上了讨好的笑容,但眸中的情绪却十分平淡。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看着明显是在等人的罗兰,男性冒险者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位声名鹊起的英雄。 “我找你旁边的这位支援者有事,如果可以的话,请自行离开吧。” 罗兰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个冒险者,懒得废话,以与其用商量,但更像是命令的语气开口了。 “是,是!我和这家伙本来也只是今天才组队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关系!” 男性冒险者没有任何想要质问的念头,反而如蒙大赦,对方可是连那位剑姬都可以击败的人物啊,只有lv1的他要想活的更安稳一点,不与这些怪物们有任何牵扯才是比较聪明的选择。 在男性冒险者一溜烟的跑开之后,罗兰走到了这个用甜美而虚伪的微笑,尽可能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与厌恶的少女面前。 “你是莉莉露卡·厄德吧?苏摩眷族的?” “……是的,英雄大人,我是苏摩眷族属的支援者,伱直接叫我莉莉就可以了。” 支援者的地位虽然低下,但消息的灵通也是出了名的,对于罗兰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了。 虽然对方冷淡的脸色让莉莉很不安,但她还是强撑着笑意,念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眷族名字。 “那么,您有什么事呢?” “我是罗兰,来为我工作吧。我要你带我去苏摩眷族,我要接管神酒的生意,顺便让其更快的分销到整个世界,虽然你在战斗上没有才能,但在经营上的才能我还是很欣赏的,更何况,你也有着特殊的优势。” 莉莉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苏摩眷族在欧拉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主神,也是因为他们那独特的生存方式。 不崇拜主神,而只崇拜他酿造的酒,以此来控制眷族成员,并不断的进行敛财。 但归根结底,这也只是小打小闹,为什么闻名遐迩的英雄,会被这种小事吸引? “您说笑了,即使有着神酒,苏摩眷族都没法在欧拉丽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更何况是整个世界呢?” “很简单,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你们眷族强者太少,即使拼尽全力,能够上供给主神的报酬也有限,导致产量不够,更何况大部分都被你们自己喝掉了。” 罗兰低下头,注视着莉莉,赤红深邃的眼眸中微微闪了闪,掠过些许似笑非笑的意味。 在这双眸子面前,莉莉只感觉浑身战栗,仿佛她的一切都已经被看穿了一样。 “另一点原因则更加明显了,因为种族间的排斥。” 在欧拉丽,虽然经过上千年地下城灾难多次促进的世界大团结,导致明面上的歧视已经很少见了,但也仅此而已。 种族抱团,形成国家,势力都是很常见的事情,神明的眷族虽然对此倒是一视同仁,但因为精灵,矮人,兽人这种优秀的种族天赋带来的优势,他们也会更加热衷于选择这些人作为眷族的一份子。 甚至有的种族,干脆就利用这种优势在某些行业开启了垄断,如果不是同种族的人,连融入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推广生意了。 除非你打着神明的名号,才有可能成功。 “既然你都清楚,那还来找我做什么,这种事,怎么看也是去找眷族的团长比较合理吧。” 莉莉一边回应着罗兰,但脚尖却不自觉的在地上挪了挪,像是怕被发现了什么一样。 “为什么,怎么看你那个能够变身成其他种族的灰姑娘都更适合这一点吧?” 罗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莉莉露卡的瞳孔一缩,终于无法再继续维持那虚伪的笑容,脸上满是恐惧与慌乱。 灰姑娘。 这是她赖以生存的稀有魔法,能够自由的变身成各种模样,在伪装和潜入上堪称首屈一指的能力。 如果在其他眷族,一定会被悉心培养的吧,可在已经被神酒搞得一团乱的苏摩眷族中,她的地位连看门的守卫都不如。 这应该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才对,却被罗兰直接说出来了,传说中的英雄们能够找到合适的同伴,都是因为有这种能力吗? 太不公平了,明明同样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依靠这种天赋,他却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未来…… 看着一脸戏谑的罗兰,不知为何,莉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倔强的怒火。 “我拒绝!我是绝对不会帮助你们这些冒险者的!” 莉莉尽可能的抬起头,让自己悸动的心平静下来,大胆的望向罗兰。 反正冒险者都是一路货色,只会持强凌弱,就算是被仙精选中的英雄,又能改变一切吗? 他可以拯救很多人,但唯独无法触碰神明的领域。 看着不合作的莉莉,罗兰的眼眸闪了闪,朝着对方伸出了一只手。 就在女孩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脑袋要被捏碎的时候,她的头上却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她有些朦胧的睁开眼睛,发现罗兰取下了她兜帽,不假思索的抚摸着她的头。 好温暖…… 久违被人如此亲密的对待让莉莉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可是渐渐的,她感到自己的头顶有些发热。 “哟西哟西哟西哟西哟西!” “你在干嘛!” 被高速摩擦着脑袋的莉莉羞恼的推开罗兰。 “嘛……感觉很顺手的样子,就去试试看这么做会怎么样。” “你是顽童吗,剑之英雄?” 罗兰轻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 “作为帮我干活的条件,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 莉莉抿起嘴唇,露出意动的神情,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你们这些冒险者,说到底,弱小的我根本没有和你们谈条件的资格,事成之后,就算你们反悔我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到处去宣扬,你是不守承诺的吗?” 在这方面,莉莉有着惨痛的教训,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她辛辛苦苦帮别人捡魔石,却根本得不到约定的法利,甚至恶劣一点的,干脆就独吞了。 “这点倒是不用,对于我不守承诺那点,在我来的地方,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不过,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看诺言的难度吧。” 罗兰认真的说道:“如果是对我有益的事情,这种承诺我一般都会遵从。” “那么,莉莉的条件你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不守承诺难道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莉莉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罗兰,不过,这样与她根本就是两个阶层的英雄也会如此坦诚倒是让她多了几分信任。 她沉默了一会儿,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唯一的所求,就是想要脱离苏摩眷族,完成改宗,这个要求,你也可以实现吗?” 莉莉露卡·厄德是苏摩眷族的成员,但作为小人族,也并不适合战斗与冒险的她自然不可能是被主动加进去的,苏摩眷族这个连远征义务都没有的小眷族自然也不可能从其他眷族那里夺来成员。 莉莉获得恩惠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天生就属于苏摩眷族。 这不是所谓的命运论,而是现实,她的父母都是苏摩眷族的成员,因此,她很小就获得了恩惠,也有对眷族效忠的义务。 按理来说,这种根正苗红的存在一般待遇都不错才对,但在苏摩眷族,就并非如此了。 作为酒神的苏摩即使不动用神力,依靠下界的素材与技艺,也能制造出神酒。 那是会让人生理与心理都双重沉醉的可怕存在,还不具有危害性,只会给人带来难以想象的愉悦感,在下界,就算是其他眷族的神明,也会追捧苏摩的神酒。 但既然是酒,那么让人上瘾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没有对应的抗性,就算是lv2,都会沉浸在其中,lv1自然不用多说了,他们根本无法抵抗这种疯狂。 大部分成员都是lv1的苏摩眷族成员顺理成章的被掌握了心神,为了神酒不顾一切,这反倒令苏摩感到失望起来,干脆彻底摆烂,一心酿酒,只要眷族还能给他上供财富和素材用来酿酒就行。 而为了达到他的标准,获得神酒的恩赐,这个眷族迅速的走向糜烂,每个人都如同入魔的赌徒一样,不停的去赚钱,甚至连同眷族的人也会去不择手段的抢夺。 没有管束,没有规则,这就是现在的苏摩眷族,加上主神完全摆烂,莉莉想要改宗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罗兰却露出了微笑,势力不大,没人管,还有相当具有可塑性的特产,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只用换个名字就好。 “简直是轻而易举,不如说,我正好知道一个合适的眷族,正求贤若渴。” 罗兰打了个响指,“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苏摩眷族的根据地吧,作为回报,你可要好好的为我工作啊,神酒能不能在欧拉丽之外打开销路,可就全看你了。” “诶?” 看着雷厉风行,连犹豫都没有的罗兰,莉莉脸上的惊讶都要隐藏不住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烂好心的英雄?明明自己能够付出的远不如他要做到的,只要真的掌控了苏摩眷族,自己本身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吧…… 莉莉脸上的神色越发复杂起来,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跟在罗兰身后。 下一刻,漆黑的影子就将他们包裹,在莉莉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欧拉丽角落的一个建筑物面前。 与其他眷族不同,这里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连彰显身份的纹章都没有摆出来,大门也紧紧的闭着。 “这里就是苏摩眷族的根据地?” “是的,平常外面都没有人开门的,大家都醉醺醺的躲在根据地的里面,我去让他们开门……” 头一回在白天就回到眷族的根据地中,莉莉也有些迷惘的看向了罗兰,虽然还没有改宗,但已经很自觉的承担起了跑腿的义务。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比起英雄,罗兰更像俗世的君主这点她还是看出来了的。 “不必这么麻烦了……作为这个眷族的新主人,我得给这些混蛋长长规矩。” 罗兰露出和善的笑容,没有让旁边的艾斯特动手,而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也正想试试,那些成长,又为我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绚丽而耀眼的火光如同火烧云一样从罗兰的掌心轰然射出,将苏摩眷族的大门连同前端一大片的建筑直接轰爆,飞射的残骸如同海浪一样,发出凄厉的啸声,碎石如同雨滴一样,簌簌滚落,砸在苏摩眷族后方的根据地上,用缄默而庞大的喧嚣宣告罗兰的降临。 莉莉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一脸震惊,一时间,在四散的威光与爆炸的轰鸣中,只剩下罗兰在放声长笑。 “——体会燃烧的神力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圣主眷族 层层火光带着暴烈的鸣响席卷了一切,炽热的烈焰不断翻滚着,将燃烧的轨迹扩散到整个苏摩眷族中。 罗兰注视着丝丝迸射的火星与大气剧烈的摩擦,笑声越发狂妄起来。 这份神力总算开始展现自己真正的姿态,直到现在,罗兰终于可以说这份神力已经脱离了符咒的范畴,找回了自己高贵的本质。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夹杂着风压还在持续,将周围的断壁残垣也尽数掀翻,大地像是被巨人砸过一样,密密麻麻的铺开着流光,映入眼帘的尽是赤色的潮水。 燃烧的火光不断爆裂,将大地灼烧,让空气沸腾,霎时间,在莉莉视线中的只有一朵朵以土地与空气为养料,在一片凄惨的残垣上绽放,盛开,绚丽的火炎之花! 这样的动静让火焰后方也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和难以抑制的骚动,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呼喊此起彼伏的接应着。 “不错,” 罗兰耸了耸肩,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 按理来说,对于苏摩眷族常规处理流程应该是教训其一顿,再让苏摩醒悟过来,从而在达成对于神酒的交易,但对方配吗? 自从开始逐渐补全力量之后,罗兰就变得温和了许多,但这只是因为自信带来的余裕,就好像坐视蚂蚁争斗的人类一样,他的傲慢只是隐藏到了更深的地方。 没过多久,一群人便涌了上来,一边对火势进行遏制,一边开始逐渐包围起来。 这些人眼中的癫狂与邪气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察觉到,在这种敌对的环境下,那种病态的感觉则是更加明显了。 但走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眼神却十分理智。 察尼斯·卢斯特拉,苏摩眷族中少数lv2的冒险者,绰号是守酒人,比起苏摩,身为团长的他才是这个眷族真正的掌权者。 察尼斯皱着眉头,看着站在火光中的罗兰,很快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以及对方身后那不似凡人的艾斯特与莉莉。 “击败剑姬的英雄,罗兰,虽然久仰大名,但不知您有何贵干,需要以摧毁苏摩眷族的据点作为见面礼呢?” 他从脸上挤出一个有些阴沉的笑容,扫视着周围的残骸。 越看,他就越是心惊。 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害,毫无疑问是魔法造成的,考虑到对方的传说,英雄拥有这种力量并不奇怪,察尼斯也不指望自己身后的这群杂兵能够对罗兰造成什么威胁,lv2的他一个人都可以对抗这些被神酒夺去了心智的怪物,能够击败剑姬的罗兰恐怕一个人就可以团灭他们。 “您已经去公会成为了冒险者,加入了眷族吧,虽然我们与您肯定无法相比,但好歹也是众神眷族中的一员,如果您就此离去,这些损失我们自然也不会跟英雄计较,但如果您要继续纠缠,造成宣战的地步,那我们也只能去寻找公会捍卫自己的权益了。” 如果罗兰依然是自由人的状态,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被众神关注的大红人如此说话,但听说对方加入了一个小眷族,成为了一个冒险者,已经开始融入欧拉丽之后,察尼斯就开始以势压人了。 公会是要维持秩序的,如果罗兰加入的是大眷族,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可对方的神明也不强势,那他就打算把这方面的矛盾转移到神明上面去了。 “如此无端的挑衅,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真正闹到神会上,恐怕您的主神也不会好受吧?” “弱者行事才需要理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罗兰嗤笑了一声,眼神越发漫不经心了。 察尼斯面色一僵,表情也逐渐凝固了起来,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一样,从脊髓的深处蔓延上一股幽深的寒意,直至心底。 他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罗兰,还是拔出了武器。 “请止步吧,否则我们也只能动手了!而且,我们与阿波罗眷族也有交……” 察尼斯的话语还没有说话,一声叹息就打断了他。 “如此轻易的口出狂言,那样只会透露出你的软弱。” 接着,他的脖子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一样,缓缓浮上半空,窒息与虚弱的感觉一同涌了上来,可他却连挣扎的动作都做不到,整个人如同被包裹在琥珀里的苍蝇一样动弹不得。 罗兰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点了点头。 “lv2的水平,脑袋还勉强够用,被强化后作为临时的道具勉强够格,废弃也不可惜,就你了吧。” 听着这诡异的话语,察尼斯脸上的恐惧越发明显了,这是什么魔法,即使在lv2中,他也绝不算弱者,可在罗兰面前,他却连求饶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因此,他只能像贵族们挂在墙上用来炫耀武勋的战利品一样,飘在罗兰的面前,任由对方用挑选物品一样的眼光打量着他。 “毕竟是要充当主力打手,那么就分量就更多一点吧,” 罗兰手中浮现了一团紫色的魔气,轻轻的刺入对方的双眼中,让肉眼可见的异变在察尼斯的身上出现。 接着,在对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黑色的浪潮扑起,将他彻底吃掉。 其他苏摩眷族的成员更是不堪,他们宛如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到了地面下,不知何时,漆黑的泥沼已经把他们缓缓吞了进去,并不断的渗入他的身体。 “啊……” 这样奇特的景象让莉莉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下意识的发出了惊呼,脸上满是茫然。 她用畏惧而又惘然的眼光看着罗兰,却没有逃跑,而是主动走到了罗兰身前。 “您把他们都杀了吗?如果这样就麻烦了,必须赶紧离开现场才行,苏摩神不会管事,但这种情况他不出面是不可能的,处理好痕迹应该还能争取一点时间,我们赶紧离开吧……” 虽然年纪还很好,作风也偏向现实主义,但名为莉莉的少女,很显然已经有了作为共犯的觉悟。 “那样也太浪费了吧……” 罗兰轻浮的笑着,继续说道。 “我只是赐予了他们新生而已。”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语一样,漆黑的泥沼再度翻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一个个漆黑的身影重新浮起,他们身上那份癫狂的气质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被目空一切的漠然所取代。 而离罗兰最近的那个气泡里,出现的赫然是一个被当成怪物杀了也不会奇怪,全身长满了绿色鳞片,双手已经被利爪取代,但面容依稀能看出察尼斯样貌的存在。 只是,这位莉莉所熟悉的阴沉团长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愤怒,他态度恭敬的看着罗兰,缓缓跪伏在地。 即使面对自家的主神,莉莉也未曾见过对方表现过如此尊敬的态度。 “罗兰大人……不,从现在开始,整个苏摩眷族,将会完全处于您的掌控之下了,除了处理日常事务的人员,其他人都会按照您的意志开始对冒险者的狩猎,关于神酒的收入,我们也会转交给您。” “嗯……” 罗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神酒的事先缓缓,带我去看看。” “是。” —— 在宽广的屋子里,除了窗户之外,还摆设了大到足以盖住整面墙壁的柜子,里头放着植物的嫩苗还有透明的酒瓶。 名为苏摩的神明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爆炸与开门的声音一样,头都没回,沉默的调制着手中的瓶子。 只要面前还有可以调酒的材料,他就不会关心任何外界的动静。 而随着他的动作,一股令人沉醉的酒香也缓缓弥漫在室内,他的身后,已经摆放着许多成品了。 “虽然偶尔也有神酒在外面流传,但那基本都是被淘汰的次品,真正的神酒,除了我会偶尔卖出去一些给神明之外,也只有同为苏摩眷族的成员才能够品尝得到。” 在外界,苏摩眷族的神酒是相当值钱的硬通货,广受好评,许多冒险者和神明都在追捧,将辛苦赚来的法利换成一晌贪欢的杯中之物。 而那些效果与味道都远逊于真品的淘汰作都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苏摩眷族如今的发展也就不足以让人为奇了。 但罗兰却没有理会察尼斯的话语,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摩的动作,虽然他也有超高校级调酒师的才能,但毫无疑问,面前这个失格的主神在这方面的技艺,要远胜于他。 同样是凡人的躯体,但苏摩却用宛如艺术程度的手法与搭配,展现了神域的资格。 “呼……意外收获啊。” 罗兰深呼了一口气,随手拿起放在苏摩旁边的一个酒瓶,打开了瓶塞。 刹那间,醇香而奇妙的味道一下子就弥漫到了整个室内,带着些许勾人乃至催促的意味,闻到这种味道,莉莉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几分,拉住了罗兰的衣襟。 罗兰摇晃着酒瓶,将莉莉惊讶的目光中,将其一饮而尽。 下一个瞬间,无与伦比的陶醉感开始席卷他的意识,宛若所有烦恼与悲伤都远去了一样,像是站在云端一样的极致愉悦充斥在罗兰的口腔中,并逐渐传遍全身。 有这种酒,哪还用什么催眠与胁迫啊,就算在里面放上此世之恶,普通人也根本不会抗拒这种诱惑,乖乖的将其饮下,并为之疯狂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资源对于罗兰的重要性也不可小觑。 “而且,这总让我有些既视感……所谓恩惠,不会就是让有才能的子民一步步接近神明的过程吧。” 因为超高校级的才能本就是超出常理界限的,因此罗兰才能察觉到即使变成凡人,也能够调配出这种神酒的技艺与他的隔膜。 这是可能性化作实质,干涉现实的最好证明。 “那看来,恩惠要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具有价值一点。” 罗兰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手中空置的酒杯,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一个端着托盘的黑影忍者就为罗兰送上了他的库存。 ——一盘看上去就像工业制品的糖块。 罗兰随手捻起两颗,扔入嘴中,感受着那股浓郁,廉价的甜味与嘴里的余香相结合,产生的宛若灼烧一样的感觉,舒适的眯起眼睛。 “便宜糖吃起来果然与神酒很配。” 接着,他转过头,看向了察尼斯。 “接下来,保留好所有神酒的库存,提供充足的材料,他既然喜欢酿酒,就让他酿个够吧。” 瞥了一眼依然一无所觉的苏摩,罗兰揣上一瓶酒,带着几人走了出去。 “我要让这款酒在整个世界都风靡起来……” “可是……罗兰大人,” 听到这话,察尼斯有些纠结。 “神酒的库存是有限的,以苏摩大人的速度,最多也就风靡整个欧拉丽,就无以为继了。” 这并非假话,苏摩眷族何尝不想敛财,可是苏摩的制造速度是有限的,就算把他们自己的份额拿出来,也顶多够欧拉丽的消耗就不错了。 “蠢货,我又不是要让人上瘾,只是让他们喝下去而已,哪怕不买第二次也无所谓,掺点水降低份量就行,至于价格嘛……” 罗兰思考了一会儿,报出了一个相当廉价的数字。 “如此低的利润,要风靡起来倒是不难,但人数估计会更加上涨,要供应起来更加困难了。” “那就在水里兑点酒就行。” 在罗兰穿越前,某些大牌的牛奶如此操作就曾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没问题。” 察尼斯冷静的计算了一下,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结论。 “那就好,快去做吧,我要让这份恶意迅速的弥漫到整个世界当中。” 罗兰的声音也愈发期待起来,而在察尼斯离开后,他也转过头,看向了一脸惊愕的莉莉。 “接下来,是该实现你愿望的时候了。” 从只是想改个眷族的小可怜变成了颠覆世界的幕后黑手一员,想必她现在也很五味杂陈吧,不过,聪慧的孩子就是好相处,直到现在,莉莉仍然乖巧无比。 见状,罗兰也随意的拿起了一个碗,将苏摩的神酒缓缓倒入,然后,在莉莉的注视下,轻轻的滴入了一滴混沌的黑泥。 “喝吧,莉莉露卡,这是伱的命运。” “可是,罗兰大人,代价是什么呢?” 莉莉接过酒碗,凝视着看不到半点黑泥踪迹,可以倒映出她脸蛋的清澈酒液,像是想要寻求什么答案似的。 “一切,从此,你就属于我了。” 罗兰微笑着给出了解答。 “是吗……” 仿佛安心了一般,莉莉不再犹豫,将澄澈的神酒一饮而尽。 在后背上的神圣文字传来的灼烧感与飘飘欲仙的愉悦感之中,她的意识里只剩下了罗兰最后的话语。 “欢迎加入【圣主】眷族。”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升级与伟业的选择 “上限……被打破了?” 赫斯缇雅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即使身为活了上亿年,对大部分事情都司空见惯的神明,她也无法理解面前的情况。 明明与之前相隔还不到两天而已,但罗兰的能力值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罗兰 lv.1 力量:a(882)→sss(1528) 耐久:b(795)→sss(1376) 灵巧:s(998)→sss(1599) 敏捷:b(747)→sss(1585) 魔力:a(853)→sss(1563) 魔法—— 【】 【】 【】 技能—— 千之智慧 可能性的化身 眷顾者 在过去千年的历史中,根据不同时代的天才们对恩惠的开发,神明们得出了结论,能力值的上限为s级,也许理论上还存在更高的级别,但没有人见证过这个说法的出现。 即使在许多年前,那些更加优秀,达到了lv8,lv9的孩子身上,也没有打破这个规律。 而现在,罗兰打破了这个上限,仅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不仅如此,在lv1就如此强大的罗兰,如果不断的提升的话,最后会到达怎样的境界呢? 对于赫斯缇雅而言,这与其说是见证英雄的诞生,不如说是见证新神的升华更加恰当。 即使是她,也能够意识到在罗兰身上那无法洞悉的异常。 可真正理解这点后,赫斯缇雅反而平静了下来,双颊染上点点红晕,眼睛幸福的眯了起来。 时间,对于神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有些人,仅仅是相遇一天,也会让人永远记住,而有些神,即使相处了数百万年,合不来就是合不来。 对于神明来说,顺从自己的心意才是生存最大乐趣。 赫斯缇雅十分清楚,罗兰是她的第一个家人,也是对她具有特殊意义的人,这就足够了。 不用再去辛苦的打工,不用再去寄人篱下,在神会上也可以扬眉吐气,每天都会期待明天的到来,并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种热烈的情感已经填满了赫斯缇雅的整颗心脏。 “恭喜你,罗兰君。” 所以她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诚挚的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谢谢你,赫斯缇雅。” 罗兰坐了起来,活动着与之前一般无二,但已经可以爆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力量的身体。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达到了升级的要求了吧。” 升级,这才是恩惠这个术式最关键的能力。 普通的人具有的可能性是有限的,就算有着经验值作为促进,也终究会被提取干净,再怎么样也无法进行成长,这就是身体到达了极限的征兆。 而这个时候,所需要的就是升级,它可以在当前的基础上,拓宽使用者的可能性,让其产生蜕变,增加更多进化的空间。 但放在罗兰身上,就是把促进成长的水阀给拓宽,让他以更高的效率去转换自己的力量。 升级除了最基本的素质要求,也就是至少有一项基础能力到达d阶段外,真正困住占据欧拉丽一大半的lv1冒险者的条件是第二项。 ——达成一项伟业。 最直观的伟业,就是以弱胜强,或者完成了一些像英雄一样的战绩。 不过,如果伟业真的限定的如此死板的话,罗兰恐怕就要靠杀个神来升级了,否则在地下城找到能让自己以弱胜强的对象反而更有难度一些。 “罗兰君,你不必担心,所谓的伟业,也是经验值的一种,它们才是拓宽可能性的关键,” 赫斯缇雅向罗兰解释道:“只要伱做出了让诸神赞叹的行为,或是让世界惊叹的故事,都可以成为你升级的养料,事实上,你一个人在地下城不断清空怪物,直达下层的传说放在其他孩子身上,即使是lv2,lv3的级别恐怕也绰绰有余了。” “但是,气魄还不足够,是吗?” 罗兰略带感慨的说道:“所谓真正的伟业,除了本身的质量外,能否引起让众神喧哗的名声,也是重要因素吧。” “毕竟我们是无聊的诸神嘛,难免也要兼顾一点有趣的因素。” 赫斯缇雅理直气壮的承认了这一点,让罗兰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 “事不宜迟,既然想要名气,那我就去试试看吧,听说离上一次远征也过去了不少时间了吧。” “你是想?” “以获得恩惠都没有一个星期的新人身份去讨伐楼层主,想必放在英雄的传说中,作为迈向征途的第一页,也够格了吧。” —— 第二天清晨,等到罗兰来到巴别塔的时候,却发现了让人意外的场景。 塔前的中央广场上,少见的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一群严阵以待的冒险者正在整理物资和检查装备,仿佛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喧闹声给影响到一样。 在这群冒险者的前方,竖立着一杆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小丑。 即使是初来欧拉丽的冒险者,也能够认出这个标志所代表的意义。 “洛基眷族要发动远征了!” 作为正经意义上的探索类型眷族,洛基眷族承担了第一线的压力与整个欧拉丽的期待,他们的每次动作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在那群冒险者的前方,已经整装待发的核心战力们正聚在一起,随意的攀谈着。 握着一杆长枪,身为小人族,看上去却十分成熟,等级高达lv6.有着勇者称号的芬恩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团员们,在某种意义上,他的话语权其实远胜洛基。 而穿着一身正式的白色轻铠,头发宛如金砂般华丽的艾丝如同众星捧月一样安静的呆在团队的中央,身边围绕着两个叽叽喳喳的亚马逊少女。 那豪放的装扮搭配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与英气的五官,不但不显得中性化,反而带着一股别样的俏丽感。 开放到让人乍舌的择偶观与一旦选定了就会认定那个人,用尽一切的专一正是亚马逊这个种族最好的写照。 缇欧娜与她的姐姐提欧涅,这对双胞胎姐妹不仅是有别于艾丝的一道靓丽风景,也是亚马逊这个种族的代表人物。 不过,虽然她们看上去只是一对靓丽的少女,可如果真的因此小看她们的人,那么估计很快就能领略到这二人是如何得到‘大切断’与‘怒蛇’这样别具一格的称号了。 “艾丝,这次远征回去的聚会里,把那个击败了你的英雄也叫上吧,听说苏摩眷族这几天开始大量的倾销神酒的库存,还没来得及去喝一次,就要远征了,真可惜……” “笨蛋!这算什么理由啊,艾丝有她自己的打算,而且,如果你真的想找机会见一面的话,不是到处都有时间吗?听说他已经进入深层的领域了吧,才lv1诶,欧拉丽很多地方已经在赌他什么时候升级了。” 在这个团队的边缘,一个脸上有着闪电状刺青,身体有着显著的狼耳与狼尾特征的兽人青年,伯特正一脸不爽听她们在那里吵闹,尤其是在她们提起罗兰的时候,更是闷哼了一声。 这让注意到这点的两姐妹笑的更开心了,伯特暗恋艾丝在洛基眷族中,都不算是秘密了,估计就艾丝本人对此依然一无所知。 “好了,好了,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与里维莉亚一起站在后方,看上去已经快五十多岁,显得十分可靠,名为加雷斯的矮人拍了拍手,打断了这些后辈的喧闹,他正是洛基眷族除了芬恩与里维莉亚外最后一个lv6,在多年以前就以重杰之名活动的人物。 虽然罗兰对于剩下的人没有印象,但仅凭这些成员,也足以清楚洛基眷族对这次远征的重视程度了。 虽然在楼层主开始刷新的时候去远征是很正常的行为,但从周围冒险者的议论中,不难发现这次远征比洛基眷族以往的规律提前了几天。 联想到之前里维莉亚与艾丝的任务,罗兰的目光不由闪动了几下。 是契灵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了吗?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一道清澈的视线,突然投了过来。 在看到罗兰的瞬间,艾丝毫不犹豫的脱离了队伍,走到了罗兰跟前,精致的俏脸上看不见任何情绪,但那对安静的眼眸,却始终锁在罗兰身上。 “你好,艾丝小姐。” 罗兰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女,微微一笑。 “你好,罗兰。” 听到罗兰的话语,艾丝歪了歪脑袋,有着生疏的学着罗兰的样子,打起了招呼。 这时,洛基眷族的团体也注意到了罗兰的存在,纷纷走了过来,用奇异的表情看着他。 缇欧娜与缇欧涅更是以相当稀奇的眼神打量着罗兰,仿佛在看什么珍稀的存在一样,在看到罗兰的脸后,身为妹妹的缇欧娜更是热情的揽住了罗兰的手臂,宛如见到了偶像的粉丝一样。 “活在现世的英雄诶!我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亚马逊少女对自己如此亲切,但罗兰姑且还是以微笑回应她。 “缇欧娜,不要太失礼了。” 里维莉亚也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朝着罗兰点了点头,向身后的一众成员介绍道。 “这位就是罗兰,那个在没有领受恩惠前,就获得了仙精的契约,击败过艾丝的人。” “仙精和英雄啊?” 加雷斯和芬恩都有些惊讶,只有缩在队伍最后面的伯特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你的仙精呢?” 艾丝歪着头,视线在罗兰前后左右都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怀念的身影后,有些困惑的问道。 “艾斯特进刻印里休息了,等到需要的时候我再叫她出来。” 罗兰耸了耸肩,微笑着反问道。 “这么快就要开启远征,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吗?” 里维莉亚与芬恩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但还是承认了。 “你是被洛基认可的英雄,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没错,上层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动,公会为了之后的战略考虑,希望我们去解决楼层主,尽可能的保持各层之间的通畅。” “是吗?”罗兰露出和善的笑容,“既然如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 “你要去击败楼层主完成伟业?可你才lv1吧!” 跟随着洛基眷族一起走在地下城的通道内,罗兰将自己的理由解释了一遍,引起一片惊呼声。 “我记得离艾丝沮丧的回来那天才过去了,一,二……” 站在罗兰身旁的缇欧娜更是掰着手指,开始算罗兰进入欧拉丽的天数。 “六天。” 里维莉亚面无表情的打断了缇欧娜,用惊异的眼神看着罗兰。 “只用了六天,你就成长到了lv1的极限吗?以你的力量,多积累一些才更好吧。” “我已经升无可升了,而且,六这个数字也很合我的胃口,干脆在今天一起解决好了。” 罗兰善意的笑了笑,露出了一副阳光的样子。 “一起解决?” 但这个时候,略带不快与质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狼人青年伯特正一脸不爽的看着罗兰。 “就算有着仙精的帮助,但楼层主可不是连地下城都没有经历几天的家伙就可以击败的!” 这样无端的挑衅让好脾气的芬恩眉头都皱了起来,刚准备说些什么,艾丝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我相信,罗兰。” 艾丝认真而简单的话语一下子就让伯特蔫了下去,脸也彻底僵住了,但他看着如此维护罗兰的艾丝,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恨了。 “够了,伯特,你应该清楚,艾丝是不会说谎的,而且,洛基平常虽然很不靠谱,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有分寸,她既然能够说出让眷族全力帮助罗兰的命令的,就足以证明那些传说的真实性了。” 可芬恩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严厉警告起伯特,面对团长的话语,哪怕是桀骜不驯的伯特,也不敢继续造次了。 “抱歉,他是在太过失礼了……” 训斥完伯特后,芬恩马上转过头,朝着罗兰表示歉意,虽然可能只是借名的人,但能够有如此风度,罗兰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型月的刷子哥迪卢木多会因为当初背叛了主君而悔恨无比了。 “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不相信我也能够理解,那么,让我来证明一下不就好了吗?” 罗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在意。 “接下来,请让我一个人来面对楼层主吧。” 这个宣言让这条通道一下子变得寂静了下来,以芬恩为首,一众洛基眷族的成员用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罗兰。 就连对其很有信心的缇欧娜都有些犹豫。 “虽然我觉得英雄肯定不会输,但楼层主与我们平常所遇到的怪物,是两个概念的东西喔,哪怕你有面对怪物群的经验,也无法用到楼层主的身上……” 罗兰嘴唇轻轻抿,微微开口,用淡然的口吻决定了这件事。 “没关系,反正无论扫除的灰尘是一颗还是两粒,用肉眼看都是没有什么分别。”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马符咒的异动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楼层主歌利亚的房间。” 活泼的缇欧娜朝着罗兰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根本不像第一级的冒险者,而是宛如一个跟班一样。 这就是亚马逊这个种族最显著的特征,一旦看上一个人,就会用尽全力的去讨好对方,直到弄到手为止,如果实力差距特别大的话,不少人还会用上强硬的手段,在欧拉丽当中,有不少闹剧般的犯罪都是因此造成的。 只可惜,罗兰虽然不是假正经,但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表现出过分亲近的态度,他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石窟。 与其他楼层不一样,第十八层是一个巨大的岩室,整体来看,就像一个平整的长方体一样,无论是墙壁,天花板,还是地面都是粗糙的石块形成的。 但唯独在一侧,那面墙壁的构造则截然不同,像是冰块的表面一样平整,又好似被打磨过的大理石一样光滑,它就静静的矗立在通道的左前方,等待着挑战者的降临。 这样特殊的房间只会在特定的楼层出现,就好像是副本里专门的boss战一样,从其中生成的怪物十分强大,但相对的,重生时间也要长很多。 以等级而论的话,楼层主潜在能力大概是该层怪物在加上两级的程度,名为歌利亚的怪物,大概是lv4左右的程度。 但是,从其名为‘迷宫的孤王’这样的名称就可以看出,单纯以等级论去看待它只会受到惨痛的教训。 楼层主这样的模板也注定了他们与普通怪物的不同,虽然名义上只有lv4,但在属性上,歌利亚的水平已经到达了lv5的水平,lv4只是它名义上的挑战等级,也就是一群精锐的lv4组队挑战,从而分润这份伟业。 单独去对付他,也只有早就超越了这个级别的上级冒险者才能够做到这点。 在罗兰逐渐走入石窟的时候,洛基眷族的人也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孤身走入其中的英雄。 而就在罗兰正式走到中央的时候,那面光滑的巨壁则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开始自上而下,产生了一道恐怖的裂纹,仿佛被什么巨人用斧子劈开了一样。 随着碎石簌簌的掉落,巨大的音浪也不断掀起,最终轰然炸裂。 “嘭——!” 伴随着巨大的破碎声,墙壁直接爆开,露出了那即使在漫天的飞尘中,也无法遮掩自己影子的庞然大物。 一个长相酷似人形,皮肤像灰褐色的岩石一样,肌肉虬结,身躯宛如钢铁铸就一般,黑发的长发披在前屈的后背上,关节处都长满了紫色的结晶,看上去十分骇人的巨人缓缓走出,就连石窟中的光线都被那恐怖的体魄所遮蔽。 接着,他发出了宛如啼哭般的凄烈咆哮,音浪化作冲击波一样的咆哮,不断宣泄而出。 在咆哮结束后,歌利亚很快就锁定了站在面前的罗兰,用残暴的眼神看向对方,没有任何犹豫,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峰一样,每一步都带着无与伦比的轰鸣,冲向了地上的罗兰。 但此刻,位于战场后方的洛基眷族,却露出了忧虑与吃惊的神色,无一例外。 倒不是他们不相信罗兰的实力,而是面前的情况,太过于异常了。 “歌利亚身上那个紫色的结晶,什么时候出现过吗?” 缇欧娜率先提出了疑问,看向了旁边的里维莉亚。 “从来没有出现过,至少在我讨伐的次数中,没有过。” 虽然看上去是一副丽人的样子,但作为洛基眷族的元老之一,平常提起年龄就是禁忌的里维莉亚都如此说,那么答案也只有一个了。 “地下城深层的异变,已经开始影响到楼层主了吗?” 芬恩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从现在的威势来看,这个歌利亚已经有lv5的级别了吧,如果接下来都是这种异变,甚至扩散到普通的怪物身上,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帮他吧。” 缇欧娜有些焦急的说道,艾丝更是已经拔出了剑刃。 lv4的楼层主至少要lv5才能够稳定的应付,lv5这种级别就需要缇欧娜等人照应才能有保险,而让罗兰孤身面对这种已经产生了异变的怪物,显然和说好的已经不一样了。 “等等……里维莉亚,先做好魔法的准备,一旦出现意外,就准备攻击歌利亚。” 但芬恩却阻止了自己身后的团员们,看向了一旁的里维莉亚。 如果给里维莉亚充足的时间咏唱,哪怕歌利亚出现异变,也不可能逃过身为lv6的魔导士的她所发出的攻击。 里维莉亚点了点头,开始准备吟唱。 “团长,为什么……” 缇欧娜有些不解的问道,脚尖躁动的在地上蹭着,但终究还是没有违反芬恩的命令。 而一旁的加雷斯却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既然你想要追求那位英雄,就听芬恩的话吧,否则,你的插手只会让罗兰抱怨你的。” “诶?” 矮人看向了战场的中央屹立不动的那个青年,用期待而又老练的口吻解释起来。 “虽然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但如果,罗兰真的是靠硬实力就击败了艾丝的话,恐怕现在的战斗,才更合他的心意吧,因此,在局势出现改变之前,我们一起见证就好了。” 听到这话,芬恩也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盯着歌利亚身上的结晶,露出思索的表情。 罗兰皱着眉头,看着歌利亚身上的紫色结晶,他没有洛基眷族那么多次应对歌利亚的经验,但不妨碍他意识到面前的楼层主与之前有所不同。 在那些紫色的结晶上,他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灵魂力量,正是这些东西作为能源,刺激着歌利亚变得更强。 可羊符咒的神力也让他清楚,面前的怪物体内不存在名为灵魂的东西。 那为什么从地下城生成的怪物会出现如此异变,更深层的怪物也是相同的情况吗,这个所谓可以填补罗兰心灵上弱点的契灵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 罗兰心中有着非常多的疑问。 不过,这都是后面需要考虑的事情,已经冲到面前的歌利亚,显然不打算给他那么多时间。 所以,他要做的回应也只有一件。 “先把伱大卸八块好了。” 罗兰缓缓抬起头,举起了手,眼神变得冷静而淡漠。 手背上的精灵刻印也蓦然亮了起来,让光之粒子汇聚成一个耀眼的人形。 身材娇小,神秘而又高贵,宛如宝石一样的少女从光辉中出现,朝着罗兰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是……” “——仙精。” 即使已经见到艾斯特所化的圣剑,但亲眼看到英雄与仙精的战斗,还是让里维莉亚感到一阵恍惚。 芬恩,加雷斯,缇欧娜等人更是哑然,就连一直表现的很不耐的伯特都呆住了。 “吼——!” 歌利亚发出咆哮,狠狠挥起自己巨大的手掌,朝着罗兰怒拍而来。 作为歌利亚最出色的力量属性,这一配合体型的攻击让巨响一声接一声的迸发出来,恐怖的飓风伴随着不断投下的阴影一同俯冲下来,裹挟着暴烈的鸣响,卷起一圈圈素白而刺目的涟漪,一瞬间,罗兰的所有逃跑方向都被巨人的手掌给淹没。 但罗兰却根本没有逃避的意思,只是望着倾泻而下,如同刀刃一样锐利的狂风,冷然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握住了艾斯特的手,咏唱起契约的咒文。 “——冷酷的钢之女王,斩妖除魔的圣剑啊!在此化为钢之剑,予我神力。” 艾斯特的身影在光辉中缓缓散去,罗兰则是紧紧的握住了最深处的那束光。 然后,在那要将lv5的冒险者都粉碎的狂暴力量降临的前一瞬,又如龙之吐息一样,比黑暗更加漆黑的光芒,无情的一闪而过。 下一刻,灿烂的辉光便不断向上攀升,将手掌带来的阴影驱散,直刺云霄,宛如一轮冉冉升起的炽烈朝阳。 在绚丽的金芒之中,在响彻四方的轰鸣之中,钢与铁贯穿肉体的裂帛之声不断响起。 歌利亚那只拍下的手掌,已经从肩膀上整齐的断裂开来,飞上石窟的上空,最后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歌利亚那寻常武器看上去连表皮都破不了的皮肤,坚韧而强壮的肌肉,在足以灭杀魔王的圣剑面前,脆弱的好似轻薄的纸张。 “哦哦哦哦哦哦!” 歌利亚漆黑的瞳孔中也不由闪过一丝猩红,眼珠缓缓瞪出,表达着内心的怒火,智商不高的他即使得到了强化也没有什么战术。凶性被完全激发的他只是佝偻起身体,将全身的力量绷紧在腿部,然后魁梧的大腿猛然踏下,想要踩死这个身形远不如自己的小个子。 但罗兰只是在这呼啸的劲风中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圣剑,在源源不断的魔力灌注下,艾斯特的剑身上光芒不断闪烁着。 “砰——!” 罗兰踏碎了地面,肆意的放出自己的魔力,无以言喻的暴风骤然突起,混合着碎裂的巨石与逆卷的沙尘。 恐怖的余波像是喷涌的火焰一样,在他身后不断扩散,向四面八方迸发,炸响尖锐的震荡声。 在比眨眼还要短的瞬间,罗兰已经踏着空气,来到了歌利亚的面前,俯视着这个还在维持之前动作,瞳孔才刚刚转过来的巨人。 然后,他翻转了自己的手腕,朝着天幕,由上至下的挥剑! 仅仅是这个动作,就激起了庞大的气浪,光芒的螺旋在他手上吞吐不定,凄厉而高昂的尖啸骤然鸣响。 通天彻地的剑光一掠而出,钢之圣剑切断了一切敢于挡在剑光前的阻碍,余波的风压都凝滞于固体,化作巨大的扇形,吹散并碾碎了周围的一切。 “铮——!!!” 在清脆的撕裂声中,势如破竹的剑光就将体型巨大的歌利亚给斩成了许多块,让宛如雨云一样的血幕不断溅射出来。 “啊啊啊啊啊——!” 巨人才刚刚踏下那让大地崩裂的一脚,所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然后,在光芒熄灭的那一刻,他的哀嚎戛然而止。 紧接着,歌利亚仍然在喷涌鲜血的肉块也在一声声爆响中化作灰烬缓缓飘向地面,在身躯消逝后,那块足足有一人之高的魔石也重重的落了下来,作为对胜利者的奖赏。 全场,蓦然一静。 洛基眷族的众人看着在灰烬中缓缓垂下手中圣剑,只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剿灭了异变楼层主的罗兰,全部陷入到了呆然之中。 而准备在危险情况救援的里维莉亚更是连咏唱都没有完成。 “只用了一击……” “连魔法都不用,就能够跳到歌利亚的头上吗?” 和当初击败艾丝的传闻一样,罗兰依旧只用了相当短暂的时间,就击败了楼层主。 但真正让芬恩紧握拳头,感到三观都被颠覆了,头脑开始混乱的事实是——罗兰的实力远不止表现出来的这样。 即使是嘴硬的伯特也得承认这一点,虽然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一阵青一阵白,完全的扭曲了。 “英雄……” 一时间,场面上只剩下了艾丝的低语,她眺望着罗兰,眼中的光辉好像星辰一般闪耀。 罗兰也逐渐落下,看着面前这块比自己人还要高的巨大魔石,没有半分自得,而是凝重的看向在魔石之后落下的东西。 一块块如同玻璃一样浑浊的紫色结晶砸落在地上,裂成一块块细小的碎片。 “没有消失?” 在地下城中,被杀死的怪物都会化作灰烬消散,回归,除了魔石与材料之外,不会掉落其他东西。 可面前的歌利亚却打破了这一规律,尽管身躯已经消逝,但那些曾给予他力量,附在关节处的紫色结晶依然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而这东西,很显然不是掉落物的范畴。 罗兰从地上拈起一块,仔细的感受着其中混沌的力量。 虽然很单薄,但这确实是灵魂所转化的力量,地下城对于这种偏门的技术,似乎涉猎不多,而且也不会留下这种违逆运行法则的破绽。 也就是说,这些紫色的结晶…… “是契灵的产物吗?”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还没等他进一步的查看,周围的紫色结晶顷刻间都化作美丽而晶莹的粉尘随风消散了。 他手中的那颗自然也不例外,不少粉尘直接拂过了他的身上,但这个场面,却使面对歌利亚也没有半分动容的罗兰有些失神。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刚刚这些粉尘四散的时候,他身体里,有一枚符咒的神力,本能的发动了。 此刻,罗兰的双眼中,属于高贵马儿的印记正持续的亮起,驱逐着一切不详的外力。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艾丝的请求 马符咒在罗兰所拥有的众多力量里,也是第一批次的。 在能力的表现上,虽然看上去很像治愈,表现力上也类似疯狂钻石,但这份能力无论是范围还是强度,都要强上许多。 这份神力的本质是驱散使用者体内的外力。 诸如伤病,破损,乃至诅咒,都可以清除,而它的发动,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东西。 “这枚晶石,还具有感染性吗?” 看上去美丽无比的晶莹粉尘,实际上却是致命的毒物,这种讽刺的反差倒是很有契灵的风格。 罗兰举起的手中的艾斯特,让神圣的光芒四散开来,毁灭了周围所有的粉尘。 虽然直到现在契灵仍然踪迹不显,但其通过地下城产生的衍生物已经向罗兰透露了许多东西了。 作为歼魔圣剑的艾斯特,同样有着解除咒术,吞噬诅咒的力量,只要与这两方面相关,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作为外物,她的防护应该是先于马符咒发动的。 所以,对于那枚紫色晶体的真面目,罗兰也有了猜测的方向。 “偏科技侧的产物……” 正当罗兰沉思的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也从背后响了起来。 “好厉害!” 缇欧娜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她带着兴奋的表情嚷嚷着,以怒涛般的气势冲向罗兰,但另一道身影,则要更胜于她。 有着像妖精一样华丽头发的艾丝以轻盈而迅捷的步伐,来到了罗兰身旁,清澈如水的瞳眸静静的注视着毫发无损的罗兰,以她特有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啊,艾丝,好狡猾!” 比艾丝晚了一步的缇欧娜也大方挤到了罗兰的身边,充满好奇的打量着罗兰和他手中的艾斯特。 “这就是仙精所幻化的武器吗?真漂亮,威力也比那些魔剑什么的大多了,罗兰,刚刚那招是什么啊……” 每说一句话,缇欧娜与罗兰的距离就越近,到最后,少女已经擅自抱着罗兰空着的那只手臂了。 幸好芬恩等人也过来了。 “缇欧娜,冷静一点,你过界了。” 听到里维莉亚的警告,缇欧娜的脸颊也鼓了起来,但也不敢违抗平常在眷族被冠以‘妈妈’这样戏称的里维莉亚,不情愿的放开了手。 “没有关系,反正艾斯特的力量也没有什么值得掩饰的必要,” 罗兰倒是不在意,虽然探听冒险者的能力是受人忌讳的举动,但他能感到对方充满了善意,缇欧娜只是因为率直的性格和想多了解一点心仪之人才会这样,更何况,艾斯特的能力想掩饰都难,如果罗兰不在乎魔力,放出毁灭城池的剑光也并不是难事。 “说的也是呢,无论是怎样的装备,都不可能与仙精敌对吧……不过,还是谨慎点比较好,除了敬仰英雄的人,在这个地下城中,也有很多想将英雄拉下神坛的家伙呢。” 看着如此随意的罗兰,芬恩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将心中的种种想法都压在了心底,给出了提醒。 “是吗?” 罗兰挑了挑眉,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说起来,刚刚那只歌利亚身上的紫色结晶,你们之前在深层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并没有在怪物身上看到过……但在上次远征回归的时候,我在一个受伤的冒险者身上看到过这种类似的紫色结晶,但并不严重,覆盖区域要小得多,与歌利亚相比,结晶的颜色也要暗沉与浑浊许多,当时的我以为那是什么类似的药物或者魔法造成的奇特伤势,现在看来,地下城的异变的预兆恐怕早就出现了。” “这个消息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啊,看来这东西有着感染性这点无需多言了。” “嗯,之后我们会小心应对的,就是不清楚后续的楼层主与怪物是不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看来我们要快点向公会汇报了,深层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情况。” 没想到一次探查异常的远征,却突然变成了一场难以收拾的危机前兆,这让芬恩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脸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但作为团长,他还是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看向了罗兰身后的那块魔石。 “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那东西呢,楼层主掉落的魔石已经算是相当一大笔财富了,伱是打算先直接拖回公会处理,还是先跟我们一起进入十八层,虽然那里会比公会便宜一点,但会方便许多。” “先去十八层吧,我也有点好奇安全楼层现在的情况,……至于这东西就先放起来吧。” 罗兰挥了挥手,让漆黑的阴影蔓延到魔石的下方,在一阵波动中,将其彻底吞噬。 “这是……” 比起罗兰的实力,看到这类似于储物空间的魔法时,芬恩脸上的动摇就更加明显了,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笑着忽略了这点。 “那么,我们准备进入第十八层吧。” —— 穿过倾斜的洞窟后,洛基眷族的成员们一直紧绷着的那张脸终于缓了下来,就连缇欧娜这些核心成员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到了,这就是安全楼层。” 在这个恐怖的地下城中,除开会产生楼层主的特殊楼层外,也会有所谓的安全楼层,这里不会主动产生怪物。 但也这种安全也不是绝对的,毕竟还有着从其他楼层闯入怪物的可能性。 但即使这样,它也是欧拉丽在远征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越往下走,地下城的面积与迷宫也就越错综复杂,到了深层,有可能一层的面积就超越了整个欧拉丽,只是单纯的探索都要耗去许多时间。 如果没有这些安全楼层用以恢复体力,放松精神,并补充一些必要的补给,再强的人也无法独自支撑下去。 因此,最开始的公会有计划在安全楼层创造据点,但还是因为时不时的怪物袭击而产生的高昂费用而导致这个计划就此搁浅。 毕竟到了这种层数,至少也需要lv2的冒险者充当安保与维护,加上从地表到这里的物资运输,即使对于日赚斗金的公会而言,也太过奢侈了。 不过,他们的计划倒也没有完全浪费,在公会留下的雏形上,冒险者们自发组成一个临时的城镇,没有什么明确的秩序与法律,在加上其作为地下城中第一个交易与休憩中心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这里的消费十分昂贵。 不论是基础的食物,还是武器,都远胜于地面,用黑市来形容都是夸赞了,但也正因这种原因,这里所售卖的违禁品也相当之多。 一边回想着这些情报,罗兰却没有朝着十八层的城镇迈出脚步,而是看着面前令人惊叹的景色。 这里既没有迷宫,也没有墙壁,只有上方那处好似倒扣过来的碗一样的岩壁,上面镶满了水晶,散发着如同太阳一样温暖光芒。 由晶体组成的海洋,这就是独属于十八层的天穹。 “这里的天空也会根据时间调整亮度喔,早晨,中午与夜晚的景色都有所不同,所以大家一直都把这里当成一个小世界。” 看着罗兰如此感兴趣的表情,缇欧娜热情的解释起来。 “是啊,真是奇妙啊。” 来到这个世界后,罗兰少见的发出了赞叹,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毕竟地下城要不是有这么奇妙,也就无法吸引众神下界,创造新的神话了嘛。” 缇欧娜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罗兰没有回答缇欧娜的话语,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 与其说这个地下城是生命,不如用正在一点点成长的世界来形容更加恰当,一个世界的积累果然还不够,踏上这趟旅程真是太好了。 比起平淡的现实,在众多不可思议的世界中,总会有新奇的生命能够带给自己启发。 作为个体来说,自己已经超越了很多东西,他也越发能够理解,为什么dio在复苏后已经拥有了能够统治世界的能力,却仍然龟缩于埃及,寻求邂逅与通往天堂的道路。 因为那个时候,他真正想要的,已经不是统治世界了,这无法让他满足,让他安心。 他想要击溃,乃至超越的,是那无以名状的命运。 是的,到达天堂的的根本目的是超越命运,超越这个世界。 “密语……” 罗兰低吟了一声,心中隐隐有所明悟。 他抬起头,朝着这个奇妙的世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流露出了几分真情,那个笑容中所蕴含的东西让一直注视着罗兰的艾丝蓦然一愣,比起那个可望不可及,不管如何去努力靠近,却总是觉得距离更加遥远的英雄,现在的罗兰,却给了她几分真实的感觉。 她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悸动,拉着罗兰跑到了一旁。 “诶,艾丝!” 连理由都懒得找,金发的少女带着罗兰跑向城镇,因为二人的敏捷都要胜过缇欧娜,在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看着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行了,缇欧娜,就算是公平竞争,也要按顺序来。” 缇欧涅抱住了自己的妹妹,有些惊奇的看着如此大胆的艾丝。 “艾丝可是第一个与罗兰结缘的喔,那孩子难得能如此主动的亲近,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唔……” 缇欧娜郁闷的撇了撇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追上去的想法。 因为城镇本身也没有守卫的缘故,在走了几分钟之后,艾丝很快就把罗兰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所以,你是打算干什么,艾丝?” 罗兰有些疑惑的看着艾丝,而听到他的话后,艾丝金色的瞳眸也微微闪动着,像是人偶一样精致而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几缕慌乱,耳尖已经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绯红。 空气就这样沉寂了下来,最终,少女还是抬起了头,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罗兰,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来吗?” “?” 如此直球的话语让罗兰都是一愣,但罗兰很快就意识到了艾丝的真正目的。 “你想看我的能力值是吗?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罗兰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也没有犹豫,把艾丝想听的东西告诉了她。 而在听完之后,艾丝的表情完全怔住了。 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罗兰,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具人偶一样,平淡的脸上被惊讶填满了。 罗兰也没有催促,而是光明正大的欣赏起了艾丝的身体。 修长而富有活力的大腿,纤细的腰部,还有初具规模的温软旁边那精致的锁骨,过了好一会儿,对于自己姿色毫无所觉的艾丝才缓缓回过神,但仍然有些恍惚,精致的面孔显得有些呆然。 她就这么凝视着罗兰,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但她最后,她还是给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要怎样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呢?” “像我一样?” 罗兰陷入了沉思,说来惭愧,在努力这方面,他完全比不过艾丝。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开个挂,万灵之钥是他得到如今处境的起点。不过,对于艾丝来说,这件事就相当有难度了,除非罗兰帮她。不管是用黑泥污染强行改宗得来的力量,又或是直接给予她一部分魔气,都可以满足她想要变强的要求,但这不算是正道,至少现在不算。 支撑自己到现在的东西,果然是那个吧。 “先找到一份为之付出一切的憧憬与愿望如何?虽然以前我不认同这点,但现在,我发自内心的认为,精神,与心灵的境界是十分重要的。” “憧憬?” “是的,不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都可以,不过,升级其实就是最好的道路了吧。” 恩惠的便利与潜力是罗兰都感到认可的,虽然没看到后面,但罗兰记得艾丝的升级还是蛮顺风顺水的…… 这样的回答让目光灼灼的艾丝下意识把脑袋压低了少许,不让罗兰看到自己的视线,但耳尖的红晕仍然没有褪去。 最后,她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可我暂时找不到升级之外的可能性了。” 在简单的道谢之后,她的眼眸也微微睁大,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缓缓转过身去,娇俏的脸上也微微一红。 等等,这种气氛? 罗兰有些后知后觉的看着艾丝转过身后,熟练的解开了轻甲的束缚与上身衣装的扣子,让其顺着少女白皙光滑的肌肤滑落下来。 少女洁白的肌肤在水晶光芒的照耀下,更是带着如同玉石一样的光泽,刻印在上面的神圣文字不但没有破坏这份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 “我已经到顶了。” 艾丝用平静的语调说出了自己的现状,她的全属性已经停滞了很久没有增长了。 “可我想变得更强,所以……” 接着,少女用害羞而又认真的语气,朝着罗兰发出了请求。 “——拜托了,请指导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契灵的追随者 虽然艾丝背对着罗兰,但他依然能够看到那初具规模的侧胸,罗兰也没有提醒艾丝,而是伸出一根食指,从艾丝小巧的肩膀中心顺着脊椎的弧线缓缓下移,感受着那如同丝绸一样舒适的触感。 第一次被异性如此亲密的触碰,这种暧昧的气氛让天然呆的艾丝呼吸也不禁加重了。 罗兰缓缓的摩挲着艾丝温热的肌肤,虽然看不到少女脸上的光景,可从她耳垂上的晕红也可以猜到一二。 在这醉人的气氛中,罗兰可以清楚的听到艾丝心脏那越来越快的跳动速度,这不禁让他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 他用温柔的手法轻轻挪动着手指,让其带上了几分挑逗的意味,这让艾丝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呜——” 刚开始还只是一根手指,但很快,罗兰就用了整只手,去向也由背上的神圣文字变得越来越歪。 这让艾丝反手握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可直到现在,少女也没有吐露出明显的拒绝,紧紧抓着他的那只手,力气也有些松动。 此刻的艾丝全然没有平时那股剑姬的威风,简直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意识到了少女的动摇,罗兰眸光微微一闪。 “要求我指导的,可是你喔,艾丝,如今却又想要擅自停下,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对于别人的好意,你可要安心的接受啊……” 接着,艾丝的反抗就此停止了。 虽然现在的局面也让罗兰的表情有些微妙,但他也不打算就此罢手,阴差阳错之下,干脆顺着气氛行事好了。 再用更加轻浮的手段试探了一下之后,很快,他就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 等到罗兰帮助艾丝提升了一些剑术的技巧,二人重新回到街道上后,却发现了一片萧条的情景。 在来的时候路上虽然说不上繁荣热闹,但还是有些零星的人影,街道上的摊位也有正常的开放着。 但现在,街上的大门都紧闭着,到处都是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 “出事了吗,艾丝,我们先去广场上找缇欧娜吧。” 罗兰主动牵起了艾丝的手,在交错的街道中熟练的穿行着,好像早就知道了方向一样。 被牵着手的艾丝连半点抗拒都没有,清澈的瞳眸中带着诱人的水气,脸颊也有些未曾散去的俏红,身体下意识的紧紧贴着罗兰,像是这样做能感到安心一样。 听到罗兰的话语,她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样,在听清楚罗兰话语中的内容后才反应过来。 虽然不知道第一次来这里的罗兰为什么会如此清楚这里的方位和缇欧娜的位置,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人,二人就来到了被水晶照耀的斑斓生辉的广场中,这里到处都是人影,变得十分嘈杂,似乎这座城镇所有的冒险者都聚过来了。 幸好,这里还有艾丝的熟人。 “艾丝,罗兰,这里!” 元气的亚马逊少女站在人群的外围朝着罗兰招手,等到二人走过去之后,则是不满的抱怨起来。 “你们去哪了!好慢,缇欧涅那家伙先回驻地去找团长了,大家也都在整理物资,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逛,伱们太狡猾了!” 出于方便的考虑,洛基眷族并没有选择在街道休息,而是自行选择驻地,反正以远征队的实力也不用顾虑怪物,因此,被撇下的缇欧娜此时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艾丝与罗兰。 “你喝酒了?” 艾丝的鼻子动了动,轻声问道,而听到这个答案,缇欧娜的注意力也被迅速转移了。 “哼哼……闻出来了吗?没错,刚刚无聊的时候我在街道上闲逛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人在售卖苏摩眷族的神酒诶,好像是最新推出的版本,十分便宜,导致在十八层的也涨的不算贵,好喝到是挺好喝的,就是太淡了,等到远征结束,我们再回去喝个痛快吧。” 缇欧娜一脸得意的说道,好像还在回味那种味道一样。 罗兰倒是对缇欧娜喝了神酒这件事毫不意外,他只是看了一眼聚集的人群。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喔,对了……这里有人被杀了。” 被罗兰一提醒,缇欧娜也正色起来。 “听说是一个从下层回来的冒险者,死状可凄惨了,里维莉亚她们已经去查看了。” 果不其然,没用多久,看上去像是负责人的男人与里维莉亚一行走了出来,开始宣布这件事。 被杀的人是等级高达lv4,来自迦尼萨眷族的冒险者,杀死他的凶手暂时被认为是昨天被他带到旅馆里的女性。 因此才将冒险者都聚集到广场上,由今天早上才正式到来,没有嫌疑的洛基眷族来进行检查。 对于这个决定,虽然引起了不少骚动,但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在安全楼层中,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有管束,但对于这种生死攸关的问题,冒险者们还是很重视的。 谁都不想在休息时突兀的被人谋财害命,一直都紧张兮兮的。 而且,连lv4这种无论放在哪都是中坚的冒险者都死了,就更容易让人不安了。 “嗯?” 就在罗兰与缇欧娜交谈的时候,艾丝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 “罗兰,那个。” 在广场的外围,一个抱着包包的兽人少女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迅速的逃离了。 “真是心虚的举动呢,我们快去追!” 缇欧娜刚开始摩拳擦掌,艾丝就已经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好快!” 缇欧娜还没来得及抱怨,却发现罗兰也停在了原地。 “诶,艾丝的速度应该没你快的,不追上去吗?” “那个少女也就lv2的水平,造不成什么威胁,比起这个,我更在乎的是那条大鱼。” 一道包裹在铠甲里的人影也悄然从广场里退了出去,朝着艾丝的方向追了过去。 因为看上去是男性的打扮,他并没有引起注意。 “那家伙……” 缇欧娜眼神一肃,也认真了起来。 “还真钓到了……去通知芬恩他们,我去看看。” 罗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我知道了,小心啊。” 虽然有心想和罗兰一起行动,但缇欧娜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朝着人群中的洛基眷族跑去。 在据点外围,一条左右两侧都布满了水晶的阶梯上,艾丝成功的拦住了兽人少女,在短暂的交流后,从她手中得到了造成这场凶杀案的关键道具。 一颗绿色的宝珠,里面封印着一颗还未成形的胚胎。 在触碰到这枚宝珠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感觉混着些许晕眩感一同袭上了艾丝的脑海。 这让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让手中的宝珠跌落回了袋子里。 可还没等她缓一会儿,从背后传来的杀意已经让艾丝握紧了手中的剑刃,扭头看向身后。 在阶梯的尽头,穿着铠甲的人影停在了原地,看着跌落的宝珠胎儿,露出了冷笑。 “虽然还是原体,但作为素材而言还算不错,也能成为一把好武器。” “你是谁?” 艾丝举起了手中的剑,在说话的同时,已经迎了上去,可在撕裂的劲风之中,躲在铠甲之后的人影只是不紧不慢的抽出了腰间的剑刃,挡下了这一击,还顺手吹起了一片草笛。 而伴随着他毫无感情的吹奏,远处的街道上,一处处建筑猛然倒塌,冒起了烟尘,怪物的咆哮与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处。 艾丝下意识的望向袭击者的身后,借助过人的眼力,隐约瞥到了那突兀出现在街道上的怪物全貌。 那是一只只像蛇一样,有着细长的身体,全身呈现黄绿色,没有任何眼睛或者其他器官,头部由色彩斑斓的花朵组成,看上去浓烈刺眼的怪物。 这些怪物的根部与触手处伸出了无数碧绿色的藤蔓,肆意的摧毁,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而似乎是对这样的举动感到欢喜似的,它们头部的花瓣缓缓绽放开来,露出由数排牙齿组成,还在不断滴落黏腻液体的口部。 而也正是因为张开的花瓣,艾丝才看到了,那每一个怪物的头部斑斓的花朵上,都攀附着沉重的紫色结晶。 “好了……这些食人花应该可以牵制住你的同伴们,给我留出取回宝珠胎儿的时间了。” 不紧不慢的做完这一切,铠甲里的身影才重新将另一只手握在了剑上。 之前的他,仅凭单手就可以与被评价为lv5中无人能敌的艾丝的僵持,而在双手使出全力的情况下,汹涌的气浪更是伴随着他的劈砍不断涌动着! 但令铠甲中的人影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他狂暴的斩击,看上去轻灵无比艾丝则用出了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凶暴剑技,居然完全没有落入下风! “啧……” 发出一声闷哼,铠甲人剑势一变,居然不再针对艾丝的身体发起攻击,而是狠狠的拍在了艾丝的剑上。 在这蕴含着沛然巨力的一击中,艾丝也只能暂避锋芒,在空中借助回旋之势卸下多余的力道,落回地面。 “你是那个凶手。” 在刚刚的试探中,面前的人影展现出了堪比lv6的水准,加上那对宝珠胎儿熟稔的语气和那些带着紫色结晶的怪物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地下城深处的异变一定与你有关。” 艾丝活动了一下手臂,面容紧绷着,冷静的梳理着现在的情况。 “喔,居然已经察觉到了啊,洛基眷族名不虚传啊,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从铠甲的下方传出了女性的声音,在被卷入了这场阴谋的兽人少女恐惧的眼神下,人影身上的铠甲不断被卸下,露出了女人那鲜艳的红发。 袭击者的脸蛋称得上艳丽,但那好像刀锋一样吊起的眉梢则是让人心生畏惧,可在她的眼角处,那蔓延的紫色结晶则弥补了这一点。 她毫不在意的拿起了地上的宝珠胎儿,看了艾丝一眼,不准备再继续纠缠下去。 但艾丝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苏醒吧——!” 她毫不犹豫的发动了魔法,让青色的风加持在自己身旁,艾丝的脚尖甚至都脱离了地面,以最纯粹的速度攻了过来,在狂风的呼啸声中,还隐隐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响。 女人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剑,朝着上方狠狠的撩去,勉强改变了这一击的方向,但她手中的剑刃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几道裂纹。 可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麻烦,女人除了惊愕之外,还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艾莉亚,原来是你啊。” 这个名字让艾丝的瞳孔不可避免的放大了几分,被震撼到连质问的话语都无法吐出。攻势也有所松懈,让女人趁机逃了出去。 不过,红发女性也没有急着发起进攻。 “我是芮微丝,我是被「她」选中的人,是属于新世界的生命,你也有被选中的资格呢,要加入我们,一起给这个世界带来变革吗?” 艾丝没有做出的回答,但举起的剑刃依然表明了她的态度。 “哼。” 这样的举动很显然不符合芮微丝的心意,所以她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寒光。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么我也只能把你当成礼物献上去了。” “喔,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呢?” 就在芮微丝准备攻上去的那一刹那,一道刺目的银色剑光骤然飞射而来,带着浓烈的危机感,尽管已经第一时间举起了剑刃,但她还是被剑光给压制的不断后移,双脚都在地面划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脸上带着笑意,手中握着圣剑,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中的少年缓缓走上了阶梯的尽头。 而就像是巧合一样,此时水晶释放的光芒也开始逐渐削弱,变成了苍暗的夜色。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刚刚对它的真面目产生疑问,答案就送上门来了,如此奇特的灵魂形态,加上那种科技侧的紫色结晶,也只会是那个世界了吧。” 罗兰自语着,朝着芮微丝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接下来,能把你的灵魂给我看一看吗?” “仙精与……剑之英雄吗?” 虽然在地下城生存,在芮微丝的消息渠道明显要灵通许多,对于自己一直关注着的情报,她更是第一时间收集了。 看着手中已经断裂的剑刃,芮微丝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只依靠这种凡物,是无法对抗仙精所幻化的神兵的。 “虽然没打算在这里暴露,可既然是英雄与仙精,我也不能不表示敬意呢。” 芮微丝露出狰狞的神情,从身后取出了一把带着些许科技感的奇特剑刃。 “好好看着吧,英雄,这是你从未见过的光景,是由心灵之光所化,与我一心同体的武器,它是……” 芮微丝的话还没有说完,罗兰就打断了她,他用带着怀念而又兴奋的语气揭露了那把武器的真名。 “——void(虚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兴趣使然的英雄 芮微丝的面色陡然一变。 虚空并不是她的手中武器的名字,而是这一类心灵武化的统称。 这个名字还是芮微丝在获得了恩赐之后,从{她}那里得来的启示,可面前的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 “你是谁?” 芮微丝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满是警惕,原本眼神里悠然自在的情绪一下子被刺骨的寒意给取代了。 “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英雄而已。” 罗兰嘴角含笑,仿佛解除了什么心病一样,看着芮微丝的样子与她脸上的紫色结晶,脸上的好奇愈发浓烈了。 “即使是人与怪物的结合所带来的身体素质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抵抗这份感染性的才对,是有人帮你抑制住了啊……而且,你刚刚用她来称呼的……” “住嘴!” 芮微丝眼中的恼意更深了,只感觉自己想要付出一切守护的秘密被面前的罗兰完全看穿了一样。 她不敢再让面前的英雄继续说下去了,只是从怀中迅速的掏出了几颗宛若燃烧灰绿色火焰一样的奇异魔石,狠狠的扣在了手中虚空的剑柄上。 而不可思议的是,芮微丝手中虚空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吞噬了魔石之后,就连形态也发生了剧变。 像藤蔓一样的晶体从剑柄涌出,布满整个剑身并如同触手一样探了出去,如同血管一样涌动着,而在这些交错的晶体藤蔓处,一颗颗魔石也重新浮现,与藤蔓相连接,并不断闪烁着光华,好像不详的眼睛一样。 芮微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意。 她是拥有人类的智慧与怪物的肉体所诞生的混种生命,是不容于此世的异端。 在获得新生的时刻,芮微丝就决定了要回报那份慈爱,因此,面对那还未完全复苏的沉睡意志,她主动成为了其最虔诚的守护者。 她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在不断的进行计划的时候,她也得到了新的恩赐,这具感染度被遏制住的身体,还有来自心灵,比任何武器都要强大的武化就是最好的证明。 “英雄,虽然不知道伱是如何得知这些内幕的,但我绝对不能容忍你这样的变数存在!” 芮微丝那张冷漠的脸上居然突兀的出现了几分狂热。 “你终归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又怎能理解她的伟大!她会为这个旧世界带来变革!等着瞧吧,就算你现在想做些什么也已经晚了,启示录的降临已经成为了定局!” 芮微丝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一边无比突然的扔出了怀中的宝珠胎儿。 作为一直在第一线的执行者,芮微丝总是能以最果断的举动减小损失。 既然收回原体,为她补充力量的计划已经失败,那不如废物利用一下,面前的这两人,不管是带着仙精的英雄还是艾莉亚的素体,都是珍贵的存在,不论哪个,她都不会亏本。 “醒来吧!虽然只是原体,但也足以让汝等凡人领会她力量的冰山一角了,很快,这座该死的都市与可恨的巴别塔将在她的力量中倾塌,作为新世界降临的预兆!” 而伴随着被抛出去的宝珠胎儿落到了不知何时从地下钻出的食人花身上时,异变也突然发生了。 那个看上去还未曾成型的胎儿猛地挪动身体,睁开了眼睛,畸形的肢体不断膨胀着,很快就取代了食人花上那色彩斑斓的花朵主体,在一阵颤鸣声中,很快就把长条形的身躯不断拉伸。 无数蔓藤状的触手更是不断的深入地下,不一会儿就带着更多的食人花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巨型的怪物。 而原本作为花朵主体的地方,也变成一具无貌的女体,她有着色彩鲜艳的皮肤和呈现女性特征的上半身,但诡异的是,除了好似鲨鱼一样的利齿之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器官。 此刻的宝珠胎儿,从体型上来看,已经毫不逊色于罗兰之前遇到的那只歌利亚了,在威势上甚至要更甚一筹。 这个怪物才刚刚诞生,就好像已经意识到了谁是敌人一样,从根部伸出无数条好像章鱼的腕足一样的触手,用令人惊异的速度带着地动山摇一样的震颤感朝着罗兰与艾丝袭来。 她丝毫不用顾忌面前的阻碍,沿着地面冲锋着,无论是水晶还是零散的建筑,在她庞大的躯体与力量面前,都被轻易的撞碎,让冲击波如飓风般吹开,卷起了无数的碎石瓦砾。 才刚刚进入她的捕食范围,女体怪物就扬起了如暴雨一样倾盆落下的触腕。 挥出的触手看似迟缓,但其尖端所刺出的速度却轻易的超越了音速,到了这种级别,已经不能用鞭子去形容她的力量了,战阵上的投枪之雨才更为贴切。 而刺空的触腕也没有停止索敌,而是下意识吸住并席卷着周围的一切,眨眼间就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扭曲的陷坑与被绞碎的杂物,可以想象,如果不慎中招,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吞没。 艾丝一个闪掠,就避开了女体怪物触腕的攻击,而罗兰则要更加干脆一点,他冷冷的看着女体怪物,像是兴致被打扰了一样,举起手中的艾斯特猛然一挥,将让周围袭来的触手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混合着狂风肆虐。 “铮——!” 大气中,冷冽的银色剑光一闪而过,继续飞向那个发出了好像歌咏一样咆哮的女体怪物。 在这连大气都要畏惧,空间都要颤栗的斩击中,女体怪物本能的察觉到了浓厚的死亡危机,她下意识的将自己周身的触腕汇聚起来,组成了一道绿色的肉墙,妄图挡下这一击。 但这些无谓的抵抗到底还是无用功,触目惊心的剑光在夜色中留下了深邃如墨的划痕,边缘充斥着扭曲的乱象,像是要将森罗万象一并于这道剑痕中刻下一样。 “——噗呲!” 在这短于弹指的须臾之间,剑光切断了女体怪物的躯体,并彻底终结了她的生命。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怪物像是找回了神智一样,无力的朝着艾丝的方向探出手,放声的大叫起来。 叫声凄厉而又尖锐,却带着让人感到触动的明亮与欢喜,就好像新生儿诞生的第一声啼哭一样。 可在艾丝听来,却只有纯粹的贪婪与渴望。 刚刚回复了一点神志的她大脑再次变得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一向缺乏感情的脸上居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而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明明没有咏唱咒文,但青色的微风却好像拥有生命一样,自发的缠绕在她的身上,好似母亲给孩子披上的衣服。 来自过去的记忆一幕幕的在脑海里闪现,明明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拥有了同伴,实力也在不断成长,可此刻的艾丝,却好像又变成了只能看着那两道背影离去,被留在原地,只能无助哭泣的孩子一样。 但这次,她的失态并没有延续多久。 因为一只温暖的手已经按在她的脑袋上,对方像是根本没有理解到她现在的情况一样,用带着调笑的语气开口了。 “所以我才说,比起实力,心灵的意志要更为重要吧,艾丝,遇到这种难以为继的情况,就应该放弃多余的杂念,把意识集中到你所憧憬的那个目标身上去喔。” 艾丝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罗兰的背影,明明对方没做什么,她却感到一种负担被卸下的轻松感,仿佛只要有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难题一样。 她的嘴唇微微抿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一样,但到最后,艾丝还是低下头,垂着眼帘,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虽然之前还有所迷茫,但现在的她,似乎找到自己的目标了。 名为剑姬的少女所憧憬的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英雄。 虽然感知到了艾丝的异样,但此刻罗兰的心思已经完全被面前的芮微丝吸引了,倒不是他馋人家身子,而是这种情况的确出人意料。 契灵是只具有本能的存在,连意识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去干收集手下这种主观的行动。 哪怕是强如圣主这样的灵魂,也只是无意识的洗脑了被附身的爱因兹贝伦,其他与其相关的人物与其说是崇拜他本身,不如说是崇拜代表他神力的符咒。 但面前的芮微丝不一样,她对于那个被契灵附身的个体表现出了明显的忠诚,并从对方身上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奖赏。 能够抑制结晶化并获得了虚空这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种多余的事情,不可能是契灵做的,除非,这个契灵本身的人格与宿体的人格都很特殊,才造成了这样无意识的特殊反应。 “潜在能力大概也就lv5的样子,最多也就两个lv5搭配起来就可以解决,如果这样的家伙就是你口中冰山一角的力量,那还真是令人失望。” “啧……” 芮薇丝面色难看的咂嘴,低语出声。 显然一击就将宝珠胎儿解决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估,她常态的战力也不过是lv6中的强者,从罗兰那么悠闲的样子来看,对方估计要比她强上那么一点点。 “别得意,英雄,我还有后招呢。” 但幸好,她也不是那种只会放怪出来送经验的蠢蛋。 “她的真正力量,只有原体与这份恩赐结合之后才会真正的展现出来!” 芮微丝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伸出了手中的剑刃,缠绕在剑身上的藤蔓霎那间狂舞而出,刺向旁边逐渐化作灰烬的宝珠胎儿身躯内,将那块明显要大上许多的魔石给纳入手中的虚空里。 这块魔石直接镶在了剑柄处,像是活物一样蠕动着自己的眼睛,而芮微丝手中的虚空也如同吃了什么补品一样,整个剑身迅速膨胀起来,刚刚最多也就是单手剑的样式,现在却变成了一柄巨大的双手剑。 “这种形态的变化还真稀奇……这是你虚空的能力吗,吸收魔石来获取怪物的力量?” 罗兰若有所思的看着芮微丝,在他的印象中,虚空虽然会因为心灵的强度而出现威力上的差别,可除非与其他的虚空结合,不然形态应该是相对固定的才对 “没错!” 而出现了那种异变之后,芮微丝手中的虚空剑柄处也伸出了几根藤蔓,刺入了她的手腕之中,并不断往体内蔓延着,痛苦与源源不断的力量一同袭来,让她的脸上露出了越发残酷的笑意。 “借助宝珠胎儿的魔石力量,现在的我,要以能力来论,即使是那个欧拉丽的最强者,芙蕾雅眷族的猛者来了,我也不会畏惧!怎么样,英雄,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礼物吗?” 对人与对怪的战斗是有显著的差别,二者之间不管是体型,还是智慧,都完全不同,同样身为lv5,两只怪物连罗兰的第一记剑光都避不开,但艾丝却闪过了好几道就是对于二者之间差别的最好诠释。 可不知为何,看着罗兰淡然的表情,她的心中总是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唔……喜欢到极啊,” 罗兰也随意地在空中挽出了一个剑花,嘴角勾起一抹跃跃欲试的弧度。 “本来我还担心会不会过于用力,把你直接打死的,现在看来,可以玩的尽兴一些了。” 下一刻,罗兰充满杀机的双重音声一同响起。 “那么,艾斯特,去杀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契灵的真面目 嘭——! 飓风自罗兰的脚下席卷,化作模糊的幻影,向着芮微丝冲去。 大气中,闪烁的剑光不断划过,在瞬息之间来到芮微丝面前的罗兰骤然举起手中的艾斯特,连下一次发起攻击的机会都不打算给她。 但芮微丝显然也并不是自夸,面对这一般从者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攻击,她那锋利如刀的目光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罗兰的视线所至之处。 她将手中的双手大剑平举起来,让比自己的意志更快一步的藤蔓不断刺出,抵挡着罗兰的攻击。 令大地为之震颤的剧烈爆鸣声在二人的交错间不断响起,在一道道宛如镜花水月一样的残像中,芮微丝与罗兰的距离都在不断远离之前的战场,冲向了更加寂静无人的地方。 水晶的光芒自天穹洒下,照亮了无数翻涌的海浪。 那是火焰,如鲜血一般殷红的火焰,如鲜血一样粘稠的火焰。 “贫弱!贫弱!” 罗兰挥舞着手中的艾斯特,每一次挥舞,都会有震撼人心的焰光从他的身上漫出。 lv7的级别的战力在单纯的属性上,已经正式超越了很多从者了,这让罗兰完全不用留力,将魔力放出一同用上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战斗中,将火之魔气与恶魔之魂中衍生出来的魔力如此顺畅的使用出来。 比起刻意去钻研开发自己的才能,有意识的去练习自己的技巧,在全身心投入的战斗中将其投入本能,才是最王道的手段。 一次有意义的实战给人带来的成长绝不会亚于所谓的升级。 就该这么打!——不对,应该说只能这样打啊! 对于曾经统治世界的八大恶魔来说,他们难道都是像时钟塔那样,专心钻研的学术派吗?不对,只是躲起来做研究,是不可能统治世界的,每一位恶魔君主,都是在与正气方巫师的战斗中所磨炼出来,站在顶峰的人物。 “轰——!” 在震人心魄的轰鸣声中,罗兰肆意放出的魔力与艾斯特的剑光点燃了周围的一切,哪怕是不应该燃烧的水晶,在这份火焰面前,也化作耀眼的光柱。 烈焰翻滚,似无穷无尽的海浪,在周围掀起一重重海潮,带着浓烟,洗刷着周围的一切污秽。 “混蛋!” 刚刚才夸下海口的芮微丝此刻的脸庞狰狞如同恶鬼一样,在刚才的战斗中,并不是她在与罗兰对抗,而是她手中融合了魔石,已经拥有了生命的虚空在出于本能,自发的抵抗罗兰的攻击。 可现在,那狂乱而又无情的烈焰所荡起的涟漪正熏烤着周围的一切,就连大气都被高温扭曲成了多重的幻象,除了不详的黑烟外,芮微丝一切的逃跑路线都被封锁了。 在这任何生命都只能止步的炼狱中,除了面前英雄银白的剑影外,她什么都捕捉不到。 “我是被她选中的人!怎么会这样!” 在交错的剑光中,一向傲慢的芮微丝也不由得面色发白,强忍住身体上的痛苦应对着来袭的狂风骤雨,可还是无法忍受心中的悸动。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就算是你自称为什么新世界的生命,但也打心底的清楚这点……” 可罗兰却颇有余力的用嘲讽的语调揭示了她不想去承认的那个答案。 “猴子是永远不可能超越人类的,芮微丝!而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只猴子罢了!” “你说什么!” 芮微丝愤怒了,她虽然表现冷淡,但在对于自己被选中之人的身份上,她的骄傲要胜过任何一个人。 平常那副桀骜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在初次面对艾丝的时候,她甚至连虚空都不愿意拔出。 “没听清吗?那我就仁慈的再重复一遍好了,芮微丝,和我罗兰比起来,伱只是一只猴子罢了!” 罗兰的嘴角被面前的场景所浸染,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火热而炽烈的气息四溢冲荡,就连艾斯特那神圣的剑身上,也被镀上了一层赤色。 “而现在,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价值了!” 在罗兰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双腿用力一蹬,踏着凝固的大气所发出了悲鸣声与轰然席卷的疾风,化作一道流光直取芮微丝的脖颈。 这种攻击的速度远胜之前,即使芮微丝已经全神贯注的等待攻击的来袭,也无法反应过来。 “砰——!!!” 剑刃缓缓弯曲,令人牙酸的声音嗡然作响,芮微丝手中的虚空主动操作着自己迎了上去,尽管挡下这一击,就让她的剑身都蒙上了一层潋滟的赤色,剑柄中心的魔石更是迅速的暗淡下来,其中那黄绿色的火光更是几近熄灭。 看着自己虚空这样的状态,一股毛骨悚然的冷静在芮微丝的脊椎上爬行,虽然周围是是燃烧的地狱,但此刻的她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万米深渊一样,只能感到磅礴的力量与无孔不入的寒意沉沉的铺开,哪怕是想要动一根手指都显得艰难万分。 自己太小看面前的英雄了,即使没有仙精的存在,他也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不,应该说,他比那把仙精所化作的圣剑要可怕的多。 在刚开始的战斗中,他的技艺只能说是精湛无比,但现在,芮微丝感觉对方可能已经触碰到神明的领域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份称赞堪称大逆不道,神明即使封印了自己,也是神明。 锻造之神依然能打出下界无人能及的神兵,战神即使封印了躯体也拥有堪比上级冒险者的战力,酒神即使只用普通的材料也可以酿出勾人心魄的神酒。 对于敌人发出这种称赞,芮微丝绝不想,可她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在战士之中,她也是精英的那一批,无论怎样的对手,她都能像优秀的考生一样,迅速的找到应对的思路和规律,并作出解答。 任何人的技巧都有自己的风格,沉重与轻灵,用魔法辅助架势,还是用魔法创造破绽,连招之间的惯性是什么,这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罗兰不一样,那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剑锋只会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美妙的痕迹,他的动作并不有力,甚至轻柔而优雅,不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反而像是在舞台中指挥自己的乐队一样从容自信,自己的一切反抗,都被他视作早有预料的和弦,罗兰给芮微丝的感觉就是这么从容。 每一次剑锋的挥下,都会迸发出盛大的演出。 “咔——!” 芮微丝剑身上之前塞入的魔石一颗颗破碎着,原本狂舞的藤蔓也被赤色的辉耀给切裂,然后吞噬殆尽。 不多时,除了剑柄上的那颗宝珠胎儿,她手中的虚空已经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了。 只有一次机会! 她猛地移动起身体,一个反转间,将手中的虚空脱离了战局。 然后,那携带着恐怖的气压呼啸而至的剑影就顺势落下。 旋即,芮微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截冷酷的银白剑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再游刃有余的拔了出去。 但芮微丝没有慌张,而是趁着身体失去力量之前,将手中暗淡的虚空,狠狠的刺入了自己魔石所在之处! 陡然间,她的身体顿时化作一滩畸形的血肉,以剑柄为攀附之地,迅速的攀爬其上,刹那间,那充满科技感的剑身就变得扭曲无比,体积也不断扩大。 直到衍生到比罗兰的身躯还要大一点的时候,这柄剑刃才停止了成长。 但她却并没有落下,而是诡异的浮在空中,剑柄的血肉处,更是张开了一张嘴巴。 “是你逼我的,英雄,这幅形态我原本不想用的,毕竟根本不可逆,但是,如果能把你在这里解决,也值了!” 仿佛神智也受到了影响一样,原本冷漠的芮微丝居然开始用欢喜的语气喋喋不休。 “与你们这些旧时代的生命不一样,身为怪人的我,只要不是瞬间被摧毁魔石,即使遭遇致死的重伤也不会有事,而我的虚空更是可以通过吞噬魔石来获取力量,因此,只要我彻底抛弃原先的形态,献上自己的魔石,与虚空结为一体,就会成长为这座地下城中无人能及的怪物!” “现在的我,可远远不止lv7!在整个欧拉丽现存的冒险者中,我是无敌的!” “强度确实提高了很多,有第二形态的怪物吗?不同世界的碰撞,果然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不过,我也因此对那个契灵的真面目更感兴趣了。” 罗兰没有急着发起进攻,而是端详着面前的芮微丝,然后摇了摇头,发出了嗤笑。 “可惜,与实力并不相称的生命力,也是一种浪费啊。” 这份话语中不加掩饰的轻蔑再次激怒了芮微丝。 她已经是一柄活体利刃了,是颠覆地下城怪物形态的新存在,与其相比,就算罗兰再怎么强大,在生命形态上,二人也有着本质的差别,这不是技艺能够弥补的! “我要杀了你!” 芮微丝剑尖一转,以丝毫不逊色于罗兰之前的速度化作一道流星刺来! “放弃反抗吧,我之所以转移战场,就是考虑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不会有任何人可以赶来帮助你的!”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毕竟扮演英雄虽然有趣,但偶尔我也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呢。” 罗兰的嘴角咧开,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朝着芮微丝跨出了一步,然后伸出了手。 而伴随着这个动作,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样,发出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 在这个过程中,罗兰的体型不断膨胀,肌肉迅速的鼓起,白皙的皮肤表层,蒙上了一层层坚韧而光滑的鳞片。 头上的犄角自然的弯曲着,好似一顶高贵的王冠,粗大的尾巴从背后伸出,不断的摇晃乱甩着。 而他伸出的那只手也被肌肉与鳞片覆盖,骨节更是不断增长,指尖缓缓下勾,带着锐利的光泽,比起手,用利爪来形容才更加恰当,他准确的抓住了芮微丝的剑柄,随意的挥舞了两下,就将这柄活体的利刃纳入掌控中。 已经恢复原形的罗兰抓着手中的利刃,还维持着之前的笑容,不过,因为面貌的变化,他此刻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露出了里面层层叠叠的利齿,如同绞肉机一样带着森寒的光芒。 他用暴虐而邪恶的猩红瞳孔盯着手中的利刃,发出了满意的感叹。 “呼,回来的感觉真好啊。” 刚才还凶猛无比的芮微丝,此刻就像一只绵羊一样无力,她可以引起大地震撼的力量却连罗兰的手掌心都无法逃脱。 “龙……你不是神明,也不是英雄!” 所以,她只能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剑身,好似随风摇摆的杨柳一样。 芮微丝不断怒吼着,可在实力差距过于大的情况下,就连反抗这个行为本身都显得可爱。 可罗兰却有些不耐了,他随意的甩了一下手中的芮微丝,力道之大直接在空中发出了宛如爆炸一样的轰鸣声,这一下直接让芮微丝晕的七荤八素,意识都混沌了一瞬。 “不要挣扎了,想要踏过蝼蚁而不碾碎它,力道可是很难掌握的。” 吐出冰冷的语句后,罗兰眼中羊符咒的印记开始一闪而过。 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入侵之后,芮微丝下意识的想发起挣扎,成为活体利刃后,她与虚空已经融为一体,因此在理解了一些灵魂层次力量的同时,她们之间的反应速度要比之前快得多。 但在那份无形的神力面前,她依然动弹不得,就连声音也无法发出了,她只能在内心中不断的宣泄着自己的狂怒。 动啊,我的身体,你为什么不动! 但不管芮微丝心底有着怎样的波动,她的身体依然毫无反应,一片死寂,仿佛她真的只是一把剑一样。 “接下来,让我看看,让我瞧瞧……” 在剥夺了芮微丝的意识之后,罗兰开始寻找对方记忆深处的契灵所留下的踪迹。 令人惊讶的是,芮微丝的探索进度,甚至还要超越洛基眷族,已经来到了第五十九层,而在这一层的深处,罗兰也终于见到了契灵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片紫色的空间,在与之前的楼层主房间类似,不过要宽广上许多倍的洞窟中,周围都是如同钟乳石一样的紫黑色结晶,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墙壁上。 而在这些紫色结晶所架起的阶梯上方,有着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平台与一座宽阔而平坦的大桥。 在平台的上方,同样丛生着紫黑色的水晶,但却不显得杂乱,而是堆砌成了一个奇妙的形状,就好像用棱角分明的水晶花朵所铸成的王座一样。 而在王座的上方,有着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紫色水晶。 在水晶之中,则是一位闭着眼睛,正在沉睡的少女。 这还是罗兰第一次看到逃逸的契灵拥有了实体,不过,比起这件事,那个少女的容貌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与完美的五官,以及如同樱花一般清幽淡雅,罕有的浅粉色头发。 然后,仿佛是感觉到了罗兰的注视一般 ——沉睡在水晶之中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自己深红色的眼睛。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世界} 没有任何解封的预兆,周身也是坚固无比的水晶,罗兰只是在通过芮微丝灵魂中的记忆来知晓过去的景象而已,而在那块水晶中的少女,依然像是察觉了这一点一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鲜红色,犹如水晶一样的瞳孔中,带着绝对不属于人类的冷漠,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样。 她要比罗兰在这个世界中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神明都更像真正的神,因为从那双冰冷的双眼中,罗兰看不到任何知性的存在。 下一刻,罗兰视野就再度变成了现世的景象,手中的芮微丝连哀嚎声都无法发出,就被浑浊的紫色石头布满了全身,最后彻底粉碎。 芮微丝的灵魂被那个特殊的契灵主动泯灭了,从而让罗兰断开了连接。 下意识的虚握了一下空荡荡的手心,罗兰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到现在,契灵的真面目已经很明显了。 “来自罪恶王冠的默示录病毒,和作为它真正掌控者的病毒女王吗?” 默示录病毒,启示录病毒,或者天启病毒,这都是属于它的称呼,虽然名义上是科技侧的产物,但这份力量与神秘学和宗教有着极深的联系。 感染这份病毒的人会结晶化,但这种征兆本质上只是灵魂物质化的外在表现而已,而虚空,就是这份表现的集大成者,将灵魂化作如同宝具一样的武装。 事实上,除了身为这份病毒的意志的病毒女王,以及被她选中的人外,天启病毒对于其他人而言,是彻头彻尾的毒药,旧世界的生命会步入毁灭,所有人类的意志会保留,并禁锢在晶体之中,在这个永生的理想乡之中活下去。 虽然听上去与第三法的灵魂物质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实际上二者的本质完全不同,第三法是将灵魂化作永动机,实现某种意义上的不老不死,但天启病毒不一样,她是把其他人类的灵魂结晶化之后吸收,变成属于自己的能源与养料。 除了病毒女王本身的意识不灭之外,其他人类都只是灵魂的形态被改变了而已。 而在没有完全解封的时候,原著的主角就可以通过心灵的强度用虚空下至城市斩高达,上至太空砍卫星了。 到了接近解封的后期,一击消灭一支现代化的舰队这种事情也做得到,或是在被封印的情况下暴走时仍然毁灭了一座城市,都是其破坏力的直观表现。 等到病毒女王彻底解封,有了全人类的灵魂作为基础,搭配近乎无穷无尽的虚空,她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灾了。 能否毁灭世界暂且不论,但作为可以随时毁灭人类的移动天灾这点还是没有多少争议的。 完全体的病毒女王,能够操纵启示录病毒在短时间将全世界的人类都感染,然后,在一片结晶的世界中,完成末日的降临与旧世界的毁灭。 “唔……”罗兰沉思一会儿,得出了结论。“总感觉,和我有点撞人设呢,只不过时髦度比我高些。” 身为人类恶之一,启示录之兽的罗兰也拥有与病毒女王达到相似结果的能力,只不过二者所走的方向不同而已。 但在毁灭旧世界的人类,带来末日这件事上,二者并没有差异。 “这样看来,这个契灵,说不定可以补全我呢……” 身为兽之幼体的罗兰也远远谈不上完全体,在权能的拓展上也没到极限,毕竟就像世界有阴与阳之分一样,人类恶也有可能是多面的。 在设定上如此同源的启示录病毒,说不定可以让自己提前成为真正的人类恶,能呼唤启示录的恶兽。 罗兰微微闭了闭眼,开始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启示录病毒在心灵侧方面的确是难得的珍宝,和罗兰要求的填补自己心灵上的弱点也对的上号,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是因为和地下城的宿体结合,产生了更强的异变吗,罗兰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五十九层吗……” 罗兰向着脚下望去,目光仿佛要穿透那悠远的距离一样。 不论如何,在到达那里之后,一切都会见分晓了。 等到洛基眷族的其他人赶来支援的时候,罗兰已经带着艾丝从燃烧着火焰的废墟里走出来了。 “你们回来了,那个袭击者呢?” 见到二人都毫发无损,芬恩也松了一口气,主动迎了上来。 “自灭了,那个紫色结晶不单单只是地下城的异变,更多是人为的结果,看来在深层有特殊的怪物在捣乱。” 罗兰简略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在听完他的讲述后,芬恩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面色就变得更糟了。 “虽然这次事件是有主谋而不是地下城出问题令人安心了许多,但我们发现的已经太晚了,那么多天前,就有人被感染了,以欧拉丽的流动性,恐怕现在……” “已经波及到全世界了,是吗?” 罗兰说出了让芬恩顿住的答案,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而是老神在在的说道。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没办法了,只能在更大的灾难出现之前尽可能的去挽回了。” 芬恩咬着大拇指,脸上的忧虑更加深重了。 “没错,这种不得了的情况,也只能尽力而为了,罗兰,你是打算先行回去的吧,能拜托你把这件事上报给公会吗?我们的计划暂且不变,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的灾难,楼层主必须提前清理掉。” “好啊,我也正需要,去确认一下自己的事情呢。” —— “伱做到了呢。” 赫斯缇雅从罗兰的腰上下来的同时,也取下了那卷刚刚印好的羊皮纸。 “罗兰君,你已经成功升级了!” “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上限又成长了一些……不,应该说是我能够掌握的力量又多了一些吗?” “诶诶,这个不应该是在疑惑为什么没有力量涌现出来这种事吗?听其它神说即使提前说明了,它们眷族的孩子在升级后依然会偷偷的去实验自己的力量呢。” 没有从罗兰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这让赫斯缇雅有些不甘心的抱着罗兰。 “要是有显著的变化才奇怪吧,升级只是提升器量又不是什么强化魔法,如果你非要我说出什么感想……” 罗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概也就是感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一样吧,阴与阳的平衡再一次趋同了,按照这种速率,我与那份力量的本质就会真正融合在一起,要补全也只能趁这个时候了呢……” 现在的罗兰,在境界的成长上有了相当明显的变化,不论是对能量更加细微的控制,还是战斗时那流畅无比仿若艺术一样,将每分力量都用到极限的本能,都是他最直接的改变。 “罗兰君偶尔也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呢,不过,这还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而且,还获得了没有见过的发展能力。” 发展能力,属于恩惠追加能力的一种,也是冒险者能力值的一部分,只有在升级时才有学习的可能。 这份能力的性质也与基本的能力值不同,会在某种特化的方面给予拥有者强化,就好像从者在受到持续性的令咒命令时,只要做出符合命令的行为,就会得到相应的补正一样。 其获取条件为做出特定行动,并且某些能力只有在特定时期才会觉醒,,发展能力【猎人】的觉醒条件为【升级到lv2】和【短时间内打倒大量怪物】 正因如此,铁匠们往往能得到名为锻造的发展能力,可以产出更加优秀的装备,甚至制作魔剑,药师们也会获得名为调和的发展能力,制造优秀乃至具有神奇效果的灵药。 能够获得怎样的发展能力,大体上还是因为过去的行动而导致的。 但比起这些常规的发展能力,那些特殊的发展能力,则有着丝毫不逊色于魔法的效果。 比如名为神秘的发展能力,不仅可以制造诸多具有神奇效果的道具,练到极致的话,甚至能创造出让人让人长生不老的贤者之石。 而对于有着许多经历的罗兰来说,他可以选择的发展能力之多,让赫斯缇雅都感到瞠目结舌。 除去常规的猎人,剑士之外,就连整个欧拉丽都不超过五个人拥有的神秘都在其中,甚至还出现了幸运这种堪称人品爆棚的发展能力,不过,它们都没有成为罗兰的最终选择。 接过赫斯缇雅递过来的羊皮纸,罗兰将早就记在心中的能力值以更加直观的方式印入脑海中。 罗兰 lv.2 力量:i(0) 耐久:i(0) 灵巧:i(0) 敏捷:i(0) 魔力:i(0) 世界:i(0) 魔法—— 【】 【】 【】 技能—— 千之智慧 可能性的化身 眷顾者 {世界},这就是罗兰的发展能力。 根据罗兰早就拥有的技能,赫斯缇雅对于他能够拥有的选择也猜到了不少,有着眷顾者与可能性的化身这两项在,神秘与幸运固然稀少,但也绝对配得上罗兰的经历。 可世界不同,哪怕是在赫斯缇雅的人生中,她也没见过如此奇妙的能力,而这份未知,则是深深的引起了她的兴趣。 “这个稀有能力可能是你独有的,如果错过就太可惜了。” 秉承着这样的态度,赫斯缇雅给出了建议,而罗兰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着不自觉的把手松开,又再次握紧,不断重复这一动作的罗兰,赫斯缇雅好奇的问道。 “如何,感觉到这份能力的头绪了吗?” “除了一些玄而又玄的感觉外,具体能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罗兰摇了摇头,让一旁的赫斯缇雅有些泄气。 “这样啊,是不是选错了呢?如果不知道具体的效果,之后的提升就有些麻烦了。” 发展能力和基本能力值一样分为i到s十个等级,其升级属于独立体系,即不随着升级而重置,也不会随着升级而自动升级,而是通过在这方面做出类似的行动而升级。 因此,lv2的冒险者拥有比上级冒险者更高等级的发展能力值也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 “不,唯独没有选错这点,我可以确定。” 罗兰并没有因为发展能力的未知而感到沮丧,而是拍了拍赫斯缇雅的头,像是要让她安心一样。 “接下来,我也该去公会登记升级的情况了。” 听见这件事,赫斯缇雅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才六天就升到了lv2,就算是很多神明,也一定会对这个事实抱有疑惑的,如此张扬……”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毕竟现在的欧拉丽脚下就有未知的灾难潜伏着,如果不快点让我变成活着的传说,之后出现什么情况,可就麻烦了……” 罗兰微微一笑,朝着门外走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手中虚握着什么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 就算赫斯缇雅不推荐,他也会选择{世界}这项发展能力的,因为,这是唯一的。 罗兰心念一动,身后的神圣文字面板就开始悄然改变。 幸运,魔导,一项项发展能力悄然浮现,对于可以自己填面板的罗兰而言,这些发展能力早就铭刻在他的身体里,只不过为了避免惊世骇俗,被他主动隐藏了而已,显示与否都在他一念之间。 可世界不一样。 它的出现完全超出了罗兰的预料,在触碰到它的那一刻,罗兰心中就有了明悟。 如果说发展能力是对过去经历的专业总结与进一步延伸,那么世界这项能力,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恩惠,对罗兰那无限延伸可能性的一种奖励。 不是属于圣主,不是属于神座出流,而是独属于如今的罗兰可能性的奖励。 这与其说是能力,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感官。 即使不用更新能力值,罗兰也能知道,这份发展能力的经验在不停的增长着。 魔力的流动,地底的脉络,星球的运行,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的罗兰眼中都是那么清晰,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砖墙会在什么时候垮塌,落在泥土里的树枝会在什么时候腐朽。 这份视野,让来自圣主的千之智慧都感到赞叹,即使身为世界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拥有这种视野,必须站在更加平等的位置,才能跳出局外,以宛若神明的视角俯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这就是,名为世界的发展能力,带给罗兰的改变,他甚至有一种伸出手就能碰到它的错觉。 但最终,罗兰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看着这份全新的视野中那美丽的景象,发出了早就应该做到的第一声问候。 “你好,世界。” (本章完) 一百三十四章 罗兰的称号 埃伊娜正紧张的处理着手上的资料,尽可能的加快工作的步伐。 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能看到比以往要更多的冒险者身姿,哪怕大多数人都不是来咨询,只是查看告示板上的情报与交换消息,但这其中的一小部分就足以让这些接待员感到焦头烂额了。 “好忙,好忙啊!” 在大厅乌泱泱人群的刺激下,就连平常时不时拉着自己一起摸鱼的密友米夏也抽不出叽叽喳喳的空闲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出了这种事吗?” 手头稍微空闲了一点后,埃伊娜也开始安慰起米夏来。 在这几天,有一条让冒险者们脸色大变的情报逐渐流传了开来。 怪物们好像逐渐从深层在往上迁徙,已经有不少在下层的高级冒险者遇到了深层的怪物,因为他们都来自不同的眷族,串通的可能极小,无疑加重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怪物在楼层中间移动不算罕见,但一整层的移动就是灾难了,一个不慎,眷族的主力就会全军覆没,对于把下界当成游戏的神明们来说,这就好像辛苦的练的账号因为bug毁掉了一样,完全不能接受,已经有不少神明跑去公会施压,要求得知这件事的详细情报了。 最后,在多方的压力之下,公会不得不出来提供准确的消息,它确认了怪物向上迁徙的真实性,但也明确告知了,这并不是波及整个地下城的,而是从深层的某一层开始,逐渐往上扩散的,暂时不确认那一层出现了什么异变。 不过,公会倒也没忘记安抚冒险者们,怪物迁徙是一层层来的,到现在才刚刚波及下层,等到扩散到中层与上层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它们也公布了雇佣洛基眷族去查看情况这件事,并承诺等她们回来后如果有异常,就将让整个欧拉丽的眷族发起大远征。 这才勉强打消了冒险者们的不安,不过,这两天深入地下城的冒险者数量还是减少了不少。 所有人都在等待洛基眷族的消息。 希望里维莉亚小姐能够平安归来吧,对于既是自己长辈,二人私交也很好的里维莉亚,尽管知道对方很强,但埃伊娜依然无法停止自己的担忧。 说起来,好像这几天也没有看见罗兰了呢…… “哟,埃伊娜小姐,好久不见。” 正当埃伊娜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道清冽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了。 “好久不见,罗兰。” 等到埃伊娜抬起头时,带着安心感的笑容已经不自觉的满溢在了她的脸上,不论怎么控制,都收敛不起来。 “对于地下城是产生了什么疑惑吗?你居然会来公会……” “没办法,我升级了,也只能来报备一下了。” “真厉害啊,从你来到欧拉丽那天算起才过去六天吧。” 二人一边像朋友一样随意的闲聊着,然后,埃伊娜就僵在了原地,宛如被石化魔眼凝视了一样。 “埃伊娜小姐?” 罗兰歪了歪头,露出微妙的笑容,在她面前招了招手。 “六天?” 埃伊娜的笑容一下子开始颤抖起来,她看着依然保持着清爽笑容的罗兰,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不知该作何言语,刚想开口,却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等到平静下来之后,她才对罗兰招了招手,有些暧昧的贴到了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罗兰君,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这是完全的异常啊,最好回去跟上神大人商量一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喔。” “赫斯缇雅已经同意了,我正需要壮大名声呢,公会也不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异常产生疑问的吧。” 罗兰神秘的笑了笑,“面对人心惶惶的欧拉丽,没有什么比推出一个英雄更能够安抚人心的事情了吧。” 埃伊娜一愣,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的确,公会何止不在意罗兰这种异常的成长速度,甚至会对其大夸特夸,推波助澜,因为他来的太是时候了,欧拉丽才刚刚出现这种灾难的预兆,罗兰就送上门来,以埃伊娜对公会的了解,除了顺水推舟,它们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干。 “所以,埃伊娜小姐伱无需忧虑,只用为英雄的诞生献上雷鸣般的掌声就好。” 罗兰自信的说道,目光微微闪动,“而且,马上不就是下一次神会开办的日子了吗?错过了那天,等我下次拿到称号的时候,就太晚了一些。” —— 赫斯缇雅久违的来到了神会之中。 因为好久没来的缘故,她显得有些紧张,虽然神会并不是那么严肃的场合,毕竟这场宴会的初衷,就是纠集一群神明排解无聊,一起吃喝玩乐而已。 神会只能说是大型的聚会而已,私底下的小聚会更是数不胜数,也多亏了公会和眷族发展这个有趣游戏的干涉,神会才变成了比较正式的场合,并被确立了举办时间。 每三个月一次,诸神除了进行闲来无事的聊天外,也会交换各自的情报与眷族之间的问题进行交流。 不过,有没有眷族并不影响赫斯缇雅参加的资格,不过每次炫耀下界的孩子几乎已经成了必备的科目,而一无所有的她根本融不进这种话题里来。 而现在,终于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虽然诸神本就没有排斥她就是了,毕竟神明之间没有多少尊卑之分,大部分神明都在聊最近的话题。 “话说,这真的是苏摩酿的酒吗?好淡啊,和我以前喝过的完全不一样。” “听说是他眷族里的孩子们搞得,估计是把原本的神酒稀释了用来以量取胜来赚钱吧。” “这家伙也不管管,好喝是好喝,但是太淡了。” “苏摩都宅在眷族里好久了吧,多久没见过他出来了,估计因为家门不幸已经完全放权了吧,不过,虽然看上去像瞎胡闹,但这回他的影响力可比原来大多了,听说这种神酒的主要销路是欧拉丽的外面呢,简直供不应求,这可是世界级的影响力。” “那家伙因祸得福啊。” 在神明们的话题越聊越歪的时候,身为神会主持人的洛基一把站了起来,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露出狞然的笑容。 “现在,——开始颁发称号吧。” 在巴别塔的第三十层神殿的大厅中,以一定的间隔围绕着一张圆桌坐着的神明听见这样的宣言,也都欢呼起来。 给升上lv2的冒险者颁发称号,可谓是这场宴会中最有意思的环节,神明们的势力大小,恶趣味,还有盟友的多少,都会直接的暴露出来。 一但哪方面出现了差错,刚刚达成伟业,志得意满的孩子们就会遭遇到人生的第一个挫折。 毕竟来自天界的诸神们即使在下界生活了上千年,那份前卫的三观与品味上的差别依然像白衣服上的泥点那么耀眼。 虽然神明们矢口否认那些古怪的称号是他们恶趣味的产物,只是品味的差别,但从那些被起了羞耻称号的孩子们所属眷族主神们在听到结果时发出的哀嚎来看,这一点的真实性也要存疑。 赫斯缇雅在心中暗自祈祷着,担心罗兰会被起怎样的称号,她正在努力寻找着自己的优势。 从势力上来看,眷族只有罗兰一人,从影响力来看,自己也没有哪方面在下界也用得上的特长,在盟友方面……诶,这个我真有,比如赫菲斯托丝……还有赫菲斯托丝。 想到这里,赫斯缇雅猛然抬起头,望向隔壁的赫菲斯托丝,但对方只是苦笑了一声,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临时抱佛脚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先说好,我这票的确会帮你,但要更改最终的结果,我的份量还没有那么重。” 赫斯缇雅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看向桌上诡异的气氛。 除了少数几个和她一样面色紧张的神明外,大部分神明都是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恶劣笑容,而这个时候,第一位牺牲者已经出现了。 “那么决定了,这个孩子的正式称号就是漆黑之翼了!” “不——!” 伴随着这满载中二感的称号正式诞生之后,大部分神明都自动忽略了那个摊在桌子上打滚的倒霉主神的哀嚎,嘻嘻哈哈的讨论着。 “感觉和上次那个漆黑烈焰使是一个系列的呢。” “毕竟特征不够明显啊,还是那个异瞳的孩子比较合我心意,邪王真眼,直到现在想起我都会把眼泪笑出来。” “比起那个晓之圣龙骑士还是差了一筹吧,它是我心中永远的第一。” 一个又一个惨痛的称号出炉后,洛基看着下一份资料,露出了自豪而欣喜的笑容。 “下一个是咱家的艾丝呢。” “这么快又晋级了?” “洛基眷族昨天才刚回来吧,听说是独自讨伐了三十六层楼层主?” “果然是那个剑姬呢,已经lv6了吧” “那么,要给她一个怎样的称号呢?” 听到众神的讨论,洛基却挂起了和善的笑容,总是眯起的眼眸也睁了开来,目露凶光。 “咱家艾丝的称号就不用改了吧。” “您说的是!” 被洛基充满威胁的视线一扫,众神才想起这位曾经可是以邪神出名的,很快就抛弃节操服软了。 眷族势力的扩大,就是回避羞耻称号的王道手段,毕竟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触霉头,被强势眷族以势压人,赶出欧拉丽这个乐园。 “那么,接下来是……赫斯缇雅眷族。” 看着安静的众神,洛基刚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因为下一份资料目光一凝。 “独自讨伐第十七层楼层主,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刷满了经验,晋级lv2,小矮子,你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虽然洛基没有说出名字,但在场的神明不用猜也知道她指的是谁,毕竟罗兰的名字离人尽皆知也许还差点,但响彻欧拉丽肯定是足够了,再加上对方放弃了众多神明,选择了赫斯缇雅,只因他要求主神与眷族的关系反过来的那份狂妄。 “比咱家的艾丝还要快上许多倍呢,即使是英雄,这种速度也过分了吧。” “就是啊,那孩子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吗?” 像是期待了这一刻很久一样,众神开始将目光聚集到一脸紧张的赫斯缇雅身上,脸上带着浓郁到极点的兴奋。 最糟糕的情况。 赫斯缇雅银牙暗咬,强撑起一副冷漠的脸色,对于渴望未知的神明们来说,引起他们的兴趣是最糟糕的情况,一个不慎,哪怕只是一时兴起,都可能将那个孩子的未来搅得天翻地覆。 因此,赫斯缇雅的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慌乱之色。 “小矮子,你说啊?” 洛基眉头一皱,在昨天,她最上心的艾丝突然多了一个奇怪的技能,而通过芬恩他们打听到艾丝只和罗兰独处过的时候,她气的差点连牙都咬碎了,因此,现在她要狠狠的在赫斯缇雅身上出口气。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道优美的嗓音打断了。 “这种事情无所谓吧。” 坐在洛基对面的椅子上,手指优雅的叠在一起,笑吟吟的美神,芙蕾雅轻声说道。 “反正大家不都是因为这份未知才来到下界的吗?既然才刚刚来到欧拉丽,就创下了如此壮举,比起在现在逼迫,不如期待一下他的未来吧。” 芙蕾雅轻轻的拨起头发,放到耳后,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将全场的目光再次转移。 而洛基则是满脸不快的看着她,可芙蕾雅就像是没有看到那嫌弃的眼神一样,微笑着说道。 “而且,公会也希望有个这样的孩子来充当欧拉丽的希望,缓解一下现在的局面呢。” “乌拉诺斯那家伙……啧。” 洛基砸了咂舌,但也没有继续追究,最大的压力服软了,其他被芙蕾雅迷得五迷三道的男神们更是不会有什么反应了,而女神们虽然朝着这些家伙送上了宛如看垃圾一样的白眼,但也不会来触芙蕾雅的霉头,毕竟就算除去那份魅力,芙蕾雅眷族也是丝毫不逊色于洛基的最强之一。 更何况,女神们对于罗兰的印象本身就不错。 “那么,该为他起怎样的称号呢?” 终于,还是有比较佛系的神明重新回到了正题上,提出了疑问。 “他的称号,难道还用我们多此一举的取吗?” 芙蕾雅缓缓坐下,把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回忆着罗兰的面容,眼神中闪过一丝灼热与迷醉,但她还是意识到了现在的场合,很快按捺了下来。 “就算我们给他起了什么羞耻的称号,欧拉丽还是会以那个名字称呼他吧。” 于是,罗兰的称号就这样定了下来。 ——剑之英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蒸蒸日上的欧拉丽 “真是的!怎么可以和洛基眷族的人单独行动呢!” 赫斯缇雅一打开家门,就气冲冲的扑到罗兰怀里撒娇。 “那个眷族的家伙,都和他们的主神一样,是坏心眼的家伙,尤其是那个华伦某某,罗兰君,你必须要更加具有警惕心一点才行!” 罗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萝莉女神吃醋的模样,猜到了对方估计在神会上狠狠的吃了瘪。 “今天的神会出现了什么意外吗?你和洛基不对付我倒是知道,可今天这么不安的模样,应该不是洛基能够造成的吧。” 果然,在罗兰话语落下的瞬间,赫斯缇雅的表情就僵住了。 罗兰说的没错,赫斯缇雅一回来就忘记自己身为处女神的矜持,有些逾越的抱住罗兰,做出这种生怕他跑掉一样行为的理由很简单。 她只是单纯的想唤回过去那几天,存在于她心中的【安心】,仅此而已。 不过,有些事情,可是宁死也不能说的啊! 本来想在神会上帮助罗兰守住称号的底线,却被芙蕾雅给予援助这种事,赫斯缇雅根本无法开口。 在神会结束后,虽然赫斯缇雅对芙蕾雅也谈不上有好感,但出于她为自己解围的礼貌,赫斯缇雅还是找了一个房间,拦住芙蕾雅准备道谢,结果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没关系,赫斯缇雅,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芙蕾雅俯视着赫斯缇雅,用那即使是女性,听着也感觉浑身发麻,勾魂夺魄一样的动人声音朝着赫斯缇雅提出了建议。 “不过,经过今天的这件事,伱也有点认清现实了吧,你是保护不了他的,不如让给我如何?” 在察觉芙蕾雅那仿佛动情了一样的声音和有些迷醉的笑容时,赫斯缇雅就感到不对劲,心底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可当真正听到的那一刻,赫斯缇雅还是炸毛了。 “你休想!罗兰是不同的!” 没有哪位神明不知道芙蕾雅的癖好,对于灵魂光辉出色的英雄,芙蕾雅一向会去疯狂的追逐,然后将其收藏起来,直到失去兴趣之后在摒弃掉,甚至连转生都不让,被这样一个女神盯上,可谓是最糟糕的情况。 在下界,这个爱好更加变本加厉了,如今的芙蕾雅眷族,有不少人都是被芙蕾雅从小捡回来玩养成的,对于这样的游戏,无论来几个循环,芙蕾雅似乎都乐此不疲。 而且,即使过去在天界的时候,赫斯缇雅也没见过芙蕾雅主动露出这么狂热的迷恋,毕竟她可是那位爱与美之神,在那种魅力的驱使下,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呢? 可如今的芙蕾雅,却如此干脆的表露了自己的渴望,就足以从另一方面证明罗兰的优秀了。 “他当然是不同的,所以我才没有让任何人去骚扰他,因为这种肆意妄为会让他生气的吧……” 提起罗兰的时候,芙蕾雅的脸上不自觉就出现了甜蜜的笑容。 “对的,没错!罗兰君可是很肆意妄为的,你那天不在,可能没听说,他是希望能由自己来支配神明,而不是充当神明的子民,所以他与你是绝对合不来的!” 在心中对罗兰默默说了一声抱歉后,赫斯缇雅慌忙的开始添油加醋,希望打消芙蕾雅的念想。 “这样啊……不是更好吗?” 芙蕾雅嫣然一笑,缓缓俯下身子,贴着赫斯缇雅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样反而更合我意呢,别说被他支配了,哪怕是让我像宠物一样,只为了追求主人的夸奖而活下去,抛弃所有属于神明的尊严无底线的向其献媚,只要对象是那孩子,我也甘之如饴。” 刚刚还一脸愤懑的赫斯缇雅被芙蕾雅这发自内心的话语给深深的震住了,她用相当无力的表情看着芙蕾雅,满脸通红,连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你的身上,也有着那孩子的气味呢?” 芙蕾雅轻轻的抚摸着赫斯缇雅的头发,露出柔媚的笑容,有些贪婪的嗅着,这种举动让赫斯缇雅如同见了鬼一样,根本顾不得什么,忙不迭逃离了芙蕾雅的身边,用看变态的眼神望着这位天界的女神。 可对方就像是根本没有要管她的样子,只是站在原地,露出了简直要散发光芒一样的灿烂笑容,配上她完美无瑕的俏丽面容,简直就像圣母一样让人安详。 “我的英雄……我到底还要付出什么,你才会施舍我一点点仁慈的爱呢……” 芙蕾雅伸出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嘴唇,感受着从赫斯缇雅身上残留的味道,眼神中带着异常的兴奋与激动。 好想获得他的爱。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那份仿佛要将世界一同燃烧的爱意。 为了这点,她愿意付出一切。 无论是女神的尊严也好,过去的骄傲也好,她都可以放弃,哪怕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尘土里,根本无法得到他的关注,可只要对方能看到她的心意,哪怕没有回应也好,芙蕾雅也已经很满足了。 芙蕾雅沉浸在幻想之中,双手用力的抱紧肩膀,俏脸上布满红晕,一双修长的美腿互相交缠在一起,脸色带着无比幸福的微笑。 “咕——!” 看着明明自己还没有离开,就已经旁若无人般开始动作,眼中水光荡漾的芙蕾雅。 赫斯缇雅正小脸苍白地瑟瑟发抖,她紧紧的咬住贝齿,避免自己发出声音,可怜兮兮的离开了这里。 尽管她还不知道什么是舔狗,但芙蕾雅的病态玩法也足以打碎赫斯缇雅的三观。 自己和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量级的,无论在哪个方面,这种或许可以称之为恋心的情感实在太过于让人毛骨悚然了,用变态来形容都是侮辱。 哪怕现在自己就切实的抱着罗兰,一想到那个场面,赫斯缇雅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乖孩子,乖孩子……” 虽然眼中浮现了疑惑的情绪,但罗兰还是控制住了这位不安的女神,一边感受着对方那与小巧身躯完全不符,软绵绵而又妙不可言的冲击感,一边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能让赫斯缇雅这位总是充满活力的乐天派女神露出这样浓郁的担忧,他也有些好奇。 “有时候,虽然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但还是希望罗兰君你能够成长的慢一些呢。” 赫斯缇雅低沉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英雄,与我这样只会看书的没用神明完全不同,之后离开我,去更高的平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这段时光能够长一点。” 罗兰静静的听着赫斯缇雅的真心话,把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像是安抚一样轻轻的摸着。 “你越是优秀,想要抢走你的人就越多,洛基那个飞机场也罢,那个芙蕾雅都变成了那么不知廉耻的样子……” 赫斯缇雅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情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软弱。 “我真的很担心,哪天你就投入到其他眷族的怀抱里去了。” 芙蕾雅?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罗兰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本来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打算徐徐图之,原来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改变了行事风格。 这家伙难不成被人类恶的光辉给迷住了吗?如果是这样,在之后的苏摩眷族的卖酒大业中,说不定可以适当的利用一下,毕竟芙蕾雅这个名字在带货上还是很出色的,而且还不用付代言费…… 罗兰若有所思的想到,但很快又把这种思绪压了下去,朝着赫斯缇雅露出了微笑。 “没关系,只要赫斯缇雅你还把我视作家人,那么我也不会伤害这份好意。” 对于罗兰来说,世界是相当陌生的。 无论是成为恶魔也好,还是成为人类恶也罢,对于他们的三观,罗兰都适应的比较融洽,有时候也显得相当的淡漠无情。 毕竟那连属于他的世界都不是,就算要共情,他也很难,虽然不像卫宫切嗣那样把人类视作一个单纯的数字,但罗兰最多也就是将其当作不关己身的存在,或者自己的财产这两种选择。 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相当缺乏安心感的人,只有自己亲手确认,建立的羁绊,才能够得到他的信任。 “而且,加入眷族这件事,有一次就够了。”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恩惠,罗兰最开始连赫斯缇雅眷族都没放在心上,他又不是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干嘛要把自己当成商品一样只为了卖的更高一点把上家换来换去。 就算真的改宗,除了圣主眷族,罗兰也不打算再有其他的选择,更何况,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罗兰已经感觉到了,这次穿越的经历,也会成为自己密语的一部分。 正如同dio在开始天堂之路前,也曾经在世上到处游历一样,他和如今的罗兰,都是为了寻找邂逅而踏上旅途的,只不过罗兰邂逅的,是各种世界而已。 赫斯缇雅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罗兰,在确认了回复的真实性后才重新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第二天早晨,搂着在自己怀中耍赖的女神与在晚上悄然现形,霸占了自己另一边手臂的艾斯特后,罗兰将赫斯缇雅叫了起来,再次更新了一下能力值。 然后,昨天才放言无论罗兰出现怎样的成长都不会麻木的赫斯缇雅就再次张大了嘴巴。 “全能力值居然都达到了s级,才过去一天而已吧,你甚至都没有去地下城,这是怎么做到的。就连发展能力也成长到了a级。” 赫斯缇雅有些纠结的望了一眼罗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昨天才觉得可能埋没你了,但今天看来也不是绝对,在这份天资面前,不管是怎样的神明都只是你的大腿挂件吧,你这种成长速度,恐怕整个欧拉丽的孩子们加起来提高的熟练度也比不上你吧。” “这倒有些谬赞了,整个欧拉丽的成长速度肯定是超过我一个人的,这点我可以确定。” 罗兰一边套上衣服,一边笃定的说道。 “是吗?不过你这样的能力值,又可以考虑升级的事宜了吧,只要再达成合适的伟业就行。” “我知道,但是不用着急,还有些时间。” 罗兰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今天不去地下城了吗?” 赫斯缇雅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于如今的罗兰,她已经很放松了,毕竟只要罗兰自己不愿意,在欧拉丽估计是没有强迫他的人存在了。 “不去,洛基眷族的芬恩把我约出来了。” “芬恩,他是洛基眷族的团长吧,找你干什么?” 因为是男性,赫斯缇雅表现的并不紧张,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罗兰。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要给我透露一个……机密情报?” —— 在丰饶的女主人里,虽然已经到了早上,但离这家店正式营业的时间还差了一些,不过对于常客而言,这种规矩自然是无所谓的。 坐在角落的一间桌子上,罗兰撕开面前的信封,看着里面的寥寥无几的字迹,嘴巴抽了抽。 “机密?” “对,机密。” 罗兰翻过那张纸,指着上面的剑之英雄那几个字,看着芬恩。 “这就是机密?” “对。” “欧拉丽最强新秀,罗兰的称号是剑之英雄?” “对。”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剑之英雄,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传说归传说,这是公会的官方认证。” 芬恩露出严肃的表情,但看着罗兰无语的样子,还是没有绷住,露出了笑容。 “行了,公会好歹是官方存在,在这种事情上要担责的,被他们所承认的英雄是会被正式朝着世界公布的,你也不只是欧拉丽的传说,而是整个世界的传说了,这种奖励其实很高了。” “而且名气也是很有价值的一部分,当初为了我的称号,我家主神也出了不少力呢。” 芬恩的称号是勇者,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因为要复兴小人族,就必须有个代表性的人物,事实上,这种战略也很成功,事到如今,小人族的身份没有影响芬恩的桃花运,在整个欧拉丽,他都有着众多爱慕者,也逐渐打消了对小人族的偏见,一点点改变了其风评。 “即使你不跟我说,今天中午这个称号也会正式公布吧,你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来找我。” 罗兰将手中的信纸重新叠好,玩味的看着芬恩。 “所以,是上次关于地下城的异动出问题了,我们不是已经将这种东西具有感染性这点告诉公会了吗?他们怎么回复你的?” “你还是那么敏锐。” 提起这件事,芬恩面色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一口气将旁边的神酒喝光,无奈的说道。 “他们说,不用担心,我们的欧拉丽正在蒸蒸日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圣主眷族的末日到了 “蒸蒸日上?这词可不兴说啊。” 罗兰轻笑了一声,倒也不认为由第一批主神成立,并运营至今,掌管整个欧拉丽的公会会真的这样想。 “公会是打算继续给欧拉丽注入强心针吗?” “没错。” 芬恩也有些无奈,“欧拉丽是世界的中心,一举一动都必须谨慎无比,毕竟整个世界都会因为它的方向而出现改变,在灾难还没有爆发之前,只能先做好准备了。” “公会的计策想必也不只是单单推出我这样的英雄吧?” 罗兰也微微抿了一口酒,瞳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芬恩。 “让你私下来找我,是准备让我干什么?” “真的是全被你看透了……不愧是剑之英雄。” 芬恩也洒然一笑,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公会很重视有关紫色结晶的情报,这两天已经就会逐渐展开行动,以维护治安的名义,排查一下感染者,并将其隔离,至于欧拉丽之外的势力,也只能先行通知了,现在的欧拉丽,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管它们,从今天开始,有着一级冒险者的眷族都会得到通知。” 芬恩目光一凝,严肃的说道:“大远征要开启了,不论所属眷族,只要有了一级冒险者的势力,都要参与到这次大远征之中,务必要突破五十八层,尽可能的寻找到灾难的源头并进行排除。” “大远征啊……” 罗兰的眼中闪动着不明的色彩,低语着。 欧拉丽的举动的确非常稳妥,作为世界关键能源的产出中心,加上拥有最多强力冒险者的势力,欧拉丽虽然只是一座城市,但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影响力,都是世界之最。 在获得了最大利益的同时,他们也在承担着一个隐性的责任。 镇压地下城。 虽然在千年时光的洗刷下,过去地下城怪物在地表肆虐的事情已经成了传说,但对于神明而言,这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主线任务。 而等级越高的冒险者,就越能体会到这其中的严峻,谁也不清楚地下城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怪物还会有多强,又会不会哪天出现今天这样的异动。 这回大概还只是六十层左右的强度,万一更深层的怪物出现后,像曾经的三大委托一样强大该怎么办呢? 直到现在,只眼的黑龙仍然没有被讨伐。 因此,无论怎样,地下城的远征都是第一要务。 “具体的时间呢?” 听到罗兰的询问,芬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怪物祭之后,这也是进行远征动员的时间。” 怪物祭,虽然是由身为民众之神迦尼萨眷族举办的庆典,但直到如今,随着城市与时代的变迁,这个节日已经成为了欧拉丽官方一年一度的祭典了。 迦尼萨眷族会从地下城当中捕获怪物,对其进行驯养,然后在放到斗兽场里面让其互相残杀,又或是与冒险者进行对抗,用来彰显下界子民对于怪物的统治力,取悦大众,顺便降低对怪物的恐惧感,招揽更多的冒险者加入。 在这种节日时用来动员,的确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一想起原著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怪物祭,罗兰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虽然很有效,但在这个时候,总感觉有些作死呢,怪物们被感染的速度是比冒险者还要先的吧?” “公会说了会严格检查被送上来的怪物,并会在怪物祭时雇佣冒险者去地下城进行侦查,防止意外。” 芬恩缓缓的解释道,能够成为洛基眷族这样的核心队伍中公认的团长,除了他自身的实力外,那优秀的指挥才能也是不可忽略的一点,能够说服他,公会的计划可谓是相当完备了。 “我明白了,所以,公会打算让我这个英雄去干什么,远征不是还没开始嘛,总不会让我带着艾斯特出来打表演赛吧?” 罗兰微微一笑,有些调侃的说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机密情报了。” 芬恩点了点头,显得十分严肃。 “你听说过……圣主眷族吗?” “?” 罗兰真的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不知道芬恩说这话是什么打算。 芬恩也没打算让罗兰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解释起来。 “就在我们出发的那天后,欧拉丽出现了一只不明的眷族,大量的袭击进入地下城的冒险者,他们专门守在上层接近中层的地方,稍微有点潜力的冒险者都没有逃过这只眷族的手掌心。” “嗯……” 罗兰撑起下巴,示意芬恩继续。 “本来这样的动作应该会造成尸横遍野的结果,毕竟根据公会的估计,这批袭击者的人数至少有几十人,保底都是lv3-lv4的精英,其中甚至可能有几个一级冒险者,大有曾经的黑暗派阀卷土重来的架势。” 黑暗派阀,这是已经尘封在欧拉丽记忆中的词语。 对于天界的众神来说,既然存在迦尼萨这种一心向群众的好人神明,自然也存在只在乎乐子,真正意义上的邪神。 这些神明的倾向大都非常扭曲,渴望毁灭掉世界,与地下城站在一边的同样存在,为了真正的乐子,他们什么都不顾,不管是袭击有潜力的冒险者也好,屠杀弱小的眷族也好,甚至对身为同胞的神明下手,提前送他们回归天界这种事情也十分常见。 而被这样的神明看上,赋予恩惠的下界子民,往往也都一脉相承,虽然谈不上遵纪守法,但至少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了。 最终,在引起众怒的情况下,他们的主要成员都被剿灭了,只留下了一批绝望的残党还在蛰伏,成为了公会的心头之患。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看似黑暗派阀的眷族,基本不会对冒险者的生命下手,财物也都完好无损,只是单纯的将冒险者击晕后就离开了,在离开前,甚至还会主动破坏周围的墙壁,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芬恩说道这里,神情也有些古怪。 “最开始公会以为这只是哪个眷族的恶作剧,并没有特别在意,直到这种恶作剧的规模在一步步扩大后,公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冒险者被抢走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听上去很像天方夜谭,但那些冒险者的经验值被抢走了。不论等级的高低,锻炼的多与少,他们的状态都止步于上次更新能力值的时候。” 说这句话的时候,芬恩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带着无比的坚决。 “经验值被抢走了啊……” 罗兰神情有些微妙的低声说道。 芬恩一看他表情,以为罗兰是不相信他,毕竟经验值被抢走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了。 “公会判断这应该是某种魔法的结果,应该是哪个未知的邪神手下的眷族造成的,昨天我就参加了公会的反击中,成功捕捉到了一个袭击者,可惜对方像是疯魔了一样,拼了命的使用一种不需要吟唱的火焰魔法反抗,最后只留下了一具尸体。” 芬恩解释到,然后,再次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悄然在罗兰耳边说道。 “结果在去掉斗篷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个袭击者不是人类……更准确的而言,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生命。” 芬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绿色的棱形鳞片,推给罗兰。 “那家伙的长相与地下城的怪物十分类似,但明显拥有智慧,再用解锁药强行解锁之后,他身后浮现的纹章是一条盘旋起来的龙。” 不同神明给予的恩惠显示背上的纹章也会有所不同,这也是辨认身份的最好办法。 “目前看来,没有哪位神明认识这个叫做圣主的神明,我们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线索,而被捕捉了一次之后,圣主眷族更加丧心病狂了。” 芬恩哀叹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们居然开始跑到前几层,对于还在历练的新人冒险者下手了,偏偏这群家伙从来不在我们更熟悉的欧拉丽下手,也只能认为那些不怎么进入地下城的家伙所拥有的经验太少,他们看不上了。” 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而已,毕竟低等级的冒险者基本都喝过神酒了,虽然如此想着,但罗兰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人设。 “居然……做出如此漂……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拍了拍桌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追问道。 “莫非,公会是想……” “他们想让身为英雄的伱在这几天主动去寻找这些家伙的踪迹,你本身也很合适,虽然身为lv2,却拥有着远超那些家伙的实力,也喜欢独身行动,再加上仙精,如果有了你的帮助,圣主眷族一定无所遁形!” 看着罗兰若有所思的样子,芬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的看着他,在这件事情上,独身行动,实力还深不可测的罗兰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洛基眷族实在太过显眼了,不论是特征还是外貌,而罗兰还得在今天之后,他的具体特征才会正式进入欧拉丽官方通告中,等到深入人心至少也要几天的发酵时间,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良久,罗兰才微微一笑,说出了让芬恩松了一口气的决定。 “既然是这种事情,我当然义不容辞。” “谢谢你,罗兰……” 面对芬恩真心实意的感激,罗兰摆了摆手,眉头一挑。 “不过,报酬呢?公会不是打算用一个称号就把我打发了吧。” 从来只有他忽悠别人给自己打白工,哪有他贴上去给别人白干活的道理,哪怕是左手过右手的举动也一样。 “还真是你的作风呢……不过,这次的公会倒是十分大方,上神乌拉诺斯似乎并不想追究这些家伙的来历,而是让我们优先解决这次事情,所以,有这个数。” 芬恩比了一个大概的数字,罗兰又确认了一遍具体的数额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真是有诚意呢,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罗兰露出自信的笑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圣主眷族的末日到了。” 在送别芬恩之后,罗兰倒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苏摩眷族干的活还是很靠谱的,罗兰已经感觉到在欧拉丽之外,感染此世之恶的人数正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欧拉丽就更不用多说,苏摩的神酒已经是替代白水的廉价饮品这种地位了。 事实上,即使芬恩不来,再过几天,圣主眷族差不多也要专心卖酒去了,毕竟该感染的中坚冒险者数量就那么多,本来也差不多到了收手的时候了,还能从公会敲一笔,这属实是罗兰没有想到的情况了。 符咒的解封进度也完成了大半,这可比罗兰一个人慢慢恢复快多了,虽然只是一时兴起,但欧拉丽冒险者的潜力着实出乎了罗兰的意料。 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那个契灵了。 “病毒女王,不仅拥有了实体,在主动扩散默示录病毒的同时,还学会了赐予手下虚空,地下城除了怪物,理应没东西给她附身啊……” 罗兰沉吟着,又想起了那个芮微丝,对方虽然也是狂热的信徒,但总体还是带点脑子的,她对于欧拉丽在劫难逃这点坚信不疑,应该是有了具体的计划,可惜还没看到她就被病毒女王给杀死了。 如果病毒女王真的打算行动的话,怪物祭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点惊喜吧。 —— “快点!别再磨蹭了,这最后一批的驯化时间本来就不多了,怪物祭就要用了!” 走进笼子里,带着象头面具的冒险者没有理会同伴的催促,而是仔细的检查了这个怪物的手足与嘴巴与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找到相应的紫色结晶后,才开口说道。 “这是迦尼萨大人亲自吩咐的,我必须仔细检查才能给你们,这只没问题,拿走吧,下一只!” “知道了!” 重新把笼子关好,盖上黑布后,迦尼萨眷族的新星驯兽师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驻地赶去,对于迦尼萨眷族的成员来说,怪物祭也是大显身手,用来展示自己,从而获得神明赏识的机会,没有人愿意错过。 而在他拖着笼子走向驻地的时候,蒙在黑布里的怪物却突然停止了一直未曾停下的呜咽,眼皮一翻,身子直接瘫软在笼子里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按住了一样。 在他爪子的缝隙中,一颗颗细碎的紫色结晶悄然生长出来,与血肉融为一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魔导书与魔法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祭典呢。” 罗兰接过一个炸薯球,将其递给了旁边的艾斯特。 白天的欧拉丽少见的挤满了人,在这种欢庆的时刻,就算是冒险者们也不介意给予自己一天的休憩时光。 以竞技场作为中心蔓延开来的街道上,已经被像蚁群一样的人流给淹没了,就连普通的民众脸上也带着欢笑,到处都是闻风而来的商人摆的摊位,各式各样的种族混杂其中,到处都弥漫着好闻的味道。 在稍微大点的地方,就有着讲述传说的吟游诗人,还有表演杂技,引来一阵阵掌声的戏团,这些都是最好的人流吸引器,欧拉丽主街道可以容纳几辆马车同时前进,但此刻,依然被拥挤的人流给挤得狭窄无比。 “要是出了骚乱,可就全完了呢。” 咬了一个之前就想尝尝的炸薯球,罗兰有些意外的感叹了一声。 “居然还挺好吃的。” 在脆脆的外皮下是流沙一样绵密的口感,并且还有着馅料,作为欧拉丽最廉价大众的小吃之一,能有这种味道,罗兰也不知道该吐槽这里的科技树是什么情况了。 “罗兰君,就算是身为英雄的你说这种扫兴的话,也会被人怒目以待的喔。” 赫斯缇雅昂首挺胸的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街道,“这幅繁华而有趣的光景,正是我等神明下界而来的理由啊。” 在今天一大早,赫斯缇雅就气冲冲的把罗兰拉了出来,提出了一起去约会的请求,平常的罗兰都要去地下城,而难得的假期也被公会的委托给占满了,导致二人相处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赫斯缇雅自己也有正事要办就是了。 “公会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给一线的冒险者们都下达了命令,就连我们这些拥有强大眷族的神明都要单独开个小会。” 一想起与罗兰难得的独处时光就被打搅了,赫斯缇雅就狠狠的咬着手中的吸管,随意的喝着杯中的果汁。 虽然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也谈不上二人世界就是了,第一次看到这种祭典的艾斯特也眨着那清澈的眼睛,仿佛要放出光来一样盯着手中的炸薯球,小口小口的吃着。 比起她这位上神,艾斯特与罗兰的关系才更担得上形影不离,不过虽然赫斯缇雅微微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对这样纯洁的仙精置气,能和罗兰在这个早上自由的逛逛,她就很开心了。 罗兰伸出手,揩去艾斯特嘴角的残渣,冷不丁的说道。 “毕竟这件事很严重嘛,还真是不查不知道,欧拉丽已经有那么多人出现了感染的症状,简直用炸弹来形容也不为过,现在才开始防范难免有些亡羊补牢的味道。” “有这么严重嘛?” 赫斯缇雅有些迷茫的看着罗兰,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虽然这个病毒似乎是第一次出现,但迟早能找到防范的措施吧,虽然其他人可能远不如你,但下界孩子和神明的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 “嗯……就当是这样吧。” 如果只是单纯的疫病,罗兰不怀疑地错世界的神明们有解决的能力,这里各种点歪的科技树与大大提高的生产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天启病毒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它更多的是针对生命形态的改变,甚至可以说是进化之路的一条捷径,在这种先天的时代和认知的差距下,这东西绝不是那么好应付的,等这些人发现了其中的关窍,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样想来,公会还是很靠谱,深刻的理解了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先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一关键因素,洛基等主神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同意大远征的决定吧。 不过对于宅在家里的时间过长,智力严重下降的赫斯缇雅来说,可能理解这点就要多费一点功夫了,所幸就不先告诉她了,还是让那些神明们去给她解释吧。 罗兰的脸上,浮现了十分温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表情,但赫斯缇雅却感觉罗兰抿起的嘴角里带着某些恶劣的情绪。 她狐疑的看了罗兰一眼,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喝着果汁,享受着这个美好的世界。 尽管距离怪物祭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民众们的期待与热情已经掩盖不住了,每个人都感到骄傲无比,认为自己生活在最好的时代中,可以自由的与天界众神见面,交谈。 在过去的时代中,魔物肆虐大地,人们一旦失去了英雄的带领就无法生存下来,可现在没有获得恩惠,也可以对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怪物们品头论足,这种反差会让人产生极大的安全感与热忱,能有这种热度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真的打算搞事,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但是,就算是病毒女王,默示录病毒也没有原著那么长时间的积累,从这几天公会清查的感染者数据来看,要想重现原著的失落圣诞那样遍布世界的规模,总感觉还差了一点火候。 迦尼萨眷族虽然不靠谱,但在有了防备的情况下,应该也不至于出现这种让怪物再次被放出来的骚乱吧,这次连芙蕾雅都不会去搞事了。 “别担心了,罗兰君,虽然你被称作英雄,但可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以一己之力承担人类存亡的人了喔,这样一意孤行的孩子,往往都会走岔路。” 就在罗兰沉思的时候,赫斯缇雅突然戳了戳他的腰,露出了充满活力的笑容。 “真有什么事情,我们这些神明也会一力承担的,现在,伱就开开心心的去享受祭典吧!” 看着赫斯缇雅纯粹而又可爱的脸蛋,虽然有些笨拙,也无法理解罗兰真正的想法,但这位女神确实在用独属于她自己的方法来鼓励罗兰。 “是吗?那你就在神会上好好加油吧,之后我再来接你。” 罗兰无奈的拍了拍赫斯缇雅的头,在一下子就蔫起来的女神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缓缓离开了公会的大门。 等走了出来之后,看着充满了兴奋喧闹的大街,罗兰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摆在路中间的货摊,装饰着彩带与花朵,看上去充满氛围的街道,还有在路人的头上,一条条串联起来的旗子,旗子上还有着迦尼萨眷族与怪物的剪影,一者是象头,一者是狮子,在明朗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和平。 虽然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有上十天,但单纯的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去欣赏欧拉丽这件事,他还没有做过。 “那么,在此之前,先享受一下祭典吧,艾斯特也没有逛过这种地方吧?” 就这样,牵着艾斯特小巧柔软的手,罗兰走入了喧嚣的人群中。 —— “该死的怪物!” 迦尼萨眷族的驯兽师有些愤恨的抓着面前的怪物,将其扔到牢房的一旁,用锁链铐住了它。 “怎么了?” 很快,就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在如今迦尼萨眷族的牢房之中,为了避免怪物流窜出去造成骚动,可谓是严防死守,公会都专门调了一批上级冒险者在迦尼萨眷族外。 虽然在迦尼萨眷族的成员看来,这样未免有些多此一举就是了。 除了每间牢房都会有驯兽师之外,他们自己也有上级冒险者专门在出口处守候,都是lv3甚至还有lv4的精英存在,对付这些最多也只有lv2的怪物属实有点大材小用,就算只有lv2的他自己,也不会被这些怪物击败。 “没事,这只不听话的东西又躁动了,把我弄伤了而已。” 驯兽师随意的摆了摆手,朝着同伴展示自己手上的爪痕与血迹。 “那看来是用不了了,把他放到驯兽后面的斗兽环节算了吧。” “让我再试试吧,这家伙刚来的时候可是很听话的,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差错。” 驯兽师还是有点不甘心,这只怪物在lv2中的强度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出乎意料的好驯化,刚来的时候就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一样,一副萎靡不堪的样子,很快就变得顺从起来了,他还指着这只怪物在祭典上大放异彩呢。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见到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守卫也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将空间留给驯兽师一个人。 而驯兽师则是一脸不爽的拿出旁边的药瓶,往伤口处倒了一点,再次投入到驯服的大业中。 在药物酥麻的感觉下,他却未曾发觉,一颗颗紫色的结晶,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伤口处缓缓浮现,并逐渐扩散。 —— “剑之英雄大人,请尝尝看吧。” 坐在丰饶的女主人酒馆之中,满面笑颜的希儿端着一块蛋糕,放到了罗兰面前,然后悠悠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可是今天晚上才会拿出来售卖的特别蛋糕喔,我亲手做的更是仅有这一份。” “唔……帮忙尝一下倒是没关系,不过你们这是要去参加祭典的样子吧。” 罗兰看着面前的希儿,对方今天并没有穿上酒馆里像女仆一样的侍从装扮,而是穿着一身常服。 面对罗兰的目光,希儿则是毫不羞怯的伸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材在如同丝绸般绵软,像水手服一样的服装勾勒下展现出远超年龄的妩媚,仿佛正在晒太阳的猫咪一样优雅而慵懒,等其伸完懒腰,方才若无其事的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们本来也要先做好店里的准备之后才能放假,还有一会儿时间呢。” 在今天这种节日,总是常年开门的酒馆也大都闭馆了,准备把精力都留到夜幕降临后再去开业收割节日上的肥羊,丰饶的女主人也不会例外,在做好开业前的一些准备之后,这些店员就可以去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琉也走了过来,给罗兰端上了一杯红茶。 “请不必介怀,希儿也期待很久与您再次交谈了。” “琉姐!” 面对少女羞恼的笑容,琉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就迈着稳重的步伐离开了。 而罗兰也是随意的叉起一块蛋糕,放入期待已久的艾斯特嘴里,有些玩味的看着希儿。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语,希儿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罗兰的方向鞠躬。 “上次的事情真的十分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导致您被那些垃圾缠上了,我一直在想着要怎样赔礼。” 芙蕾雅这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搞入戏了? 罗兰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所谓上次的事情是指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希儿已经急匆匆的抱着一本书走了过来,把它推到了罗兰面前。 “这是魔导书吧?” 轻轻抚摸着书皮,感受着上面奇异的波动,罗兰开口道。 “是的,这是很久以前的客人送给我的东西,让我自行处理,可我知道自己没有成为冒险者的资质,所以一直放起来了,直到您的的出现,才让我明白了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希儿义正言辞的说道,一副期待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清楚这东西的价值似的。 地下城世界的魔导书,几乎都是一次性的用品,看过魔导书的人,即使没有魔法,也会自然的习得,但随后魔导书就会失去原本的力量,变成白纸。 每一本魔导书都是比一级装备品更胜一筹的道具,普通的眷族倾尽财力,也无法获得一本。 罗兰倒是不缺买下这东西的财力,只是对其没有想法而已。 毕竟地错世界的魔法他没有什么不能学习的,他也不认为这东西能对自己起到作用,虽然魔法槽数量什么的对于罗兰来说根本没有限制,但何必把一个术式摆出来碍眼呢? 不过,既然都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在前几天正式升级的时候,罗兰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发展能力,那是超出恩惠之外,通过不断的趋近的平衡而形成统合之时,来自世界本身对他的馈赠。 地错世界原生的魔法体系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跟从恩惠中得到的魔法根本没法比。这也可以说直接导致了地错中似乎没有人研究魔法,完全的神之领域,真正强者的魔法都是她们可能性与潜力的具现化,算上来,和型月的宝具倒是很相似。 如果说,世界对其可能性的馈赠,是那样的视野,那么,所谓开发可能性的魔法,能否帮助自己更深一步的领会这种力量呢? “是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抱着这样的疑问,在希儿讶异的目光中,罗兰没有任何犹豫,轻轻地翻开了眼前的书本,下一刻,前所未有的光亮刺入了他的视野。 在短短一瞬之间,他仿佛直接站在了更高的角度,俯瞰着世上的一切,与更加清晰的自己。 火焰,黑暗,恶意,混沌,无数条道路摆在罗兰的面前,只等着他伸手,就可以将这份可能性转变为可以利用的力量。 可罗兰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最远的那条,这条道路并非是来自他的力量,他的位格,而是来自与那份被恩惠打开了口子,从而得以释放的本质,它来自 ——{世界}。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帝王是我罗兰哒! “迦尼萨大人!出大事了!” 在竞技场的中央,怪物祭的重头表演已经开始了。 负责驯化的成员正在以好像斗牛一样的姿态,控制怪物做出各种动作,甚至直接跳到了它的头上彰显自己的驯化水平。 这样的表演极大的刺激了观众的虚荣心,兴奋的呼声如同浪潮一样一声接一声。 “发生了什么?不会是怪物们跑出来了吧。” 位于竞技场最上方的主席台上,能够以最好的视野俯视全场的迦尼萨原本正在和自己身旁,身为lv5的眷族主力,也是迦尼萨最信任的孩子夏克缇相谈正欢。 在听到带着象头面具的眷族成员焦急的呼喊,也有些紧张起来,这次的怪物祭可是在公会那里被重点关注的,要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目前还没有……” 但前来汇报的眷族成员给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回答。 这让迦尼萨的头歪了下,有些疑惑。 “那你焦急什么,还有这个目前,是什么意思?” “存放怪物的据点,正在被袭击,虽然大家都在奋力抵抗了,但看样子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么糟糕,袭击者是哪个眷族的,加上公会的援助,那个据点的内外应该有着不止一位的lv4才对?难道是一级冒险者?” 夏克缇皱着眉头,接过了主神的话茬,开始询问起详细情况。 “一级冒险者到没有,只是袭击者的眷族……” 汇报的成员突然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话语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 “你也被主神的不着调给同化了吗?快说!” 作为欧拉丽著名的谐星之一,迦尼萨的不靠谱是出了名了,迦尼萨眷族能够维持日常的治安工作,夏克缇自然功不可没,因此在面对她的时候,成员的恭敬与敬畏明显要多上几分,一咬牙之下,直接说出了真相。 “袭击者,就来自于我们迦尼萨眷族,不如说,就是我们留在那里的看守者,他们放出了怪物,准备直接侵入街道,多亏公会留守的人员堵住了入口,才没让怪物们和袭击者第一时间跑出去。” “你说什么?” 迦尼萨呆呆的回了一句,声音也一下子正经了起来。 作为著名的善神,他挑选眷族的眼光也是一流的,迦尼萨眷族能有如今的名声很大一部分程度来自于其成员日常善行的积累,而这些人居然叛变了? “不可能!” 夏克缇更是断然否决了这一点,那里的人选还是她亲自安排的,全部都转变了阵营,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真的!他们的状态很不对劲,而且身上也长满了紫色的晶石,跟疯了一样,不论我们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现在的样子简直……” 想起之前那凄惨血腥的景象,汇报者的身子一颤,脸上甚至流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能让在地下城中身经百战,甚至经常与怪物近距离接触的迦尼萨眷族成员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当时场面的可怕了。 “紫色的晶石,难道……” 夏克缇瞳孔一缩,转头望向旁边的迦尼萨,而这位不着调的主神也站了起来,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吩咐到。 “夏克缇,从现在开始疏散民众,把剩下的怪物直接杀掉,以竞技场作为据点,尽可能的接纳民众避难。” “是……” 夏克缇凛然的点了点头,可还没等她离开,狂暴的吼声与惊慌的喊叫就一同响起。 那其中重重叠叠的惨叫声将竞技场里兴奋的呼喊都压了下去,民众们面面相觑的望着外面,很快便产生了一阵阵骚动。 不用多说,迦尼萨与夏克缇都明白,这就是怪物们出笼最好的讯号。 “快行动!” 迦尼萨拍了一下愣在原地的报信者,匆匆的走入地下,开始迎接灾难的降临。 —— 罗兰仍然在广阔的视野之中无法自拔。 在来自世界的视野之中,他几乎快要理解了一切。 选择这条道路演化的魔法虽然没有固定的方向,但在这种视野之下,罗兰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够做到。 无论是与火焰元素共振,将魔力与魔气彻底的融合在一起,按照规律在身体之中进行完美的同调,成为离火的化身,从而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磅礴的伟力。 还是彻底的化身为恶意之兽,以灵魂来填补躯体,将不合心意的人类历史,乃至现实都抹消,同时兼具创生与毁灭的权能。 又或是化身混沌的怪物,彻底投身于世界的暗面,与其融为一体,成为它的代言者,彻底的一步登天。 这些道路都摆在罗兰的眼前,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触及。 但罗兰毫无留恋的越过了这些耀眼的未来。 对于注定会得到的东西,他没有任何急功近利的想法,既然在这个世界意外的握住了这种机会,他就不会浪费。 契灵们在改变着罗兰的同时,也为他留下了一些不容易察觉的礼物。 即使把魔气,符咒,替身,才能,这些通过契灵消化后的力量全部扔掉,现在的罗兰,也不会像刚刚穿越到冬木的时候那么惊慌的了,在寻找契灵的过程中,他已经得到了很多真实的东西。 坚韧的灵魂,尊贵的肉体,优秀的天赋,还有阅历与视野。 有着这些东西在,哪怕失去了万灵之钥,罗兰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这就是前进的意义。 而现在,以最真实的他,最本质的他,不依靠这些力量,又可以做到什么呢? 罗兰可以做到什么? 他审视着自己拥有的一切,在思维中不断向前,或许是魔导书的作用,又或许是他自己的原因。 时间的概念在他开始选择的时候被不断拉长,让他有着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思考着自己切身感受过的那些力量,替身的奇妙,恶魔之魂的尊贵,气魔法的深邃,化身希望的才能广度,还有对于天堂的野望。 即使是阅尽千帆的千之智慧,在这个时候,也无法解答罗兰内心的疑惑。 他只能继续在思维之中蔓延着,感受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这是世界意志才能拥有的视野,是圣主曾经也没能看穿的境界。 并不是圣主不够强,而是因为地错世界太特殊了。 成龙历险记是一个非常稳固的世界,正气与黑气的交错,对代言人的选择,让其即使走到了世界之巅,也终归无法等同,除非彻底与黑气融为一体,才能看到罗兰如今所看到的一切。 而地错世界则不一样,天界,下界,乃至身为世界雏形的地下城,这三个世界交叠在一起,把身处中心的下界压制的十分特殊,变成了宛如乐园一样的存在,在这里,来自天界的恩惠与来自下界的资源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原本的规则。 原本只有精灵和仙精才能使用的魔法体系的衰落就是最好的证明,子民可能性与本应写入世界的记录,成为神话的历史也被抽取了一部分,化作恩惠。 这个世界的规则既强大,又脆弱,哪怕是型月,如果没能成为人类恶这样特殊的存在,即使真有了毁灭世界的能力,也只是造成单一的世界的灾难而已,无法对人类史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可地错世界不一样,在清晰的规则面前,哪怕只是弱小的冒险者,也可能拥有颠覆奇迹的力量。 罗兰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心中有了明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否可以以自己的力量,借助魔导书给予的机会,来撬动所谓的规则? 既然要成为天堂的狂徒,既然有统领世界的雄心,又怎能没支配这种雄心与野望的资格呢! 罗兰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眸。 “嗤——” 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的声音响了起来,磅礴深厚,源源不绝的魔力在罗兰的身上沸腾着,宛如潮水一样涌现出来,这种汹涌的魔力让周围由魔导书形成的心灵世界都开始不安分的摇曳着,变得模糊和失焦了许多。 在罗兰灵肉合一之后,他体内每时每刻产生的都是精炼的原初以太魔力,在量与质的级别比起契灵还没消化时的他甚至暴涨了十倍不止。 而这份令神明也要动容的磅礴魔力更是将周围的心灵世界仿佛要撑爆了一样,但拜此所赐,罗兰眼中独属世界的视野也变的更加深邃。 刻印在记录上的神话,历史,乃至许多曾经的隐秘,都缓缓浮现,但罗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继续朝着未知的前方看去。 他想要的是,更加玄奥,更加原初的规则力量,而以他现在的层次,只有在地错世界才有可能得到,即使用了下一本魔法书,也未必能够创造今天的巧合了。 罗兰必须考虑,这是不是自己此生仅有的机会。 还不够!还不够! 罗兰眼眸微闪,干脆直接将全部的魔力输出,让耀眼的魔力化作光焰,将这个濒临破碎的心灵世界烧毁。 他曾经感受过那么多次!个体的倒流,世界的倒流,明明那个时候,时间在杀手皇后的手中,就好像任人梳妆的小姑娘一样,身为杀手皇后的半身,他没有做不到的理由! 终于,周围的心灵世界与道路开始逐渐崩溃,而那道熟悉的现实,也开始浮现在罗兰的眼前。 “罗兰先生,伱怎么愣住了?” 希儿的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看着桌上已经一个字都没有的魔导书,眸光也越发深邃。 “您已经看完魔导书了啊……怎么样,有帮助吗?是不是获得了很厉害的魔法?” “不,我没有获得魔法,不过,它的确对我很有帮助。” 有些恍惚的罗兰下意识露出和煦的笑容,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他对于世界的视野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虽然依然能看到周围魔力的流动与地底的脉络,但离那种洞若观火,掌心观天下的境界不知道差了多少,估计还需要在漫长岁月的锻炼下,才有可能找回几分那种属于世界的视野。 自己也没有获得任何魔法,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是失败了才对,可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视野中,那些虚幻而无形,却又能被自己真切感受到的齿轮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罗兰的嘴角微微抿起,轻轻的探出了手,以意志的力量去触碰那些神秘的齿轮。 明明什么异样的特征与反应都没有,但不知为何,罗兰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些齿轮与他自身密切的结合在了一起,就像是阳光照进了黑暗那样令人心旷神怡。 就如同我是它们绝对的支配者一样,我能做到这些是理所当然的,重要的在于,我对于这件事的{认识}。 如果我真的是君临此世的帝王,就理应坚信它是理应发生的事情。 那么,不妨来试试好了。 罗兰紧紧的握住了齿轮。 然后,周围的万物仿佛静止了一般,就像是幻觉一样,一脸担忧的希儿,见到自己这样恍惚,也站了起来想要抱住自己,连叉子都碰掉的艾斯特。 就连那柄掉下桌面的叉子都停滞在了半空中。 但罗兰却很清楚,这不是什么人体在危机时将短暂的一瞬不断拉长的子弹时间,也不是什么幻觉。 因为,在这个静止的空间里,他不仅可以自由的活动全身,还抓住了那柄掉落的叉子,将它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就像是心有所感一样,罗兰站在这个宛若静止的空间中,突然抬起了头。 下一刻,安静的世界重新被喧嚣填满。 “希儿,罗兰,小心,大门那里好像出事了!” 这是琉焦急的呼喊。 “诶诶?” 这是希儿慌乱的惊呼。 “主人?” 这是艾斯特关切的问候,剑之精灵扯了扯罗兰的衣角,目光逐渐望向骚动的门外,但半途却被那柄被安静的放在桌上的叉子给吸引了视线。 在喧闹的声音中,罗兰的嘴角却无法控制的咧了开来,他已经握住了最关键的密语了。 不会有错,虽然只是一瞬,但这绝不是幻觉。 没有依靠替身,魔气,又或是什么来自契灵的手段,罗兰用自己的力量支配了时间。 真实与命运的顶点,已经全部在我的能力当中了! 我的地位依旧没有动摇! 时间的帝王,是我罗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The World! “轰——!” 在琉发出焦急的警告后,酒馆的大门被直接冲开,一个浑身长满紫色结晶的怪物打了个响鼻,踏着破损的木渣,扑向了罗兰的位置,狰狞的大嘴张开,露出同样带着紫色结晶的牙床与利齿,欲要择人而噬。 可罗兰却只是淡淡的抬起了头,注视着扑过来的魔物,回忆着刚刚那种美妙的感觉。 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就像是折断hb铅笔一样简单,罗兰握住了真正属于他自身的力量,握住了被他支配的齿轮。 “小心!” 可就算是对罗兰抱有狂热般信任的希儿,面对这样的举动,依旧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 “五秒……” 罗兰回忆着刚刚第一次握住齿轮的感觉,虽然在时间被停滞的世界说出具体的秒数有点奇怪,总而言之,刚刚他的确让时间停止了五秒左右。 不是依靠魔法,也不是依靠契灵,而是凭借自己的身体与能力,停止了时间。 这算什么情况,他现在是人形的世界了? 罗兰也不清楚这种感觉的原理是什么,但是,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停止时间的能力已经刻印在了他的本能之中了。 不过刚刚只停滞了五秒的结果让罗兰感到十分意犹未尽,也许这个数字是人类的极限,可对于吸血鬼来说都不止于此,何况是现在的他呢? 看着面前那朝自己扑来的魔物,罗兰血色的瞳孔中好像燃烧起了火焰一样,有着无尽的野心与力量在其中膨胀。 他张开双手,好像要拥抱着整个世界,然后,罗兰喊出了被世界的顶点所选择的名字。 “——theworld!” 下一刻,静止的世界再次迎来了它的支配者。 在停止时间的时候,罗兰同时体会到了伟大与渺小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他好奇的转着头,看着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却显得分外遥远,好像与现实剥离开来,变成了一副艺术品一样的世界。 怪物仍然保持着扑击的动作,罗兰甚至可以看到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中错落的病毒结晶,还有那锐利的牙齿上未曾干涸的牺牲者血迹。 在停滞的世界中,怪物脸上的表情仍然活灵活现,却又带着如同人偶一样的虚幻感。 “这就是,时间停止的力量吗?” 罗兰轻巧的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理解了为什么dio会变得那么狂妄,罗兰有些理解dio了,无垠的空间与无限的时间因为渺小的自己而停滞,拥有这种力量,产生支配一切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有了这种能力,的确很难再和凡人共情,他们就像这个世界为了取悦自己而创造的npc一样,可以任由自己施为。 “五秒过去了……” 罗兰朝着前方慢慢的移动着,轻巧的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可他竖起来的狰狞瞳孔里,闪烁着的确是妖异而又狂热的血光。 “六秒过去了……” 罗兰静静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唯有他,在这片时间停止的世界中是不受影响的存在。 他看着面前的怪物,呼唤出杀手皇后,给它来了一套物理意义上的枯萎穿心攻击。 一拳。 ‘嘭——’ 伴随一声巨响,怪物的胸腹之间骤然被凹陷,洞穿。 杀手皇后的手臂笔直的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手上。 怪物就这样挂在杀手皇后的手上,对于自身身上发生的一切仍然一无所知, 在心脏被刺穿的瞬间,破碎的内脏与喷溅的血液好像初绽的花苞一样,刚刚溢出就被再次定格在了停滞的世界里。 这头怪物已经死了,不过,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就连死亡的真实,也被停住了。 杀手皇后抽出了手臂,让罗兰看清了怪物的伤势,除了胸口那个骇人的大洞之外,就连怪物最关键的魔石,也在杀手皇后毫不留情的力量下化为一滩齑粉。 “九秒过去了!我还在停止时间!” 罗兰只感觉之前的郁闷全部消失,一切的不满都随着这一拳的击出而烟消云散,他露出了清爽的笑容,合拢了手掌。 “现在的我,到底能够停止多久的时间呢?现在还没有到达极限的感觉……虽然还想测试一下,不过,接下来还得留点精力去处理一下外面的麻烦了。” 在停滞的时间中,罗兰轻松自如的观察着自己周身的一切,眼神高傲的宛如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在自身体质的作用下,停止时间过短的缺陷也得到了弥补,“总有一天,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我可以达到想停止多久就停止多久的吧。” 罗兰喃喃着,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 “——现在,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虚空迅速的褪去,怪物的眼神中也重新闪过灵动的光芒,它维持着扑击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胸口传来的巨大力量给直接击飞了出去。 怪物的脑袋高高的昂起,渴望品尝鲜血的牙齿也得偿所愿,从他的脖子里涌出来的,属于他自己的鲜血将它整张嘴都染上了一层粘稠的暗红。 就连不知何时已经把手架起,握住一柄小太刀朝着这边冲过来的琉都愣在了原地,她刚刚居然连罗兰是何时发起攻击这件事都没有察觉到。 这就是英雄与凡人的差距吗? 罗兰眉梢微微上扬了一些,就算知道要维持英雄的人设,此刻他也忍不住露出了那种无法遮掩的高傲。 “我还可以变得更强……终有一天,{天堂}也会被我牢牢的握住!” “你没事吧?” 罗兰看了一眼已经化作灰烬的魔物,转头看向旁边的希儿。 “没事……罗兰大人。” 希儿此时的双眸已经满是迷醉了,她把手放在胸前,脸上的红晕宛如一片片连绵的彩霞。 这个时候,琉也垂下了手中的小太刀,但却并没有收起,而是紧张的走了过来,显然没有要重新恢复成一个普通侍者的打算。 而在她身后,丰饶的女主人剩下的店员们也都拿起了武器,变得杀气腾腾,警惕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发生了什么?” 罗兰皱着眉头,对这幅阵仗也有些疑惑,能让这些高级冒险者都变得如此警惕和戒备,只是单纯的怪物逃走这种事件应该不至于才对,刚刚那只怪物看上去凶恶,但也就lv2的程度。 对于至少也是lv4的店员而言,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哪怕数量多一点,局势也只会一边倒向她们。 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病毒女王提前发动失落的圣诞了?不可能啊……这种规模的力量,不可能只有怪物被放出来这点微不足道的动静,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毫无感知。 “一场灾难……或者说,浩劫。” 一向淡然的琉却在听到罗兰的询问后却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而是看向了窗外,发出了好像呓语一样的声音。 罗兰定睛望去。 在残破的酒馆大门外的不远处,街道的尽头上,几个穿着皮甲的身影正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正拿着手中的武器,毫无章法的攻击着另一家紧闭的大门。 攻击的动作笨拙而迟钝,哪怕是没有用过武器的新手也不至于这样,但每次都能轻易的洞穿坚实的木门,让碎片飞溅的斩击却足以证明,他们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而是获得了恩惠后,在地下城得到了成长的冒险者。 “什么啊,那是喝醉了开始发疯了吗?” 希儿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些冒险者的动作,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虽然她背后站着是欧拉丽最大的眷族,但对于那位美之女神而言,恐怕承担主神的职责跟上班一样,根本提不起兴趣。 她的确对于紫色结晶有所了解,但绝对不多。 街道的尽头离酒馆的门口足足有上百米之远,对于目前与正常人无异的希儿来说,只能看到大概的情况。 然而,这不包括早就不做人的罗兰。 他清晰的看到,那群正常肆意攻击的冒险者身上,还有着几处正流淌着乌红色浑浊血液的伤口,但紫色的结晶很快就覆盖了那些伤处,像一幅铠甲一样遍布着那些冒险者的全身,并逐渐蔓延到他们手中的武器上。 还有那翻白的瞳孔和与死人无异的苍白皮肤,都昭示着他们已经正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而在攻破了那扇木门之后,那些冒险者们像嗅到了猎物的狼群一样蜂拥而上,朝着里面发出惊叫的居民无情的发起攻击。 很快就让鲜血汨汨的流出,但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每一次沾染着病毒的武器对他身体发起的攻击,都会让居民身上象征着天启病毒的紫色结晶发疯了一样毫无根据的蔓延着,直到规模成长为与那几个攻击的冒险者接近的时候才逐渐停止。 然后,之前还在被攻击,已经濒死的居民就这样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也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从喉咙离发出没有半点知性的吼声,加入到了狩猎的队伍中。 不到一会儿,在这些被感染的冒险者努力之下,他们同伴的规模正如同蝗虫过境一样扩散着。 “我又走错片场了?” 罗兰眉头紧皱,这和他印象中的天启病毒完全不一样啊,这种规模的结晶蔓延早就第三,第四阶段了吧,放在罪恶王冠的世界这基本已经和死亡无异了,这里的人却还可以活蹦乱跳。 如果说冒险者是因为恩惠造成的体质差别,那刚刚那个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的居民没道理会这样啊? 而且,这幅失去了心智,好像活死人的形象,总是让罗兰联想到另一种生物。 ——丧尸。 但罗兰可不记得天启病毒还有着摧毁人心智的功效,就算是自己的行动所造成的蝴蝶效应也不可能这么离谱,默示录病毒又不是t病毒。 不对劲,病毒女王的确想毁灭世界,但她的手段应该是让病毒扩散后再通过基因共鸣,一口气爆发开来,而不是现在这种丧尸围城的情景。 这个契灵身上有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场外因素,乃至其已经影响到了天启病毒本身的性质。 但无论如何,既然事情已经成定局,那么欧拉丽的沦陷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过,对于高层战力而言,这份感染的影响恐怕还没这么大,毕竟每升一次级带来的差距都是天差地别的。 只要争取一定的时间,不说恢复整个欧拉丽的秩序,但建立一个靠谱的幸存者势力对于身为世界中心的欧拉丽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唯一需要担忧的,不过是后续的处理而已,毕竟病毒似乎已经扩散到了全世界,一个不慎,这个世界真就成了生化危机复刻版了。 “没时间了,快跟我来。” 罗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希儿和琉,抓住旁边艾斯特的手,让其直接化作歼魔圣剑的形态,朝着外面走去。 酒馆里的几人犹豫了一会儿,蜜雅妈妈更是下意识的望向希儿,看见对方半点犹豫都没有,兴奋的跟在罗兰身后的动作后,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了上来。 “我们现在要先去哪?” 虽然自身是lv6的冒险者,过去也担任着团长的职位,但在认真的罗兰和一脸崇拜的希儿面前,她半分想要争取领导权的打算都没有。 “先去公会,我家的赫斯缇雅还有一堆笨蛋的神明估计都在那里被堵住了,他们是欧拉丽最强一批的冒险者主神,再发生一次众神的归还这件事估计就别想结束了。” 罗兰冷静的判断着局势,不管是出于单纯的责任感还是自身的原则,罗兰都不可能放弃赫斯缇雅,如果不是现在情况还在掌控范围内,他已经借助黑影王国的力量穿梭过去了。 不过,既然危机才刚刚开始蔓延,他也没打算放过这次机会。 比起在和平年代创下壮举的英雄,还是在血与火中磨练出来的英雄更令人信服。 “那么多神明都只是普通人,如果只是一两个的话,我们还可以扛着走,但人数一多就麻烦了,而且也没那么多精力,更何况希儿也……” 听到先去公会,蜜雅妈妈点了点头,但随后又反应过来,旁边的希儿现在只是普通人,下意识的想说出对方的身份。 可比希儿严厉的目光先一步传过来的是罗兰冷静的声音。 他挥了挥手中的圣剑,将前方的一家店铺与想要围过来的几个丧尸直接斩断,露出了店铺后方小巷里,正在不安的打着响鼻的骏马与它身后的车架。 身后的众人马上会意,七手八脚的走上了马车,瞬间将其变成了一辆战车,而罗兰则是直接翻身上马,一边保护着马匹,一边斩杀着旁边的丧尸,轻盈的琉也迅速骑上了罗兰旁边的那匹马,作为侧翼辅助着罗兰的行动。 在罗兰作为前锋的情况下,他们很顺利的就离开了当前的街道,进入了欧拉丽的八条主干线中。 然后,她就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惊的哑口无言。 游离的尸群像是潮水一样在四面八方冲撞,嘶吼着,一眼望去,恍如紫色结晶的海洋。 “继续前进,我来开路。” 罗兰挥了挥手,斩碎了面前的尸群,让鲜血的浪潮为单调的紫色结晶又增加了一抹色彩。 “可被感染的人太多了……马车开不过去。” 琉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罗兰冷漠的声音打断了。 “人行道不是很宽敞吗?给我开!”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 战车在尸潮中横冲直撞。 虽然只是用临时的马车改装的,但作为历史悠久的战争武器,这辆战车依然展现了自己的霸道。 在地下的碎肉残肢根本影响不了它的前进,在越来越快的速度下,哪怕是坚硬的头骨,也会在战车的冲击下被碾碎。 可琉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战车的战果,她时不时的瞥向大胆的站在马背之上,无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圣剑,好像绞肉机一样的罗兰,那个总是挂着好看微笑的英雄此刻也不由露出了些许凶恶的戾气。 无论是怎样的丧尸充当障碍,在真正触碰到这辆战车前,就会被剑光切成几段,并直接冲飞,除了些许残肢和泼洒的血液,留不下任何存在的证明。 有着这样的强者主动开路,她们正以远超平常的速度在通往公会的人行道奔驰着。 虽然最开始有所犹豫,但那不过是因为太久的和平环境中所诞生的些微恻隐之心罢了。 在罗兰那冰冷的‘活人比死人重要的宣言中’,琉很快就学会了服从,毕竟在加入丰饶的女主人之前,她也曾经有过一段我是黑夜,我是复仇的时光。 更何况,暴力总是最具备说服力的。 在罗兰开路时所展现的力量面前,酒馆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面对普通人也就罢了,可面对众多悍不畏死的冒险者,一旦被包围住,如果不第一时间突围出去,她们也只能等死。 可在罗兰面前,这些人就好像是主动送上砧板的肉一样,除了屠杀,琉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形容这种场面的词语。 每次剑光的一闪之后,就会有红与白的液体混杂喷溅而出,给这地狱般的现场划上新的笔墨。 越是前进,琉的心中就越是感到沉重。 欧拉丽的主街道的防卫等级是最高的,在祭典的时候更是如此,可现在,那些守卫大都不见踪影,只有一些残破的铠甲与混杂在尸群中的强力丧尸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从与主街道相邻的小巷中,琉还隐隐能听到尖叫的回响。 痛苦,恐惧,声嘶力竭。 而且发出声音的方向远不止一处,在这个炼狱般的地方,仅仅是活着就是遭受酷刑的时候,无论种族与身份,能发出的声音都是大同小异的。 除了一直对于这类似的一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罗兰以外,酒馆的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她们作为冒险者是退隐,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被抓了,见到这种景象,不可能不动容。 这个时候,反倒希儿依然保持着异样的冷静,她看着罗兰的背影,丝毫没有被周围血腥的景象吓到的样子,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没有比这再合适的场景了,在这种被活死人包围的环境下,罗兰的每次挥剑,心中的恶意都在不停蒸腾,简直就像是闪闪发光的希望一样。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周围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少,除了偶尔还能听到仿佛野兽的嘶吼声与肢体碰撞所发出的撕扯,伴随着激烈的打斗与绝望的哀嚎之外。 原本祥和的欧拉丽,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就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一样。 不,不是仿佛。 罗兰抬起头,看着远方升起的漆黑硝烟,像是死刑来临前的宣告一样。 真正的地狱,降临了,即使是世界中心的欧拉丽所发生的惨剧,也不过是这次灾难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整个世界都将陷入狂乱与绝望之中。 这是——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 —— “欧拉丽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通过了最大的尸潮,周围的压力开始小一点之后,琉开口问道,她眼帘低垂,隐隐透着不安,但依然保持着身为战士的冷静。 “罗兰君,你好像知道一些内幕……” “我的确知道一些实情。” 罗兰率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首先要纠正你一点,不只是欧拉丽,恐怕整个世界都是如此吧。” “简而言之的话,就是地下城深层的怪物出现了异变,在刻意的传播这种病毒,希望毁灭世界,在我来到欧拉丽之前,这种病毒已经开始悄然传播了,而怪物的异动也是因此原因,今天的神会就是为了讨论什么时候发动大远征去彻底解决这个威胁的。” “毕竟已经没办法遏制了,整个欧拉丽,被病毒潜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那些怪物的攻击应该只是一个引子,是被攻击的人体内的病毒活性化了,然后摧毁了他们的意识,从刚刚的观察来看,这些家伙好像变得和地下城怪物一个脑回路了,虽然会使用兵器,见到人也会上去攻击,但如果没引起他们注意,就不会冲上来。” 罗兰像是开玩笑般说了一声。 “从这种角度看,如果能解决这次灾难,想必获得的伟业升上好几级都够用了。” 琉陷入了沉默之中,就连作为酒馆主心骨的蜜雅妈妈都不吭声了,只剩下死亡般的寂静。 一向冷静而稳重的琉在这种血淋淋的现实面前都有些颤抖。 “那这个世界不是完了吗?” 在魔兽肆虐,人们只能依靠英雄存活的时候,想必也不曾有着如此绝望的境地,亲密的同伴突然变成必须痛下杀手的怪物,无辜的普通人也是移动的感染源,容不得任何怜悯存在,甚至连悼念的时间都没有。 “普通的世界,估计差不多吧,可要想毁灭这个世界,还不至于。” 罗兰却没有那么悲观,虽然这场丧尸危机的可怖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失落的圣诞,但二者的性质还是有着明显差别的。 如果病毒女王真的下定决心,只要是感染了默示录病毒的人,都会直接化作紫色的结晶,哪还用依靠丧尸去激活隐性的病毒这么麻烦。 可在刚刚来的路上,罗兰仍然看到了不少原本是隐性的默示录病毒携带者被攻击后才出现症状,在此之前,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由此可以看出,欧拉丽现在凄惨无比完全是因为这里的冒险者数量远超这个世界,在去传播给普通人时因为强度的不同,导致效率奇高无比,配合那些骚动的怪物吸引了多数高级冒险者的注意力,才让局面变得覆水难收。 对于欧拉丽之外的其他国家来说,最开始肯定会不知所措吧,但传播源只是一般人和少数冒险者的话,等到最初这波感染浪潮开始稳定下来,官方机构重新组织好势力后,配合成建制冒险者组成军队,这场灾难很快就会被镇压下去。 反倒是欧拉丽这边因为战力比较高,后续镇压还麻烦一点。 但如果真的下定决心了,也不过是一场神会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现在看似凶猛的尸潮大都由低级冒险者和普通居民组成,哪怕数量成千上万,对于lv6的冒险者来说,要歼灭也不是一件难事。 “罗兰说的没错,琉,不要自乱阵脚,在发现了端倪之后,高级冒险者是很难出事的。” 蜜雅妈妈也点了点头,认可了罗兰的说法。 “不过,不出事的前提是……众神还健在才行。” 对于罗兰这种论外而言,有没有上神的存在自然是无所谓的,可其他冒险者绝不可能有这么轻松的态度。 恩惠是来自于神明的神术。一但主神归天,不断升级所带来的能力值加成就会直接被封印,虽然后续还可以去找其他主神改宗解封,但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下,失去能力值的冒险者更有可能撑不到这个时候。 在多年以前,欧拉丽的黑暗派阀就曾经通过专找神明下手的战术,造成了不少骚乱。 因此,比起先去建立据点,维持秩序,确保公会里正在开会的众神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那么,解释就到此为止吧,”罗兰逐渐放缓了马车行进的速度,“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他跳下马匹,握着手中的艾斯特,眼神锐利的盯着面前的公会的阶梯。 即使在祭典上,这座欧拉丽真正意义上的中心依然人满为患。 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是被默示录病毒感染的怪物集群。 他们大都穿着整齐的整备,手中也紧紧握着武器,不少人都是上级冒险者,在不能放开手脚,直接将面前建筑一并摧毁的境况中,公会这样狭窄的室内简直就是一个未知的猎场,一个不慎,就可能栽在里面。 “我来帮你。” 蜜雅妈妈也跳下了车,即使没穿任何正式的装备,她身上气势也容不得小觑。 “没有这个必要,替我守好门外就行,我可不想出现杀进去之后还要费力的杀出来这这种滑稽的情况。” 虽然他的口气并不严肃,但依然停住了蜜雅妈妈的脚步。 在刚刚的战斗中,罗兰已经充分的证明了自己。 无论是面对危机时的智慧,能够杀出重围的的力量,又或是那份临危不乱的冷静都让蜜雅妈妈清楚,他绝不是一个新秀冒险者,而是早就开始绽放光芒的,英雄。 罗兰就这样孤身走进了公会的大厅之中。 “吼———!!!” 嗅到存活者的气息,这些长着人类模样的怪物从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一样的叫声,瞬间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看到猎物的喜悦,这是呼唤同伴的叫喊,这是怪物对于人类的憎恨。 刹那间,罗兰举起了剑,但心灵已经失去知性的怪物并不存在恐惧,他朝着罗兰猛扑而来,在他身后,是无数个跳起而重叠的影子。 尽管失去了理智,变成了怪物一样的思维,但这些家伙好歹不会攻击同类,因此,虽然单个不算难缠,但比起个体的实力,那种如同蝗虫一样的数量才是其真正麻烦的地方。 他们可以失误无数次,而敌人只要失误了一次,病毒就会趁势而上,将其转化。 可对罗兰而言,面前的这些家伙,也不过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生与死的状态,在他的眼中,并不存在任何区别。 “噗嗤——!” 伴随着裂帛一样的撕裂声,殷红的鲜血与有力的肢体同时飞向半空,快到仿佛要让时间停止一样的剑光在不伤及建筑的情况下,让周围变得尸横遍野。 罗兰漠然而冷酷的瞳眸扫过面前的丧尸们,嘴唇轻抿,宛如君王在巡视自己低庭院一样闲庭信步,但说话的声音却又如钟鸣般浩荡。 “太慢了,伱们就为我的强大而哭泣吧。” 他没有丝毫停顿,猛然将艾斯特上挑,以流线型的发力技巧,将挡在面前的丧尸全然剿灭,随后他微微倾斜剑尖,将上面的积血潇然震落。 但没有恐惧的丧尸们却仍然不知所谓的涌了上来,尽管他们连威胁都造不成,但依然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的顽强。 罗兰越是前进,周身的尸潮就越是汹涌,在悦耳的血肉撕裂声中,在高高抛向天空的血肉中,看着面前血腥残忍的情景,感受着周围灵魂痛苦的哀嚎。 属于他身体里恶性的一面正在呼唤,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宣泄一下情绪了呢? 这些无论是生与死,都应该对他表示敬意的生物居然敢如此狂妄,那么,他也应该回报以公正的裁决。 “既然你们连哭泣和畏惧都不会,那么,就让死亡来决断一切吧。” 于是,恶龙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如同清雪一样的剑光伴随着炎流洗过了罗兰的周围的一切。 “来!来!来!下贱的东西,低等的生物!都死在我这燃烧的神力之下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有点太极端了 公会深处的下层里,一个僻静的大殿内。 一群气质雍容,身份高贵的神明围坐在殿内的桌子前。 赫斯缇雅站在殿外的大门旁,有些格格不入的看着门外,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旁边,盘腿坐着的洛基有些烦躁的说道:“别晃悠了,小矮子,这场灾难才刚刚开始发酵,救援没那么快到来的,如果真的不想给孩子们添乱,就乖乖呆在这里。” 尽管灾难出现的非常突然,但被邀请参与神会的众神并没有出什么事,一方面是因为能被提前邀请来讨论大远征的神明在势力与性格上大体还是正常的,不会犯什么特别愚蠢的错误。 在最开始的感染者开始爆发的时候,她们就在公会守卫的掩护下第一时间进入了地下的大殿之中。 狭窄的室内在这个时候也成为了优势,毕竟那些丧尸们的思维方式与怪物类似,在没有闹出特别大动静的情况下,是不会一窝蜂的冲上来的。 而零星几个找到通道的丧尸,也会被守卫直接解决。 不过,虽然守卫是上级冒险者,但数量到底还是有限的,因此在众神的商议下,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突围,而是借助地势等待救援。 在赫斯缇雅的旁边,赫菲斯托丝也忍不住劝说道:“冷静一点,赫斯缇雅,你有些关心则乱了,你家孩子在自保这方面肯定没问题的,但对于他的救援,也不要太过期待了。” “你觉得罗兰君闯不过外面的尸潮吗?” 赫斯缇雅挑了挑眉,表情显得有些气鼓鼓的。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种被感染的冒险者根本拦不住他,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赫菲斯托丝苦笑了一声。 “就算是洛基眷族的孩子们,第一时间也没办法马上冲过来,因为这次的范围是整个欧拉丽,而且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仅靠一支小队这样的数量太不保险了,至少也得找到几个同等水平的队伍组合起来才行。” 她是与赫斯缇雅关系最好的神友,也是对其最了解的人,知道赫斯缇雅对于自己眷族的家人有多在乎,但有些实话,即使赫斯缇雅不爱听,她也要说。 “听见了吧,小矮子……” 洛基随意的摆着头,看向了赫斯缇雅,准备让对方安分一点,但在她开口之前,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说的没错。” 沉重的大门轰然洞开,在众神紧张的视线中,从门下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青年。 “如果不是这么狭窄的环境,这些家伙的数量就算再翻一倍,我也不会留下那么多残留。” 青年有着一头黑色的碎发,一双明亮有神的赤红色瞳眸之中,好似静静燃烧的火焰,但却与其对视却并不会感到炽热,只会感到冰冷的恐惧与不安。 长相五官端正,非常的协调,更属于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类型。这种让人感到危险而神秘的气质,反而比起单纯的俊美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身材挺拔而修长,每一步的步伐都像蕴含着某种规律一样,仿佛他不是穿过了危险的尸潮前来营救,而是贵族在自己的后花园里散步那样悠然。 而在青年的身后,则是一条燃烧着血与火的小径。 “罗兰君!” 赫斯缇雅惊呼出声,赶忙过去查看他的状态,直到发现虽然他身后都是正在燃烧的血痕,可罗兰身上却没有半点血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别担心,赫斯缇雅,这不是我的血,只是因为外面的尸群太多了而已。” 赫菲斯托丝看向罗兰的目光已经满是惊异了,别说受伤了,连在战斗中的血迹都没有沾上,这完全是两个层次的概念了,甚至看上去连体力的消耗都没有。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最先来救我们会是伱啊,”一直表现的紧张兮兮的洛基也暗自松了口气,朝着罗兰的方向走了过来,欣赏着他那淡然自若的模样,故意说道。 “咱真是越来越想得到你了,如果你愿意加入洛基眷族的话,你和艾丝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咱也不计较了,怎么样?” “飞机场!别拿那个华伦某某说事!” 听见洛基的话语,刚刚还眼中水波盈盈的赫斯缇雅一下子跟炸了毛似的,紧紧的抱住了罗兰的手臂。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天天为你收拾烂摊子。” 罗兰没有理会洛基的调侃,转过头看向门外。 “虽然外面的丧尸都被我清理干净了,但还是赶快离开吧,不找到一个安全的据点,你们这些神明也只能拖后腿。” “还真是冷漠的说法啊,如此刻薄,很让人受伤的。” 洛基很没防备心的跟在了罗兰的身旁,像是完全忽略了罗兰一个人就剿灭了所有丧尸这件事到底有多难以置信一样。 不过,作为欧拉丽实际意义统治者之一的洛基都是如此信任的做派,其他的众神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质疑什么,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重新从地下的宫殿回到公会之后,众神才理解了罗兰如此自信的根源来自哪里。 之前还在公会中如同在自己的地盘巡逻的野兽一样的尸群,现在已经了无踪迹,就连他们身上的装备与武器都不见了,除了一颗颗散落在各地,好像火炬一样,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紫色结晶,公会看上去洁净无比,就好像刚刚被打扫过一样。 而顺着这些火炬数量的多寡,可以清楚的看到罗兰前进的路线,而众神就沿着这条宽敞的小路,径直走到了公会外面。 然后,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地狱一样的欧拉丽。 面对这种情况,即使高傲的神明,也无法再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一切了,欧拉丽是他们的家园,也是记录了众神历史的丰碑,但现在,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大多都随着民众的死去而逝去了。 “怎么会?” “欧拉丽居然,不可能的吧……” 见多识广的众神也不由因为这种惨状而发出了惊呼,赫斯缇雅更是双眸含泪,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啧……” 就连玩世不恭的洛基,都不爽的啐了一声,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旁边的罗兰,对方歪了歪头,眼中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仿佛他就是为此而生的一样。 英雄与灾难,绝望与希望,可谓是最佳的搭配。 看着公会下方的冒险者与马车,加上稀稀落落的尸群,能在如此关键的情况下超人一步,虽然只是之前的无心之举,但洛基也不得不承认,公会推出罗兰的举动可谓是撞了大运。 “接下来我们去哪?上级冒险者不可能出事,要收复欧拉丽的话,就得先找一个拥有物资的合适据点作为旗帜,来吸引孩子们,剑之英雄,你应该想好了吧?” 罗兰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洛基,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称呼自己为英雄,但他也没有隐瞒。 “巴别塔。” 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据点了,作为供应所有冒险者的最后一个补给点,里面的物资不仅充沛,还种类繁多,无论是武器还是装备,食物,药品与饮水。 它自身更是欧拉丽最显眼的建筑物,处于城市的中心,只要发出信号,无论在欧拉丽的哪一块,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那就准备开始吧,”洛基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可不要大意了,英雄,刚刚公会里的只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要如何处理整个欧拉丽的丧尸,才会是真正的地狱。” 罗兰没有回话,而是等到众神都上车之后才主动走在前方开路,在刚刚的空闲里,他试验过了,对于已经失去人类的意志,被结晶覆盖的丧尸,马符咒的治愈并没有效果。 这让罗兰有些费解,丧尸虽然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但与生化危机的t病毒不同,他们的这种转化,明显是依靠天启病毒来完成的。 而在病毒还依附于身体的时候,这份转化是可以被中断乃至治愈的。 在之前配合公会找寻欧拉丽的感染者时,罗兰就偷偷试验过,而当时也有感染程度和这些丧尸不相伯仲的存在,可马符咒依然可以治愈他的症状,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如果是天启病毒的完全体,也就是全身都结晶化,已经完全无法恢复清醒的末期状态罗兰还可以理解,毕竟马符咒的能力是驱逐体内的外力,对于生命形态本身的改变,它是不会有效果的。 就好像它能够驱逐石化,却无法把一个被魔法变成了幼年时期的人恢复成年的状态一样,因为从神力的角度而言,他本身的状态并没有遭到破坏或者损伤,只是生命形态改变了。 天启病毒也是一样的道理,在末期完全结晶化的时候,被感染者的生命形态已经被改变了,他们的灵魂化作了结晶,以特殊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情况无法治愈,罗兰还可以理解,但肉体与灵魂的平衡被打破之前,这就只是单纯的病毒而已,没道理不起作用。 这种直接针对契灵本身的改变,让罗兰想起了在型月时的意外发现。 在一个世界,契灵的数量可能远远不止一个,就像是圣主之魂与神座出流一样,契灵的出现是完全没有规律的。 之前对于符咒神力的实验也让罗兰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有第二个契灵。” 不过与型月不一样的是,这两个契灵的性质与力量恐怕都十分相似,才能出现这样的效果,今天的这场灾难,的确可能是病毒女王所引发的,但这种丧尸成群的场面,恐怕并非她造成的,而是另一个契灵借鸡生蛋的手笔。 居然有心灵类的契灵能与天启病毒的结合能够造成如此合适的效果?还有那些丧尸与地下城的怪物一般无二的状态…… 罗兰隐隐感觉自己快要抓到了什么,但又缺少了某些关键的证据。 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才行…… 而在此之前,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无法控制的话,反正现在神酒的规模也已经覆盖了大半个世界,大不了他就先一步以人类恶的身份发动启示录,直接把桌子掀了,既然你不让我吃灵魂,那就让人类直接灭亡好了,大家都别吃! “砰——” 就这样,在短暂的奔袭之后,罗兰推开了巴别塔的大门。 “呼……” 虽然战斗的主力是罗兰,众神根本没有战斗,但表现的要不堪的多,好几位女性神明直接趴坐在了地上,丝毫的矜持都没有了,一边喘着气,一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从鲜血淋漓的丧尸群中穿梭而过,对于神明来说,也是十分惊险和恐怖的体验。 不需要罗兰吩咐,酒馆剩下的冒险者就自发的开始清理里面残余的丧尸,顺便从塔里面发射信号,通知幸存者。 等到她们清理完毕剩下的威胁时,第一批收到信号的冒险者也赶了过来。 正是洛基眷族的核心成员,在简单的看望了一下主神之后,芬恩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这个并不高大,却总是显得十分可靠的家伙此刻脸上满是沉重。 “欧拉丽其他地区的情况相对来说要简单很多,可竞技场那边已经完全失控了。” 芬恩顿了顿,露出挣扎的表情。 “似乎感染者的源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迦尼萨眷族最开始还想维持秩序,但最后也控制不住,只能带着一些神明和眷族里剩下残兵败将逃了出来,那里的尸群在人挤人之下已经堆叠起来了,而且质量也远远高过普通的丧尸,因为是第一批接触的,不少lv2,lv3的冒险者都没能幸免。” “现在他们被迦尼萨眷族临走前设下的障碍给拦住了,那里离城门本就不远,这么大的数量,恐怕会直接蔓延到欧拉丽之外,这下子,这场灾难恐怕永无止境了。” “所以,芬恩,你的打算是?” 罗兰挑了挑眉,似乎意识到了芬恩想说什么似的。 “洛基眷族的魔导小队就在我们身边,配合里维莉亚的魔法,我们可以一击将主要的尸群直接消灭,让这个危机被提前解除。” 芬恩的脸也痛苦的拧了起来,“但这样有可能波及到仍然残存在建筑里的幸存者,但不这样做,我们又会付出更大的伤亡,乃至完全没精力应对地下城的威胁。” 面对这种理性与感性的抉择,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金发,一只手烦闷的咬着大拇指。 “所以,我想得到你的建议。” 听到这样的话语,罗兰略感嫌弃的摆了摆手道:“ ——芬恩,你有点太极端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热爱生命的惊世恶魔 “我有些太极端了?” “正是。” 罗兰点了点头,说道:“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即使拥有力量,也绝对不要把自己当成正义的裁决者,只要开了一次头,你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在行使正义的这条路上,最忌讳的就是心口不一,芬恩又不是真的像罗兰一样把人类当成财产来热爱,这样强迫自己去做这种事情,无非就是斯坦索姆的悲剧重现而已。 而且,能活到现在的冒险者,在这场灾难中必定都收获了丰厚的经验,可以预想到,在之后对于丧尸的清理中,这份经验更会以几何式的增长。 本来幸存的冒险者就不多了,再被芬恩弄没一批,罗兰上哪去找这么新鲜的韭菜来割? “可是……保存有生力量去攻略地下城的元凶应该才是正确的……” 芬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罗兰无情的打断了。 “要是你真的认为这些人的生命是有区别的,那伱还来问我做什么呢,直接去干不就好了?” 揭开现实的话语,让芬恩哑然无言。 “这场灾难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就好像千年前众神未曾下界的时候,被魔兽们一步步逼入绝境的人类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而变成这样的吗?” 说到这里,罗兰缓和了他的语气。 “这本来就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所以,到这个时候,你只需要把心交给希望与奇迹就好。” “你要去做这件事?” 芬恩听出了罗兰的言外之意。 “那当然,没有比我还要热爱生命的存在了。” 这点罗兰说的理直气壮,无论是从恶魔的角度,还是人类的角度来看,人类都是罗兰成长的历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让艾丝他们去帮你……” “没有这个必要,”罗兰轻笑了一声,说道:“芬恩,你好像搞反了一件事,并不是英雄就代表着希望与奇迹,而是能带来希望与奇迹的人,才是英雄啊。” —— 在一间被封闭起来的酒馆中,埃伊娜正警惕的望着周围的冒险者,在这种灾难降临的日子中,最先崩溃的就是秩序,在良莠不齐的冒险者中,即使在平时的欧拉丽,霸凌与压迫都经常发生,更别说现在了。 在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周围的局面立刻就僵持了起来,如果不是刚开始外面还有着那些丧尸的吼声,让众人短暂的团结起来封闭酒馆,恐怕这座酒馆的幸存者里早就有冲突爆发了。 现在已经快过去大半天了,眼看救援是不会马上就到达了,虽然还不至于马上就爆发战斗,围绕酒馆里剩余物资的分配,势必要决出一个领导者出来了。 不过虽然听上去很严重,但也没费什么功夫,几个五大三粗还来自同一眷族的冒险者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很快就取得了这支临时团队的领导权。 不是冒险者的埃伊娜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保护好身后的那些普通民众。 “埃伊娜小姐……你的脸色看上去好难看,没事吧?” 以小心翼翼的口吻朝着埃伊娜发出询问的,是一个有着罕见白发,与罗兰一样的红色瞳孔,看上去有点像兔子一样的少年。 “没事的,贝尔君,只是有点担心外面的情况而已。” 埃伊娜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起来,她进入这座酒馆,得以幸存的契机正是因为面前的少年。 在当时,他正在寻找可以加入的眷族,而被这座酒馆里那几个冒险者嘲讽着。 “就你这个瘦弱的模样,也想得到恩惠?好歹成年了再去梦想这件事吧?” “多半是从乡下听说了冒险者的传说就来了吧,长着这种模样,去欢乐街工作的话,说不定也可以得到加入眷族的机会呢?” 他们说着十分难听的话语,推搡着贝尔,毫不客气的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还是埃伊娜过来,才给他解了围,然后就爆发了这种危机。 但对于贝尔的处境,埃伊娜也提供不了什么好的帮助,和罗兰这种超越常理的怪物不一样,名为贝尔·克朗尼的少年真的如那些冒险者所说,是一个从乡下过来,单纯而幼稚的少年。 他的面容带着未曾脱去的稚嫩,身材也很瘦弱,战斗力也与同年龄的少年无异,相比起来,剑姬在十岁不到的时候,就有独自进入地下城战斗的能力了,对于挑剔的神明来说,贝尔的确没有什么价值。 可即使这样,他的眼睛里,依然没有绝望,反而满是坚定与憧憬。 “贝尔君,你为什么要来到欧拉丽呢?” 埃伊娜靠在身后的酒桶上,有些感叹的说道。 听到这个话题,贝尔心中有些犹豫,但想起埃伊娜之前帮自己解围的模样,还是开口了。 “因为,我爷爷说过,来到地下城可以寻找邂逅。” “邂逅各种族的美人吗?” 埃伊娜看着一脸通红的贝尔,顺着十四岁少年的想法有些调笑的说道。 “才不是……虽然也偶尔有过一点点这样的想法,但,我是想看到英雄,才来到欧拉丽的。” 贝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听说,欧拉丽出现了一个活着的英雄,所以马上就赶过来了。” “剑之英雄吗……” 听到贝尔提起罗兰,埃伊娜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刚准备对贝尔叙述罗兰的丰功伟绩,几道沉重的身影就走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 埃伊娜下意识的护在贝尔身前,但却被无情的推开了。 “别慌张,埃伊娜小姐,我们只是打算让这小子发挥一下他的作用而已。” 领头的冒险者看着贝尔,露出不善的视线。 “小子,你不是想加入我们的眷族吗?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好了,现在外面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你出去查看一下情况,再回来汇报给我们,我就把你引荐给我们的主神。” “你们……” 埃伊娜面色一变,立刻意识到了这群冒险者想要做什么,在秩序还没有彻底崩塌的时候,去烧杀抢掠的勇气这群冒险者没有,但打着规则的名义恃强凌弱的打算,他们还是手到擒来的。 “没关系的,埃伊娜小姐。” 清楚反抗没有用的贝尔并没有挣扎,而是独自走到已经被两个壮汉挪开了一道洞口的大门旁,朝着埃伊娜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这幅模样反而让这群更加强大的冒险者恼羞成怒了,将手中的埃伊娜也推向了门口。 “半精灵,既然你想要逞英雄,那就和这家伙一起去喂丧尸吧!” “哼,” 埃伊娜只是冷哼了一声,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跟在了贝尔的身后,朝着这几个远高于她的冒险者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你还敢笑?难道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英雄会来救你吗?” 仿佛是因为自己的卑劣被衬托出来了一样,粗壮的男人被埃伊娜着大义凛然的模样深深的激怒了,眼眶一片赤红,朝着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埃伊娜小姐!” 贝尔看到这幅场面,下意识尖叫起来。 然而,铁拳命中娇嫩脸蛋的闷响没有到来,反而传来了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酒馆的里面,爆发出了高亢的男人惨叫声。 埃伊娜十分奇怪的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朝着她挥出拳头的那个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瞬间断开。 “轰——!” 接着,被重重叠叠的桌子与酒桶堆叠起来的大门像是被攻城锤撞击了一样,轰然炸开,冷冽的剑光像是银蛇一样狂舞着, 剑光仿佛拥有生命一样,将那个瞪圆双眼,半张着嘴的施暴者化作了一团碎屑,血肉混着骨头的碎屑在半空中溅出不自然的粉红之雾。 在烟尘之中,踏着血肉堆砌而成的道路,耀眼的英雄说着让人安心的话语。 “真是遗憾啊,我并不是正义的伙伴。”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埃伊娜,没有人听出这句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与罗兰稍微相处的久一点,就能体会到他的任性与肆意。 在大部分时候,他的情绪都是相当主观而片面的,罗兰心中并不存在所谓的正义感,他只是按照自己心意去自由的胡来而已。 所以,见到不爽的人就杀掉,见到的有趣事情就要掺和一下。 所谓的善与恶在他那里的边界感十分模糊,在大多时候,他都如自己所说,是一个兴趣使然的英雄而已。 见到同伴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剩余的暴徒刚想发出怒吼,旁边的伙伴就神色慌张的阻止了他。 “蠢货,看清楚他的样子!” 在这声呵斥下,同伴被杀的愤怒戛然而止,剩下的暴徒们迅速的在罗兰身上打量起来,当他的视线扫到那标志性的黑色头发,还有如同红宝石一样的瑰丽的瞳孔时,整个人猛然一颤,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下意识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对不起,剑之英雄大人!我们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都是那个家伙逼迫我们的,多亏了您,我们才得以解放……” “没有关系……我原谅你们,不过,谁让我是一个大善人呢?就这样让你们的团长一个人死去多孤单啊。” 罗兰发出了温和的声音,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艾斯特。 “身为一个眷族的家人,还是整整齐齐比较好吧。” “你这家伙……我们可是人类啊,又不是丧尸!” “你们和丧尸,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吧,硬要说的话,丧尸们也只是被病毒给侵蚀的失去了理智呢,难道我就要因此手软吗?” 听到罗兰的言语,剩下的暴徒们不住的后退着,但却仍然无法快过超越音速的剑光,一个又一个的化作一滩碎肉。 直到最后一个蜷缩在墙角的暴徒看着微笑着走过来的英雄,在死亡的恐惧之下,愤怒终于压过了心中的惶恐,朝着罗兰发出了怒喝。 “你这家伙,究竟杀了多少人了!” 贝尔永远无法忘记今天的场面。 血肉堆砌的地板,尸横遍野的大街,如同刺破黑暗的光芒一样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还有,英雄那血月一样的眼瞳,和仿佛带着魔力一样的令人崇拜的回答。 “——你会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片面包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罗兰,我们敬爱你口牙! “埃伊娜小姐,你们没事吧?” 埃伊娜尚未从刚才的事件里恢复过来,由于太过震惊眼下的展开,她甚至连道谢都忘记了。 不过,在欧拉丽当英雄还是有一点好处的,现实的冒险者们并不会天真到以为英雄就应该具有拯救自己的义务,面对那等卑劣的人渣,甚至想要为他们发声的人都不存在。 她只是因为罗兰此刻的形象与之前的反差过大而愣住了一下。 “不,我没事,罗兰君,多亏了你。” 而比起埃伊娜这含蓄的道谢,另一边的贝尔则要热忱的多。 “谢谢你,剑之英雄大人!” 明明看到了那么血腥的场面,但这个像兔子一样的白发少年脸上比起恐惧与颓废,更多的是憧憬,贝尔看着罗兰,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这一路上这种事情我也见得多了。” 罗兰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贝尔的感激,毕竟,拯救这个原著的主角本来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就算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没有比这还要帅气的事情存在了!” 贝尔认真的看着罗兰,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极其认真的朝罗兰鞠躬。 “如果今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尽己所能的去报答您的!” 那副诚恳与真挚的表情绝非虚假,虽然看上去与之前没有区别,但现在的贝尔眼中简直在闪闪发亮。 这幅态度让罗兰都有些微妙了,毕竟如果不是他的乱入,现在这个主角的处境应该大不相同,而现在,自己好像取代了其引路人的角色? 罗兰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废话,带着酒馆里的幸存者走出了大门,而在门外,则是一队队拿着各式武器的,穿着各异的幸存者们,显然都是罗兰之前的救援所得到的成果。 在这场末日的浩劫中,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得不动容,那么多人化作了无法挽回的怪物,身份,种族,乃至眷族的区别都变得毫无意义。 只有力量,只有强者才有去挽回一切的资格。 不需要任何人的提点,不具备力量的人,也知道该如何更好的活下去。 幸存者们的目光也不自觉的放到了罗兰身上。 经过了困在建筑中,只能坐视丧尸们去感染那些不幸者,自己却无能为力,也丝毫等不到官方的救援之后,许多人都已经醒悟了。 同伴无法依靠,神明给予的恩惠也有可能下一刻就消失,而即使不需要恩惠,也能够拥有力量,也能够创造奇迹,并从绝境中实打实的拯救了他们的罗兰已经成为了这群幸存心中唯一的曙光。 哪怕不需要交流,罗兰甚至都没有表态,就已经被捧到了代表地位的金字塔顶端,甚至要高于神明。 罗兰也适时的跳到了酒馆的招牌上,俯视着脚下的一切,他可以清楚读到周围的人那灼热的灵魂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崇拜,敬仰,依赖。 面对在私底下可以造成比这场病毒更恐怖灾难的人类恶,他们居然毫不犹豫的献上了自己的爱。 罗兰莫名的有些想笑。 所以,他开口了。 “我曾经听说过,人类就像鸽群一样,只要一只往右飞,就会全部往右飞,不管前方是深渊还是风暴,都会盲目的进行跟随,因为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与器量。” “现在的伱们,又与鸽群何其相似呢?” 罗兰用辛辣的话语刺穿了这群幸存者的本质,可面对刚刚拯救了他们的英雄,虽然心理很难受,但他们除了脸上发烫之外,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但,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突然,罗兰话锋一转,缓和了他的语气。 “王有王的才能,厨师有厨师的才能,能够认清自己,绝不是一件坏事,正因如此,各种族才会联合起来,才能够重新夺回土地,才能建造起对地下城发起反攻的巴别塔。” 罗兰的言语中不可思议的带上了一种别样的感染力。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为了克服不安和恐惧以求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不论为争名夺利、支配别人、或是赚取金钱,都是为了安心!结婚或是交朋友也是为了安心!为和平而努力其实都是在替自己的安心找借口!” “既然如此,成为鸽群中的鸽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罗兰环视着全场,凝视着那一双双迷茫的瞳孔。 “你们应该清楚,我并没有成为救世主的义务,也没有道理要拯救所有人,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愿意跟随我的人,我也会给予他永远的安心。” “而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无论是否认同我的想法,被我拯救的民众啊,——你们看见没有?” “你们看见令这座都市最强的冒险者也要感到畏惧的尸潮与我的战斗,看见被冠以英雄之名的我,所拥有的力量没有? 随着罗兰话音的落下,每一个拿着武器的幸存者脸上都浮现了些许狰狞的表情。 那并非恐惧与不安,而是巨大的喜悦而带来的与有荣焉。 簇拥在罗兰身边的幸存者们氛围非常热烈,视线都充满了狂热。 “有呀!英雄大人把尸潮侮辱!剑之英雄天下无敌吔!” “天下无敌!” 历时不到半小时,罗兰在聚集了欧拉丽大半人口的主干道上杀了个来来回回,把所有仍然在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们救了出来,并一马当先的为其开路。 他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虽然重新聚集起来的尸潮主力被他一个人拦了下来,但总会有些潜藏的较深的,造成了令人惋惜的伤亡。 当然,这些代价,在剩下的幸存者眼中完全是无伤大雅的。 比起原来躲在破破烂烂的建筑里等死的绝望,能够重新找到新的依靠这点,就已经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牺牲。 他们看到了在这个地狱中活下来的希望,因此,他们也对希望的化身,投以无比旺盛的崇拜。 “那便足够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决定跟随我的人,便不要再对我的决定提出那些不知所谓的质疑,这里没有眷族之分,也没有上神的存在,这里有的便只有我!你们的剑之英雄!” 罗兰的音量继续抬高。 “而任何想夺取我东西的灾难与敌人,不论是地下城,还是其他眷族,我都会把其粉碎,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我做出贡献,而那些因为拒绝我而死去的人,我会为其惋惜,但不会觉得悲伤。” “因为我不需要任何自以为是的蠢货来挑战我的权威,不服从我的家伙,现在就可以滚开了。” 罗兰沉默了一会儿,与下方的人群对视着,没有听见任何多余的声音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 罗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将语言化为鼓动人心的武器。 “那么,在朝着巴别塔进发之前,在开始战斗之前,请自豪的挺起胸膛吧,在这场灾难之中,幸存到现在的人们,不管你们是因为智慧,勇气夺得了生机也好,又或是单纯的运气幸存下来也罢,直到现在,你们都是证明希望与奇迹存在的最佳佐证。” 罗兰昂起头,伸出手指,指向所有人说道。 “我的朋友们,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狂热的火焰将旺盛的个人崇拜推向了最高潮。 “罗兰大人!我们敬爱你口牙!” 疯狂的声浪一波紧接一波,很快就把残存的尸潮吸引了过来,可在场的幸存者尽管仍然对其本能的存在恐惧,却没有一个挪动脚步,开始逃跑。 他们就静静的看着尸潮的降临,凝视着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举起了手中的圣剑。 不论是冒险者也好,普通民众也好,又或是外来的游商也罢,此刻都如同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样,发出了欢呼。 欢呼英雄之名,欢呼着这份功绩与伟业,以一人之力在最中心的尸潮救出所有幸存者。 他们为这份独属于一人的伟业喝彩,庆祝着。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罗兰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中脉动的成就感。 又一个密语,在无意中找到了。 生来就是统治者的存在,当然应该握住所有的一切,享受赞美与荣誉。 升级lv3的伟业,就此达成了。 罗兰挥出了手中的艾斯特。 “铮——!” 光耀夺走了世上所有的色彩。 璀璨的剑光笔直前行,将面前的空间与尸潮一同贯穿,其中蕴含的无边魔力令大气翻涌,变成破碎的气浪,处于剑光边缘的丧尸还能留下残肢,但直面中心的,只剩下了空洞的虚无。 即使是天空的太阳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银白的剑光变成最纯粹,最庄严,宛若天罚一般的审判,斩碎了一切绝望。 如雷霆驰骋,似闪光一现。 “秘密皇帝?不,我远远不应该只是属于黑暗中的帝皇。” 罗兰笑了。 他可以是英雄,他可以是恶魔,他甚至可以是救世主,但最后的最后,他必须成为自己的王国中,永世的皇帝。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已经拿起最初的那条{餐巾}了! 欧拉丽掀开了新的篇章。 生化危机的第一波浪潮已经过去了,在罗兰远超常人的力量和众多基本没有损伤的一级冒险者的帮助下,糜烂的局势迅速得到了控制。 然而,曙光依然没有完全降临。 在阳光之下,古老的城市中到处都徘徊着已死之人所化身的怪物。 他们追寻着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周围的街道徘徊着,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相较于普通人,身体素质非常优越的冒险者所化身的丧尸跳跃穿梭于屋顶之间。 相较于普通丧尸可以被控制的数量,这些上级冒险者才是幸存者们的噩梦。 毕竟对于悍不畏死的丧尸来说,根本不用在乎自己的伤势,只用攻击到就是胜利了,导致这些冒险者丧尸往往都有着越级而战的能力,十分难缠。 而此刻,一位远比其他人更加迅捷,更加强大,头上的象神面具还未曾取下,生前在欧拉丽赫赫有名的丧尸正被一道人影踏在脚下。 他还在努力的挣扎,试图举起手臂,攻击踩住他脊椎的人类,指尖锐利的病毒结晶在光芒下还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但他的下场,也不过是沦为英雄鼓舞人心的素材。 “继续前进,以上级冒险者为核心,这些最强不过是lv4的家伙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你们自己的阵势不散,上级冒险者就会为你们解决这些困难。” 罗兰高声喊道。 接收他指令的,是低级冒险者组成的军势,他们手持着制式的长枪,纷纷簇拥在装备各异的一级冒险者身边。 这些武器也是巴别塔中的库存,比起冒险者们各自可能更加擅长的武器,罗兰刻意的要求他们使用长枪。 地下城的怪物与丧尸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单单只是人形生物与感染性这两点,就足以让很多冒险者吃瘪了。 于是,出于效率上的考虑,让这些冒险者使用长枪反而更加有效。 距离是激发勇气的重要因素,在隔得远,有队友的情况下,别说是经历过地下城的冒险者了,就算临时组织起来的普通人都敢上去刺几下。 再搭配作为兜底一级冒险者,以巴别塔为中心,对欧拉丽内城区的清理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是!” 低级的冒险者们一边给自己鼓气,一边猛地将手中的长枪对准脚步蹒跚的丧尸,全力刺出。 比起普通的军队,由冒险者刺出的攻击造成了超乎想象的视觉效果,不少丧尸的脑袋直接被刺穿,还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虽然这些丧尸意识已经死去了,但本质上也只是病毒代替它们操控这具身体而已,大脑与心脏都是要害。 “成功了!” “剑之英雄万岁!” “都给我死,我要把你们这些混蛋一个不留的驱逐出欧拉丽!” 不一会儿,各处的小队都传来了惊喜的欢呼声,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成就感。 但很快,这些情绪就迅速变成了对于英雄的崇拜。 越是严峻的时刻,盲目的崇拜主义就越是盛行,丧尸们强吗? 除了少数上级冒险者被感染后造成的特殊个例,普通的丧尸在强大程度上远远不如地下城的怪物。 不然罗兰昨天根本救不出来那么多人,对于偏奇幻性质的地错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昨天到巴别塔汇合的上级冒险者基本都完好无损,到了lv5的级别,更是连减员都看不到,如果不是在病毒爆发之前就倒霉的感染了,这些人基本不存在被感染的可能性。 但人们都是惧怕未知的。 即使知道自己很难失手,但只要被感染的可能性存在,就必然会存在不安。 而罗兰的作用,就是充当驱散不安的旗帜。 用稳定的秩序,有效的阵营,和绝对的力量来做到这一切,理所当然的,他也收获了最多的关注。 对此,哪怕是众神也乐见其成,在这种时刻,闪闪发光的希望实在太过重要了。 “丧尸也没什么吗……只要有英雄大人在,今天估计就能清扫出一条主道吧。” “比起这个,更重要是先去地下城进行远征吧,难得各位一级冒险者都在,不趁着这个时候发动远征,解决元凶,那下次灾难来临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现在我们只能说是暂居上风,把所有上级战力都拿去远征也太赌了一点,万一有所折损,局势就彻底无法挽回……” 在热烈的气氛中,一个有些犹疑的声音还没有把话说完,周围的拳头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 “嘭——!” “这可是剑之英雄大人的愿望,伱哪有资格去质疑他!你小子是敌人吧!” “敌人,草!敌人,打!” 不多时,人群就因为理念的分歧而产生了骚乱,就连队伍前进的脚步也不得不因此停了下来,直到几个一级冒险者聚在一起后,才拯救了那个被围殴的倒霉蛋。 “算上昨天的那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芬恩走到了沉默的罗兰身边,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的声望已经完全超过了上神们呢,民众除了不吝啬于用一切能想到的优美言辞来赞美你,就连与你的意见有分歧的人都会遭到排斥,现在的他们,完全以你为中心开始思考了。” “那又如何呢?” 罗兰轻吐了一口气,笑了笑。 “只要我的行动本身,并非出自单纯的私欲,你依然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吧,芬恩,唯独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并不是基于追求名声与荣誉而萌生了必须去远征的想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决这个灾难,帮助这个世界本身,包括远征这个想法,也是我判断出的绝对不可或缺的行动。” 这份话语中那种朴素的正义感一下子让芬恩把接下来心中的疑问重新咽了下去,他看着罗兰那没有一点阴霾的双眼。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直到芬恩主动开口,这份安静才重新被打破。 “我明白了,虽然我心中仍有疑问,但我相信你,不过即使支持你的人是大多数,也总会有另一种意见存在,就像今天这样。” 罗兰所救回的平民占据巴别塔的大多数,但正如芬恩所言,在灾难之中,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万众一心的,尤其是在这种奇幻世界里,即使罗兰已经到达了人望的顶峰,仍然有些超然物外的家伙存在。 神明是追逐乐趣的生物,在欧拉丽,纯粹的善神势力往往都达不到顶峰就是因此,对于灾难本身,最开始神明们的确会慌乱,可当局势开始稳定下来之后,很快就会有神明对这种新奇的丧尸末日怀有强大的兴趣。 对于喜欢攀比的神明而言,在这种环境下继续享乐带来的快感简直比和平时期要刺激十倍甚至九倍。 再加上如今欧拉丽损失惨重,眷族势力大洗牌,难免有些神明想要蠢蠢欲动。 “虽然这些人没什么力量,但在拖后腿这方面上,还是颇有心得的,今天的神会上,恐怕他们就要发难了。” “跳梁小丑而已。” 罗兰勾起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 “在这场灾难中,我之所以如此努力,正是因为能够拿起餐巾的人物,必须是一名受到万人敬仰的角色而已。” 罗兰神采奕奕的望着芬恩,话语间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 “而现在,我已经拿起最初的那条{餐巾}了!” “大远征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了,因为,随着崇拜的发酵和对丧尸恐惧的日益减少,整个欧拉丽已经如蓄势待发的火药桶一样了,这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意愿了,而是时代的大势!” “是啊……英雄。” 芬恩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其说是早就料到了,不如说是他从一开始,就始终站在理性的这一边。 比起维持局势,先斩除元凶也要更合他的喜好,在芬恩看似矮小的身躯下,同样隐藏着他人未曾窥见的狂气。 他看着罗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二人都突然转移了视线,看向远方的城区,一股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光芒都要耀眼的能量暴涨而起,直冲天空。 不需要谁提醒,芬恩就理解了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 “神明的上还……在局势开始稳定的时刻,有神遇到了生死危机,自动被遣返了?” 罗兰凝视着光柱内汹涌的力量,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真有趣。” —— “菲儿葳丝!再忍忍,我已经找到关窍了!” 狄俄尼索斯有些癫狂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小心翼翼的举起沾染着紫色结晶的长针,刺入少女洁白的肌肤中。 找到宿主的天启病毒迅速蔓延开来,但在扩散到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时候,狄俄尼索斯就迅速的把针拔了出来,制止了病毒的蔓延。 “真是杰作……” 他有些迷醉的看着那些浑浊的紫色水晶,露出了好像痴汉一样的笑容,不过,他也没有愣住多久,迅速的拿过旁边的酒壶,给沾染了天启病毒的菲儿葳丝灌了下去。 随着壶盖的打开,酒壶中那种美妙香气也逐渐扩散开来,带着任何酒液都无法比拟的诱惑。 这是只有神明才能酿出来的神酒,如果罗兰或者苏摩眷族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就能够意识到一个让人惊讶的事实。 狄俄尼索斯手中的神酒,居然比苏摩的更加具有吸引力,虽然同样身为酒神,但恐怕欧拉丽没人能想到,平常名不见经传的狄俄尼索斯,居然能比醉心酿酒的苏摩做出更出色的神酒。 那种香味,别说是冒险者了,就算是神明也会被控制,沉醉其中。 但这个具有冲击性的事实,依然比不上菲儿葳丝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在喝下了整罐酒之后,她身上病毒结晶的规模居然开始缓缓缩小,病毒的痕迹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缓缓的脱落了。 在天启病毒才刚刚开始扩散没两天,这位神明就依靠自己的技艺,做出了与疫苗效果类似的产物,这件事放出来,就算是那位剑之英雄,名声也会被压下去的吧。 菲儿葳丝默不作声的想着,但她清楚,狄俄尼索斯不可能主动暴露这一点的。 因为,谁能想到,看似平和的狄俄尼索斯,实际上就算在黑暗派阀中,也是不折不扣的邪神呢? 早在今天的灾难爆发之前,他就与现在已经身处五十九层的那个怪物达成了合作,也因此,才能在这场灾难中安然无事。 “默示录病毒比起之前,似乎出现了奇妙的改变呢……一但到了中期,神酒的效果就完全消失了,就好像病毒已经与宿主彻底融合了一样,心灵上的状态也会无法逆转,变成外面的那些丧尸。” 狄俄尼索斯托着下巴,仔细的端详着菲儿葳丝身上已经完全消失的痕迹,与越来越困倦,连知性都快消失的眼睛。 “总感觉,这并非默示录病毒本身的效果,而是有另一种东西借助病毒本身作为宿主,在一点点的改变受害者的心灵状态。” 虽然不知道第二个契灵的存在,但作为天启病毒最早的几个合作者,狄俄尼索斯依然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这也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去巴别塔,而是一个人躲在这间隐秘的屋子里做实验的原因。 他认为,那副丧尸一样的心灵状态并不是单纯的终点,而是附在默示录病毒身上的东西进行到一半的产物。 那么,让其完成彻底的改造,是否就能见证对方的真面目了呢? 狄俄尼索斯对此十分好奇。 这也是他不断的用病毒感染自己的眷族菲儿葳丝,在到达轻症后又直接治愈对方,进行这种可怖循环的原因。 而菲儿葳丝越来越差的精神状态则是默示录病毒出现异变的最好佐证,即使没有到达会丧失意识的地步,她的状态也在一步步的变差。 终于,在第六次循环之后,尽管身上没有半点病毒的痕迹,但菲儿葳丝依然变成了与外面的丧尸一样的状态。 “吼——!” 她下意识的扑向面前的狄俄尼索斯,想要发起攻击,却被墙壁上的锁链给牢牢的控制住了。 在没能进入最终的状态之前,菲儿葳丝就彻底丧失了意识,但这个看似失败的情况却反而让狄俄尼索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阴影。 “该你喽,另一个菲儿葳丝。” 听到主神的呼唤,面色复杂的菲儿葳丝看着自己的分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坐到了狄俄尼索斯的面前。 在生命的意识推进到极限的时候,他们的意识就会被彻底溶解,剩下的部分的灵魂则会被病毒占据,要在一个人身上,是不可能将潜在在默示录病毒身上的东西揪出来的。 但利用可以将状态与能力值都一分为二,甚至人格都各不相同的分身魔法,就有做到的可能。 将两个生命的心灵都化作丧尸,将其合二为一之后,再进行最后的实验,就算是再坚韧的灵魂,也要在这种操作下濒临崩溃。 不过,即使知道自己的结局,菲儿葳丝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对于变成怪人的她来说,早就失去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能够这样死去,反而可能是一种解脱。 过了快半小时,在狄俄尼索斯的如法炮制之下,重新合二为一的菲儿葳丝就连代表着生命体征的魔石都放着剧烈的光芒,看上去马上就要濒临崩溃的样子。 她的意识更是混沌不堪,肉体都仿佛要破碎了一样。 但见到这种情况,狄俄尼索斯却露出了好像疯狂科学家一样的笑容。 “完成了,这是最后一次!”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菲儿葳丝的魔石彻底破碎,但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波动放出,正当他疑惑的想要触碰面前这具宛如雕塑一样的身体时,异变突生。 “噗——!” 在狄俄尼索斯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菲儿葳丝的肉体毫无根据的变成了一滩淡橙色的液体,洒落在地上,并逐渐蔓延到他的脚下。 “这就是,潜藏在默示录病毒中的那位存在?” 狄俄尼索斯刚想细看,却发现那滩橙色的液体宛如拥有生命一样,迅速的攀附上他的身体,涌入他的口鼻之中。 在这淡橙色的液体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狄俄尼索斯就明白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生命,以最纯净的姿态,存活的生命。 尽管被覆盖了口鼻,但狄俄尼索斯却没有什么窒息的感觉,相反,他只感觉心中有无数的情绪涌出,兴奋,哀怜,痛苦,污秽,高洁。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并非他一个神的情绪,还有着菲儿葳丝的,二人之间心灵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过,甚至超越了人与神的间隔,就好像他也如同菲儿葳丝一样回归了原初一般。 等等……回归原初? “不,菲儿葳丝……!” 狄俄尼索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发疯了一样去抓着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橙色液体,可凡人又如何能够将流水取下呢? “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啊!我已经找到了世界的真相,整个下界都会因为我而得到改变……我是你的同伴,不是敌……” 他疯狂的对着虚空辩解着,像是想要挽回什么似的,但最终还是戛然而止, 狄俄尼索斯的身体终究还是无力倒了下来,被橙色的液体彻底覆盖。 下一刻,在这座紧闭着大门的小屋中,突然升起了通天的光柱,在将真相彻底埋葬的同时,也宣告着神明的陨落。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表演什么搅基的东西吧? 在回到巴别塔后,罗兰拿到了神会的邀请函。 虽然现在还是灾难的时刻,在巴别塔下就连普通人也要负责整理搬运冒险者们找回来的物资,但并不影响神明们的状态,她们依然在高层过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生活。 “最近有不少新人都达到了升级的要求呢。” 忙碌的芬恩走了过来,坐在了罗兰对面的椅子上,将水袋一饮而尽。 “能从这场灾难幸存下来,用以充当lv2的伟业也足够了。” 罗兰不紧不慢的说道:“关于那个归天的神明,找到线索了吗?” “完全没有,爆发的神力将周围的丧尸全部吸引过来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只剩下在那座破旧房子里徘徊的尸潮了,看上去应该是无人幸存的结果。” 芬恩紧皱着眉头,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 “比起这个,今天晚上的神会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虽然神会在平常是只有神明才能参加的宴会,但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当然也不会那么苛刻。 在今天讨论之后对于欧拉丽恢复方向的宴会上,神明们是可以携带一定数量的眷族参加的。 “你呢?不去参加吗?” “饶了我吧……你这个名义上的领袖完全是甩手掌柜啊,真正的活都是我在干,我可没有心情陪那些麻烦的神明纠缠,还是让洛基带艾丝去好了。” 昨天,在巴别塔组建的临时公会正式给予了罗兰领导者的地位,让已经握在他手中的权力也变得师出有名起来。 “最开始我可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的,伱说,我一个刚刚晋升的lv2怎么能够领导整个欧拉丽呢?其实我一开始就跟他说过,我也不是谦虚,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但最后还是盛情难却。” 罗兰每说一句,芬恩的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一分。 “行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你注意到这次神会的主办方是谁了吗?” “嗯?” 听见芬恩的话语,罗兰翻过手中的邀请函,看到了上面的主办方。 ——阿波罗眷族。 “在我的印象中,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坚眷族吧。” “如果是过去的话,的确如此吧,除了规模还算过得去,冒险者的等级与数量都不能算特别出色,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提起这个眷族,芬恩的心情也有些不好。 “因为那群家伙在灾难爆发时并没有参加祭典,而是在据点里开宴会的原因,基本没受什么损伤,并在灾难开始蔓延之前就逃到了安全的位置,但他们的主神阿波罗在这场灾难中的所为太让人恶心了。” “怎么说?” 罗兰疑惑的挑了挑眉。 “现在,他们的冒险者规模已经扩充到数百人了,你觉得这是怎么来的?如果只是收容那些因为主神归天而让能力值陨落的眷族成员,考虑到事急从权,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关键在于他们的手段。” 芬恩叹了口气,解释道。 “阿波罗是一个非常偏执和恶心的家伙,只要被他看上了,就会立刻去示爱,并且不择手段的去得到对方,甚至故意对他人的眷族找茬从而引起冲突……无论男女,而面对有价值的冒险者也会用到各种强取豪夺的手段。” “而据说,他趁着这次灾难,大肆威胁那些失去了恩惠的冒险者,以要把他们喂丧尸的威胁来强迫这些人加入。” 罗兰无语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活久见的样子。 他现在所涉及的xp之多,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只要有爱,种族与形态说实话他都有些无所谓了,但性别的这道高墙,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借助这场灾难,趁着公会暂时失去掌控力了,到了巴别塔里,这家伙仍然不安分,被其它神明严厉警告了好几次之后才有所收敛。” 芬恩咂了咂舌,然后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罗兰。 “在你的英雄事迹逐渐传来后,看到了恢复秩序的希望,巴别塔里面也没多少人在乎阿波罗眷族的胁迫了。” “自此之后,整个阿波罗眷族就开始反对进行大远征的计划,他们倒是很聪明,打着大义的旗号,要求我们先放弃追查地下城的元凶,优先恢复欧拉丽乃至世界的秩序,保护他们这些神明。” 在当前的巴别塔里,因为罗兰的名声与地位,加上洛基眷族和不知为何也和他们站到一边的芙蕾雅眷族,大远征的事情几乎已成定局了,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能在眼前的灾难中幸存下去,才是他们的第一需要。 因此,阿波罗的言论也并非完全没有市场。 “听说阿波罗眷族的团长,雅辛托斯那家伙对这件事十分热衷,根本不参与战斗,每天忙上忙下的传播阿波罗的理论,一听到有人在夸你就表现的非常不爽,从这种角度来看,阿波罗倒也不一定是真的反对远征。” 说到这件事,芬恩的语气也有些微妙。 “罗兰君,你还不知道雅辛托斯的称号吧。” “那家伙虽然现在也是lv3的二级冒险者,但他的称号在某种意义上,名气可不逊色于我们呢。” “他被称为,太阳神的光宠童。” “什么光宠童?”罗兰露出了相当怀疑人生的表情,“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表演什么搅基的东西吧?” 这个称号的意义实在太明显了,让罗兰十分的不适应,相比起来,晓之圣龙骑士听起来都是那么动听。 “哈哈!” 罗兰这样直白的话语让芬恩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在神会上应该还不至于吧,不过,私底下还真有可能,因为雅辛托斯与那些被迫加入的冒险者根本不一样,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主神,甚至以这种称号为荣。” “听说他的嫉妒心也非常强,甚至会赶走其它围绕在主神身边的眷族,如果只是为了执行主神的命令,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情绪化才对。” 芬恩压低了声音,靠了过来。 “我怀疑,阿波罗刻意与你唱反调的原因,可能是因为, ——他盯上你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夜幕逐渐降临,在赫斯缇雅的要求下,罗兰久违的穿上了正装,在衣装的衬托下,他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成熟而稳重了许多。 才刚刚进入宴会的会场,就有不少女神投来了炽热的视线。 ——然后就被旁边的赫斯缇雅一一瞪了回去。 虽然只有罗兰一个人作为眷族,但就算不动用自己的资金,以罗兰每天的赚钱速度,就算是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也足够赫斯缇雅脱贫了。 因此,赫斯缇雅也穿着一身蓝色的礼裙,比平时要显得更加漂亮和华丽。 两人才刚刚进去,还没等他们找到认识的人打招呼,一道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英雄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同样穿着一身礼服,但却因为身上那股淳朴的气质,带着一种忐忑感的白发少年朝着罗兰的方向招了招手,一脸惊喜的表情。 “贝尔?” 罗兰也有些惊讶,虽然这场神会的身份要求宽松了不少,但也没有到来者不拒的地步,至少都是与神明相关的眷族才能够拥有进来的资格。 前两天贝尔还是一个普通人,这么快就找到了愿意招新的神明吗? “哟,赫斯缇雅。” 跟在贝尔的身后,外衣完全敞开,衣领也十分松散,看上去就很轻浮的男性神明走了过来。 “赫尔墨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赫斯缇雅有些惊讶的看着赫尔墨斯,虽然作为神明,大本营也在欧拉丽,但赫尔墨斯喜欢旅行更胜过待在城市之中,极少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个月,行踪不定是常有的事情。 “嘛,说来话长,总之是受人之托,而且,我也很好奇最近的声名鹊起的剑之英雄呢。” 赫尔墨斯露出神秘的笑容,看向罗兰,笑着说道。 “你好,剑之英雄,我是赫尔墨斯,前几日的事情我听贝尔说了,十分感谢你,不然,恐怕我就要错过这样优秀的孩子了。” “伱收了新的眷族吗?真少见。” 赫斯缇雅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赫尔墨斯,对方的眷族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不知为何,赫尔墨斯总是能第一时间掌握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息与秘密,因此倒也没有哪位神明真的小看对方。 看着这幅场面,罗兰则是若有所思。 他对于这个世界原著的了解仅限于一季动画,不过当初出于好奇,倒也去看了不少相关的设定,也了解了一些故事背景。 在洛基与芙蕾雅眷族之前,欧拉丽最强的眷族似乎正是希腊神话中的宙斯与赫拉眷族,他们的实力远胜于现在欧拉丽的所有眷族,哪怕是现在号称欧拉丽最强的lv7,在当时的宙斯眷族中,也不过是主力的起点而已。 直到他们去讨伐从古代蔓延到现在的三大委托,并顺利的剿灭了象征着陆与海的怪物,然后在朝着只眼的黑龙发起讨伐的时候,被团灭了。 在这种失去了主力的情况下,又被洛基与芙蕾雅偷家了,才被驱逐出了欧拉丽。 原本的罗兰还猜想过契灵会不会就附在了那条代表着最终章的黑龙身上,只不过因为心灵类的契灵与这条龙的画风实在是太不契合了才放弃了这个猜想。 而与宙斯关系匪浅的赫尔墨斯在这种危机情况给予贝尔帮助,也就不难理解了。 “恰逢其会而已,” 赫尔墨斯笑了笑,拍了拍贝尔的后背,露出有些自豪的笑容。 “虽然你们可能不相信,但这孩子也有着成为英雄的资质喔。” 听见赫尔墨斯的夸赞,贝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上神大人又在说笑了,我不可能与剑之英雄这样的人物相比的。” “?” 罗兰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对于这个被自己随手拯救的对象,他一直没有过多关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纯情的少年好像特别憧憬英雄…… “这不是小矮子和赫尔墨斯吗?” 一道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赫斯缇雅的脸色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穿着男装的洛基正一脸挑衅的走了过来,加入到了谈话之中。 但此刻的罗兰却没有关注洛基,而是看向她身后,穿着一身精致的晚礼服,把那头耀眼的金发挽起,仿佛绽放着星辰般的光辉,宛如故事里走出来的妖精般美貌,空灵的艾丝。 似乎是注视到了罗兰的目光似的,艾丝抬起惹人怜爱的眸子,向他投来疑惑的视线。 而罗兰则是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她,打起招呼。 “好久不见,艾丝,想我了吗?” 明明只是一句简短的话语,霎时间,艾丝白皙的脸庞却染上了明亮的红霞,瞳孔也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而赫尔墨斯,此刻也悄然关注着贝尔的视线,在那让诸神都要惊艳的美丽面前,贝尔却丝毫没有心动,反而看看罗兰,又看着艾丝,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至福……” 赫尔墨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耸了耸肩。 显然,剑之英雄在贝尔的心中已经彻底偶像化了,就好像他小时候就所崇拜的那些故事一样,他会因为英雄在陷入困境时焦急,取得成就时喜悦,获得恋人时在床上不停的滚来滚去。 如此魔怔的憧憬,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将来自己与罗兰发生了冲突,恐怕贝尔会先一步跟自己决裂吧,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上神。 “洛基,真是哪里都有你……” 赫斯缇雅一脸嫌弃的看着洛基,她们之前的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每次见面都会迸发出强烈的火药味。 “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因为咱家的艾丝获得了……反正,目前的洛基眷族,与你们是同一个阵营的。” 洛基不爽的撇了撇嘴,看向罗兰。 “你应该知道,阿波罗那家伙今天的目的吧,以你的性格,估计是避免不了战斗的展开了,要怎么处理?” “原来如此,洛基你在担心后续的影响啊?” 罗兰露出恍然的表情,拍了拍手。 “别担心,如果阿波罗眷族的家伙识相一点,我也会适可而止的,就只杀光敢对我动手的所有人吧,至于阿波罗,把他赶去喂丧尸就可以了。” 英雄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望着沉默的众人。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今天先缓一下,这几天一直熬夜,肥啾调整一下作息,过两天尝试日万,顺便结束这卷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Happy Together “哒,哒——” 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声响,宴会厅的音量也在一点点的降低,原本还热闹不已的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可这绝不代表气氛变得沉寂,从那一双双饱含着热切情绪的凝视中与逐渐响起的骚动声中就可以看出,现在,宴会厅的氛围正达到了巅峰。 被万众瞩目的银发女神踏着轻柔的步伐走入了会场之中,袅娜腰肢在晚礼服的衬托下,让众多男神瞪大了眼睛,失神的望向她的方向。 绝世的美貌,仿佛盈着光一样通透的瞳孔,月霜般的银发,华美的礼袍。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神明也无法媲美的美貌,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好像能魅惑人心的女神仿佛携带着整个世界的光芒一样。 “贝尔,不要看……” 赫尔墨斯下意识的捂住了旁边的贝尔,作为美神的芙蕾雅即使被封印了神力,这份天生的魅力也不会消失,别说是下界的孩子了,就算是神明,也有不少会被芙蕾雅的美貌俘虏。 他可以确定,贝尔这份带着憧憬的纯洁灵魂想必也在芙蕾雅以往的狩猎范围之中,不过,在他身旁的罗兰沦陷之前,他只用先警告贝尔就行了。 罗兰也紧紧的盯着芙蕾雅,但出现在他目光中的,却不是沉醉或者迷恋之类的情绪,而是浓浓的好奇。 芙蕾雅的外貌的确很出色,罗兰倒也不认为自己的本心有特别坚韧,毕竟位格与心灵是两回事。 但到了现在的层次,除非契灵这种直接带来影响的契约,任何影响他心灵的外力,都得先突破他身上这层名为兽的外壳才行,这是性质上的问题。 “罗兰君,小心芙蕾雅!那家伙最喜欢把你这种英雄收入裙下了,如果抵抗不住就把眼睛捂住……” “好歹对我多一点信任吧。” 罗兰没好气的摸了摸赫斯缇雅的头,见到他的确神色如常,并没有像宴会厅的其他人那样变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后,赫斯缇雅才松了一口气。 “而且,这不是捂不捂住眼睛就能解决的问题吧,她都已经朝我们走过来了。” “麻烦到底还是跑不掉,英雄,靠你喽。” 洛基露出一丝坏笑,强行把有些呆住的艾丝给拉到了自己身后,让罗兰独自去面对美神炽热的视线。 芙蕾雅注意到了罗兰看过来的目光,开始碎碎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像是迎接主人归家的小动物那样欣喜,穿过自动散开的人群,带着一个猪人族壮汉的芙蕾雅来到了罗兰面前。 “赫斯缇雅,还有洛基也在啊,上次神会之后就没见过了呢。” “芙蕾雅,你想做什么?” 尽管芙蕾雅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十分亲切,但见识过对方真面目的赫斯缇雅可不会被这份表相迷惑,戒备的看着对方。 “只是来和英雄大人聊几句而已,作为大远征最大的支持者,我想找这孩子单独聊上几句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芙蕾雅毫不在意赫斯缇雅的眼神,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唔……” 如此义正言辞的理由让赫斯缇雅一下子找不到话来反驳,虽然对于战力完好的芙蕾雅眷族非常警戒,但在对于罗兰相关事务的态度上,他们一直十分配合。 无论是参与到街道的收复,还是听从罗兰的指令,带着远弱于自己的低级冒险者以成建制的形式战斗,根本看不出传闻中桀骜而又不好相处的样子。 “还是不行!” 插在罗兰与芙蕾雅中间的赫斯缇雅双手交叉在一起,还是没法对芙蕾雅放下心来。 “打起来,打起来!” 一旁的洛基颇为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幅场面,还不忘告诫旁边的艾丝。 “艾丝碳,还是早点死心比较好,被那个芙蕾雅盯上的人,我还没见过能逃脱魔掌的。” 往常绝对会打发走洛基的艾丝听到这样的话语,一时间也有些发愣,清澈的眼眸中也带上了些许的担忧与不安。 就算是神明,能在那位美神之前抱有信心的也不多,何况是她呢? “没关系,赫斯缇雅,就让我和她聊聊吧,伱忘记了我们的承诺吗,而且,——她是绝对无法魅惑我的。” 罗兰熟练的安抚着赫斯缇雅,但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看向了艾丝,微微一笑,并眨了眨眼睛。 像是想起了之前的场面一样,艾丝的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晕红,微微俯首。 “怎么了吗?” 洛基颦眉,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艾丝碳,你看上去有些奇怪。”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艾丝摸着红彤彤的脸颊,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哪怕是天真如她,在上次罗兰对她的剑术教导中,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只不过当时的罗兰那如同英雄一样的做派,还屡次击败并帮助了她,对于艾丝来说,杀伤力太大了。 说起来,在做完那种事情之后,罗兰还能那么精神的去击败那个怪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厉害啊…… —— “怎么了?是奥塔的视线让您感到不适了吗?” 芙蕾雅视线停在罗兰的脸上,仿佛要把罗兰吸入其中一样,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从她内心中喷涌而出的占有欲彻底化作了灼热的情感,点燃了她的眼眸。 “不,那家伙的视线只是冷一点而已,却没有什么恶意,倒是你的视线给我收敛一点。” 罗兰冷冷的看着芙蕾雅,眼中满是探寻的意味。 “我只是想从您的身上得到一点温度而已,我做了这么多的目的也很简单,” 芙蕾雅凑到了罗兰的目前,然后以自然的动作抬起头,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我只是想祈求您施舍给我一点爱,不行吗?” 罗兰怔怔的看着卑躬屈膝的女神那满是渴求与讨好的脸,脑海中浮现了一只被紫色丝绸包裹的蜜桃。 要说芙蕾雅所谓的能让人与神都折服的魅力有多高,罗兰的确没有感觉到,可论能勾起世俗的欲望这点,芙蕾雅做的还是相当到位的。 与其他女神更加现代化的晚礼服不同,芙蕾雅的礼服是将紫色的丝绸当做浴巾一样遮在身前的美艳姿态,让罗兰不由得联想到那些以前见过的希腊女神雕塑。 这套礼服的后背是敞开的,在芙蕾雅主动俯身凑过来的姿态下,她那瓷器一般光滑绚丽的背部在罗兰面前一脸无余。 也正因为如此近的距离,罗兰才能看到这件贴身的礼服下方,并没有出现内衣的轮廓,只能看到那浑圆而婀娜的曲线。 也就是说—— 如此美好的风景搭配着柔和的灯光,让罗兰也怔了怔。 接着,在芙蕾雅期待而自信的眼神中,罗兰给出了答案。 “虽然很不错,但是,我拒绝。” “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并不会否认,但有资格决定报酬是什么的人,只能是我。” “不过,我的确有些意外你的识相,和你成为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如此理性的回答,芙蕾雅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 “我不想成为您的朋友,我只想成为您的玩具,至少这样,我还能收获一点点怜爱……” 看着刚夸完就开始发癫的芙蕾雅,罗兰的眼睛也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 要是对方接下来情绪一转,开始给他玩什么‘今日,我手震,今日我心痛’一类的戏码,哪怕损失一些炮灰,他也要赶紧把这个不稳定因素排除了。 他轻声说道:“看在目前你还没有闹出什么让我不快的乱子身上,芙蕾雅,你就继续保持这种祈求恩赐的状态吧,否则,我只能让你和阿波罗一起上路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结局绝对不会只是单单回归天界而已。” 今天在场的所有神明都心知肚明,宴会只是前奏,阿波罗眷族与剑之英雄的冲突要如何解决,才是正戏。 但在协商未曾开始之前,就直接决定阿波罗的结局是死亡这点,让芙蕾雅也微微一惊。 然后,她既没有像罗兰想的一样找回理性,也没有不甘心的退却,而是舔着自己的手指,嘴角微微上扬。 “我还从来没碰过能够真正杀掉神明的存在呢……不,应该是任何东西才对!……主人,求你了,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管是什么命令,只要您想,别说是我的这条命了,就算是我的灵魂,力量,一切,你都可以拿去。 “至少我还可以从这个行为中获得安慰……就用你的圣剑切开我的胸膛,撕碎我的心脏,嗯……啊……想想我都快要不行了……” 芙蕾雅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自己迷离了起来。 你怎么比癫佬还癫啊? 罗兰有些吃惊的看着芙蕾雅,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诸位,宴会还尽兴吗?” 从会场的尾端,身为主办者的阿波罗缓缓走入会场之中。 而随着他的出现,整个宴会的声音瞬间沉寂了下来,在场的所有神明与眷族都清楚接下来要开始的正戏了。 “啧……” 罗兰直接走向了赫斯缇雅,而见到这幅场景,芙蕾雅也只能将不满的目光投向阿波罗。 而在众人的目光中,阿波罗径直走向了赫斯缇雅与罗兰。 “剑之英雄,还有赫斯缇雅,真是久违了,那么寒暄就此结束,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阿波罗完全忽略了赫斯缇雅厌恶的眼神,露出十分痛心似的笑容。 “罗兰君,尽管我和你的主神赫斯缇雅关系匪浅,但也不能坐视你把欧拉丽的眷族带入深渊。” “哈?我们之前的关系除了我在天界拒绝了你这个混蛋的求婚外,哪还有联系啊!而且大远征的想法是被众神共同承认的!” 赫斯缇雅整个人一跳,当即大喊出声。 宴会上的神明也都暗自点头,比起一般的民众,他们自然更清楚事情的关键在哪里,不解决元凶,一切制止灾难的行为都是饮鸩止渴。 这也是阿波罗的言论一直没有被人公开支持的原因,再加上,这货本身的风评也很离谱。 “大远征的想法自然不是错的!但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就更应该慎重一点,所谓的剑之英雄,也不过是在仙精的光辉下仗势的凡人罢了。” 阿波罗装模作样的发出一声叹息。 “请大家抛开仙精的光环,认真的想一想,谁才是更有资格的领导者呢?比起欧拉丽众多久经历练的冒险者,才来到这座城市不过短短十天的英雄,所提出的计划,真的就可靠吗?” “我承认,凭借着仙精,剑之英雄的力量的确可能超越这座城市的冒险者,但这和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决断从来都是两码事。” “正是!” 随着阿波罗的话语,他身后也走出了不少团员附和着他的话语,其中为首那一个,更是冷冷的盯着罗兰。 赫斯缇雅的脸都被气得涨红了,阿波罗如此浮夸的动作与话语,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刻意找茬,身为神明,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就连洛基都不爽的撇了撇嘴。 不过,他的言论倒也不是完全的空想,能参加这场宴会的基本都是上级冒险者了,的确有不少被罗兰的声望感染或者拯救的,但抱着看戏心态的人也不少。 “那你想干什么!” 赫斯缇雅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盯着阿波罗。 “很简单,” 阿波罗露出笑容,用灼热的视线看着罗兰。 “我只是想让这孩子证明一下自己不是离开了仙精,就一无是处的草包,而是真正可以托付生命的对象。” “因此,来玩战争游戏吧,在不使用仙精的情况下,如果能战胜我的眷族,不就足以证明这点了吗?当然,为了表示诚意,最近几天加入的人我是不会算进眷族里的,你只需要对抗我原来所属的眷族就可以了,如果是真正的英雄,想必做到这点是轻而易举的吧。” 宴会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安静到令人可怕。 “说的没错,主神大人,我们的眷族在欧拉丽的实力也只是排中等而已,如果真能在没领恩惠之前就击败了剑姬,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还有什么六天晋级lv2,甚至开始传言他已经晋级lv3了,就算有仙精也不可能吧,把我们当傻子吗?” “脱离了仙精,所谓的英雄又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 在阿波罗的背后,那些全副武装的冒险者们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让肆无忌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宴会厅,说着刺耳的话语。 “当然,既然是战争游戏,也不可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阿波罗的视线越来越灼热了。 “如果你失败了,那么作为惩罚,我要求赫斯缇雅把剑之英雄——交给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也算你对我的帮助了。” “呵” 罗兰笑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是头一次露出如此残酷的笑意。 被一个男性用这样的视线注视着,罗兰的眼眸都开始闪烁着猩红的流光。 神终有一死,而有些神,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基佬!别的我帮不到你,我能做的就是送你和你这群眷族一起在地狱里happytogether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Wryyyyyyyyyyy! “你这样也能叫做上神吗?” 贝尔愤怒的摆脱了赫尔墨斯的拉扯,指着阿波罗的鼻子。 让英雄不使用仙精就够可笑了,还让只有一人的赫斯缇雅眷族与那么多人的阿波罗眷族进行战争游戏, “贝尔,你能为我行动我很感动,不过,我可没说要拒绝啊。” 罗兰淡漠的看向阿波罗。 “能光明正大的对败者生杀予夺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的喔。” 看着罗兰无比冰冷的赤瞳,阿波罗下意识的感到心中一寒,但很快又因为自己的动摇而恼羞成怒了。 他为什么要惧怕一个人类? 神明们虽然因为诸神的戒律而无法使用神力,但依然带着神威,普通的人类在神威面前连伤害神明的想法都生不出来,就别提付诸行动了。 哪怕是之前大肆作乱的黑暗眷族,也没有对神明造成真正的伤亡,一但神明受了致命伤,神力就会自行发动,让他们直接回归天界。 在下界对神明来说就是游戏一样,可他居然对一个人类产生了畏惧? 怒极反笑的阿波罗看向罗兰,“既然如此,你是准备答应喽?可别说我不公平,时间与地点都由伱来决定,阿波罗眷族会奉陪到底的。” “你们不都把装备穿好了吗?何苦还要惺惺作态呢,” 罗兰挂着嘲讽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不断放大。 下一个瞬间,赤红的流光蓦然从他的指尖放出,迅速划破了空气,射到了聚集在阿波罗旁边的眷族成员面前。 “砰——!” 尽管只是小小的一道光束,却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爆炸直接冲倒了他们的阵势,让那几个冒险者身上那刻着金色弓箭与太阳的徽章都变得灰头土脸的。 有几个更是被直接炸飞,撞到了周围的长桌上,明明只是被波及,可当他们撞到长桌上的时候,火焰还是逐渐吞没了整张桌子。 几个离得近一点的神明差点就被波及了,但不仅没有人惊慌,整个会场的气氛也在死寂的谷底一跃而起,原本表现的优雅淡然的神明们,一边被自己的眷族拉着不断后退,一边像嗜血的磁场观众一样,发出狂热振奋的呐喊声。 “来了!来了!在这种决定世界存亡的时刻,就应该用战争游戏来解决啊!” “好劲啊!” “好刺激,好刺激,不用道具转播,难得能亲眼看到近距离的战争游戏,还是英雄一己之力单挑整个眷族!” “这回就算是死了也值回票价啊!” 没有动用仙精,没有吟唱,罗兰用最直接的动作展现了自己的力量。 阿波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然后逐渐消失。 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罗兰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脚踩在被炸到自己面前的阿波罗眷族冒险者身上,用凛然的语气开口了。 “规则很简单,只要有一方彻底失去战斗能力,另一方就算胜利,而刚刚那下,就算做我的宣战布告吧。” “你……” 刚刚还露出得逞笑容的雅辛托斯脸色一下子扭曲了,他面露忌惮的瞥了一眼罗兰,感受着因为抵挡刚刚的爆炸而已经有些发麻的手臂,心中的危险感越来越浓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在场有如此之多的神明与一级冒险者作为观众,对方是不可能用仙精作弊的,莫非他真的升到了lv3? 但这也没什么,刚升到lv3的罗兰失去了仙精,又能有多少力量呢?刚刚不过是趁人之危,用未知的魔法抢占了先手而已。 雅辛托斯看向罗兰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还掺杂着些许恶意,带着隐隐的嫉妒。 这家伙一来到欧拉丽,就夺走了所有的光辉,甚至让他心爱的主神都那么如痴如醉,不可原谅! 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获得了仙精的青睐而已,今天他就要让这个所谓的英雄明白,在失去了仙精之后,lv3的冒险者之间,亦有差距! “他身上并没有装备,只是利用了特殊的魔法而已,我们可是装备齐全的!争取时间让我使用魔法,都给我上!” “哦哦哦!” 在雅辛托斯发出了指示之后,他周身的冒险者们也猛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像是早有预谋一般,朝着独自站在已经被清空大厅中央的罗兰冲了过去。 而罗兰也慢悠悠的迎了上来。 很快,第一波攻势就一触即发,冲在最前方的几个冒险者对着手无寸铁的罗兰举起手中的武器,高高的砍了下去。 可根本没有人看到罗兰的动作,他们就整整齐齐的飞出去,每个人的胸口都有着一个骇人的大洞,眼看是不活了,更令人惊骇的是,他们在空中不断倒退的尸体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火焰,可却在不断的化为灰烬四散飘落。 这幅场面让周围的已经远远的站在会场边缘的艾丝都有些疑惑。 即使之前面对芮微丝的时候,罗兰也未曾展现出如此快的剑速。 站在芙蕾雅身边的奥塔身为欧拉丽最强的lv7冒险者,此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好快的速度……” 他居然连罗兰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到,然后那些低级的冒险者就被一拳穿胸了。 在这种血腥而诡异的场面下,在雅辛托斯的身后,准备接替第一波冒险者,以人海战术发起第二波攻击的冒险者们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畏畏缩缩的挤成一团,却始终不敢跨过雷池半步。 雅辛托斯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瞳孔一缩,不再去关注面前的场景,拔出腰间奇特的焰形剑,开始吟唱魔法。 作为刻意找茬的人,他们本来就是有备而来的,借助这次灾难,阿波罗眷族也发了不少财,这柄珍贵的魔剑就是其中的一份宝物。 用它放出的魔法不仅在威力上比自己的更胜一筹,在性质上还可以与他的魔法相融,成倍的发挥威力,只要能把魔法放出来,一切都会好转的! 雅辛托斯用颤抖的声音念诵着咒语。 “吾名为爱,光之宠儿。此身献与吾之太阳!……” 快一点,必须要快一点! 前方同伴的哀嚎声越来越痛苦。 “快退!大家快退啊,这家伙是怪物! 雅辛托斯举起了手臂,让光之环在自己的上方成型。 “施展火轮一掷!来吧,西方之风!” “嗤——!” 前方同伴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几乎已经听不到了,只剩下在刺耳的劲风中血肉被撕开的声响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雅辛托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从余光中缓缓漫过来的血泊,将手中的魔剑刺入光之圆环内,让奔腾的火焰聚集到圆环的上方,化作如同太阳的车轮一样耀眼的火环。 完成了! 虽然付出了很多的牺牲,但这不会白费,雅辛托斯惊喜的抬起头,念出了魔法的真名。 “泽费罗斯之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面前打着哈欠的罗兰。 “真慢啊,你搁这放宝具呢?亏我还想看看你准备的必杀是什么,这种威力要击败lv5都得看运气吧。” “那么,轮到你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明明周围已经都是血泊了,可他连罗兰脚下所沾染的血迹都没有看见,他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一脸无谓的罗兰,雅辛托斯的心里,充满了各种想法与悲凉感。 “你休想!就算用我的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你!” 他轰然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不再去约束魔法的形态,让纯粹的能量直接释放开来! “罗兰!你就与我一起葬身在火焰之中吧!” 在众神兴奋而又震惊的表情中,醒目的火光,直接以雅辛托斯与罗兰为中心骤然绽放,没有留下任何闪避的时间与机会。 “小心!” 看着陡然绽放的火光,临时观众席上的冒险者已经下意识挡在了众神的身前,灼热火光的照耀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赤红色烈焰内部那一枚枚光轮破碎后留下的碎片。 它们与火焰交叠在一起,朝着周围无差别的四散着,扩散的最快的已经洞穿了巴别塔坚实的地板与墙壁。 然后,在火焰真的要灼烧到罗兰的时候,一切都像琥珀一样,突然停止了下来,接着,那些四散的火蛇就如同拥有了灵智一样,朝着罗兰的手心涌去,化为了一朵小小的火花。 在罗兰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注视下,火花不断扩大,变成一颗,自发旋转,质感如同岩浆一样粘稠的液态小球,如同一颗小型的太阳。 与爆炸近在咫尺的罗兰别说烫伤的痕迹了,就算服饰都没有乱。 “在我面前玩火?” 他挂着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惋惜的表情,看着面前的雅辛托斯。 “还有什么其他的花样吗?” 明明敌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可除了汗如雨下之外,雅辛托斯连剑都无法拔出,全然不敢有任何动作。 似乎是从他的表情上知道了答案似的,罗兰摇了摇头,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 “无趣……” 说罢,在赫斯缇雅与洛基等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他随手将手中的火球扔进嘴中,伴随着喉咙的吞咽,更是直接咽了下去! 雅辛托斯惊恐至级,这可是连堪比lv5的冒险者才能够拥有的魔法威力,在杀伤力上还要更胜一筹,如果全力爆发出来的话,这一层巴别塔也会被击穿。 可直接吞下了这样恐怖力量的罗兰任何表现都没有,只是脸色红润了几分,从口中吐出了灼热的呼吸与满意的低吟声。 “——wryyyyyyyyyy……” 像是还不满足一样,他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的雅辛托斯和他身后缩成一团的,像是在打折时间堵在便利店旁那样拥挤的人流,眉头一簇。 “一个个杀过去有点麻烦了,算了,还是快点解决吧。”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手指轻轻的拂过自己的眼睛。 下一刹那,灿金色的的电光在里面缓缓流转。 那并非形容词,而是单纯的事实。 此刻,罗兰的眼中流淌着的,是普通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凝而不散,隐隐带着赤红的金色电光。 光芒从罗兰的眼中缓缓扩散开来,流转不休! 在这幅骇人的景象面前,雅辛托斯的脚彻底软了过去,他怎敢与这宛如天神一样的瞳孔对视。 他身后的冒险者们更是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疯狂的朝着后方的楼梯跑去。 但这一切也只是徒劳。 罗兰毫无阻止的意图,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死吧!” 灼目的电光,从他的双眼中以光速激射而出。 “啊——!” “请饶了我……” 在一阵阵激烈的惨叫声中,光束先是被肉体阻挡了一瞬,然后如同利刃一样,直接贯穿了整道人群,击穿了巴别塔的墙壁,在夜空中留下好似流星一样的光芒。 “哈哈哈哈——!” 仿佛早就想试下这么做了一样,罗兰狂笑着,明明双眼都被电光覆盖,可他依然精准的捕捉到了每一个逃跑的人,并无情的屠杀着。 无论是利剑,铠甲,还是盾牌,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拦住他眼中的光芒。 砖石制成的墙壁与锻造过后的金属都一样的脆弱,连伤口都会被灼热的温度直接化作焦炭。 不一会儿,除了两个乖巧的跪在地上,双手高高的举起,将属于阿波罗眷族的徽章扔在脚下的女孩外,罗兰的眼前,只剩下了一具具被切断的乌黑尸体。 而在罗兰面前的那具尸体上,依然能从他那狰狞的表情中体会到亲身面对那种视线的惶恐与畏惧。 双目中,电光还未曾散去的罗兰缓缓的环视全场,用冰冷的声音发出询问。 “现在,关于大远征的计划,谁支持?谁反对?”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兴奋与寂静一同蔓延开来。 寂静的是冒险者,兴奋的是众神,不知是谁先带头的,掌声逐渐响起,接着如同传染了一样扩散开来。 “剑之英雄!” “我们的英雄诞生了!” 在激烈的欢呼中,他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愉悦的弧度。 虽然最开始可能有演戏的成分,但现在,英雄的名号似乎已经与自己的彻底联系在一起了呢。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罗兰眼中的电光逐渐褪去,像是庆祝胜利一样,将手中的拳头高高的举起。 “果然只有我, ——才是真正的英雄!” 感谢一寸山河一寸血的500点打赏!感谢jojoers的500点打赏!感谢巴卡拉卡喵的打赏!感谢书友20230604012050833的打赏!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弑神者 “好帅的能力啊!这是什么魔法,还是技能吗?从没见过啊!” “连咏唱都不需要,好想要这个孩子!” 神明们兴奋的呐喊与欢快的掌声几乎快要把整座巴别塔上方掀开了一样,他们丝毫没有受到就在罗兰附近焦黑的残尸影响,而是尽情的沉浸在愉悦的情绪之中。 “电眼逼人!” “真正的英雄!” 大厅里好像沸腾了一样,目睹了那样帅气而残忍的场景,大部分神明都发出了惊叹的呼声。 芙蕾雅更是死死的盯着罗兰,在她的眼中,罗兰灵魂上的汹涌恶意变得更加深邃与耀眼了,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胸膛,想起刚刚在罗兰环视的时候,与他对视的那一瞬。 危险与欢愉的情绪从未如此鲜明的在她身体里绽放,芙蕾雅已经彻底沦陷在了这种快感之中,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变得灼热无比,下腹部更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她好似完全抛却了美神的形象一样,迷醉的托着自己满是潮红的双腮,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痴迷与癫狂,用陶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罗兰。 而与沉浸于看了一场好戏而欢呼的众神格格不入的,也只有呆呆站在一旁的阿波罗了,他看着自己覆灭的眷族,张开的嘴怎么也合不上。 虽然他对于经营眷族也谈不上诚心诚意,但就这么变得一无所有的落差感,还是很难让人一时半刻就缓过来的。 毕竟那也是他多年的成果,可现在的阿波罗,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这件事了,他愣愣的杵在原地,看着举起手庆祝胜利的罗兰与重新走到会场中央的洛基。 “这次的战争游戏,胜利者是,赫斯缇雅眷族!” 作为少数几个还管事的神明,洛基此刻的目光也集中在大放异彩的罗兰身上。 显然,这一次的战争游戏,对于一向以狡诈著称的她来说,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不用仙精也能够让上级冒险者无法捕捉的出手速度,奇特的魔法,不需要咏唱就可以放出,威势骇人的视线。 还有,那宛若被光辉包裹,带着史诗感的英雄。 假以时日,这家伙一定会成为响彻整片大陆的传说主角,洛基可以如此断定。 甚至,有可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是他传说的序章了。 “赫斯缇雅,赫斯缇雅!来交换孩子吧!” 而和众神同样一脸懵的赫斯缇雅还没有从罗兰到底是从哪获得了这些能力的疑惑中缓过神来,她就被一众活跃的女神包围了。 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神明对罗兰当初的条件而感到质疑了,她们心中只剩下了对赫斯缇雅运气的羡慕。 “休想!” 刚刚还朝着罗兰露出甜美笑容的赫斯缇雅一下子警惕起来,愤怒的甩着自己的双马尾,驱赶着围过来的女神们。 而在一片欢呼的神明好奇的注视下,罗兰也来到了浑身颤栗的阿波罗面前。 “接下来,该是决定惩罚的时候了。” 见到罗兰逐渐靠近的身影,阿波罗的面色也越发惨白了。 因为神明与眷族的存在,欧拉丽的许多规则都十分模糊,除了公会的调停之外,战争游戏就是最权威的选项。 在严重的情况下,甚至将对手遣返回天界这种结果也是存在的,但最常规的情况,往往是由失败方上交所有财产,并永远驱逐出欧拉丽,不得入内这样绝情的惩罚。 对于为了排解无聊才下界的神明们来说,没有比这还要残酷的惩罚了,远离了就盖在地下城上方的欧拉丽,等于离下界最刺激,有趣的事情就永远隔了一层膜。 “那么,就按照常规情况处理吧,解散你的眷族……虽然也只剩两个人了,然后交出财产,独自离开欧拉丽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吗?” 在阿波罗绝望的眼神中,罗兰微笑着说出了最终的判决。 他并没有提出什么特立独行的判决,但同样的操作,在不同的时代结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的欧拉丽,也才勉强清理了主干道上的大群丧尸,仍然有不少零散的道路上游荡,在这种情况下,让被封印了神力的神明独自离开,简直就和送死无异。 他又不是建御雷或者阿尔忒弥斯那样的家伙,这段路途对他来说太过危险了。 最麻烦的是,他的眷族基本被杀光了,仅剩的那两个估计也不会回归了,而在这场战争游戏的结果传出去之后,恐怕也不会有哪个蠢货会选择加入自己这个失败者的阵营,一同上路的。 阿波罗惶恐的看着罗兰,此刻这位青年的形象在他眼中与魔鬼无异。 如同败者惯常的结局一样,他跪在地上,捂着脸发出了凄凉的哀嚎。 “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因为你太可爱了,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把我赶到欧拉丽之外的地狱里啊!” 罗兰冷冷的打量着阿波罗,没有再多说什么,漠然的离去了。 显然,阿波罗还没有真正明白,这种看似留有余地的惩罚,正是罗兰怒不可遏的证明。 被一群丧尸给摧毁的千疮百孔的外面就能叫做地狱了?比起罗兰印象中那个无边无际,除了红色的天空与各色大大小小的碎石,还无时无刻不在消磨智慧与力量的地狱比起来,这简直不值一提。 哪怕现在拥有了多份位格,罗兰依然在寻找对抗那个地狱,维持自我的方法。 他要让阿波罗明白,比起永远放逐出欧拉丽这种惩罚相比,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 在漆黑的深夜之中,背着弓箭的阿波罗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之上,时不时的窥探着前方,有时还要弯弓拉箭,制造动静,吸引躲藏在暗处的丧尸脚步。 在结果确立后,公会也没有留情,直接就将阿波罗赶出了巴别塔。 也多亏了与赫斯缇雅相比,虽然常年养尊处优,但阿波罗本身还谈不上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在沿着冒险者清理出来的主干道行走的策略下,还真被他走出了欧拉丽的大门。 可即使这样,他也绝不感到开心,而是一脸苦闷。 比起以前的风光,现在的自己是何等的落魄? 建立的眷族全灭,不少强取豪夺来的孩子也非常浪费的死掉了,连欧拉丽都无法返回。 就算去到外面,又有什么好的呢? 到达巴别塔之后,从外界传来的情报已经昭示了,那同样是一个无聊的地狱。 “那个可恶的英雄,还有赫斯缇雅!” 走出都市之后,阿波罗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愤怒,露出丑恶的笑容。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善罢甘休!” 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居然在一个凡人面前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仅仅是想到这件事,就足以让阿波罗感到烦躁不安了。 尽管心中已经弥漫起了强烈的后悔,阿波罗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自己可是必定会成功的上神,只是因为时运不济碰到了不适合的对手而已,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一定要做好更多的准备再去那个英雄发起进攻。 “伱们给我等着吧!” 阿波罗愤愤的踩着地面,朝着这条林间小路的尽头走去。 而在漆黑的阴影深处,有人对他的话语传来了应答。 “不必等着了,还是现在就解决吧,对于你们这些喜欢搞事的神明,我可是垂涎已久了。” “谁?” 在这道声音钻入阿波罗的耳中时,他先是一惊,然后猛然的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出了一箭。 “咻——!” 霎时间,凌厉的箭矢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阴影之中,好似一道穿梭在大气中的幻影。 然后,在触及阴影的那一刻,箭矢飞射的声音就消失了,只剩下静谧的月光。 一只包裹在黑衣里的青灰色手臂牢牢的握住了箭矢,在阿波罗错愕的目光中,一名名漆黑的忍者从这条林间小道的各处浮现,堵死了他的所有去路。 而刚刚接下箭矢的那个忍者只是用如同火焰一样浓郁,猩红的眸子瞥了一眼阿波罗,就侧过身来缓缓后退,单膝跪下,迎接永恒的主人。 “喔?在凡人的状态下还能有,如此凌厉的箭术,你倒也没我想的那么废柴吗?” 这个时候,阿波罗才发现,一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来人挂着有些轻浮的笑容,看着一脸紧张的阿波罗,调侃道。那赤色的瞳孔中在月光的照耀下,展现出如同宝石一样的瑰丽。 “是你?剑之英雄,你不是已经决定了惩罚了吗?” 看着罗兰的出现,阿波罗心感不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夜的原因,对方身上之前那股冰冷的气质更是深邃了,还隐隐带着邪气,看不到半点英雄的风姿。 在那双瞳孔之中,更是带着鲜明的杀意。 “当然是因为惩罚还没有结束了,所谓公会的惩罚,与我的惩罚,是两回事。” “你想做什么?冷静啊,虽然我的确做了很多不妙的事情,但如果你对我出手的话,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阿波罗还心存侥幸,不住的后退着,想要劝服罗兰。 弑神在下界中是绝对的禁忌,虽然在神威的作用下,能做到这点也有些困难,但也远远称不上奇迹,毕竟这里的神都是弱化版的状态,也没有什么潘多拉的黑暗祭,弑神了就能获得神之权能这种好事想都别想。 而且,神明归还的动静与力量更是会直接摧毁周围的一切,哪怕是当初的黑暗派阀,也是用了计策的。 除了神与神之间的遣返,凡人做这种事情堪称大逆不道。 但罗兰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缓缓的朝他走了过来。 “所谓的规则,也只是为了那些不遵循规则就无法更好的生存下去的人准备的,而你们的规则,早就不能束缚我了。” 那傲慢的话语中越来越甚的杀意让阿波罗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眼睛,下界再无聊,也比天界要好,遵从本能,他下意识的朝着身后跑去。 然后被黑影兵团组成的人墙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你居然真的要弑神吗?” 阿波罗的声音带着犹如歇斯底里一样的疯狂,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罗兰。 可对方只是微微一笑,缓缓的张开了双臂。 下一刻,在月光的照耀下,阿波罗面前的影子不断膨胀,锋锐的利爪,强而有力的尾巴,乃至威严的面孔以及不经意间冒出的森白利齿,都透着一股绝不逊色于神威的狰狞与尊贵。 “弑神,这个词语可不够格啊,用诛杀来形容来更准确一些吧。” 罗兰居高临下的看着阿波罗,瞳孔微微闪动,看着对方惊骇的表情,像是感到有趣一样,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你根本不是英雄!你欺骗了整个欧拉丽!是哪里来的恶神……不对,这股力量与神威类似,但有不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想干什么?”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对你们这些神明垂涎已久了。” “诶?” 阿波罗还未能反应过来罗兰是什么意思,他就被爪子提到了半空中,缓缓靠近罗兰那逐渐张大,如同深渊一样幽深的嘴巴中,凭借自己敏锐的视力,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为了方便将东西切碎而诞生的交错利齿。 哪怕只是普通人都能想到,被这种利齿咬住后,绝对会被毫无反抗之力的切成碎片。 “不,不!你不可以这样做!” 阿波罗奋力的挣扎着,爆发着自己的神威,可即使这样,依然无法撼动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利爪分毫。 很快,他就被提到了罗兰的嘴边,在阿波罗都可以闻到那股带着血腥的邪气之时,他绝望而愤怒的吼声已经响彻了整个树林。 “no!!!!!” “——no也没用!” 面对这个下界子民无法理解的词语,罗兰很快就做出了回应,然后,在阿波罗恐惧的目光下,他的嘴巴猛然的合拢,一口就咬掉了太阳神的头颅!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反弥赛亚 “呸,真难吃。” 随口吐掉口中的残渣,罗兰嫌弃了甩了甩手中身首分离的尸体。 阿波罗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了,从他脖颈中的大洞里,猩红的血液如同被摇晃之后再打开盖子的汽水一样井喷而出。 看着手中的尸体,罗兰却没有立马把他扔到地下,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装什么呢,区区致命伤而已,给我醒过来!” “轰——!”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一样,庞大的力量爆发时所产生的震响突然回荡在这片夜空,阿波罗断头的身体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并直通天际,带着足以将人眼灼烧的耀光。 这股力量所造成的声势直通天际,甚至更远的森林都发现了群鸟惊飞的异景。 在一千年前,众神下界,开始打造全新的神话。 在与地下城进行了多次争斗,并达成了一定默契之后,封印自己的神力这条已经成为诸神共同的戒律。 无论是邪神又或是善神,都被这条铁则束缚着,除了本身的特性与学识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身体素质更是与常人相同,即使是普通人,理论上也足以对神明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事实上,除了数十年前黑暗派阀所策划的众神上还事件外,神明的上还,也只在灾难与战争游戏的惩罚中出现过。 而究其根本原因则是在于,神明不会死亡。 一但遭受了致命伤,他们体内的神力就会自行开始发动,在回归天界的同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在回归之前,哪怕什么都不做,单纯的任由这份力量爆发也足以毁灭周围的一切,更别提妄图弑神的狂徒了。 而现在,罗兰要直面的,就是这份本质的力量。 在暴涨而起的光芒之中,阿波罗被粉碎的头颅直接重生了,此刻他眼中的神采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而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牵引力也在将他缓缓拉向天界,感应到神力波动的戒律自行发动了。 “你这个卑贱的家伙!区区下界的子民!就算获得了类似的力量,也不可能战胜神明!” 重新复苏的阿波罗怒视着罗兰,深邃的流光也如同火焰一样,覆盖到了罗兰的身上。 对于众神共同定下的戒律,即使他倾尽自己的力量也无法违抗,在这种状态,他也无法做到肆意的通过神力来释放自己神性里的力量,所以,他干脆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这是宛如英灵们的魔力放出一样的用法,阿波罗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所能释放的最强神力,全部轰向罗兰。 除了他们这些天界之神,没有谁能够对抗这几乎全能的力量,汹涌的力量不断膨胀,爆发开来,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将金色的光焰泼洒到罗兰身上。 如同潮水一样的力量在这片森林中凝结起来,直接抹平了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岩石还是树木,都以罗兰为中心开始坍塌,那恐怖的威势让空间都为之扭曲,让罗兰脚下的大地都为之颤抖,哀鸣。 神力燃烧着,乱舞着,化作极具压迫感的阳炎,缓缓收缩起来,将罗兰包围在中心,宛若心脏般跳动着,雅辛托斯之前释放的力量甚至连阿波罗此刻溅射出去余波都够不上。 这股庞大的力量甚至让罗兰此刻强壮的身体都开始作响,但现在的罗兰,微微皱起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了。 “看到了无比珍奇的场面啊……” 神明的力量的确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不过,还在掌握之内。 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赤色的魔光化作实质的气,如同灼热的熔岩一样在罗兰的体内流淌,令他的龙躯都带着如同荒土一样龟裂的缝隙,其中还能看到炽热的血火。 下一刻,烈焰映天。 灼目的赤红铺天盖地的喷射开来,与周围神力所化作的金色阳炎如痴如醉的缠在一起。 那暴戾的赤色如同潮水般汇聚,如同战车般践踏着周围的一切,就连空气都在这股热量之下发出凄惨的哀鸣。 “怎么可能?我对于火焰的掌控……” 阿波罗吐出惊疑不定的声音,炫目的赤色接连不断的将夜幕撕裂,赤金交加的火炎在天际留下一道倒影,如长枪般将空间贯穿。 响亮的轰鸣声在不断奏响,赤色的烈焰甚至同化了周围的化作太阳一般的火焰,在吞吐中发出威严而巨大的嘶吼,像是巨龙在不停咆哮着,喷吐着生灵涂炭的龙息。 虽然不能用神力去塑造具体的攻击,但利用自身的性质,阿波罗依然能将神力化作辉耀的太阳之火来焚烧这个下界,可现在,他的神力居然不听他的掌控了! “不对……” 但很快,借助现在的视野,阿波罗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被掌控的不是我的神力,而是神力化作的火焰!” “我们还真是相性不合啊……” 在赤色的瀑布所化作的龙影之中,火之恶魔吐出炽热的呼吸,如同战鼓擂鸣的声音在他的胸膛中不断鼓出。 “在我面前玩弄火焰,谁给你的勇气!” 与在型月时对于火之魔气只是初窥门径的运用不同,现在的罗兰,已经开始学会利用魔气那高贵的本质。 在太阳的神火接触到魔气的时候,他的龙息很自然的就与这份力量结合在了一起,像是得到了养料一样,疯狂的吸收着构成火焰的神力。 如同大海一样浑厚的神力,就这样顺着这股奇特的联系,涌入到了罗兰的体内。 如他所想的一样,众神的神力本质上是一种十分纯粹的能量,只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质,出现了演化而已。 而顺着火之魔气强取豪夺,这份力量正在不断的流向自己的身体,并促进着火之魔气的跃动。 比起只要罗兰还在,就可以通过肉体与灵魂的滋养,缓缓恢复的符咒,身为罗兰本源的魔气要更加难伺候一点。 之前对符咒很管用的经验值投入魔气之后,连个火星都溅不出来,只有更加强大的柴薪,才能够让火之魔气熊熊的燃烧。 并且,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罗兰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咔——!” 破裂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随后愈演愈烈,发出了好像悲鸣一样的声音。 比周围充斥的神力还要深邃的光芒,从罗兰体内剩下的十枚符咒的裂口处流落了出来。 在如此强大的冲击下,虽然还没有彻底复原,但符咒的外壳已经开始逐渐破裂了。 很快,十二种神力就将真正的融入这具躯体之中,让罗兰彻底摆脱自己身上最后一道多余的枷锁! 意识到这一点的罗兰,眼眸微闪,嘴角咧开了一个可怖的弧度。 是该反客为主的时候了! “该死!” 刚刚脸上满是憎恨与愤怒的阿波罗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来是他在对罗兰造成压迫,可蓦然间,就两极反转了! “你竟敢夺取我的力量……狂徒!” 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神力被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抽取着,即使对于神明来说,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生命力流逝的冰冷与痛苦。 可现在的他全然没有反抗罗兰的力量,只能更加努力的催发着神力,让其涌向罗兰的身体,妄图将对方的身体完全撑爆。 “伱以为你在做什么!” 阿波罗清楚罗兰正在利用自己的力量缓缓复苏,因此也不愿意就这样为他人做嫁衣,说到底,神明的神力并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如果只是刚刚的规模,也许对方还能维持平衡,可如果他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呢? 大不了,就真的在下界死一遍算了。 没有哪位神明会惧怕死亡,哪怕神力也无法帮助他们,上万年后,他们依旧会重生过来。 这才是众神将下界视为一场游戏的根本原因。 “死吧!罗兰!” 阿波罗发出了惨然的叫声,刚刚复原的身体在堪称自爆一样的攻势下变得四分五裂,金色的光芒化作瀑布一样,一下子全部涌进了罗兰的体内。 “你杀了我的眷族,把我赶出欧拉丽,甚至对我动手,我都不会与你同归于尽,但是,我唯独无法原谅一点,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你拒绝的是一个天神的爱!我无法容许这件事!” 阿波罗嘶吼着,五官都快要扭曲到一起了。 “你是不可能杀得了我的,即使要经过万年之后在复苏,我也不会饶过你!” 如此磅礴的力量一下子涌进了体内,罗兰的表情也微微一变,但在听到阿波罗的宣言后,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尸体在说话。” “诶——?” 阿波罗还没有理解罗兰话语中的意思,就突然发现,对方原本因为大量的神力而开始膨胀的身躯缓缓恢复了正常。 原本逐渐放缓的吸收速度也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甚至比之前还要激烈,但是,它并不是在单纯的吸收自己的力量,还返回了一些独特的性质。 是和那只只眼的黑龙一样,拥有让神力无效化的能力吗?这家伙莫非也是地下城的产物。 对于那只堪称诸神克星的黑龙,阿波罗也感到十分忌惮,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捕捉一丝这股新出现的奇特力量。 然后,映入他眼帘的,是自己光秃秃的手腕。 从他五指到手腕的部分,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伤口,没有不适,好似被橡皮擦抹去了一样。 可这份古怪的感觉不需要别人提醒,阿波罗也能意识到不对劲。 紧接着,更多的空白在他的身上一处处的出现,有的是胸口,有的是手肘。 但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手腕和肩膀中间没有任何连接,胸口处属于器官的位置一片空白,可阿波罗依然十分正常的活动着,能够操作手腕,能够正常呼吸,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的结构一般。 但怎么可能呢? 他是高贵的太阳之神,掌管着太阳……还有什么来着? 记忆的缺失让阿波罗感到了真正的恐惧,身体,乃至神力,都只是众神的外在而已。 属于他们的神职,才是更本质的存在,只要权能还在,即使被彻底杀死,在时间的伟力下,他们依然会重生。 可如果连这份本质都被抹去就不一样了,虽然从未体会过,阿波罗依然理解了,为什么死亡才是一切的终点。 “啊——!” 他发出惊恐的叫声,想要直接壮士断腕,先一步回归天界,但从身上放出的力量与之前相比,就好像萤火与皓月的区别一样。 神力依然存在于他的体内,但现在,这份上限如同尘埃一般低微。 “不可能,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啊!” 连本质也一同失去的阿波罗哀嚎着,“怪物,你是比那头黑龙还要可怕的怪物,但你不可能做到的!这个世界理应没人能够杀死神明!那是什么东西,不要靠近我!” 阿波罗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残躯,惊恐的看着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扩大的空白,和已经将自己的神力彻底覆盖的黑泥。 “这就是,人类恶的力量。” 看着凄惨的阿波罗,罗兰的目光无悲无喜,轻声说道。 在他的身后,因为吸收到了神力如此高品质的力量,他的影子再一次扩大开来,将下方森林的废墟直接遮掩。 七角十首的大红龙尽管还没有完全的复苏,但借助影子,已经足够展现自己的权能。 每一次影子的穿梭间,阿波罗的本质存在就会被直接抹去一份。 “所以说,我们的相性真的很不好。”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差点被阿波罗同归于尽的神力撑爆,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这正是他的第二份位格带来的底气。 “牢牢的记住吧……这是六之兽,由人类的业罪所发起的反叛之力,是对神明最根本的否定,是独属于我的权能,它是” 随着阿波罗的身体彻底被抹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的记录中之时,罗兰吐出了这份兽之权能的真名。 “——【反弥赛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火之魔气,复活! 阿波罗彻底死去了。 不论是天界,下界,还是地下城,他的存在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虽然利用那堪称万能的神力,他的不死性本质与罗兰十分类似,但比起天界众多的神明,他终究还不是被世界倾心的宠儿,在反弥赛亚的权能特攻之下,于这场名为下界的游戏中彻底出局了。 “这些神明,的确有些麻烦呢。” 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罗兰也有些感叹。 符咒的外壳已经被彻底粉碎,十二种神力混元自如,虽然强弱不一,但终归还是少了一份弱点,不用惧怕气魔法中专门针对这种吞下外力的魔药了。 但比起这个,更让罗兰欣喜的是另一件事。 “火之魔气,复活!” 以神力作为柴薪,魔气算是狠狠的回了一波血,罗兰感觉自己只是抬抬手就可以抹平远方的欧拉丽,以原来的那个岛国来算的话,他可以让那块地域燃起数月也不能熄灭的火焰,直到地震与洪水将其变得四分五裂为止。 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剩下的神力,阿波罗彻底牺牲自己现世的生命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实在太过磅礴了,抛去吸收的那些,仍然有不少沉寂的神力存在于罗兰体内。 用他们作为动力来驱动自己的位格与力量,罗兰甚至有种自己可以一口气毁灭整个下界,至少也是毁灭下界地表的感觉。 “现在的我,抛开身为第二位格的六之兽而言,比起最初的圣主,到底是弱是强呢?” 从这点上来看,地错世界的神明比罗兰想象的质量要高上许多,起码当柴烧很给力。 罗兰疑惑的挑了挑眉,但即使千之智慧也无法给出答案,圣主对于自己曾经的光辉早就忘却了许多了,而且他的复苏方式也完全超出了千之智慧可以参照的经验。 他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去思考这种问题,而是静静的浮在空中,享受着重新陷入寂静的夜空。 不过比较的遗憾的是,周围就连风与云的痕迹都不存在,作为景色而言,确实有些不足。 在吞噬阿波罗神力的同时,二人就顺着天界传来的牵引之光,而随着二人的争斗,这一片天空在恐怖的能量轰炸之下已经不存在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无形的阴影攀附在他的身上,传递着消息,巴别塔里已经有人朝着下方那遭到毁灭的地域靠近了。 罗兰抬起头,看向远方灯火通明的巴别塔,也没有意外,阿波罗与自己战斗时的神力爆发太过明显了。 即使后来二人的战场转移到了空中,但在这个过程中罗兰用真身爆发力量,对抗阿波罗神力时所留下的余波,依然将脚下被毁灭殆尽的森林中心直接抹平,蒸发,留下了粗略看过去直径约莫有5km一样的陨石坑。 他摇了摇头,在夜色的包裹下,身影彻底消失。 等罗兰回到巴别塔的时候,这里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一点,毕竟在那种动静下,就算是想睡着都难。 而且,在这种劲爆的消息面前,就算是神明都无法保持睡意了。 “罗兰君!” 从睡梦中醒来的赫斯缇雅风风火火的在大厅里穿行,堵住了正在喝茶的罗兰。 “出大事了!” 她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你看到刚刚外面的动静了吗?那是神明动用神力,返回天界的波动,而且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一般情况下,就算被丧尸击杀了游离神明也不会这样。” “死的人八成是阿波罗那家伙!” 一想到这种情况,赫斯缇雅就不禁变得笑眯眯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疑惑的看着罗兰。 “诶,总感觉今天的罗兰君有点不一样。” 明明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比起之前仿佛了隐藏了什么的深邃,温和,现在的罗兰却给人一种隽永的尊贵感,只是看着罗兰,赫斯缇雅眼中的光辉就越来越盛。 “只是因为今天经历了一些事而已。” 罗兰笑了笑,也没有解释什么,之前的他所拥有的力量,看似强健的身躯比起他的位格而言,就如同躺在icu一样,而现在,最次也是一个亚健康的状态了,掌握力量的不同,自然会带来精气神的改变。 “原来如此,从这点上来看,阿波罗那家伙也算干了点好事。” “也不能全算是这样。” 罗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符咒的神力是得到了解放,火之魔气得到柴薪的供给后也强大了许多,但那份庞大的神力,虽然是可靠的后备能源,但依然是一颗定时炸弹,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本来都快找到阴与阳之间平衡的罗兰,用自己的心灵去支配力量的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对于五十九层那个契灵的攻略,还有隐藏在病毒女王身后的那个未知契灵,必须早日提上日程了。 看着面色如常的罗兰,赫斯缇雅也没有多问。 她知道罗兰有着很多秘密,不论是那可怕的潜力,还是那各种奇特的力量,都与她认知中的十分不同。 但是,将眷族视为家人的赫斯缇雅从来不会去主动打探罗兰的秘密,更何况现在的罗兰对她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赫斯缇雅坐在了罗兰对面,趴在桌子上,让胸前的负重有了支撑之后,才缓缓说道。 “不过,不去参与调查没问题吗?这件事万一起了波折,大远征说不定又要推迟了。” 但面对这个问题,罗兰却给出了笃定的回答。 “不会的,与其相反,公会只会让我以更快的速度发起远征。” 随着状态的复苏,罗兰对于世界视野的理解也大幅提升了,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如今的巴别塔,有着像盖子一样庞大的神威逸散出来,范围足足覆盖了整个欧拉丽,压制着地下城的意志。 那位神明,之前一直藏在公会之中,所以公会能够掌管整个欧拉丽运营权,调解眷族之前的冲突和神明的矛盾。 这才是所谓神明降世后,地下城的怪物们不再冲向外界的真相,一直有神明在用自己的神威,与地下城达成了宛若罗兰的承诺一样的霸凌,不让怪兽冲出地表。 而且,地下城的性质也很特殊,地下城是活着的生命这点是人尽皆知的,罗兰最开始也这样认为。 可现在看来,这个说法虽然不能算错,但还是有着极大的偏差,地下城的生命气息非常的强烈而又薄弱,他的意志在怒吼,但却又受到了封印的阻碍,在很多时候,只能遵从本能来行动。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被封印成雕像的圣主。 即使身为雕像,它依然可以喷火,使用被禁锢在自己灵魂上黑影魔力,也有着能够交流的智慧。 地下城也很相似,只不过表现形态有所不同,甚至,这座所谓的地下城,就是它被封印后的形象。 罗兰甚至怀疑这种封印与在整个下界都能生效的诸神戒律是一个性质的,只不过层次有所差别。 再结合对方所产生的古代怪物,一个比一个强,甚至还拥有专门让神力无效化的特攻属性,加上对神明的憎恨,地下城八成与众神脱不了关系。 而连赫斯缇雅都能够看出阿波罗死前所爆发的神力已经带着宣泄愤怒的意味了,那些对内幕更加清楚的神明们不难察觉真相。 这不是单单回归天界就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这是一位神明拼死挣扎后所遗留的讯息。 虽然他们想不到阿波罗已经被彻底抹去,但一位神明已经在下界陨落,需要上万年才复苏这件事就足以让他们惊惧了。 这种成果是地下城愤怒的象征,古代怪物才能做到的事情,当发现周围什么怪物都不存在,到处都只有丧尸和病毒之后,除了铲除元凶,众神不会有其他的选择了。 毕竟这可不是像战争游戏那样,最多也就被毁号,至少还可以重来的结局,而是大规模的删档加封号,对于将下界视为游戏的众神而言,这已经不是噩耗的级别了,堪称晴天霹雳。 放在现实里,这种运营分分钟要被炎上,但下界这场游戏,可没有给众神投诉的机会,他们唯一能做到,就是赶紧将造成这一切的bug删除掉,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面对丧尸狂潮这种涉及整个下界的灾难,大部分神明还能笑着玩下去,将其视为一场大型的活动,但这种涉及自身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不认真了。 “是吗?” 赫斯缇雅懵懂的点了点头,认真的思量了一会儿。 而在这个时候,看着大厅的对面,罗兰眼前一亮。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在大厅的入口处,一脸严肃的洛基带着艾丝匆匆的走了过来。 “居然不是芬恩啊,让洛基你亲自跑腿,看来公会是有了什么大动作了。” 面对微笑的罗兰,洛基只是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芬恩去查看城外的情况了,不说这个了,剑之英雄,公会托我向伱传达一个消息。” 洛基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说道:“今天晚上,整个巴别塔幸存的民众与冒险者都会开始整理后勤的物资,还存在的所有眷族里面的冒险者都会遵从你为这次远征的绝对领袖,任你调配,待会就会有名单送过来。” “所有,包括一级冒险者?” “没错,哪怕是咱家的艾丝碳,或者芙蕾雅眷族的猛者也好,都会得到服从你的命令。” 洛基沉声说道,但她的语气却仿佛要将空气点燃一样。 “这些比神明还要强大的权利,从现在开始,将正式属于你,而公会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 “——务必在明天,就发起对地下城的大远征。”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默示录的降临 罗兰沉默的挥舞着手中的艾斯特,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一片片四散的灰烬与跌落的紫色结晶。 巨大的光流从走在前方的罗兰剑刃中放出,不断横扫而过,而任何阻挡在最前方的怪物全部撕碎,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裂口的伤痕。 剩余的冒险者在侧翼散开,清理着那些零散的魔物,很快就让主要的道路为之一清。 “何等不讲道理的力量……” 在罗兰的身后,有人低声的感概道。 尽管经历了之前阿波罗眷族的事件,已经没有人会看轻罗兰了,但真正见到仙精与英雄搭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虽然远征的人员谈不上十分默契,但能参加这次大远征,哪怕是负责后勤的人员都是lv3起步,处于最前线的一级冒险者数量更是对探索进度造成了碾压。 因此,经过不到一天的磨合,远征队就势如破竹的来到了第三十七层。 “没有刷新楼层主,看来这次并非地下城本身的异动,而是外来的因素。” 来到boss房间后,芬恩的脸色为之一松。 倒不是楼层主存在会产生什么麻烦,在远征队这种豪华的阵容面前,三十七层的楼层主真心不算什么,就算和上次罗兰所遇到的那个一样被强化了,也无法造成什么威胁。 不到一周前被罗兰和艾丝清空的楼层主还没有刷新,至少可以证明,地下城在这场事件中,最多也就是充当帮凶的角色。 对于远征队来说,这个消息再好不过了。 毕竟,现在的欧拉丽离讨伐地下城还差得远呢。 “这次的目标,至少是五十九层,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罗兰不紧不慢的继续向前走去,越往地下层深处走,属于冒险者的痕迹就越少,到处都是感染了紫色结晶的怪物,在地下城本身昏暗的光源下有些黯淡。 “有那么充足的武备在,比起清理怪物所用的时间,在路上所耗费的时间反而比较多。” 芬恩倒是不以为意,尽管这支远征队的人数比任何一次远征都要多,但在整个巴别塔敞开的供应下,不论是珍惜的一级装备品,灵药又或是魔剑,都是一车车的拉的,最前方的冒险者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用资源去堆。 在不知行进了几日之后,后勤的队伍已经没法在强行跟着远征队的行进了,再带着它们强行往下,也只不过是增添累赘而已。 此刻还能稳定的跟在罗兰身边的,都是欧拉丽赫赫有名的冒险者了。 其中老面孔众多,除了洛基眷族的几人外,芙蕾雅眷族的也在其中。 虽然他们看向罗兰的眼神与伯特差不多,但也没做出任何多余的事情,对于罗兰的命令也都是乖乖服从。 只不过在平常的时刻,他们一直聚在为首的那个铁塔般壮汉的身边。 不过令罗兰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曾经欧拉丽最强对于罗兰的态度反而十分正常,这不是伪装,对于可以读出对方情绪的罗兰来说,他能够感受到奥塔表里如一的态度。 不嫉妒,不热忱,始终的以完成任务一般的冷静姿态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作为工具人来说,足以称得上出色了。 在面对五十八层的怪物时,对方更是完美的拦截了侧翼的所有怪物,证实了自己的猛者名号并非吹嘘出来的。 “这些炮龙还真是麻烦。” 缇欧娜叹了一口气,有些艳羡的看着在火海之中来回穿梭了几趟,却依然整洁的艾丝。 “真好啊,我也想得到英雄的指导。” 自从上次归来之后,艾丝的进步就越来越明显了,在平常的交流中也越来越好相处了,而让艾丝产生变化的那个人,明显不是什么秘密。 “好歹你先用下剑再说这种话吧,那么狂野的战斗风格,就算想请教都没办法,而且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之前远征的时候,哪次不是因为这些可以从下层提前发起攻击的家伙变得灰头土脸的。” 缇欧涅没好气的敲了敲妹妹的头,心有余悸的看着化为一片焦土的周围,依稀还能看见那红莲般火焰的残余。 地下城越是向下,怪物就越是特殊,明明是五十八层的怪物,却能够跨越好几层,提前用巨大的火球发起狙击,而且它们并不是一枚枚的发射,要来就是宛如军势一样的轰鸣,仅仅是掀起的爆风都足够让人喝一壶了。 如果不是在场的冒险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加上罗兰以一己之力挡下了大部分火球,在烈焰中来去自如,远征队根本没有可能这么快就到达五十八层。 不过,这种迅速也是相对的就是了。 从五十二层到达五十八层的时间,已经比她们从从第一层直到五十二层的耗时还要长了。 “万灵药的补给还算足够,魔剑也只在遇见的炮龙的时候消耗了一些。” 芬恩走到了罗兰身旁,轻声说道。 “关于五十九层的路线图,公会也详细的进行查漏补缺了,按照这种速度,我们很快就能到达通往五十九层的楼梯口了,唯一让我担忧的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看到与灾难元凶相关的痕迹。” “不要着急,芬恩,那个元凶所驾驭的都是食人花一样的怪物,成群结队的聚集起来之后,造成的动静,是绝不会小于那些炮龙的,而且,从我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怪物自发集合起来行动就可以看出,我们离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近……” 随意的踢开周围挡路的素材,罗兰一马当先的走在因为怪物被清理干净后,而显得有些空荡的洞窟中。 “呼……” 但刚走了没几步,罗兰突然停住了脚步,叹了一口气,他握紧手中的艾斯特,然后猛地朝本应空无一物的脚下挥去! 神圣的剑光轻易的击穿了地面,直至下层,而在这道裂缝中朝着两边漫去的碎石与灰尘中,几条被斩断,流着如同鲜血一样粘稠的紫黑色液体藤蔓也一同涌了出来,砸落在地上,如同活物一样不断的扭曲,盘旋着自己的身体。 “有敌人!” 这种隐蔽也有意识的埋伏已经超出了一般怪物的范畴,在芬恩的怒吼声中,远征队的众人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盯着脚下的地面。 但只有罗兰并没有动容,继续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真是可怕的直觉……”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隐藏没有用处一样,一朵食人花的身影掀开了周围的泥土,钻了出来,顶端长着一个奇异的男人。 他的下半身如同之前的宝珠胎儿一样连接着身下的食人花,但气息却又淡了许多,上身披着一件白袍,长着一张颇显阴毒的面孔。 “只是因为你太蠢了而已,将身体融入怪物来隐藏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只是躲在幕后,借助病毒来操纵怪物的身体,安全的同时,一眼不就可以看穿了吗?” 罗兰甩了甩手中的圣剑,用嫌弃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子。 “原来如此,”白袍男子先是一愣,眉头逐渐皱起,然后又露出了惬意的笑容,“不愧是能将芮微丝干掉的英雄,虽然我很讨厌她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在对于虚空的接受度和战斗力上,她确实远胜于我。” “那么,作为对你们一路前进到这的奖赏,我就承认吧,在旧人类中,伱们也算出色的,不过,无论你们有多优秀,在新世界面前,在这场将会引领世界上的所有生命进化的盛宴面前,你们算不了什么。” 白袍男子用老气横秋的语调有些惋惜的说道:“因此,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等着呢?这明明是为了世界,为了全人类而造成的牺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傲慢而又自大的语气,让罗兰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嘴脸了,牺牲就牺牲,让全人类都化作启示录病毒的晶体也不算什么,反正打算毁灭世界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那一个。 要把旧人类全部化作灵魂结晶的状态称作进化,罗兰也勉强能接受,但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与那种‘这是对你们好的’傲慢,实在是令人作呕。 傲慢,狂妄,高高在上,这几个词罗兰同样具备,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唯独有一点,他与面前的家伙完全相反。 罗兰爱着人类,但不妨碍他会创建王国,统治,奴役着所有人类,在必要时刻,例如需要超越命运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用此世之恶来吃掉全人类补全自己。 但是,他可不会扯什么这种牺牲是值得的这样的鬼话,动不动就把人类的未来挂在嘴边,还要装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救世主,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每次遇见都让罗兰感到恶心。 看着罗兰脸色的嫌恶,白袍男子的脸上带着更加惹人生厌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手,巨大的藤蔓横亘在墙壁上,不断冒出,很快就将周围的一切化作绿色的肉壁。 接着,在这个如同石窟一样的大空洞里,无数大大小小的花苞诡异的冒了出来,垂落下来,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垂挂在肉壁上的花静静的开始绽放。 色彩斑斓的花朵整齐的盛开,然后直接滑落下来,像是刚刚诞生的新生儿一样,砸落在地,从各个方向朝着远征队蠕动爬行。 只是眨眼间,周围就顿时变成了食人花的苗床! 但如此令人不适的光景中,大多数的人视线仍然被白袍男子身后,缓缓升起的紫色水晶柱吸引了。 与平常的病毒结晶所具有的紫黑色不同,它通体呈现着的晶莹剔透,好像雾气一样氤氲的光芒。 “那么,一切也该到此为止了,剑之英雄,看在你也能拥有仙精眷顾的份上,如果你愿意将那只仙精献上来的话,新世界的席位,给你留一个也不是不行。” 在紫色的水晶柱出现之后,白袍男子脸上更是露出了一副信心爆棚的样子,明明那些食人花的军势只能说勉强缠住了远征队,很快就被以芬恩,奥塔为首的几人开始接二连三的消灭,他也没有在意。 不过,他的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讯息还是让远征队愣了一下。 “也拥有仙精的眷顾?” 他们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手握圣剑的罗兰。 “如何,心动了吗?” 白袍男子看着罗兰,暗自戒备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毕竟是能杀了芮微丝的强者,小心一点是应当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对自己的大杀器保持绝对的自信,他可是那位女王身边唯一的仆从,也是这个悲哀的旧世界带来进化的引领者。 而等到一切旧世界的生命都归于进化之后,他将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面对白袍男子的招揽,罗兰只是冷笑了一声。 “童言无忌,偶尔听听也是乐趣,不过,你怎敢对我的东西抱有想法,杂种!” 下一秒,罗兰的话音刚落,血色的火焰就覆盖了艾斯特的整个剑身,幽邃的剑光在空中蜿蜒,在半空中化为一条赤色的瀑布从他的手中冲出,又好似一条游走的神龙,发出怒号的同时,一口就将食人花的上半身,连同头顶的白袍男子直接吞噬! “啊啊啊——!” 避而不及的食人花结结实实的吃下了这一击,来自灵魂的灼烧之痛让食人花下身裂开,化作一张大嘴,发出凄厉的咆哮声。 他与芮微丝的发展方向不一样,利用自己驯兽师的技能与启示录病毒的特性,他可以躲在安全的地域通过操控怪物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他一直认为比起亲身战斗,这才是属于智者做法,不过,既然是连视野与动作都能够进行完美反馈的连接,自然也是具有缺陷的。 一但怪物受了重伤,他没有及时脱离,这份痛苦也会原原本本的还到他的身上。 这可是堪比lv7的食人花啊,怎么会连逃跑都做不到!欧拉丽的冒险者都是怪物吗? “幸好,只是主视角坏掉了而已。” 罗兰的这一击只是抹去了他的大半个身子而已,以食人花的生命力,还不至于马上死去,他还有发动大杀器的机会。 “该死,是你们逼我的!受死吧,卑劣的旧生命,迎接默示录的降临!” 在他与食人花的联系被灼热的剑光彻底毁灭,在那仿佛炼狱一样的苦痛降临到他的灵魂之前,白袍男子启动了身后的那枚紫色水晶,发出了怒吼。 “——我要向全世界播放这绝望的波动!” 接着,那枚水晶光芒大作,直接联通了第五十九层,一股无形的波动也突兀的出现,扫过周围的一切,径直向上扩散,直冲地表。 “啊!” 刚刚杀死一只食人花的芬恩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了那枚紫色的水晶。 在对方光洁的表面上,正清楚的倒映着他脖子上那蓦然出现的紫色结晶。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的王之力啊! 在那股隐晦的波动掠过的瞬间,但凡是感染了天启病毒的人,体内的结晶都将瞬间活性化,彻底吞噬掉宿主的身体,让结晶化蔓延全身,直至破碎,化为粉末消逝。 在之前的排查中,只要出现了结晶的症状,就基本被视作无可救药了,哪怕是最高等的万灵药,也只能勉强抑制,用来苟延残喘,要制作出能够缓解症状,就要如同狄俄尼索斯那样除了拥有稀世的才能外,还拥有充足的样本与时间。 芬恩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才出现结晶化的症状,已经是他们不断升级后,堪称异常的灵魂与体魄的证明了。 而这股波动的扩散还没有停止,还没等罗兰攻击,紫色的水晶就自行破裂了,化作耀眼的光柱,如同没有实体一样,一层层穿过地下层,似乎要刺穿天穹一般。 接着,更加恐怖的波动就从光柱中扩散开来。 从光柱中传出的,是浑浊而单调的歌声。 “aaa——aa——” 那个曲调中蕴含着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频率,除了最单纯的刺耳,还带着焦躁不安的感觉,就连罗兰都感到有些心烦意乱,而伯特这种本就狂躁的家伙捂住被感染的地方后,更显得有些暴动。 “啊啊啊!” 即使对于上级冒险者来说,惨叫声也此起彼伏,比起战斗中受的伤势,血肉化为结晶,还与身体黏合在一起,并不断侵蚀带来的痛苦要比许多酷刑还要更甚一筹。 “快喝万灵药,至少要尽可能的保证战力!” “冷静,病毒蔓延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芬恩与里维莉亚等人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开始尽可能的安抚周围同伴的情绪,加雷斯在这个时候也展现了属于矮人的暴躁,他之前冲到了还在不安的攻击着周围墙壁的伯特面前,一拳撂倒了他,开始强行往他嘴里灌入魔药。 罗兰此刻却顾不得这么多,而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光柱,看着从那层层叠叠的色彩中所浮现出来的景象。 那是,从天空俯瞰城市,宛若神明一样的视角,当象征着启示录的歌声降临的时候,世界陷入了悲鸣之中。 不计其数的生命都迅速的结晶化,破碎为粉末,好似雪花一样四处飘散,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收束到空中,在以城市为单位开始覆灭的灾难面前,天空也很快被染成了浑浊而又暗沉的色彩,阳光都被这些粉末阻挡,只能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一条条如同长蛇一样的紫色河流带着曲折的轨迹,朝着欧拉丽袭来,逐渐融入紫色的光柱之中。 而这个时候,错综复杂,各式各样的情绪也突兀的降临到了罗兰的身上。 恐惧,恶意,麻木,愉悦,悲伤……无数恶意的,负面的情绪刺激着那些随着神酒散发出去的此世之恶迅速的增长着,虽然因为个体数量的不足,它们也无法逃脱这股溯流的裹挟。 可在由无数灵魂碎片组成的环境中,这些贪婪的家伙依然吃了个饱足,迅速的成长着,并将那份罪恶与痛苦反馈到罗兰的身上。 感受着脑海中充斥着的负面情绪,如那份如同磨刀石一样在不断的冲刷自己意志与灵魂的罪业。 注视着这种景象,罗兰眼神一凝,也发出了好像梦呓一样的声音。 “还真是老套的结局,老套到…让人绝望。” 歌声还在继续,并且越发高昂了,罗兰体内属于羊的神力也在不断闪烁着,随着歌声的继续,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唤醒沉睡的病毒,让其活性化了,而是以声音作为媒介,让没有感染的人体内的基因也发生扭曲。 再这样下去,何止是众神的上还,名为下界的这场游戏,服务器都要没了。 “你们还要摆出这样狼狈的样子到什么时候?” 罗兰叹了一口气,用冷冽的目光投向身后的众人。 “既然还没死,就赶快行动吧,再这样下去,比起我们,地面的众神与都市会先一步的毁灭掉。” 听到这种言语,奥塔最先站了起来,继续摆出那副冷漠的脸色,拉起身旁的眷族成员。 “的确呢,”芬恩也忍住痛苦,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滴,重新稳住摇晃的身体,“比起变成结晶破碎后死亡,还是与怪物战死来的更有价值。” 但比起他们这些顶级的冒险者,第一个来到罗兰身边的,却是那个有着一头金砂般头发的女孩。 “这个声音,很痛苦……” 艾丝微微垂下眼帘,以往没什么起伏的声线中居然带上了些许悲伤。 她也望着那道光柱,仿佛能够感受到什么似的。 “艾丝,你没事吗?” 罗兰有些讶异的看着艾丝,在她外露的皮肤表面,他居然没有看到紫色结晶的存在。 自己是因为本身的力量在抗拒,但艾丝是怎么做到的? 联想到对方身上仙精的血脉,还有之前听到宝珠胎儿的歌声时她的异常,加上芮微丝口中那个‘艾莉亚’的称呼,罗兰对于病毒女王这个契灵的附身对象是谁也大概清楚了。 “嗯,”敏锐的少女察觉到了罗兰的视线,摇了摇头,“只是听着有点难受。” “那么,开始行动吧,接下来,毫无疑问的是最后一战了,” 罗兰毫不犹豫的朝着之前食人花所冒出的地方走去,果不其然,很快就看到了楼梯口的存在。 一切的终章,都将在它的出口揭晓。 而在一处神秘的空间里,白袍男子一脸阴沉的从由紫色水晶与植物触须交织而成,好像驾驶仓一样的地方醒了过来,随手拔掉了刺入自己脑袋的触须之后,他按着疼痛还未消失的脑袋,发出了怨毒的声音。 “该死的英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没想到却出现那样的搅局者,幸好开始成功引发了复苏的仪式,不然就麻烦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如此正统的英雄存在,”白袍男子一脸阴沉的说道:“幸好,默示录病毒的传播很顺利,仪式的材料已经收集完全了。” 他看着周围漂浮在空气中的紫色晶状粉末,这都是由那些死去的人们所化作的材料,与专注于实干派的芮微丝不同,他更倾向于了解病毒本身的性质与力量。 要论对启示录病毒的了解,这个世界上即使是神明也不会比他更权威。 “仪式的材料已经收集完全,载体也已经从宿主的身上脱离,很快,我就能唤醒你了。” 白袍男子看着庞大的灵魂能量汇聚在空中,逐渐灌入沉睡在水晶中的粉发少女的模样,用带着渴望的情绪自言自语着。 等到将这些灵魂能量彻底注入到面前的水晶之中,就能将那个少女唤醒,她将彻底掌握天空中的这条灵魂之河,让终焉的启示录彻底降临,摧毁这个旧世界。 而他,将作为新人类的一份子与先知,开始在新世界生存下去。 如果是芮微丝那个蠢货的野心,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白袍男子对死去的同伴冷嘲热讽着,死死的盯着水晶中的少女那完美的容颜。 他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他想要成为新世界的神,与自己所倾慕的她共同引导新世界的进化,但仅凭自己,是不可能让病毒女王做出这样选择的。 所以,在发现那个外力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将其驱逐,反而与其合作,让祂更深层次的也融入了仪式之中。 反正即使他不做什么,沉睡中的病毒女王也无法抗拒这种本质上是有利的融合,他又为何不顺水推舟,为自己夺取好处呢? “喂,”他皱了皱眉,用忌惮而又渴望的语气在空无一人的空间中大声说道,“我已经做到了伱要求的一切,现在,是我该得到回报的时候了吧!” 寂静的空间中没有任何回响,但一股庞大的情绪,突然在紫色粉末的聚集中,开始显现。 那股情绪,带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的犹豫与迟疑。 在感受到这股情绪的瞬间,以为对方是要毁诺的白袍男子更加不安了,他愤怒的吼道。 “你承诺过的!那股力量是属于我的!你也应该明白,无论如何,这份力量你都必须交出来,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能做到这件事吗?” 他张开双臂,让自己扭曲的脸庞完全暴露出来,与空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对视着。 “你难道还有其他更加适合的选择吗?” 而随着他的声音,空中的情绪也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接着,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凭空绽放,带着如同基因一样奇特的双螺旋结构,就像是蛇一样相互盘旋着,然后,它们涌向了白袍男子的身体。 “啊啊啊啊——!” 下一刻,因为痛苦而袭来的惨烈哀嚎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再次响起。 —— “按照公会给我们提供的宙斯眷族曾经留下的记录来看,第五十九层应该是冰河的世界……当然,在这种异变发生的时刻,这种情报也不能尽信。” “何止不能尽信,第五十九层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快到出口了,一点寒气都感觉不到,那我们不是白带火龙护衣了吗?” 很快,冒险者中就有人因为这种异常而发出了嘀咕,然后就得到了更没好气的回答。 “难道你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吗?能让独立的一层都发生异变,看来这是一场恶战。” “嗯……”芬恩呼了一口气,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抑制着心中的不安。 但突然,他看见身旁的罗兰愣了一下,露出了郑重的神情。 这种表情他还从未在罗兰脸上见到过,即使担当远征队的指挥时,他也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莫非前面出现了什么意外? “怎么了?” “还不清楚……不过,看来事情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变化” 但这次的罗兰却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回答依然十分模棱两可。 他看着自己右手的手背,此刻,它又在隐隐作痛,就如同那次被圣杯强行给予令咒的前兆一样。 而罗兰也隐约察觉到了,前方的楼梯口处,有一股强大的灵魂波动,正传来了好像渴望一样的情绪,仿佛与他产生了共鸣一样。 “那就走吧。” 芬恩没再追问,带着坚定的面容,率先走出了洞口。 冒险者们也紧随其后,警惕而又期待的迎接这份未知,然后,印入眼帘的场景,让除了惊呼之外的言语尽数消失了。 第五十九层没有随处可见的寒冰,没有刺骨的冷风,只有着一座远比五十八层还要庞大的石窟,以及几乎覆盖了整个石窟的紫色的椭圆形球体。 而更加震撼的,是结晶的外表上,那拥有巨大植物下半身的女体怪物,与罗兰和艾丝之前遇到过的宝珠胎儿十分相似,只不过不论是气息还是体型,都远胜于它。 “怎么会……那是?” “不可能的吧……” 但看到那个怪物的瞬间,冒险者们已经没人在乎这里的怪物也被寄生的事实了,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女体怪物的最上方。 看着那个披散着美丽的长发,身材窈窕,用绿色的肌肤搭配着绿色的衣裙,有着不输于女神,让人窒息的美貌,却毫无生气的面孔。 “仙精居然变成那样了!” 没错,在那份威光面前,任何人都清楚女体怪物的本来面目,那辅佐英雄的使者,神明的宠儿,那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仙精。 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罗兰手中的艾斯特,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高贵的仙精会变成如同怪物一样的模样。 以及,为什么,此刻她,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让堕落的仙精脱离躯体啊……简直就好像升华了一样……” 不安的窃窃私语不断响起,但冒险者们还是握紧了武器。 “总而言之,打破那个结界,就可以找到元凶,解除那场灾难了吧?” 芬恩眯起眼睛,将之前的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了结论。 “看来的确如此了……里维莉亚。” 罗兰接过了话头,呼唤着身旁的魔法使,在迅速的吟唱过后,里维莉亚很快释放了一道魔法,攻向那个结界,但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随着她的动作。 结界外围的泥土不断翻涌着,许多巨大的花蕾从地下冒出,变成一朵朵食人花,在它们的根须之中,还涌动着蠕虫群的身影。 众人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迅速拿起了武器,准备迎接怪物的潮流,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嚣张的声音也出现了。 “执迷不悟的蠢货们!没想到你们真的来到了这里啊……” 在紫色的结晶上方,一片晶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露出了白袍男子的身影,只不过,比起之前,他的右手上挂满了血淋淋的结晶藤蔓。 那些从血肉中之间生长出来的藤蔓还在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生长着,刺入白袍男子的身体之中,以在场冒险者的视力,不难看到在晶体之中,有着殷红的血液被藤蔓无情的抽取着,流向那条手臂。 可白袍男子就像根本没看到一样,依然在兴奋的呼喊着。 “不过现在,我要感谢你们的愚蠢了,毕竟这份属于新王的力量,怎么能没有见证者呢?” 他的精神状态好像越来越癫狂了,不断的嘶吼着。 “接下来,见证我的力量吧!” 白袍男子冷笑着,在罗兰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将其伸入了旁边紫色的河流,而飞舞着的结晶粉末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聚集成一块长条形的石头,然后轰然碎裂。 但当最外层的粉末消散之后,他的手中居然不可思议的握住了一把极具科幻感的炮形虚空。 白袍男子举起这门手炮,朝着冒险者的方向开了一炮,在直接击碎了里维莉亚攻击的魔法之后,居然余势不减的在怪物群中留下了一个大坑。 “哈哈哈——!这就是虚空的力量!属于王的力量!” 看着紫黑色的炮击不断炸裂,蔓延,白袍男子发出了得意的狂笑声。 随后,他恶毒的眼神就凝聚到了罗兰的身上。 二人无声的对视着,然后,白袍男子再次抬起了炮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轮到你了!剑之英雄!” 而面对这样的威胁,罗兰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了一只手。 偌大的石窟内,只剩下他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这份力量的确很惊人,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虽然能够利用这份力量,但你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存放礼物的外包装罢了,这份力量” 罗兰神色一动,放开了马符咒的防护,回应着空中的那股波动与共鸣声。 “——属于我!” 猛然间,银色的螺旋从白袍男子的右手中迅速现出,在将周围的结晶藤蔓与整只手臂都炸得粉碎之后,化作一条长虹,以乳燕投怀的姿态,冲向了罗兰那只举起的手臂! “不,不……” 连身体的痛苦都顾不上,目眦欲裂的白袍男子只能绝望的看着银色的双螺旋缠绕在罗兰举起的右手上,紧紧的捆住之后,才乖巧的化作一个奇特的印记浮在手背之上,再缓缓隐去。 与他之前接受这股力量之后,痛苦而又挣扎,每次使用都要让虚空之力吸收自己的生命力才能面前驾驭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在银色的螺旋脱离之后,他手中本就不稳定的虚空也重新化作了粉末,让白袍男子连恼羞成怒发起攻击的机会都没有。 “手,我的手臂…… 他只能捂着自己的断臂,朝着罗兰的方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我的王之力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那份力量应该是我的才对!为什么你可以承受!” 白袍男子发出了不甘的嘶吼声,完全无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 “可能是因为,从一开始,它选中的就是我吧。” 而罗兰也看着手中的刻印,有些不解。 启示录病毒是存在群体意识的,最开始的那位寄宿者就会成为王,也就是名为夏娃的最高权限者,这份病毒的本身,就拥有着引发默示录的使命,而要彻底达成这个要求,另一份力量,亚当的存在也是必不可少的,二者合起来才会拥有创世纪的力量。 但问题是,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 看到白袍男子那个样子罗兰就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承担这份力量的素质,这份王之力自然不可能是病毒女王给予他的。 很显然,这都是幕后的第二个契灵所做的一切,把这份礼物打包好,殷勤的送到自己面前。 亚当的权限是十分危险的,即使对于病毒女王而言,这份权限也是独立的,可里面的第二个契灵,在自己表现出了明确敌意的情况下,仍然做出了如此大胆的选择。 实在太可疑了…… 虽然在众多动漫中,选中论都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许多机缘,真就只有主角能够使用,只有主角能够做到这一切,哪怕是热血漫中有不少也难逃这个宿命论,如同鸣人生为预言之子,阿修罗转世一样,在获取王之力之前,首先你得被默示录病毒承认,在刚刚银色螺旋飞来的过程中,就算真的有人挡在罗兰面前,想要抢夺这份力量,也只会被化作灵魂之河的一部分。 但罗兰可不会因为刚刚的成功就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被默示录病毒看上了,在都脱离了原本世界的情况下,还以老观点去看那些事物只会自讨苦吃。 让病毒女王冒风险也要将这份王之力送给罗兰的理由,可能是他本身的性质十分契合默示录病毒,但让第二个契灵也承认这份选择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在我的身上,有祂势在必得的因素吗?” 罗兰眼眸微闪,也没有过多的犹豫,轻松自如的挥舞着手中银白色的圣剑,即使隔在紫色的结界之后,怒视着罗兰的白袍男子也能感受到那满怀的杀意,以及缠绕在对方周身的庞大魔力。 于是,大地崩裂。 在暗沉而深邃的石窟之中,骤然有雷霆炸响。 罗兰的身影顷刻间就化作一道绚丽的闪电,如同开火的炮弹一样对准紫色结界的方向冲去。 他脚下的坚厚地面瞬间分崩瓦解,宛如被炸药爆破了一般破碎,凄厉而细密的伤痕从他原来的位置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带着被震起的浓厚尘埃。 也就是同一时间,神圣的光彩从罗兰的手上挥洒而出。 足以歼灭魔王,杀死原初精灵王的钢之圣剑被罗兰紧握,在刹那间将喷涌而出的魔力化作冷冽的剑光,还伴随着熊熊燃烧的赤炎,点燃了周围的一切。 在空气的哀嚎中,耀目的剑光携带着不容抗拒的恐怖气势呼啸着斩向紫色的晶壁! 连破碎的声响都无法发出,紫色的晶壁就这样在静默中被炫目的银白切开。 位于晶壁内部的白袍男子面色一变。 “怎么可能,叹息之河的防御力可是世界第一的!” 这座看似规模不大的紫色晶壁,是由堕落仙精的分身所褪下的残躯混着地下城与病毒女王的力量形成的,比原版的力量还要强大数倍。 在之前,芮微丝就曾测试过它的防御力,即使用lv7的力量,也只能留下一道痕迹。 而在有灵魂供应的情况下,受到lv7的攻击它连痕迹都不会留下,现在,可是这个世界大半的灵魂都已经降临到了这里,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整个五十九层破碎,叹息之河也不会伤到分毫。 换句话说,刚刚的那一击,岂不是有击碎整个五十九层的力量? “堕落仙精!” 如此具有魄力的攻击,让白袍男子也顾不得哀嚎了,面目狰狞的呼唤起叹息之河的防御措施。 事实上,这也根本不用他提醒,在叹息之河被击穿一道口子时,宛如雕像一样的堕落仙精已经活了过来。 巨大的花朵与无数的触手第一时间就朝着那被罗兰斩出的缺口冲去,很快就重新变成了紫色的结晶,将空缺填补。 而她的反击,也早就出现在这个洞窟之中了。 “魔法……堕落成怪物还能吟唱吗?” 在后卫处纵观全局的里维莉亚发出了惊呼,下意识的看向艾丝。 在之前堕落仙精还没有念出发动魔法的咒文前,艾丝的目光就被彻底夺走了。 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远去了一样,只能听到剧烈的耳鸣声,如此独一无二的感觉,比宝珠胎儿的那次要更加强烈。 “堕落……仙精?” 艾丝抿着嘴唇,压抑着来自内心的颤抖,而在这个时候,明明没有吟唱魔法,青色的风就自发的围绕着艾丝起舞。 无需谁来说明,艾丝就知道这是什么。 “是妈妈的风……” 儿时一直亲眼目睹的风,是她那时永远都能够感觉到的,母亲的温柔气息。 虽然已经离去,但她的母亲一直以另一种方式,随时随地的伴她左右。 如同现在的仙精之风。 她的母亲,已经随着英雄的背影离开了,那么,继承了这份血脉的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而仿佛感觉了共鸣一样,连主体意识都已经消逝,变成如同看门的恶犬一样角色的堕落仙精陡然将目光投向艾丝,发出了欢呼。 “艾莉亚!艾莉亚!” 接着,堕落仙精所吟唱的魔法也释放了出来。 仿佛要将世界染红一样,如同海啸一样的炎浪呼啸着袭来,将罗兰彻底淹没。 炽热的火焰炙烤着大地,又如烈阳在天空中高悬。 原本阴暗的石窟在堕落仙精的魔法之下,竟发生了昼夜倒转,黑白逆反的奇景。 在仙精之风的保护下,艾丝凝视着面前的火海,虽然根本看不到火海的内幕,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能感觉到,在其中的那道,属于英雄的背影,——属于她的英雄。 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那美妙的鼓动声与好像本能一样的呼唤。 仙精,就是为了与英雄共舞而诞生的。 面对这种攻势,里维莉亚所撑起的防御结界也有些无以为继,堕落的仙精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在落单的冒险者中,也只有艾丝的风依然在顽强的对抗着火焰,除此之外,周围尽是一片焦土,注视着这一切,她发出了好像银铃一样愉快的笑声。 可下一刻,她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在火焰之中,有着冰冷的光芒闪现。 如同磐石一样坚毅的身躯从乱舞的火焰中如履平地的踏了出来,每踏出一步,汇聚成型的火焰都好似水流一样四散飞溅,溅射开来的火花砸到周围的墙壁上,留下一块块焦黑的坑洞与好似熔岩的炽热液体。 “火焰,听我号令!” 罗兰高高跃起,朝着一脸惊愕的仙精发出冷酷的讥讽。 下一刻,像是听到了至高无上的命令一样,汹涌的火炎之潮如同落潮般退去,堕落仙精所释放的火焰化作千百条湍急的乱流一样汇聚在罗兰的身上,凝结成一层如同带着地狱气息的赤红焰衣,它们化作纯粹的魔力,加持着罗兰。 霎那间,比世上任何白银都要纯粹的圣剑,带着如流水般徜徉的光芒,如同山洪决堤般爆发开来! 在铿锵的声音中,堕落仙精浮在叹息之河外的身影被直接斩灭! 会死,会死,会死! 就在叹息之河身后的白袍男子再也承受不住这种从脊梁处直达头顶,如同死神就在自己背后的压力,他踉跄着跑了开来,顾不得什么野心了,打算马上唤醒身后的病毒女王。 而在这足以抹平欧拉丽的攻击下,叹息之壁除了两道深刻的剑痕与密密麻麻的缝隙下,居然还在勉力支撑,并像周围的地下城一样,不断的修复着自己。 白袍男子的话语也不算吹嘘,叹息之河表现力的确很不错,此时的它,就如同联通了外侧的圣杯一样,不一口气用远超它规格的力量来抹平,就得多花点时间。 罗兰刚刚准备在加上几剑,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 “只用一把剑的话,是没法一次就击败她的。” “艾丝?” 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女孩,罗兰皱起眉头,以委婉的措辞说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但艾丝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听从罗兰的话语,而是继续向前,来到了罗兰面前。 “我察觉到了一个事实,拥有火龙护衣的人,在刚刚的攻击中受伤并不严重,但衣服却损毁,而没有那么强大的我,也能依靠妈妈的力量,来对抗仙精的魔法。” “只有仙精的力量,才能对抗仙精。” 罗兰下意识的看着她,在注视到艾丝那金色的美丽瞳孔时,他理解了一切。 “难道说……” 艾丝露出羞赧的笑容,主动扑进了罗兰的怀里,发出了好像撒娇一样的声音。 “我也想要帮到伱的忙,而且现在——我感觉心很温暖。” 随着距离的靠近,艾丝的胸口也绽放出了湛蓝的光芒,与罗兰手上的刻印,遥相呼应着。 当罗兰再次向前方看去的时候,叹息之河已经变成了四处长满紫色的结晶藤蔓,与女体怪物脸庞的球形怪物。 兼具地下城与默示录病毒之力,两者相结合所诞生的是,绝不会逊色于只眼黑龙的古代怪物,它正在放出仿佛要震撼世界的咆哮声。 “那么,我们上吧……” 罗兰感受着被自己左手握住的重量,看向了怀中的艾丝。 少女凝视她的瞳眸,说出了温暖的呼唤。 “请使用我吧。” 下一个瞬间,罗兰有所行动,他将手伸向了艾丝的胸口。 “嗯……” 伴随着恍惚的低吟声,艾丝缓缓阖上了双眸。 凝视着罗兰与艾丝背影的洛基眷族等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就连周围被感染的怪物,都停止了攻击,瞪大眼睛看向半空中的二人,仿佛打算见证这一刻。 如同被强烈的电流穿过全身一样,罗兰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将右手穿入了艾丝的身体,张开五指,握住了最深处的那一束光。 “吼——!!!” 仿佛是意识到了危机的临近一样,叹息之河突然主动朝着罗兰甩来前所未有的触须,每一击都蕴含着能将附近的一级冒险者那堪比从者的身躯击碎的力量。 然后,在罗兰要被击中的前一瞬,幽邃的风化作集结的星光,将周围的一切攻击都吹飞。 “那是——!” 在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的里维莉亚张大了嘴。 罗兰从艾丝的身体中拔出了一柄夺人心魄的传说之剑。 面对狂暴的古代怪物,罗兰没有任何动摇的挺立着,他缓缓的让风将艾丝的身体托起,送回远征队的阵营,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旁边的艾斯特。 他看着面前咆哮的叹息之河,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撒,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里维莉亚下意识的接住艾丝,连查看对方的状况都全然顾不上,呆呆的盯着远方罗兰的背影,发出颤抖而激动的叹息。 在手持两把圣剑的英雄身后,随着魔力的不断灌入,银发与金发的仙精虚影也仿佛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与他一起持握着手中的圣剑。 “那么,艾斯特,艾丝,要上喽!” 他高高的跃起,以凌驾一切的神速,高吼着将手中的圣剑挥了下去,以与传说中的英雄如出一辙的姿态,朝着黑暗的古代怪物降下审判之光。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樱满真名 “轰——!” 极光在奔流,大气在咆哮。 两色的剑光冲天而起,随后化作赐予万物以平等终结的洪流,弥漫在整个叹息之河的表面,并将所触碰到的一切变作虚无。 这一刻,像是有神明从云端扔下了充满毁灭与杀意的星辰一样,越过一层层破碎的紊乱气流,将叹息之河彻底淹没。 “啊啊啊啊——!” 吞吐着炽热的空气,初生的古代怪物颤抖着,发出凄厉的惨叫与悲鸣,可就在这连空气也被瞬间烧尽的剑光下,在那完美的中和了她仙精魔力的暴风中,集结了地下城与默示录病毒之力的怪兽被轻而易举的蒸发了。 在场的所有冒险者都瞪圆了眼睛,注视着这仿佛星辰坠落的瞬间,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可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数秒后,在这片大空洞之中,叹息之河所化的结界已经不复存在,堕落仙精连最后的哀嚎也发不出就彻底消逝了。 罗兰感受着手中艾丝所化的圣剑传来的质量与温暖,凝视着它,有些沉默不语。 自己并非纯粹的善者,也谈不上绝对的恶人,在过去的相处中,以及刚刚握住她所化的虚空之时,对方应该已经理解到了才对。 可从艾丝的虚空中传来的,只有绝对的信任与安心,正是这份不加防备的态度,才让刚刚击杀叹息之河的两道剑光融洽的交汇在了一起。 可对于身为本土仙精血脉的艾丝来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和正统的英雄有所区别而已,虽然从结果上而言,自己的确挽救了很多人,但这种的行为源头依然由自私的欲望所引发。 仿佛是察觉了罗兰的疑惑一样,从艾丝的虚空上,传来了强烈的情感。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笨拙的安抚,少女只是用坚定而不容置疑的态度传达着一个绝对的事实。 ——他无疑是配得上仙精之剑,承载着希望的英雄。 而随着叹息之河的灭亡,罗兰身后的怪物潮流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始狂暴起来,原本已经在远征队的进攻中变得七零八落的怪物群仿佛受到了什么呼唤一样,如同木偶一样,不顾生死的冲散了远征队的包围,在罗兰与远征队的中间,用血肉堆砌了一道庞大的防线。 面对这种好似邀请一样的举动,罗兰也没有犹豫,径直的走入了被外围的结界层层保护起来的紫色空间中,也就是真正的叹息之河。 在这浓厚得抹不开的紫色空间中,到处都是飘散的晶状粉末,那是死于之前末日之歌中的灵魂结晶。 它们承载着无数的心灵之力,在拥有了王之力后,罗兰能够感觉到自己随意就可以从大气中抽出各式各样的虚空。 毕竟在这个空间里,充斥着数量多的惊人的启示录病毒,还都是已经固化心灵之力的珍品。 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而言,整条叹息之河的内部,本就是用启示录病毒构成的。 罗兰走到了一片仿若用紫色水晶制成的透明楼梯面前,没用多久功夫,就来到了如同幽暗的镜子一样,连接着空中平台的大桥上。 如他那天从芮微丝的记忆中所看到的场景一样,沉睡在丛生的紫黑色水晶拢聚而成的水晶王座中的少女,依然闭着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和上次一样因为入侵者的到来就迅速的醒来。 罗兰端详着少女的容貌,微微眯起了眼睛。 比起原著中的两位女主角,在没有亲身接触的情况下,他也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对方的真实身份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病毒女王。 启示录病毒这个看上去偏科技侧,但已经带着奇幻感的病毒当然不能用地球的眼光去看她,虽然本质上是一种病毒,但它确实拥有着自己的意志,或者说本能。 她之所以在原著中表现的人格化,也不过是复制了宿主的记忆与思考方式而已,这些手段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服从于本能的意志,而并不是真的接纳了原主的人格。 比起同化,用覆盖后再结合来形容要更为准确一些。 第一位触碰她的宿主本质上早就死去了,留下的只是顶着宿主的名字与记忆,名为病毒女王的新人格。 因为保留了记忆与情感的缘故,即使是亲近的人,也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其中的区别,但那种悄然改变,属于非人类漠视生命的本能,依然会昭示着原主早已不复存在的事实。 在一览无余的空旷空间中,罗兰一下子就发现了断掉一条手臂,有些奄奄一息的白袍男子。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连资格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并没有趁着刚刚的时间逃到更远处,甚至看到罗兰的到来,都没有感到任何的惊慌,只是呆在那座平台上,守候在那个巨大的水晶王座旁。 “你终于来了。”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我会被你逼到这一步。” 罗兰握着手中的双剑,一步步的跨过大桥,走向对方。 虽有因为怪人化之后的特性,他本身也有着lv4左右的战力,但在罗兰面前,和随时可以踩死的虫子也没有任何区别。 见识了罗兰刚刚那宛若拆迁一样的攻击后,他不可能没意识到这点。 但此刻的白袍男子脸上,却依然无比镇定。 “居然没有逃跑,是那隐藏在默示录病毒后的幕后主人给你的自信吗?” 罗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剑指着白袍男子,用很平静的声音威胁到。 “快点把伱所知道的一切都丝毫不漏的说出来,包括默示录病毒会让人丧尸化的原因,以及那家伙的真面目,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亡,不然我就让你的灵魂受到永世的折磨。” 没有附身对象的话,契灵是无法展现如此威能的。 这里除了病毒女王和启示录结晶外,罗兰找不到第二个符合要求的活物了,白袍男子充其量只是个小丑而已,能够造成这种事件的契灵如果附身了他,他也不会是这幅模样。 病毒女王附身了堕落仙精,从而以对方作为基础材料,开始完成复活的仪式。 那么第二个契灵附身的对象是谁呢? 虽然之前也考虑过有没有堕落仙精比较倒霉,一口气被附身了两个契灵的可能,但真正获得了亚当权限后,罗兰反而否决了这点。 默示录病毒的确有些微异常,但依然很纯粹,契灵这种扭曲的东西,合在一起只会更加恐怖,不说奇美拉,至少也是弗兰肯斯坦的级别了,哪会还遵从本能,进行如此具有仪式感的复活仪式。 因为罗兰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的缘故,就连其中的自大感也被冲淡了不少,反而有一种他并不是在威胁,只是在讲道理的错觉。 可面对这样过分的条件,白袍男子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暴跳如雷。 “没这个必要。” 他说着这样的话语,嘴角浮现了一个有些滑稽的歪曲弧度,如同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一般。 听到这样不识相的话语,罗兰皱了皱眉头,举起了手中环绕着风旋的长剑。 艾丝的虚空强度相当破表,已经超越了常理的范围,以她所蕴含的虚空之力,就算她是lv6的冒险者,最好的情况也是如同感染末期的患者一样。 而与她体内潜藏着的仙精血脉糅合起来之后,这把虚空的强度再一次得到了提高。 毫不夸张的说,握着这把圣剑,哪怕是普通人,都可以击败甚至杀死欧拉丽目前的一级冒险者,如果自身再强一点,去挑战古代怪物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罗兰晃了晃手中的虚空,一道碧色的剑光就构成光波,迅速的扩散到周围的一切景物上。 哪怕是硬度更胜过钢铁的浑浊结晶,也被干净利落的切断了半截,可这道剑光如同割草一样的行为在触及水晶王座的范围内时,就被如同晶体一样层叠的结晶之盾给停止了。 “真是可怕的圣剑啊……仙精之力与虚空的混合居然能产生如此奇妙的效果。” 说到这里,白袍男子惋惜的摇了摇头。 “得到两名仙精的青睐,还有王的力量,我毫不怀疑,即使是站在世界之巅的黑龙,面对你也只能含恨死去,哪怕是这座造成世界毁灭的地下城,也会被你攻破。” “如果在其他地方,其他时刻,我都只能落荒而逃,再寻找机会吧。” “但遗憾的是,我对于理想虽然没有芮微丝那么坚定,但也是决不可小觑的。” 白袍男子看着罗兰,露出了仿佛胜利一样的笑容。 “幸好我没有逃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说实话,之前我的内心确实充满了绝望……但胜利之风终究会选择有资格的人!” 白袍男子顿了顿,终于,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一般,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啰嗦,但我真的庆幸自己没有逃走。” “不然的话,我又要怎么见证你的败北呢!”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话一般,周围的空间开始疯狂的摇动起来,仿佛他们所处的地方不是洞窟,而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 天空中飞舞的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得稀薄起来,并簇拥在水晶王座身边。 “这里是她的主场!借助地下城与叹息之河的力量,她甚至要超越神明!” 白袍男子一边得意的手舞足蹈,一边大声说道:“以仙精的躯体作为素材,结合地下城的怪物之力,这里就如同子宫一样,大大提升了她的力量,再配合叹息之河的复苏,她早就复活了,只是在等待苏醒而已!” 他看向罗兰,狰狞的狂笑着。 “她已经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终结了!” 罗兰叹了一口气,病毒这种东西姑且不论其他,在传播性与杀伤力上的确是一绝,如果是由自己作为绝对统领者的国度,这种灾难绝不会如此可怕,但在聚集着众神,势力松散的下界中,默示录病毒简直如鱼得水。 “砰——!” 而伴随着震动和周围水晶的崩毁,水晶王座也逐渐的开始崩裂起来。 在周围不断掉下碎块的晶体所发出的巨响中,水晶中的少女,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是与罗兰相似,清澈却带着冰冷,如同水晶一样鲜红色的瞳孔。 但其中却不带着半点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着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样的冷漠。 不过这回与上次不同,病毒女王并没有止步于此,而是轻轻的伸出手。 伴随着她的动作,王座顷刻间就破碎开来,化作粉末再次聚集到她的身上,为她梳妆。 比起之前如同人偶一般的样子,此刻她的装扮也大不相同的。 在她的头上,戴着花瓣形状的紫黑色水晶所结成的王冠,身上那如同晚礼服一样的长裙,也同样由水晶覆盖而成。 她披散着粉色的长发,用漠然的眼神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搭配着那不属于人间的绝美容颜,在罗兰的眼中,她此刻的魅力着实让人惊艳。 而且,见到这幅状态,罗兰也终于知道了病毒女王所属的名字。 那是在日语中有着魔王的发音,会让人联想到逆基督的姓氏,那是在圣经中象征着生命与神恩的意义,有着生命之源解释,包含着创造与审判一体两面的名字。 她是启示录病毒的女王,是夏娃,是新世界的神明。 她叫—— 罗兰轻声念出了女孩的名字。 “——樱满真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不是怪兽,是神! 罗兰凝视着复苏的樱满真名,沉默了一会儿,感受着对方的状态,这还是罗兰第一次见到完全复活,还成为了加强版的契灵。 只能说堕落仙精本身的躯体,加上地下城的性质,的确很适合这种本身就自带复活仪式的契灵。 在樱满真名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罗兰也感到了那种久违的压迫感。 还有那大海一样深邃而汹涌的气息,都在清楚的告诉罗兰,这并不是他能够随意解决的敌人。 如果不是罗兰本身就对病毒这种东西有着克制的神力,真被启示录病毒侵入体内,被樱满真名利用心灵方面的弱点后,他的胜算恐怕就很渺茫了。 樱满真名肯定是无法击败他的,但变成圣主那种与icu无异的模样,和失败也没什么区别。 在失去了心灵方面的特攻之后,樱满真名对于罗兰的威胁就大幅度下降了,即使她使用再多的武化,罗兰都有胜过她的信心,虽然以常理而言,恐怕要鏖战好几天才行,但在对方吸收了如此多此世之恶的情况下,配合亚当的权限,情况就完全逆转了。 樱满真名不但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反而会变成补全的可靠助力。 见到罗兰面无表情的模样,白袍男子的脸上笑的越发狰狞了。 “剑之英雄,将你面前的景象牢牢的记住吧!这将是启示录的终焉!哪怕是真正的神明在此,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了!” “那也是她,不是你吧,渣滓,要论权限,身为亚当的我怎么想都比你高啊。” 白袍男子脸上那惊喜到癫狂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不自然的看向樱满真名,发现对方看了一眼罗兰后,没有任何想要发起进攻的意思,只是开始了一个人的独舞。 在她那暴露着洁白肌肤与蜿蜒曲线的晚礼服下方,一双泛着光泽,修长笔直的双腿伸出,自顾自的向前踏了一步。 而在纤巧的玉足上,同样穿着一双由紫色的水晶之花形成的高跟鞋。 樱满真名轻巧的抬起脚,再缓缓落下,舞步的开合之间,将那赏心悦目的优美线条体现的淋漓尽致,在那纤薄的水晶舞鞋中,小巧精致的足弓也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想要细细的抚摸。 每次舞鞋的高跟落下的位置,都会有一朵紫色的水晶之花缓缓绽放。 罗兰清楚,这代表的是末日的前奏曲。 每一朵水晶之花的盛开,都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国家,乃至某个城市,所有感染者已经尽数被侵蚀干净,变成只有零星的活人的死城。 在这好像印度至高神湿婆一样的神话重现中,罗兰静静的欣赏着翩翩起舞的绝美少女。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很合自己的胃口,尤其贴合六之兽的性质,在这迷醉的舞蹈中,在生命的消亡中,被位格压抑住的人类恶本性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催促着罗兰加入这场舞蹈之中。 似乎是感觉到了罗兰的情绪一样,罗兰与樱满真名深红色的瞳孔对视着。 在下一个呼吸间,少女朝着他伸出了白皙的手。 ——这是邀请。 尽管拥有一张魅力的脸庞,但在这令人发指的暴行面前,很难有人会为这份美丽而动容,但此刻,凝视着那充斥暴戾与杀意的赤色瞳孔中,正映着欢喜和残酷的螺旋情感。 樱满真名向罗兰投来的视线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依恋与欢喜。 她是会毁灭全人类的怪物,是高居于人类之上的病毒女王,但在罗兰的面前,她的视线只有着纯净的欢喜。 默示录病毒依然是生物,在完成复苏之后,她最大的本能即是繁殖,是寻找自己的配偶。 而那个被夏娃选中的人,就是亚当,他将成为世界的新王。 而这个世界,能被升华后的樱满真名选中的,只有罗兰一人而已。 除非他对樱满真名表现出了明确的杀意或者打算将启示录病毒的仪式摧毁,否则,夏娃永远不会对亚当发起反叛。 但这种触及真相的东西,就不是白袍男子能够理解的东西了,他看着非但不攻击,还对罗兰示好的樱满真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嚎。 “为何!女王,为何啊!” 见到罗兰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亚当资格后,就获得了樱满真名的青睐,心中的嫉妒之火已经让白袍男子留下了痛苦的血泪。 他看着樱满真名,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不管是驯养魔兽去狩猎魔石,为伱提供营养,还是去传播启示录病毒,为仪式做准备,乃至维护叹息之河,帮助你复苏,这都是我的功劳!” 听到如此夸张的怒吼声,樱满真名也带着好奇的目光,微微转了过来,看着白袍男子,疑惑的歪了歪头,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这家伙给她唯一的感受就是没有威胁,加上特殊的性质,不需要特意去杀死,仅此而已,就连这次转头,也只是因为看到了大呼小叫的蚂蚁而产生的好奇心。 但见到樱满真名的动作,白袍男子还以为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应,他将仅剩的那只手臂对准了自己,激动的说到。 “没错,请您再仔细的考虑一下,到底谁才配拥有亚当的力量,在这个世上,到底是谁才有资格成为您的配偶!” 听到这种问题,樱满真名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举起白皙的手指,指向罗兰。 名为亚当的人选,是需要拥有资质的,这份资质会在虚空上得到最好的表现,而轻易承载了亚当的权限,灵魂的力量无边无际的罗兰显然是无可挑剔的选择。 “诶?” 见到樱满真名那么干脆的举动,白袍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他费尽千辛万苦,为樱满真名的复苏付出了一切,就为了成全已经拥有了一切的罗兰? “为何啊!” 白袍男子咬着自己的嘴唇,发出了不甘的怒吼。 “小丑,你表演够了吗?” 而看到这种场景,罗兰也平静的问道。 “说到底,你还是没能理解一件事,像你这种没有能力的贫弱者,是没有资格支配夏娃的,在你那多余的野心冒出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定了。” “全都是因为你!剑之英雄,只要你死了……” 承受了重磅打击的白袍男子再也忍受不住,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冲向了罗兰的方向。 “您不喜欢他吗?” 在罗兰眼中已经酝酿着电光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罗兰和白袍男子都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突然开口的樱满真名,病毒女王的人格居然复苏到了已经足以交流的地步? 可看着粉发的美少女如此亲近的模样,罗兰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按照本心做出了回答。 “嗯。” “既然您不喜欢,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在得到罗兰的回答后,樱满真名用相当明快的声音,指向了白袍男子。 但与上次承认地位时的指向不一样,这次她举起的手指,带着明确的杀意。 “不,不!” 面对罗兰都敢举起剑刃的白袍男子,当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将要发起攻击的时候,却连反抗的行为都没有出现。 白袍男子敢对罗兰出手,是因为他足够无知,他见识过罗兰的力量,却不清楚对方真正的层次,但樱满真名不同,他为了这个计划蛰伏了许久,十分清楚病毒女王复苏后拥有的力量。 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够杀掉他,并不是什么自大的表现,而是确切的事实。 白袍男子并不惧怕死亡,但却不愿死在樱满真名的手上。 “女王,请在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行,亚当不喜欢你。” 但樱满真名只是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决定了对方的结局。 她有无数种方式秒杀对方,放出与罗兰的电光眼类似的虚空光柱,召唤特殊的虚空武化,但她还是用了最常见的那种。 仿佛玻璃打碎的声音从白袍男子的身体中响起,这个预兆让他很快就理解了接下来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 “女……女王,我的表演这般精彩,你……你……” 他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脸上就出现了因为剧烈痛苦所带来扭曲,在白袍男子的脸上,生长起紫黑色的晶状物,一片片飞速的蔓延开来,很快就包裹了他的大半个头颅。 但这并不是结束,连痛苦的凄惨叫声都没法发出,紫黑色的晶状物仿佛尖刺一样,从内脏与血肉之中生长而出,直接穿破皮肤,覆盖住他扭曲而变形的身躯。 任谁看到这股景象,都会感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但更加凄惨的是,不知道是樱满真名刻意的,又或是不在乎,她没有立刻毁灭身为怪人的白袍男子魔石。 而在魔石不破碎的情况下,白袍男子不得不一边忍受着这种酷刑,一边等待死亡的降临。 好,好痛苦…… 身体大半都已经化为晶体的白袍男子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盯着樱满真名与罗兰,感受着从胸中传来的窒息感,他想要吐出积压在其中的血沫,却连这点也无法做到,因为他的肺部与喉咙,早就已经化为紫色的晶体。 “您满意吗?” 见到这幅场景,樱满真名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自然的看向罗兰,昂起头,像是在考试上得到满分后,等待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明明从外表来看,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正在撒娇的普通少女,但搭配上这样具有反差感的场面,罗兰也没法忽视她那双犹如宝石般的鲜红色瞳孔中,那漠然的光彩了。 与吉良吉影,与圣主,与罗兰相比,樱满真名这样的家伙,才是非人的怪物。 “罗兰!” 就连外围的远征队也逐渐突破了怪物之墙,向他发起了呼唤。 在如此顺遂的情景下,罗兰不但没有放宽心,反而皱起了眉头。 第二个契灵,还没有出现的打算吗? 通过万灵之钥,罗兰能够感觉到周围到处都是对方的气息,但始终没找到那个具体的附身对象是什么。 等等,到处都是…… 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罗兰猛然抬起头,看向周围布满紫色结晶的石窟。 地下城是有生命的,这一点,在地错的世界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但能够以地下城这种让众神需要合力封印的未知存在作为宿主的契灵,完全就超过了试炼的破格级别,万灵之钥不至于这样。 可刚刚,罗兰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 在之前的怪物溯流中,五十九层之下的怪物,并没有受到这种影响,也就是说,这并非地下城的总体的意志,而是单独的某一层做出来的决定。 因为封印的特殊性,地下城的每一层都是偏向于独立的,所产生的怪物,环境,都大不相同,每一层都相当于地下城的一个器官,只不过作用不一而已。 莫非,是第五十九层,背叛了地下城主体的意志,私自做出的行动吗? 这种器官苏醒意志,背叛主体行为简直就像圣主的神力背叛了圣主,把他击碎了一样可笑。 但既然真的存在圣主会被符咒击杀的事实,契灵就也有做到这一点的可能。 罗兰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毫不犹豫输出了自己的力量,举起手中的双剑,朝着周围的墙壁斩去。 磅礴的魔力化作让大气都为之扭曲的光划过一圈圈涟漪,顺着剑锋,让烈风呼啸着吹拂,以地动山摇的威势,卷起了朦胧的灰暗尘浪。 这一击罗兰刻意加大了输出,甚至顾不得周围的一切,打算将整个五十九层直接摧毁。 而面对这飞速射来,让大气也为之颤抖的剑光,整个第五十九层,也迅速的开始转变姿态,他长出了手脚,变出了面容。 一时间,除了站在紫色的结晶所凝聚的叹息之河上的罗兰与樱满真名,刚刚才冲破障碍的冒险者们就这样径直落到了第六十层去。 罗兰松开了握着艾丝虚空的手,让对方重新恢复战力,免得成为队友的累赘。 而且,面对这样的怪物,艾丝的虚空,能起的作用也不大。 在刚刚她与艾斯特共同斩出的那道剑光,毫无建树,它们甚至连余波都没有扩散多少,就诡异的消散了。 阻挡这次攻击的,是在变形的第五十九层身体表面,庞大的红色多边体所组成的堡垒,它看上去是那么纤薄,但面对罗兰的攻击,却连颤动都没有。 坚不可摧。 这就是罗兰对这个堡垒的第一印象,而当整个五十九层变形完毕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让他们顾不得自己正在下落,也要发出惊骇叫声的白色巨人。 它有着类人的肢体,双臂张开,呈十字形,属于面容的地方看不见具体的五官,只有着奇特的标志,与让人无悲无喜的七只眼睛。 “怪兽!” 即使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冒险者们也无法将其冠以怪物的称呼。 而罗兰也没有要继续发起攻击的意思,只是用凝重的眼神注视着望向自己的白色巨人。 只有在空中不断消散的白袍男子,在彻底死亡之前,纠正了冒险者的缪称。 “——这不是怪兽,是神!”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是一场试炼! “神?虽然祂的确与这个称呼有所关联,但现在的祂,仍然是使徒的范畴。” 罗兰抿起嘴,与那散发着神威的生物对视着。 现在的他可以确信。 地下城绝对和众神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而且,那所谓的众神,恐怕也不能以拥有神力的生物这一肤浅的形象来看待了。 身为神之使者的使徒,在附身了地下城之后,居然产生了如此奇妙的化学反应。 不管是那远超罗兰印象中的强度,真红色的at立场,还是比解封后的阿波罗还要强大的力量,都昭示着对方的可怖。 从这种角度来看,那个从始至终都被利用的蠢货死前的呼喊倒也不能算错,即使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也没有罗兰面前的白色巨人那么伟岸。 罗兰没有继续发起攻击,at立场既然号称绝对不可侵犯的领域,虽然要说无敌也谈不上,但本身的力量还是相当可观的,对于现在的罗兰而言,大概要将所有神力都当做柴薪烧个干净,才能够勉强窥得不多的胜机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罗兰清楚,仅凭现在自己的力量,最多也就是维持不败。 发生在罗兰面前的一切太过异常了,明明是身为最终boss的地下城,所产生的古代怪物都有单杀众神中以武力著称的月神阿尔忒弥斯这样的记录,更何况是它本身呢? 就算被封印,它的本质也不该会如此轻易的被夺走足足一层的组织与那么多权限,就算契灵是来自eva的使徒。 可如果知晓面前白色巨人的身份,又会让人释然。 “第二使徒,莉莉丝。” 罗兰面无表情的说出了对方的名字,而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身旁的樱满真名也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伸手从叹息之河中抽出了一把暗紫色的狰狞虚空大剑。 尽管还没有发起攻击,但那幽蓝色的螺旋之光已经足以证明,这把剑的力量绝对不会逊色于罗兰手上的艾斯特。 这是樱满真名自身的虚空,是启示录病毒最高权限的象征之一,尽管罗兰很好奇用心灵之光制成的武化能否撼动使徒的绝对领域,但莉莉丝显然不打算给樱满真名发起进攻的机会。 她只是静静的抬起了手。 这个熟悉的姿势让罗兰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看向脚下。 在这片由启示录病毒所构造的叹息之河中,紫色的结晶从二人的脚下迅速的蔓延开来,速度之快甚至让樱满真名都来不及避开,就被瞬间吞没。 而在莉莉丝疑惑的目光中,罗兰的身影则是突兀的出现在了另一端。 莉莉丝居然能操纵启示录病毒? 看着结晶化的樱满真名,罗兰都愣住了,在启示录病毒的权限上,樱满真名应该是绝对的至高才对。 更何况这里还是她的主场,但无可辩驳的事实就这样在罗兰面前发生了。 但被封在结晶体里的樱满真名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击,整座叹息之河的形状直接扭曲,化作长矛,迅速刺向莉莉丝的心脏。 但不可思议的是,面对这样的攻击,莉莉丝居然没有启动at立场来抵挡,而是任由这凶戾的一击洞穿了自己的心脏,将她钉在地下城上。 此时,封印着樱满真名的晶体外围也开始出现了一条条裂缝,但每道裂缝出现的时候,就会有新的晶体填补上去,这让本该一瞬间就完成的破裂过程显得十分缓慢,就仿佛她自己在和自己对抗一样。 而那双漠然的真红色瞳孔中,居然也浮现了痛苦之色。 “原来如此。” 罗兰理解了一切。 “从一开始,樱满真名的心之壁的防线,已经被你夺取了一部分啊,难怪你也能使用启示录病毒,你用的是属于她自己的权限啊。” 莉莉丝附身地下城的时间可能比樱满真名降临到这个世界前还要早上许多年,但与原本的世界不同,必要条件的缺失让只身一人的莉莉丝没法立即完成对全人类的补完,所以她只是静静的沉睡着,一边积蓄力量,一边悄然等待着机会。 直到堕落仙精的怪物化之后,樱满真名降临了,并很快就选中了她作为自己肉体的素材,而有着同样的使命,力量性质也相近的樱满真名,就成为了最好的工具人。 罗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虽然病毒女王的完全体很不错,但对方好像就是逃脱不了被利用的宿命,而且利用她的人都需要排队,从地下城,再到那些怪人,再到莉莉丝,甚至还包括早就种下此世之恶准备收割的罗兰。 毕竟,病毒女王偏向于独立的性质让她并不需要他人的帮助,就会自发的传播病毒,等待复活时刻的来临。 而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本身肉体素材就来自于与地下城结合的堕落仙精的缘故,加上自身也在沉睡,利用自己作为地下城的权限与力量,莉莉丝很快就夺取了樱满真名心之壁的防线,并开始鸠占鹊巢的行动。 等待病毒传播的差不多之时,她也启动了自己的力量,那些因为病毒进入到中期后,灵魂力量已经濒临破碎的生命,心之壁直接被融化,思维方式也变得和地下城产生的怪物如出一辙,从而造就了席卷整个地错世界的丧尸狂潮。 利用这次灾难,莉莉丝也大肆的从本应该属于樱满真名的灵魂之河中抽取那些自己造就的部分,乃至与对方完成了更深一步的融合,与彻底脱离地下城束缚的力量,作为个体的诞生。 但莉莉丝显然不满足于此,即使她已经得到了远胜之前的升华也一样,只要她的本质还是莉莉丝,她就需要完成补全。 而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最合适的对象,无疑正是复活的樱满真名。 被叹息之河所化的长枪洞穿心脏的莉莉丝不知道干了什么,那只由大半个世界灵魂结晶所化作的武器居然开始扭曲,收缩,一层层叠加起来构成了晶状壁,在变成了好像花朵一样的形状后,白色巨人的伤口处自行裂开,变成好像大嘴一样的形状,将其纳入体内。 接着,在简直要污染心智的变形中,白色巨人的全身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化作一团好像柏油一样污浊而粘稠,蠢动的肉海。 它们如同史莱姆一样蔓延着,沿着墙壁,覆盖了原本第五十九层所处的位置,直到变成了一个白色巨蛋一样的形状后才彻底停止。 与无尽的灵魂构成的压倒性质量,以无数生命的基础诞生的世界雏形。 这就是第二使徒莉莉丝与病毒女王诞生的世界之茧。 ——而罗兰,则是这个小世界中,唯一的客人。 罗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突然,像是看开了一般微微一笑。 从这个纯白的世界各处,突然闪现了一道道暗沉的黑泥。 它们如同蛇一样蜿蜒盘旋着,汇聚到了罗兰的影子中,每一道黑泥的融入,都让罗兰更加神采奕奕。 “连此世之恶的暗手也驱逐了吗?……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它好像是故意放出来的。” 罗兰盯着周围的一切,陷入了思考。 碎片化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拼合着。 从那份王之力的给予开始,莉莉丝似乎就打算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况中。 明明全人类的补全还没有完成,哪怕真要化身这样的世界之茧,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罗兰转过头,注视着伴随着双螺旋的光芒,从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那个身影。 她穿着纯白与紫色交杂的礼裙,动作轻柔而美丽,好似飞舞的绸带一样。 但比起这些外在,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她的瞳孔,一只浓郁的如同化不开的火焰一样猩红,一只如同宝石一样清澈。 明明同样是动人心魄的真红色,但这两只瞳孔的色差居然带来了一种宛如异色瞳一样瑰丽而危险的感觉。 凌空踏来的粉发少女落到了罗兰的身前,用纤细的手臂绕住了他的脖子,将全身都紧贴罗兰的胸口,同时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 很难想象那个莉莉丝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罗兰惊讶的呼唤起了女孩的名字。 “樱满真名……还是,莉莉丝?” “都是喔。” 樱满真名异色的双瞳透着不属于人类的光彩,甚至情绪都各不相同,但当注视着罗兰的时候,两只眼瞳中,那份眷恋而温柔的炽热情感却是一致的。 “说到底,无论是夏娃,还是莉莉丝,对于伱的需求,都是一致的,在她要补全我的同时,我也在补全她的缺失,思考的权利,是平等的。” 即使占着优势,要与樱满真名完成补全,对于莉莉丝而言,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彻底溶解病毒女王的心之壁,也意味着属于启示录病毒的意志会感染身为使徒的莉莉丝。 这项补全过程最显著的结果,就是原本应该不存在人格化象征的莉莉丝,在与樱满真名共存的同时,也诞生了属于自己的人格。 虽然还很单薄,如同白纸一样,但那确实是属于她自己的意志。 不过也正因如此,莉莉丝并不喜欢开口,所以身体目前还是由樱满真名控制的。 但对于罗兰而言,这绝对称不上一个好消息。 少女轻柔的低声说道。 “所以,我和莉莉丝达成了共识,我们都需要拥有你,当然,在此之前,你得先完成补全,成为真正的【亚当】才行。” “我现在说什么另请高明,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呼呼……” 樱满真名的俏脸上,被一种让人发寒的笑意占据了。 “那当然了,只有你,是我们唯一,且永恒的选择,与其说是亚当选中了你,不如说是你选中了亚当才对。” “lilin,成为亚当吧。” 在樱满真名说完之后,她口中又吐出了另一种空灵的声音,那是满含希冀与爱意的声音。 “只有你,才拥有这份资格,原本应该化为无数的你,居然同时兼具了无数智慧的可能性,与身为个体的存在,与我们合二为一,将生命与智慧彻底融合后,你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罗兰理解了这份爱意来自何处了,这是属于母亲的慈爱。 在见到莉莉丝的时刻,他按照过往的记忆,称呼她为第二使徒,可其实并非如此。 第二使徒,只是原著中人类对她的定义而已。 在生命之树中,最先诞生的便是亚当的存在,也就是神之子,之后便是莉莉丝,他们分别代表了阴阳两极,从而产生了名为使徒的种族。 包括他们在内的前十七位使徒,都吞食了生命之树上的生命之果,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唯独第十八位使徒获得了智慧之果,因为弱小的力量不足以维持总形态,分化成了弱小的存在,最后因莉莉丝而生。 而第十八位使徒,就是lilin,即人类本身。 如果说繁衍了众多使徒的亚当为生命之源,那么莉莉丝便是万物之母。 当人类与十七位使徒重新融为一体的时候,新的神就将诞生于这个世界之上。 围绕着这份神的力量,从而产生了整个eva的故事。 这也是莉莉丝明明知道其他使徒并不存在,甚至等不及补全这个世界上,也要选中罗兰,提前与其发生融合的原因。 罗兰身上拥有着莉莉丝所需的一切,比原本的亚当还要更甚一筹的,蕴含无尽力量,像恶魔,又像神明不死而高贵的位格,将分散的人类恶意与可能性都化为一体,升华般的lilin。 再搭配上融合了这个世界神明之力,身为莉莉丝的自己,与身为夏娃的樱满真名,在清楚这点后,莉莉丝就无法抗拒自己的本能。 她拥抱着罗兰,用灼热的喘息着诉说着自己的爱意,仿佛想要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揉碎,融入对方的怀抱一样。 “是这样啊……难怪第四炸弹都没有发动,黑气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管是莉莉丝,还是樱满真名,此刻对罗兰都没有任何恶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牺牲自己,来帮助罗兰完成升华。 在这种情况下,黑气也乐见其成,所以没有任何干扰,甚至在推波助澜。 万灵之钥完美的满足了罗兰的要求,病毒女王与莉莉丝的结合绝对可以彻底弥补罗兰心灵上的缺陷,乃至帮他完成神力的复苏以及阴阳的平衡。 哪怕肉体与灵魂的形状都已经是绝对的异常,在补全之后,这些力量与外在也会按照罗兰心灵的光芒塑造出本相。 他也无需忧虑之后签订契灵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多余的影响了,即使是同等的位格,要触碰到他的心之壁也很困难。 但这份好意绝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在补全的时候,如果罗兰自身的意志没能战胜这个过程,他就会和樱满真名一样,虽然还拥有过去的记忆,但人格上会不断的趋近神性化。 “您准备好了吗?” 少女的樱唇靠近罗兰的耳朵,像是挑逗一般询问道。 罗兰无声的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戒指,它的功能依旧正常无比,只要罗兰心念一动,就可以离开这个连神明都可以困住的小世界,回到型月去。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主动放弃了补全自己的机会,这次逃避,甚至有可能成为今后他心灵上新的弱点。 这次的选择,远比第一次与吉良吉影签订契约,让影响扭曲自己性格时还要困难,因为当时的罗兰没得选,而现在,他是有逃避的机会的。 在一步登天之后,他仿佛已经和当初那个刚刚穿越,手足无措的自己诀别了,但现在面临选择的时候,罗兰才明白,对方只是被自己的光芒给盖下去了而已。 只有承认自己的弱小,才是真正的强者吗? “呼……”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樱满真名的眼睛,用平静的声音做出了回答。 “这是一场试炼,我认为,这就是一场为了战胜过去的试炼, ——只有战胜了那幼稚的过去,人才会有所成长,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那么,如您所愿,达令。” 樱满真名松开环绕着罗兰脖子的纤细手臂,用手将裙角拉起一个幅度,膝盖弯曲,恭敬朝着罗兰的方向鞠躬。 ——当她直起腰来的时候。 从世界之茧的内部,铺天盖地的淡橙色液体朝着二人涌来,将他们彻底吞没。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罗兰毫无抵抗的被淡橙色的液体彻底覆盖。 lcl液体,这种淡橙色的粘稠液态水一直有着‘橙汁’的戏称,但就罗兰的体验而言,它们之间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被这种液体包裹的时候,罗兰感觉到自己心灵的力量与思维正在被不断放大,就好像近视的人第一次带上眼镜那样的清晰。 他能够听到下方那些冒险者的心声,能够听到地表的欧拉丽幸存者心中的不安与期待,甚至能够感觉到,好奇的隔着世界之茧,不断尝试窥探的地下城本身。 最重要的是,这种液体本身也是良好的媒介,不仅在精神与物理上都有着防护,还能够维持着生命的存在,身处其中,除了温暖与安心,他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情绪。 这本就是繁衍到今的动植物最基础的形态,生命之水。 罗兰已经不自觉的变回了龙身,但在周围充斥着生命之水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又在一点点的缩小,锐利的爪子变回白皙的手,鳞片缓缓变成皮肤,但与之前那种强行压缩自己力量的状况不一样,蕴含着龙身里的力量与神力没有得到任何的限制。 生命之水只是将罗兰的身体调整成他更加适应,舒适的形态。 但比起这个,罗兰的心灵与记忆此刻也在如同画卷一样回顾着,要承认自己的弱小,真的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强大与自信是相伴相生的,手握着胜利,就很难注意到那些被碾过的东西,手握着成功,就会让人变得不容置疑。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难怪罗兰在型月总感觉还没有到达登临天堂的合适时机,或许尽管他那时没有察觉,但命运的直觉还是告知了他,他的精神境界,还没有到达天堂的要求。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真的获得了超越天堂的替身,也只会像普奇神父一样,在新世界的黎明前功亏一篑。 命运就是这么讽刺的东西。 他并不是天生的强者,而是依靠着运气与勇气,一点点的攀登上来之人,之前的罗兰尽管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和一直行走在悬崖峭壁旁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现在,被迷雾包裹的前路,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人类恶,千之智慧,可能性,火之恶魔,命运,它们一点点的融合成那个原初的自己。 亚当的真正含义,本就是原初之人。 在认清这点之后,罗兰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的生动起来,矛盾而又复杂的感觉令人仿若在虚幻与真实之中交错,升起了浓厚的欲望。 他贪婪的吸收着周围的营养,他的力量与心灵都在不断的进化着,朝着最完美的生物,最究极的生物,以非神之躯,不断的尝试去触碰神之境界。 神圣的双螺旋开始围绕着罗兰的身躯,理论上是不存在最完美的生物的,人类的基因,那双螺旋的不稳定结构正是变异,进化的能力来源。 只不过受限于肉体,这份能力受到了限制而已,所以心灵之力所化的虚空才会有那么强大。 但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去对于那虚无缥缈的究极生物,象征着尽头的,摆脱了定理与世界的意志的存在,以‘神’的名义来称呼。 而对于想要触碰这种境界的狂徒,世界连制裁都不需要降下,因为这份探究的欲望本身,就是制裁的一部分。 在真正完美的肉体之下,那些没有器量的家伙反而会成为完美上的瑕疵,最后被这份力量反噬。 无需听取他人之言,所以不需要眼耳口鼻。 无惧环境冷热变异,所以不需要毛发手足。 长生不老,不饮不食,所以不需要五脏六腑。 没有弱点,不死不灭,也并不需要生存繁衍。 所以,罗兰 ——停止了思考。 罗兰只感觉自己身处梦境之中,感觉不到形体的存在,以混沌的姿态在漆黑的空间中四处迷茫的游荡。 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事物的兴衰,孤独与空寂的情感吞噬了他的心灵。 ——所以,心灵开始形成壁障,开始变得抗拒一切,漠视一切,想要毁掉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被周围温暖的生命之水包围的时候,罗兰的思绪不断的随着这种感觉沉沦中,仿佛他也化为了这些水的一部分,变成了世界的一部分。 “罗兰,睁开眼睛,我是莉莉丝。” “醒过来吧,我的亚当。” 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将罗兰沉寂的思绪重新唤醒,他强迫自己从这种温暖之中脱离出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但是—— “两个……真名?” 周围的生命之海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片纯白的空间,罗兰只感觉自己身无寸缕,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在她旁边的两个女孩,也是同样的状态。 那一大片扣人心弦的细腻肌肤,不但没有因为失去了衣物的装点而缺少了神秘感,反而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宛如瓷娃娃一样,带着艺术品一般的精致,如同上天最完美的造物一样的身躯,就这样飘在罗兰触手可及的位置。 在此刻最原初的环境下,罗兰非但没有失去那种世俗的欲望,还更加痴迷了。 他看着面前的宛若双生子一样的二人,逐渐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除了万灵之钥外,周围什么都没有,这里恐怕就是所谓的心灵空间了,而面前的两人,就是莉莉丝与真名。 因为气质上的差距,罗兰很快就认出了两个女孩的不同,空灵而缥缈,与寻常的一切有着明显的疏离感的,是莉莉丝。 用妖艳而依赖的眼神看着罗兰的,是真名。 在纯粹的心灵之光下,欲望与触觉都会被极度放大,罗兰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两位女孩如同火焰一样炙热的情感,仅仅是被注视着,罗兰就感觉身体好像要被点燃一样。 三人相互之间的想法,情绪,都没有半点掩饰,可以直接被传递到,快乐,悲伤,幸福,还有愉悦。 一切都被放大到极致,苦痛哀乐都尽数因为这种直接的交融而失去了神秘,如果说这里是天堂,罗兰也会信。 但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女孩,感受着心底最纯粹的欲望。 想要繁衍,想要进化,想要诞生。 在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罗兰的眼眸深处蓦然浮现出淡金色的光芒,这是属于心灵,灵魂的光芒。 耀眼的光芒如同线条一般从他的体表涌现,编织出交错纷乱的丝线,链接到了莉莉丝与樱满真名身上,将其拖到罗兰的身边。 “主人,你是真名永远且唯一的亚当了。” 樱满真名亲切的顺着丝线揽住了罗兰的手臂,没有丝毫违和感的将身体凑了上来。 “lilin,你已经吸收了亚当的力量,诞生了果实,并拥有了‘神’的资质。” 莉莉丝也没有丝毫抗拒,指向了纯白空间中心深处的那个真红色宝珠。 罗兰只是望过去,都能感受到对方不断膨胀,且无垠无尽的力量,而在宝珠的周围,十二种神力在魔气的包裹下拱卫着它,如同拱卫着宫殿一样,联系它们的,正是第三法·天之杯的力量。 看着那好像第二器官的东西,罗兰就明悟了它的存在。 那是,吸收了生命之海后,他吸收了亚当力量而诞生出来的奖品,生命果实,在结合了人类恶的力量之后,他已经拥有了神的资质,虽然不管是在生命与智慧的量级上都还有着差距,当但它彻底补完之后,绽放的时刻,一定会是最美的风景。 “天堂……” 罗兰眉头一挑,转过身,看向了身旁的两位少女。 “所以,接下来是最后的时刻了吗?” “是的。” 两位少女异口同声的说道,因为心灵完全相通的缘故,每当一个人说完一句话,另一个就会毫无滞涩的接上去。 “现在我们正处于心灵相通,水乳交融的状态。” “这正是我们之间心之壁互相补全的证明,但还不够。” “只有当这份象征着外在的灵魂形态彻底消失后,你才能与我们补全。” “然后,伱就会带着全新的力量与姿态,彻底的复苏在这个世界上。” 宛若双生子一样的少女互相牵起了手,凝视着罗兰。 “那么,你要选择谁?” 选择莉莉丝(lilith),罗兰会成为收割这个世界的个体,以类神的姿态补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然后再离去。 选择夏娃(eve),罗兰会摧毁旧世界上的一切,并诞生新的生命,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当罗兰选择了一个人,另一个的力量就会变成附属,可即使面对这种事关存在的选择,两个女孩的投来的依然是善意的情绪。 “这也是最后的试炼,如果在彻底失去了心之壁的情况下,你无法抵御这份冲击,你现在的人格就会消失。” 到了这种时刻,她们依然关心着罗兰的一切,正因为心灵相通,罗兰才能体会她们对于自己的态度。 ——真心为你。 没有任何私心,就如同之前把沉浸在心之壁中,停止思考的自己唤醒一样,她们以罗兰作为世界中心的态度,来思考一切。 这一幕简直就像神话的重演一样,在古老的伊甸,第一个诞生的人类为亚当,第一个诞生的女人,则是莉莉丝,然后因为莉莉丝不满自己的地位低于亚当,逃离了伊甸园,从而被冠上了恶魔的名号,遇上了撒旦,产下lilin。 而上帝为了补偿亚当,则用对方的肋骨造就了夏娃,二人共同繁衍了人类。 但罗兰可不打算就这样被神话束缚,完成好像金闪闪一样悲剧的重演。 虽然很大胆,虽然很狂妄,但既然是打算支配世界之人,自然也该做出叛逆的举动。 更何况,要真按神话来论,这也正是罗兰该做的选择。 他既是lilin,也是人类,既是撒旦,也是亚当。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罗兰牵着两位女孩的手,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所谓的选择,只不过是小孩子因为无能为力,而用来安慰自己的言语罢了。 身为成熟的大人,罗兰当然选择,我全都要! 在作出了选择后,罗兰强烈的渴求也传到了莉莉丝和真名的意识中。 罗兰的意识好像灌醉了一般的微醺,樱满真名与莉莉丝的脸上也出现了别样的酡红。 在纯白的空间中,三人的身影融为一体,开始了灵魂上的水乳交融。 而在这不分彼此的时刻,罗兰也体会到了那一道道被吸收的灵魂之光,如同暴雨一样,如同利刃一般袭来的痛苦。 他却连避开的选项都没有,只能坚韧的承受下来。 每多承受一秒钟,罗兰都感觉自己在这如同凌迟一样的痛苦中变得体无完肤。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的心灵在承受伤害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的感染那些袭来的攻击,将其化为填补身躯的材料。 一秒侵蚀,一秒被侵蚀,十分公平,正如同世间的规则与定理。 在两位少女担忧的呼声中,罗兰的情绪却不断升华,如同被锻造后的钢一样。 “什么思考的权利是平等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我依然能够看到那些齿轮呢?” 从获得万灵之钥的那一刻开始,罗兰就清楚。 这个世界,总会存在一些被偏爱的家伙,在一个世界中需要耗尽全力才能触碰到,独属于神明的力量,在另一个世界,可能只是起点而已。 在心之壁的作用下,一切隔阂都不复存在,但仍然有一些特质,是无法被掩盖的。 他用睥睨的态度,俯视着一切切割在自己身上的苦痛,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 “{theworld!},只属于我的时间! ——wyyyyyyyyyyyyyy!” 感谢很随意先生的打赏!感谢消逝の回忆的打赏!感谢zero贰的打赏!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罪恶王冠 就算是这无限接近于上达天意的成神之路,将一切隔阂与自我全部摒弃的心灵之理,也无法抗拒时间概念的停止。 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任何的阻碍,在这绝对公平的意志交锋中,罗兰成为了那个作弊者。 在静止的时间中,只有他一人可以自如的活动着,去感受并消化着那些妄图吞掉自己的一切。 那是属于心灵的海洋,失去了个体的束缚后,那些牺牲者的意志,心灵,都变成了像光一样的资讯,径直的冲入罗兰的脑海中。 此刻的罗兰每一秒钟所接受的信息量,都要超越自己的前半生,莉莉丝的警告并不是无端的,在这长久的交锋中,哪怕只是懈怠了一瞬,都意味着失败。 名为罗兰的存在会直接这庞大的信息冲垮,并在麻木后,从自己的残骸中,诞生新的人格。 但是在停滞了时间后,罗兰就好像船只在狂风暴雨中漂泊的时候,瞬间来到了温暖的港湾一样,可以尽情的喘息,休憩,然后再度以饱满的状态去迎接新的冲击。 心灵碎片补全的浪潮越来越汹涌,可随着不断停止时间的循环往复,他们之中大多数都已经在停止的时间里被消化了,剩下那些能够给他的心灵带来痛苦的极少部分,对于如今的罗兰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个轮回之后,周围纯白的空间一下子破碎了,出现在罗兰眼前的,只剩下清澈的天空,与平静的海面。 罗兰也重新找到了个体的存在,站在了海面之上,看着周围一道道如同影子一样,朦胧的人影。 这是这场试炼,已经进入到尾声的征兆。 对于重新出现心之壁的罗兰,想要与其融合的,补全的那些外力已经无力在操纵一切了。 “那个是……灵魂吧。” 罗兰抬起头,望向空中,映照在他眼中的,是一条悬浮在空中的巨大河流。 仔细看的的话,在那好像透明的河流中泛起的波澜,正是好像水晶一样的浪花。 虽然是液态的形状,但它并不像生命之海一样,带着淡橙色,而是闪耀着奇异的紫色光辉,这并非因为反射而产生的景象,而是因为它本身就在释放光芒。 “难怪万灵之钥认为只要回收了这两个契灵,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不管是使徒还是启示录病毒,与灵魂物质化的相性也太优秀了吧。” 在重新由纯粹的原初姿态诞生出自我后,罗兰还要彻底掌控这条蕴藏着无数人的灵魂,不断流淌着的河流。 至此,牺牲了几乎整个世界的灵魂所诞生的河流都将会被他吃个干干净净,而借助着一切开始从零塑造的时机,那些同样强大,却又泾渭分明的力量,也会加入这场新的循环之中,与他融为一体。 罗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直接让灵魂之河的中央,出现了一个黑洞,庞大的吸引力从其中放出,很快造就了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着的巨型漩涡。 每分每秒,都有着数以万计的灵魂蕴含在在河水之中,被罗兰吸收,而伴随着这个动作,周围的世界也像坍塌了一样,而与之相对的,罗兰本身的形体,却愈发的具有真实感起来。 在罗兰的身边,两道清晰的身影也从他的体内分化出来。 而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一样,那些由杂质组成的朦胧人影,也恸哭着,扑向了罗兰的方向。 可罗兰就像没有察觉到一样,仍然盯着天空中那道狂野而狰狞的粒子洪流,轻声开口道。 “所谓的试炼,就是克服之后将其杀掉,而你们,就是最后的阻碍了吧?” 面对这种情况,那些奔腾呼啸着的影子迅速撕裂了它们与罗兰之间的一切阻碍,但就在那些浑浊而不甘的,好似毒素一样的意志,要碰到罗兰的时刻。 影子在一道披靡的身影中,化为齑粉,象征着死亡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现在已不能否认,在这场只有一位赢家的试炼中,结果已经定下。” 罗兰笑着望向身旁姗姗来迟的杀手皇后,将视线投到了那对猫耳上,宛如荆棘编织而成的头冠,嘴角逐渐咧开。 “——胜利者是我罗兰!” —— 巴别塔的上层,众神依然在宴饮,虽然看上去有些奢靡堕落,但从效率的角度上来看,能不让这些麻烦的家伙添乱,对于欧拉丽来说,就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大帮助了。 不过,也并非所有神明都沉浸在享受之中。 洛基站在窗边,望着脚下的地面,视线仿佛要穿透到更深处一样。 “深层即使利用神之镜,也没法轻易的窥探。” 在洛基旁边的,是裹在黑色袍子里,长着白色胡须,看上去十分严肃的老人。 “乌拉诺斯,既然难得你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话,多说点吉祥话如何?” 洛基毫不客气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乌拉诺斯。 他是这座欧拉丽的真正管理者,最初带来神之恩惠的主神,并一直以强大的神威镇压着地下城,以一己之力确保着眷族游戏的运行。 不过,对于如此居功至伟的家伙,洛基还是很难好声好气的应对他,除开她自身的性格之外,乌拉诺斯这种说话总是说一半的谜语人态度也是重要原因。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自从远征队进入地下城后,我覆盖在地下城的神威压力大大减少了,如果最开始只是巧合,但持续的两天之后,我们也只能认定,造成地下城异变的元凶已经开始影响地下城本身了。” “公会难道不是始终把控着下界的走向吗?” 乌拉诺斯的脸色也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罕见的露出了苦笑。 洛基说的没错,对于真正触及到欧拉丽顶层的眷族而言,公会本身是一直在控制着下界运行的,就如同游戏的运营商在控制主线剧情一样,甚至,连实际存在的派阀争斗,从另一种角度上,也不过是剧本的一部分。 “之前,或许是这样吧,但说到底,剧本的预测本就是不确定的,毕竟未知才是我等下界的理由。” 乌拉诺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但这回不同,这是超出剧本之外的东西,并不是用失误这种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解释的,在今天早上,我覆盖在地下城的神威,已经莫名被吞噬了一部分,可即使这样,怪物仍然没有冲出地下城,就好像此刻它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一样,哪怕是产生新的古代怪物,也不该如此才对。” 除非…… “诞生了连地下城自己也没有预想到,超越古代怪物的家伙吗?地下城怎么可能制造出更胜过自己的存在呢?而且如果真有那种家伙,我们又该怎样称呼它呢?” 洛基忍不住低语道。 下一个瞬间,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 但却并不是她期待已久的,巴别塔欢迎远征队归来的欢呼,而是,充满了兽性般,狂暴的呐喊声。 “铮——!” 宛如爆发般的声浪响彻在整个天地之间,让大半个欧拉丽,都发生了塌陷,仿佛地下城开始垮塌了一半。 而在声浪之后,出现在惊恐的众人视野之中的,是金色的光。 极为耀眼的星光由地底射出,猛然乍现,汇聚成一道粗大的能量洪流所形成的光柱。 可面对哪怕稍微多盯一会儿,耀眼的光芒就会让眼睛酸麻无比,可不管是神与人,都像是着了魔一样的盯着它。 更准确的说,是盯着光柱之中,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巨人。 在光之巨人的头顶,出现了奇异的金色圆环,以及从背后生长出来的光芒之翼。 祂就这样在浮在空中,宛如向世界,向众生彰显自己的存在一样,双手摊开,呈现十字的形状,但与那股耀目的神圣感形成鲜明反差的,则是那俯视着一切,看不出善恶的冷漠双眸。 “那是……什么?” 比起最近已经习惯了灾难磨砺的普通人,先发出愕然话语的,反而是仿佛无所不知的神明。 他们死死的盯着光之巨人,心中充斥着各种无厘头的猜测。 新品种的古代怪物?地下城的分身?神明陨落后产生的神孽? 可还没等他们得出结论,巨人就又产生了异变。 双螺旋的湛蓝色心之光从巨人的手上逐渐蔓延开来,并迅速的升起,直刺天空,冲破了云层,驱散了自己的光柱,并以圆环的形状不断扩散着,屹立在巨人的头顶。 昭示着光辉的圆环耀眼夺目,让神圣的救赎之光照亮了世间的一切罪恶,而被光芒扩散到的瞬间,点点紫色的星辉也从幸存者中的体内升起,与天空中的圆环交汇。 “晶体消失了!” “我得救了!” 躲过了之前的末日之音,却又在之后的日子中,未能从仍在扩散的启示录病毒中幸免的幸存者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欢呼。 即使面对神明,他们也未曾发出过如此衷心的感谢,做出过如此虔诚的祈祷。 没有什么比生命得到解救,从绝望转变为希望更能让人感到幸福了。 在世界与生命的礼赞中,独属于一人的王冠开始显现。 在巴别塔的神会上,到处都是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 乌拉诺斯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超出自己理解的东西。 从那个救赎之音中传来的,还有强大到足以隔绝一切的抗拒之力,随着这份力量开始传播,从天界而来的诸神戒律,也开始被阻隔了。 而在这种服务器摆烂,开挂不会被封号的情况,乌拉诺斯实在很难相信那些神明的素质。 果不其然,在他的身后,已经有神力的光芒开始显现。 “蠢货,在这里使用神力,你是想把整个巴别塔都毁了吗?” 乌拉诺斯怒不可遏的大吼着,以此掩饰心中的不安,知道的越多,难免就会对于自己未知的东西更加恐惧。 这对于神明来说,这个道理也是通用的。 连诸神共同定下的戒律也可以隔绝,那岂不是证明对方在面对如同地下城一样的封印时,也有挣脱的本事?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性,都足以让乌拉诺斯失去以往的冷静。 “可是……就算我们不干,也是一样的吧……” 被吼的神明有些委屈的收回了手,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乌拉诺斯看了一眼那个神明的身份,意识到对方在感知上有特长之后,也扩散起了自己庞大的力量。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从世界各地袭来,攻向空中的光之巨人,但仅仅是余波都可以抹平欧拉丽的神力。 在他身边的神明碍于契约,没法在明面上闹事,但那些在野的神明,甚至隐藏的邪神可就另说了。 “那些混蛋!” 乌拉诺斯脸色铁青。 “迦尼萨!将民众集合起来!” “洛基,别玩了,赶紧去把偏向守护的神明都找到,开始防御整个欧拉丽!” “芙蕾雅……算了,伱就这样呆着吧。” 乌拉诺斯看着凝视着巨人的芙蕾雅,叹了一口气。 在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各个神明的力量都开始被汇总,分工起来,直到神力的光芒彻底覆盖整个欧拉丽之后,他的身边已经集结了一批无事可干,眼巴巴看着他的神明。 “至于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干吧,反正也不差你们几个了。” “哦哦!” 在几位神明的欢呼声中,新的神力所化作的极光,以后发先至的姿态从巴别塔上空射出,迅速融入了那各式各样的攻击中。 在诸神的戒律被隔绝的那一刻,许多神明已经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力量朝着光之巨人倾泻而出! 即使在神力的守护下,巴别塔的众神依然能够感受到大地上可怕的震撼感,这是足以抹平下界的诸神之力所造成的余震。 —— “作为欢迎仪式而言,还真是别具一格。” 浮在空中的罗兰感受着自己作为果实之种全力展开的姿态,突入到大气层中,看着从地面升腾而起的神明之光。 他笑着眯起了眼睛,在短暂的计算后,就得知了具体的能量层次。 “虽然很仓促,但这么多数量,大概可以将整个下界的地表摧毁三次还有余吧,大气也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他们连环境都不顾了吗?嘛,估计也想着事后用万能的神力来解决一切吧,更何况,比起未知的自己,高傲的神明又怎么会把下界的民生放在眼中呢?” 面对这种让之前的自己只能依靠不死之力来对抗的危机,现在的罗兰却如同在享受某种游戏一样,露出了悠然的笑意。 “不过,正合我意。” 自己的新生,又怎么能没有礼炮来庆贺呢? “诸神献上的礼炮啊……姑且认真一点,全力试试吧。” 罗兰仍然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对准整个欧拉丽,以及诸神朝着自己发出的攻击。 “——field,全开!” 下一刻,深红的同心多边体晶壁层层叠叠的浮现开来,覆盖了整个天空,将其原本的颜色彻底驱逐,只留下一片深邃的血红。 不过这次,身为世界中心的欧拉丽并没有独享这种景色,不止欧拉丽,无论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到这片取代了天空悬浮在世界上方的血红色海洋。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离别与收获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空中悠久的回荡着,足以毁灭地表的能量与血红色的晶壁发生碰撞之时,创造了绚烂华丽的色彩。 旋即,庞大的蘑菇云飞快的扩散开来,将被染成血红色的天空重新遮蔽起来。 看到天空中这极为震撼的光芒,即使是情绪再淡漠的神明,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神力切实的造成了伤害,那个凌空的光之巨人并没有像古代怪物一样可以将神力无效化。 既然如此,胜利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没有人可以抵抗神明的力量,这件事与其说是共识,不如用真理来形容,即使下界的孩子升到lv9,成为世所罕见的英雄,在认真的神明面前,力量也与小孩子无异。 “赢了!” 虽然不少神明都忙着给那些乱用神力发起攻击的混蛋善后,但见到这一幕,巴别塔中还是传出了欢呼声。 在面对未知的存在时,去试探自己与对方的强弱是超越种族,层次,属于生物的本能。 可就在其他神明都笃定胜利的时候,在之前就已经知道对方让地下城都产生了抗拒,还吞噬了神威的乌拉诺斯却赶忙问道。 “别高兴的太早,目标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不清呢,到处都是黑烟,我来帮你们一把。” 虽然不理解乌拉诺斯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巴别塔的神明也并没有在意,而是挥了挥手,让神力化作狂暴的风,吹散了目标旁边的烟尘。 “没必要那么紧张吧,这份攻击的层次连我们都要退避,如果祂真的是古代怪物,反应也不会如此正常吧。” 地下城深处的情报对于不少神明而言,也是绝密的,只有成为了欧拉丽的高层,才能知晓一二,因此,很快就有神明开始安慰看上去紧张过头的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深深的看了那位开口的神明一眼,另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快看!那家伙,祂还活着!” 听到这样的话语,在场的众神皆是一惊,连忙看了过去。 只见被狂风吹开的灾难中心,神力所造成的余波迅速的消散着,并弥漫在天地之间。 出现在众神面前的,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心灵之光,那庞大的深红色多边体立场,它依然没有从天空上撤去,甚至连哪怕一道细小的裂缝都没有产生。 “怎么可能!” 有面目呆滞的神明发出了惊呼,倒吸一口气更是不在少数,就连洛基也惊愕不语。 这并非是因为神明们过于不堪,哪怕连阿波罗那样癖好有些变态,下作的神明在被罗兰初次杀死的时候都表现的那么勇猛,就可以看出,神明们并不惧怕常规的死亡。 他们那份傲慢的态度,正是理解了自己的强大而产生的,就好像在玩网游的时候,玩家会因为账号的损失,变化而愤怒,喜悦,但仍然清楚,游戏角色的死亡无法触及真正的自己一样。 也因此,他们才对那个能从众多神明的联手攻击下毫发无伤的怪物,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洛基就低语道。 “诸神的戒律好像还没有恢复……” “不仅如此……我感知不到天界了。” 不知哪位神明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乌拉诺斯的心里一咯噔,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神明有心情去喧哗了,他们都努力着感应着与天界的联系,但却只得到一片死寂的回应。 与天界的联系被阻断,意味着他们连通过遣返这种手段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一但被杀死,就是直接被封禁,等待长达上万年的时光再去重生。 这种事态超乎掌控的惊慌感,让巴别塔陷入了沉默之中,有些神明都顾不得询问乌拉诺斯,就自顾自的发起了攻击。 然而—— “为什么还是无效!这一击可以轻易抹平一个国家的!” “被挡下了,不论是能量还是物理,都无法穿过那种力场,我们连那个怪物的本体都碰不到!” “那个血红的矩阵在排斥我们的攻击!这是哪里来的绝对防御啊!” “依然无法感觉到天界,这个晶壁居然连世界之间的联系都可以抗拒吗?” 光焰不断在血红色的天空上增姿增彩,那是神明们连绵不断的攻击造成的景象。 爆炸声,刺眼的光芒,被一遍遍蹂躏的大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的神明甚至打急眼了,打算亲身飞上天空去和那个怪物较量一下,然后被乌拉诺斯拦了下来。 天空中的怪物依然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展开着矩阵,等待神明们的攻击频率逐渐降下来后,才投下了像是询问一样的视线。 神明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敌人面前毫无作用,这种感觉如何呢? “如果一起攻击的话,那个血红色矩阵闪烁的频率明显增快了许多,如果我们所有人合力想必可以……” 一直在沉默的观察的乌拉诺斯用迟疑的语气安抚着周围的同伴,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产生了这种想法,而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就掐断了他剩下的话语。 什么时候,众神也需要像下界的冒险者一样,同心合力的来应对危机了? 明明欧拉丽是地下城的盖子,天界是下界的盖子,身处于盖子的一切,都理应是神明的游戏才对,可现在,他们也被盖在下界出不去的时候,众神终于体会到了被更高级的生命体支配的恐惧,于被囚禁在鸟笼中的这份耻辱。 仿佛是理解了众神并不打算继续试探一样,凌空的怪物缓缓向下,消失在了地下城的深处。 而随着他的离去,深红色的天空也一下子重新恢复了原状,戒律与天界的联系也再次重现。 面对众神无礼的挑衅,祂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起任何反击,而是静静的搜集完那些紫色的晶体后,就自行消失了。 从一开始,众神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独舞而已。 来的潇洒,去的有气势,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表面上诸神就是一个夺得了完全胜利的胜利者。 但随着光之巨人的远离,诸神的脸庞都开始僵硬起来, 恐惧,害怕和失落,轰入诸神的心头,这种任你攻击,我却纹丝不动,毫不理会的状况,远比对方发起反击还要屈辱的多,在这种屈辱面前,足以将神明的骄傲与自豪碾碎。 即使知道对方不是全然的无敌也好,即使清楚联合起来也拥有着反抗之力,但当之前的试探连对方的防御都无法突破的时候,这无形的漠视只宣告着一个事实。 ——祂不在乎。 就如同神明可以放下架子与普通的商贩嘻嘻哈哈一样,这种态度将高高在上的神明第一次打下云端,让那个天空的王座之上,再也没有与其争锋的存在。 巴别塔的寂静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直到被赫菲斯托丝死死的抱在怀里的赫斯缇雅终于忍耐不住,咬了这多年的好友一口后才打破了这种死寂的氛围。 “你干什么,赫菲斯托丝!” 赫斯缇雅气得胸前一颤一颤的,“刚刚有神力的时候伱不让我用它来进地下城去救罗兰也就罢了,现在戒律恢复干嘛还绑着我!” “那个怪物和地下城的关联还不清楚呢,你擅自进去,让地下城产生了更强的应激反应怎么办,那样,那些孩子恐怕真的回不来了。” 赫菲斯托丝淡定的摸了摸赫斯缇雅的头,让她冷静下来。 “别担心,以那家伙对神明都无动于衷的态度,对远征队的冒险者就更不会在意了,从他刚刚那似乎在吸收病毒的举动来看,看来马上,我们就可以迎接英雄的凯旋了。” —— “真是不让人省心,才刚刚经历了那么危险的灾难,不能多陪陪我吗?” 赫斯缇雅坐在崭新的宅邸本部,不满的朝罗兰抱怨道。 “大前天要去帮公会做宣传,前天是陪洛基眷族去聚会,昨天甚至与那个华伦某某单独相处了一整天,结果今天才轮到我,之后就又要去冒险,你是哪里来的工作狂吗?” 吃醋的赫斯缇雅一根根掰着自己的手指,数落着罗兰。 在灾难结束后,远征队以没有一人损伤的奇迹战损比荣归欧拉丽,作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得到了巨大的欢迎。 而作为绝对核心的罗兰所拥有的声名也再度辐射,即使在欧拉丽之外,继阿尔戈英雄谭之后,也有了新的传说在口口流传。 虽然众神对于地下城内发生的一切刨根问底,但因为远征队本就是突然从五十九层跌落到了六十层,除了白色巨人与那个在紫色水晶构成的空间中,疑似幕后黑手,又好似神明的少女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反倒是堕落仙精那边有不少情报可以挖掘,拜此所赐,众神的诘问都落到了似乎知道内情的乌拉诺斯身上,除了最开始的忙碌后,罗兰也清净了不少。 不过,这次失落的怪物祭所造成的灾难依然无法就此消弭,罗兰之前化身光之巨人,回收了整个世界上所有的启示录病毒,自然不是出于好心,或者拯救世界这样的目的,而是为了让已经被分离出来的樱满真名与莉莉丝成为真正的完全体。 但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了,原本以永生的理想乡这样扭曲的生命形态存活的他们,已经化为了那条灵魂之河被罗兰吞吃干净了。 可以说,他既是阻止了世界灾难的救世主,也是完美展现了,拥有杀人权能的应该如何做的人类恶。 死亡的人数根本无法统计,但从身为世界中心的欧拉丽现在空荡荡的模样就可以看出,如今的下界到底有多萧条。 而继久远的三大委托后,针对那个白色巨人的委托也就此诞生了,公会当然不至于蠢到把那个光之巨人列入委托之中,事实上,对于这个白色巨人的委托,他们也没有抱多少希望,只是想借此搜集一点线索而已。 百废待兴的欧拉丽也让罗兰的善后历程快了很多。 在将阿波罗的资产彻底收回,扩充赫斯缇雅的眷族底蕴之后,他也没忘记感谢了洛基眷族之前的帮助,给予了芙蕾雅当狗的荣耀后。 他也没忘记趁热打铁,与艾丝水乳交融,并用万灵之钥立下了新的契约,至此,罗兰也终于将本世界自己经历的一切整理的差不多了。 “别闹了,又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暂时的而已,而且,我不是找了一个陪你的家伙吗?别看莉莉小,她可是很能干的。” 罗兰依靠在沙发上,随意的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莉莉。 “诶?” 在罗兰的视线投过来后,莉莉就好像开小差被抓住的小学生一样,紧张的点了点头。 “是,我一定会照顾好赫斯缇雅大人的!” 以罗兰如今的身份与对苏摩眷族的掌控,让莉莉转宗到赫斯缇雅眷族在简单不过了,而借助表面苏摩,实则圣主眷族的遗留,罗兰也相信凭借莉莉出色的能力与特别的灰姑娘魔法,让赫斯缇雅眷族平稳的运行下去不成问题。 被罗兰吩咐之后,莉莉很快就凑到了赫斯缇雅身边,开始帮衬起来,对于渴望家庭氛围的她来说,赫斯缇雅无论从那种角度,都是不错的上神。 罗兰看着这一幕温馨的场景,思绪也开始逐渐飘远。 之前用全开的at立场秀了一波,除了罗兰本身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神明之外,也有着信息差的因素,如果众神真的合力,他也要暂避锋芒,不过,至少不会沦落到像地下城那样被封印的地步就是了。 恩惠的力量,符咒的解封与神力的复苏,还有结合了虚空与使徒,将不同体系的力量融为一体的果实之种,都已经被罗兰拿到手了。 作为水桶那根最短木板的心灵之力也超越了灵魂与肉体,得到了补全,还搜集到了几个密语,与触碰到了法之理。 罗兰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大,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更深的感觉到,自己的天堂之仪式,绝不会像dio那么简单。 要怎样才能让一个近乎于人间之神的存在,登上天堂呢? 他必须好好的斟酌一下这份仪式的全貌了,而且,关于如何让种子彻底发芽,完成补完,也还有待考虑。 现在,地下城世界值得他掠夺的东西已经少了很多了,虽然对于众神,天界,还有地下城本身都很垂涎,但显然还没到这种时候, 罗兰有种预感,等到下次他再回来的时候,或许就是捧上冠冕之时。 那么,也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本卷完,明天开下一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观布子市 在魔道的世界中,优秀的资质,既是能帮助拥有者跻身一流的天赋才能,也是一种诅咒。 魔性会同样招来魔性。远离条理之外的突出之人必然会招引来同样异常的经历。 因为那份才能本身等同于咒语,会因为自身的异常而陷入各种各样的怪异事件中。 这不是其本人意志所能控制的。应对这种命运的方法只有一个,自己有意识地走出条理。 而如果没有接触并理解魔道的运气,随着这份才能的成长与爆发,那份非人的感觉也会越来越重,直到将自己焚烧殆尽为止。 而对于这类异常的存在,魔术师们一般用这种的称呼来形容对方。 ——超能力者。 观布子市。 即使刚刚经历了新年,这座城市的面貌依旧十分普通,看不到半点多余的喧哗,只有带着衰败感的宁静。 比起还算的上欣欣向荣的冬木市,这里才更符合这座岛国城市的常规面貌,没有合适的灵脉,也没有如远坂家一样,被魔术协会承认了领地,负责管理城市的魔道家族。 因为这种宽松的环境,虽然外表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这座城市中,聚集了相当数量的异常者。 而在路灯昏黄的光柱下,迷蒙而潮湿的空气中,透过光线,还可以看到雨丝的痕迹。 在这样黯淡且阴冷的环境里,虽然可以欣赏在雨幕中高低错落的城市轮廓,以及车水马龙的剪影,但街道上的疲惫的行人显然没有这种闲适的情调。 在汽车与湿滑的地面发出的刺耳摩擦声中,人影交错之间,有的步入散发着灯光的住宅区内,有的步入街边的灯红酒绿之中。 深夜的天气本就异常寒冷,在微微的小雨增添的凄凉氛围中,就更是如此了,即使打着伞,听着细密的雨丝与伞面在碰撞间所发出的声响,依然会让人感觉那种刺骨的寒意正在一点点的顺着衣服的缝隙流入身体之中。 正因如此,那个隔着玻璃欣赏着雨幕,啜饮着手中热咖啡的青年才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客人,我们店里也有雨伞售卖的喔。” 脸色发红的女店员殷勤的走出柜台,小声提醒着那个靠在店门外的阴影中的青年,尽管阴影遮住了他的外貌,但从隐约的轮廓可以看出,他的年纪并不大。 在听到女店员的话语后,他才后知后觉的转过了头。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雨马上就要停了。” 明明这场雨是天气预报都没有提醒的意外,但青年的语气却相当笃定。 他扔掉了手中的咖啡杯,没有等待女店员的回应,径直走出了避雨的屋檐。 而随着他的行动,雨丝也如同断了弦一样,突兀的停止了。 愣在原地的女店员却连回过头,目送青年离开的动作,都做不出,她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脑海中尽是那双染着一层淡淡的猩红色,仅仅是注视,仿佛灵魂就要被吸进去一样的妖异瞳眸。 —— “绮礼不会在骗我吧……就算我知道自己的仪式会很麻烦,但前置条件还是有点过分啊……” 走在夜幕中的,青年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但语气中听不见丝毫的焦躁。 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的事物,还能够让他真正放在心上了。 刚从地错世界回归的罗兰,还没来得及休息一段时间,就立刻来到了观布子市。 “而且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具体的位置都不清楚呢。” 罗兰轻声的自言自语,他来到观布子市后,并没有用万能的黑影兵团去刻意的寻找什么,因为这份邂逅本身,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而漫无目的的罗兰干脆也就真的把这次当成圣地巡礼的好机会,开始享受这次旅游,到处闲逛着。 地错世界那种中世纪的奇幻画风固然很有趣,但果然还是现代化的社会更让罗兰感到舒适。 而且,在罗兰的印象中,这座城市虽然没有如同圣杯大战那样有趣的战斗,但要说平平无奇,那就可笑了。 抛开那些本就存在的异常者,这座城市里魔术师的数量可能并不多,但质量个顶个的高。 单是有资格上魔术协会官方通缉榜单,封印指定的对象都不止一个。 虽然并不觉得那个最高位的人偶使是符合自己仪式要求的第一顺位,但如果遇上了,罗兰也不介意去接触一下,反正邂逅本身,也是旅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况且,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吃亏的也绝不会是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兰随意的在街道上闲逛着,逐渐脱离了熙攘的人群,尽管白天一无所获,他也不恼。 对于世界来说,每个人的分量是不同的,在这个世界中,总会有些被眷顾者,他们就如同自己生活所描述的故事中,名为主角的存在一样,在关键节点做出的某个选择,就会直接造成世界的分支。 虽然要说他们足以决定世界本身的进程肯定是夸张的,但无法否认的是,那些人的行为,乃至想法,都会对世界造成足以扭曲的辐射。 比起最开始的那个自己,现在罗兰自身存在的重量,已经足够在这个物质构成的现世中,造成足够的引力了。 这份引力远比当初以圣主之身复苏时还要可怕的多,他的行为,他的想法,他的目标,都会不自觉的将周围符合要求的一切拉入这场无法回头的狂潮之中。 而基于这样的原因,与‘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这样设定也会出现在罗兰的身上。 走着走着,罗兰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漆黑的小巷。 在这座城市中,一座座无人问津的旧楼构成了这些随处可见的冷清道路,看不到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但一种强烈的直觉正催促着他,进入这条小巷。 仿佛有些无形的箭头正指着前方一样,罗兰若有所思的感受这种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力量。 每走一步,他都好像从来不会迷路的候鸟所拥有的磁场雷达一样,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力量所指的地方与自己位置的偏移。 无关力量的强弱,这个世界的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这种无形的力量,受限于本身的性格与环境,他们有的会偏离,有的会迷失,而成功找到位置的,就会得到眷顾。 而这,也正是‘命运的邂逅。’ —— 有着暗沉的紫色长发,穿着国中制服的少女站在原地。 她看上去十分文静,眼神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五官端正的娇小脸蛋长得很可爱,却有着精致锐利的轮廓,那种微妙的平衡,很接近橱窗里古典人偶的美感。 少女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笔直的倾泻下来,披在背后,左右各有一束在耳畔稍微扎起后垂到胸前,互相对称。 额前的刘海也修剪的很整齐,一眼就让人联想到出身高贵的大小姐。 尽管身上的制服款式非常保守,但因为少女身体出色的发育,也带着几分诱人的味道。 而此刻,少女正停在这条僻静的小巷中心,平静的注视着面前两个轻浮的青年。 “喂,中奖了啊,国中生就有这种水平了?” 故意挡着小巷通道的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站在领头背后的那个率先开口了。 “会惹上麻烦的吧,感觉她像是大小姐啊,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 但比起兴奋的同伴,领头的那个却有些迟疑。 “没关系的吧,这种大小姐反而比一般的货色更怕威胁吧?” 越是衰败的环境,阴影就越是容易滋生,在当今的时代环境中,不良少年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了。 这群社会渣滓,用下流而又卑劣的手段,宣泄着自己的肮脏的欲望,胁迫,威吓诸如此类粗暴而有效的手段让他们屡屡得手,玩弄过不少女生,毕竟,许多家庭本就自顾不暇了。 而因为家庭的变故,还没有熟悉这座城市,误入了小巷中的少女,就成了他们新的猎物。 “有什么事吗?” 可就像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处境一样,少女轻声问道,并与领头的混混对视着。 而刚刚因为少女的身材而产生欲望的青年在这下对视之后,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那份空虚的瞳孔中所蕴含的异常感让他心中一惊。 那种疏离而冷漠的眼神宛如他小时候在橱窗里看到的那些僵硬的人偶一样,直到今日,那种东西仍是不少小孩子的噩梦。 这让领头的不良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致,在心中本就存在的顾忌下,他不爽的啧了一声,并没有再继续对少女的纠缠,转身朝着巷外走去。 “喂……” 身后的同伴不甘的扯了扯他,没有得到回应后,也无奈的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名为不良少年的存在,和西幻中名为哥布林的怪物十分类似,会因为同伴的数量而使勇气成正比的增加。 而一旦没有同伴的帮助,就会变得十分胆小。 在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之后,他也不甘的挪开了身体,的确,他一个人能干什么呢? 少女的身体十分柔弱,反抗不了他们的暴力,但她会呼救,会挣扎,一旦闹得过大,失手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那罪名可就完全不同了。 “算了,找个落单的家伙在敲一笔出出气吧。” 见到事不可为,他也骂骂咧咧的跟在了领头不良的身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但两位离开的不良并未注意到的是,少女仍然没有任何波澜的脸色。 没错,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可能会这么做吧? 会去反抗,会去挣扎,但少女是异常者。 因为天生的病症与异常所造就的诸多原因,培养出了她对一切都感到疏离,隔阂的感觉。 她对世界毫无兴趣,对活着的感觉毫无实感。 如果那两个青年真的敢于对她施虐,恐怕她也是无力反抗的,但所幸,既定的命运并没有降临到她的身上。 可只要悲剧的源头还在,这份苦难的盒子,也只会等着被人打开的那一天。 “幸好没耽误多少时间,不然恐怕今天回家就要迟到了…会让妈妈困扰的。” 比起劫后余生的庆幸,对于当初误入小巷的后悔,出现在少女心中的却是一个平常到有些异质的念头。 她定了定心神,朝着前方走去,然后,在十字巷口的拐角处,她再次停下了脚步。 “咕噜咕噜……” 滚动的声音在僻静的小巷中不断的扩大,最后在少女的面前停止。 那是已经发生了巨大形变,如同被巨锤攻击过一样,脸部的部分直接瘪下来,与身体脱节的头颅,在滚动的过程中不断流出脑浆与各种颜色的体液混合物。 从对方那染了色的头发可以看出,这正是之前那个领头的不良。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就以最凄惨的面目死掉了。 而那个跟在他身后,朝着自己投来觊觎眼神的跟班,正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显然,他的身体和表情,都因为这从未体会过的巨大恐惧而彻底僵硬。 不断颤动的双腿诉说着求生的本能做出的最后努力,可除了全身不断的战栗之外,他哪怕一步都没有迈出。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我第一次拿工资的时候……” 在巷口中走进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用怀念的语气说道,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似乎他的回忆要比面前的惨烈景象更令人在意一些。 下一个瞬间,呆在原地不知动弹的不良身子就整个炸开,像是为了宣泄愤怒一样,他的血肉四处飞溅,涂满了周围的墙壁。 然后,青年那红玉的瞳孔望向了少女。 接着,他就来到了少女的面前。 在旁观的少女看来,他简直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眼睛一眨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虽然到处都是被黏腻的血肉所堆砌起来,宛如噩梦一样的景象,但青年的身上却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任何多余的痕迹。 然后,宛如屠夫一样的青年朝着少女探来了那只白皙的手,面对在一念之间,就可以将其变成血肉之花的对象,少女的脸色依然没有任何动容。 她漠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连回应都没有发出,在那只手触碰到自己之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死亡,就能让她获得活着的实感吗? 不可能的吧。 少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非常出乎意料地,思想得到解脱的感觉并没有到来。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扯着自己脸蛋的青年正用满意的眼神与她对视着。 “很好,你合格了。” 非人的怪物如是说道,朝着少女露出了笑容。 “——你相信引力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浅上藤乃 在被逐渐加深的夜色笼罩的偏僻小巷中,身穿国中生制服的少女正背靠墙壁,及腰而艳丽的紫色直发贴在墙壁上,也落上了一些灰尘。 “诶,引力什么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问题太过于理解不能,少女一时之间都没有对青年轻薄的举动做出反应。 自己是应该先回答问题,还是先让对方停止动作呢……不过这两项选择在面对轻易就可以杀死人类的怪物时应该都显得很异常吧。 少女心中如此想到,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青年好像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揉搓着她的脸颊,并用带着欢愉的表情自顾自的托起她垂在胸口的柔顺长发,感受着那不输肌肤的细腻后,才露出一脸满意的神色。 “这双眼睛也很出色……你果然很适合,那么,你是打算与我进行心灵上的融合,还是身体上的融合呢?我比较推荐全都要这个选项喔。” 青年轻易的就说出了犯罪气息很浓郁的话语,语气却像街边揽客的吉祥物那么自然。 “那个……” 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仰头与青年对视着。 “啊……对了,真是失礼,在要达成如此亲密的关系前,却不知道你的名字。” 青年满脸笑容的对着她说道。 “那么,伱叫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少女凭借最为本能的想法,如实说出了答案。 “浅上藤乃。” “浅上吗……已经不是浅神了啊。” 青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么,我就直接叫你藤乃吧,这里不太适合讲话呢,先离开吧。” 以相当自来熟的口吻,青年直接牵起了藤乃的手,朝着巷外走去。 尽管想要抗拒,但因为自身的力道弱到连反抗都是一种奢望,浅上藤乃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拉着走出了巷外。 走出巷外后,少女迅速的低下了头,查看脚上有没有因为踏过刚刚满是血污的地面而留下什么痕迹。 “诶……” 但不管是她的小皮鞋还是白色的丝袜上,都没有任何脏污,藤乃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那条血腥的小巷已经被漆黑的阴影吃掉了。 仿佛将周围的光都吞噬殆尽的影子覆盖在了小巷中的每一寸,将曾在那里发生了一切都尽数抹去。 “虽然我说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会胡乱抛掉责任,那些黏在墙上的碎肉到时候会变得很难清理,我可不会给清洁人员乱添麻烦。” 即使是自觉异常的浅上藤乃,也因为这样脱线的话语而愣住了,她一边被对方牵着走,一边凝视着眼前属于男人的宽阔背影,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思绪也在不断的翻滚着。 她渐渐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是错过门禁的时间,让父亲大发雷霆,接着会被盘问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不会说谎的自己会将一切都如实吐出。 作为浅上家的名门,遭遇了这样的事态,最后一定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身为家门耻辱的自己到时候连学校都去不成,还会牵连母亲。 最后彻底的失去可以回去的地方。 浅上藤乃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是一个附属品,是随着母亲的改嫁而带过去的孩子。 她父亲只需要母亲带来的那些,属于浅神家的地产。 本质上,她与那些随着地产一同而来,导致浅神家破产的债务没有任何区别。 浅上藤乃也曾经幻想过成为母亲那样贞淑的女性,成为足以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好学生,成为谁也不会觉得她可疑的普通女孩。 这份努力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她自己深深的向往着这个梦想。 但即使在怎么样拼命也好,浅上藤乃自己也清楚,既然是幻想,就终究会有破灭的一天。 虽然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平凡的幸福。 但在做到这点,首先得体会到活着的感觉才行。 明明大家都可以拥有,比她年长的大人也好,比她年幼的孩子也好,为什么只有她是例外呢? 浅上藤乃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一下之前还在被蹂躏的脸蛋。 什么感觉都没有。 哪怕力度逐渐加大,依然毫无感觉,就连脸蛋正在被捏这件事情都显得那么朦胧。 一切都是那么的缥缈,在这具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的身躯中,在连生存的感觉,活着的感觉都理解不了的意识内,名为浅上藤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尽管平常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浅上藤乃没法做到彻底的无视这点。 因此,就算死掉也无所谓,就算遭到了很过分的对待也无所谓。 她是不完整的人,是无法融入社会的异常,这个世界不存在她能够获得幸福的可能性。 哪怕心中早就接受了这一点,浅上藤乃还是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胸口,把衣服绞紧。 她缓缓的低下头,凝视那只攥成拳的手,在之前那沮丧的情绪影响下,她下意识的加深了力道,让指甲刺入了肌肤中,让殷红的鲜血从手心中滴下。 只有这样深刻的颜色,才能让她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所了解。 不然的话,没有痛觉的她,连受伤这件事本身都察觉不到。 似乎是感知到了藤乃的情绪一样,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他转过头,看着指尖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藤乃,用疑惑而轻佻的声音,说道。 “藤乃小姐,你不痛吗?” 在青年开口的瞬间,浅上藤乃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崩断了。 就好像生锈的齿轮终于上了油,就如同断线的琴弦被重新连上一样。 一种藤乃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手心那些流出鲜血的裂口处传来。 灼热的,强烈的感觉。 绝望的,陌生的感觉。 异常的,愉悦的感觉。 浅上藤乃紧紧的抓住罗兰的手,看着从手心里传来的鲜明体验,灼热而令鼻尖发酸的感觉缓缓传到眼眶,让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她学着罗兰之前的问题,说出了自己应该说出的答案。 “——好痛。” “有些东西只要离去了,就无法变成原来的样子,可如果你真心渴望,如果你全心全意的向我祈祷,就会明白,这个道理,在我面前并不存在。” 然后,浅上藤乃突然注意到了一点,那个仿佛早就清楚她会这样表现的男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没有任何遮掩的与她对视着。 那是一双比宝石还要瑰丽,比天空还要澄澈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泪光带来的错觉,浅上藤乃隐隐看见,对方瞳孔的深处,有无数重叠的印痕。 那是好像中华的水墨画一样,昂然的马。 “虽然现在做自我介绍有点晚,但想必还不算太迟,你好啊……浅上藤乃,我叫罗兰” 他微笑着说道。 “——不来和我做个朋友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天堂的方法 第164章上天堂的方法 那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天边的残阳散发着最后的光芒,大部分生物也顺从生存的本能,开始回到用以休憩的地方,就连在夜晚营业的店家,此时也在紧张的筹备材料,没有把招牌挂出。 黄昏之时,逢魔之刻。 在这种天光渐晚的时候,灵脉总是会显得躁动一些。 如果不及时对灵脉的节点进行调整,就会产生噩运、灾难和灵障,但显然,作为远坂家当主的远坂凛还没有能独自处理这些事的力量,因此,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时候,也只有身为她名义上监护人的言峰绮礼来处理这件事了。 不过,从各种角度上来说,言峰绮礼都很乐意。 教会本身也有防止灵脉暴动,并定期进行除灵的任务,而且,这也是他少数可以得到放松的时刻。 虽然心中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已经得到了解脱,但言峰绮礼宛如苦修士一样的生活方式并没有改变,反而更忙了。 远坂家和教会的事务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还额外肩负了孤儿院的运营与教育孩子的事宜,虽然作为父亲,把注意力更多的投到养子身上,而不是亲生女儿身上有些奇怪,但所幸卡莲本身也不在意这点。 在与美狄亚,樱,还有伊莉雅她们相处的时候,卡莲反倒显得更自在一些,言峰绮礼干脆就听之任之了。 不一会儿,在巡视完之后,言峰绮礼独自来到了教堂之中,开始祈祷。 虽然一直被人称作冒牌神父,但他从始至终都是个相当虔诚的信徒。 这里是一般不对外开放的纳骨堂,也是言峰绮礼得到了改变命运的礼物,理解了天堂之仪的地方。 而在微弱的烛光下,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蓦然转过头来。 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黑发赤瞳的青年。 身材高大,带着圣洁庄严的气质,看上去很有压迫力,却散发着一种融于自然,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流畅美感,穿着一身好像中世纪风格的华贵长袍,更是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手掌,脖颈,面颊,青年身上表露在外的皮肤纹理细腻,白皙温润,泛着淡不可见,如玉一般的色泽,头发的颜色比起一般的黑色要显得深邃许多,如同夜晚静谧的漆黑。 五官端正,带着协调而精致的美感,看起来温和而淡然,可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疏离感。 但真正吸引言峰绮礼的,还是对方的眼睛。 那双妖异而深邃的红瞳,比他所见过任何宝石都要纯净,比任何宗教画都要恢弘,仿佛倒映着这个世界,却又不曾沾染半分,如同明镜一样明亮而透彻。 “哟,绮礼,好久不见。” 青年看着愣住的神父,微微一笑,发出了久违的问候。 而一向不言苟笑的言峰绮礼,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下意识的垂下了自己的头,用狂热而又低沉的语气做出了回应。 “好久不见……罗兰大人。” —— “看来,您的旅行很成功,即使以肉眼凡胎的我,也能够感受到您的蜕变。” “只是隐隐摸到了边际而已,不过,虽然没在最开始的预想之内,但确实有不少意外收获。” 知道言峰绮礼疑惑的罗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与往常下意识的情绪表达不同,现在他的笑容,更加具有真实性。 “比如,上天堂的条件,我似乎已经无意中达成了几项,那么具体的仪式框架,你有所收获吗?” “已经完备了。” 言峰绮礼微微颌首,一脸严肃的看着罗兰。 “虽然有些关键的条件,还没有您的指点,但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明晰了。” 言峰绮礼从怀中掏出被他视若珍宝的笔记,恭敬的递给罗兰。 “仪式已经明晰了啊……” 罗兰微微一怔,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翻开了手中的笔记。 其中有不少是他已经了解过的条件,舍弃替身的勇气,必要的朋友,排在最开始的,居然是一句很容易被忽略的话语。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心怀骄傲。’ 所谓的天国,除去超越命运的力量之外,也指代着一种精神上的境界。 在看到这行字的时候,罗兰的瞳孔里,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焰光,正在不断闪烁。 难怪所谓的成长与试炼也是登上天国的必要条件之一,在地错时,如果他面对莉莉丝与樱满真名的补全选择,没有去直面自己的心灵弱点,而是选择用万灵之钥的力量逃跑,本质上就已经错失了登上天堂的条件之一吗? 这样想来,当时无比宠爱自己的黑气也没有任何异动,可能本身也是在暗示这点。 往后翻了几页后,罗兰讶异的抬起头。 “灵魂居然还是三十六个吗?” “是的,一个人的灵魂大约是十克左右的物质,这也是对人来说最容易分割的数字,在人类的灵魂中,又对等的分为一半邪恶,一半善良,为了达到天国,需要的是拥有强大精神力和欲望,百分之百邪恶的灵魂。” 言峰绮礼分析道。 “收集三十六人份,总数正好暗示着圆,也意味着时钟,刚好可以让时间行走一圈,最后再选择合适的位置,就是仪式的全貌,但具体该如何选择灵魂,计算出位置,我依然没有找到答案,请原谅我的无能。” “没关系,这本来就不是你能找到答案的东西……” 罗兰豁然皱起了眉,露出了遗憾却又释然的表情。 在言峰绮礼的笔记后方,尽是关于最关键的一项,也就是敲开天国大门,象征着暗号密语的描述。 言峰绮礼冷静的说道。 “密语不仅代表着你的经历象征,也意味着贯彻命格的过程,因此,最后一个密语,往往也是更加局限化的词语。” “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密语,是让依存在身上的命运到达顶峰,如烈火烹油一样,从而在趁机开始仪式吗?” 罗兰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我的最后一个密语,是永世皇帝,那么岂不意味着……” “您是王中之王,世上的一切理应都是您的东西,都处于您的的掌控之中。”言峰绮礼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统治并征服一切,将效忠于您的人民所创造出来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彻底夺取,让他们只能依附于您,成为您的所有物。让他们与您之间的关系变成像是寄生一样,只依靠一人而维系的国家。” “当我拥有这样的身份时,也就是天国之门开启的时刻。” 罗兰沉声补充道,“听上去并不难做。” 但听到这样的话语,一向将罗兰奉为神明的言峰绮礼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罗兰倒是有些奇怪的看着言峰绮礼复杂的表情,问道: “怎么了?” “密语本身,就是将自身的记录,融入到所谓的虚空记忆,也就是阿卡夏记录之中。” 言峰绮礼叹息了一声,“您强大的命运已经贯彻到这个世界,即使是我,也能够感受到这点,但一个世界的质量,是不够满足您登上天堂的需要的,您必须要将自己的阿卡夏记录,铭刻在真正的世界当中才行。” 罗兰理解了言峰绮礼的意思,也清楚对方为什么叹息。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难逃被他荼毒的命运,但是,对于型月本身,一个世界的质量还谈不上什么。 身为人类恶的他可以将人理的历史付之一炬,身为黑气眷顾者的他可以开创新的未来,但要凭空创造与其相等的历史,可就不是一个难度的了。 除非罗兰将自己的存在彻底的写入这片宇宙的记录本身,但这无疑会造成一个悖论。 要做到这点,就需要登上天堂这种等级的力量,可罗兰就是为了得到这种力量,才需要去登上天堂。 在察觉到这个状况的时候,通过同样冠绝世界之巅的千之智慧,罗兰就得到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毫无疑问,因为本身质量带来的引力,他的天堂仪式就是个一点就爆的火药桶,一旦无法控制,暴走之后,情况就会变得很糟。 这绝非杞人忧天,但也谈不上真正的绝境,毕竟,对于可以连接无限位面的罗兰而言,没道理找不到合适的手段,更何况,有一个相当笨的解决办法,一直摆在他的面前。 “所以,罗兰大人”言峰绮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请去寻找羁绊吧,要与世界对抗,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这个世界本身,您的存在,就意味着奇迹,因此,伱只需要将自己的影响扩散到世界的命运之中,让他反过来,成为助您登上天堂的助力。” ……这样也足够了。 罗兰心想,有了解决问题的道路,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具体的步骤,比如说,做什么才能够让命运反过来成为助力呢? “那么,什么样的手段才是最有效率的?”罗兰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最优秀的办法当然是子嗣。”言峰绮礼毫不在意的说道,“她们会在关键时刻成为最好的助力。” “子嗣?”罗兰的脸上抽了抽,有些困惑的问道:“自己分化的可以吗?” 虽然因为混杂了多种力量,让罗兰通过使徒之力得到的仍然只是还未触及神之境界的果实之种。 但即使这样,他的能力也已经超越原本的亚当了,对方都能够成为生命之源,分化出新的使徒,罗兰没道理做不到,如果他愿意,创造特殊的新生命也不是难事。 对于这点本身,罗兰倒是相当看得开,dio也曾经为了这个计划,而到处去结识小面包呢,jojo三大战神之一的乔鲁诺也是这份计划的产物之一。 “不行”但言峰绮礼无情的话语终结了罗兰的幻想,“子嗣不重要,他们只是最后的结果而已,创造她们的母亲,才是需要仔细斟酌,承载命运的关键对象。” 看着有些蠢蠢欲动的罗兰,言峰绮礼回答道:“即使没有子嗣也没有关系,它是羁绊的象征,而不是唯一,这段关系可以有着任何称呼,下属,朋友,伴侣,理解者,只要您能握住那些特异的羁绊本身就好。” “要求呢?” 罗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道。 “以您的性格来看,倒不一定要找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渣,不过,她们一定得是魔性的存在,越异常越好。” 言峰绮礼提供着例子,“事实上,您之前无意识的不已经聚集了这样的存在了吗?” “间桐樱,伊莉雅,乃至卡莲,虽然她们都还很年幼,但那份特质已经很出色了。” 罗兰沉吟半响后,才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在寻找羁绊的这段邂逅中,我就有可能寻找到仪式的最终的答案吗?” “天之启示,是这样揭示的。” 在罗兰离开这段日子中,身为信徒的言峰绮礼在寻找天堂仪式的过程中,就如同历史上的那些圣人一样,在祈祷时频繁得到了来自‘神’的声音。 即使在英灵中,这也是只有ruler职阶才可以得到的特权。 尽管这种力量的全貌只是通过命运的视野得到的大方向的结果,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但也堪称官方的作弊了。 “启示啊……” 罗兰轻笑了一声,轻轻的张开五指,仿佛要将什么握住一样比划着。 他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也不会绝对的盲目,即使启示并不意味着无法改变的未来,可只要知道了,就意味着可以做好觉悟。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份境界,就足以称作天堂的一部分了。 “那么,借你吉言。” 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气势从罗兰的身上传了出来,他的身影也消失了,在烛光摇曳的纳骨堂中,恢复宁静的纳骨堂中,只有依旧在躬身的言峰绮礼和那本消失的笔记,昭示着一场仪式的大幕正在被缓缓拉开。 在和言峰绮礼告别后,稍微在冬木市温存了一会儿,罗兰就赶到了这个型月这个故事发生的另一个主舞台,观布子市,来寻找邂逅,以及羁绊。 而要达成这种条件,以他现在的性质,所谓不能磨灭的羁绊,心灵上的融合与身体上的融合至少得搞定一项才行。 至于之后怎么与这些本就魔性,在遇到他之后,只会更加扭曲的女孩子相处,罗兰也没有想好。 虽然手段上可能与正统的主角有所差别,但他带来的应该也能算得上救赎才对,搭上那些符合要求的女孩子心中本就存在的魔性,负负得正之下,关系应该会慢慢变好才对……大概。 而浅上藤乃,则是符合要求的人选之一。 “所以,因为诸如此类的原因,我需要你的一切,”看着面前的浅上藤乃,罗兰安慰似的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不理解的地方,但反正你也没有拒绝的资格,所以还是快点接受比较好喔。” 似乎是感觉气氛有些沉闷,罗兰连忙补充道。 “如果你觉得和一个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这么快就成为朋友有些不安,我也可以提供其他选择……忠犬,奴隶,或者成为我的财产,都可以商量的嘛。” 怎么说呢……后面的那些词好像还不如朋友吧。 浅上藤乃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一个各方面来讲,都很厉害的家伙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今天发生的一切,就算对于十分异常的藤乃本身,冲击力也过大了一点,少女只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些宕机。 浅上藤乃本能的想要拒绝或者装傻,表示出自己听不懂的样子,但还是没能开口。 她依旧在此时注意到了罗兰的眼睛。 异质到和人类完全不同,却带着温暖光芒,如同红色宝玉一样的眼睛。 从那双眼睛里,她只看到了那种温和的平静。 浅上藤乃终于意识到让自己连拒绝都没有,乖乖跟在罗兰身后的理由了。 这个男人没有对她产生怜悯,厌恶这种多余的情绪。 他明明理解了自己的一切,却依然没有任何动容,仿佛名为浅上藤乃的异常与周围的风,今夜的雨,路过的行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少女呆呆的望着自己不断传来痛感的手,又看了看一脸认真,仿佛上门的推销员一样热情的罗兰和从他口中说出话语,终于泛起了波澜。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虽然你无法拒绝,但我依然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罗兰这么说着,把目光转向了浅上藤乃。 “——不留任何后遗症的治好你身上的一切疾病,这个条件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扭曲之魔眼 对于浅上藤乃而言,罗兰轻声的话语,远比之前他杀死那些那些不良少年时的冲击要大得多,她呆立在原地,脸色发白,原本漠然的表情也开始出现变化。 “你是说……我的无痛症……” “当然可以,我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 罗兰微笑着回答,无痛症这种疾病,是一种相当罕见的基因变异。 所谓的痛觉,本质上是对引起生命活动的异常而产生的反应,也是对大脑的警告。 丧失了痛觉,也就是意味着无法对身体的警告做出反应,无法避开危险,很容易就会走向自我毁灭的极端。 但浅上藤乃所患的则要更特殊一点。 “而且,你患的也不是无痛症,而是一种名为视神经脊髓炎的疾病,它才是你现在状况的起因,毕竟,伱除了痛觉之外,其他的感觉也很薄弱吧。” “视神经脊髓炎?” 藤乃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语。 “这类病症本身也会使视力衰退,乃至失明,感觉薄弱,所以,你家的人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用药物剥夺了你的感觉呢。” 浅上藤乃的无痛症是被后天养成的,究其原因,还是来自她原本的家族,浅神家。 虽然现在有些衰落,但在里世界中,四大退魔家族曾经还是相当有声名的,在魔道还未曾兴起的时候,那些异常者通过血脉来传承力量,抹除因为诸如自然的扭曲而产生的魔性从而生存,扩张。 但随着时代的进步与规范,这些灾难反而越来越少,退魔家族也逐渐失去了容身之处,像七夜这样倒霉而又异常的更是直接灭族了,有的则通过及时的转型而存活了下来,如同两仪家。 而浅神就是比较倒霉的一家,他们在转型的过程中失败了,最后被分家彻底取代。 而浅上藤乃,自然就成为了这种观念转型之间的牺牲品。 虽然出生在本家,天赋也十分优秀,但她的父亲对于血脉中流淌的力量持有深深的厌恶态度,对于拥有了异常力量的家族成员,都抱以排斥,当做怪物来疏离。 这种态度让即使身为他的女儿,但觉醒了相当可怕的上位力量的浅上藤乃也没能幸免。 说到底,所谓的四大退魔家族,因为血脉的原因,在三观上和魔术师相比,只能说是半斤八两,哪怕因为衰落而逐渐稀释,那份潜藏的魔性也依然能让他们冷酷的对自己的亲人,后代,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 在察觉到藤乃的病症后,他刻意通过剥夺感觉的方式,设法封印了自己女儿的力量。 并直接导致了她形成了缺失的人格,以及之后悲剧而又不幸的人生。 而在浅神家没落之后,作为分家的浅上自然对这种决定乐见其成,也保持了这样的行为。 “你是说……父亲吗?” 浅上藤乃的表情有些动摇,即使对于身为异常者的她来说,听到这种消息也会感到不可思议。 “嗯,应该就是吧,反正你继父亲父都维持着这种举动,毕竟你的眼睛很出色。” 罗兰看出了浅上藤乃的不解。 “那是名为扭曲之魔眼的力量,不需要触碰,就可以扭曲事物,不管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如果你的认知再出色一点,连结界这种无形之物的基座也可以扭曲,堪称克星,用等级来评判的话,应该是宝石级别。” 虹级的魔眼,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事物了,那应该是属于神明的等级,哪怕是宝石级,在现代也是难寻的珍品。 在五战中,rider那连英灵都会被石化,最起码也是迟滞的石化之魔眼,也只是宝石级而已。 说来可笑的是,没落的浅神家费尽心力去封印的这只魔眼,可如果被以更好的方式利用起来,甚至单纯的拿出去售卖,不仅可以满足藤乃父亲封印这股异常力量的要求,而且从售卖的金额中只要拿出小小的一部分,就可以轻易的解除破产的危机。 而仿佛也是想到了这点似的,比起外表的漠然,其实心思十分敏锐的少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点。 “既然如此,您直接取走我的眼睛不就好了吗?” “太浪费了,你的价值也不止于此。” 浅上藤乃的魔眼,本质上是一种超能力,魔眼只是最外在的表现形式,随着今后的成长,甚至还能觉醒诸如千里眼这样的锦上添花的完美搭配,从超远距离就可以完成打击,堪称战略利器。 罗兰接着说道,“更何况,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那么我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没了这双眼睛,或者没了这种性格,都不是罗兰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坦然道出了真相。 “那么,我要开始治疗喽?” 罗兰笑眯眯的说道;“因为你本身还患有阑尾炎的缘故,不及时处置只会让其恶化,导致穿孔与腹膜炎的结局吧,为了保证彻底去除那些药物的影响,接下来的手段会有些粗暴,记得忍耐一下。” “诶?” 在浅上藤乃困惑的视线中,罗兰举起手,并掌成刀,猛然洞穿了她的腹部。 “好痛……” 器官被击碎,血肉被切断,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痛苦伴随着更胜一筹的愉悦一同涌上了浅上藤乃的脑海,让她那张人偶似的精致面容上露出了陶醉而痴迷的表情。 就算没有镜子,浅上藤乃也能想象得到自己脸色一定透着灼热的绯红。 她喜欢这种疼痛,对于过去体会不到生存感觉的藤乃而言,没有什么比痛楚更能让她体会到活着的快乐了。 因为濒死的痛苦与愉悦一同袭来,浅上藤乃就连瞳孔都变的湿润而妖艳起来,高耸的胸部也因为激烈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着。 来自死亡的催促让她想要困倦的闭上眼睛,可她依然倔强的与其对抗着,凝视着对面那个带给自己快乐与痛苦的男人,以及对方清澈的瞳孔中,那个扭曲,而真实的自己。 “结束了。” 罗兰抽回了手,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措施。 但不可思议的是,浅上藤乃腹部那个都可以看到地狱风景的空洞,居然迅速的开始自行生长起来。 破碎的器官开始重新组合,断裂的神经自发的连接起来,血肉与皮肤交织在一起,编织着生命。 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浅上藤乃的小腹就变得光洁如新,但更加离谱的是,她破损的外衣都开始弥合,变成了完好无损的样子。 “这就是你最完美的状态了,你的痛觉也彻底恢复了,虽然不能保证你之后不会再受到病痛的侵扰,但在彻底治愈这方面,你大可对我多一点信心。” 看着自豪的罗兰,浅上藤乃却没有关注自己身上的问题,而是凝视着罗兰的眼睛。 “所以,之后的我,不用再去伪装了吗?” 少女仰起头,用带着期许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需要,痛就要说出来,能够感到快乐就要去追逐……” 罗兰清楚浅上藤乃的意思,被长久的压制后,这份魔性终究会反弹,要比正常的情况糟糕千百倍,就好像言峰绮礼一样。 但那又如何呢? 不如说,罗兰乐见其成。 “如果拥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就会被称作怪物,无法获得幸福的话,那么不管是这份幸福,还是怪物的称呼,都太过于廉价了吧。” 罗兰断言道:“藤乃,你是个出色的人,完全可以自信一点。” 可以确信了。 ——罗兰与自己过去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封闭了内心的少女一直无法朝着那些拥有正常感知的人敞开心扉。 这些人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感受的,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是看着异常之物的眼光。 浅上藤乃那么的努力模仿着普通人的举动,就是为了追逐这种平凡的幸福,但在刚刚,体会到疼痛的时候,她心中涌现的情绪,居然是愉悦与快乐。 即使恢复了痛觉,自己也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或许,被这双眼睛最先扭曲掉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内心吧。 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有他还可以理解自己,那么浅上藤乃就不会失去生存于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呼——” 浅上藤乃微微低下头,让漂亮的额发垂落下来,遮住自己的脸庞,然后,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与之前的病痛而沉淀在精神上的杂质一同呼出一样。 然后,她淡淡的笑了起来,从那张冰冷的秀美面容上浮现的笑颜带来的反差感,让罗兰有些恍惚。 “我明白了,我是您的所有物。” “你找到定位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很多啊……而且,好像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吧?” 罗兰心中升起微妙的不好预感,有些疑惑的问道。 “您不喜欢所有物的称呼吗?那么一辈子的奴隶如何?” 浅上藤乃露出纯真的笑容,挺直了腰,沉甸甸的胸部一晃一晃。 “说是您专属的狗也没有问题喔?不如说,也许我从生下来,就肩负着成为您的忠犬这样的宿命也说不定。” 浅上藤乃用温柔到可怕的语气,轻声说道。 “啊……” 饶是罗兰,也被这平静的发言中所蕴含的浓烈情感给弄得有些哑然了。 即使站在他的角度,这份感情也显得有些可怕。 毕竟,这也太讨人喜欢了,太让人心动了,对于现在的罗兰而言,这份完美的魔性都让他有些热血澎湃了。 邂逅,果然是一件好事啊。 “罗兰大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是照常回家,还是……” “浅上家那边的事情,你无需忧虑,我会去处理好一切的。” 罗兰与浅上藤乃对视着,看着那双如同宝石一样熠熠生辉,散发着光芒,璀璨的青红二色相互交接,有着彩虹一样的瞳轮的魔眼。 “而且现在的你,也不太适合去见自己的家人,总而言之,先找一幅合适的魔眼杀给你吧。” 魔眼杀,外形上是一副眼镜的样子,是拥有隔绝魔眼与外界能力的道具,因为魔眼性质的不同,能力强度上的差别,这类道具制作起来并不容易,往往都需要定制。 但对于最高位的人偶使来说,这只不过是研究过程中,顺手得来,微不足道的成果之一。 罗兰摸着下巴,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说来也巧,恰好有一位专攻此项的老手,就在这座城市里。”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与人偶使的初遇 “魔眼杀?” 浅上藤乃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偏了下头,但这幅可爱的模样反而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在她的眼睛停止与罗兰对视的时候,那双被压迫已久的魔眼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猛虎一样,朝着她视线所聚集的地方发起本能的撕咬。 罗兰背后的墙壁被庞大的力量轻易的粉碎,从墙壁的中心开始,无形的漩涡一点点的扭断了周围的一切,让这座砖墙直接垮塌了大半,但这份力量的蔓延还没有停止,砖墙后面废弃的大楼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就连石头中的钢筋在触及这股扭曲之力时,瞬间就被拧成了麻花状。 “停,停止不了……我控制不了这双眼睛……” 在看到自己目光所触及之地的惨状后,藤乃发出了惊呼,迅速侧过头,不让自己去看到罗兰。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种力量,因为她什么也没做,甚至连想要攻击的意念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看过来了而已。 “冷静,慢慢的闭上眼睛。” 而罗兰温和的声音,也在此时传了过来,他伸出手,盖在浅上藤乃的眼前。 那股扭曲之力也顺着这不请自来的障碍开始迅速蔓延,但诡异的是,除了空气中那股宛如钢铁交击一样刺耳的声音,罗兰的手连抖动都没有。 他就这样把手覆在了浅上藤乃的面前,轻轻的阖上了她的眼睛。 而随着罗兰的动作,不知为何,浅上藤乃的脸色也有些潮红,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她心中的慌乱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只剩下安心。 “这并不是你的错,在药物的作用下,你的神经是有所受损的,这份异样的压制也在不断放大你的魔眼所具备的力量,但也正是因为神经的损伤,它也像一个保险开关。” 罗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也有些欣喜,以他的躯体在直面这种攻击的情况下都会感到这样,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管目标是血肉还是钢铁,在浅上藤乃看来也不比撕烂纸张麻烦多少。 “受损的神经让伱的能力介于超能力与魔术的范畴之间,需要通过特定的刺激与暗示才能启动魔眼,恢复力量,但刚刚,你那些神经已经全部被我治好了。” 罗兰按着浅上藤乃的额头,让自身的温度一点点的安抚着呼吸急促的少女,解释道。 高贵的马儿可以治愈一切外力而来的损伤,浅上藤乃恢复到最完美的状态后,这份力量几乎像呼吸一样自然,人类是不会刻意的去记得要呼吸这件事的,在被提醒之前,呼吸一直都是自动挡,扭曲之魔眼对于浅上藤乃也是如此。 “这就导致你的身体与力量形成了最完美的匹配,还原了上级魔眼应有的威力。” {看}是人类最古老的魔术,也是魔眼成立的基础。 只用一工程的动作就可以做到很多强力的事情,本身也是半独立的魔术回路,直到现在,它依然是被魔道青睐的体系。 “现在睁开吧。” 伴随着罗兰的话语,浅上藤乃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也在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她的眼睛又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难怪父亲会这么惧怕……” 浅上藤乃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黯然的低下了头,如果是这样的力量,被当成非人之物来排斥,也是理所当然的。 “都说了,那是他蠢而已,你现在有如此之好的结局完全是因为遇上了我,给我做好死了之后也要偿还恩情的准备。” 对于浅上藤乃的说法,罗兰嗤之以鼻,随意地挥了挥手。 “之后先去把你的抚养关系转过来,再把浅上家拿过来吧,你既然属于我了,你家族所拥有的财产自然是一样的。” “是,罗兰大人。” 在听到这样的话语后,原本小心翼翼的藤乃,立即非常高兴的朝着罗兰鞠躬。 “往后余生,请多多指教。” 这应该是宣誓效忠的话语吧……罗兰托着下巴,不再多想这件事,反正原著的她已经很魔性了,遇上了自己,也不会再染黑多少。 “有了刚刚的经历,想必你的魔眼应该不会那么快暴走,现在先去我家吧。” 熟练的拉起藤乃的手,二人一起朝着巷子外走去。 再有了魔眼杀之后,即使是没接触过魔道的浅上藤乃掌握自己的力量也会熟练很多,毕竟她本身就很有天赋。 苍崎橙子制作魔眼杀的技术也是可以信任的,退魔四家中,七夜家的遗孤,远野志贵拥有的那副魔眼杀就是苍崎橙子的手笔。 ——虽然是由身为魔法使的苍崎青子赠送的就是了。 据那位魔法使本人所言,是她从橙子这里抢到的宝物,就算把那幅魔眼杀当成泛用的精品,但在非定制的情况下,依然能压制远野志贵的魔眼,她的出色程度也可见一斑。 毕竟,对于苍崎橙子而言,魔眼杀除了用来遮盖自己的魔眼外,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作用,比如作为切换人格的道具。 戴上眼镜时就是一副语气温柔婉转,善解人意的营业用人格,摘下来就会变得凛然又危险,语调也冷冰冰的。 这样一想,说不定玩法会非常多啊,尤其是在…… 就在罗兰的思绪越来越放飞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开始降了下来。 在朦胧的雨幕形成之前,罗兰也停下了脚步。 “到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幢三层高的西洋风别墅,在别墅的门口,穿着淡白色棉绒披风,内里却穿着一件洋裙的少女正在站在那里,仿佛正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粉色的头发,深红色的瞳孔,白皙的皮肤与精致到不像凡人的容貌。 “主人!” 在看到罗兰的时候,少女小跑着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揽住了罗兰的手臂,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用灵动的眼眸扫了一眼他旁边的浅上藤乃。 “真名,又是你啊……偶尔也让莉莉丝出来吧。” “不要……又不是我自己想掌控身体的,莉莉丝那家伙只会在最愉快的时刻出来和我抢身体,其他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樱满真名旁若无人的抱怨道:“毕竟俗世很无趣嘛,如果不是因为主人您,这样的世界还是早点毁灭吧。” “真是的……” 罗兰微笑着抚摸了真名柔顺的粉色头发,在复苏之后,樱满真名表现出来的性格一直活泼又柔和,如同火焰一样热情,讨人喜欢。 而莉莉丝则是缄默异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附身地下城太久了,平常一直将控制身体当成麻烦的事情甩给真名,只有在那种时刻才会用无度的索求,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过,虽然二人都愿意为罗兰付出一切,但只有罗兰清楚,在这幅可爱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怎样的力量与冷酷。 一但面对自己之外的事物,如果自己没有吩咐,她们的狂气与愈发扭曲的异常感就会表露出来,正因如此,她们在同样异常的罗兰眼中也更加可爱了,所散发出来的魅力还要超过之前。 “藤乃,这是樱满真名,和我之间的关系嘛……” 罗兰回头看了一眼乖巧的浅上藤乃,似乎在疑惑该如何介绍真名的存在。 “大概是比主人与狗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又与我的半身差一点点的等级吧。” “是,是吗?” 浅上藤乃看着樱满真名,还没有因为罗兰的暴论而说什么,罗兰已经开始介绍她了。 “真名,这是藤乃,是我所需的一部分,要记得照顾她喔,虽然不觉得你们两个能成为朋友,但关系亲密一点也是好事。” 闻言,樱满真名也侧过头,朝着浅上藤乃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动作很简单,不过由于对方的外貌太过出众的缘故,依然带着惊人的美感。 浅上藤乃对于樱满真名本身的存在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罗兰话语中的异常还有那种态度都已经体现了这点。 但真正被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握了握手掌 与脸上温柔的微笑不同,在看着她的时候,樱满真名的眼中透露出来的,是冰冷的漠然。 明明在看着罗兰的时候,那波光盈盈的眼中透露出的炽热爱意就连站在一旁的藤乃都能看见,可只是转个头,情绪的变化就如此之大。 好可怕…… 虽然觉醒了不少,但在真正的异常面前,浅上藤乃还是体会到了那股压迫力,她按照自己过去那沉默寡言又内向的态度,勉强做出了合适的应对。 所幸,在罗兰开口之后,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漠总算是消失了,变成了另一种偏向无视的态度。 在短暂的招呼之后,三人一同朝着身后的洋房走去,在开门后,另一道仿佛早就期待已久的身影也扑到了罗兰的身上。 从外表上来看,那是一个娇小纤细,无可挑剔的银发少女,与樱满真名不同,银发少女那如同人偶一样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 事实也正是如此,没等罗兰开口,她就突兀的化为了银色的粒子,融入罗兰的手心之中。 这样的表现,与看似开朗而活泼的樱满真名截然相反,但不知为何,浅上藤乃总觉得对方似乎更好相处一点。 “艾斯特……真是的,明明是想让你体会一下现代社会的生活才放你出来的。” 罗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背。 樱满真名眨了眨眼,笑吟吟的说道。 “对于艾斯特来说,比起新奇的世界,还是呆在主人身边更重要一些吧,这点我很能理解喔,那种一刻都不想离开您的心情。” “话说回来,如果明天没有什么情况的话,带上真名也是可以的吧?” 罗兰坐在沙发上,开始梳理着明天的计划。 “可以啊,反正邂逅的引子,也足以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了,说起来,具有魔性的女孩子,在魔术师里,符合这种要求的或许会意外的多呢?要不,明天去顺路去委托一下吧?” —— 第二天,在送浅上藤乃上学的时候,罗兰顺手转移了一下对方的归属权,在他现在的力量下,这件事的效率高的惊人。 但在另一件事上,罗兰却碰了点壁。 尽管已经派出万能的黑影兵团以观布子市为范围展开搜寻了,但想必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哪怕对于苍崎橙子的了解不算特别多,罗兰也大概知道,这位就算没有到达家里蹲的级别,但考虑到工房的存在和制作人偶的需求,对方应该也不至于在大街上到处闲逛。 而他手中的线索,也只有对方的据点是在某座建设到一半的商业楼中而已。 可在后世如此鲜明的标志,在如今的时代只是一句废话,冬木市这样符合条件的地方都有一堆,更别提观布子市了,考虑到现在的时间节点,恐怕对方的事务所一点名气都还没有传出来。 因此,整个白天的时间,罗兰基本都在和樱满真名闲逛。 提着手边几个零碎的袋子,罗兰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这样闲适的生活反倒让他感到宁静许多。 似乎是因为和罗兰一起出来的缘故,樱满真名脸上的笑颜始终没有褪下去,一直乖巧的跟在罗兰身边,不断的在服装店里搭配着衣物,询问罗兰的意见。 但虽然在搭配时很热衷,在购买本身上,樱满真名却显得相当淡然,但罗兰还是习惯性的全部买下了,还帮藤乃挑了许多,毫不客气的搬空了几家合心意的服装店,反正有黑影兵团,他也不怕拿不回去。 不过,樱满真名倒也不是没有购买东西就是了。 “这么多吗?” 看着樱满真名递给自己的袋子里各色的裤袜,罗兰撇了撇嘴。 “毕竟对于主人而言,这是消耗品嘛,昨天晚上那么克制,都没了两件,多备点是应当的。” 樱发少女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罗兰,似乎是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经历一样,脸上也带着些许的晕红与满足,声音清丽中带着一丝妩媚,完全没有害羞感,也并不觉得有任何尴尬的地方。 “说的也是。” 被戳中弱点的罗兰无言以对,很快认同了真名的说法。 比起当初那个青涩的他,如今的罗兰,的确得到了相当的成长,各种意义上的。 而穿过繁华的闹市与宁静的居民区后,罗兰突然发现,他们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废弃的楼区。 外表大体上已经处于完好的状态,但从一些未曾封闭的门窗中,依然可以看见里面随意堆放的杂物,以及根本看不到装潢的墙壁与地板,甚至还有沾染灰尘的建材也摆在里面。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环境,但从另一种角度而言,如果不挑剔的话,把这里当做工房,在建设的速度上也会有不少便利。 感受着空气中那淡淡的结界痕迹,罗兰直接走了进去。 在一个半掩着,一看就是新装的干净门扉前,罗兰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有着一副都市丽人一样的打扮,暗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利落的马尾,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上带着些许未曾熨平的褶皱,包臀短裙下露出修长纤细的双腿,穿着肉色丝袜的足部直接踩在高跟鞋上,有些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的女性。 她注意到了罗兰的到来,却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从旁边拿起有着橙色丝边的眼镜,将其戴到了白皙端丽的脸庞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将妩媚与飒爽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苍崎橙子用礼貌又不失熟络的语气朝着罗兰说道。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客人,不过算了,欢迎来到珈蓝之堂,有什么委托?”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苍崎橙子 虽然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戒备,但苍崎橙子并不打算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生意。 她当然清楚对方的身份十分可疑,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哪怕把范围限定在观布子市内,她在这里的消息也应该还没有传播开来。 虽然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自己的所在地会有些麻烦,但作为和世俗牵连比较多的魔术师,如果报酬足够丰厚,冒点风险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这里是她的魔术工房,魔术师在其工房内,会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实力水平,这是共识,除非本身的优势实在非常大,又或是对于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否则很少有魔术师主动打上门去。 只要还没有触及她的底线,或者擅自表露出敌意发起攻击,那么就是她的客人。 至于对方具体的善与恶? 苍崎橙子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从小时候开始,她一直都是一个相当明确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尽可能的用效率最高的手段去达成自己想要的一切,在这个过程中,也难免会造成一些多余的损伤。 但反过来而言,如果与她的目的无关,在很多情况下,她都能融洽的与规则进行相处,对于感兴趣的一般人,也会视情况提供最低限度的帮助。 所以,比起用好人与坏人这种评价,性格糟糕的魔术师这种形容反而更加准确。 如果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形容她的词语,那也只剩美人了,虽然在人生经历上已经超越了很多魔术师的一生,但从外表上来看,她宛如盛开的鲜花一样娇艳欲滴。 对于自己身处对方工房这个危险的事实,罗兰毫不在意。 他有些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一张靠背椅上,悠闲的欣赏着周围杂乱无章的人偶。 它们许多还是未完成品,没有上色,也没有穿上衣物,可即使这样,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精巧。 那并不是用单纯精致的人偶,或者与真人没有差别的人偶就可以形容的东西,即使还未完成,罗兰依然能从那苍白的颜色中感受到那种真实的美感,仿佛它们是活着的一样。 “魔眼杀啊……还真是稀奇的委托,一般来说,针对我的本职人偶使这方面的委托比较常见呢。” 苍崎橙子扶了扶眼镜,笑吟吟的说道。 “对于能让冠位魔术师都被封印指定的技术,我的确很好奇,不过,对于我而言,定制人偶有些鸡肋。” 罗兰洒然一笑,冷静的回应道。 “还真是微妙的回答啊……” 即使是自己制作的人偶对于他来说也是鸡肋,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让稀世的人偶使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的好奇之色,露出优雅的笑容。 作为魔术师而言,苍崎橙子毫无疑问已经到达了顶点,在时钟塔的时候,她就通过重构了卢恩符文,甚至解析了已经消失在神代的原初卢恩这样的功绩,获得了冠位的评级。 但真正让她获得封印指定资格的,还是其卓越的人偶制造技术,这也正是她离开魔术协会,隐姓埋名回到这个岛国的重要原因。 “具体的等级呢?” “最高等级的,最好是只有你能制造的,因为之后可能会用力过猛,希望质量越高越好。” “居然能找到这么优秀的魔眼,还真是让人吃惊啊。” 苍崎橙子歪着头,故作思考了几秒,然后口气玩味的说道: “这件工作并不算太难,单纯的金钱就可以充当报酬了,不过,姑且先提醒一下,雇佣我的报价是相当高的,最好是用美元来支付,其他的一般等价物我也接受。” “如果我出双倍的话,能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加快完成的速度吗?” 听到从苍崎橙子口中说出的数字,罗兰脸上的神情依然淡定而从容。 这让苍崎橙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表情也愈发柔和起来。 “像您这样慷慨又豪爽的客人,可不多见啊。” 见到罗兰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也没有多余的问东问西,苍崎橙子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委托我接受了,成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最近我都会在这里,是给一个确定的时间让您上门来取,还是邮寄到您指定的地址都可随意选择,至于定金的话,支付……” 似乎是被罗兰果断的行事作风感染了一样,苍崎橙子也变得相当痛快起来。 “先不必如此,和第二个委托一起算吧。” 罗兰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随意的说道。 “大客户啊,请说吧。” 苍崎橙子狡黠一笑,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了。 刚刚第一笔委托,她本来就刻意报高了一点,起码拥有黄金级以上魔眼的存在肯定不会在乎这些小钱,没想到对方还直接给了双倍,这已经是血赚了,客户本人也很识相,因此苍崎橙子都显得热情了许多。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啦,尤其是对于苍崎小姐而言。” “您可以直接叫我橙子小姐,或者直接称呼橙子也随便,苍崎这个代称我并不是很喜欢。” 苍崎橙子挑了挑嘴角,将视线投到罗兰身上。 “那么,橙子小姐,在被封印指定之前,我记得你也曾是时钟塔的新星,更是获得了冠位的评级,想必也因此受到不少魔道家族的招揽,拥有不俗的人脉吧。” 罗兰记得,原著肯尼斯手脚被起源弹废掉之后,都是埃尔梅罗找苍崎橙子做的义肢,对方的老师也是时钟塔君主家族的一员,对于出色的魔术师这方面的资料,对方应该相当了然。 “的确如此。” 在用金钱开道的情况下,这种不算隐私的东西,苍崎橙子也没有隐瞒。 见到苍崎橙子这样,罗兰也直言不讳。 “那就太好了,那么,橙子小姐,你认识什么资质比较特殊,性格也偏向于魔性,扭曲的适龄女性魔术师吗?我需要与她们达成特别的关系,如果有合适的,我希望伱能帮我介绍,不管成没成功,每见面了一个,我都……”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徘徊在二人中的那种如同朋友间谈天说地一般的随意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对面的苍崎橙子沉默了一会儿。 随即,她慢慢的摘下了眼镜,抱臂环胸,手捏着下巴。 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化为了冰冷的杀意。 语气也像结了冰一般寒冷。 “我说……是不是因为我之前的态度太好了,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 切换成另一人格的苍崎橙子盯着罗兰,冷冷的说道。 “你不会把我当成拉皮条的老鸨了吧?” 罗兰轻笑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动摇的神情,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手。 “第二个委托,也只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如果橙子小姐这么抗拒的话,拒绝掉也没有任何关系,依然不影响第一件委托的交易。” “最好是这样。” 苍崎橙子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收敛起来,刚准备起身送客,面前发生的一切,就让她愣住了。 从罗兰身后的影子中,走出了一名有着青灰色皮肤,作忍者打扮的使魔,而他的双手,则捧着一个扶在胸前才能维持平衡,用各色宝石点缀的金罐,然后,这名黑影忍者,朝着苍崎橙子的方向,慢慢的掀开了罐盖。 在罐子内,各色美丽而又精致的宝石堆成一座小山,反射着室内昏暗的灯光,将那些比她所制作的人偶更加具有生命力的色彩,照进苍崎橙子熠熠生辉的眼眸之中。 “这……这是?” 罗兰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脸上看不到半点被拒绝的恼怒。他随手从旁边已经是老演员的罐子里抓起一把华丽的宝石,再松开手,让其跌回罐子,宝石在碰撞间发出诱人的声响。 “如果橙子小姐愿意接受,这就是第二件委托的……定金。”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与苍崎橙子的交易 苍崎橙子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既昏暗又杂乱,可在那些宝石的映衬下,居然让她产生了一种蓬荜生辉的诡异错觉。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更先关注哪件事,是这笔惊人的财富,还是罗兰显露出来的诡异力量? 明明是自己的工房,可她之前却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如同忍者一样的使魔藏在哪里,又是如何取出这笔财富的。 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她心动了。 虽然算不上广义的财迷,但苍崎橙子的确对金钱有着相当高的需求,能让她花心思的研究对于精力与财力都有着相当高的要求,因此在很多时刻,她都是欠了很多债之后,才后知后觉的从研究里抽身出来,开始赚钱还债,这也是这间事务所创建的最初目的。 在片刻之后,苍崎橙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罗兰就继续开口了。 “如果你真的完美的完成了第二个委托,除了这笔定金之外,我还可以给予你一笔失落的宝藏,它会是这份定金的数万倍。” 苍崎橙子依然端坐在沙发上,但眼神中的冷漠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冷静的计算着其中的利害,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根据要求来看,姑且先问一声,在第二个委托中,你应该没有想在自己的血脉中加上我的魔术回路这种难为人的想法吧?” “橙子小姐的魔术回路?——伱说后裔啊?” 罗兰眼皮一跳,也有些反应过来了,虽然他自身并没有一定要求要在这段关系中得到子嗣的想法,但从魔术师的角度上来说,这就是在搜寻合适的母体吧。 毕竟在魔道世界中,某些落魄的魔术师贩卖自己的遗传因子,各个家族之间的通婚,联姻,都再常见不过了,只要自身足够优秀,在吸纳基因这方面,魔术师的世界中很多时候比现实世界还要没有门户之见。 虽说罗兰对此毫无兴趣就是了,只要想,他可以用生命之水作为基础,制造一群完全服从于自己的子嗣,但这显然不是天堂所需的,而顺其自然的子嗣,就有些麻烦了。 越是强大的生命,就越难诞生子嗣,这是常识。 除开自身已经不需要依靠后裔来继承这点之外,拥有着如此力量的罗兰,早就超越了生物的意义,他的存在本身,已经堪称奇迹了。 而要再现这份奇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可能性都是极低的。 不过,苍崎橙子的话语还真提醒了他。 “橙子小姐自己有意吗?……虽然在我的备选中,你不是第一批次的,但也勉强算得上符合条件,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委托……” “重点是这个?” 苍崎橙子的眼睛眯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因为对方没有看上自己而感到庆幸,还是恼怒。 人偶使从自己的衬衣口袋中掏出香烟盒与打火机,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本来只是抱着给对方一点小小的教训敷衍过去的念头,但在钞能力的作用和罗兰那副奇妙的态度下,她反而产生些许兴趣了。 从连自己也纳入目标,多多益善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并不在为单纯的血脉传承作准备。 她对于虚无缥缈的根源固然抱有这方面的希冀,但那更多是作为魔术师这个职业的本能,苍崎橙子更嗜好完成世间的残留之物。 无论是卢恩还是人偶的技术,都是因此而得到重生,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于其他大型仪式的研究就很苦手。 作为才能的集合体,苍崎橙子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很好,更何况,她几乎前半生都在以大型仪式作为方向来进行学习,以己身来推动世间万象的细微之处,以‘魔法使之卵’的身份生活着。 “如果单纯的财富不足以让橙子小姐献身的话,我也可以给出其他的条件,比如……一个承诺,如何?” 罗兰接着补充道,不急不缓的看着面前的苍崎橙子,明明他才是发起委托,需要得到帮助的那一方,可现在,二人谈话之间的主动权完全被控制在了他的手上。 是某场大型仪式所需的条件吗? 靠在沙发上,苍崎橙子像是深深松了一口气一样吐出烟圈。 “承诺啊……具体能够办到什么?” “符合万象常理的一切,基本都能办到,把我当成普通的许愿机就可以了,不过,愿望的程度还是视你完成委托的份量来决定的,这点可以写进契约里。” “我需要时间考虑。” 苍崎橙子绝不是三两句就能蒙骗的纯真少女,虽然用魔术师的角度来看,她还相当稚嫩,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线可能还和肯尼斯一样,被称为‘神童’呢,但她的阅历可相当优秀。 她很清楚,对于某些高次元的生命来说,契约是没有什么束缚力的,她曾经的使魔就是这样的类型。 万一对方反悔了,还不如当初选钱来的实在。 不过,苍崎橙子倒也不会因为这种行为而产生什么恶感,没有谁规定了签订契约后就必须要相互坦诚,就算这种契约破裂了,也只是当初签订者太蠢的原因。 如果是她的话,会提出一个在完成委托的那个时刻,就可以马上做到,话语简洁,目的清晰的要求,尽可能的在允许的范围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给对方留下反悔的空间。 而且,对方并没有强迫自己,而给了选择的机会,如果她不愿意,选择单纯的金钱也不会亏本,就足以证明这个承诺是拥有一定诚意的。 具体的好坏还不得而知,约等于赌一次。 可纵然罗兰的条件给的很宽松,苍崎橙子还是有些犹豫,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她心里有一种预感,一但答应了这个要求,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想象的重大影响。 毕竟,不赌就不会输才是真理,从以往的经历来看,选择金钱才是最明智的选项。 可碰上这种存在愿意给自己提供帮助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难得到她愿意投身到这场狂欢之中。 即使是洒脱的人偶使,也没法战胜过去。 ……想到某个女人的脸。 苍崎橙子再度从肺部深处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看着那它们在空中袅袅散去的姿态。 她的眼神重新变冷,下意识的掐灭了手里的烟。 还需要更多的试探才行,根据对方的力量层次与愿意付出的程度,她才能做出判断。 “在第一件委托完成交付的时候,我一定向您给出答案,作为回报,您第一件委托的定金也不必再付了。” “哦?” 罗兰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在苍崎橙子如同饿狼一样的眼光中,黑影忍者捧着宝石缓缓退入了阴影之中。 连让为了金钱而开始接受委托的苍崎橙子主动放弃定金,可见对方心里有多么动摇了。 而只要有了这份动摇,之后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看样子,这罐宝石搞不好还能给下一个倒霉……有缘人用一用。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罗兰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这样爽快的行为反而让苍崎橙子有些诧异。 “被客户如此信任还真是让我欣慰,如果那笔财富,还有那个带着空间力量,可以自由在影子中召唤使魔的技术,如果暴露出去,会引起相当大的喧哗吧。” 在之前谈话的过程中,苍崎橙子从始至终一直在旁观,试图解析罗兰刚刚召唤使魔的存在形式以及其中蕴含的魔术系统。 这并非恶意,而是作为冠位魔术师的本能。 那是与固有结界十分类似的技术,连达尼克这种水货冠位都能察觉的事实,苍崎橙子不可能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 “暴露出去的话,即使知道我在这里,恐怕魔术协会的那群鬣狗们也会更多的将注意力投到您的身上,八成也会是封印指定的范畴吧,您似乎一点都不担忧这种情况呢。” 虽然封印指定对于如今的魔术协会来说,已经更像那群的腐朽的家伙用来排除异己的罪名,但它的下限还是决定了,这同样是不逊色三原色评级的魔术师至高荣誉之一。 要成为封印指定,至少要达到两个要素中的一项。 能够有极大概率达到根源的研究方向,卫宫切嗣的父亲,就是因此荣获封印指定的名号。 但比起需要依靠天赋的第一项,第二项就简单的多了。 ——实现了无法被复刻的技术。 在魔术师的世界观中,所谓的力量,终归于‘神秘’。 这个词语带给了所有魔术师必须隐匿的守则,知道的人越多,神秘就会稀释的越快。 在神代的时候,因为大源的状态良好,这点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视,但在大源逐渐枯竭,随着时间推移,神秘可能会消亡的未来已经被预见的现代,隐匿已经成为了共识。 正因如此,无法被重现,被理解的神秘,除了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之外,往往也代表着力量本身,打着大义的旗号,魔术协会往往会对这类人给出封印指定的名号。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吧……而且,我相信橙子小姐不会自寻死路。” 罗兰摊开手,露出了平静的笑容,像是根本没察觉到橙子的试探一样。 “是吗?即使现在在我的工房里?” 苍崎橙子夹着香烟,饶有兴致的看着罗兰。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说法一样,周围那些杂乱的人偶,突然都自行的扭曲,活动起来,即使那些未完成品,也迅速抓起周围的肢体,也不管合不合适,就径直安到了缺口的位置。 不一会儿,扭曲的人偶怪物同时抬起了头,凝视着罗兰的方向。 “虽然我们很谈得来,不过对于定制人偶很鸡肋这点,我还是持保留态度,不信的话,您要亲自试试看吗?” 对此,罗兰回以温和的笑容。 “不必了,因为胜负不是已经分出来了吗?”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人偶使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氛一变。 某种更加上位,具有压迫感的存在,出现在了这座工房之中。 这种来自生命形式上的差距,让苍崎橙子的肉体开始本能警告着她逃跑。 但本就敏锐的人偶使,只是神色愈发凝重起来,集中注意力去感受着这种异常。 然后,她理解了这种威压的来源。 倒不是她本身看穿了这份位格差异的根源,而是作为人偶使的职业带来的阅历。 身为人偶使的她看着人偶,就是这种感觉吧,只不过现在地位翻转了而已。 粉色头发的美少女,如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一样,从罗兰的身后冒了出来,娇俏的脸蛋上带着令人发寒的笑容。 人偶使甚至未能察觉到她是如何接近的。 “主人,要怎么做呢?” 樱满真名看着严阵以待的苍崎橙子,低声说道。 她的姿态宛如参加舞会的贵族女性一样优雅,但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让人感到战栗。 “按照我的想法,果然还是把那肮脏的躯体,斩断!切开!剁碎!才能偿还些许不敬吧。” “不可以调皮,真名,橙子小姐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试探我的力量而已,虽然也不能成为赦免的理由,但她的用处还是蛮大的,长的也很漂亮……” 罗兰认真的回应着樱满真名的话语,仿佛真的在思考她的提议一样。 “而且,她并没有那么惧怕死亡,后续处理也会很麻烦。” 苍崎橙子能够成为无可争议的第一人偶使的原因并不是她重现了人偶技术,可以量产与几百年前性能没有差距的战斗人偶。 这种程度,也只会成为她冠位称号上新的明珠而已,到不了封印指定的程度。 她真正被封印指定的原因,是因为她在追寻肉体之原型的过程中,发现了制作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偶技术。 所谓的人偶技术,就算可以制造出超越人类的人偶,但不可能造出与自己相同之物。 这位最高位的人偶使,早就本着‘有了这样的人偶,不就不需要自己了吗?’这样的想法,预备着休眠中的自己,一但主体死亡,其记忆就会转入预备的躯体中苏醒,然后再通过这种手段不断的轮回。 因为制作出来的人偶与原型一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本体到底是哪一个。 可因为完全相同、且同一时间中只会有一个橙子在活动,因此她引用“薛定谔的猫”诡论譬喻:虽然每个自己都可能是制作出的,但因不存在分辨方法,因此每个橙子都是真的。 这种毫不犹豫抛弃原型的意志,让罗兰都感到有些可怕,如果不是对方在苍崎家这方面的事情上还展现了相当人性化的情绪,本身更多也是技术上的特殊,她早就是第一梯队的存在了。 不过,这种更换躯体所实现的永生不死,也谈不上万能,间桐脏研虽然不如她,但也有着类似的技术,要怎么面对随着时间而腐朽的灵魂,才是长生的关键。 虽然如此,但对于罗兰而言,她还是要比间桐脏研棘手一些。 按照千之智慧的解析,罗兰能看出苍崎橙子是利用完全相同的肉体与精神所带来的波长,从而使灵魂降临,用羊的神力就可以轻松应对。 可麻烦的是,这份技术中的决意,不会因为灵魂的丢失而停止,下一具肉体依旧会继承苍崎橙子的记忆与精神苏醒,那样的存在,究竟是继承的橙子记忆而生的新灵魂,还是真的就是一具失去了空壳的人偶呢? 罗兰也无法确定。 “诶,真麻烦啊,那就认真一点好了。” 樱满真名露出微笑,姿态优雅的跨出一步。 然后,在她踏过的地面上,以花瓣的形状开始生长的紫色水晶簇便不断扩散,在彻底绽放的瞬间,从花苞中央冒出的,是一个纯白的杯状物。 以完全复苏的夏娃之身存在于世的樱满真名所持有的虚空,都带着默示录病毒最深层的宗教感。 而被她亲自使用的时候,尽管力量有所不同,但在形式上来说,都是具有特殊属性,神秘而强大的,宝具。 “这是,圣杯喔。” 樱满真名笑吟吟的说道,在型月世界中,圣杯具有的含义非常多,有的是魔术师制造的伪物,有的是持有概念的圣遗物,有的是潜藏灾难的富之杯,虽然来源有所不同,可真名所使用的圣杯,却比罗兰所见过的更加神圣。 从散发着光芒的圣杯中央冒出的,是象征着不服从神之教诲的狂徒所遭受的灾殃,是密密麻麻,瞳孔猩红,带着生命的蝗虫。 它们顷刻间就铺满了屋内,在绕过苍崎橙子之后,爬满了那些人偶身上,废掉了对方的行动能力。 “这种程度的话,应该够了吧?” “我也不清楚,橙子小姐,你觉得呢?” 片刻之后,刚刚把熄灭的香烟递到自己嘴边的苍崎橙子沉默的扔掉了手中的烟卷,用高跟鞋的鞋尖狠狠的碾了几下。 “足够了,第一件委托就算对我失礼的惩罚吧,我会免费帮你做的,至于第二件委托,请让我继续保留意见。” “那么,魔眼杀的事情拜托了。” “最多一星期,你就可以到这里来拿货了。” 一分没花又白嫖了的罗兰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他施施然的朝着外面走去,在路过门口那几个似乎是因为等级不够,并没有参加刚刚的战斗,所以反而得以幸存的人偶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之前橙子小姐似乎是对我的话语有些误会,认为我对于人偶技术有偏见。” “没有这回事,”苍崎橙子也站起身来,沉稳的说道:“有您身边的这位女伴在,已经胜过任何一位人偶了。” “我说的误会……就是指这种用力量来评判技术优劣的观点,莫非我在橙子小姐的心中,是一个如此追求实用性的家伙吗?” 罗兰有些苦恼了笑了笑,扶起了旁边的人偶。 “所以,果然还是让我直接示范一下比较快,即使是再出色的人偶,也对我没有效果的原因。” 他轻轻的伸出手点在了人偶的胸口,真红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别样的光芒在绽放。 苍崎橙子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手指微动,已经做好了在出现异常情况的时候就马上使用卢恩魔术的准备。 一时间,整座魔术工房里都显得和谐,但下一刻,就有着新的动静,打破了这股微妙的气氛,那是 ——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是?” 苍崎橙子冷然的面色也终于一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具由自己亲手制作的人偶。 那具本应该是死物的空白人偶,居然诞生出了心跳。 先是缓缓起伏的胸膛,开始一根根动弹的手指,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正在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接着,在眼皮轻轻的颤动之下,那具人偶睁开了眼睛,用空洞,而迷茫的眼神望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它的视线锁定了愣住的苍崎橙子,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过去,发出呼唤。 “……主人。” 苍崎橙子轻轻的握住人偶的双肩,感受着那温热的皮肤与在其中跃动的生命力,详细的勘测着对方的情况。 可无论她怎么确认,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这是一具由她亲手制作,没有灌注灵魂或者活人的部件,作为死物而存在的空白人偶。 赋予死物生命,这已经是传说中神明的权柄了,完全超出了人偶使的想象范围。 在之前的时间里,她到底一直在和什么东西对话? 她有些惊骇的看着罗兰,对方依然保持着悠然自得的态度,望向她的眼瞳中透着些许戏谑之色。 看着总是胸有成竹的苍崎橙子露出这种模样,着实让人感到愉悦。 “这份化静为动的神力,大概可以持续一天,就当做我给橙子小姐的礼物吧,无论你接不接受第二份委托,我都期待着再会。” 罗兰朝着苍崎橙子点了点头,与樱满真名一同离开了这座工房,外面天色已经渐晚,差不多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刻了。 可直到二人离去后,看着好奇的在工房内走来走去,摆弄着残渣,很快就开始自觉清扫起周围的空白人偶,苍崎橙子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露出了苦笑。 虽然今天是毫无疑问是赔本生意,一分钱都没得到,精心制作的人偶与工房也废掉了不少,还白搭进去一副魔眼杀,但从结果上来看,就算抛开这具人偶,她好像还赚了不少。 “如果能被那样的怪物称作主人,加上这种力量,第二件委托的意义就可就完全不同了,符合条件的人选并不多,配得上对方身份的就更少了。” 苍崎橙子再次抽出一根烟,用力的咬住了烟嘴,却没有点燃,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过,如果是以一位魔法使作为目标,还顺带附赠一个魔女小姐的话,想必即使是这样的存在……也会对此感兴趣吧。” 肥啾打算固定一下更新时间,免得各位读者老爷等,今天就合个大章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荒耶宗莲的妨碍 夜色中,罗兰朝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 看着静谧的城市,罗兰感到有些怀念,第一次获得契灵后的那段凡人时光与他之后的经历相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或许是因为那种天真的愚蠢依然残存在他的心中,在这样的场景中,他却感到了别样的安逸。 樱满真名依然乖巧的挽着他的手,却没有在这种时候开口打扰他,反正对于她而言,只要能够和罗兰在一起,无论怎样都是快乐的。 不过,这股和谐的氛围依然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另一股沉重的气息给打破了。 那是半边身子都藏在黑暗中,身材高大的男性。 外表看上去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如同磐石一样,不可思议的压迫感。 在男人的脸上,有着罗兰只在言峰绮礼身上见到过的苦闷,不过这二者之间的性质完全不同,言峰绮礼的身上是因为空洞与痛苦而带来的麻木。 而这个男人表现出的苦恼,则更像是因为生存在地狱,而表现出的具象化特征。 这个可疑的男人并没有挡在罗兰的面前,但也没有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意思,他只是站在一定距离外,沉默的凝视着罗兰,扮演着名为观察者的角色。 “荒耶宗莲。” 罗兰叫出了男人的身份,露出了有些讶异的表情。 在整个空之境界的故事中,对方都扮演着幕后黑手的角色,重要性仅次于两仪式本身。 曾经的他作为天台宗的僧侣,本来的愿望是想要拯救人类,但在这个过程中,如同卫宫切嗣一样开始逐渐魔怔,从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而背弃信仰,踏入魔道,成为了一名魔术师。 虽然资质十分平凡,但荒耶宗莲毫无疑问是有才能者,曾经与苍崎橙子在同一位老师的门下学习,并展现出了让苍崎橙子忌惮无比的特质。 直到现在,对于荒耶宗莲的态度,苍崎橙子仍然保持着‘对方不来招惹自己,她也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对方’这样的谨慎。 如果说苍崎橙子追逐的目标是肉体之原型,那么荒耶宗莲则是希望追求魂之原型,而最能够被称之为魂之原型的,毫无疑问是人类的起源。 而在这方面的才能,他毫不逊色于苍崎橙子,不仅成功让自己的起源觉醒,还研究出了让他人起源觉醒的技术。 通过自身名为‘静止’的起源,算上现在,他已经活了两百岁以上了。 但这仍然不够,在长久追求救赎的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和时光的流逝已经让他失去了作为人的那部分,反而认为人类不应该被拯救,而应该使之结束,在种种矛盾问题的冲击下,他最终成为了一名最典型的魔术师。 即用万能的‘根源’来找到自己的答案。 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他反而比远坂时臣这种继承了家族的道路的传统魔术师要更加纯粹。 对于荒耶宗莲的存在与过去,罗兰已经见怪不怪了,真正让他讶异的是另一件事。 现在的时间线不对吧? 苍崎橙子的珈蓝之堂都才刚刚开业,这位僧侣的大本营建没建好都是两说,现在这位僧侣顶多也才布下棋子才对,哪怕唯一可能有点关联的浅上藤乃连高中都没上,距离真正遭遇悲剧也还有不少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身为故事真正主角的两仪式应该还没有昏迷吧? 这家伙不去围绕着打破对方身上阴与阳的平衡,让真正的道路得以显现,怎么有空出来深夜散步? “主人……您好像不太喜欢那个盯着我们的家伙呢,要杀掉吗?” 樱满真名松开了罗兰的手,身上环绕着幽蓝色的光晕,散发着涟漪一样的波纹,优雅的朝着荒耶宗莲的方向迈开脚步,抬起了一根纤纤玉指。 洋裙的裙摆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舞着,在朦胧的夜色中,更加映衬着少女美丽的身姿。 罗兰没有阻止,而是继续观察着荒耶宗莲的动作,对方不可能看不出来樱满真名柔弱外表下那恐怖的压迫力。 在面对这种敌人时,不管是上前交流,先行一步发起反击,还是直接逃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 可荒耶宗莲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注视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发起攻击的樱满真名,比罗兰之前见到过的那些人偶还要木然。 就好像他本身只是一件没有自主意识的道具,在遇到特定的事件前,不会触发任何对话。 他似乎并没有和罗兰接触的理由,但又迫于某些原因,必须现身一样。 对我没有兴趣吗?作为幕后黑手,哪怕计划没有受到干扰,将可能造成意外的因素纳入到观察范围内也是必要事项,那么,对荒耶宗莲来说,有比我还具有吸引力的对象存在吗? “等等,真名。” 罗兰阻止了樱满真名的动作,脑中灵光一闪。 没错,存在的。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原本的时间线出现异变,就将其归结到幕后黑手身上是最理智的选择,但并不绝对。 比起其他幕后黑手而言,荒耶宗莲是相当和蔼可亲的,他会一点点提升给予主角的试炼难度等级,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又要小心翼翼的保证对方的安全。 在这个过程中,他反而才是被动的那一方,在原著中两仪式昏迷的时候,他也甘心就这样等候着对方的苏醒,才重新放置那些好像试炼一样的棋子。 身为静止起源的拥有者,荒耶宗莲不会被计划之外的一切干扰,就如同刚刚一样,在樱满真名明确发起攻击之前,他都不打算制造冗杂情况的机会。 也就是说,造成时间线异常,以及荒耶宗莲与原著表现不同的原因,并不在他自己身上,他只是一个随着目标的异变,而不知所措,但又因为自己已经走上了赌桌,根本没法下场,只能孤注一掷的赌上一切去梭哈的狂热赌徒一样。 罗兰看着荒耶宗莲,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原来如此,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动的{应对者}而已。” 深红色的光芒在罗兰的眼中一闪而现,迅速的扩散开来。 那条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光辉之路,就这样的摆在荒耶宗莲的旁边的街道中,可这位求道者却对此畏如蛇蝎,连那一小步都不愿意踏出,好像如果走上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那么,能让你深夜出来的理由,足以证明,{她}在这里,对吧?” 罗兰走到了樱满真名的身边,语气像是询问,但却有种如同在陈述事实一样的笃定感。 随着罗兰的话语与准确的朝着前方的道路前进的姿态,之前像观察者一样不动声色的荒耶宗莲开口了。 “知晓我的名字,支配着这种怪物,足以证明汝绝非常人,但既然清楚我所追寻之物的意义,你也应该知道。寻常时刻,我无法干涉伱的行动,但在此刻,我们都是‘平等’的。” 即使感受到了罗兰身上那种轻蔑的态度,荒耶宗莲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依然摆着一张扑克脸。 仅仅是挡在面前的这个行为,就让他清楚了面前的青年本身所蕴含的可怖。 如果是平常,他必然会断定对方是盖亚的触手,是抑制力的阻拦,并为自己道路的正确而感到欣喜不已。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两仪式的状态进展太过超乎想象了,在计划还未曾降临的时候,就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异变,那梦寐已久的存在也在今晚得到了显现。 荒耶宗莲很清楚自己挡在罗兰的面前会死,甚至他的这种行为本身可能也在抑制力的算计之中,但在这一刻,他与抑制力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她}不应该受到任何多余的干扰。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荒耶宗莲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到她,包括自己。 否则,就算能从死亡中幸免,可如果他所追寻的道路破灭了,那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平等的吗?从你的角度来看,也许确实如此吧?……但很遗憾,我不在序列之内。” 来自命运的呼唤甚至催促着他的心脏如同激烈的鼓声一样振动着。 罗兰无比确信,接下来的相遇,是黑气给予的天之启示让他来到观布子市的根本原因之一。 他向前迈出脚步,又突然看向了旁边的樱满真名。 “虽然还没有完全理解,不过,主人好像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既然如此,您就去做吧……无论有怎样的妨碍,我都会为您扫清的。” 而见到罗兰的视线后,樱满真名柔软的手臂,又一次的缠了上来。 带着温暖而柔软的美好触感,少女的体香就在罗兰的鼻尖环绕,带着温度的细语,就在耳畔响起。 因为贴的过近的缘故,几缕粉色的发丝还在罗兰的脸上拂过,带来好像挑逗一样,让面庞发痒的触感。 “我可爱的夏娃,那就交给你了。” 罗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再次朝着前方走去。 “不要让这个烦人的虫子造成任何多余的动静,这点我想要你作为第一优先级,甚至胜过杀死对方。” “呜哇……”樱满真名顺从的点了点头,盯着罗兰的深红色眸子里,却满是幽怨。 “每次让人家做些麻烦的事情,才肯说这种哄人的情话,”虽然是在抱怨,可樱满真名俏丽的脸庞上还是很快布满了红晕“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很开心就是了。” 樱满真名主动松开了手,朝着严阵以待的僧侣看去,就算有着不能闹得太大的动静的要求,对付荒耶宗莲也确实足够了。 在她视线投来的瞬间,一向古井无波的僧侣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也终于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在知道了对方第一目标不是杀死自己后,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反而更深了。 明明之前无论让谁来看,都只会觉得那只是一个正在朝着恋人撒娇的普通少女,可当那宝石般的鲜红瞳孔望过来的时候,才能亲身体会到那种想要跪下的本能压迫感。 樱满真名只会在罗兰面前表现出普通女孩子的样子,也就是属于这段记忆中,所有还带着人类特征的柔和部分,她这段具体的人格与情感,仅仅是以罗兰为中心形成的,在面对其他人时,她才会展现出自己的真面目,也就是名为病毒女王,作为引领新世纪的夏娃那冰冷而残酷的意志。 下一刻,樱满真名就来到了荒耶宗莲身前,从她的手心中,炫目的结晶之花不断绽放,在彻底破碎的时候,出现在她手中的,是一柄造型异常拉风而华丽的电锯。 它有着宛如长剑的形状,不过剑尖的位置是锐利的椭圆链条,剑柄处张开了好似恶魔的紫色双翼一样的护手,链条的交接之处,是铁灰与暗沉的金色所组成的,中心还有好像瞳孔一样,带着微光竖纹一张一合。 “肃——!” 在过去两百多年的经历里,体术绝对算得上荒耶宗莲足以自傲的一项特长,可面对完全超乎自己神经反射的攻击面前,他也只来得及伸出手,让金黄色的圆弧线条猛然从自己体内弹射而出,笼罩住自己。 “嘭——!” 但在樱满真名随意砍来的虚空电锯之前,可即使有着结界的保护,在电锯链条的切割与那蕴含着无比蛮力的攻击下,最直接的伤害依然传到了荒耶宗莲多次用技术改造,千锤百炼的肉体之中。 肋骨骨折,内脏破损,还有右手的伤势…… “咳……” 被狼狈的击退了几步的荒耶宗莲咳出一口鲜血,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了,他看着自己刚刚呼唤结界阻挡电锯,结果变得血肉模糊,连森白的骨茬都露出来的右手,瞥了一眼罗兰越走越远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电锯中蕴含的力量连结界这种东西都可以切割,堪称是他最不想遇到的对手,本来他还想用扩大化的结界彻底拦住去路的,但现在看来阻止那个异常因素已经无望,该准备求生了。 “呼呼……没有被切断吗?不过也没有让力量蔓延到多余的地方去。” 看到这一幕,樱满真名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她随意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虚空电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比起威势更大的圣剑,这种特殊的武器反而适合现在的场景,哪怕是坚韧而无形的结界,也会在这份轮转的切割面前饮恨。 “这样正好,要是让你闹出太大动静,可就无法完成主人的任务了,这把武器正适合,接下来” 少女低声说道,朝着苦闷的僧侣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就用这个,把你的头砍下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仪式} 罗兰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没有动用任何多余的力量,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而随着他的行进,在这冬季未曾离开的时节,阴沉的天空并没有如同前几日一样降下小雨,而是飘起了白色的雪花。 在这种天气中,街道上自然是空无一人,雪势来的又大又急,将道路染上了一层纯白的颜色。 在这不断飘落的雪花与钻入衣缝的冷风中,罗兰停下脚步,呼了一口气。 直到如此近的距离,他才察觉到她的气息。 罗兰的眼睛微微睁开,全身都因为这道气息的出现打了一个激灵,就好像是察觉到了面前的人有多么不妙一样。 华贵的和服,红色与白色相间的振袖,裙摆绣着淡雅的花朵图案,带着黑漆匠色与红色鞋带的木屐衬得踩在崭新的足袋里小巧玉足越发醒目。 那如同黑色绢布一样绮丽的头发并没有束起,而是披洒下来,长度刚刚把耳朵遮住的程度,带着干净利落的美感。 精致而美好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即使她的视线并没有和自己对上,看侧脸罗兰也清楚,这是个姿容出众的美人。 伫立在街道尽头的和服少女连呼吸也和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带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美。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少女静静的站在罗兰的前方,伸手抓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 她是只能存在于根源之中的存在,又或者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根源。 这是荒耶宗莲追求却不敢亲自触碰的存在,这是被抑制力本身特意关注,防止世界破灭原因的事物本身。 ——{两仪式} 并不是那个罗兰熟悉的两仪式,也不是两仪织,而是作为主体,这具肉体本身的高位人格,连接着根源之涡的人格,在罗兰穿越前,‘根源式’才是她被称呼的最多的名字。 罗兰凝视着面前的和风少女,从强度上来看,对方大概也就是比较强一点的从者水平,离所谓的全知全能还差的远,但当这样的存在真实出现后,将强度与表现力一概而论就太过自大了。 在地错世界,罗兰已经亲身体验过,即使本身层次还未曾到达那种水平,借助视野带来的境界,他依然可以握住时间的齿轮。 而相当于型月本身管理员的她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罗兰并不清楚,但根据过去的记忆,连续杀掉九十九位从者,乃至如同银色战车镇魂曲一样改变整个星球生物链的操作,都在对方的能力范围之内。 按照常规的情况,对方主动显现的次数应该是屈指可数的,不知为何,今夜却突兀的出现了。 正因如此,罗兰才会将这次会面进行下去作为最优先的要素。 这也是命运对罗兰发起催促的原因,在上天堂的仪式中,有着要将名为罗兰的记录,写入虚空记忆,也就是阿卡夏记录本身的要求。 但没有天堂层次的力量,要做到这点本身就近乎不可能,罗兰原本的打算是通过无限的世界本身,来完成这一要求的,但在言峰绮礼的劝解下,还是决定相信黑气的启示与自身的引力,来到了观布子市。 而现在,转机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毕竟,珈蓝之洞,虚空记忆,阿卡夏记录,道,这些名字,都只不过是根源之涡在不同时代,不同境遇下的称呼而已。 根源是究极的知识,是万象的出发点,是一切现象,一切因果,一切法则的起因,过程,终结。 既然要知道如何去将记录写入她的答案,直接去问根源本身,不是最快的举动吗? “你好,{两仪式}。” 沉默了片刻后,罗兰主动开口了。 少女转过了头,凝视着罗兰,视线里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虚无。 然后,少女开口了,虽然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温柔而知性的味道。 “——好久不见了,罗兰。” 素未谋面的少女,像是早就认识了罗兰一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罗兰陷入了沉默之中,凝视着她的瞳孔。 “你是谁?” “你明明知道的啊……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准确认识我存在的人,只有伱一个而已。” {两仪式}露出了微笑,充满了女性的韵味。 她踏着纯白的雪地,走到了罗兰的面前,牵起了他的手。 “而且,你直接叫我{式}就可以了。” 罗兰盯着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漆黑瞳孔,没有提出质疑,也没有抗拒她的举动。 但仿佛很熟悉罗兰的性格一样,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不过,这个解释恐怕不能让你满意吧?那么,这样的回答如何” {两仪式}微笑着说道,手指轻轻的点在唇边。 “——人,是一定要上天堂的。” 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的根源式,罗兰眉头微微一挑。 他本应很讨厌这种唯心的交流才对,但不知为何,但漫天的鹅毛大雪中,从{两仪式}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很熟悉,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在面临困难的时候,这种奇妙的温度与黑气妈妈那传来的感受如出一辙。 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罗兰眼中的齿轮开始疯狂的转动着,将他的{世界}所带来的视野疯狂的变幻,显现着。 他并非狂妄到想要洞穿根源,只是想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 片刻之后,罗兰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时间的本质,是逻辑,与无对应有,虚对应实,阴对应阳这种不同,在时间的逻辑上,在连续的时间轴中,前与后并不是相反的,它们只是可以被收束的一个点而已。” “没错,正因如此,在你的仪式中,才需要将羁绊这种东西,写入到过去,现在,与未来当中。” 在罗兰陷入思考的时候,{式}微笑着说道:“那么,用你更加能理解的话语再来一遍自我介绍吧。” “你好,罗兰,我是{两仪式},是你之后才会去追求,但已经存在于现在的未来。” “本来我是不应该在现在得到显现,毕竟时间的逻辑也是具有连续性的,将因果逆转是违反常理的,可谁让我是大元呢?” {式}不带任何感情,淡淡的说道。 “就连灵魂本身,我都不存在,我是肉体与自我合一的存在,不是正在眷顾你的两仪之阴,而是黑气与正气合二为一诞生的那个圆,所以时间改变不了我。” 罗兰理解了两仪式的话语,两仪式是他未来将会得到的羁绊,只不过因为自身的特殊,才会在现在显现而已。 就好像把第四炸弹反过来一样,利己主义的力量将过去的结果收束到现在,而她是将未来的结果带到的如今。 而在罗兰的印象中,他身上唯一超脱这份时间逻辑本质的力量只有…… 他看向了手中银色的戒指。 万灵之钥,虽然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了,但当这份力量属于多元时空的力量真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罗兰还是有些感叹。 但他很快就定下神来,在戏剧中,第一幕出现的枪后面必然会开火,将未来特定收束到现在,必定也是为了仪式本身的要求。 “所以,我离天堂近在咫尺?” 罗兰歪着头,认真的思考起来。 “既错了,又对了,”少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眨了眨眼睛:“你不会以为之前所立下的那些,就算过去的羁绊吧,对于这个世界本身,那也只是你现在的一部分而已,你得带在这份‘现在’与未来,去完成过去的羁绊,这样的话,你的天堂仪式就搞定大半了。” 说完,她轻轻的笑了。 “不过,这还真是个厉害的仪式啊,如此繁杂而特殊,虽然最后的结果也很厉害就是了,不愧是罗兰呢。” “可要写入根源本身,将时间的逻辑彻底收束,还没到我拥有那个力量的时间节点吧。” “笨蛋!” 少女朝着罗兰投来了别具风情的白眼,“都已经有了如此完美的躯体与{世界}的视野,还如此不解风情,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反过来夸我也很厉害的吗?” 看着如此具有神性化的{两仪式}像普通的少女一样用嫌弃的眼神瞪过来的样子,说来有些下流,罗兰只感觉自己的xp好像越来越特殊了。 “抱歉……” “也没关系,下次陪我去约会就原谅你,毕竟,我本身就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而存在的。” 少女的表情又变成了那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好像刚刚的话语并不存在的一样, 她牵着罗兰的手,甚至连罗兰的回答都没听,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你的黑气妈妈正在努力的去蒙蔽抑制力的视线呢,错过了今天,下次要找一个告知你也不会造成多余影响的时机又要等好久了。” 少女用不符合外表的成熟语气开口道。 “对于仪式谨慎一点并没有错,但也不能局限于过去的例子中,比如,和使用这个仪式成功的人比起来,你哪还算是人啊?” 罗兰的嘴角抽了抽,也没有反驳,虽然吸收了使徒化的力量后,拥有亚当位格的他也带着原初之人这种纯粹概念,但显然不是计较这点的时候。 “替身是灵魂的显现,你的第四炸弹,就已经展现你本身最根源的特质。” 第四炸弹的力量并不是将时间以点的形式存在,从而进行单纯的倒退,前进,或者删除,而是将其以面的形式来看待,收束,玩弄。 违背常理,捣乱因果,从而让不可能的结果诞生。 这意味着—— “我的仪式,也根本没有必要像传统的一样,按部就班的收集好材料,可以用不同的展开进行吗?” 罗兰坦然的说道。 “没错,虽然密语还没有得到彻底显现,你的命运也没有到达顶峰,甚至需要牺牲的灵魂都不全,但你的仪式已经可以开始了。” {两仪式}欣然一笑,瞥了一眼罗兰,轻声说道。 “所谓的三十六个灵魂,本质上就是时间之圆的一部分,而在这其中,可以分为四个阶段,你现在所处的初始,第一个灵魂牺牲时,最后一个灵魂牺牲时,以及将你的存在彻底与这些融合在一起时。” 杀手皇后的力量就是悖论的一部分,因此,罗兰的仪式也具有相同的性质,只有有了初始,有了末尾,就会像那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一样,自行衍生出所谓的过程来补全逻辑。 而不同阶段的仪式既降低了实现的难度,各自还可以当成独立的仪式,提前支取其中的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第一个献祭的灵魂,在补全过去的羁绊时,罗兰就可以完成第二阶段的仪式,获得天堂之仪的一部分力量,从而开启第三阶段的仪式必备条件,进行下一步。 将总体的天堂仪式切割为相连却又分散的部分,还转换成了最适合罗兰,并行之有效的方法。 现在的罗兰,十分理解为什么真正的魔术师会像求道者一样对根源紧追不舍了,仅仅是连接根源的人格,都能有如此魔力,如果真正的进入根源之涡,又会如何呢? “我明白了,谢谢。” “你永远不必跟我道谢,”{两仪式}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扑到了罗兰的怀里,“本来,在你补全了式之后,我就该消失的,毕竟{两仪式}本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但你居然会蠢到用那种机会去换取我的留下,从那个时刻开始,我就是你专属的许愿机了。” 她带着幸福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那么下次再见吧,等你补全之后,就去达成那个你心心念念的成就吧,啊,记得对那孩子温柔一点。” “再见,{两仪式}。”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少女恢复了平静的呼吸,而不可思议的是,明明什么装扮都没有改变,脸也一模一样,但那份特殊的韵味,仍然迅速的烟消云散了。 凝视着那可爱的睡颜,罗兰刚想把脸靠近,少女的睫毛就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然后,在近的都可以感受到呼吸的距离下。 两仪式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罗兰,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飞速涨红。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直死之魔眼 两仪式梦见了令人怀念的过去。 她出生于退魔一族的两仪家中,虽然并没有加入主流的西洋术式基盘中,但两仪家仍然是传统的魔术世家,以血脉与技术来代代传承着所有魔术师共同的愿望。 ——接近乃至到达根源。 而两仪这个象征着二分太极之意的姓氏,也代表着他们的愿景。 通过一副躯体中装进多个人格的方式来创造出全知全能者,她的名字就是在暗示这个躯体可如同电脑执行不同程式般,以不同人格从事各种事情。 通过秘术诞生的两仪式,是两仪家最完美的作品。 代表‘阴’的式,是女性的人格以及肯定之心,代表‘阳’的织,为男性人格及否定之心。 而对于那比双生胎还要亲密,一心同体的织,两仪式抱有深刻的杀意。 她每时每刻都在对抗着那邪恶的冲动,对抗那嗜杀的本能,对抗着无处不在的诱惑。 她明明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杀人本身也没有罪恶感 但祖父的遗言束缚住了两仪式。 ‘你只有一次杀人的机会,失去它,你就会无法杀死你自己。’ 余生都仿佛生活在梦魇一样的诅咒中,无法得到安宁的祖父那郑重的表情与态度如同囚笼一样,锁住了两仪式的空虚。 却无法排解她越来越压抑的情感,在处于含苞待放的年纪时,两仪式更加渴望杀戮的绽放,但她不能去做。 因为那是否定的象征,是不应该存在于自己体内的欲望,一切都是名为‘织’的阳性人格所带来的,对方象征着自己一切的负面情感。 如果人类真的只有一次的杀人次数,才能作为自己而平稳的死去,那么,名为两仪式的存在,通过杀死两仪织,一定就能得到救赎。 直到那次被预谋的灾难到来的时候,阴与阳的平衡被打破,名为两仪式的个体,正式遭遇了死亡。 但死去的并不是两仪式本身,而是两仪织。 织主动迎接了死亡,从而确保了两仪式的存活。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甚至超越了周围陌生的环境与世界的变幻。 两仪织死掉所带来的胸口空荡荡的感觉,远胜过之前的任何一次忍耐杀意的时候,而取代那份空洞的,是无比的迷惘,与孤独。 她是先天的缺陷者,无法填补失去一个人格而留下的那个空白部分,活着的认识,自我的实感,这些东西都开始变得朦胧不清。 但唯独那股躁动的杀意,就像浮在水面上的冰块那么清晰。 两仪织的死去,并没有消解她的杀意,反而让其彻底浮出水面了。 什么啊……真可笑。 原来那个想要成为杀人鬼的家伙,是我自己吗? 这不就显得我之前将一切负面情绪都推到织的身上的行为,像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子一样嘛…… 就像是宗教一样,把罪恶从自己身上推出去,找一个具体的对象来承担,从而让自己安心。 她本想这么诉说,却已经没有了可以倾听的对象。 缺少了一半的两仪式本应在这混沌的冲动之中,作为生锈而麻木的人偶逐渐迎来自己的终结,在失去了原本世界的束缚下,就更是如此了,但在抬起头,看见在异世界的天空下,不带有任何善意的青年所露出的笑容时,她的杀意取代了一切。 有着端正脸庞的青年如此宣言。 “——真遗憾,两仪织的死本来因为脱离了观测,已经从固定事项中解脱了才对,我本来是打算保存他的,可他拒绝了这个请求。” “虽然也可以理解,毕竟脱离了这具个体的那一刻,留下的到底是织的痕迹,还是织的残魂,这本就是很暧昧不清的存在。” 然后,在两仪式全神贯注的听着的时候,青年露出了野兽一样的狰狞的笑容。 “所以,我和他做了个交易,虽然我们无论是从形成,还是现在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但不可思议的是……” “我们很相似,同为两仪之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比这还要适合的存在了,所以,现在两仪织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杀了伱—— 比这个念头更先一步的,是两仪式的行动。 她身上没有任何兵器,但在杀戮的天赋上,哪怕只用这双手,两仪式也是无人能及的大师。 然后,她就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自己连反抗这个动作本身都做不了,才是真正可悲的事实。 但青年看都没看跌落在地的她一眼,与其说是在与她交谈,用来宣告遗嘱这种形容更恰当。 失去了一半的自我,两仪式已经无法再继续向前了,按照最常规的做法,应该是以自己的信念来填补空虚的少女,让其在与织同等分量的支撑下,让两仪式得到补全,成为真正的人类吧。 但当时的两仪式面对的是捣乱因果的狂徒,是正在补全的恶兽,所以,她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成长。 “我答应了两仪织,让你的梦活下去,所以,去杀吧。” “你说什么?” “我说,去杀吧,我就是你活下去的那个梦想,你不是一直将自己的那些杀人冲动推到织的身上,现在,这成为了无可违逆的真实。” 俯视着自己的青年吐出了残忍而又天真的语句。 “什么人一生只能杀一个人这种无稽之谈,你无需再遵守了,你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继续保持这种态度生活下去也好,成为不加节制的杀人鬼也罢。” 青年以理所当然的傲慢做出了回答;“这些罪恶我都会帮你承受,我是司掌杀人权能的兽,这本就是我的天职,我是新千年永世的皇帝,世界上的一切都处于我的支配之中,所以,我允许你去杀了。” “两仪式不用承担任何多余的怀疑,因为我会帮你承受代价,反正我本来也是人类恶,是业罪的归处,就像宗教一样,能够理解吗?我替你承担了罪恶,你只需要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即使没有任何交往,青年依然给出了与她十分相似的答案,从这点上来看,她与青年似乎确实有种天生的默契。 然后,凝视着那双真红的眼眸,她用颤抖的喉咙的给出了回答。 —— “你醒了吗?” 罗兰看着清醒过来,满面通红的两仪式,有些疑惑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少女的眼睛已经彻底睁开了,但她既没有惊叫,也没有立刻逃出他的怀里,而是保持着这个动作,愣愣的看着罗兰的脸 两仪式没有答话,而是叹了一声气,伸出手,有些大胆的触碰着罗兰的脸,轻轻的扯了一下。 “不痛……也就是说,那的确只是个令人怀念的梦吧。” 似乎是觉得一只手不过瘾,两仪式干脆伸出了两只手,捏着罗兰的脸蛋,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这种无礼的举动如果让两仪家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惊讶,尽管和关系亲切的熟人在一起时,她会表现的很随意,但也不会显得那么逾越。 “也对,平常的你,一定早就把我的头发揉乱了,哪会这样,而且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明明都那么用力了,还是没有痛感。” 两仪式先是皱起眉头暗暗的叹了口气,又沉浸在了面前难得的娱乐之中。 罗兰立刻明白她是怎么回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式,因为你捏的是我的脸,所以才一点都不痛的?” 两仪式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她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猛然挣脱了罗兰的怀抱,下意识的抬起半边袖袍,掩盖着自己的脸。 “怎么看应该抱怨的都是我吧?” 罗兰揉着自己的脸,虽然对方有些玩闹的意思,但从少女葱白的指尖中传来的力道并不重,搭配上那股细腻的肌肤摩擦之间的感觉,反而有种按摩一般的舒适感。 “为什么反而先害羞的是你啊……而且把脸遮住是为了什么?” ……不想给你看到现在的样子。 两仪式心中隐约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但在不是梦的环境下,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少女的眼神迅速的掠过周围一尘不染的雪地,眼神里的怀疑立刻变成了惊讶。 趁此时机,罗兰也打量着两仪式那清冷的俏脸。 在没有任何改变的情况下,对方给他的感觉与之前大相径庭。 虽然外表上同样是无可挑剔的精致,但那股凛冽的气质一下子冲淡了之前的知性。 单从气质上来说,现在的两仪式是有着男性来看会认为她是女性,女性来看会把她错认为男性的和风美人。 虽然从这点上来看,已经悄然揭露了对方身上比较残念的一项特征就是了,与身为国中生就拥有那种规模的浅上藤乃比起来,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说出来的话,罗兰总感觉她会恼羞成怒的咬过来的样子,因此还是选择了沉默。 反正,从未来来看,两仪式还是相当具有成长空间的。 不过,如果是这种气质的话,看来阴阳之间的平衡已经打破了喽?难怪荒耶宗莲如此焦急,那么,与根源式不一样,现在的两仪式,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罗兰的眼眸中带着明显的好奇之色,而与比较神秘的根源式不同,两仪式显然不擅长卖关子。 她感受那份回到了故乡一般的安心感,脸上浮现了浅笑,接着,以相当具有干劲的眼神凝视着罗兰。 “罗兰,是我回到了现在,还是你脱离了未来?” 刚刚说完这个问题,两仪式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她从来都不是能言善辩的那种类型。 “算了,还是我自己看看更快。” 少女轻描淡写的说道。 罗兰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两仪式的动作。 以一个闭眼再睁开的简单动作为开关,从少女的瞳孔中,泛起了浩瀚的蓝光,在那如同海洋一样的深邃蓝色深处,则是如同花苞一样璀璨而正在等待绽放的虹色。 罗兰凝视着她的瞳孔,沉默不语。 虽然同样是魔眼,但这双眼睛远比罗兰之前所见过的扭曲之魔眼要危险的多,不仅仅是因为这双眼睛的本质,更因为使用这眼睛的人。 直死之魔眼,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双眼睛甚至比它的主人还要出名一些。 两仪式冷静的望着周围的一切,无论在人体,墙壁,飘散的雪花,甚至空气本身,都出现了象征着不详的黑色线条。 那是万物的死之象征,是死亡这个概念的具现化,只要用武器,用手指,顺着线去触碰,她就可以轻易的杀死它。 在织死后,她就可以看见死亡了。 虽然最开始对于这双眼睛还有些抗拒,但在面前这家伙那‘这双织留给你最后的礼物’的说辞下,两仪式还是学会接受了这双不详的眼睛。 她抚摸着自己的眼眶,在这双眼睛面前,就算是苍崎橙子这样的冠位魔术师,也充满了破绽,如果要用等级而论,毫无疑问这是不该显现的虹级。 虽然现在她的直死之魔眼离传说中身为原型的巴罗尔拥有的力量还差得远,但拿去比较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很不公平了,身为神明的巴罗尔拥有着达到极致的过去视与未来视,这才从而成就了那双魔眼的威名。 以普通人的概念而言,两仪式的魔眼毫无疑问是最高等级的。 她抬起头,放下袖子,用这双眼睛凝视着雪地里的罗兰,然后漂亮的眉毛就因为欢喜的情绪而微微弯曲起来。 ——看不见。 太好了,两仪式压抑住内心的雀跃,看着罗兰。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一样,目光里也充满了好奇。 “虽然有些自大,但我很难想象自己终末之刻的模样。” 两仪式还在盯着罗兰,以前所未有的毅力,直到眼球与大脑都开始发热,也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后,她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对方说的没错,自己之所以看不见罗兰的‘死’,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一个很简单的性质问题。 ——在他的身上,不存在死的概念。 他是未完成的果实之种,是原初完美的象征之一,最重要的是,他还是预示着人类业罪的启示录之兽。 身为人类恶,罗兰本身代表着终末的一部分,不存在死亡的概念。 而这种状态,就足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少女咬紧了嘴唇,盯着罗兰,陷入了哑然。 她朝着罗兰的方向踏出了一步,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罗兰下意识的弯下腰,将她搂住。 “两仪式小姐?” “叫我式……白痴。” 没有了往日冰山美人一样的表现,两仪式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罗兰,请多多指教。”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修罗场的初临 “眼睛没事吗?” 罗兰掀起两仪式的额发,抚摸着她在大雪纷飞的冬季也有些发烫的额头,有了根源式的话语作为铺垫,对于很多东西他都有了心理准备。 因此他也不打算去到处问东问西,而是顺着二人之间的气氛,做着理所应当的事情。 直死之魔眼是非常可怕的魔眼,尽管在表现形式上是沿着身为容易破坏的破绽本身来进行切割,但线被切断后最终到达的结果是代表着终结的概念本身。 不是物质上的破坏,而是存在的抹消。 所有事物都必定有终结消灭的时候。 而这个终结的时间在事物诞生的一瞬间就早已被决定﹐也就是所谓的死期。有开端,就一定有结束;因此能将其归于虚无。 因此只要被切到死线上,无论其本身的强度或者性质,都会直接步入其被记录的终结中。 在常规情况下,普通人即使拥有了这种眼睛,也最多对生物的死进行干涉,而对于虚无缥缈的概念则是会显得苦手许多。 但两仪式不一样,因为其特殊的起源,她对于概念上的理解十分优秀,连被固定的未来这种讯息都可以杀死,所以少女经常强迫自己。 而要观测没有死亡概念的罗兰,难免会有些过载。 两仪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做出回应。 但又像是怕罗兰担心似的,解释道。 “我未来有过这种经验,控制了分寸,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本来她曾经无数次考虑过,在醒来,又或是回来之后,自己要做什么的。 朝着那个幕后的家伙复仇,去干掉那个在自己的领地中徘徊的同类,但诸如此类的想法,都尽数在面前温暖的怀抱中消解了。 “那么,接下来要跟我回家吗?” 看着两仪式的样子,罗兰再次轻声开口了。 就在他以为两仪式会继续拒绝,毕竟两仪家应该就在附近,先去见一面家人怎么说都显得更重要一点,但两仪式却迅速的点了点头,像是早就迫不及待了一样。 于是,罗兰牵起了华服的大小姐,通过相融的心之壁将消息传给樱满真名后,在不可能邂逅,万籁俱静的雪之日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 自己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荒耶宗莲眯起了眼睛。 此刻,他已经被逼到了街道的尽头,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 面对再次袭来的电锯,荒耶宗莲面色不变,双手交叉,以好像格斗游戏里人物防御的姿势,让金黄色的结界层层叠加。 第一层结界在轮转的电锯面前迅速破损,但后面几层如同转轮一样,毫无间隙的顶了上来,不再以质量,而是用数量去对抗。 但即使勉强招架住了,在那道轨迹之下,荒耶宗莲再次向后退去。 少女纤细的手臂上,蕴含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可怕力量,对方绝对与人类毫无关系,但又不像他曾见过的那些怪物。 “不惧。” 面对着近乎没有空隙的斩击,荒耶宗莲没有任何动作,用仿佛枯萎了一样的声音念出了结界的名字。 庞大压力一下子充斥在樱满真名行动的轨迹之中,让她如陷入了泥沼一样,但也只是一瞬,紫色的轨迹便再度砸到了荒耶宗莲的身上,不过,这对于身为结界大师的僧侣而言,已经足够了。 “金刚,蛇蝎——!” 三个相互重叠的金黄色圆环慢慢展开,组合着,其间的纹样自如的融合在一起,严密的隔绝了内与外的概念。 成功展开了结界,在以往的战斗中,这已经足以确保胜利了,最起码,荒耶宗莲脱身的资本也有了,不过,在这个女人面前绝对不能抱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作为乌龟壳来说,还真是称职呢,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樱满真名向后轻轻的跳了一下,没有因为武器被隔开而感到吃惊,而是迅速让连绵不绝的攻势填充而上。 明亮的光环从她的头上逐渐飞起,扩张,如同荒耶宗莲的结界一样以圆环的形状展开之后,直接冲向了结界,并嵌入其中。 接着,剧烈的冲击直接开始以结界的表面与侧面作为载体,像是被地震破坏了一样,开始疯狂的蔓延! 可想而知,一但被这种东西击中,会发生怎样的后果,恐怕连血肉的残渣都不会留下,直接在半空中爆出一团血雾后就尸骨无存了吧。 但比起这个,更让荒耶宗莲震惊的,是那宛如天使一样圣洁的姿态。 头顶圆环,正是演化到现在的基督教中,属于天使的描述之一。 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魔术可以伪装的。 就在荒耶宗莲想将结界的姿态改变,通过收缩来获取更强大的防御力时,密密麻麻的圣骸布则紧随其后,如同藤蔓一样攀附在结界之上。 在这些圣骸布覆盖上来的时候,即使对其有绝对掌控力的荒耶宗莲,也在这一刻,失去了这份权利,只能将这样的状态固定下来,如同传说中被圣骸布包裹的尸骸一样。 “在人类之中,你也很特殊呢,你的灵魂已经快概念化了吧,连带着这具肉体一起,所以说,人类总是在自寻死路呢,明明乖乖迎接救赎不就好了吗?” 直到现在,樱满真名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甚至还有空和敌人闲聊,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在保证出力的同时,也依然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不过,尽管如此,应该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樱满真名依然没有将荒耶宗莲的头彻底砍下来。 “砰——!” 在好不容易展开的结界再次破碎后,樱满真名第三次从荒耶宗莲的身上取得了战果。 荒耶宗莲的左手彻底脱离了他的躯体。 而紫色的结晶也迅速的在伤处开始蔓延,老成的僧侣对于自己飞出去不断结晶化的断臂看都没有看一眼,用已经被半边结晶化包裹的右手,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断臂处,将结晶蔓延的趋势打碎。 这样的痛苦,让久经战阵的僧侣也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狼狈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差点摔倒。 他的全身多处关节都已经扭曲变形,骨头更是在直接的冲击下碎的差不多了。 喉咙里已经被淤血填满,连开口说话都成了很困难的事情。 腹部更是有一个大洞,大部分内脏都变成了比饺子馅还不如的东西。 明明他只是在逃跑而已,可在压倒性的实力差距面前,不到几分钟,他就变成了这幅惨样。 “神话观的存在,不应该在地上得到显现才对……尤其是你这种级别的。” 不过,荒耶宗莲也因此得到了结论。 面前的怪物,并不是像之前猜测的一样来自神代,她的来历要更加扭曲一些。 这份灵光,还有那些充斥着概念的武具,都昭示着这一点。 “伱还没死啊?” 樱满真名有些生气的皱起了眉头。 “果然,还是把动静闹得更大一点,用圣枪直接刺穿你的结界比较好……呜,可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主人的谈话……” 就在恋爱中的少女苦恼的时候,真红色的微光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呀——!主人在催我回家了!” 粉发少女露出欢欣的笑容,一下子就失去了与包裹在乌龟壳的荒耶宗莲纠缠的兴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荒耶宗莲只能目视着樱满真名的离开,闭上了眼睛。 “我捡了一条命呢。” 虽然僧侣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但这具躯体已经没法用了,只能去从备用的零件中赶紧抽时间来修复了。 不过,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这份苦难本身,也证明着他道路的价值,虽然还不清楚两仪式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想必还在控制的范围之内。 接下来,必须赶紧将计划提前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还需要找几个炮灰……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抵达那万象之因的尽头。 —— 在深夜的尽头,穿着水晶舞鞋的少女迈着轻巧的步伐,甚至不惜借助虚空来移动,只为了快点抵达那个普通的洋房里。 在少女精致的脸蛋上,酝酿着某种不自然的情绪。 在这种充满了期待的时刻,樱满真名也少见的开始以自己的人格开始思考,徘徊在她内心中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是因为不能打扰主人,而让没能干脆利落的踩爆那个乌龟壳里恶心的头颅吗? 不对,那家伙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对于自己而言,就像是灰尘一样,如果不是他敢挡在主人的面前,本来这种东西,连入自己眼的资格都没有,没能被自己杀死,反而是那家伙错失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荣幸。 是因为离开了原本的世界吗? 不对,无论在哪个世界,人类都是一样的,不好不坏,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价值,连理解自己所赋予他们永生理想乡的含义都做不到。 这些东西都不是根本的原因……然后,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樱满真名,在看到洋房的大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少女的脸上,绽放出了纯洁而灿烂的笑容,简直是要散发光芒一样,像个真正的天使那样。 “——是太想见到主人了吧。” 樱满真名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她兴奋到不知道该使用怎样的表情。 “我的亚当……” 今天的夜晚,您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来疼爱我呢? 带着灿烂又迷人的笑容,樱满真名推开了门。 ——然后,她与那位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的黑色短发少女对上了眼。 对方穿着一身华丽的和服,毫无爱惜的样子,侧躺在沙发的靠垫上,虽然外面还在飘着雪花,可少女手中依然捧着还在冒冷气的草莓味哈根达斯,看上去已经吃掉了一半的样子。 那种英姿飒爽的风采,不知为何,连樱满真名都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独特魅力。 是主人新找来的伴侣吗? 最开始,樱满真名还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那种用来传递情绪,让内心安宁的女性,罗兰有多少个,都无法使樱满真名感到半点波澜,因为自己与她们是不同的。 夏娃与亚当是永不分离的存在,是胜过所有俗物的原初伴侣,是毫不逊色于主人半身的位格。 因此,无论罗兰怎样的放纵,樱满真名都会无条件的依从,反正他最后依然要来到自己身边。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不可能逃脱得了自己的眼睛,这是胜过心灵与肉体上的关系,要更加融洽,要打比方的话,就是位格上的依存 ——如同夏娃依存着亚当一样。 “真名?欢迎回来。” 罗兰从沙发上抬起头,熟练的朝着樱满真名张开了怀抱,粉发少女也一如既往的扑到了罗兰的怀里。 不过这次,她却没有钻进怀里用头蹭着罗兰的胸口撒娇,而是把下巴轻轻的靠在罗兰的肩上,嗅着那股联系所存在的味道,让自己的味道重新覆盖在罗兰身上,并用略带得意的眼神朝着两仪式示威。 而看到二人如此亲密的动作,两仪式也抬起了头,用见怪不怪的清澈眼神看着樱满真名,好像根本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一样。 这幅纯洁无辜的表情,还有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对于樱满真名来说,正是最明显不过的挑衅。 樱满真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接着,她毫不客气的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有读者老爷有疑问,就说明一下,罗兰的上天堂的仪式,是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同时进行的,仪式一旦开始,就是悖论的一部分,但现在的罗兰干涉不了未来,可万灵之钥要超脱于这个限制,可以用其作为媒介来获得帮助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个牺牲的灵魂 樱满真名深沉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全场,从罗兰的耳边差之毫厘的肆虐了过去,让他微微一怔。 身为夏娃的真名可谓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对于这方面的态度更是让他十分放心,但在这种全力放出的威压面前,罗兰还是意识到了不妙。 虽然他还没有理解两仪式到底哪里触碰到了真名的怒意,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也多多少少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是,他把怀中的樱满真名拉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两位少女中间,让那种压抑的气氛暂时减少了许多。 “哼。” 吃着哈根达斯的两仪式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刚准备起身拿出短匕,就因为罗兰的动作又趴回了沙发上。 她那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不满,但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还是可以透出对于她对于罗兰的行为感到有些高兴。 罗兰认真的看向樱满真名。 粉发少女的脸上充斥着怒意,呼吸也有些急促,一只手抓紧了裙摆,将其拧成一团,另一只手则是在半空中虚握,一副已经准备好唤出圣剑的样子,整个人好像任劳任怨的妻子回家时意外抓住了花心丈夫与狐狸精的偷腥现场一样。 仔细想想,罗兰感觉自己大概也理解了这样的情况,是根源式的原因吧,虽然还无法完全确定,但对方本身也是这场天堂仪式的一环这点是无可否认的。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修罗场吧? 按照罗兰印象中那位诚哥的解决方法,在这种时候,一般只要挨上一刀还没有死的话,就可以避开好船的走向,通往幸福的结局了。 但事情显然不会有这么简单,虽然樱满真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符合病娇的特质,但她的倾向显然是另一种极端,只会以罗兰为中心思考的她所具有的爱意是盲目的,在她的心中,就算真的有过错,也只会存在于第三者身上。 都是那个女人先不知廉耻的主动靠上来的错! 从樱满真名深红色的眼眸中,可以轻易读出这样的情绪。 樱满真名不在乎两仪式的本身,只是因为出现了同等的存在,从而向自己确认她本身的地位而已。 这种时候,比起阻止,还是用行动来解释更快一些吧? 罗兰握住了樱满真名的手,在这个距离下,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真名小姐一下子就发出了可爱的惊呼声。 “呀——!” 少女小小的叫了一声,俏脸涨红,急促的呼吸也在些许的抽搐之下很快的归于平静。 “罗兰大人!” 樱满真名的嘴唇微微抿着,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梦幻般的双眼凝视着罗兰的脸庞,漂亮的脸蛋上渲染出了桃红色。 这种表现让罗兰的嘴角翘起了愉悦的弧度,看到这一幕的樱满真名小姐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 然后,一记精准的直球冲入了她的心弦。 “我很喜欢真名喔。” 罗兰微笑着说道,强行与她对视着,虽然动作有些过分,可正因为这样,樱满真名才无法避开那双仿佛氤氲着雾气,却又散发着明媚的光的血色眸子。 “所以,你没有必要存在任何顾虑。” 使徒的力量中,对于心之壁的诠释,的确相当方便,尤其是对于罗兰来说,亚当与夏娃之间就算以个体的形式分开了,二人之间的心灵之间依然十分融洽,并没有多余的阻隔。 只用将自己内心中最直接的感受传过去就行了。 ——即使在生气,但她略微皱起眉头撇嘴的样子,同样非常可爱。 “真是狡猾,明明知道我最抵抗不了这个。” 樱满真名咕哝了一句。 罗兰是个花言巧语的男人,但比起常规的含义,能够在无法隐藏本意的心之壁中,在这种修罗场的境遇内,依然发自内心的说出这样真诚的言语,也可以被称之为一种才能了。 不过,这种才能的效用也十分出色就是了。 “那么,作为补偿,今天晚上连休息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的喔,主人。” 看着得意的看着自己,理直气壮的发出索取声音的樱满真名,罗兰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对方柔顺的头发。 “真是贪吃的孩子。” “毕竟是主人你有错在先吧,把可爱的伴侣扔在雪地里,一个人带着其他女孩子先回家了,无论怎么看都很过分吧?” 樱满真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略带撒娇的说道。 “唔……咳咳。” 从罗兰的身后的沙发角落里,传来了浅上藤乃的轻咳声,打断了那不断升温的气氛,与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罗兰。 少女用幽怨的眼神注视着身体紧贴的罗兰和樱满真名。 虽然在看待罗兰的态度上,她与真名十分相似,是那种会乖巧承受,一点也不贪心的女人,但姑且还是保留了些许作为人的部分,还没办法就这样像樱满真名一样无视周围的环境,随时随地的谈论那些事情。 而两仪式不知何时也放下了手中吃空的冰淇淋,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短刀,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清澈的瞳孔中折射着刀锋所散发出的冷艳光芒,时不时的在罗兰身上扫来扫去,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好了……之后的事情晚上再说吧,荒耶宗莲怎么样呢?没听到伱第一时间给我汇报战果呢。” “那家伙……” 听到罗兰的话语,樱满真名也露出了有些苦恼的样子。 “简直是个怪物呢……他好像已经被自身灵魂的性质完全同化了,变成了既不像生命,也没有灵魂,像是概念一样的存在。” “明明都砍掉了他的手,绞碎了他的内脏,可在这种伤势下,他依然能够自如的行动,而且并没有流出特别多的血,也就是把他自己的衣服染湿了而已,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伤势早就应该血流成河了吧。” 听着樱满真名的抱怨,罗兰也没有感到意外,开启起源的技术,虽然在技术层面上与苍崎橙子的肉体之原型是相同的等级,但在危险程度上就是两回事了。 起源是“从起始的因发生的事物的方向性”,是决定自己存在为何的根本,因此无论是否轮回转生,生为怎样的存在,都会遵从发生之时的方向性不自觉的朝着这方面偏移。 比如卫宫士郎的起源即为剑,这一点在他的成长,乃至力量体系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觉醒起源者也将被起源所吞噬,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仅仅百年程度的人格,也会被从原初之始产生的方向性所覆盖。 荒耶宗莲就是这样特殊的存在,持有‘静止’这一概念的他,人格并没有完全被覆盖,在时间的流逝中,他自己已经成为了静止这一现象的理论体现。 “就连病毒结晶的蔓延也几乎微不可察,如果不是确实感染了,我都差点以为那家伙就是一具尸体了,加上那个好像砍不完一样的结界,如果不用特化的力量直接破除,就只能用将他整个人一同抹除的输出了。” 最后,真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作为人类来说,还真可怕呢。” 从结果上而言,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做出那些酷刑一样举动的你在荒耶宗莲眼中恐怕要更可怕一点吧。 罗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两仪式。 和服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后,玩弄小刀的动作停了下来,而是在空中虚划了一下,用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那家伙,只能由我来杀死。” 对于造就一切的元凶,不管变成怎样,两仪式都无法释怀。 “知道了,会让你亲手杀死的,啊,对了,我也很喜欢式和藤乃喔……还有大家。” 罗兰不以为意的说道,对于荒耶宗莲本身的死亡的归属,他一直都不在意,如同根源式所言的一样,当他得到了天堂的仪式全貌,踏入观布子市的那一刻,仪式就已经开始了。 从过去,从未来,那些无形的引力会自然的把他所需要的一切都牵引过来。 但与被表白后脸上就变成了一片红晕,缩在沙发里痴痴的笑着的浅上藤乃不同,两仪式对于这种无耻发言的反应要大得多。 “难以置信!” 她涨红了脸,满面羞涩,但这并不妨碍她马上朝着罗兰投来了看垃圾的眼神。 “不要刚刚对着别的女人表白后,就若无其事的朝着我继续表白啊!笨蛋!” 在花费了一些时间哄好式,将一场无形的修罗场消灭后,他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微微低眉,呢喃道:“原来,这就是羁绊。” 经历了刚刚的插曲,他现在的心情的确非常好,那种鲜艳而浓烈的情感,直中了罗兰的好球区。 自从吸收使徒的力量之后,罗兰就能够察觉到周围人的情感波动,并根据不同的情感来做出不同的应对。 到了这种程度,罗兰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很多反派对于阻碍自己的正派反而感到欣赏了,因为那种独特之人的情感,是那么的鲜活而美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触碰。 与她们相处之时,感受到心灵一点点进行融合,绽放出更加浓烈色彩的想法,对于罗兰来说,是十分愉悦的一件事情。 这种混沌的恶意,与连锁的羁绊,将会一点点将束缚在自己,或者其他人身上的命运枷锁,转换成助力。 言峰绮礼说的没错,他的确不需要做什么,因为在邂逅的过程中,改写剧情,操纵主角,乃至征服世界,纵容一切恶行,这些从罗兰的存在中诞生出来的行为,都会一步步的加深他对于命运的联系与反抗。 罗兰并不反感为恶,他反感的是,那种制定了,他只能作为恶意而存在,而不能去做其他事情的枷锁。 就好像在原本的世界中罗兰平常也不怎么出门,但真被关起来不能出门时,明明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却仍然感觉不对劲一样。 成为英雄也好,去消除契灵的影响,选择与莉莉丝和夏娃去补全也好,这些行为本身就是他愿望的体现。 由扭曲而混沌的恶意诞生的不仅仅是灾难,还有着救赎,而从中诞生的,便是开启天国的钥匙。 明悟了这点后,罗兰也逐渐清楚。 第一阶段的仪式,已经走到了尽头,而在开启第二阶段的仪式中,第一个灵魂的牺牲也是必要的条件,他是代表着罗兰将自己的存在写入型月世界本身的重要一步。 它不仅代表着开端,也象征轮回。 因此人选自然十分关键,不可能像原著中普奇神父那样找些罪犯就可以代替。 但对于第一个灵魂的人选,根源式却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罗兰陷入了沉思。 以她的层次,不可能忽略这一点,所以这代表着第一个灵魂根本不需要我去寻找,自己就会送上门来吗? —— 在观布子市已经逐渐衰败的办公区中,楼群很有礼貌地以同样高度并立在路边。 临街的一面全是玻璃窗,现在只是在反射着月光。大街上并立的楼群,恍如怪人徘徊的影绘世界。 在最深处最为高大的影子,是一幢二十层高,外形如梯子般的建筑物,虽然这也曾经是名震一时的高级公寓。 但在时代的流逝中,这座建筑的名字也与她的主人一同衰败了,虽然不知为何,公寓的新主人还在零零散散的招纳着房客,但也无法改变它的颓势。 不过,今夜,在这座大厦的楼顶上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喂,荒耶,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座城市玩闹,和持有着静止的你不同,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打破这片寂静的是一个身穿红色外套的青年。 暗金色的头发与碧蓝的眼睛,面容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有着高雅的气质,从年龄来看,大概只有二十多岁左右,看上去与老气荒耶宗莲格格不入。 但恐怕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二人曾经是一同求学的旧友。 “你要的结界中所需要的技术我也提供给你了,接下来,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吧?” 红色的魔术师有些急切的催促道,根本没有闲暇欣赏下方衰败的风景,如果不是荒耶宗莲给出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这种远东的小城市他这辈子都不会踏上来。 “科尼利厄斯·阿鲁巴,无需焦虑,计划并没有受到影响。” 荒耶宗莲用干巴巴的声音回应着故交的疑问,“虽然的确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但还在掌控之内。” “没有受到影响?” 名为阿鲁巴的男性脸色扭曲了。 “你连身体与结界的融合都没有完成,棋子也损失了大半,要如何让我继续信任你,为了你的计划,那些能够承受你技术的棋子是必不可少的!” 阿鲁巴完全无法像荒耶宗莲那么平静,虽然他只是作为协助者的角色,可如果荒耶宗莲不完成自己的计划,他就没法达到自己的目标。 而在荒耶宗莲的整个计划中,除去作为核心的据点本身外,那些觉醒了起源的棋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拥有着那样可怕的技术,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觉醒起源的资格。 缺失了一个,都会导致计划被迫延迟,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吾说过了,没有受到影响。” 荒耶宗莲瞥了阿鲁巴一眼,用让人心急的声音缓缓说到。 “用来替代的棋子人选,已经找到了,是一位来自圣堂教会的代行者。” “圣堂教会,代行者?” 这两个敏感的词语让急切的阿鲁巴都冷静了下来,他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压低了帽檐。 只要身为魔术师,不管在哪个势力,都不可能忽略圣堂教会的存在,年经时阿鲁巴也曾经作为魔术协会的执行者去完成一些任务,十分清楚那些代行者有多么难缠,竞争与厮杀都是时常会出现的场面,而这样与魔术师格格不入的存在,居然会加入到荒耶宗莲的计划中? 像是看出了阿鲁巴的疑问一样,荒耶宗莲低声解释道。 “他已经转业为正式的神父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也有过与魔术协会交换,在魔道家族中修习的经历,能够理解我的计划与愿望。” 条件还这么合适? 在漫长的无言后,红衣的魔术师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了荒耶宗莲。 “你从哪找到的?” 听到这种问题,荒耶宗莲深沉的眼神中也泛起了一丝动容。 “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并不是我找的他。 ——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起源于愉悦者 “自己送上门来的?荒耶,这是什么过时的笑话吗?” 魔术师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生物,科尼利厄斯·阿鲁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最需要棋子的时刻,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还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如果不是知道荒耶宗莲没有理由对自己出手,阿鲁巴都要以为这是什么恶趣味的陷阱了。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我也抱有疑问,但在见过他之后,我选择信任那个男人。” 在追求魂之原型的技术中,荒耶宗莲也锻炼出来了超人的目光,虽然并没有到达魔眼的级别,但这份能力本身,绝不逊色于它。 荒耶宗莲可以在短暂的接触中,就理解到一个人的本质,从而得到对方起源的讯息,正是这份能力,才让他在观布子市里找到了适合觉醒起源的棋子。 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荒耶宗莲就被折服了。 那个神父的本质就是无可救药的空虚,是精神缺陷者,但却又在信仰的磨砺下维持住了人格。 不会有错的,那个男人是求道者。 不过,与自己因为看遍了世间的灾难,最后在痛苦与执念中打算以虚妄的执念寻求救赎不同,那个男人自小不曾感受到过幸福,没有认为值得追求的目的与信念,因此怀着自虐的目的磨练己身,希望得到幸福的解释。 他们二人是相似,却又相反,但在结果上殊途同归的两极。 对方的确怀着某种别样的目的,甚至都没打算掩饰这点,但只要有那份空虚的本质在,荒耶宗莲就不惧怕对方的反水。 阿鲁巴稍稍舒了一口气,但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 “我相信你的眼光,但这还不够。” “我知道,那么,这样就足够让你信任了吗?他让我将他的起源觉醒了。” 红衣的魔术师下意识握紧了手杖,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想必是可以信任的,反正无论那家伙有怎样的目的,都会被起源彻底吞噬。” 没有人可以与生来就有的方向性对抗,对于魔术师而言也是一样的,在起源觉醒后,无论是怎样坚韧的人格,都会被曾经无数次轮回中的本能直接吞噬。 哪怕是对起源之力不舍的魔术师,也最多是将其最大限度的活用,而不是让其觉醒。 卫宫切嗣的起源弹就是十分明显的例子。 哪怕是荒耶宗莲也一样,他本身也不过是因为起源的特殊性,所以当前的人格被同化后也没有表现出偏离而已。 荒耶宗莲认可了这种说法,沉声说道。 “无论是怎样的坚韧的信仰,在对抗起源的这条道路上,起跑线都是相同的,没有人可以否定自己的本性,尽管在起源觉醒后,他还持有现在的人格,但那不过是残像而已。” 起源对当前人格的覆写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荒耶宗莲正是利用自身静止的特性,才能延续自己的人格存在。 而这个人格能够维持多久,则全看后天形成人格时的抑制力。 本能是远比药物更加可怕,超越生理与精神,根本无法抵抗的诱惑,那个神父之前的确苦修过,但他也破过戒了,只要体会过一次那种顺从本能的快乐,就无法再回头了。 难不成会有人从小时候开始,就否定自己的本性,并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去,将其视为必须克制的存在,追求在起源之上的救赎吗? 更何况,是那么特殊的起源。 那个神父的起源带来的是先天的缺陷,有“禁忌”起源的东西,无论生为人、野兽或者植物,都会成为背离群体的道德的存在,那个神父也是一样的,他是‘性本恶’的存在,即使人格打算对抗这份天性,本能也会制止他。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去顺从本能,他就永远无法得到幸福,这是被写在世界中的铁则。 “那么,他的起源给他带来了什么能力?” 在荒耶宗莲平稳的声调下,阿鲁巴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觉醒起源的代价固然沉重,但也会带来像是超能力一样的效果,如果像荒耶宗莲这样特殊的存在,甚至可以将这份能力事半功倍的发挥出来。 “不清楚,他的起源注定会让他渴望恶与愉悦,加上他本来就是一流的代行者,我判断会是很危险的存在,没有去接触。” “哈?身为武斗派的你居然都变成了这样,看来伱对这条道路的确看的很重,那么,我替你接触一下没问题吧?” 虽然在战斗力上可能还无法与荒耶宗莲相比,但阿鲁巴依然朝着对方发出了讥讽,这倒不是他看不起荒耶宗莲,而是他本性如此。 仿佛说出这样的话就可以证明自己在这方面胜过荒耶宗莲一样。 更何况,就算原本是代行者,觉醒了起源之后也不可能立刻就拥有对他这种一流魔术师一击必杀的战斗力,更遑论只是接触一下而已。 “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请自便吧,他就在楼下的巫条大厦里。” “名字呢?” “绮礼。” 咀嚼着这个饱含祈愿的名字,荒耶宗莲顿了一下。 “他叫做,言峰绮礼。” “知道了,苍崎橙子那边没什么异常吧?” 阿鲁巴了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把荒耶宗莲的嘱托放在心上,而是问起了另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 正是这个名字,让他不惜自带干粮的跑来观布子市帮助荒耶宗莲完成计划,从而换取他的帮助,将那个女人杀死。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自己的优越性。 “她的工房来了一个未知的存在,应该是客人,在短暂的接触之后就离开了,给我的感觉很危险,而且……” 听到对方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提出了那个每日必问的问题,荒耶宗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只说出了一半的真话。 “我们没有一定与之要接触的必要,对方还没有完全参与到我们的计划之中,何况来历也还不清楚。” 果不其然,在听到那貌似好心的劝诫后,阿鲁巴像是受到了什么冒犯一样。 “把他的形象告诉我,来找她的客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也足以让苍崎橙子不爽,只要有这点,就值得我去做这件事了,更何况……” 阿鲁巴的脸色彻底变了,连声音都因为过于愤怒而颤抖着。 “你以为我是谁啊,把他的形象告诉我!” 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和苍崎橙子进行战斗呢? 荒耶宗莲的思绪开始飞散。 ——科尼利厄斯·阿鲁巴。 这是在时钟塔也赫赫有名的名字,这个称号是红色魔术师的男人,身为苍崎橙子与荒耶宗莲在伦敦魔术协会的旧友,他生来就拥有一切。 传承自罗马共和时代的贵族家系,出过包含独裁执政官苏拉在内的许多知名政治家,是比起君主家族也不逞多让的名门。 而在正统的魔术传承中,上千年的历史足以让魔术刻印产生质变,他自身的资质也是一流的,魔术回路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无可挑剔。 但他也绝不是单纯的理论派,年轻时就曾经作为魔术协会的执行者,多次参与到对封印指定的追捕中,卫宫切嗣的父亲死亡的那次行动中,就有着他的参与。 堪称一流的实力,显赫的家世,优秀的履历让他已经被预定为了时钟塔的中部组织【修本海姆】修道院的次任院长。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他就是才能没有那么高的肯尼斯。 而这样的存在,却有着对苍崎橙子无法释怀的仇恨。 因为他的研究目标和橙子相似,一样专长于卢恩符文和人偶制作,然而当时已经快四十的他所研究出来的成果,却轻易的被苍崎橙子超越了。 不仅如此,革新了这两门技术领域的苍崎橙子对于他的评价也相当贬低,从而不可避免的影响了他的风评,魔术协会也自然而言降低了对他的评价。 但最可气的是,他连反驳这件事本身都做不到,阿鲁巴本身的确是一流的魔术师,但和苍崎橙子相比,连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对于研究成果就是战斗力的魔术师来说,在他所擅长的领域中,苍崎橙子都是绝对的龙头,无论用怎样的方法去与其战斗,都会被轻易的破解,然后杀死。 正因如此,一向自私的他才自带干粮协助荒耶宗莲,代价即是让对方帮自己一把,夺走苍崎橙子的性命。 只要能恶心到苍崎橙子,阿鲁巴什么都愿意去做。 庸俗者。 看着面前有些语无伦次的阿鲁巴,荒耶宗莲再次给出了评价。 哪怕经过了十年的时光,对方也没有任何变化,遇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虽然拥有魔术师的典型三观,但对方本质上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政治家而已。 只不过将表演的场地从将社会换成了魔术协会罢了。 他对于根源毫无兴趣,浮夸而妄自尊大,为了利益与名声会像鬣狗一样进行烦人的追逐,正因如此,明明在先天条件上强于他和苍崎橙子,但十年后,阿鲁巴反而成为最弱的那一个。 不过,作为棋子而言,勉强足够了。 两仪式已经被接触过了,必须马上开始计划,为此,他必须为结界的最终构筑争取时间才行,阿鲁巴就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对方迟早都会死掉,不如为自己发挥一点余热,哪怕只是拖延一点点时间也好,阻挡那个存在的脚步。 那个存在要杀死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既然现在还没死,又不可能停下对根源道路的渴望,就必须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就好像在面对熊的时候,并不需要跑过熊本身,只用跑过同伴就可以多争取一点活命的时间。 那个存在对自己的杀意不是最优先的,清楚这点就足以让荒耶宗莲开始挣扎了。 他不可能停止通往根源的道路,却又无计可施。 所以,现在的他能做的就是就像是谄媚的弄臣献上讨人欢心的小丑用来转移君王的注意一样。 在给予了阿鲁巴满意的答案后,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荒耶宗莲也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面前空旷的风景,将心神彻底投入到结界的构筑之中。 (本章完) 最新章审核中 如题,最新章被审核了,还没放出来给肥啾改,目前非常麻……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最新章审核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品位的小丑 上午七点,观布子市别墅区的一间洋房最大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奇妙的气息。 罗兰睁开了眼睛,拂开盖在自己身上轻柔而温暖的被子。 他很早就已经不需要睡眠了,不过在很多时候,为了保持实感,罗兰还是会定期的休憩一会儿。 刚想舒展一下身体,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罗兰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刚准备起身,一只光滑洁白的藕臂就扯住了他。 “再睡一会儿嘛……” 樱满真名的撒娇虽然并没有让罗兰失了方寸,但也成功的阻止了罗兰起身的行为。 他无奈的看着躺在自己臂弯,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撑起上半身的樱满真名,伸出手抚摸着对方的长发。 此时此刻,那张不似凡人的精致五官上写满了疲惫与幸福并存的满足感。 感受到罗兰掌心的温度后,樱满真名不仅没有抗拒,反而主动用脸磨蹭着罗兰胸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现在知道赖床了,昨天因为吃飞醋主动缠上来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唔……主人还好意思说” 樱满真名精致的不像话的俏脸开始鼓了起来,深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幽怨。 对于她来说,这种撒娇的姿态也只会在罗兰面前展现了,被罗兰这般调笑,更是让少女挥舞起粉拳,砸在了罗兰身上。 “好了,好了,我错了……” 罗兰笑着将少女的娇躯拥入怀中,对着樱满真名的耳朵,以近在咫尺的距离低语着。 “生气了?” “嗯!” 少女偏过头,努力的想表达出自己很生气的态度,但她忍不住偷偷瞥着罗兰,观察反应的样子,一点都不让人畏惧,反而会觉得可爱。 罗兰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与樱满真名的相处,那种自然的,如同普通人一样浓烈而馥郁的情感,就是{罗兰}这个存在留下痕迹的最好证明。 所以,他也没有敷衍,将自己的心动老老实实的表现在了樱满真名的身上。 “那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呢?” 回过神来的樱满真名自然而然的抱住了罗兰的脖子,把头靠了过去,一头光可鉴人的粉色长发缓缓从肩上垂下,落在了罗兰身上。 “我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女人喔……” 樱满真名抬起头,发出幽幽的叹息。 钻入鼻尖的熟悉香气让罗兰轻笑着,心思一动。 “那么,就开始第二轮,让我来看看樱满真名小姐的表演吧。” “等等,这根本不是补偿,是奖励吧?” “那不然你认输也可以喔……” “呜……” 火热的空气中,良久之后,樱满真名眼眸醉人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太赖皮了……这种体力,根本就是作弊嘛……” 神清气爽的罗兰也失笑道:“谁让伱挑衅我呢,本身很有吸引力,忍不住才是正常的吧。” 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温存了好一会儿的罗兰终于起身了,比起喜欢赖床的真名来说,因为有着过去的经历,他还保持着一点自律的习惯……大概。 走到洋房的一层,首先映入罗兰眼帘的,就是正在从厨房往餐桌上端盘子的浅上藤乃。 她似乎是听到了罗兰下来的脚步声,所以提前将保温好的食物拿出来了。 “早啊,藤乃,” 罗兰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桌前,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总是缩在沙发上的和服少女。 “式呢?” “两仪小姐吃完早餐就气冲冲的离开了,说是要回趟家的样子,晚上才会回来。” 像个贤妻良母一样摆好食物,浅上藤乃也坐在了罗兰的旁边。 “气冲冲的……为什么?” 罗兰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这顿早午饭上。 听到这种疑问,浅上藤乃则是完全哑然了,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晕红。 洋房的隔音算不上非常出色, 导致浅上藤乃直到半夜一两点也未能入眠。 就在浅上藤乃胡思乱想的时候,罗兰也解决掉了面前的餐食,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藤乃。 在治愈了无痛症之后,虽然性格上的扭曲依然根深蒂固,但对方至少从那种空虚抑郁的性格中脱离出来了。 而仅剩的那点内向,反而成为了藤乃可爱的特点之一。 不过,还是不够自信呢,帮她树立一点可以提升勇气的事例好了。 今天正好真名还要休息,式也不在,好机会啊。 罗兰得出了结论。 “藤乃,我们下午就去观布子市逛一逛,随便挑几个合适的对象用你的眼睛扭断吧。” “是,罗兰大人……” 因为那仿佛是说去超市里买晚饭材料一样的语气,让浅上藤乃下意识的发出了顺从的回应,可当真正理解了罗兰话语中的意思后,洋房内就只剩下了少女的惊呼声。 “诶诶诶!” —— 观布子市的办公区临近街道的区域内,有许多静谧的小巷。 明明位于都市内,可因为当初建设计划的半途而废,导致不少小巷都连接着山上的领域,即使在冬天,走进其中,也能看到那与住宅区的风格根本不符的广阔绿地,这片地域人迹罕至到连不良都不愿在这里出没。 罗兰牵着浅上藤乃的手,也有些惊奇。 “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一般都会有的吧,”听到罗兰的问题,浅上藤乃反而有点疑惑,“在开发都市的时候,将山脉作为标志点不是很常见吗?难道罗兰大人以前居住的城市就没有这种环境吗?” “我之前回冬木的时候被家里人拉着逛了好久,的确没看见……啊,我明白了。” 经过浅上藤乃的提醒,罗兰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冬木市是有的,圆藏山附近的柳洞寺就是这样的地貌,不过,那里已经被炸掉了,现在身处那个位置的是在清理后的废墟顺应地脉造就的小山丘。 美狄亚的工房就设立在这座山丘森林里的灵脉上,因为变化太大的缘故,罗兰都有些忘记原来的样子了。 不过,这种破坏狂一样的行为显然不是什么丰功伟绩,罗兰轻咳了一声,迅速的开始转移话题。 “好了,这里环境还是不错的,我们赶紧开始练习吧,虽然你不想用这双眼睛造成多余的破坏,但不亲身体会,是没法真正掌握它的。” 在浅上藤乃的强烈要求下,罗兰勉强同意了先不用人形生物作为靶子的要求,而是先用死物作为练习对象。 “那么……”罗兰伸出手,站在林地与废楼的分界点,用手随便指了一个四层高的大楼。 “就先从那个东西开始吧。” “就算您这么说……” 浅上藤乃呆呆的看着罗兰所指着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魔眼的确可以轻易的洞穿小巷的墙壁这种地方,可这种几乎蔓延在整个视野尽头的庞然大物,还是有些超出少女的想象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你总要习惯这股力量的。” 罗兰用轻飘飘的声音堵住了少女的顾虑,被治好了无痛症之后,浅上藤乃的力量是并没有受到限制的,在原著中那种误打误撞让封印泄露的情况下,少女都有将一座跨江大桥直接扭曲的破坏力,更别说现在了。 就算现在还不能觉醒可以进行透视的千里眼,但先熟悉一下也是好事。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 浅上藤乃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红与绿的螺旋在她的眼中骤然乍现,浅上藤乃看着面前的建筑,如同摄像机的对焦一样,瞳孔不断收缩,扩张着,调整视野中的距离感。 比起一般的魔道传承,这种通过血脉来延续的超能力也有着自己的好处,比起教导,她们只需要顺从自己的意志,就可以掌握这种与生俱来的力量。 正当罗兰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藤乃的眼睛时,他突然转过了头,看着面前的小巷墙壁。 “轰——!” 坚硬的墙壁在与扩散的火焰碰撞中,发出了狂暴的震动声。 飞溅的碎石刚想顺着爆破的力量以宛若子弹一样的速度扩散出去,就被紧随其后的高温吞噬,失去了原本的形态,融化成了一滩液体,飞到一半就无力的跌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焦痕。 “可真是让我好找啊,那么,你就是苍崎橙子的客户吗?” 穿着鲜红色的长外套,带着好像证明身份一样的圆桶高帽,握着手杖的魔术师跨过墙壁残余的部分,朝着罗兰与浅上藤乃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虽然他似乎尽力的想维持着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眼神中潜藏不住的恶意依然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条在装腔作势的毒蛇。 “罗兰大人?” 浅上藤乃紧张的呼唤着旁边的罗兰,绷紧的精神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如果不是现在的罗兰还握着她的手,恐怕她已经下意识的退出之前蓄势待发的状态了。 “有我在,继续吧。” 罗兰冷冷的瞥了一眼红色的魔术师,连询问对方名字的想法都没有,而是拍了拍浅上藤乃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回话吗?这可是科尼利厄斯·阿鲁巴的拜访啊,”被无视的阿鲁巴相当浮夸的摊开了手,“果然,来自穷乡僻壤的家伙是不会知道,礼貌是何物的。” “那么,就让这些家伙来教教你们吧。” 用像是要弄坏喉咙一样,令人恶心的声势,阿鲁巴敲了敲手杖,将自己的恶意完全具现。 从他的脚下,没有被覆盖的墙壁身后,渗出了好像异形一样的存在。 从外表上看,这与如同罗兰在地错上层的地下城里所见过史莱姆非常相似,但在其彻底成形后,他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奶油色的粘液从墙壁溢出后,立刻急速成形。 有些是人形,有些是兽形,这些东西的表面都带着疮疤,并从这些部位开始溶解,但很快又会重新组合,就好像永远的在重复腐烂的过程一样,同时具备着丑恶与精巧。 “没品位的家伙,比起当魔术师,去恐怖电影当监督估计更适合你,不过这么重口,估计也只有小规模的作品会接受你吧。” 被将出口彻底塞满的怪物包围之后,罗兰发出了抱怨。 的确,这个状况很像恐怖电影,而且与电影不同,十字架或者霰弹枪都对这些东西无效。 “算了,藤乃,我改主意了,比起扭断这栋大楼,还是先把这些恶心的怪物解决掉吧,杀掉这种像恐怖片里的反派一样的家伙,对于自信心的树立应该会更有效。” “我真的可以吗?” 藤乃小姐并不想扫罗兰的兴,她知道自己在物理上的破坏力可能很出色,但面对这种像是流动泥沼组合而成的怪物时,这双眼睛也能不让罗兰失望吗? “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罗兰没有解释,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扭曲之魔眼是以视觉作出回转轴的魔眼。 左眼为左回转,右眼为右回转,可扭曲注视的物体。 若在一物体上同时开启两回转轴即可从交界处捻断物体。 从表现力上来看,就像有无形的存在一左一右朝着她注视的地方使力一样。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干涉,这颗魔眼可配不上宝石级的评价。 它真正的强力之处在于,制造无形的回转轴,她扭断的本质上是回转轴的交界,因此自然可以无视物体本身的性质,无论是钢铁还是血肉,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是一样的。 很多情况下,这双魔眼都被浅上藤乃本身的认知给限制住了。 连魔术结界的基座本身都可以扭断,还拥有实物的使魔,又算的了什么呢? 浅上藤乃尽管还不清楚这点,可仿佛也被罗兰的自信给感染了似的,她将心中积压的情绪,尽数投入到脑海中。 不可以让罗兰大人失望。 对于拯救了自己的罗兰,少女本身一直怀抱着想要回报的态度,在两仪式,樱满真名这些特殊而优秀的女性作为例子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对于自卑的少女而言,她本身受到怎样的对待也好,但她唯独不想让罗兰的眼光受到质疑。 在旁边有外人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她必须要证明才行,证明罗兰的选择,证明自己的价值。 ——为了今后也能有站在他身边的勇气。 浅上藤乃移开了视线,用熠熠生辉的眸子锁定了视野中的所有怪物。 她白皙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都出现了几根青色的血管,但罗兰紧握着她的那只手,依然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激荡的情绪不断扩散,让璀璨的青红二色在浅上藤乃的眼底交织,最后彻底汇聚在一起。 先是锁定视野,确认不同的回转轴,最后,找到交界处,在开启这双眼睛里的力量。 “扭曲吧……” 少女轻声低语着。 然后,无形的漩涡,出现在了每一个怪物的身前,像是拥有引力一样,将那条交界线上的一切尽数捻断! 螺旋的扭曲之力顺着断裂的地方开始蔓延,如泼洒在地上的水一样以放射的姿态散开,加剧,将这无形的力量通过被毁灭的肢体表现出来。 眨眼间,白色的怪物群就尽数坍塌,在一个个如同漩涡一样残余的巨大空洞中彻底消弭,将后方红色的魔术师那张脸是如何由洋洋得意变成目瞪口呆的滑稽表现尽数展现出来。 “干的漂亮。” 这一击的力量在破坏力上,已经超越了很多宝具了,如果使用得当,更是堪称结界克星,尤其是肯尼斯那样的布置方法,简直被天克。 “做得好。”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少女如同绸缎般顺滑的头发以示鼓励。 被夸赞的少女下意识低下了红扑扑的脸蛋,但嘴角还是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不过,比起这边柔情蜜意的二人,阿鲁巴的脸色则是完全扭曲了。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等级的魔眼?” 他望着浅上藤乃,刚想发出质问,在看到罗兰的时候,注意力却又瞬间转移了,比起那个不在自己计划内的少女,这个男性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标,而且,对方的话语也准确了戳中了他的软肋。 “居然敢说我没品位,它们可是由纯粹的以太块作为材料,无论对于哪种属性的魔术,都可以通过定量的吸收来防御,加上配合怪物一样的姿态,一拥而上时,就算是结界也会被腐蚀。” “一般的魔术师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这些史莱姆已经吃掉了多少个魔术师了吗?” 阿鲁巴紧紧的握着拐杖,一脸愤然。 听到这样的话语,罗兰也点了点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虚着眼问道。 “那么,这种史莱姆在战斗的时候可以只腐蚀掉衣物,而不伤其肉体吗?对了,最好还可以针对不同的性别,产生不同的效果,乃至加持一些特殊的状态……”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到啊!而且你把史莱姆当什么了啊!” 见到罗兰越说越兴奋,对于这种没有常识的行为,红色的魔术师也顾不得矜持了,发出了怒吼。 但他的回答换来的只是一个嫌弃的眼神。 “那我没说错啊……你果然是个没品位的小丑。”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蛇沉静的演奏着 “你这家伙……只是个根本不懂魔道真意的乡巴佬而已吧!” 面对罗兰毫不留情的冷酷嘲讽,阿鲁巴皱起了眉头,用仿佛要哭出来般,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他。 “难怪会和苍崎那样的家伙混在一起,不过是侥幸得到了一些力量,就妄图获取不属于自己荣誉的幸运儿而已,所以协会才给了她最适合的颜色,到头来,那家伙也只不过是名为伤痛之赤的缺憾品而已!” “你知道吗?在魔术协会中,最高阶的魔术师会被赠与颜色的称号,其中又以三原色作为最高的荣誉,苍崎人如其名,想要‘青’的称号,但协会并不给她。” “她被自己的妹妹夺走了继承权,连精心寻找的使魔都栽在对方手上了,为了报仇而入会的人并不适合纯粹的颜色,所以,苍崎得到的是与她姓氏相反的橙,和她名字一样的俗气颜色,哈哈,这不是很适合那女人的称号吗?” 提到这件事,阿鲁巴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了满足的笑意,像是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的开口,完美展现了自己那矫揉造作的性格。 在真正面对苍崎橙子,荒耶宗莲这种强于他的对象时,他一直都用彬彬有礼的外表伪装着自己,不敢多发牢骚,可一但认为自己占据上风的时候,他又会不断的用言语来寻求他人的认同。 “没错,正因如此,苍崎她总是给我过低的评价。卢恩文字是我先专攻的,人偶师的名声也是我先得到的。” “明明如此,她的态度却骗过那些低能的家伙,她那贬低我的态度,让那些家伙也跟着认为我的能力低劣。” “仔细想想就知道吧!我可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长啊!我学习魔术已经超过四十年,这样的我,为什么一定被排在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后面……!” 他的话语激昂到响彻周遭。 面对这位舍弃那副装出的亲切态度,开始散布诅咒之语的对手,罗兰只是用索然无味的眼神看着他,说出了诛心的言语。 “可说到底,学问和年龄是无关的吧,无论你用怎样的理由来粉饰自己,也改变不了,苍崎橙子要比伱优秀的多这样的事实吧。” 虽然是这句话并没有夹杂着多余的情绪,只是客观的评价,但对于阿鲁巴来说,没有比这更为挑拨的侮辱了。 年过五十依然刻意维持着青年的外表,正是他本质的最好体现。 在罗兰所见过的魔术师中,阿鲁巴是最空洞的一个。 他不在乎荒耶宗莲通往根源的实验,打心底认为去追逐不可知的神之领域那种事实在太没有意义了,明明只需要知道现世的真理如何使用就够了,何必去追溯本源呢? 拥有这样观点的他,比起卫宫切嗣而言,更像所谓的‘魔术使’,也就是只将魔术当成工具来利用。 只不过二人的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阿鲁巴之所以没有成为切嗣那样的实干派,单纯是因为成为魔术师这件事,会让他感到高人一等,与众不同而已。 这实在太可笑了,在罗兰所见过的魔术师中,没有比这还要可笑的人了。 魔术师里也有庸才,魔术师也有自己想办但是却办不成的事情。 魔术师也会被人鄙视、也会遇到比自己厉害很多的人、也会被自己天生的东西所束缚。 一个内心空虚、总是要借助外界来填补自尊的人,无论做不做魔术师,骨子里都会是一个懦弱、肤浅、令人不屑一顾的人。 可阿鲁巴,连这种事情都没有想明白。 “本来难得遇到了和苍崎有关的家伙,还想把你的脑髓保存下来,做成人偶给苍崎那家伙去报信呢,可既然你这么着急寻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听完罗兰的话语,阿鲁巴的脸庞已经憎恶的扭曲起来了。 他用好像要弄坏喉咙一样的声势,念诵起了咒文。 只有将对方的生命与存在彻底毁灭,才能满足他那病态的自尊心。 “凭你一个人的话,要做到这件事难度还是很大的,不过看在你让我见识了人类的多样性,并对魔术师的印象都有些幻灭了,我就给予你特别的奖励吧。” 罗兰拍了拍浅上藤乃的肩膀,示意对方待在原地,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我不会做任何反抗,只会以常态的速度走向你,而在我碰到你之前,如果你伤到我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但如果你没做到的话……” 罗兰笑了笑,平静的说道:“那么,我就单独把你的灵魂抽出来,与石头融合在一起,让你永远的待在这座城市,守望着一切好了。” 红衣魔术师的脸彻底的阴沉了下来,无言的看着罗兰,罗兰那不带感情的话语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某种法则一样。 在对方抬起头,把眼神投向他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恶寒让他一边抱着自己的胸口,一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如同将之前所抱有的矜持与骄傲完全舍弃了一样。 但后退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瞬就停止了。 他的本能告诉他,如果不按照对方的话语来做,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被否定。 “那么,红色魔术师,希望你对得起这个称号啊。” 与拼命克制心中慌乱的阿鲁巴相比,罗兰却显得十分冷静,他朝着对方的方向,以不快不慢,好像散步一样的步伐前进着。 而罗兰靠的越近,阿鲁巴就越无法阻止自己背上发出一阵寒意。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而说道:“区区无名之辈!别小看我!” 虽然在人格上的价值是一个让罗兰这种不挑食的家伙都懒得下口的人渣,但在先天素材的堆积下,对方身为魔术师的实力是一流的,也有着实战派的经历,及时做出了反应。 “消失吧!幻影,我将化有形为无形! 忘却吧!黑暗,无形之物终将无法触碰! 没有疑问,答案显而易见;我的左手持有光,右手持有真理。” 阿鲁巴冷静下来,并以接近限界的速度咏唱咒文。 ——对于魔术而言,咒文不过是给予个人的自我暗示,并不是能够轻易照抄的东西,性质是起风的魔术,就如同觉醒了起源的人一样,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该性能拥有的力量,不会因为使用者的不同而改变性质。 只是,咏唱能让它有所差异,通过咒文的暗示,魔术师可以将回路与自身的性质融入到术式之中,因此,除了含有发现该魔术所必要的关键字外,具体的咒文是根据各个魔术师的喜好来的。 如同远坂家经常会在关键咒文里加入‘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这句,象征着他们与第二魔法师宝石翁的因缘,从而强调身份,加强自信,引导自身力量的提高,其他魔术师则不用,可以更加简洁一点。 也因此,喜欢夸大,容易自我陶醉的魔术师,咏唱往往很长,不过,因为咒文长度带来的强力暗示,威力会因此增大也是事实。 从这方面来讲,阿鲁巴的咏唱可以说很优秀了,他虽然喜爱超出必要长度,有许多无用内文的咏唱,但在具体的组合上,既不夸大,也不过长,用最低程度的韵文激发自己高昂的精神,以不到两秒的咏唱时间,与物质界的动作形成回路联系。 就算用罗兰现在的眼光来看,以人类的范畴,对方的确有着一流的技术。 “我是万物真理,在我之前,你终将自取灭亡!” 阿鲁巴伸出单手,大气微微震动,让罗兰的面前立刻燃烧起来。 仿佛从地面摇晃升起的海市蜃楼般,青色的火海将罗兰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火焰在罗兰周围的每一次涌现,贯穿地面,上端直冲天空,就像是火山地带喷发的间歇泉一样。 短短一瞬间,火海就夺去了周围所有的氧气,在超过上千摄氏度的魔力之炎面前,不管怎样的生物都能将它如黄油般从固体转化成气体,中间那变成液体的过程,连千分之一秒都不用。 可是阿鲁巴看到了,火焰在烧尽后,神采焕发的朝他走来的青年。 “不可能……” 被猩红色的双瞳凝视着,阿鲁巴发出了恐惧的声音。 “喔,”罗兰发出感叹的声音,“的确不错,大概比肯尼斯只弱上一筹吧,在色位的等级中也是出色的那一批呢。” 虽然语气上可能有些调侃意味,但罗兰此刻的夸赞是真心的。 时钟塔给出的魔术师评级参杂着不少论文成果的因素,到了祭位的水平,就需要一定的实绩了,要进行深造,资质与智慧缺一不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埃尔梅罗二世就曾在典位的阶级上卡了好久,色位的评定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这种评级最多也就代表魔术师下限而已,不能直接代表战斗力。 年轻时被官方钦定可以单挑从者,视情况还可以打赢的间桐脏研因为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发论文,刷履历,评级也不过是典位。 肯尼斯虽然一向在战术上被人诟病,但就以魔术师而言,他的实力是相当可怕的,毕竟即使不擅长战斗,但他的成果转换成的战斗力也足够跨时代二十年了。 即使家世,天赋,都不逊色于他,还有着实战派经验的阿鲁巴这样的一流魔术师,依然打不过身为理论派的肯尼斯,从这点就可以清楚,能够年纪轻轻就被埃尔梅罗这样的君主家族确定为继承人这点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在原著四战中,他狼狈归狼狈,但不管是炸大楼,还是偷袭,都无法一击终结肯尼斯,如果没有起源弹这种特攻, “矿石科的那个神童?他不是死了……” 埃尔梅罗的衰落在时钟塔可是一个大新闻,加上动手的人也是千界树的那个达尼克,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他还幸灾乐祸,阿鲁巴自然有所耳闻,像是将线索联系起来了一样,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连去猜测罗兰真实身份的余裕都没有了。 连犹豫都没有,阿鲁巴再次发动了自己的杀手锏,将需要进行长咏唱的魔术用短暂的词语复现。 “repeat!(重复)” 伴随着撕裂般的尖锐声音,炎之海再度喷涌着,然后在一瞬间消失了。 尽管阿鲁巴一直表现的和传统的魔术师相同,但从他对根源不屑一顾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本质上是传统派与维新派的结合。 比起时钟塔的老古董们,他毫不在意什么印刷技术会亵渎神秘, 什么通讯技术会毒害神秘,这种说法。 什么copy,repeat,在他看来都是很好的载体,开始进发的言语通过愚昧群众进行传播,魔术咏唱也只要一次就可以做到! “repeat!” 阿鲁巴用力一挥他的手杖,将咒文用怨恨与诅咒填满,一碰到空气就像汽油着火般燃烧起来,化作火焰包围在那个不应存在于现世中的敌人面前。 但……火焰虽然想包住罗兰,却还在没有接近他之前,就无疾而终了。 从消失的火焰中缓缓走近的罗兰也有些感叹,“瞬发这么多次高温火焰,倒也不算完全辱没了红色魔术师的称号。” 死前的恐怖让阿鲁巴贫瘠的大脑也终于理解了一些事实。 这样的存在,也会有求于苍崎橙子吗? 他立刻反应过来昨天荒耶宗莲那欲盖弥彰的表现因何而来了。 荒耶,你算计我! 可在连思考都要吞没的恐惧面前,他刚想开口求饶,双膝就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只发出了无力的否定声。 “不可能……” 听见阿鲁巴的话语,罗兰皱起眉头,他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眸里,透露出已经听腻这句话的事实。 “该我了,把你的灵魂交出来吧。” 甚至连手都懒得伸,他的眼中微微浮现一抹白光,便准备拿出阿鲁巴的灵魂,但不可思议的是,在羊的神力触碰到阿鲁巴的时候,首先冒出的,却并不是对方的灵魂,而是一种奇异的现象,就如同想向罗兰传达着什么一样。 ——一张带着别样光泽的磁碟,从阿鲁巴的头上缓缓弹出。 而伴随着这样的迹象,还在发出悔恨呻吟的阿鲁巴,眼神也涣散了许多,像是陷入了梦中一样。 “这……这是什么!” 已经完全丢失了身体控制权,但精神上还清醒无比的阿鲁巴,猛然抬起眼睛,看着自己额头上那怪异却又充满机械感的光碟,发出了惊恐的喊声。 “是……一道命令,原来如此,你只是一封‘信’而已,难怪到下午才送到,他在我出门后才开始在你身体里刻下了具体的内容。” 罗兰端详着这个奇异的光碟,目光中带着些许欣喜,仿佛其中传递了某个事实触动了他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明明中午就出门了!” 阿鲁巴话语越来越无力,但被点醒之后,他也发现自己脑中的确存在一段奇怪的空白,从中午开始,可明明他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物…… 不对…… 还是有一个人的。 “难道,我一开始就落入了他的掌心吗?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小丑吗!” 红衣的青年发出了惊惶而后悔的声音。 但罗兰已经不打算再听他的呼喊了,他转过头,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了,藤乃。” 没有多说一句话,罗兰带着有些好奇的望着阿鲁巴头上的光盘的浅上藤乃离开了,没有半点留恋,好像对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一样。 而跪在地上的阿鲁巴,却连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没有,他活动着自己还能操控的眼珠朝身下望去,看着泥土一点点的覆盖在自己的血肉上,粘稠的橙色液体在他的身体表面流淌着,很快就将他改造成一种新的生命。 那个男人没有在说笑,他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活着的石头。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必须利用对方的轻视,身为一流的魔术师,即使只有眼珠能动,也不能放弃术式的发动。 阿鲁巴趁着身体的链接还未曾断绝之前,拼命的给自我下达着暗示,想要联系回路。 思绪也不断纷飞着,整理着自己所遇到的一切。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绝对不是现代能够产生的东西,莫非根源是真的,荒耶那家伙的确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所以抑制力派出了守护者? 可是守护者会这么大意吗……明明有着可以将自己直接抹除的实力,却不立刻完成,而是让自己缓慢的体会这种酷刑一样的折磨。 用恶趣味也说不通,不然他干嘛要离开,欣赏自己在这种折磨下的表现,才是这种行为的关键吧。 联想到罗兰之前口中的‘信’,阿鲁巴眼珠一凸,突然看向罗兰离开的那条小巷。 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自己下半身已经完全石化了,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的话,也应该有所…… 就在阿鲁巴瞪圆了眼睛,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挣扎的时候,一道身影也突兀从巷口出现,朝着他走来。 那道身影看上去十分高大,脚步却如同受过训练一样,每一步都十分平稳,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声响。 来人穿着黑色的神父法衣,那种沉重而又苦闷的气质简直就像是与阿鲁巴所熟知的旧友,荒耶宗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阿鲁巴认得这家伙,那个起源于愉悦者,表现上却比荒耶还苦闷的神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感受到对方起源觉醒后获得新力量有多么可怕后,这种印象就更深刻了。 荒耶说的对,从一开始,接触这个男人就是实打实的坏主意。 在这个男人出现的瞬间,已经无法动弹的身体,居然如同医学奇迹一样取回了控制的权利。 红衣的魔术师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言峰绮礼……居然是你……” 他张开嘴巴,准备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用尽最后的力量念诵咒文给对方留下教训,但才刚刚开口。 那种做梦一样的奇怪空白,就再次让他陷入了恍惚之中。 当他睁开的眼睛的时候,言峰绮礼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两枚叠在一起的光碟。 “你做了什么……我的知识,我的记忆……” 阿鲁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刚默默咏唱到一半的咒文被迫中断了。 并不是因为他意志力不济,而是那份知识,那份能力与记忆本身,就如同在水里的冰一样,突然从脑海中脱离了。 “——[disc]回收完毕。” 从口中吐出了冰冷而肃穆的言语,将两枚光碟收起来后,言峰绮礼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狼狈的魔术师,连解释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这下子,最关键的因素,也已经集齐了,欢呼吧,魔术师,你将成为通往真正幸福道路上的一块基石,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幸啊。” 言峰绮礼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凝视着与他手腕重叠起来的那个苍白的虚影,然后从怀中缓缓打开另一个dvd盒,抽出了一张磁碟,用狂热而又期待的言语说道。 “按照这种速度,离你彻底石化,估计还有两分钟的时间,那么,在送给罗兰大人之前,让我将你的价值,最后的利用一下吧,如此伟业的开端,怎么能没有庆贺呢?” “赞美吧!在我等卑微的灵魂中孕育而出的,正是天堂,新的世界即将拉开序幕了!” 言峰绮礼手腕一转,便如同投掷飞镖一样,将磁碟直接扔进阿鲁巴的脑中! 可身为实物的磁碟并没有将他的脑袋切成两半,而是缓缓融进了他的脑袋里。 肃穆的神父似乎对这个事实也不意外,缓缓摊开手,像是指挥乐团演奏家一样,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而阿鲁巴,则是绝望的张开了口,眼眶中的泪水缓缓顺着抬起的脸庞留下,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是毫不逊色于教堂管风琴的清亮音色。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在好像双簧管,大小提琴宛如史诗一样的合奏下,言峰绮礼的双手也自然的随着这份韵律舞动着。 “非常好, 赞美这份感动吧! 赞美天堂吧! 赞美罗兰吧!” “这正是亨德尔为未完成之神,为我等的弥赛亚所创造的旷世巨作!” 在幽暗的森林内,传出了似哭似笑一样,带着决意的声音。 “罗兰大人,我一定会让你觉醒的!” ……我果然不该与这些怪物扯上关系。 在失去意识以前,这就是红衣的魔术师最后的思考了。 二合一,今天早上改前文去了,下午又删了一些,估计有五六百字了,缓一下,明天正常两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替身使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在适合游猎的深夜中,穿着月白色和服的少女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她是打算换一身更方便行动的打扮,但是拗不过家里人的好意,还是以这种古典的娴静姿态出门了。 也正因如此,即使站在灯光下,此时的两仪式依然与周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比起有些老旧的街道,素雅的和室才更符合她这身装扮的氛围。 不过,两仪式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就是了。 她抱紧了怀中放在长条形布袋里的物件,有些可爱的歪了歪头,看着摆在路边,旁边甚至还有一圈围栏,从造型上来看,依稀像一个半跪着的人类一般怪异的石头,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疑惑的情绪。 虽然对观布子市也谈不上非常熟,但这条早上才走过的路段她还不至于那么快就失去印象,这块石头是今天搬来的吗,如果是政府的美化工程,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 就在两仪式想要将瞳孔聚焦起来的时候,旁边传来了熟稔的招呼声。 “哟,式。” 虽然理论上二人正式见面才不到两天,可罗兰就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对她自然地招手,走了过来。 在路过那块石头的时候,他也随意摆了摆手。 “哟,阿鲁巴。” “又是你搞得鬼?” 少女用比起询问,更像是断言的语气说道。 “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性的,只是给观布子市的人找了一个老朋友而已,而且,这怎么能叫折磨呢?” 罗兰不以为然的说道。 “如果按他自己的技术,这辈子都不可能活这么长,可经过我手,没有外力破坏,活个五百年是绰绰有余的。” 一边回答着,罗兰一边打量着两仪式的新装扮。 黑色的短发干练的披在脑后,露出了动人心魄的雪白脖颈。 精致而雍容的月白色和服包裹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匀称窈窕的少女身段,为了搭配衣服的色调,就连系在腰间的带子上都绘有落叶的花纹。 这样的打扮不仅将两仪式那与同龄人相比略显残念的缺点遮盖住了,更是将她挺翘而安产的优势尽数展现了出来。 虽然同样是绝色美人的姿态,但此时的两仪式,要比之前显得更加娇艳与成熟。 “折磨那些拥有莫名其妙自尊心的家伙,果然是你的最大的趣味。” 虽然注意到了罗兰不安分的目光,但两仪式仿佛早就习惯一样,无动于衷的接话着。 “乐趣可是维持人性的重要因素,不过放心,按现在来看,比起魔法梅莉这种东西,我还差的远,倒是你呢?” 罗兰伸出手指,问道。 “就为了取这东西嘛?” “嗯,这是以前家里留下的古刀。” 提到手里的物件,两仪式也露出了开心的笑颜,熟练的将外面的布袋褪去,露出里面的长刀。 细长的金属带着铜一般的质感,表面刻着汉字。 “哦哦,居然是真货呢。” 罗兰也有些感叹,“从神秘度来看,应该有几百年了吧,是把好武器。” 在型月的世界中,因为大源正在不断衰退,又没有彻底完蛋的原因,历史这种属性,是会切实的带给造物加成的。 这把刀上在时间的流逝中从历史中获得的神秘,虽然没法和宝具这种传说的升格相提并论,但也足以对抗魔术的神秘了,配合上式的眼睛,与魔术师战斗更是无往而不利。 “当然了,看,上面还刻着九字的兼定。” 将带着清光的刀刃抽出,一向不言苟笑的两仪式也有些兴高采烈,朝着罗兰展示着长刀的里铭,上面刻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宣告着其来历。 “虽然比不上以前的那把,但用来砍魔术师这种东西也足够了。” “原来如此,伱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罗兰凝视着她泛着蓝光的瞳孔,提出下一个问题。 “那么,现在就要去开始吗?” 在听到罗兰的询问后,两仪式的手指一下子就握紧了刀柄,大拇指轻轻的按在了如同铜钱一般的刀锷上,像是在极力按捺着什么一样。 现在的她并没有背负着不杀人的约束,也没有了织的存在,罗兰给予了她延续人格的理由,但并没有改易她的本质,从结论上而言,毫无疑问。 两仪式是一个杀人鬼,来自体内,来自血脉的冲动会让她对厮杀这件事产生愉悦,亢奋的情绪。 哪怕只是想象这种事,狂热而扭曲的思维就会提高她的身体机能,她是两仪家最完美的作品,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人格上,同样也展现在身体上。 对于身为退魔一族的两仪家来说,这种异常的杀人冲动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血液挥洒的时候,在听见哀嚎的,在感受到的痛苦时候,以欢乐,而纯粹的态度分解着肢体,收割着生命。 这股渴望杀戮的态度会让她们忘记枷锁,会让她们愉悦,同时不断的提高身体的机能,就好像某位会因为杀必死而陷入亢奋状态的武侦一样。 虽然比起至少还能在理智与失控的边缘挣扎的两仪,已经灭族的七夜才更符合这种描述就是了。 “现在,已经可以了吗?” 两仪式用清澈的瞳孔凝视着罗兰,眼中涌动着纯粹的杀意,但握着刀柄的手臂却纹丝不动,一丝颤抖都没有。 在醒来的时候,她就跟罗兰坦言了自己的目的。 她要杀死造就这一切的元凶,荒耶宗莲。 为此,在回去把手中的九字兼定拿回来的时候开始,这把刀就没有离开她的身边,她任由蕴含着刀上的历史,唤醒自己体内的血液,让杀意酝酿,沉淀,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天。 “啊……可以了,不过中途估计会有两个挡在路上的家伙,要我帮你解决他们吗?” 如两仪式所料的一样,即使是现在的罗兰,也没有对这种异常的杀意产生任何奇怪的情绪。 “没有这个必要,你可不要抢了我的猎物。” 但两仪式还是断然拒绝了罗兰的帮助。 正在酝酿中的杀意,在展现给真正的目标之前,在此之前的杀戮也只会将其中的刀刃给磨得更加锋利。 而且,她也是有自己的自尊的,如果在回来之前她需要依靠罗兰的帮助,在回来之后一样需要,那她不是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吗? 可罗兰却用带着微妙的目光审视着她,抓住了两仪大小姐的盲点。 “是吗?可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干嘛还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前来呢?你平常要比这自作主张的多吧。” 两仪式沉默了一会儿,瞳孔中露出了冷冽的神色,然后默默的把头扭到一旁。 “不会是因为想通过自己展现自己的成长,从而得到我的夸奖,所以才像做好作业后,故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却将其放在最显眼地方的小学生一样吧?” 在恼羞成怒的少女举起手中的刀之前,罗兰灵巧的后退了几步,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明明只要说出来就好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毫不吝惜的夸赞你的,却要用这么别扭的方法。” 在两仪式仿佛要吃掉自己的视线中,罗兰微微歪头想了想。 “既然这样,作为对你不接受我好意的惩罚,来比赛吧,挡在这条路上的阻拦者有两个,我负责后面的那一个,你负责前面的那个,看看我们谁先到荒耶宗莲的据点门口,如何?” —— 啪嗒,啪嗒—— 在无人的街道上,名为白纯里绪的杀人魔正在落荒而逃,不断的跳跃,穿行在街道与墙壁之间,像是跑酷一样疾走着。 在这种钢铁都市一样的丛林中,狩猎正是他的使命,他才是野兽,其他人都应该只是猎物而已! 觉醒了起源之后,他一下子就接纳了那份本源冲动,成为了一个杀人魔,这其中的变化之快,除了他软弱的本质无法抵抗千万年来的混沌冲动外,他本就恶劣的性格也是重要因素。 虽然那个叫荒耶的家伙帮自己觉醒了起源之后,与自己的联系就减少了许多,但白纯里绪并不引以为意。 他已经具备了远超常人的力量、敏捷和反应速度,撕咬和消化的能力也得到了极大进化,能够轻而易举地攀上楼房、远距离跳跃和进行高速移动。 他理应是无敌的,可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在观布子市这样的穷乡僻壤中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么强大的存在? 那是与身材,种族,性格完全无关,简直就像生活在另一种法则中,无法用任何已知的知识来解释,仅仅是回忆起来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敌人。 回忆起那个场景,白纯里绪就感到身体正在不安的颤抖。 那是在黑色的影子中与红色的死亡簇拥之下,带着悄无声息而又压抑至极的气息,乘风而来的男人。 他好像自生命诞生之初就便支配着漂浮的原理一样,双脚未曾沾染尘埃,便可自由的移动,仅仅在这个过程中,他所掠过的一切也像把牛顿的棺材板掀起了来一样,脱离了重力的束缚,缓缓飘向空中,然后在那个男人离去后如同折了翅膀一样黯然跌落。 而白纯里绪,则在狩猎的过程中,不幸挡在了那个男人前进的路上,与仿佛要衬托他伟大而自行浮起的杂物一样,一同飘在那个男人的脚下。 他想要悲鸣,身体却动弹不得。 在看到那个男人影子的瞬间,来自终末的启示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吾乃兽},{吾乃龙},{吾乃终末} {天堂},{世界},{亚当} 种种意味不明的词语涌入他的脑海,将那困扰他的起源冲动,包裹,无情的撕碎,让白纯里绪只能以一个生物的本能去对抗那个存在本身。 所以,观布子市的杀人魔给出了自己的答卷。 “请饶了我。” “好啊。”男人笑了笑,“反正你也马上就要死了嘛。” 连听他求饶的想法都没有,男人将他扔掉后离去了。 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他已经离开,起源的冲动也重新覆盖了白纯里绪的理智,但他依然深陷恐惧之中。 绝对不想死。 他将自己灵活的四肢在逃跑这项活动上不断特化,在钢铁丛林中灵敏的穿梭着,用比猎豹还迅捷,接近生物极限的速度飞速的朝着远方跑去,直到离开那个地方几公里后,重新站在一条新的街道上,白纯里绪才确认了自己的安全。 然而—— “真让我好找啊……” 在街道的后方,传来了少女似嘲笑,却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呢喃声。 白纯里绪下意识的回过头,观察着后方清冷而美丽的少女。 他的长相也偏中性,但与那个含苞待放的少女比起来,就如同东施效颦一样。 但更加令白纯里绪困惑的,是少女的眼神。 毫不胆怯,毫不迷茫,带着与自己相似的特质,能让自己的孤独与空虚得到满足的特质。 那是同类,白纯里绪可以闻到这种相似的气息。 在自己心动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打量着旁边反光镜上自己的倒影。 狰狞而扭曲,如同野兽一样的面孔,布满血丝,疯狂而可怖的眼睛,沾染着血肉的牙齿。 很好,很适合。 “我要,吃了你。” 吐出猩红的舌头,白纯里绪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血管在涌动,指甲也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变成了像是利爪一样的形状。 “你是杀人鬼吗?你是食人魔吗?你是人类吗?你是恶鬼吗?” 两仪式迈着平稳的脚步走进。 “还是说,这全部都是你?” 白纯里绪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如同猎豹一样弓起了身子,嘴角咧开直到根部,弧度相当可怕。 可见那份情感有多么真挚。 不管作为人的那部分见到两仪式有多么惊艳,白纯里绪也将这些情感全部当成食欲。 这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是他的起源。 {进食} 这是为了生存下去,最原始的本能与冲动,如同野兽一样,不分差别的吃掉一切。 但很显然,在扭曲的本性影响下,这份冲动已经被特化为了对于人类的食欲,就像是喰种一样。 但两仪式确实看出了对方的掩藏在起源下的本质。 罗兰曾经把她的过去当成睡前故事一样的读物讲给她听,她也知道了这家伙的过去。 按照原本的历史,白纯里绪会在未来向她表白,然后得到了‘你太软弱’这样的评价后,为了否定这点,在情绪失控下杀死了一个普通人,并丧心病狂的打算吃掉尸体来掩盖一切。 最后被荒耶宗莲选中,但因为他的表现太过失败,从而当成了废弃品,任由他自生自灭。 在这个过程中,他为了掩盖自己的孤单,疯狂的制造杀人事件想要吸引同类,结果却更加失控了。 而造成这一点的答案也很简单,他的确孤单,可他更享受自己作为杀人魔的这份特殊。 从一开始,两仪式的评价就直中靶心, 白纯里绪只是个软弱的人渣,所谓的寻找同类,只是他为了掩盖自己变态的杀人欲望而找的借口而已,他本心上十分享受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他是整个故事中,唯一没有悲剧的过去,却依然走向了深渊的人渣。 “看来,你也没有打算谈谈作为杀人魔的感受呢,毕竟已经这么充满干劲的样子。” 两仪式的话让白纯里绪发出了如同野兽一样的咆哮声,他的爪子已经在地上抓出了深深的爪痕。 接着,他四肢着地,真的如同野兽一样奔跑起来。 “啊啊,别着急,我很能理解你心中的情绪。” 像是互相呼应般,两仪式抬起了手中的九字兼定。 刃长二尺三寸,是由白刃构成的凶器。 “正好,我也有点赶时间。” 少女的脸上浮现了微笑,洋溢着许久未曾展现出来的快乐。 终于找到了理所应当被杀害的对象了。 对她而言,再也没有比同为杀人魔的存在更好的靶子了。 “那么,开始了,杀人鬼之间的厮杀。” 带着狰狞的笑容,如同樱花般的少女宣告着战斗对抗开始。 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朝着对方飞奔过去。 是我的胜利! 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才刚刚抬起的太刀,白纯里绪露出了猖狂的笑容,从身体能力上来说,二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明显。 虽然拿起兵器时显得很危险,结果只有这种样子吗? 白纯里绪维持着下扑的动作,但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收起了。 两仪式只是轻轻的一跃,在和服的袖袍飞起之间,就躲过了食人魔的攻击,手中的长刀如同蝴蝶般纷飞着。 没有感受到被切中的实感,刚准备站起身的白纯里绪才露出轻松的笑容,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不稳定起来。 两仪式连擦拭太刀的想法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的路过了他的身边。 “作为杀人魔而言,破绽也太多了吧,居然有十七条死线,根本只是一头野兽而已吗,毫无价值。” 呆立在原地的白纯里绪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眼中的视野,也层层分割,视线中一切都开始旋转起来,如同摔落在地的玻璃一样。 下一刻,食人魔的脑袋,缓缓跌落在地。 “式那边已经搞定了啊,速度好快……因为那家伙把她带的远了一点的缘故,离她赶过来应该还要两分钟吧,我也得抓紧时间了。” 罗兰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看着那虚幻,好像投影出来,正漂浮向自己的身姿。 “我们也赶紧开始吧,巫条雾绘小姐。” 空洞而虚无的少女没有开口,只是如同幽灵一般,挡在了罗兰面前,身边聚起了幽蓝色的光辉,但却并没有直接发起攻击。 而是用缥缈而又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罗兰。 “啊……” 明明对方没有开口,罗兰却依然理解了巫条雾绘的意思。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也可以飘在空中,以及为什么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你吧。” 处于灵体之间,在隐藏之下并不会被常人所看到的女性微微颌首,算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唔,该怎么描述呢?要从头讲起来的话太长了,时间紧迫,我就用比较简洁的话语来解释吧。” 罗兰托着下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替身使者之间,可是会相互吸引的喔。”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新替身的设想 罗兰来到了巫条大厦的楼顶。 除了盈满视界的城市夜景之外,这里毫无特别之处。 未经铺装的水泥地板,和围住周围的铁丝网,除了水塔外,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 楼顶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装设。 但是,存在于那里的风景是异常的。 从比起周围的建筑物还要高上十层的楼顶上所看到的夜景,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令人不安。 如同登上细细的梯子顶端,向下界俯视一般。 “我有些理解人类对于登高的执念了,站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拥有这种俯瞰的视野。” 罗兰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女性。 “不过,如果范围被限定了的话,再美妙的风景,也只是囚笼而已。” 在他身边浮着的巫条雾绘穿着如礼服般华美的白色衣裳,与长及腰部的黑发。 从装束中露出的手足纤细,更显示出这位女性的优雅。 细细的眉宇与带着冷淡的瞳,在美人中大概也可以被归类到美貌的一类。 从年龄上来看,大概只有二十多岁左右,当然,判断幽灵的年龄并没有什么必要性。 处于灵体中的女性轻轻的点了点头,踏在高楼旁,离坠落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昏暗,如同光所照耀不到的深海一般的夜之城中,四处的灯光仿佛深海鱼在眨着眼。 ——想要一跃而下。 在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人类下意识的就会产生这样的冲动,因为生存的本能会限制人类拥有这种视野,催促着身体赶紧去更安全的地方,而如果一时无法自控,就会为欣赏这种风景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对于已经枯萎的巫条雾绘而言,这种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没有家人,没有财产,连仅有的那份美貌都在病痛中被消磨殆尽,巫条雾绘的存在本身,就在诠释着命运的不幸。 即使化身灵体的状态,巫条雾绘的身上依然带着纤弱而哀伤的气质,如同琉璃一样易碎,却又带着会让人产生保护欲,楚楚可怜一样的美丽。 虽然从姓氏上可以判断出,对方应该是退魔四族中,巫净家的分支或者后裔,但已经灭门的家族显然无法给她的处境带来任何帮助。 巫条雾绘在相当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自身严重的疾病,只能呆在医院里,坐在病床上,通过窗外的一角那固定的风景,来实现自己与外界唯一的交流。 她剩余的人生已经得到了宣告,注定要在病房内度过。 如果不是荒耶宗莲为了利用她,而一直支付着医药费,她就连这点都无法维持。 但即使这样空虚而绝望的处境中,她也在想象外界的风景,那广阔,而美妙的风景。 但到最后,她连这份未知的景色也憎恶起来了。 唯一能承载她幻想的,只有着更高的天空。 所以,当荒耶宗莲来询问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她的起源是{虚无}。 这份力量与她本身的血脉相结合,无意识的实现了她的祈愿。 从现实的逃避,对天空的憧憬,让双足离脱大地,无意识的飞行。 一个人格操纵两个身体,她的肉身依然躺在床上,但意识体却逐渐舍弃了本体的存在,遵从那个愿望而活。 这具特殊的身体拥有与幽灵类似的性质,不存在实体,可以如同黑色安息日一样夺走他人的意识与灵魂,具有比暗示更胜一筹,像是洗脑一样幻术,还能够制造梦境与幻象,操纵被她呼唤而来的女生灵魂。 从性质而言,虽然起因不同,但就结果来看,巫条雾绘算得上替身使者的范畴,即使不用任何能力,罗兰也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灵体。 也正因如此,对于罗兰来说,这是最好对付的敌人。 可以免疫物理攻击的拳头无法抵御由心灵武化而来的虚空,无法对抗将心之壁具现化的at立场,甚至更加干脆一点,只是叫出杀手皇后,罗兰都可以轻易的杀死面前的这具灵体。 但他却没有这样做,除开对方并没有敌意的原因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这份能力有着奇异的价值,尤其是对他而言。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份能力的潜质可能只在于灵体与精神的方面,可对于罗兰来说,就完全不同的。 他在乎的,是这份因为虚无的起源与那份血脉自带的诅咒结合起来的能力本身。 二重存在。 这份能力,可以让一个人同时操纵两具身体,那么,如果将这份能力复刻到替身使者身上的时候,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呢? 是将他本身的灵体可以再次分化,又或者……让他拥有第二个替身? 他很好奇。 抓住了旁边的幽灵,将兔与鸡的神力结合起来,罗兰以相当张扬的姿态来到了市中心的医院中,撞破了墙壁,看在了坐在床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病弱气息,眼神一片虚无的女性。 “巫条雾绘,你为什么憧憬天空?你明明憎恨着外面的世界吧?” 抓起旁边的灵体,有些粗暴将她塞进巫条雾绘的身体里,罗兰抱住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的少女,来到了被自己撞开的墙壁所留下的洞口旁,汹涌的夜风正不断涌入的病房之中,将其中的衰败一扫而空。 巫条雾绘的眼眸低垂着,并没有因为对罗兰这过于亲昵的动作而产生抗拒,而是乖巧的顺从着,用仿佛藏着星光的坚强眼神凝视着窗外灿烂的夜景。 “那个,大概是…因为天空,是没有边际的吧?” 过了好半晌,巫条雾绘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想如果去到任何地方,向着任何地方飞行的话,总会找到我所不讨厌的世界吧。” 没错,巫条雾绘期待的并不是单纯的天空,而是那无边无际的概念中,所蕴含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本质上追求的是天国,是那个能让伱幸福的世界。” 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幸福吗?” 巫条雾绘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罗兰口中的天国是什么。 可她只是咀嚼着这个词语的意味,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用一如方才,塑料般地缺乏机质的声音继续问道。 “……那您呢?在巫条大厦的时候,您似乎也很喜欢这种俯瞰风景的视野,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也和你所追逐的幸福有关,我认为「幸福」存在于两种情况之中,一种是当绝望转变为希望后我会感到幸福 而可以感受到幸福的第二个情况” 罗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 “——就是站在高处,俯望绝望之人的时候!” 罗兰露出了狂气的笑容,朝着外面迈出了一步,“而能够做到第二种情况的人,只需要有我一个就够了,能够俯瞰一切的人,只有我罗兰!” “所以,我要夺走你的存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脚踏实地的去追逐那虚无缥缈的幸福吧!” 罗兰自称为许愿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强大的心之壁,身为神明之源的使徒之力,天生高贵的躯体,还有充满可能性的替身与涵盖了人类几乎所有欲望的十二种神力。 在马符咒的神力下,被罗兰强行灵肉合一的巫条雾绘下意识的发出了闷哼声,感受着那如同如此鲜烈的末日一般,如针一般,如剑一般,如雷一般贯穿她身体的力量。 被她轻蔑的,生命的全部,在高贵的马儿面前,被强行的截断了。 仿佛意识到了罗兰要做什么,巫条雾绘感受着因为身体的复苏而一同诞生,如同证明自己活着的证据一样,那属于她的恐惧感正驱使着,依赖着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她伸出手,拉住了罗兰的衣服。 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气的巫条雾绘,罗兰脸上所勾勒出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相信引力吗?”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罗兰连听回复的打算都没有,抱着巫条雾绘,朝着面前的墙壁的缺口,朝着如同深海一样静谧的城市,一跃而下! 在没做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二人直直的向下落去,凶悍的风如同浪潮般拍打在罗兰的身上,失重的悬浮感让巫条雾绘发出了惊叫,但很快,这份惊叫就被罗兰的笑声给盖下去了。 巫条雾绘死死的抓住了罗兰的衣服,却不舍得闭上眼睛。 从肉体上传来的感觉比任何一刻都要清晰,是与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时,要更加自由。 她的脸上如同发烧一样,看着遥不可及的地面,还有与之相反,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主动抓住了罗兰的手。 可罗兰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没有任何想要如同之前一样,带着她飞翔的意思。 “嘭——!” 巨大的声浪与尘埃伴随着这纯粹的坠落一同升起,二人就这样径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诶?” 被罗兰拥入怀中的巫条雾绘,有些迷惘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罗兰没有做任何防护,她却确实体会到了那种砸在地上的感觉。 “既不痛,也没有死,还确实的感受到了坠落的刺激感吧?将不死与治愈这两份神力结合起来,就可以达成人被杀,也不会死的神奇效果喔。” 罗兰笑眯眯的拉起了巫条雾绘的身体,将她牵了出来,在二人离开的时候,坑洞周围的碎石也一块块自动填了回去,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本的形状。 可巫条雾绘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她凝视着罗兰的脸,轻声说道。 “夺走我的力量后,您可以站到比天国还高的地方吗?” “应该说,是必须站上去才对,从新世界的起点开始,我必须超越天堂才行。” “那么,就拜托了,请一定要让天国诞生啊。” 巫条雾绘低下头,被动的回应着,让压倒一切般那死的洪流和生的脉动在身体里奔腾。 而她的额头处,那份理应只有她一人能拥有的力量正以光盘的形式缓缓弹出。 不需要交流,不需要沟通,在触碰到光盘的一瞬间,罗兰立刻就理解了,这将成为第一场仪式的基础,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创骑里面象征骑士系统的那个瓶子对于蛇皮怪的重要性一样。 罗兰取出了这枚预设好的磁碟,牵起巫条雾绘的手,带着她走向新的归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觉悟者恒幸福 “你来的好慢,又去勾搭哪个女生了吗?” 在昏暗的灯光下,穿着月白色和服的黑发少女,用不满的眼神凝视着面前姗姗来迟的男人。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似乎是因为刚刚切掉了一个杀人魔的脑袋,两仪式的脸上带着亢奋一般的潮红,让这句抱怨更像恋人间的嗔怪。 “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怎样的啊……嘛,不过今天无法反驳这句话呢。” 罗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公寓。 “我原本以为,在杀了那家伙之后,被点燃了心中杀意的你直接冲进去也有可能,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还没完成吗?” 两仪式握紧了双手,因为罗兰的话语,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对方说的没错,白纯里绪这种级别的杀人鬼根本无法平息她的杀意,反而让凛然的少女更加躁动了。 比起之前雀跃而期待的情绪,现在的两仪式感觉自己体内流淌的简直就是滚烫的岩浆,随时都要爆发出来的样子。 如果不解决掉真正的元凶,她恐怕会被这股杀意给裹挟,替代白纯里绪,成为新的杀人鬼吧,但即使清楚这样的风险,两仪式依然有不得不等在这里的理由。 “是我赢了。” 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两仪式盯着罗兰的脸,陷入了沉默中。 全然不顾她火辣辣的目光,罗兰保持着揶揄的笑容。 “没错,是你赢了呢,式好厉害。” 明明脸上的笑容是那么阳光,那么温和,但罗兰说出的话语,却像是敷衍小孩子的大人一样。 两仪式扭过了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奖励……”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可以麻烦式你再说一遍吗?” 看到如果愿意,连那些无法窥测,来自灵界的低语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罗兰做出这样无耻的举动,和服少女终于忍不住转过了头,瞳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满。 但很快,她就发现对面男人的目光中的喜悦,会因为女孩子苦恼的样子而产生兴趣,这一点果然不管怎样的时代他都改变不了。 两仪式咬了咬嘴唇,又把头扭了过去,像是赌气一样准备踏入面前的公寓时,罗兰轻轻的搂住了她。 “呜……” 被拥在怀里的两仪式下意识低发出了呜咽声,却连半点反抗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你不闹别扭,不过,如果你所求的只是这种亲昵的话,我随时都会欢迎的。” 罗兰熟练的弯下腰,紧紧的搂住两仪式,把手臂放在从和服露出的白皙后颈上。 这样更进一步的举动让两仪式的脸微微晕红,但依旧乖乖的保持着的动作,纤细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的动弹着,小心翼翼的靠近罗兰的后腰,同样抱住了罗兰。 对于像冰山美人一样凛然而冷静的少女而言,能够做出这种如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举动,已经是好感度max的证明了,不过,虽然在表现亲密的这方面进度上没有像本质上坏掉的女孩子那么迅猛,但已经能够主动将自己的欲望说出口,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成功了吧。 罗兰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两仪式,最终视线落在了她虽然不咯人,但起伏也并不明显的胸部上。 虽然知道未来会有所成长,但从现在的发育来看,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罗兰微微移开紧绷着的五指,扶着在他的怀中已经恢复了平稳的呼吸,正在闭眼享受这种宁静的两仪式,伸出了罪恶的指尖。 “够了……在这样下去,我会直接睡着的……” 虽然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但心中的杀念还没有平息的两仪式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眼睛,不让自己沉迷在温柔乡之中。 然后,似乎是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样一样,她下意识的低下头。 “难以置信……” 两仪式涨红了小脸。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满面羞涩的挣脱了罗兰的怀抱。 “你趁着我休息的时候把手放在哪里啊,笨蛋!” 在那之后,又花了不少时间让两仪小姐接受了自己只是出于纯粹的疑问,进行不带任何杂念的探究后,才勉强平息了对方的怒火,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来。 两仪式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小川公寓,这里在半年前还只是计划的建筑蓝图,但因为她的异变带来的干扰之后,在钞能力的作用下,还是被加班加点的完成了。 不过,虽然是仓促制造的建筑,但它本身的可靠性还是相当高的。 这一点,两仪式本身十分清楚。 “一点也没有残破不堪的感觉呢……” 用湛蓝色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建筑,两仪式有些的警惕的拔出了纳在腰带上的九字兼定。 在直死之魔眼面前,建筑本身的破绽也会被无限放大,虽然她在物理干涉这方面并不出众,但也不可能一点破绽都看不到。 “因为荒耶宗莲已经将结界与自身融为一体了,真是……完美的技术。” 罗兰用赞叹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公寓,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虽然在千之智慧面前,这个结界的原理一下子就被解析了,但这个灵感所造就的一切,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审美了。 荒耶宗莲已经彻底的与这座公寓融为一体,封印进名为{奉纳殿六十四层}的结界中了。 虽然他本身在魔术上的才能并不出众,但在结界上的天分,让现在的罗兰都会产生学习的念头。 他的起源‘静止’也与结界本身性质的相性异常之高,经过多年的磨练,在结界这方面,他已经达到了魔术上的究极奥义。 将体内与体外分开,让自己的身体彻底融入这座公寓里,再将自己的心象风景投影其中。 从原理上来说,这就是固有结界的本质,也正是没有固有结界的荒耶宗莲所做出的替代品。 但比起需要依靠自身的魔力展开心象,侵蚀外界的固有结界来说,荒耶宗莲反而更胜一筹,以将太极图之珈蓝的形式,将结界所处的空间彻底遮断,化为独立的异界,从而避开抑制力的干扰。 虽然也有无法到处移动的缺点,但在这个密闭空间的结界中,这份技术已经达到了魔法的程度,甚至可以干涉概念上的规则。 以六十四种不同的死亡方式作为结局,以不断重复的一天作为轮回,从而制造世界的缩影,以八卦化为四象,最终是为了到达两仪,一窥大元。 “在这样的结界内,你直接进去的话,如果荒耶宗莲真心想杀了你,那么一定是他赢。” 在洞穿了结界的本质后,罗兰如此断言道。 虽然越是可靠的魔术工房就越是避免不了被打上门,但如果它真的像表面上那么脆弱,也就不会成为在圣杯战争中,也能让caster这样的职阶逆转局势的王牌了。 哪怕以现在的苍崎橙子为例,她如果进入到这座公寓内与荒耶宗莲进行战斗,也不会有任何胜算,哪怕提前做好准备,也至多不败而已。 “还真是……有够夸张的评价,”两仪式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公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解决方案呢?” 像是笃定了罗兰会帮自己一样,两仪式理直气壮的说道。 她必须亲自杀了荒耶宗莲,才能将这个仇恨的螺旋终止,因此她并不打算牵扯多余的外人,但罗兰是个例外,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罗兰的一部分。 “很简单……”看着眼神中布满锐利杀气的两仪式,罗兰轻笑了一声,“所谓的结界,就是内与外的分割,即使他把自己闭环的再完美,也无法改变这种本质。” 在两仪式清澈的眼眸中,身上缠绕着神圣的荆棘,布满裂纹的粉红色,像猫一样的替身出现在了罗兰的身旁。 罗兰看着自己的半身,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所以,只要用最纯粹的外力,将维持这份结界的根基与平衡破坏掉,不就可以完美的解决这点了吗?” —— 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的房间中,无数连接着丝线的金属管堆积成了一个扭曲的王座。 在蒸汽与滚水的声音中,荒耶宗莲醒了过来,看着周围鸟笼般大的容器,与里面的漂浮在液体中的头颅。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座公寓里,将其化为异界,现存于此的身体,只是为了让自己与结界区分开来,用来执行最终目标的预备品而已。 虽然到头来还是要转移,可如果因为使用了不熟悉的身体而造成失误,可就无法挽救了。 毕竟,就算在这处结界里,他依然知道有能够威胁他的东西存在。 虽然身体在漫长的岁月中数次腐朽,但借助起源的力量,他依然活到了现在。 他不像某个人偶师一样准备了跟自己完全一样的东西,他还没有体验过死亡。 荒耶宗莲只有一人,一但这个肉体消失,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在意识达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之前,他还需要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但也足够了。 “阿鲁巴已经死了吗?” 荒耶宗莲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转过头,看着已经待在下方好一会儿的神父。 “言峰绮礼,我能够感受到你心中的困惑,但你既不去如我一样追逐一切终究的结论,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又不抽身事外,你所求为何?” “那你呢,你又所求何物?” 言峰绮礼抬起了头,他有着与一般的神父并不相称,高大且健硕的体格,神情十分严峻,虽然起源已经觉醒,但这个男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丝毫改变。 觉醒起源的人在本能的追逐下,自然的就会被那因为阴与阳的平衡而泄露出的万象之因无意识的吸引,只需要稍加推动,就可以成为很好的棋子。 可言峰绮礼完全不一样,这些天,他甚少出门,大多时候都一个人待在这种身处异界的公寓内进行祈祷,如果不是亲眼确认过对方依然异质,如果不是自己亲手制造的技术让其觉醒,荒耶宗莲甚至会对他的可靠性产生怀疑。 荒耶宗莲凝视着言峰绮礼,用毫无变化的眼神开口了。 “如果这能够换来你的协助,告诉你也无妨。 ——我憎恨着人类。” 那是,从想要拯救人类的理想开始的故事。 每个走向这条路的求道者,都必须去寻找可行的手段。 间桐脏研的结论,是从源头上根除此世之恶,卫宫切嗣的结论,是作为独断的裁决者,也就是正义的伙伴。 但比起与魔道天生就有着分不开渊源的二人,荒耶宗莲最开始要无力的多。 所以,他很早就得出了结论。 “无法拯救每一个人。” 荒耶宗莲的口气十分平静,跟平常没两样,只有眼神里燃烧着怒火。 “既然这样的话,没能得到救赎的人,又要怎样才能被救赎呢?这个问题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但是,如果能够打开根源,让世界得到终结的话,在世界的尽头记录死亡,见证死亡。” “没有得到回报的人与没有获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价值也会被重新评估,毫无意义死去的人也会被给予意义。” 面对这带着哀伤的语气,言峰绮礼连眉头也不皱的听着。 从全世界的救济到全世界的死亡,造成如此极端反差的原因,言峰绮礼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傲慢。 不管是卫宫切嗣也好,荒耶宗莲也罢。 他们不认为芸芸众生和自己是平等的,他们的理想里自己是神,是救世主,芸芸众生只是等待他们去拯救的背景板。 但遗憾的是,限制摆在那里,实力就在那个级别,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让他们无法成为拯救一切的英雄。 因此,在时间的磨损,在现世与梦想的扭曲中,他们逐渐走向变态。 要让全世界幸福,是几乎不可能的,比如言峰绮礼这样的存在,注定无法得到普通的幸福,而这些人也丢不下执念,又找不到能够拯救一切的办法,就只能走极端。 有梦想的间桐脏砚想要升华全人类的生命形态,从而断绝恶意,只是凡人的卫宫切嗣选择成为审判者,为了广义上的公平,不断制造‘必要的牺牲’,而绝望的荒耶宗莲则是期待着一切的终末。 既然幸福的价值是不同的,人类的价值是不同的,不该被拯救的人被拯救了,该获得拯救的人却死去了。 所以,他破防了。 这个世界没有救赎,无法让他安心,他要为自己而消灭肮脏的人类,只要世界结束,人就可以在整体上被赋予意义,拥有共通的救赎。 也就是完美的死之世界,在那种情况下,无论怎样的存在,都是平等的。 言峰绮礼有些理解为什么在看荒耶宗莲的时候,有种像是照镜子一样的错觉了,如果没有遇到罗兰,没有知道天堂之理,自己也会成为和他一样的人,虽然追寻之物不同,但到底还是殊途同归的。 他摇了摇头,用沉重的声音给出了结论。 “你并不憎恨人类,你只是太爱自己心中理想的人类形象而已,这个结界本身就预示这一点,在不断重复的死亡中,你希望这些人偶可能会得到觉悟,找到意义。” “即使知道了结局,无论人生的长短,你也希望他们能够坦然面对,你太爱这样的人类了,所以无法原谅现实中那些明明没有这种觉悟的人类却能够找到幸福。” 在世界的循环之中,有限与无限是相等的,正是因为有没被救赎的人,才会存在被拯救的人。 而要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要活的幸福,就必须拥有觉悟才行。 言峰绮礼自顾自的说道:“也就说,你真正渴求的规则本身,即是 ——觉悟者,恒幸福。” 荒耶宗莲避开了言峰绮礼的视线,仰望着天花板,仿佛想要看到结界外的天空。 “言峰绮礼,你果然是我的理解者,那么……在这种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来妨碍我呢?” 在本质都已经坏掉的二人之间,只需要通过言语,就能够体会到对方背后的决意了。 言峰绮礼赞叹着这种观点,但语气中却没有为之付出的决心,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进行评价而已。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荒耶宗莲就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敌人了。 “这样看来,你当初主动来寻找我,也是为了某些东西吧,是那个正在与两仪式一同走入结界内的存在给了你救赎吗?我并不明白,觉悟者恒幸福的结论已经很完美了,他又能许诺给你什么呢?” 令人窒息的重压一下子出现在了言峰绮礼周身,让血液都仿佛沸腾一样闹心的痛苦侵蚀着言峰绮礼的身心。 荒耶宗莲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 “而且,没想到你会如此愚蠢,这里是我的体内,你虽然是我的理解者,但既然不愿意与我一同走入这条道路,那么杀了你也只是片刻就可以完成的事情,现在抛弃那种妄念,我们依然可以合作,言峰,你到底打不打算协助我?” 面对这样的威胁,半跪在地的言峰绮礼没有任何动容,只是像在进行某种仪式一样。 “2,3,5,7,11……” 在时钟塔留过学的荒耶宗莲清楚这是质数,但他却并不知道对方念诵这些东西的意义,是某种暗号,还是祈祷? 但不知为何,明明身上带着让人窒息一样的重压,言峰绮礼却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用带着明显轻蔑的口气给出了答案。 “你是杀不了我的,在仪式完成之前,你的一切行为都只会簇拥着那位大人前往天堂的步伐逐渐加快,更何况,据我所知,罗兰大人并不是会因为对方立下了据点,就乖乖的像挑战者一样,进行闯关的角色。” “你堕落了。” 荒耶宗莲用简短却带有各种感情的话语这样说道。 不管怎样,都不能再留下言峰绮礼的性命了,荒耶宗莲缓缓站起身,准备直接将对方的面前的空间,彻底压缩,从而杀死他。 可直到现在,言峰绮礼也没有说出任何求饶的话语,他凝视着荒耶宗莲的动作,突然,他的目光一滞,嘴角情不自禁的翘了起来。 “嗯?” 这样怪异的行为让荒耶宗莲立马侧过头,看向自己的身侧。 在他独属的视野中,一辆长着骷髅头,像是玩具一样的小车,不知道从哪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在骨头的开合之间,正说出了好像审判一样的言语。 “——给我看这里!” “肃——!”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之前,荒耶宗莲马上调整自己所处的空间方位,在这个近乎无限重叠的空间中,他才是一切的主宰。 “嘭——!” 剧烈的火光与迸发的爆炸被金色的结界所困住,维系住了内部的平衡,可见到这种场面,荒耶宗莲却连半点欣喜的情绪都没有。 他扭着脖子,如同生涩的齿轮转动一样,扫视着从周围的黑暗中逐渐出现的一双双猩红眼睛。 在这有着十层高的公寓内部,到处都是履带移动时所发出的怪异声响。 “给我看这里,给我看这里……” 那辆奇怪的小车,不止一个! 等荒耶宗莲意识到这点时,已经太晚了。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化作一轮大日,带着好似利剑一样澄澈的辉光,直接撕裂了作为载体的公寓,将浓妆淡抹的暗夜撕裂,映衬的恍若白昼。 与之一同响起的,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小车宛如死神一样所发出的索命之声。 “——给我看这里!”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言峰绮礼的替身 作为外部载体的公寓,在如此恐怖的爆炸面前,整幢建筑本身都开始直接崩溃,坍塌。 赤红,高温,火焰。 在宛若雷鸣一样的爆裂声响面前,就算没有被浓厚的仿佛凝成实质的烈焰给冲荡成碎片,也会被直接炸飞。 刹那间,就算身处结界内部的言峰绮礼也只能听见周遭仿佛兽性一样的狂啸声。 但他心中毫不紧张,甚至还想笑,在最关键的时刻遭遇如此危机,这正是命运眷顾的最好证明。 他的事业是正义的! 不过,虽然小车没有接近他的方位,但在那种暴戾,汹涌的炎之狂潮下,就算是以言峰绮礼饱受磨炼的代行者躯体,也难免要被余波给震个重伤。 不过,言峰绮礼相信自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种判断倒不是对于虚无缥缈的命运那盲目的自信,而是基于这几天的观察所得出结论。 作为当世最强的结界师,这种爆炸还不足以摧毁掉荒耶宗莲的根本。 “不惧,金刚,蛇蝎,戴天,顶经,王显!” 从如雨一样簌簌落下的碎石中,在生与死的夹缝中,目光严峻的男人站了出来,用带着压迫感的苦闷声音开始挽救一切。 每说出一个咒语,荒耶宗莲的声音都会加大一份,到最后,那已经是好像怒吼一样的声音了。 “肃——!” 伴随着最后的咒语,荒耶宗莲再度抬起手臂。 而回应他的,是连空间也可以破坏的恶魔之手。 平面的金色结界不断攀升,组成了立体的结构,猛然扩散开来,明亮的金色光芒化作一条条光带,刺入飞溅的碎石之中,将其强行拉回。 而扩散的爆炸也好像被无形的手掌握住了一样,火焰扩散到圆形之后就不断继续作用。 接着,就是复杂的拼图游戏。 由结界的金光所化作的绳索再度加宽加厚,将一块块碎片拉回指定的位置,在烟尘未曾彻底散去之前,就将未曾被抹消的残骸尽数拉回。 结界以圆环的形式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一根根金色的触须不断探出,将每一层楼都环绕起来,捆缚着,保持主体的建筑,让金色的光辉覆盖在墙壁的表面,充当填充物。 一层层分离的建筑眨眼间就化作了触手的一部分,钢筋水泥的残渣在金色光芒的融入下,如同盛开的钢铁之花,从内里伸展出无数活物般的花蕊,不断延展,攀升着,让铿锵的声音哗然鸣动。 下一刻,虽然支离破碎,但与完全展开的六道结界根本不分你我的公寓比之前更带着几分缄默的庞大威势。 虽然阻挡了作为载体的公寓被消灭,当荒耶宗莲绝不好受,破碎的残骸虽然还能勉强维持整体,但作为结界的神秘因为这种境况被大大减少了,那些精心布置,用来消磨心智,困住目标的特殊空间设计也因为缺少载体而失去了价值。 而全力使用结界维持公寓本身的荒耶宗莲也不好受,来自内部的小车虽然没有给他留下伤痕,但作为直面第一波爆炸的代价,炽热的火焰即使隔着坚实的结界也在用热量舔舐着他的身躯,只有一层的结界不再是用以防御的护盾与保护层,而是要将他身体囚禁在内的牢笼,是要将他炙烤的火炉。 如果不是及时展开了结界,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滑稽的退幕了。 而且,这样的动作,无疑是在告知敌人自己的虚弱,更麻烦的是,内部的敌人,还没有驱除。 言峰绮礼缓缓的从拐角处走出,即使以他的心性也不由得掀起波澜,他周身的那些保存在玻璃中的脑袋毫发无损,宛如风暴中心的位置一样,显然是被特意保护过。 “真是强大的力量,荒耶,你的执念的确让人惊叹,不过,在刚刚维持了这么大的结界这种情况下,现在的你,应该没法轻易的操作空间把我直接杀死了吧。” 言峰绮礼嘶哑,带着丝丝颤音的声音在公寓中回荡着。 尽管荒耶宗莲依然面色冷淡,但没有如同之前依然直接杀死敌对的言峰绮礼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即使这样,你也无法杀死我,在六道结界已经完全展开的现在,我不是你可以杀死的存在。” 肃然的神父也并不意外,他只是快步朝着对方冲去,双手一手一抬之间,六把黑键就被他夹在指间,带着炽热的杀意,贯穿了寒风与空气,在这寂静的夜幕中掀起动人心魄的咆哮。 伴随着这低沉的咆哮,是言峰绮礼不掺杂一丝感情的回答。 “足够了,毕竟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杀死你。” 金色的线从荒耶宗莲的脚下浮起,组成了三个圆形的环样,他们相互重叠着,浮现在地面与空气之间,投来的黑键还没有触碰到荒耶宗莲,就被流动的大气给弹开了。 荒耶宗莲毫无畏惧的朝着言峰绮礼走去,他看出了言峰绮礼是有着杀人技艺的大师,但依然无法胜过自己。 他并没用像阿鲁巴那样可以直接破坏物质界的魔术,应该说,他没有学过任何以杀伤为目的的魔术。 从以前开始,他只对搜集死亡有兴趣。 所以,他最擅长的也是格斗战,经历过动乱时代的荒耶宗莲,若是只用身体来战斗的话,这个世界上超越他的人寥寥无几。 更何况,他的结界本身也非常适合近身战,只要生物触碰到那构成圆形的线时,就会被瞬间夺走行动能力。 因此,在接近战中,荒耶宗莲可以说是无敌的。 但反过来说,他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招了。 就在二人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言峰绮礼毫不犹豫的将手伸进袖袍里,掏出了一把冰冷的枪械,朝着荒耶宗莲开火! “砰——!” 子弹低吼着冲向了荒耶宗莲,带着沉闷的鸣响声。 “枪械于我无用……” 荒耶宗莲刚说出苦闷的否定之语,面色骤然一变。 子弹疯狂的旋转着,散发着炽热的气息,却被被凝固的大气给牢牢的阻隔在外,直至失去所有的动能,向下坠去,但他所留下的痕迹,却没有那么快消失。 金色的圆环中,那些和谐的线条居然开始怪异的扭曲起来。 虽然平常表现的像个天台宗的僧侣一样,但荒耶宗莲这个存在的力量根本,大部分还是系于魔术师的身份智商。 青色的电光在他的皮肤上乍现,这是魔术回路扭曲的征兆,虽然已经与起源覆盖的他并不会因为肉体上的困苦而产生别样的影响,但一瞬的停滞也无法阻挡。 “这是……起源之力!” 荒耶宗莲的脸上荡漾起了波涛的涟漪,无法言喻的震惊在他的内心中膨胀。 “这是某个和你一样的狂徒所留下的遗物,是那个大人赠送给我的礼物,没想到会用在你的身上。” 言峰绮礼扔掉了手中的枪械,冷静的说道。 “不过,我清楚,这样是无法杀死你的,毕竟魔术师只是你微不足道的身份,你本质上是起源化作现象的怪物。” 荒耶宗莲不是肯尼斯,结界与魔力的联系并没有那么深刻,起源弹的影响最多只有一时,很快就会被静止给抵消,那金色的圆环也依然浮现在他的身边,除了刚开始的颤动,一点影响也没有。 “不过,幸好,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杀死你。” 伴随着言峰绮礼的话语,霎时间,这片世界的一切都变了。 这个结界是荒耶宗莲的体内,一切都处于他的掌控之中,但现在,在他刚刚因为起源弹的影响而脱离了操作台的那一刹那,有某种无形的仪轨,以他的结界为基础,发生了! “怎么可能?” 荒耶宗莲终于无法继续维持平静,发出了充斥着忿怒的咆哮。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太小看我了,即使是普通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借助灵脉的环境,也有可能通过乱七八糟的材料,无意识的布置出魔术范畴的结界,毕竟神秘的仪轨即使再稀薄,也是神秘的一部分。” 言峰绮礼的眼中没有一丝惧色,反而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我什么不用做,只用布置好一些现象,就可以唤醒这个仪轨了,荒耶宗莲,簇拥我完成这点,正是你的执念啊!” “与现世隔开的异界,以脑髓存活的尸体象征阴,以不断重复的人偶作为阳,六十四位灵魂的螺旋,没有比这更适合的环境了。” “我不明白。” 荒耶宗莲全神贯注的看着言峰绮礼,身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疑惑。“即使是这样,因为是在我结界的基础上,进行的二次仪轨,如果不对我的结界本身有着深刻的了解,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虽然荒耶宗莲很久之前就脱离了时钟塔,没有去晋升评级,但在结界的基础上,至少也得有色位以上的研究水平才能够做到这点。 在魔道这条路上,言峰绮礼虽然也修习过,但比起他这种会被封印指定的高材生,属于纯纯的文盲。 “因为我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啊,”言峰绮礼露出愉悦的笑意,将自己扭曲腐烂的本性毫不遮掩的暴露出来。 他在额头微微一弹,他的头颅就仿佛变成了果冻一样的质地,两张光盘从他的额头上缓缓弹出。 “无论是记忆,还是映衬着灵魂的能力本身,都会被我溶解,夺走,而这就是我的替身,白蛇的能力!” “这份能力,正是为了命运祝贺天国诞生,所献上最棒的那个{活祭品}!” 而在言峰绮礼的身后,一个头戴黑色王冠型头套面具,有着好像蜡状物一样组成的白色身形,不断的融化再凝固,身上布满横向条纹,类似绷带或者层状结构,上面刻着好像遗传基因组合的一样的字母,足足有着近两米左右的怪异人形也缓缓出现,用毫无生气的眼睛,凝视着荒耶宗莲。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天国之眼 言峰绮礼信手取下额头上的光盘,展示着它表面上那个金发男子扭曲的脸颊。 “虽然他是个无价值的家伙,但作为魔术师的心智足以让我拥有理解这一切的视野,而同样参与了结界建设的他的记忆中,隐藏着很多我不曾知晓的内幕。” “只需要将这二者结合起来,要办成这件事简直易如反掌。” 荒耶宗莲凝视着光盘上旧友那张悲哀的脸庞,叹息了一声。 “阿鲁巴那个蠢货……说了不要去接近你的,将心智与记忆溶解,抽取出来,还真是可怕的能力啊。”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荒耶虽然在得到预兆的时候,我还有些疑惑,可当起源觉醒的那一刻,我就理解了一切。” 言峰绮礼张开双臂,有些狂热的呼喊着。 “如果不是你让我的起源觉醒,从而唤醒这团余烬,天堂之路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得到进展!” “现在,违逆罗兰的狂徒,就在此接受天堂的制裁吧!” 荒耶宗莲没有回答,通往根源的道路就在眼前,只需要几步就能够实现,来妨碍的对象,不管是谁,他都会将其视为抑制力的化身。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紧绷着,在荒耶宗莲的杀意开始化作实质般扭曲,危险的压迫感时,他最后以理解者的身份,向言峰绮礼询问。 “言峰绮礼,你所求何物?” “真正的幸福。” “在哪追求?” “唯有天堂,唯有……罗兰。” 言峰绮礼毫不犹豫的抒发着自己对于那个存在的崇敬之情,一步步的走向公寓里那破碎的阶梯顶端。 “与他相遇之人,终将受他引导,朝着他所指示的天堂前进!” 每走一步,从周围的头颅中,都隐隐有着金色的光点飞出,没入言峰绮礼的身体了 “人与人邂逅的引力,就像是{重力},为了相遇而相遇,更是无法摆脱的宿命。” “那就是{真实}的真谛!” “获真实者恒幸福!” 荒耶宗莲凝视着言峰绮礼动作,耳畔回荡着的是狂信者的妄言。 毫无疑问,言峰绮礼的确是自己的理解者,觉悟者恒幸福的信念被他发自内心的相信着,但是,就像神秘会屈服于更高的神秘一样,言峰绮礼所信奉的法则,也会更加纯粹而疯狂的东西替代了。 现在的他,比起之前空虚的样子,就像是一具空壳终于得到了灵魂一样,不需要在维持那苦修者的假面,不需要再将救赎与慈悲挂在耳边,只需要肆无忌惮的发泄着他内心的狂信便好。 “这正是我所追求的,将一切都托付给罗兰,卸下重负吧,为了吾友罗兰,为了实现天堂,我要献上 ——天国之眼!” 荒耶宗莲从黑色大衣下举起了一只手,缓缓的,将左手举到与肩同高,手掌无力的张开,仿佛是在呼唤着什么一样。 然后,黑衣的僧侣将张开的手掌一下合了起来,那个动作仿佛在捏碎什么东西,言峰绮礼走到阶梯尽头的身体也突然开始震动。 他那件强化后连子弹都能够抵挡的法衣此时轰然炸开,无法被洞察到的攻击,从所有方向均匀的打向了言峰绮礼全身。 “你输了,那个起源所制成的子弹的确有效,但对于身处结界中的我,恢复速度是远超你的想象的。” 言峰绮礼在一瞬间领悟到刚才的冲击是什么了,荒耶宗莲把他所处的空间整个捏碎了,从而让现世中的他也如同全身被碾过一样。 “你的生机已经断绝了。” 言峰绮礼的背后传来了声音,混杂着忧郁,叹息,憎恨的声音,身经百战的代行者尽管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控制权,但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伸出了一只男性的手腕,手中还握着一颗心脏。 从他背后突然出现的荒耶宗莲说道。 “不管是怎样的仪式,只要身为主持者的你死掉,他也无法起到任何效果吧,不管你有这样的算计,选择利用我所布置的结界时,你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荒耶宗莲捏碎了言峰绮礼的心脏,用像是将装水的塑料袋甩掉一样的动作,甩掉手中的残渣。 “那个叫白蛇的守护灵,的确很强,但这份能力,也是需要近身才能发挥作用的吧,可在这片无限循环,身为我体内的空间中,杀掉你连一秒都不要。” 虽然在原著中多次差点被两仪式逼上绝路,但那是因为对方是两仪式而已,荒耶宗莲本身的实力要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言峰绮礼之前所遇到过一切魔术师,在面对荒耶宗莲的时候,下场也不会比他更好。 “言峰,你之前说过,在仪式完成之前,我是无法杀死你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这场仪式已经结束了,失败的是你。” 荒耶宗莲带着不知道是苦恼还是悲哀的表情,凝视着言峰绮礼的死相。 “言峰绮礼,到头来,你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言峰绮礼吐出口中的鲜血,跪倒在地,强韧的生命力让他没有立马失去意识,但在死亡已成定局的结果下,那双狂热的眸子正在缓缓熄灭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可即使这样,他的嘴角,依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仪式已经结束了……这点的确没错,可你凭什么这样断言,我失败了?” 言峰绮礼突然说出了令人有些后背发寒的话语。 “虽然被你杀死了,但这也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因为现在,我相当确信吾友会成功,迄今为止的一切发展,都在预料之内,我不是说过了吗,荒耶,这场仪式,是命运为了天国的诞生,而献上的活祭品?” “你不会以为,那个祭品是你自己吧?” 听到这样的话语,连荒耶宗莲也感到了一阵恶寒,流露出一丝惊讶。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一直都搞错了,他以为言峰绮礼的动机是为了夺取仪式的成果,或者破坏他的道路,但其实并非如此。 矗立在他面前的神父,毫无疑问是一个求道者。 不,应该用疯子来形容才对。 “你疯了。” 妄图毁灭世界的僧侣看着神父,如此说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是觉悟,可你连道路本身都看不见,将其托付给他人,在作出这种好像放弃一样的行为后,你依然相信着这条道路本身,你已经不再是与我同行的求道者了,只是一个单纯的疯子而已。”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言峰绮礼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荒耶宗莲,“荒耶,你追求的,不应该是能够解答一切的境界吗?什么时候这个目标变成了必须让自己踏入境界之中?” 在这几天中,言峰绮礼已经洞悉了荒耶宗莲的本质,他活的太久了,乃至自己的初衷早以磨损,却又因为不忘记执念,从而扭曲了自己的目标。 矛盾的螺旋,这栋公寓的结构正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如果不认定自己的是特别的,如果不认定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这衰老的世界,你就无法继续存在,因为你无法承认自己丑陋而没有价值的苟活下去,所以才这样固执的去追求根源,但讽刺的是,你的追求可能本身也只能作为命运的踏板而已。” “荒耶宗莲,你也只不过是命运的奴隶而已。” 言峰绮礼的心中激荡着澎湃的情感,对于他来说,这场追寻天堂的巡礼,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荒耶宗莲认为言峰绮礼是走歪了自己,但反过来,在言峰绮礼看来,对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耳边回荡着言峰绮礼的质询,荒耶宗莲似不屑,似嘲讽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种事情,并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能够评判的。” 对于荒耶宗莲的讥嘲,言峰绮礼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而十分坚决的驳斥着。 “——我当然可以,荒耶宗莲,因为,我们都只是命运的奴隶而已。”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热烈起来,在那些金色的光点融入身体之后,他的空洞与虚无好像消失了一般。 “你只会投身于无意义的追寻中,重复死亡的搜集,而我也一样,我重复着一切能够想到的考验,但在遇到吾友之前,也得不到任何结论。” “身为奴隶的我们,无法反抗命运本身,就应该拥有觉悟,这不本来就是你理想中的人类吗?” 言峰绮礼发出了慷慨激昂的高喝,注视着他那绝无任何闪躲,反而充满了热切的双眼,处于绝对上风的荒耶宗莲反而退了一步。 “——所谓觉悟,并非是牺牲,而是在黑暗的荒野中开辟出一条理当前进的光明道路!” 三十六个灵魂中,只有初始,与终末的那个,是最具有价值的。 第一个灵魂象征着开端,是罗兰将自己的真实刻入命运,写下不可违逆之命运,摆脱枷锁的起点。 而拥有这份枷锁的钥匙,那应该被牺牲的第一个灵魂,就是言峰绮礼自己。 在理解到这一点后,言峰绮礼就有所觉悟了。 这才是必要条件之一,值得信赖的友人真正的含义。 他拖着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眼中那如同星辰,如同黄金一样闪耀的意志代替了血液,让言峰绮礼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 如果这就是罗兰所期盼的世界,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他都要为这份崇高付出一切。 “在这个地球上,灵魂的量是守恒的,一个生物能够拥有的重量和质量也许会不断增加,但那终究也只是一份,” “不过,如果能有办法,让一个人同时拥有好几份灵魂的本质,你觉得那个人眼中会看到什么?那个人会遇见什么事情呢?” 留下了这样可怕的疑问,言峰绮礼无比虔诚的望向结界外,好像在回应某个注视着他的目光。 也许是因为回光返照的原因,某些久远的回忆,也重新浮现在了言峰绮礼的脑海中。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为了改变自身的异常并感受到常人所拥有的幸福实感,他做了许多的尝试,而他的最后一次尝试则是婚姻。 选择与身患绝症,没有未来的,名为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的女人结婚。 他们一起度过了两年时间,克劳蒂亚理解了言峰绮礼的扭曲,去爱着他,言峰绮礼也努力尝试去爱克劳蒂亚。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都只能在克劳蒂亚痛苦的时候感到幸福,妻子越是想要治愈自己,他就越想看到对方的叹息。 所以,在这种情感愈演愈烈的时候,言峰绮礼得到了答案。 在洁白的病房中,他对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其实并不爱你。” 但被病症侵袭,连起身都很困难的女人只是笑了笑。 “不对哦,你是爱着我的。” 然后,带着微笑的女人,对着自己挥出了刀具。 染血的女人,以掠过的意思抬头望着男人,明媚的笑着。 “哎,你在哭耶。” 理所当然的,言峰绮礼不可能哭泣,只是那个女人这么看待而已。 你是能够爱人的,是有存活价值的人,女人以死来证明。 可言峰绮礼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与主的教诲诀别。 他的确感到悲伤。 “为什么要这样?反正要死,我想要用自己的手来杀掉。” 那种情绪,到底是不是爱呢?对于缺陷的言峰绮礼来说,他分不清那种想法是为了自身的快乐,还是因为深爱而产生的悲哀。 但是,那个想法,现在也未曾改变。 ——自杀者是无法登上天堂的。 那个圣女一样的女人不可能不清楚这点,而如今的自己,到底是在身为恶而不自知,又或是作为邪恶,却又存在了一丝良知呢? 不过,他确实有点理解那个女人了。 言峰绮礼张开双臂,缓缓走到阶梯的尽头。 “我好想……一直跟随着他…… 好想看到他……在{世界}上达成的事情……” “——罗兰,我敬爱你如同我敬爱神。” 说罢,他向后一倒,以十字的形状直直的落了下去,他的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荒耶宗莲没有阻止,因为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言峰绮礼的尸体缓缓落下,在半空中就化作一阵光点消失。 注视着这一幕,荒耶宗莲的神情十分严峻,如同挑战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命题的贤者般布满了阴影。 他没有移动半分,选择站在原地,看着如同水融入大海一样,进入了自己结界的敌人。 从异界,从魔境,从漆黑的境界里走出来的,是握着光盘的身影。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罗兰轻轻的松开了手中的光盘。 没借助任何外力,那张名为二重存在的光盘本身,被无数金色的光辉围绕着,好似璀然生辉的光之塔。 而在庞大的星辰之光中,光盘上蕴含的能量,如果火山爆发一样,急速的增幅起来,连带着光盘本身,如同被按下了播放键一样,开始疯狂的旋转着。 “真是,绕了好大的一圈啊,在异界寻找密语,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完成仪式,结果要献祭的灵魂,就在我的身旁。” 罗兰发出悠长的叹息,眼神混沌,就连肩膀也耷拉着。 “最短的路就是绕远路,绕远路就是最短的捷径,明明早就清楚这一点,你是为了让我将这点刻在心里,才这样做的吗?” 已经化作金色回旋的光盘,如同一轮应景的满月一样,仍在把灵魂中的力量,压缩,盘旋着,最后如同拥有意识一样,主动冲向了罗兰的手中。 在这个新的光盘表面,看不到任何印记,只能让人感受到一种仿佛能够将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的魔性。 “总而言之,谢谢你,绮礼,你最后的{disc},我确实收到了。” 罗兰叹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两仪式说道。 “那么,接下来,在我彻底收下这份礼物之前,式,帮我把这家伙给杀掉吧, ——以此作为我对吾友言峰绮礼的饯别。” 两仪式看着罗兰的目光,即使不用说第二句话,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决心。 那句话看似寻求帮助的话中蕴含着,如果自己不来做,他就会接手的意味。 “当然了,把他交给我吧。” 少女的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狰狞的笑容。 眼前的男人,是一切的元凶,唯独他,必须由自己来杀死。 罗兰之前说的没错,荒耶宗莲的确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个很危险的男人。 就算不想看到也会映入双瞳的万物之死,这个男人却没有,这种情况,还是罗兰以外头一回碰到。 在自己的凝视下,只有是人类,就会有这去划过就能让其终结,停止的线。 那到底是破绽,还是分子结合点中最弱的部分,两仪式并不清楚,只是能够看到而已。 两仪式用极其强烈,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毅力去凝视那个男人,在大脑都开始发热,意识大半都恍惚了,这样拼命的观察后。 她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 荒耶宗莲的死之线依然是存在的。 能够看到位于身体中心,胸部正中的洞,线如同孩子的涂鸦一般在同一个地方画着圆,最后却造成了怪异的洞这样的结果。 据罗兰所说,这是因为对方在手里埋入了圣僧的佛骨舍利,这种象征着涅槃的产物本身就处于生与死的界限中,所以极难被看清。 可只要还能够看到,就足够了。 两仪式湛蓝色的瞳孔中,夺目的虹光愈演愈烈。 ——无论是佛也好,魔也好,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空之境界 “两仪,你终于还是来到了我的面前。” 荒耶宗莲的声音如同强抑住笑声一般高扬起来,然而表情却分毫未动,一如既往,脸上满是苦闷的哲学家容貌。 “是啊,如果不这样,我要怎么亲手杀死你呢?” 两仪式向持刀的双手灌注力量,这让荒耶宗莲有些愕然的眯起了眼睛。 她明明没有被那些棋子影响,可身后依然聚集着由被屠戮的死者们所形成的,压倒性的罪与黑暗的具现。 两仪式的异变本身,可能也是言峰绮礼口中所谓仪式的一部分。 机会只有一次。 “无正是你的混沌冲动,即起源,看看那黑暗,然后忆起汝之名吧。” 含有魔性韵律的咒文响起,呼唤起源的技术本身就是含有毒素的。 一般人仅仅是接触,就会被唤醒的冲动感染。 在成千上万年的本能面前,再坚韧的意识也会模糊一瞬。 可两仪式的行动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如同被绞至极限的弓弦所放射出来的箭一般迅捷,伴随着如野兽般的速度与杀意。 白色的和服在黑暗中流淌,仅仅一瞬便抵达了荒耶宗莲的身前不足三米的位置,自幼习武的两仪式挥出的这一刀所拥有的力量与轨迹,即使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荒耶宗莲也无可挑剔。 但在刀刃斩下自己的脖颈之前,荒耶宗莲从喉咙里迸出了苦闷的声音。 “不惧——!” 空气为之一变,两仪式的身体突然停止下来。 “金刚” 荒耶宗莲再次抬起了一只手,地板上也开始浮现出金色的线。 “蛇蝎” 在黑衣僧侣的周身,一切流动都渐渐中断了,大气流动的种种现象密闭起来,延伸出了三个圆环,酷似描绘行星轨迹的图形,在两仪式踏上最外侧的线时,她身体的动力便被剥夺了,如同被蛛网缠住,脆弱的白色蝴蝶一样。 但那挥出的一刀,却并没有被结界停止,不,更准确的说,在结界停止之前,它就已经破碎了。 连在枯萎穿心攻击的连环爆炸中都可以苟延残喘的结界,在被斩中的时候,轻易的碎掉了。 这让荒耶宗莲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瞬。 “这双眼果然要不得,作为附属品来说太过于危险了,不过,它的缺点也很明显。” “只要没有攻击到具体的对象,就无法伤到我。” 被杀死的只是最外层的那个圆,还有两层的结界给了荒耶宗莲充足的底气。 而在此之前,荒耶宗莲再次双掌合十,如同诅咒一样,又像是在祈祷一样。 “在你主动靠近我的那一刻,胜败已然分晓了。” “汝的起源是无,因为什么都没有,才能够接纳一切。” 荒耶宗莲再次说出了如同毒药一样的话语,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先捕捉两仪式的身体,再回去进行更换的,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言峰绮礼用仪式献祭了自身所得出来的结果他一无所知,那个本来不该干扰现世的存在在融合了它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只是想想,荒耶宗莲就感到颤栗。 所以,他打算直接摧毁两仪式的人格,再换上自己的头。 这具身体在这个过程中无论被怎样的对待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到达根源之涡,那个所有事物开始的地方,他也不需要肉体了,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只要保留自己的灵魂和两仪式的肉体即可。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差方式,虽然做的事还是一样,但失败时的保险也完全不剩了。 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无计可施了。 幸好,一切都如同荒耶宗莲所料的那样发展着,两仪式的精神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接受了起源的技术,理应早就处在觉醒边缘的她露出了心好像被紧紧攥住一样的痛苦表情,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这具身体,我荒耶宗莲收下了。” 如果说两仪式是在夜的黑暗中残留下白色和服的影子般奔跑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在溶入夜的黑暗中渐渐向猎物逼近。 靠近的过程无法被看清,只有感受到那如同亡灵一般的迅捷。 黑衣僧侣伸出了自己的手,仿佛带有千钧之力般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捏碎两仪式的头一般伸了过来。 但荒耶宗莲还没有丧失警惕,面前的两仪式,尽管只是一介少女的身体,但对方体内流淌着的血所蕴含的本能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自己的技术充其量只是麻醉,必须提防她因为感受到危险时惊醒过来的反击。 果不其然,像是感受到了寒意一样,在两仪式的眼睛开始微微颤动的时候,行动比思考更快一步。 她保持着之前一刀斩向脖颈的姿势,踏出一步,将刀横向挥舞,而荒耶宗莲所依靠的结界,就那样消失了。 只是最外层而已,虽然遭受了反击,但荒耶宗莲反而安心了许多,他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在对方杀掉第二层结界的时候,他就可以分出胜负。 但——神速一样的刀光比起技艺,更像因果一样,一瞬之间,就消灭了距离外的两个结界。 然后,两仪式再次踏出了一步,如果挥动的刀是神速,这步伐则要更胜一筹,流动的身体只用了一步,就将三公尺的距离化为了零。 在持有静止的荒耶宗莲看来,这份速度简直就像时间倒退了一样,他猛然向后跳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右手连带着肩膀掉了下来。 荒耶宗莲能够躲开子弹的运动能力,却在挨了一刀后才往后跳去,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被斩中的过程。 “不可以喔……” 两仪式再次睁开了眼睛,露出平和美丽的笑容,即使在战斗中,已然带着优雅的体态,没有泄露出一丝半点的杀气,又如深夜散步那样自然。 “虽然我本打算让这孩子多磨炼一下的,但你过界了,名为两仪式的存在,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是属于罗兰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拥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荒耶宗莲连自己的伤口都没看,只是瞪着眼看着面前的对手。 那致命的一击比起刚才的两仪式,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人,这中间的差异已经无法用错觉去解释。 是因为两仪家的训练吗?荒耶也曾听闻过武士家族的战斗意志控制法。 在拔出刀的时刻,就把杀与被杀当成理所当然般接受,只为了杀人而存在的肉体,只为了存活而存在的头脑。 这并不是比赛前集中精神的程度,而是借由拔刀来切换脑部的功能,将肌肉的动作,血液的流向都改变为战斗优先,彻底排除人之部分。 “不对,”像是看穿了荒耶宗莲心中的思考一样,两仪式摇头否定着。 “这并不是自我暗示就可以达成的改变,而是因为,掌控肉体的存在更改了,现在,这个容器里的,已经不是式,而是{式}了,这并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荒耶宗莲彻底愕然了。 他忽略了这种可能性,这种情况就好比为了更快的在游戏中取得胜利,使用了封禁对方账号的外挂,结果对方马上就切成了管理员账号一样滑稽。 “我终于遇到了……那为什么!你应该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荒耶宗莲按着已经不能说是伤口的巨大创面吼叫着。 “原本的我,可能确实不在意这些吧。” 穿着白色和服的{两仪式}脸上浮现了,没有比那更像女性的微笑,就这样朝着魔术师走了过来。 “但现在,在这比永恒还要久远,既不是无限,又不是有限的契约中,我会永远属于那孩子,所以,准备好受死了吗?虽然即使不管你,你也不可能触碰到根源,但既然是那孩子的愿望,我都会满足。” 自己不会有任何胜算。 荒耶宗莲理解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像垂死挣扎一样展开了结界,伸出了仅剩的左手。 “肃——!” 手掌在瞬间压缩了空间,来自各种角度的冲击,朝着两仪式的身体而去。 扩散的结界圆环也像牢笼一样,涌向了两仪式,想要停止她的动作。 “很漂亮的结界啊,”两仪式漫不经心的看着扩散的荒耶宗莲一生技术的体现,“修验道的圣域中也有着与你这类似,禁止女人进入的结界,会将擅闯者变成石头,不过,结界的本质也是分隔界限的具象化。” “既然如此,只要将分界处的魔力之壁杀死,其力量就会消失,明明这双眼睛是这种概念上的东西的克星,式果然还要多磨炼一下子。” {式}将刀插向地面,将展开的所有结界,一同杀死了,在这个过程中,她又伸出空置的那只手,在周围斜斜的划过一道线,扭曲的空间本身,也被抹消了。 连武器都不用,因为太过轻松写意的缘故,让人不禁怀疑就连那个划过的动作都是多余的,她只要想,就可以轻易的杀死空间。 “开什么玩笑!” 荒耶宗莲发出了低吼声,自己所渴求的力量仅仅展现了冰山一角都有如此威力,再次展现了他道路的正确性。 可这扇大门根本无法打开了,对于荒耶宗莲来说,这件事正是绝望的象征。 “唔,你已经把这里化作体内,借助静止的起源,不死性有些麻烦呢,果然还是连着这片异界一起杀掉吧。” 仿佛什么都能做到的少女呢喃的话语让荒耶宗莲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当机立断的放弃了面前的{式},将目光投向罗兰,那个金色的光盘,已经彻底融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这个世纪的道路已经失败,自己与根源已经失之交臂,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但是,他还不打算就此认输。 他已经支配了自己的起源,成为了一种固定的现象,即使死掉,百年后也会像天灾一样重生,因此,荒耶宗莲必须为今后做打算。 两仪式是不可能再复制的奇迹了,如果自己得不到,至少不能让其他人利用她把世界毁掉。 这样的想法,瞬间占据了荒耶宗莲的脑海。 如言峰绮礼所言,他所期待是由自己所开启的死之世界,而不是单纯的世界破灭本身。 荒耶宗莲伸出手朝着周围的空气一拉,下一刻,他的位置就变幻到了罗兰身前。 他迅速的拍向了对方的脑袋,连带着将这个公寓一同压缩的力量。 在这片异界被杀掉之前,这里依然是他的体内,他依然是无敌的。 就算把这栋公寓本身破坏,他也要将两仪或者罗兰分隔开来,最好的话,希望埋葬其中一个。 “真可怜……” 像是早就看穿了一切,{式}停止了继续攻击的动作,“明明你所追求的境界,就在眼前了,不过,这也是一种讽刺吧,你就用自己的生命见证吧,见证空之境界的开端。” “欢呼吧,神的法则,在此降临了。” 明明时间还不到一秒,但两仪式的话语,缓慢而又清晰的送入了荒耶宗莲的耳中。 境界……她在说什么? 此时,闭目的罗兰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仿佛要向自己压来,不断压缩,想要毁灭一切的异界。 在他升起防御的念头之前,比起始终环绕在身上的心之壁与神力,更先一步降临的,是{规则}本身。 被压缩的空间居然扭曲着,错开了罗兰的周围。 周围建筑的残渣,乃至荒耶宗莲本身,都如同失去了支撑一样,拔地而起,浮在半空中,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上方坠落!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荒耶宗莲 融入光盘的过程比罗兰想象的要轻松很多,与前面几次融合圣主,使徒化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的不适与异样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就应该拥有这份能力一样。 他之所以闭上眼睛,是为了倾听光盘中的话语。 那是他唯一的朋友,言峰绮礼的遗言。 哪怕是死前留在灵魂中的寄语,那个古板的神父的语气中依然带着苦闷。 他用那仿佛从来都听不出笑意的声音,向罗兰倾诉着一切。 作为开场白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罗兰所有的注意力。 “对不起,罗兰大人, ——我说谎了。” “为您献上灵魂,成为天国的基石,这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事情,但我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安心。” 在无月的暗处,渐染漆黑,一点点被自己所吞没的光盘,用冰冷的,渴求的,机械的语气,散出言峰绮礼那仿佛恐惧似了的战栗。 罗兰无言的听着,丝毫不为所动。 “我坚信着您将会成功,一切都按照您所说的发展,甚至,就连我这种存在,也能感受到命运齿轮咬合的声音。 “但是,正因如此,我内心才会感到不安。” “言峰绮礼会得到救赎,这点我毫不怀疑,在全新的天国之中,一切将被您拯救,即使是缺陷者也不例外,真正困扰我的,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那个言峰绮礼,还是言峰绮礼吗?” “在无垠的世界本身,在数不尽的轮回中,言峰绮礼也可能会存在无数个吧,但与{罗兰}所相遇,被他所改变,被他所拯救的那个言峰绮礼,只有我一人而已。” 自己与荒耶宗莲很像,这句话并不是言峰绮礼的托词,而是他真心实意的想法。 在我们都是特殊的这点上,尤其明显。 说出真实者恒幸福的话语之时,就代表言峰绮礼已经拥有了觉悟,见证让自己得到了拯救,让自己可以心甘情愿的献上一切的人登上天国,这件事本身,比天国还要重要。 正因如此,言峰绮礼才会感到犹豫,就算新的自己能够得到救赎,但如果无法与罗兰相遇,这真的值得吗? 就像阴与阳一样,让言峰绮礼感到安心的罗兰,也是让他不安的最大来源。 直到死亡之前,他都没有勘破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到最后,他还是完美的执行自己应该做的一切。 因为,比起他的不安本身,达到罗兰所期望的世界要重要的多。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我如同爱着神一样爱着您,比起无法与您相遇的不安,更让我恐惧的,是无法帮助您本身这件事。” 言峰绮礼的话语中真真切切的蕴含着神圣的勇气,也许这份开端是邪恶的,这份过程是扭曲的,但在罗兰面前的事物,却无比闪耀而真实。 “请带着这份能力,请带着作为第一位的我所拥有的灵魂,一起前往崭新的世界吧! “所以,收下吧,罗兰大人,这是我最后的disc了!” “呵,” 罗兰忽地扬起了嘴角。 就和言峰绮礼一样,对于对方是否是自己的朋友这件事,罗兰也曾抱有疑问。 能够托付信任与身为朋友,到底还是两回事。 罗兰可以信任爱丽丝菲尔,可以信任真名,可以信任两仪式,但这和朋友终究是两回事。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你的屈辱,你的不甘,你的愤怒,已经传达到了。 对于这份觉悟,罗兰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此时,光盘已经彻底被他消化,以自己的灵魂为根基,蔚蓝色的光芒好似星之吐息一样,如同神圣的礼赞,照耀并勾勒出新的力量。 那么,他该如何回应自己的朋友呢? 罗兰背对着灵魂之海中如同星辰般诞生的光芒,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居然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忧虑,绮礼,你果然也只是一个有趣的人类而已。” “在你献上灵魂的那一刻起,无论世界几经改易,你都将来到我的身边,因为已经不是引力而所带来的邂逅了,而是被我罗兰,写入{真实}的命运。” 然后,罗兰睁开了眼睛。 —— 荒耶宗莲正在经历其他人这辈子都未曾拥有过的奇妙体验,他正在朝着上方坠落。 这绝不是什么幻术或者魔术所造成的,而是现实的一部分。 呼啸的气流刮起野性的咆哮,化作不可视的滔天巨浪在虚空中旋转,拍击,迅捷到极致的烈风犹如一柄柄利刃,在荒耶宗莲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邃刻骨的刮痕。 他们由下至上冲上天空,让身处其中的荒耶感受到了如同身处惊涛一般的压力。 在心中的疑虑升起之前,{式}如同清泉流水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 “言峰绮礼所描述的天国,让你心动了吧?那的确是与你期望的死之世界相反的,但从终末的视角来看,新的未来,也是归零的起点,比起单纯的死亡,你所期待的不应该也是这个吗?能够让一切都拥有价值,一切都没有价值的空。” 空,即代表了虚无,归零,是走向终结的标志,又能代表新的载体,崭新的开始,世界万物源生之初的留白。 {式}用带着朦胧暧昧,却又兼具几分妩媚的珈蓝之眼,凝视着现在的罗兰。 明明荒耶宗莲与周围的一切都无可抑制的向着上方坠落,她却依然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露出了优雅,而完美的微笑。 但比起之前那副安稳而温柔的表情,现在的她眼中还带着慈爱的母性,像是看到了新的孩子一样。 “一端指向虚无的终焉,是世界必将走向的未来;另一端则通向人类的救赎精神,向死而生,这是永远回归的因果轮回,荒耶宗莲,这正是你所追求的境界本身,最初的体现。” 听着这银铃般美妙,轻灵的声音,荒耶宗莲还是一脸充满苦恼的表情,并恨恨的皱起了眉头。 “难以置信,这里可是我的体内。” 理所当然的,即使毫无防备的被吹上了十余米的高空,荒耶宗莲也不会就这样失去反抗能力。 他坠落的同时,他敲碎了身边楼房的窗户,把住边沿。 碎裂的玻璃深深刺入了荒耶宗莲的手指中,鲜红的血液不少浸染在指心之中,更多的则是被飓风裹挟,随风飘逝,断了一臂的创面加上之前在爆炸中所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创口,在这样狂暴的风压下,他早就应该死掉,或者像喷泉一样喷出血的。 但因为静止起源的缘故,尽管还在涌出鲜血,但也只是沿着伤口的表面缓缓流出,仿佛他全身都是静脉血一样,不,应该说他体内的血液是否还在流动这点都让人存疑。 荒耶宗莲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那个鲜血淋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但是,他的身体仍然在缓缓向外滑落。 黑衣僧侣的右臂已经被斩断,现在全身的重量和那股异常的压迫力都集中在他的左手上,哪怕他的意志在坚定,也只能缓缓滑落,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松开。 但在此之前,得到了喘息空间的荒耶宗莲,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处玻璃旁,而把在下方一处凸出的窗台边沿。 借助更宽阔的支撑点,以引体向上的姿势,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但仍然不能放宽心,荒耶宗莲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身体发冷,指尖麻痹,额头在出汗,剩下的内脏,也在以痛苦通知功能即将停止的危险。 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一样。 可是,明明没有受任何伤,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吗? 但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了,因为,罗兰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并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 没错,他朝着靠在窗台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把在边沿的荒耶宗莲,用行走的方式逐渐靠近。 罗兰直挺挺的走向了墙壁,如履平地一样,俯视着在他的视角,是趴在地上的荒耶宗莲。 这并不是用力量强行将双脚嵌入墙壁中的举动,而是如同下阶梯一样流畅的动作。 荒耶宗莲下意识的打算继续让自己所处的位置继续移动,但他还未曾达到指定的位置,整个人在空间移动的过程中就突然被挤了出来,留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这座公寓被结界化为了荒耶宗莲的体内,其本身就如同气球一样。 作为气流内的气体,其中的一切,荒耶宗莲都可以自由操作,比如挤压某处位置造成压力的变化从而攻击敌人,或者沿着气流的轮廓进行空间移动。 可在刚刚,他借助空间移动的时候,那一处空间,又如切奶油一般顺滑,毫无阻碍,被‘啪’的拧干了。 不只是那处空间,这栋建筑就是荒耶宗莲的身体,电灯的配线是神经,水管的分布是血管,身体被拧断的痛苦,不是能够轻易忽略的东西。 在刚刚的荒耶宗莲看来,这就好比气球外有一只手按了上来一样,还带着让这个异界本身无法抵抗的强制力。 “{式}不是说过了吗?神的法则,降临了。” 居高临下的罗兰,带着无比静谧和死亡的气息,走到了趴伏在墙上的荒耶宗莲面前。 仅仅是被注视着,荒耶宗莲就感到背后有股像蜘蛛一般侵入体内的寒气,隔了数百年的恐惧,又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了。 “不可能!就算言峰绮礼进行了二次仪式但我才是这片异界的主人!” 黑衣的僧侣用怒骂一样的声音驱赶着内心的软弱,但诚实的身体,依然下意识的颤抖着。 “你当然是,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吧,变化的是规则本身。” 罗兰低吟着。 “你知道吗?在人类登上宝座,神秘迎来终结的时候,在这颗星球表面取而代之的,是名为‘物理法则’的薄膜,为了维持它,维持世界存在的本身,几只锚被插入了大地,传说其中之一,就是亚瑟王的圣枪。” 他那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将其缓缓握紧,再松开。 “维持星球的锚作为个人的兵装来说,太过强力,所以会让使用者逐渐神格化,但如今,我所拥有的力量,比其更胜一筹,我改变的,是这座星球的规则本身,哪怕是异界,也不会有所例外。” “什么——” 在自己的世界内,荒耶宗莲瞪大了眼睛,止住呼吸。 他会露出这样目瞪口呆的表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伴随着罗兰的叙述,趴伏在侧面墙上的他,居然再次缓缓浮起,飘向另一侧的方向! 在呼啸的风中,物理法则正在扭转! 罗兰侧过头,用凌厉的声音,揭示了一切的真相。 “我的肉身便是基准,以我的脚下为起点,{重力}会发生逆转……虽然这份作为起点的能力本身还十分贫乏,但也已经足够了。” 这种能力,也能被称之为贫乏? 这种能力,也只是一个开端? 连作为物理法则本身的重力都可以影响,甚至以自己的意志来扭曲空间的运行,如果继续成长下去,这颗星球,甚至时空本身,能否逃脱这种能力的影响呢? 将一切都当成抑制力的触须,是自己的失策。 魔术师诅咒着自己的愚昧,他早该想到的,能让言峰绮礼,能让根源人格的化身都站在对方那边去的,不可能是寻常的力量,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黑衣的僧侣用仿佛好像贯穿全身一样的强烈感情,再次举起了手。 那时最后的攻防开始的讯号。 他伸出的手腕开始出力。 这时……荒耶宗莲不是因为战意,只是纯粹,畏惧地觉得自己非要杀了罗兰不可。 “肃——!” 荒耶宗莲怒吼着,将自己所处的这片异界里面的一切,连同自己本身一起压缩着。 如果要阻止这个对手的话,就必须这样做才行,荒耶宗莲觉悟般的想着。 可在他的眼中,不管是两仪式,还是罗兰都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只是用讽刺的眼神看着竭尽全力的自己。 罗兰戏谑的看着垂死挣扎的僧侣,说道:“因为抑制力会拼命的阻止人前往根源,所以你会将这一切的阻碍,全部视为抑制力,你这么说过,对吧” “既然如此有觉悟,那就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荒耶宗莲。 ——在刚刚,抑制力的确发动了。” “与星球的抑制力不同,人类抑制力的称呼,是阿赖耶,与你名字的读音完全一样。” 阿赖耶?抑制力发动了? 荒耶宗莲的思考仿佛停滞了一般,重复着罗兰的话语,唯独这点上,对方没有骗他的必要,抑制力对于想要接触根源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他没有感受到外力闯入现场进行干涉,所以发动的迹象只有在这座结界中,作为根源本身人格的两仪式不可能被灵长群体的意志所干扰,而已经颠覆规则的罗兰也不可能被操纵。 那么,剩下的对象,就只有…… 不……不可能! 他是为了对抗六十亿人类的意志才踏上道路的。 他是为了拯救无可救药的人性才走入死亡的地狱。 他是因为对自己最终生涯之敌,作为人类的抑制力抱有憎恨,才努力至今的。 荒耶宗莲绝不会承认,纵使与世界为敌,与现存的人类意志为敌,他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维持着灵长之世的烂人。 但好像神明一样的男人,好像恶魔一样的男人,只是用恶劣的笑容,开始了诅咒的宣判。 “——这是与我为敌的惩罚,我现在就断绝你的愿望。” “荒耶宗莲!” 罗兰用仿佛怒吼一样的声调,朝着呆呆看着他的黑衣僧侣伸出了手指。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失败了,却放弃两仪式来攻击我? 为什么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却没有如往常一样遭遇生效的抑制力阻拦? 为什么你的姓跟你视为一生最大敌之物相同,但你自己却不知道,你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没有告诉你?” “不要再说了!” 荒耶宗莲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罗兰的方向跑去。 像是疯了一样挥着手,但空间本身却在水平方向改变的重力下开始变化,扭曲,与罗兰擦身而过。 “答案只有一个——” “住口啊!” 荒耶宗莲发出了绝望的吼声,那诛心的言语还在继续。 “荒耶宗莲,你本身就是这场矛盾的螺旋中,那被你视为敌人的抑制力触须的一部分啊!” 大家中秋快乐,今天就当二合一,不熬夜了,缓一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C-MOON} “不可能……” 严肃的僧侣那张充满苦恼的脸终于彻底动容,露出了如同野兽一样狰狞的姿态。 荒耶宗莲发出了诅咒一样的讽刺的声音。 “觉醒于起源者终将受制于起源,罗兰!你的意思是,妄想对抗阿赖耶的人,也终究逃脱不了阿赖耶本身吗?” “本地人是这样的,再魔怔你也无法改变这点,这就是所谓命运的奴隶啊。” 面对绝望的荒耶宗莲,罗兰平静的说道。 “既然想要反抗命运,就先得拥有真实与觉悟才行,将自己当成的所谓的救世主,未免太自大了吧?” 型月不需要救世主。 这是罗兰给予saber的答案,在型月里,能够毁灭世界本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拥有怎样的能力就去做怎样的事,给自己增添无谓的负担,只会不断的让黑暗与沉重侵蚀自己的内心。 “不过,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放弃吧?这已经无关你现在是不是抑制力的棋子了。” 罗兰用明显带着轻蔑的眼光看着荒耶宗莲。 对方眼睛的焦点完全消失了,即使这样,他的肌肉依然挣扎着想要活动,脸上的憎恨与苦恼依然没有改变。 起源本身就是概念的具象化,他已经憎恨了人类的污秽太久,本身早已变成了其中的一部分,荒耶宗莲这个名字已经是不会变化,思考的方向性其中的一个代称了。 “不过,这样正合我意,作为对绮礼的饯别,彻底的被抹杀掉吧。” 在他这番话音落下时,罗兰周身的空间已然开始扭曲。 他踏出一步,下一个瞬间,就踢向了荒耶宗莲。 有如冲破天空的一踢,狠狠命中了荒耶宗莲的胸口,让趴伏在墙上的他直直的落了下来。 随着‘喀喀’的声音,内脏以及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荒耶宗莲有心想要反抗,但罗兰实在太过快速,让人感觉对方都没有移动,是他自己来到了罗兰踢击的位置一样。 “结束了。” {式}看着落下的荒耶宗莲,举起了手中有着四百年历史的长刀。 罗兰的这一击十分收敛,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力量,用的力量程度与普通人踢开路边的小石子时相仿,即使重伤,但这种程度的力量,以黑衣僧侣多次改造并千锤百炼的身体不应这么快就彻底丧失战斗力。 ——本应是这样的。 荒耶宗莲的脸色再度扭曲起来,他的嘴巴缓缓张开,仿佛要将自己的内脏呕吐出来一般。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做了,黑衣僧侣被罗兰击中的胸口位置,好像漩涡一样,周围的皮肤如同吸面条一样开始朝着漩涡内部收缩着,同时,从漩涡的下方,骨头的碎茬与贴着皮肤的内脏碎块被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包裹着,迅速取代了皮肤原本的位置。 片刻之间,荒耶宗莲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翻转过来,比被剥了皮的青蛙还要更可怕一千倍。 最惊悚的时,哪怕遭遇了这种待遇,荒耶宗莲依然没有停止呼吸。 罗兰毫不意外荒耶宗莲现在的光景,因为这本就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 “你已经不再有痛觉或者思维的感知,大脑的血液想必也已经逆流了吧。” “我答应过式,会把杀了你的权利交给她,但在此之前,我要你好好品尝一下,这种痛苦。” “真厉害啊,第一阶段的仪式所带来的钥匙,就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式}抿起嘴,不由得发出赞叹的声音,即使已经见证过很多次了,但罗兰未来所拥有的可能性依然让她投来了温柔的视线。 这份能力,是超越了星球的规则,权能的雏形。 它本身没有没有破坏力,却会将击中之物内外翻转,以自身作为楔子,反转世界本身的规则。 最开始是重力,随着进一步成长,乃至时间本身,都无法逃脱。 而这将来自虚无的一切,归于虚无的能力开端,也有着美丽的名字。 “其名为——新月。” {两仪式}呢喃着,端正的脸上泛起艳丽的红霞,蕴含的无疑是混杂了憧憬与幸福的色彩。 然后,她举起了刀刃。 那双珈蓝之瞳中,闪烁着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璀璨的虹光。 “这是罗兰的愿望,所以,消失吧。” 刀光一闪而逝。 被反转了的荒耶宗莲连声音都发不出,连最后的思考都来不及。 砰—— 鲜血开始从断口处渗出之前,断成两截的黑衣僧侣重重的倒在了地下,失去了所有生机。 “这种程度的话,他应该不至于在百年后再重生了吧?” “在这个世界终末之前,即使作为一种现象,他也无法卷土重来了。” {两仪式}没有正面回答罗兰的问题,只是用淡淡的表情轻声说道,说出了好像预言一样的话语。 不过,从身为型月管理员的她口中说出,这就不是预言,而是命运了。 “嘛……也无所谓了,”罗兰点了点头,凝视着那双带着微笑的纯洁瞳孔。 “为什么这样望着我?” “只是喜欢看着你的表情而已,给出那样的一击后就站在那里欣赏我的表演,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嘛?” “重要也谈不上,只是在纠结刚刚那招的表现而已。” 罗兰困惑的摇了摇头,掰着手指,“你看,{式},我现在的位格,既是亚当,也是撒旦,同时兼具着神之敌与神之子的身份,可以说是明显的钦定了,那么,我刚刚的那招,万一以后被人叫做上帝之手怎么办?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杂鱼和不详。” 在罗兰陷入思考的时候,{式}微笑着说道。 “有的时候,你果然是个不得了的笨蛋呢,先不提你刚刚用的是脚,这份能力也终将进化……” “罗兰,你是不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罗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座公寓是荒耶宗莲的体内,之前已经被枯萎穿心攻击给炸了个粉碎,全靠结界在支撑。 “按理来说,即使结界师死亡,结界本身不也应该什么事都没有的吗?” “为了干脆的杀死他,我已经连着这片身为荒耶宗莲异界的体内一同斩杀了。” 闻言,{式}嘻嘻的笑了。 “而且,因为抑制力的关注,接下来,我也要把身体交给式了,也就是说,我们再不跑出去的话,你就得跟她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才刚开打,敌人死了,房子也塌了这件事了。” 下一刻,簌簌的重物落地之声,哗然响起。 “日。” 什么时候根源式也变成这么扭曲的性格了,到底是跟哪个混蛋学的! 罗兰的嘴角抽了抽,学着荒耶宗莲之前的样子,伸出了手。 “肃——!” 在罗兰复刻结界的同时,式的身体也像断线的人偶一样向后倒去,落在了罗兰的臂弯里。 “呜……” 两仪式缓缓睁开了眼睛,用懵懂的眼神看着注视着她的罗兰。 作为从大元中流出的阴,两仪式对于根源式的存在本身一无所知。 “你醒啦,式,恭喜你,你已经杀掉荒耶宗莲!” 罗兰露出欣喜的笑容,假装无事发生的说道。 而记忆还停留在那激烈战斗中的两仪式,抬起头,先是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周围被血红色的力场所填充,与之前大相径庭,看不见半点破绽的结界,以及躺在罗兰旁边,连人样都没有的荒耶宗莲,沉思了一会儿,用自己最淑女的方式给出了回答。 “哈?” 虽然认为面前的结果是罗兰因为对自己过于保护而造成的,但看到荒耶宗莲身上的刀痕的确是自己的痕迹后,身穿月白色和服的少女还是别扭的侧过了头。 用这样无声的抗议与幽怨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从少女绯红的脸颊中还是可以看出,她并非真正的生气了。 很快,在皎洁的月色中,被罗兰强行抱在怀里的两仪小姐在象征性的反抗无果之后,还是乖乖的和罗兰一起踏上了归途。 毕竟,在造成灾难的元凶死亡之后,她已经找不到拒绝罗兰的理由了。 没过一会儿,二人就回到了那幢洋房里。 两仪式轻车熟路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毫不顾及形象,在柔软的床铺上躺成了大字型,再把想得寸进尺的罗兰赶出去之后,她很快就锁上了门。 虽然在这幢房屋才住了不到几天,但两仪式在这里的自在程度已经比罗兰还高了。 “到底谁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吃了闭门羹的罗兰一边嘀咕着,一边也慵懒的躺在了沙发上,和等待他归来的真名与浅上藤乃漫无目的的聊着天。 据真名所言,在经历了之前与阿鲁巴的战斗后,浅上藤乃对于魔眼的掌控力也大有进步,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自由控制扭曲的力度了。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把由启示录病毒制造的靶子作为练习对象的缘故,浅上藤乃觉醒了灵视眼。 现在的她,已经是结界这种无形之物的克星了。 如果在之前与荒耶宗莲的战斗把她带上的话,恐怕根本不用杀手皇后,也能够做到相同,甚至更厉害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维持公寓的结界本身来说。 虽然在破坏力上来说,还是枯萎穿心攻击更甚一筹就是了。 在一次次的成长中,杀手皇后所能够设下的炸弹威力与数量都有了长足的成长。 身为第二炸弹的枯萎穿心攻击也是如此,现在的小车本身不仅大小与威力都可以自由控制,不管是钻入毛细血管清除血栓,还是带着整座码头一起上天这种事情,都可以轻易的做到。 但这种治本的方法太过粗暴了,罗兰还是对于术业有专攻的藤乃抱有很大的期待的。 毕竟扭曲之魔眼本身的力量已经非常出色了,足以触碰到对城宝具的水平,而浅上藤乃的上限显然不止于此。 毕竟魔眼发挥的效果,就是视线所及之处与认知限制的。 有了灵视,如果藤乃将来再觉醒千里眼,乃至透视这一类能力,配合扭曲魔眼的真实伤害,她的这双眼睛就可不仅仅是五战的美杜莎那样作为固有技能了,很有可能达到宝具的范畴。 “ex级的对界宝具啊……” 把藤乃像人偶一样拉进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发,罗兰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感受着属于男生的温度与力量,浅上藤乃的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起来,虽然呆在罗兰的怀里会有种没来由的安心感,但被和罗兰有些亲密关系的樱满真名这样笑吟吟的注视着,还是有些超出少女的底线了。 尤其是对方刚刚才帮助自己练习魔眼,就发生了这种当面被横刀夺爱的惨状。 她不否认自己对罗兰抱有病态的情感,但除此之外,她大体上还是清楚常人的三观的。 “真名小姐,抱歉……请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 浅上藤乃的小脸涨的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体。 “没什么关系吧?” 但樱满真名却不为所动,“如果藤乃想的话,要一起吗?我看主人也很有兴致的样子。” 病毒女王无法理解为什么藤乃会如此害羞,对于无法威胁到自己地位的角色,真名还是相当宽容的。 “……不,不需要了吧……” 浅上藤乃干笑了一声,拒绝了樱满真名的好意。 “是吗?那我就再期待一会儿吧。” 而看着浅上藤乃羞恼的脸色,樱满真名脸上的兴奋之意更加明显了。 看到樱满真名的表情,浅上藤乃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体,隐约有种自己好像没有逃脱对方魔爪的错觉。 虽然对于这件事本身她早就有些期待了,但第一次就来这样的玩法,还是有些超出她的接受能力。 至少……至少等到第二次再说吧! 在打闹了一会儿之后,毫无自觉的罗兰终于也醒了过来,放浅上藤乃去休息了。 对方毕竟还是国中生,为了等罗兰归来,导致现在早就过了熄灯睡觉的时间段,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在和罗兰道了晚安之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罗兰。 现在,在客厅中的,只有罗兰和真名二人了。 对于罗兰而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还是非常多的,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因此精神相当旺盛。 樱满真名就更是如此了,她本来就是几乎感觉不到疲累的完美生物。 “主人,在想什么好事吗?” “啊……与其说是好事,”罗兰挠了挠头,目光也有些深邃,“不如说是疑问吧?” “我已经感应到了不同位置的引力与c-moon的共鸣,按理来说,不需要我去寻找,直觉也会告知我接下来应该前行的方向,可现在,它一无所得。” “所以,在新月降临之前,那个足以平衡星球规则所带来的引力,让我的能力完美无缺的位置,会在哪里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被重力束缚的灵魂 新月的能力可以让罗兰逆转星球的规则,但这样还不够,必须找到合适的位置,才能让自身的规则与星球达到平衡,从而完成进化。 在原著中,被dio和普奇神父所选择的位置是卡纳维尔角,在那个地域,因为引力的不均匀,配合特定的角度与时间,就可以达成升华。 但对于型月来说,物理规则本身都是由风暴之塔固定在星球表面的薄膜,显然不能一概而论,现在命运依然没有给予罗兰明确的去向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只是克服星球的引力,罗兰也有其他办法做到,鸡符咒的漂浮神力同样可以完成这一点,但这显然并不符合仪式的要求。 做到某件特定的事,达成某种特定的结果,对于仪式来说,在这个过程中所具有的象征反而更加重要。 在亲身接触了根源之涡的人格,与见证了被抑制力操纵的荒耶宗莲之后,罗兰就更是确信了这点。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虽然我自身的引力,已经足够对抗,并更改许多东西,但依然无法改变,引力仍然束缚着我的灵魂。” 因为对型月本身来说,罗兰算是外来者,但在他一步步改变世界的走向时,那些被他影响的人,也成为了他自己庞大命运的一部分。 先天自带的命运,后天被给予的命运,都是无形的引力,荒耶宗莲殚精竭虑也棋差一步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管创造多少希望,灵魂被地球重力束缚的人都会去破坏,最终只留下这样的悲伤在不断轮回着。 “必须达到平衡才行……” 而面对这个问题,{式}当时宁愿和罗兰插科打诨也没有告知,可见这和言峰绮礼作为第一个灵魂一样,都已经被罗兰的引力所吸引到了身边,只是他还没有发觉而已。 粉发的少女挑了挑漂亮的眉毛:“原来如此,主人你在烦恼这个啊?” 樱满真名注意着罗兰的表情,将柔软的双臂紧紧环绕在他的身上。 “按照这样的说法,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就在您的身边,只是不知道何时会出现对吧?” “嗯,不管这个答案本身愿不愿意,我的引力也束缚着它。” 罗兰坦然的承认了这点。 “那也就是说,关于位置的答案并不是虚无,而是真实的存在,只是在未来才能发现而已吧,既然如此,” 樱满真名抬起了精致的下巴,好奇的问道。 “去问问能够看到未来的人不就可以了吗?既然是在这个世界,被您的引力牵引的未来,同样也存在可以被观测的部分吧?” 罗兰偏了偏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怀中的樱满真名,有些发愣。 “怎么了……真名说错了吗?” 被罗兰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着,樱满真名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了,俏脸也变得通红起来。 每次这种像恋人一样亲密的动作,都可以让真名小姐高兴好半天。 而如此可爱的表现,也让罗兰低笑了一声,搂住少女的腰身,站了起来,抱着她在客厅旋转着。 “就该这么做!——不对,应该说只能这样做啊!” 罗兰的确有些忽视未来视这一能力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项能力一般都和高级的千里眼相关,不会出现在现世。 加上位格原因,第一次来到型月的罗兰当时还什么羁绊都没有,哪怕吉尔伽美什用全知全能之星去看也是查无此人,也就看穿灵魂的样子,寻找罗兰的过去与未来就更是妄言了。 但现在不同了,他的仪式已经开始强行嵌入目前所处的世界本身了,罗兰自身所具有的庞大引力更是已经开始干扰这条分支上的一切。 无论是人类恶,还是作为圣主本身,人理的停滞,还有大源衰退逐渐停止这点都昭示着这一点。 而这个时候,未来视的价值就体现了一点。 不管更像是权限本身的千里眼,未来视大致上可以分为三个类别。 ‘预测’和‘测定’,以及‘绝对未来视’。 预测视是最常见的未来视,大多也无害,这项能力本身是通过视觉与听觉中所收集到的情报,配合自身潜意识的智慧所拥有的对未来的展望和预想,进行较普通人高一级的分析,将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并使其升华到现实的领域。 这种表现比起未来视这种说法,更像是某种被动的推理能力,本质上就是信息分析,其看到未来的精准度还会受到自身对于信息分析能力的影响,也并非是不可改变的,只不过没有超出拥有者认知外力量的干扰,这份未来就是最大的概率而已。 而测定这项能力就真正有些神秘的味道了,它是将某一未来的所需条件进行解析,帮助持有者达到该未来的能力。在通过显示的要素来决定未来并看到结果之后。 持有者还需亲眼目睹“那一瞬间”才能达成,也就是通过削减条件,将一种未来的事象固定成绝对的因果。 在fgo中,迦勒底的奥菲莉娅所拥有的迁延之魔眼大致上也是一样的原理。 但然而正因为是被”赋予“的未来,有了过于明显的形态而可以被直死之魔眼”杀死“,不过估计也只有两仪式这种特殊的存在才做得到。 而绝对未来视则完全不同了,这是超脱于凡人机能,能够目见真正未来的能力。 如果不听持有者的建议,这个未来就是绝对的,要打比方的话,就是看了剧本一样可怕。 这也是罗兰真正感兴趣的存在,如果说有谁能给他答案,也只有绝对未来视的拥有者了。 而有趣的是,目前月世界中唯一已知的绝对未来视能力者,正是名为观布子之母的存在。 连从根源中流出的阴与阳,两仪式与两仪织的未来,观布子之母都能观测,就足以证明她的含金量了。 而其他两种未来视的拥有者,也存在于这座不起眼的城市中,从这点上来说,这座城市还真是卧龙藏虎。 “真名,你果然是最棒的夏娃!”罗兰露出微笑,“这的确是个好点子。” “能帮到主人是我的荣幸,”樱满真名很高兴的点了点头,深红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润的水光。 “那么,我也理所应当的可以获得奖励了吧?” 抱着身为夏娃的樱满真名时,二人之间的心之壁会被动的融为一体,这让罗兰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 寂静的房间中,只剩下了青年凌乱的呼吸与少女吞咽口水的声音。 因为之前被罗兰抱起来的缘故,二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紧贴起来。 罗兰能够清楚的闻到真名那边淡淡的幽香,与她细腻的皮肤上恰到好处的温度。 原本因为在谈论正事而专注起来的贤者模式,就此宣告结束。 樱满真名轻轻的靠在罗兰的耳畔,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脸颊上的薄红色也越来越明显。 在这种距离下,她可以轻松的感觉到罗兰的身体因为蠢蠢欲动的情绪而发生的变化。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饰,脸颊通红的樱满真名比任何时刻都要妩媚照人,见到罗兰还没有动作,她表现出了调皮了一面,故意把全身的重量朝着罗兰压了下去,让他躺在了沙发上。 “主人,”少女发出了细小的哼声,“既然您没有反对,那我就自己来了喔?”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新月之时的位置 第二天晚上,罗兰少见的一个人出门了。 虽然也跟真名她们说了要去找一个靠谱的占卜师这件事,但遗憾的是,她们对于自己的未来本身兴趣并不大。 真名和式这种也就算了,就连藤乃对此兴趣也不高。 ‘我是罗兰大人的财产,因此在命运的联系上,我与罗兰大人是一体的吧,只要知道这点,知道未来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 从国中生口中听到这样的暴论也让罗兰哑然了一会儿,干脆久违的来了一场独行。 在观布子市夜晚的街道上,尽是一片温和的暖光。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虽然自顾自行走的人依然不少,但比起白天的忙碌与冷漠,人群的生气明显多了不少。 对于这座陈旧的城市而言,也许夜晚才是它真正的模样,毕竟除了危险之外,静谧与放纵也是夜色的一部分。 “嗯……这样看来,观布子市的人比冬木市民要大胆的多啊。” 罗兰随着人群一同穿行,有些调笑的感叹道。 昨天小川公寓因为煤气爆炸造成伤亡的事情都上了本地新闻,警署们忙的不可开交,反而因此打击了那些潜藏在小巷中的混混们,让夜晚的人流明显比前几天多了不少,也只能说是意外之喜了。 同样是发生了灾难,冬木市的市民对此的反应就大得多,基本上一到夜晚就偃旗息鼓了。 不过,罗兰倒也能够理解其中的原因,毕竟冬木市还是有人干活的,无论是教会还是作为地主的远坂家,掩盖神秘的影响都是必要的任务,对于市区的影响力也要大得多。 野蛮生长的观布子市在这点上还是差了不少的,不过,这倒也方便了罗兰。 他走到一处,回身拐进灯火辉煌的街道中那无人问津的漆黑巷道里。 这种因为开发计划的废弃而如同肿瘤一样增生的巷道是大部分城市的顽疾,但从这里连被破坏的路灯上都沾染了灰尘,一副无人问津的样子就可以明白这座城市的窘迫了,更别提根除。 大人们能够做的也只能是警告孩子们远离这种地方,警署的人也不会特意进入这里,毕竟从现世的意义上来说,这种小巷也收容了不少人渣,从另一种角度降低了犯罪率。 “果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也好,我现在可是满心期待的想见到正主呢,要是因为那些人渣耽误了我的兴致,我也只能再给阿鲁巴找几个伴了。” 罗兰一边嘀咕着,一边熟练的在巷子里穿行,与之前寻找苍崎橙子不同,这次的目标根本没费他什么功夫,甚至连黑影兵团都没用。 因为名为观布子之母的人物,已经是一个都市传说了。 虽然拥有着绝对未来视这种凌驾于魔眼之上的能力,但对于观布子之母本人来说,用这个能力来让人们避开风险,就足以让她感到满足了。 因此,她一直躲在这种狭窄的巷道尽头,充当一个神秘的占卜师。 见到前方的拐角重新出现昏黄的光线时,罗兰也见到了自己的目标。 在已经是死路的巷道尽头,一张盖着紫色桌布的桌子正摆在那里,上面有两盏摇摆不定的蜡烛。 比起充当照明这种事,这些烛光的作用更像是用来营造神秘的气氛。 被称作观布子之母的占卜师就坐在桌子后,穿着黑色的长袍,头戴同样黑色的纱帽,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体型也有些发福,脸上带着一层朦胧的面纱。 很难想象,拥有这种能力的她会是这样的形象,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把她当成骗子也不奇怪,哪怕是荒耶宗莲这种能够看穿起源的家伙,也会被这种形象迷惑一瞬吧。 虽然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罢了,因为,那位黑衣僧侣根本不存在能够遇到她的未来,即使刻意去寻找,这份命运也会被主动回避掉吧 “欢迎光临,意料之外的客人,要来占卜一下吗?” 桌子后的占卜师发出了慈祥而又意外的声音,毫无紧张的朝着罗兰发起了招呼。 “当然了,毕竟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注意到面纱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后,罗兰笑了一声,也径直走了过去。 “所以,你想要什么作为回报,人的愿望,我基本都能实现。” 才刚刚来到桌子前,罗兰的话语就让正煞有其事的看着水晶球的占卜师愣住了。 “一般来说,都是我来询问客人想要询问的愿望的,被别人这样问还是第一次,真是个厉害的人啊。” 占卜师用昏花的眼睛端详着罗兰,并没有对他的发言产生质疑或是惊讶,而是用平稳的声音做出了回复。 “不过,请不必在意这些,对小哥你来说,这是免费的,但遗憾的是,我无法帮你解读,只能告诉你未来的一部分方向而已,毕竟,对于存在之外的人物而言,我也只是一个老眼昏花的占卜师而已。” “所谓的绝对未来视,也不行吗?” 罗兰有些好奇的问道。 “绝对,也只是一部分而已,未来也不过是观测视角的不同,我用来帮助他人规避不幸的手段,也只是让愿意信任我的人进行收束,从他们未来的存货中换一个新的而已。” 听完罗兰的话语,占卜师充满自嘲的翘起了嘴角。 “而越是特殊的存在,能选择的存货就越少,最终会被未来吞的一干二净,什么都留不下来。” 像是在低声祈祷一样,她道出了珍重的话语。 “即使能够看到未来,也无法轻易违逆命运,因为改变不了未来的,并非是力量与智慧,而是性格。” 罗兰沉默了半响,若有所思的问道。 “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握住了未来了吗?” “啊……唯独这点,我可以告诉您准确的答案呢,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 占卜师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耀眼之物,又像是在祝福一般。 “毫无疑问,是的,虽然与预想中的不一样,但您已经成了梦的延续,成为了幸福的化身,从空虚中给予那孩子拯救这份功绩,足够您在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一片坦途。” 在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与面前的这个青年有着同样光辉,名为两仪织的少女,被她承认了这样的未来,而现在,一切依然在应验着。 注视着罗兰的占卜师,缓缓的低下了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能够看到的未来,也就仅此而已了,在继续下去,我恐怕会就这样死掉。” 观布子之母清楚自己的能力,她目前说出的未来,都是通过联系在罗兰身上的那些羁绊延伸并组合出来的光景而已,而看到了方向之后,如果还要继续看下去,就不得不去洞察面前之人的本质了。 那样的话,绝对会死掉,并不是身体被炸成一团粉末,灵魂被扯成无数块这种仁慈的死法,而是连里侧都不会容纳存在的悲惨结局。 只是惊鸿一瞥,占卜师也明白了,对方身上存续的是传说中英雄王那看破未来,最高级的千里眼也够不到的古之理。 就算是被称作神之眼的绝对未来视,想要窥视,也只有死路一条的结局。 “我明白了。” 罗兰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在未来视的级别中,面前的观布子之母是绝对的真货了,能够从自己沾染的痕迹中得出一定程度的未来,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而且,这反正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那么只是通过我身上痕迹的联系所造就的事情,应该可以看到吧。” “如果只是线索一类的东西,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占卜师苦笑了一声,虽然满脸疲惫,但还是用微弱且自豪的声音点了点头。 “方向上可以自由选择,爱情也好,缘分也罢,只要您确实与其产生了具体的联系。” “我想要知道,我应该去的{位置}在哪里?” “好,”占卜师点了点头,准备开始占卜,但却并没有看向桌上的水晶球,而是将手伸向了桌下。 似乎是发现了罗兰的视线似的,她认真的解释道。 “如果是一般的人,用水晶辅助我的精神就可以看到一切了,但您不行,必须以行动在具体的意象留下形状,才能更加直观准确的看到未来。” 罗兰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要用怎样的手段开始占卜呢?” “我已经开始占卜了,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我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思考,这样的话,命运的印记就会作为清晰。” 然后,观布子之母从桌下拿出了一副奇怪的牌。 “这是命运之牌,塔罗牌,虽然现在年轻人都更喜欢用水晶球来占卜,但它依然很可靠。” 观布子之母用手轻轻的一铺,于桌上形成一道优雅的扇形,朝着罗兰示意。 “从其中选取一张吧,它将会是你所求之物的暗示。” 罗兰随意的抽取了一张,也不等观布子之母动手,就将其翻开。 ——世界。 观布子之母伸出手指,轻点着牌面。 到了现在,对于这种程度的暗示,罗兰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解读之类的吗?什么正位逆位……” “没有那么麻烦,对于我来说,繁琐的流程只不过是为了抓住一窍不通的家伙所营造的仪式感而已,我只要去看这些痕迹就好。” 占卜师说出了会让魔术师动容的暴论,关于占卜的技术在时钟塔也是很热门的一类,为了窥测可能性,具体的仪式已经不知道革新了多少次了。 但由拥有绝对未来视的观布子之母说出这种话,哪怕是罗兰,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世界这张牌本身就象征着圆满,终点,与起点,你所想要知道的地方,是新月升起之时的位置,那时,无论是引力,时间,还是命运,都会联系着一切的起因,达到最终的平衡。” 观布子之母摩挲着牌面,目光逐渐恍惚起来。 她的未来视再一次发动了。 “在你并不算远的未来中,你就会找到的位置答案,我看见了……未来的你所处的位置,那象征着新月的地点,它……在{过去}。” “过去?” “是的,”观布子之母也露出了苦笑,“具体来说,应该是几年之前,你所需要的位置,存在于那个时间段中,” 罗兰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式}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让他到过去立下羁绊,完成仪式什么的。 结果,原来是字面意思上的含义吗? “过去……莫非还真得回去一趟吗?” 罗兰眼帘微微低垂着,也没有给出具体的评价,而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继续发问:“我想要知道,我需要的最后一个灵魂,是怎样的?” 罗兰再次抽出一张塔罗牌,推向了占卜师。 同样是奇怪的问题,但观布子之母只是再次用严肃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这张牌,小心翼翼的翻开。 旋即,罗兰也低下头,看着展开的牌面。 那是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星星?” “没错,星星,由混沌的黑暗中所诞生的光明,如同黄金一样的星星。” 占卜师说出了轻描淡写的话语,“星辰的命运,是世界幸福的起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对象是谁,但我可以确定,最后一位灵魂有着从黑暗中而生的命运,却带着如同黄金一样耀眼的精神。” “它可能与您有关系,但还没有出现,如果在未来遇到同时兼具这两种特质的人,它便是您期待以久的答案。” “这是多么美丽的命运啊,”观布子之母露出沉醉的眼神,看着这张塔罗牌,“只要能够遵循这种指引,他人的牺牲就只会给您带来幸福,您的荣耀将永不枯竭。” 虽然有所差异,但观布子之母口中的描述无比贴近罗兰曾经听闻的黄金精神,要找到这样的对象,还要有从邪恶而生的先天条件…… “谢谢,”罗兰然后朝着这位疲惫的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个答案做出评价,“你有着能够看穿本质的智慧,却甘心在路边摆摊,虽然我不清楚你怎样做的原因,但为了表示敬意,这个愿望我会给你保留下来的。” 他转过身,渐行渐远。 在烛光的照耀下,占卜师发出了开心的笑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才停止。 也不知她是满足了,还是把肚子笑抽筋了。 在她的眼中,璀璨的未来正一幕幕的被颠覆着,曾经被自己忘却,那些模模糊糊,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的记忆也没能幸免,仿佛昨天才刚发生一样。 这都是她已经造成结果的表现。 “没有这个必要……” 在罗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从幽深的小巷中,传出了占卜师的低语。 “我真正想要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被称作观布子之母的占卜师选择摆摊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单纯的讨厌不幸,喜欢幸福而已。 无关财富,名声,这个理由就是她最原初的动力。 而在刚刚,她已经看到了,会让人类因此改变,达到真正幸福的境界的手段,那是 ——{通往天国的阶梯}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与苍崎橙子的再会 第二天清晨,虽然被罗兰吩咐了今天并不用去上课,可浅上藤乃仍然早早的起来了。 这几天她都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正常的上课,回家,和真名小姐还有两仪小姐随意的聊着天,等到晚上再和大家一起像家人一样吃着饭,空闲时间还要去学习许多里世界的知识,就像故事里的巫师一样有趣。 等到夜深之后,根据隔音效果的高低决定今晚是带上耳塞入眠还是当做配菜,用完之后在带着羞耻与期待睡过去。 她很感激现在的生活,虽然是这段时间才开始与罗兰相处,但浅上藤乃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安心感与日俱增。 因此,她也很珍惜现在的一切,并不打算因为休息就放弃做早饭的任务,毕竟如果不依靠她,不管是真名小姐还是两仪小姐,对于这个任务都不是很热衷。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在清晨,客厅就已经灯火通明了,应该要在床上拖好一会儿时间才起来的罗兰正坐在沙发上与人交谈着。 “起的真早啊,藤乃,今天没课的话可以多睡一会儿吧。” “只是习惯了而已。” 浅上藤乃朝着罗兰微微鞠躬,黑色的柔顺长发披洒下来,带着让人怜爱的温和。 “打扰了您与客人的交谈真是抱歉,我这就回避。” “没有这个必要。” 罗兰略带深意的看了浅上藤乃一眼,虽然他对眼镜这项属性评价一般,但见过某位人偶师之后又有些兴趣了。 毕竟,只要颜值高,不管怎样搭配都很好看。 “正好,让你来验货也很合适。” “验货?” 浅上藤乃没有开口,但眼中却对这个词语透露出了疑惑的情绪。 就在此时,坐在罗兰对面沙发上的人也开口了。 “这孩子就是使用这副定制品的对象吗?” 那是属于年轻女性的温和声音。 浅上藤乃循着声音的方向,然后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女人。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对方实在太特殊了。 女人穿着一身橙红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紧身的长裤下还能看见包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足,这样紧凑的打扮更加显露了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橙红色的长发扎着马尾,这种颜色按理来说并不像天然形成的,但在女人的身上,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和谐。 那端正的容姿更是精细的有些过分,皮肤白皙而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装饰眼镜,与那平易近人的气质相衬的温柔双眸中,带着想让人靠近的知性美。 虽然这幅容貌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美丽,但越看就越觉得无可挑剔,从整体上带着让人心醉的唯美。 “对她还是抱有警惕比较好喔,她算不上广义上的坏人,但也谈不上非常值得信任。” 浅上藤乃的头顶微微一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后,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了罗兰的身后。 “真是过分啊,我以为我们之间好歹建立了一点信任关系呢。” 女人一脸无辜的说道,语气也有些幽怨,但浅上藤乃却看见了她眼中浓郁的笑意,显然罗兰的评价并不是带有偏见的。 “好歹先把营业性的笑容收起来再来跟我谈这个问题吧。” 罗兰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大早上就来到罗兰这间洋房的客人,正是已经到了约定期限,前来送货上门的苍崎橙子。 “那么,橙子小姐,既然正主也在这里了,就让她试一下吧。” “没问题,请验收吧。” 苍崎橙子递过来一个眼镜盒模样的东西,罗兰接过后,也认真的查看着里面的眼镜,解析着其中的技术。 “真是巧妙的技术,并不是单纯的封印,而是将视线的范围错开再重新聚合,既不会抑制魔眼的力量,也能够防止外部的窥探。”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眼镜递给藤乃。 “试试看吧,如果顺利的话,带上它一段时间后,这双眼睛就会完全的服从你了。” “……是。” 在藤乃还在思考这东西的用法时,突然被罗兰点到名字的她连忙接了过来,缓缓的闭上了眼镜,将闪烁着青红之光的双眼解放出来。 而刚刚还在用余光打量着屋子内装饰的苍崎橙子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本脸上挂着那趣味十足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还真是厉害的眼睛啊,宝石级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呢。” 魔眼本质上也是半独立的魔术回路,很容易就能给予人接触魔道的钥匙,天生的那种更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 “只是一双魔眼而已。” 罗兰淡淡的说道,看着已经戴上了魔眼杀的浅上藤乃。 “只是……你知道这双眼睛如果暴露出去,会有多少魔术师动心吗?” 看着罗兰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苍崎橙子不禁嘴角抽搐。 但联想到对方的力量后,她又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如说,正是因为对方展现了这样的力量,她才在这白干的一单里付出了远比其他委托更多的心力。 别说是宝石级了,就算是虹级的眼睛,这幅魔眼杀也能达成效果。 “感想如何?” “诶……感觉很正常,视野中的螺旋不见了,而且眼睛的状态也很舒适,并没有刻意关闭。” 正沉浸在崭新视野中的浅上藤乃听到罗兰的问话后慌忙回过了神,讲述着自己所感到的区别与变化。 “嗯,从我的视角来看,也感觉不到魔力的异常。” 虽然从心之壁上依然可以感觉到藤乃的特殊,对于魔术师而言,这种等级的遮蔽已经是相当强力了。 在浅上藤乃又试了试摘下眼镜,和戴着眼镜的区别之后,这幅魔眼杀的质量也被验证完毕了。 “很好,橙子小姐的口碑果然值得信赖,”罗兰微笑着赞扬了一声,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对苍崎橙子的评价一样。 再又嘱咐了藤乃几声,让她去适应自己新的状态后,客厅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在短暂的沉默后,苍崎橙子主动开口了。 “这下子,第一个委托就算圆满完成了。” “没错,因为橙子小姐主动提出这是对之前无礼行为的赔偿,我就不用金钱来侮辱你的好意了。” 我倒是想要你用金钱来羞辱我…… 那个装满宝石的罐子给苍崎橙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一想到自己与那么大一笔财富失之交臂,苍崎橙子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在我对第二个委托做出决定之前,我想要先确认一些事情。” 苍崎橙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之前您留在珈蓝之堂中的礼物,我已经详细的研究过了,在失去力量之前,那东西是毫无疑问的活物。” 她的职业是人偶师,所谓的人偶,可以超越人类,但不能与人类相同,这是属于这项技术的基本法则。 就算大脑,内脏,肌肉,神经,都与人类一模一样,这点也是不能违逆的铁则,苍崎橙子正是因为用自己的智慧颠覆了这点才被封印指定。 她可以制造出与自己一模一样,活着的肉体,在死亡后就会自动苏醒,如果不怕出乱子,直接给其灌注意识,像达尼克那样同时存在多个也是做得到的。 但归根结底,她所制造的人偶,本身就是与人类完全相同的活物了。 死物就是死物,活着的就是活着的,在开始制造前就要决定方向,哪怕身为世界第一的人偶使,这也是苍崎橙子无法改变的东西。 可罗兰那天做到的事情不一样,他是让身为死物的人偶,拥有了生命。 并不是让其自动活动这种简单的技术,而是真正的活了过来,拥有了自我意识,即使失去能源也可以行动,就像真正的生命一样,会思考,会活动,拥有着独立的意志。 “给予静物以动力这种神明一样的权能,您也拥有的话,想必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办得到吧。” “基本上是这样吧,大部分愿望我都可以完成,我不是说了吗,橙子小姐,把我当成许愿机就好了。” 苍崎橙子眯起眼眸,看着一脸悠哉的罗兰,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衣服,如同对方的回答会影响她的一生般。 “那么,一些完全违背常理的事情,也同样办得到吗,比如……时间旅行之类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法使之夜的开端 “时间旅行啊……还真是大胆的想法呢,这已经是接近魔法的技术了吧。” 罗兰耸了耸肩,玩味的笑了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关于时间的技术,在时钟塔也是非常高端的研究了,卫宫切嗣的固有时制御这项术式在研究方向上更是指出了通往根源的道路,就足以证明其含金量了。 更别提时间旅行这种夸张的事情了,不管是回到过去,还是回到未来,都涉及到世界线变动,甚至平行世界支线的可能性。 “没错,这毫无疑问是魔法的级别,但单纯的时间旅行,还不足以作为魔法的全貌而展现出来,所以我才会对此抱有疑问。” 苍崎橙子摊了摊手,却用笃定的言语给出了答案。 时间旅行可能是魔法的一部分,但并不是魔法的全貌,对于这个判断,她有着相当的信心,简直就像亲眼见证过一样。 “哦?” 罗兰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边笑意渐浓。 “就算时间旅行并不是魔法的全貌,但这种技术的级别,也绝对是无限接近魔法等级的,哪怕行为还没有开始,都可能引起境界记录带的英灵在抑制力的驱使下前来干涉,是一项很危险的行为。” 罗兰不紧不慢的端起了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不过,是的,橙子小姐,你没有猜错,我的确可以做到这件事。” 从昨天在观布子之母那里得到预言的时候,罗兰就考虑过是不是真的要回到过去这种情况了。 毕竟,这种技术虽然难,但在成龙历险记的世界观中,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手段十分繁多。 通过制造出特定的时空裂缝,再用极速来控制尺度,选择想要的时间点,或者在气魔法的领域登峰造极,都可以制作出时空门。 作为圣斗士的小玉在时间旅行这方面有过多次亲身体验,无论是利用老爹的魔法穿回过去,摧毁龙牙,又或是在巧合之下利用兔符咒与小时候的成龙相遇都是明显的例子。 作为世界根源之一的气魔法含金量还是相当高的,除开各类离谱的特攻之外,它的上限也非常离谱,原著中老爹,还有特鲁,甚至他的徒弟,都展现过穿越时空的魔法。 而作为站在世界顶端的恶魔巫师,从圣主在被封印时都能拿出回到正确时间点的水晶球这种特殊的道具就可以看出来,他对于这方面自然也是颇有建树。 毕竟,他们所制造的时间旅行并不是线性的,不会存在命运那样的收束,龙牙在过去被摧毁了,未来就不会再出现圣主因为龙牙魔法复活的情况。 但既然没有收束,那么穿越回过去固然具有优势,但也并不代表就能够一切都顺风顺水。 对于真正知晓世界的真相的巫师而言,正气与黑气的交锋依然如影随形,你获得了优势,另一方也会得到加强,远没有决定一切的岁月史书那么好用,因此自然被圣主搁置了。 但在型月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黑气与根源式的原因,罗兰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处于劣势,顾忌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真正听到的时候,果然还是惊讶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苍崎橙子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她的态度要比罗兰想的平静的多。 仿佛这几年的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刻痕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现在挂在她脸上的,是独属于魔术师的理性微笑。 在得到了已知条件与目标之后,她之前的棱角好似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开始基于魔术师的角度来思考着自己需要做到的一切。 “既然如此,我对您的第二个委托,已经可以做出答复了,我想在承接第二件委托的同时,与您进行一个双向的委托。” “双向委托?从让时钟塔都放弃追捕的橙子小姐口中说出这个词,还真是奇妙。” 罗兰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想以时间旅行这件事本身作为报酬吗?” “是的,除此之外,在完成第二件委托的同时,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苍崎橙子平静的说道。 “那么,你能为我得到什么?” “一位现存的魔法师,还有一个珍惜度丝毫不下于她的珍贵母体,当代的童话魔女。” 苍崎橙子笑眯眯的说道,一抹追忆之色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无论是对于魔法的处置,还是她们所拥有的一切归属,我都不会插手半分。” 罗兰表情古怪看向她。 初次见面时苍崎橙子不经意间表现出的财迷属性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洒脱。 只能说,从私人恩怨上得到的满足感对于苍崎橙子来说,甚至要超越许多东西吧。 “鉴于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让我无条件对你表示信任的程度,在给出回答之前,我姑且先问一声吧。” 罗兰摊了摊手,旋即好奇的问道。 “苍崎橙子,你回到过去,是想要挽回什么?” 偌大的客厅中再次随着他的话语陷入了寂静之中,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这让苍崎橙子下意识的把手放到了眼镜上,想要取下,切换成更加冰冷的人格,但考虑到罗兰的身份后,她还是没有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过,即使这样,苍崎橙子的目光也冷了许多。 对于她而言,这件事可谓是心底最深处的伤疤。 “虽然我对于未来的确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但如此肯定,对于女士而言未免有些过分吧。” “只是橙子小姐表现的太明显了而已,连自我本身都可以舍弃的人偶使会畅想未来的场面是在有些滑稽了,哪怕我对你一无所知,也清楚,强者主动提起时间旅行的时候,八成都是想挽回什么。” 罗兰轻声述说,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 “而我之前听某个红色的自恋狂说过,你好像在继承权的争夺上败给了自己的妹妹来着?” “啧,” 苍崎橙子看着依旧是一副施施然的样子,似乎她不解释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罗兰,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你说的没错,我想回到过去,重新进行一场有关复仇的战斗。” 她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罗兰纠缠下去,轻叹了一口气,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目的。 “在过去,我曾经回到过日本,在我的家乡三咲市,与现任苍崎家的继承人,也就是我的妹妹展开了一场战斗。” “多年以前,我的祖父,也就是上一任魔法使,苍崎家的当家,剥夺了我的继承资格,将其交给了我的妹妹,之后我就离开了故乡,来到时钟塔为复仇积攒力量。” “虽然听说过在魔道家族中出现两位继承人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似乎是想起了樱与凛,罗兰不自觉露出了微笑,不过,比起远坂家的情况,苍崎家要复杂的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反而好受很多,” 罗兰的话语似乎牵动了苍崎橙子的思绪,她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侧过头,看着窗外的晨光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的光彩。 “在继承权转移之前,我一直都是被作为‘魔法师之卵’而培育的,苍崎家的姐妹走的道路是不同的,我一直坚信着这点。” “然后,我付出了一切所得到的成就,就被祖父轻易的否定了,因为‘她’更加受到魔法的眷顾,可既然生在魔道家族,我也不会为没有选择的权利而抱怨什么,我无法容忍的,是她的态度。” 说到这里,橙子的声音变得极为冰冷,温暖的晨光在她的镜片中好像分割成了无数碎片一样,纷乱的回忆不断流逝着,让如同暴风雪一样冷然的愤怒浸染了她整个身体。 这已经无关人格的切换了,而是苍崎橙子这个存在的本我最真实的情绪。 “魔术师的道路不适合她,这是先天的不同,因此我并不打算为了这件事其怪罪于她,但她的做法让我恼火的不行,夺走了我苦苦追求的东西,却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明明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踏上那条路,可她偏偏就是不去做。” “像谨守着正常人与魔术师的界限一样,固执的呆在另一边,将对面视为累赘,说实话,在时钟塔修习之后,我对于魔法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对于她的恨意也淡薄了不少,但只要这份恨意还没有消弭,我们之间的血之宿命就不会画上句号。” “所以,在准备齐全之后,我就回到了故乡,打算把她所重视一切都一点点摧毁掉,直到她认识自己的愚蠢为止。” 苍崎橙子停止了对过去的述说,因为之后的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她败在了魔法使的手上,灰溜溜的被赶出了故乡,最后连时钟塔都脱离了,成为了被封印指定的人偶使。 “好扭曲的故事,又是一个因为家产而起,最后却和家产完全无关的宿命。” 罗兰情不自禁的吐槽了一声,十分冷静的问道。 “既然如此,橙子小姐是想回到过去重新改变那一战的结果了?” 虽然现在这段恩怨也没有结束,但魔法与魔术之间的差距显然不是一般的才能能够弥补的,苍崎橙子想要找回胜利的可能性,只能回到过去。 “是的,那个时间点,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人偶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挺直身体,脸色也重新变得淡然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 在失败之后,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逐渐释怀了那段过去,可在聊起自己妹妹的时候,那无法克制的情绪还是击溃了她的伪装。 “那么,橙子小姐你想回去的时间点,是你妹妹还没有成为魔法使的时候吧,需要我的帮助,又从何谈起?” 罗兰故作诧异的问道。 “因为我并不打算亲身过去。” 苍崎橙子的表情谈不上凝重,但语气却很认真,看不出半点说笑的意味。 “在时间旅行这方面,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考虑到我曾经见过的例子,为了避免是不是有同一个世界,不能存在两个时间段的存在,否则就会自行销毁这样的法则,我打算学习一下某人,让我的意识降临就可以了。” 苍崎橙子翘起被丝袜包裹着的美腿,看向罗兰。 “我希望您能帮我,通过道具让现在我的意识取代过去的我,虽然现在的我已经解除了那家伙为了驱逐我而下的诅咒,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而且,出于补充战力的考虑,这也是最合适的手段。” 苍崎橙子这连过去的自己都算计在内的这份魄力,让罗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谨慎啊,据我所知,这个世界是没有基础世界与其他世界相同之物不能接触的铁则划分的……嘛,算了,不过补充战力一说从何谈起?” 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罗兰还是故作诧异的问道。 “从客观条件上来看,橙子小姐的技术现在应该远胜过去的自己吧。” “的确如此,但在战力上而言,就此一时,彼一时了,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我,并没有过去的自己强,只有过去我拥有的条件,与如今拥有的力量结合起来,才有可能获得胜机。” 罗兰眉头一挑,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莫非,你的妹妹,虽然态度上有问题,但其实很有天赋吗?” “半吊子而已……即使现在,我也不会改变这种评价,更别说当时她那稚嫩而又愚蠢的样子了。” 苍崎橙子冷哼了一声,言语中的轻蔑都快要溢出来了,如此露骨的情绪,可见她对于当年的败北所怀有的多么深重的怨念了。 “不过,魔法是不同的,魔法之所以是魔法,就是因为它是超越现代的奇迹,不能用常识来考虑,即使那家伙在不成器,也难免会沾点光,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不会有错。” “有意思,但还不够。” 听着苍崎橙子的讲述,罗兰也逐渐严肃了起来。 “帮助你进行时间旅行的愿望并不算什么,可作为要对魔法使出手的代价,还差了许多。” 不是危险,而是代价不够吗…… 苍崎橙子心想,很顺从的开始退而求其次。 “我自然不会如此没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只是希望您解决掉那个魔女而已,她也住在三咲市,勉强算是我的故友,并且作为货真价实的魔女,即使没有魔法,她对我来说也相当棘手。” 橙子刻意在魔女这个词语上加重了语气,让罗兰微微颌首。 “原来如此,我已经大概明白了,可虽然我不介意让橙子小姐你占点便宜,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不仅要帮助你完成时间旅行,更新过去的你所拥有的记忆,还要负责解决掉那个魔女,而你所做的,就只是提供了具体的消息和地点而已。” 罗兰撑着下巴,淡然的说道:“作为交易,这未免也太划算了吧。” “那么您想要怎样的条件呢?” 苍崎橙子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 这种级别的交易,对方什么条件都没有,她才会觉得奇怪。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自己安生立命的用来转生的技术,她也不会吝惜。 “双向委托什么的太麻烦了,让我们更加干脆一点吧,除了上述的那些事情我会帮你去做,在必要情况下,在与那位魔法使的战斗中,我甚至可以作为外援帮你兜底。” 罗兰笑吟吟的看向了苍崎橙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而我只需要一个报酬,那就是橙子小姐本身,如何?” 他想要的报酬,就是苍崎橙子本人,包括她的身体,灵魂,一切。 世界最高位人偶使的身体一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种狂妄的条件,现在已经被她给喂使魔了,但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对方的橙子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调戏,也只能悻悻作罢。 这种丝毫不讲道理的条件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的底线,就算是宿命般的仇恨,也不值得如此代价。 只是,橙子的俏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挣扎之色。 “那么,——交易就此成立了。” 站在她对面的罗兰,如此起身,发出了断言。 苍崎橙子并未对此作出回答,因为,即使听到这样的条件,还没有起身离开,就已经证明了她内心深处的答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卖友求荣的苍崎橙子 “看来上次的经历,并没有让您打消将我的魔术回路纳入传承中的想法啊。” 过了好一会儿,苍崎橙子又恢复了那种自然的态度。 “恰逢其会而已,就算抛开血脉来说,我对于橙子小姐你本人还是十分欣赏的。” “也是呢,毕竟是作为母体来使用的,而配得上您的身份,还要符合条件的对象都不是好欺负的角色,更不会任你摆布,有这种苦衷也是在所难免的。” 人偶使说出像挖苦一样的话语,但事到如今,罗兰那连子弹都打不穿的脸皮已经不会有丝毫动容了。 “如若不然,我没有理由为了不相干的人和魔法使对上吧,就算保底收获一位魔女也不值得。” 罗兰无辜的耸了耸肩,但他的话语却让苍崎橙子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我姑且先提醒你一下吧,虽然有珠的确是纯血的魔女,但在性格上可以说是另一种极端了,与她比起来,我那不成器的妹妹都算好沟通的。” “我清楚你的力量,但如果你继续保持着与我相谈时这样的思维方式,你一定会铩羽而归的。” 苍崎橙子给出了貌似好心的提醒,但脸上促狭的笑容还是暴露出了她幸灾乐祸的真面目。 “她是真的能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的事情。” 人偶使对于自己从小时候就认识,堪称青梅竹马的同伴是怎样的性格,在清楚不过了,虽然谈不上朋友,但也是理解者这样的关系。 “没关系的,” 可罗兰只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我只要她的身体,又不要她的心,在我达成目的之前,她就算想死也做不到……而且,就算她真的对谁抱有仇恨,对你的优先级也绝对要高过我吧?” 还没有为罗兰如此坦然的人渣发言而发表评价,他的后半句就这让苍崎橙子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最后也只能悻悻的摊在沙发里,算是默认了这一点。 的确,以她所认识的有珠所拥有的脾气,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无疑是更高的,毕竟罗兰所拥有的思维虽然偏向于魔术师,但还在对方能够理解的范畴,可她苍崎橙子,可妥妥的就是卖友求荣了。 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妹妹,苍崎青子,在魔术上的才能不值一提,即使继承了苍崎家的刻印,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半吊子。 但关键在于,她的身体里寄宿着魔法。 亲眼见证过一次的苍崎橙子从那冰山一角的力量中,依然体会到了绝望的差距。 与对方的交战,必须不留余力,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才行。 而自己的友人,久远寺有珠,就是重要的一环,作为稀世的童话魔女,那有别于主流体系的童话魔术太麻烦了,不暴露底牌根本不可能对抗她,而她本身一流的魔术水平也足以让她对自己的计划产生阻碍,完美的发挥苍崎家作为主场的优势。 失去了久远寺有珠的帮助,在那次战斗中,她那愚蠢的妹妹根本撑不到觉醒的时刻,毕竟抛开纸面上的实力,有珠给青子带来的精神上的成长反而是对方带着勇气跨过那一步的关键。 虽然有些卑鄙,但必须将其从在决战前支开才行。 到那个时候,整个战场就会变成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一对一了。 如果自己赢了,那么结果就是苍崎青子的死亡,苍崎家的魔法自然会被她收入囊中,虽然已经与罗兰签订了灵魂上的契约,可如果能够依靠魔法的力量,应该也不至于完全的受制于人。 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就是自己的妹妹依然成为了魔法使,这种卷土重来还失败了的情况下,即使真的失去自由,也所谓了。 必须要让罗兰对久远寺有珠产生兴趣才行。 尽管这样拉皮条,又好似风尘女子拖良家下水的行为并非她的本意,但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而且,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以罗兰所展现出的力量,就算真的过分一点,想必也不会坐视对方的宿命生效。 所以,这件事本身对她的友人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大概? “话虽如此,”苍崎橙子笑吟吟的看向了罗兰,“但如果对方能主动配合的话,想必还是能省不少功夫吧?” “你知道吗,有珠她现在所住的房子,是她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她的眼中,是比生命还要重视的事物喔,如果把这栋房子握在手中,你觉得她会不会乖乖听话?” “那位童话魔女摊上你这样的朋友,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罗兰深深的看了苍崎橙子一眼,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能够让她主动听话,我也不会用这种关押金丝雀一样的方法,如你所愿,苍崎橙子,我会帮你夺走那位童话魔女所有注意力,给你留出与妹妹一对一的空间的。” “那还真是让我不胜荣幸。” 苍崎橙子优雅的起身,朝着罗兰行礼,连自己都卖了的她显然不会因这种程度的讽刺产生任何多余的情绪,相反,借着低头的动作,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以她所认知的罗兰性格,到时候要是和有珠相遇了,在一方妥协之前,这中间的敌意绝对不会消弭,而借着这段时间,她那愚蠢的妹妹岂不是任她揉捏? 但也正因如此,她没能注意到罗兰那故作严肃的脸上,快要绷不住的表情。 就算忽悠远坂凛和伊什塔尔的时候,好歹还给了两颗宝石呢,结果现在有人主动上门来打白工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毕竟就算苍崎橙子彻底摆烂,对仇恨释怀了,三咲市他也去定了。 在对方主动上门的时候,罗兰就感受到了胸腔里好似要沸腾一样情绪。 让新月升华的那个位置与时间,就在那里。 就算她不请求自己,对于那位童话魔女与魔法使,罗兰也注定要和她们碰一碰的。 而除了预定的两个目标之外,还能收获一位人偶使,只能说是意外之喜了。 更何况,对方还主动把拥有魔法的定时炸弹接了过去,让罗兰可以轻松面对童话魔女,准备仪式的进行。 罗兰知道苍崎橙子虽然谈不上言而无信,但也绝对不是会遵守承诺的好人,肯定打着自己的算盘。 但这根本无所谓,她以为自己和罗兰签下的是契约,可当仪式开始的时候,这一切联系都是命运羁绊的暗示,契约最多只是表征一类的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当一切都将归于终焉,新月冉冉升起,宇宙陷入加速的时候,这些荒诞的羁绊,在下一个轮回中,都会变成无法违逆的命运,所写下的真实。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橙子:是我杀了我? 苍崎橙子最近的一切都很顺利。 作为连刻印都没有继承,只能漂洋过海来到时钟塔进修的‘失败品’,她不仅成为了君主的弟子,并用个人的才能,碾压了一切曾经施加于她身上的偏见。 冠位魔术师,要达到这个评级,血统也只不过是才能的附属品而已。 苍崎橙子用实打实的战绩证明了这一点,明面上死在她手上的魔术师都已经有数十人了,不少小型的家族与组织更是被她一人破灭了。 而她在这段时间中,她所创造的作品也日益成熟。 甚至因为她出色的技术与功绩,橙子已经隐隐听说了魔术协会想要给予她封印指定的的资格。 苍崎橙子清楚,这并非那些被她击溃的魔术师们造成的报复,虽然魔术协会非常迂腐,但对于冠位的尊重还是存在的,嫉妒她才华的固然有,但还没到让整个协会去针对她的地步,因此,她被封印指定的目的反而要比同样获得这项殊荣的人纯粹很多。 这是整个魔道界,对她的认可与‘善意’。 封印指定设立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领先这个世界的个体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将其捕捉后泡在福尔马林里就是最正确的做法。 魔术的根本在于传承,除了魔法使这种特殊的存在,要穷尽世间的真理,对于个体而言实在太过艰难了。 那些无法被复刻的技术,如果随着使用者的死亡而失传,对于整个魔道界本身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与浪费,就如同当初第三魔法使的弟子们一样。 他们为了复刻老师的脚步,不断的将自己的才华投入到一个不可能的目标中,最后一无所得,带着怨恨与不甘平凡的死去了。 从爱因兹贝伦家以人造人的身份都能够创造这等体量的家族与技术,就可以一窥当初那些魔法使弟子们的才华,而为了避免浪费资源的情况继续发生,封印指定才会存在。 将无法通过学习修得技术泡在福尔马林里,作为珍贵的样本保存起来,这样技术就不会失传,直到随着时代的进步,乃至下一个理解者的出现,将这份传承解析,化为正式的魔术基盘,对于魔道本身来说,都是极大的进步。 也正是因为这点,这件事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包括橙子身为君主的老师,自己最喜欢的弟子能够达成如此成就,说不定那家伙现在正感到荣幸呢。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无法复制的荣耀,因为这相当于魔道界对她承认败北的证明。 但这种程度还不够。 苍崎橙子从烟盒中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然后点燃。 升腾而起的烟气,遮盖住了她的脸色变化。 自从决定要回到故乡开始,她已经努力了两年了。 以欧洲的深山作为起点,在周游世界的过程中,她遇到过北欧的魔眼搜集列车、北海的巨大古代种、通向异界的不归之海、潜伏西欧诸国自称神代联盟的神秘组织。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为了对抗苍崎家的‘魔法’而做的准备。 虽然她对自己的妹妹一直抱有轻蔑的态度,但即使对于从小时候开始,就与众不同的橙子来说,她的祖父,也是怪物级别的。 所以,对于苍崎家的魔法本身,橙子是怀抱着既恐惧而又尊敬的心情,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愚蠢的妹妹有踏过那条路的觉悟,但不屑归不屑,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为此,她才需要不断的积攒着自己的王牌。 “好无聊啊,橙子……我们都呆在这个森林里好几天了,不是所要带我去和魔法比试一下的吗?” 用毫不客气的言语朝着橙子发话的是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眼神纯真,却又带着野性的少年。 “冷静一点,贝奥,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有没做到的吗?为最终的决战尽可能的做准备可是魔术师的美德。” 苍崎橙子双目一眯,扔掉了手中为抽完的烟,狠狠的踩在上面将其熄灭。 然后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水晶上,以流畅到堪称艺术的动作刻下卢恩符文。 发出抱怨的是她从欧洲深山的某个狼人部落里找到的使魔。 拥有至少两千年神秘的黄金之狼。 在它面前,苍崎橙子所接触过的一切魔术都是那么无力,现代的魔术师所使用的魔术就像水泡一样一戳就破,被直接无效也不值得奇怪。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毫不逊色于魔法的奇迹,就好像神代在灭亡前回光返照的产物一样。 从生命本质上来看,这头黄金之狼是不应该存在于现世的顶级幻想种。 与收留它的狼人部落进行交涉之后,苍崎橙子毫不犹豫的以自己积蓄了二十年的头发所蕴含的魔力作为媒介,为其提供契约,并给予了对方北欧神话中,贝奥武夫的名字。 当然,不管是黄金之狼还是橙子都清楚,现代的契约对于幻想种没有任何效力,它存在的作用也不过是用来让贝奥入世的门票而已。 神秘已经衰退的现代提供不了幻想种所需的真以太。 其本质上蕴含的高贵神秘与现代神秘还是碰撞的时候,就如同给奄奄一息的人吸上纯氧一样,总要有一个出事。 从体量上来看,出事的八成是贝奥,纵然是顶级的幻想种,也不可能与整个世界做对抗,为了不让对方拥有的神秘衰退,苍崎橙子才牺牲了自己二十多年所积攒的,质量极高的魔力。 正是为了让这张王牌为己所用,苍崎橙子才会带着它周游世界,并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顺便检测对方作为保镖的能力。 结果让她十分满意,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贝奥的存在,现在的苍崎橙子恐怕已经死上好几遍了。 “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去找周围的野狼说说话吧。” 橙子一遍心不在焉的打发着自己的使魔,一边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以为我没找过吗?但它们的时间太短暂了,谈一会儿就没有意思了,作为宠物都不算合格。” 闷闷不乐的贝奥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望着密林上若隐若现的月亮。 “为什么要把工房设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害我想去一个人找点打发时间的乐子都没有。” 除了那用来维系神秘的契约外,贝奥会充当橙子使魔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的承诺,对于在深山中长大,没有与现代接触过的黄金之狼而说,他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苍崎橙子充分利用了他如同小孩子一样不服输的性格,以带它见识外界与寻找令他感兴趣的强敌作为回报,才与其签订了契约。 在这点上,橙子也没让贝奥失望,周游世界的过程中遇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神秘,敌人的强度也越来越高,对于贝奥来说,这就像在游戏中突破一个又一个boss那样新奇有趣。 眼看就要面对传说中的最终boss,超越神秘的魔法时,苍崎橙子却突然暂停了游戏,带着它来到了这样偏僻的密林建立工房。 除了一些心智未开的野兽和橙子之外,连个可以说话同伴都没有,好动的幻想种自然会感到不愉快。 “再忍最后一下就行了,就这几天,决战就要开始了,之后你就可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魔法了,在搞定一切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会带你去的。”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苍崎橙子头也没回,爽快的说道。 “好吧……” 在橙子循循善诱的话语中,鉴于对方过去的信誉,贝奥双目一亮,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有什么附近还有什么新的野兽可以打发时间。 但下一刻,贝奥和正在刻下卢恩的苍崎橙子都顿了一下。 “我姑且先问一下,橙子,虽然这里本来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来,你布下的临时结界等级也不算高,但驱人的功能,应该还是有的吧。” “那还用说……我的结界已经被解除了。” 苍崎橙子摘掉了眼镜,用冷冰冰的语调说道。 “那么,是敌人吧,正好有两位呢,我们一人一个吧。” 贝奥歪着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 “从结界最后给出的信息来看,应该是两个人,是通过什么线索碰运气找到这里的魔术师吧,让我来解决吧。” 之前还一直敷衍着贝奥的橙子现在如此主动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单纯的是她作为魔术师,不喜欢浪费而已。 在时钟塔修习的时光中,作为失去继承权的魔术师,为了继续学习与研究,用自己的才华作为担保,橙子曾欠下相当巨额的债务,但在两年内就全部还清了。 能够做到这点,这种绝不浪费的习惯可谓是功不可没。 虽然她在结界上的造诣远远比不上时钟塔的同窗荒耶宗莲,但也绝对要超过正常水平,可以一瞬间破解这种等级的魔术师,还是相当具有价值的。 无论是肉体,还是他所持有的魔术刻印。 魔术刻印才是家族的根本,如果失去了这种证明,就算回路优秀,和初代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在时钟塔起步的路上,苍崎橙子在这方面可是吃了不少亏,许多血统优秀的魔术师都在明里暗里对她表现出了鄙夷与冷嘲热讽的态度,在她声名鹊起的道路上所受到的挑衅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现在,那些挑衅者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了被魔术协会刻意遗忘的家伙了,而他们的魔术刻印,也造就变成了苍崎橙子的收藏品。 并且,为了让刻印不会因为原主人的死亡而失效,她还贴心的为那些已经失去了价值的家伙准备了住所。 “如果让你来的话,恐怕还送不到我这来就会被玩坏了,到那个时候,可就完全没有价值了。” “我才不管呢,”贝奥不满的说道:“我可是都留了一个给你,想要知道对方的来历与信息已经足够了吧,剩下的那个就先到先得吧!” “放心吧,毕竟是难得的玩具,我会小心翼翼的对待的。” 不等橙子继续开口,贝奥就提前一步冲入了密林里,那迅捷的速度让苍崎橙子面前只剩下了无谓的残影。 “真是个心急的家伙……” 橙子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默许了贝奥的行动。 毕竟,也只是魔术师而已,在她所见过的敌人中,哪怕是时钟塔的君主也无法让她产生特别大的动容了。 接下来,得留点经历好好拷问一下,这块连她自己都是随机选择的临时工房,是如何被找到线索的呢。 她再次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站在原地,等待着被贝奥给驱赶到自己这里来的逃亡者。 —— “我们到了。” 罗兰双手插兜,走在浓重的树影下,踏着从容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经过测量一样,无比精准,没有丝毫的偏差。 淡然的态度中彰显着绝对的自信,即使肩膀上那放在透明玻璃罐中的头颅忽然开口也没有让他有半分动容。 在做好了准备之后,苍崎橙子主动将自己的形态转变成如今的样子,这样就算在过去破碎,也只会让十年后的身体被重新唤醒而已。 只剩个脑袋的苍崎橙子看着旁边的罗兰,想起之前对方只是随意的在空中虚划了几下,穿过一个奇特的漩涡传送门之后,就完成了身穿的时间旅行这样的壮举,忍不住开口说道。 “还真是精准的时间线啊,一般来说,时间旅行这种事情,不确定性应该比较强吧?还是说你以前就来过?” “不,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第一次。” 罗兰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引力,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不过,穿越的时间点是这趟旅程中最没有必要担忧的部分,” 说到这,他伸手朝着天空指去,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到:“只要我希望,命运就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事到如今,橙子也有些习惯了罗兰的性格,她无视了这句话,开口说道。 “这块临时工房只有我和贝奥知道,按照那家伙的性格,恐怕我们马上就要面对一个兴奋至极的幻想种与虎视眈眈的人偶使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先纠正一件事,并不是我们,面对那个幻想种的,只是我而已,和现在的你打交道已经够累了,怎样搞定过去的你这件事,还是交给你自己来办吧。” “喂……我现在可是只有头颅存在的情况,就算是冠位魔术师,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力也是很有限的,这个头颅更多的只是为了保持我继续存在的钥匙而已。” 苍崎橙子因为自己的处境猛然把声音拉高了几分,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了面前的人而迅速将声音压低。 “不对吧……” 但面前的家伙就像是无血无泪一样,不仅没有感到反省,反而用奇异的视线看着如今的橙子。 “一般来说,只剩个头颅的时候不应该放个诸如空裂眼刺惊之类的大招吗?连吸血鬼都可以将眼球的液体变成堪比激光的高压水枪,拥有魔眼的人偶使不应该做不到吧。” “哪个世界的吸血鬼可以这么离谱啊!还有,你把魔眼当成了什么啊!” 橙子用不可思议的视线看着罗兰,被气得够呛,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虽然勉强算是同一个阵营,可她依旧无法跟上这个堪比神明的家伙所拥有的脑回路。 “什么啊,真没用,” 罗兰叹息了一声,一脸失望。 苍崎橙子决定不在掺和罗兰所理解的魔眼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种诡异的话题,她压低声音:“出于安全考虑,在接下来和贝奥战斗的时候,先把我放在其他地方吧,免得让我成为你的破绽。” “我正有此意,也是呢……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我也只能帮你一把了。” 罗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一手抓住了橙子的马尾,把她从玻璃罐中拿出,掂了一下,像是在测试手感似的。 “你打算干什么?” 这一瞬间,苍崎橙子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强烈而不详的预感。 但罗兰没有回话,只是立刻用行动回答了橙子的问题。 “呼——!” 激烈的破空之声在密林中响起,橙子的头反手就被罗兰扔了出去,好像一颗流星一样,直指结界的中央。 “什么情况?” 十年前的橙子皱起眉头,看向一处方向。 她藏在森林中的人偶,感应到外来攻击,前来自动防御的人偶,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摧毁了,隐隐还带着破风声,在到达她面前的这片树林时,那个正体不明的攻击又忽然停止了。 十年前的橙子看向那个方向,手中符文石已经亮起了光芒,但她仍然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 被破坏的人偶残肢洒落在地上,带着如泉水般往外喷洒的鲜血,剩余还能用的部分正在按照术式要求自行组装着,尽可能的增添战力。 不一会儿,一具无头的人偶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十年前的橙子没有去管人偶的动作,而是死死的盯着其身后的方向。 在那片洒满了人偶残肢的树林中,也传出了奇异的声音。 “咕噜咕噜……” 忽的,某个接近圆形的东西滚到了无头人偶的脚边,因为隐藏在阴影里的缘故,看不出全貌,但橙子可以确定。 那是一颗女性的头颅。 “该死的混蛋……” 她让自己的脸翻到正面,用低沉而美妙的嗓音说了句话。 十年前的苍崎橙子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瞬间炸毛了。 她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脱离自己控制的无头人偶捧起了那个女性的头颅,将其按在空置的脖颈处。 明明是她亲手制作的人偶,但来袭者熟稔的操控起了每一个肢体,接管了人偶的身体,俨然一副比她还熟悉的样子。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做到这点,已经暴露了来袭者也是人体工程学大师这样的事实。 这是超乎想象的,虽然她复兴了人偶与卢恩的魔术基盘,但她卢恩魔术的强度其实并不算强,人偶技术才是她最擅长的,现在的她,也绝对担得起世界最高位人偶使的名号,要从她手中夺走人偶的操纵权,只意味着一件事,对方在人偶的技术上,要更甚于她。 可十年前的橙子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思考这个离谱的事实了,她盯着那个头颅在活动脖子时从阴影中冒出,一甩一甩的暗红色马尾,脸色有些苍白。 “搞定了,毕竟只是老款而已。” 站在阴影里的袭击者满意的打了个响指,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人偶使。 “遇到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就如此惊慌,你平日里冷静不已的态度呢?这样的话,如果青子那个愚蠢的家伙继承了魔法,击败了贝奥,你岂不是又要变得灰溜溜的连死亡的命运都选择不了。” 阴影里的身影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到,缓缓走出。 “骄傲,自大,轻敌,从困苦中披荆斩棘的收获磨砺你,也助长了你的嫉妒,平常还好,一但面对青子就难免失控。” 十年前的橙子破天荒的没有马上发起攻击,而是注视着来袭者一步一步前行的动作,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他人难以理解的精光,关于她与妹妹的仇恨,在时钟塔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苍崎橙子对于苍崎青子的复杂情感,绝对不是用仇恨就能形容的,除了她自己,外人是无法明白的,也无法体会的。 终于,来袭者走到了月光下,露出了自己那端丽而精致的面容。 ——那张与苍崎橙子一模一样的面容。 注视着尽管在十年前,但不管是面容还是身体都与现在没有任何变化的自己,十年后的橙子冷厉的神情变得柔和下来,她用像是自嘲一样的笑容开口说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都是因为自己年轻气盛所犯下的错误啊。” “初次见面,‘我’,那么,我就不多费功夫解释了,反正你也是我,接下来,该检查一下十年前的身体拥有的性能如何了。” “等等,你是……” 十年前的苍崎橙子无法在维持镇定,面对充当谜语人的‘自己’,就算是可以通过切换人格来稳定情绪的人偶使也露出了焦躁的神色,她的瞳孔中也闪烁着凶光,扔出了手中的符文石,想要连带对方的精神一起控制住。 可听见这样的问题,十年后的橙子只是露出了嘲弄的神色。 “直到现在还在犹豫,果然,如今的你,没有见到苍崎家魔法的资格。” 即使开口的人是自己,但这样效果拔群的嘲讽还是让十年前的橙子露出了怒容。 她握紧了手腕,也不再犹豫,准备直接对‘自己’处刑。 可对方只是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仿佛这个行为十分可笑一样。 下一刻,人偶突兀的突破了卢恩的束缚,然后举起双手,拍爆了脖颈上的头颅。 我杀了我自己? 还没等十年前的橙子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随着头颅毁掉的动作,橙红色的魔术师也僵在了原地,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如同一具正在苏醒的人偶。 而在远方林中奔袭的黄金之狼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用迷茫的眼神望向了身后。 “橙子?” 本章二合一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禁止大哥哥! 黄金之狼有些迟疑的停下了脚步。 虽然对苍崎橙子谈不上绝对的衷心,但以他宛若小孩子一样的性格来看,橙子无疑是目前最值得信任的对象。 她的安危还是被贝奥放在心上的,如果对方遭遇无法抵抗的袭击,贝奥回毫不犹豫的放弃当前的猎物赶回去救援。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在贝奥的感知中,橙子的状态十分良好,似乎已经与袭击者遭遇了,但也正是这种状况让他不解。 “橙子……有两个?” 作为高次元的生命,贝奥对于人类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也经常会闹出见过一面之后就彻底忘掉这种事情,可相对的是,一但被他记住,那他就极难认错。 因为那个时候的贝奥,记住的并不是外貌这种肤浅的东西,而是其存在本身,不管是魔力气息还是外貌的模仿,都骗不过他。 正因如此,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才显得蹊跷,贝奥能够清楚的闻到,两个独立的气息都带着橙子的特质,这已经不是克隆,模仿之类的手段能够解释的了。 还是去看一看吧…… 金发的少年眼中被椭圆色的金色瞳孔所取代,他微微咬紧了满口的牙齿,气息化作庞大的气流,让这块平地突兀的刮起了一阵狂风。 眨眼间,还保持着金发少年姿态的贝奥直接从人形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黄金之狼,磅礴的生命力带着野性的威压如同解开了封印的利刃一样,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异形的幻兽再次在人间重现,他并不被善与恶的分别所束缚,是真正的神圣之兽,在这幅姿态展现的本身,他那来自神话时代的奇迹就已经开始让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 浑浊的大气开始变得澄澈起来,泥土中的污秽也开始自发的退散,潜藏在里面的生命如同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也不顾种族与大小的差别,如同排兵布阵一样整齐的远离这块地方。 黄金之狼抖了一下身上如同燃烧的金色火焰一般耀眼的毛发,刚准备回头,那双嗜血的眸子再次涌上了不解之色。 “诶……又变成一个了?” 契约的联系也十分正常,剩下的那个橙子毫无疑问就是他所熟悉的,那现在他是回去呢?还是去找剩下的那个猎物? 突然,黄金狼的耳朵微微一动,那无比瑰丽,好像星辰一样的眼瞳中,透着些许好奇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之前的苦恼瞬间消失不见,贝奥顿时忘记了身为自己名义上的主人,苍崎橙子的安危,专注的凝视着前方道路上的那道身影。 让橙子见到他这幅模样,估计要大吃一惊吧。 虽然身为幻想种,但贝奥的本质依然是一头野兽,在冒险的过程中,就算有橙子的约束,他还是经常自顾自的将发出挑衅的魔术师给拆的七零八落。 哪怕是对于传说中凌驾一切的魔法,贝奥心中抱有的情绪也更多的是好奇,而并非敬畏。 人类只不过是猎物而已,无论是那些被自己吃掉的魔术师也好,又或是与自己订立契约的橙子也好,对于贝奥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它是诞生自北欧的奇迹,在现世中,它还没有碰到过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存在,从诞生的时间与环境来看,贝奥无疑是只幼兽。 因此它不了解所谓的生命,又或是意义与价值的分别,这正是它会答应苍崎橙子契约的真正理由。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神圣的黄金之狼蹲坐在地上,昂起头颅,用锋锐的目光瞥向那个与自己比起来要纤细许多的存在,兽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表情。 那是惊愕。 那是震撼。 那是欣喜。 然后,将自己视为比人类更高等生物的黄金之狼头一次主动发声了。 它的声音充满稚气,与威武神圣的外表相比,就像是个孩童一样。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我的同类存在啊,橙子明明说在现世已经绝迹了的,只有去世界外侧才有可能碰到。” 贝奥凝视着黑发的青年,有些兴奋的说道。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大,人类的神秘对他来说不值一提,魔术之类的东西对他毫无作用,花花世界就像是泡沫一样,虽然庞大且华丽,但也十分易碎。 但面前的青年是不一样的,他毫无疑问,正是让贝奥可以平等的态度去对待的同伴。 “真是奇妙啊,明明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自己就是一个新的种族,是不可复制的奇迹,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与我一样完美无缺的存在。” 贝奥的狼吻逐渐咧开,用相当高兴的语气说着。 “在这点上,我和你抱有相同的态度呢,虽然我自认为已经是没关挂的存在了,但见到你这种家伙,还是有些奇妙的感触啊。” 罗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黄金之狼,洞穿了它的本质。 从对方身体里所放出的魔力,就算与神代龙种的输出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诞生形式来说,它与从境界记录带中被召唤,用魔力构成的肉体的从者十分相似。 却又有着根本上的区别,无论是在身体结构的强度,还是输出上,如黄金之狼自称的一样,它是完美无缺的。 这并不是概念上的完美,而是灵魂与肉体百分百适格的结果。 黄金之狼的身体,是完全的灵魂物质化的产物。 也就是说—— “自然诞生的第三魔法……” 与罗兰之前的存在形式一样,黄金之狼就是第三魔法的完美产物。 所以即使没有人教,它的身体也可以自由的变化着形态,性别在它眼中也毫无意义,因为没有这个必要,遇到让它心动的对象时,它完全可以到时候在决定性别。 用魔法来对抗魔法,这样看来,贝奥的存在的确可以成为对抗魔法使的王牌。 “嗯,大哥哥,所以要来一起玩吗?我正好感到无聊。” 黄金之狼张开自己的巨嘴,用天真的语气发出了邀请。 “禁止大哥哥!这个称呼还是算了吧,有点渗人,尤其是你现在的语气和幼儿一样,听起来实在太诡异了。” 罗兰对着面前的黄金之狼双手交叉,果断的否决了这样的称呼。 “不过,一起玩这个要求,还是算了吧,我们直接来打一架吧,反正闹到最后,也会变成这样的场面,虽然拥有人性,但你也只是一头野兽而已,在遇到陌生的同类时,用武力去试探,去确认自己的地位,才是你的本能吧。” “诶,居然被看穿了吗?” 贝奥狰狞的瞳孔中,隐约透露出狼的本性。 凝视着罗兰与它相比,纤细的身体,它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通过刚才的观察,贝奥可以确定,这幅和孱弱的人类完全相同的模样,就是对方的本来面目。 同为灵魂物质化的高位生命,亦有区别。 与天生就拥有幻想种特质的它相比,罗兰也只不过是弱者而已。 “不过,放心吧,你是我难得的同类,所以我不会取走你的性命的。” 贝奥露出了充满兽欲,杀意,还有贪婪的笑容。 “当然,在此之前,你得先好好的让我满足才行。” 不会因为自己拍了一爪子就四分五裂的存在。 不会因为在打闹的时候被擦伤了就再也无法醒过来的存在。 不会因为与自己呆在一起就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死掉的存在。 对于孤独的黄金之狼而言,没有比弱小的同类更加愉快的玩具了。 “果然是没有道德观念的野兽呢,不过,正合我意。” 罗兰看着贝奥的动作,没有感到丝毫恐惧。 “从这点上来看,你要比那些喊着什么友情啊,信念啊,一股脑的走向极端,拉也拉不回来的魔怔人好多了,毕竟服从比自己更强的东西,也是野兽的本性啊。” “你是认真的吗?” 贝奥头一次感到发愣,在陌生的环境中遭遇了强大的存在,就算是野兽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是啊,毕竟我也不想就这样把你这样的存在杀掉嘛,太浪费了。” 可罗兰只是微笑着,说出了这样的宣言。 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另一种与贝奥格格不入的真以太也缓缓从它手中流出,像是沸腾的水蒸气一样往外溢散,将周围的环境再次升华。 带着如同自然的神殿一样氛围的环境被更加纯粹而无序的以太魔力所取代了,贝奥的存在所造成的神代归还,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反客为主的挑衅,黄金之狼不可能察觉不到。 它收敛起了多余的表情,有力的四肢撑起身体,纯真的瞳孔中也逐渐染上了冰冷的杀意。 “虽然我觉得这是多余的,但姑且还是问一声,你不会产生了,自己比我要更强大的错觉吧?” “肯定不会,”罗兰迅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笑的更加灿烂了。“因为这根本不是错觉,而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吧。” “咔——” 贝奥咬紧了狼吻,让满口锐利牙齿微微露出。 “真可惜,难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朋友,本来想把和你真正的战斗留到与魔法使之后的。” “反正你也是我的同类,想必不死性也是相同的,那么,在你认清事实之前,杀掉你几次也没什么关系吧。” 贝奥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它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掠过虚空,冲向了罗兰,青灰色的气流紧随在金色的影子背后,如同跟随在狼王身后飞驰的群狼。 即使经历了两年时光,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它见过各式各样的敌人,遇到过许多千奇百怪的情况。 最开始,它也因为未知而犹疑过,但在大部分对手都不是它的一合之敌时,自大的情绪,就自然而然变成了贝奥性格中的一部分。 它会各种不同的战术,知道许多利用自身魔力的技巧,无论是在战斗中的过程中调整动作,或者突然变向,杀死敌人的办法有很多种。 但贝奥不会选择这样做。 不管是面对怎样的敌人,它都只会选择冲锋。 既然身为天生的强者,为什么还要去学习弱者的一切,难道说狮子会锻炼吗? 强者只需要依靠天生的实力就足够了。 贝奥无比确信这一点。 只要接受了自己的软弱,它就是无敌的! “大言不惭的家伙,给我……” 与贝奥那充满凶狠意味的兽之咆哮一同袭来的,是足以碾碎岩石,抛开大地,轻易就超越了音速,碾过一切的风压。 可面对以神速跃来的黄金狼,罗兰依旧伫立在原地,将腰身微微压低。 由第三法所创造,灵魂物质化的生命本身就有着极高的不死性,即使现界的肉体被彻底毁灭,也不能称之为杀死了他们。 所以贝奥才会有恃无恐的用这样的方式攻击,在它冲锋的这条路线上,一切都处触之即碎,就算是坚韧的钢铁也化作仿佛被风化了一样的粉末。 但,这要称之为无敌,还差点远呢。 罗兰血红的瞳孔中没有浮现丝毫焦躁的情绪,凝视着自己与贝奥的距离。 在巨狼进入范围后,他的右手握住了银白的光束,让神圣的魔剑就此显现。 就在贝奥发出咆哮的同时,罗兰忽然说道。 “你知道吗?虽然灵魂物质化的生命,在这个世界非常少见,可在其他世界中,也是存在的,他们大多以神,或者精灵的方式存在,有的本身是比你还要高贵,担任着世界本源的存在这样的身份,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没错,在精灵使剑舞的世界观中,即使是精灵王这样堪称概念的存在,也会有被杀死的可能性,而罗兰手中,恰好就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存在。 “——艾斯特。” 灭杀魔王的圣剑从显现开始,就放出有如十字一般的清光,击碎了先行一步的风压与咆哮,紧接着,在刹那间她又转为将敌人吞噬殆尽的炽白之光! “发生什么事了?” 年幼的幻想种瞪大了眼睛,看着刺穿了自己,将它的身体钉在地面上的圣剑,在不断传来,直指灵魂的剧痛中,发出了如同哀嚎一样的咆哮声。 看着如同哈士奇一样挣扎着的贝奥,罗兰一脚踩在它柔软的皮毛上,再次握住了圣剑,缓缓拔出。 “离仪式开始前还有几天时间,为了让你起到作用,我要好好的纠正你这种自大的态度。” 他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脚下的野兽。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学会听话。” 正在挣扎着的黄金之狼心中,没由来的生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容肥啾请半天假,非把作息掰回来不可,晚睡早起太折磨了,搞得更新时间也没固定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其名为完全败北之鞭 黄金之狼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挣扎。 它是货真价实的第三魔法,在幻想种里面,也是高贵的存在,痛苦只会更多的激起他的凶性。 即使被钉在地上,他的后肢也在大力的蹬踏着地面,比宝具还要更加坚硬的利爪轻易的撕裂了大气,兽瞳中充满了怒火。 高达几米的金狼即使只是一只爪子也宛如利剑一样,他想用以伤换伤的动作,阻止罗兰拔出圣剑。 利用外物的神秘性来对他造成伤害的敌人贝奥也并非没有遇见过,但比起那些可以伤害到他外物,他们本体就是最大的破绽! “真是个不乖的家伙……” 罗兰轻抬眼皮,直到这一瞬间,他的脸上依然找不到恐惧,仿佛隔绝了所有负面情绪一样,冷静到不可思议,冷静到反而让贝奥感到毛骨悚然。 罗兰停止了拔剑的动作,反手再次将银白圣剑钉入贝奥的躯体! 灼热而凛冽的剑光由内而外的撕咬着巨狼的一切,让贝奥发出了语无伦次的叫声。 但这幅宛如宝具解放一样的场面却并不显得血腥,血肉横飞,或是断肢内脏洒出的景象都没有出现,在剑光所过之处,只有一片被蒸发的虚无与点点金色的星屑。 除了仍然挂在艾斯特剑上的那点金色外,简直看不出黄金之狼曾经存在的痕迹。 罗兰俯视着地面,放开了剑刃。 “居然还不服从吗?明明都死掉一次了。” 忽的,他脚下的那片地面仿佛在高温的阳炎一般失去了实感,逐渐扭曲,将现实与虚幻的境界变得模糊起来,既然在翻滚与起伏之中。 高大的兽影再度显现,伴随着爆破般的轰鸣,黄金之狼发出了可怖的低吼声,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头还是狼的头,皮毛的颜色也没有改变,但体型却比身为巨狼时的姿态还要膨胀,前肢变成了形似人类的手,但尖锐的指甲依然可以让人将其迅速与普通的手区分开来。 第三法的力量让被消灭了的兽体再度重生,而灵魂物质化的特性也让贝奥再度转换了外形。 比起巨狼或者人类,这才是他身为幻想种的真正姿态,金色的狼人。 作为存在于现实中的魔兽,狼人不是存在金色的同类的,这也正是他身为顶级幻想种的证明。 “可恶的家伙!你以为仗着外物就可以击败我吗?” 贝奥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脸上已经完全扭曲了,自他与橙子一同游历这个世界以来,一直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哪怕是其他强者,也会因为忌惮它而主动的让步,减少冲突,对于自大的金狼来说,没有比现在还要屈辱的时候了。 “仗着外物?”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罗兰嘴角逐渐勾起。 “别逗我发笑了,我使用艾斯特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怕在调教的过程中,不小心杀了你而已。” 罗兰并不想杀死贝奥,但既然对方如此不识相,他也不用考虑该如何对这头还没有认清谁是主人的哈士奇手下留情了。 “看来橙子是真的把你惯坏了,也对,你的性别都有了明显的分化,所以,让我先把它掰回去吧。” 对于幻想种来说,性别是毫无意义的。 即使化为人形,他也应该是偏中性的存在,而之前的贝奥,显然是一个小男孩的模样。 这是被苍崎橙子不断利用,放纵后,在一次次胜利中所培养出来的斗争心。 原本纯洁的黄金之狼在没有节制的情况下,根本不知天高地厚,胜利一次次的扩大了他的傲慢与自尊,从而导致性别的显现。 “大言不惭的家伙。你以为我还会像刚刚那样大意吗?我是绝不会屈从于你的!” 金狼再度发出了咆哮声,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他在周围的树林中腾挪移动着,变成狼人形态后,他的动作灵活的不可思议,但凡是被他接近的风势给稍稍的刮一下,需要几人合抱的大树就轰然倒塌,切口处整洁无比。 但罗兰依然站在原地,目光随着金色的影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可不一定啊,你到底还是一头野兽而已。 “让贝奥你屈从的方法,是存在的,但是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命令你服从我,把心不甘情不愿的你抓住,逼你服从于我,如果拒绝,就揍你。” “在你屈服之前,不断的殴打你,然后命令你服从,直到你承认自己服从为止。” 罗兰慢慢的将五指张开,在一根根的合拢。 “听说面对这样的方法,连地上最强生物都会去乖乖煮饭,那么,我也来试一试吧。” “接下来,贝奥,——我要对你挥下名为彻底惨败的鞭子。” 在贝奥惊恐,愤怒的注视下,罗兰的身影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距离压得很死,它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已经没有足够闪避的空间了。 “轰——!” 伴随着树干断裂的巨响,黄金之狼如同流星一样坠落在地,掀起恐怖的冲击波,将方圆百米都夷为平地。 在海啸般涌起的沙尘中,罗兰一拳轰在了贝奥的胸前,在眼中愈发闪亮的牛之印记中,能够将巨龙都从天空中击落的神力成倍的放大着,轻易的洞穿了贝奥那连宝具都可以抵抗的皮毛,击碎了他的骨头,将每一寸血肉都碾成灰烬、 而在牛的印记下,属于羊的力量也悄然亮起,让这份痛苦直达灵魂。 不等贝奥传出惨叫声,罗兰的另一只拳头也从那锋锐的狼吻中伸入,直接捏碎了他的头骨。 与这种攻势相比,之前艾斯特的剑光的确只能用温柔来形容。 罗兰的每一拳都是纯粹的暴力,带着极致的血腥,他根本没有如同传统的调教一般,一边给予痛苦,一边在给予一线生机来训练服从性。 他只是在一昧的殴打着身下的幻想种,感受着对方不死性一点点消磨,感受着那灵魂中传来的痛苦与畏惧,发出了张狂的笑声。 “没用!没用!没用!” 贝奥微不足道的反抗从一开始就被罗兰的拳风湮灭了,在剩余的时间里,他只是单纯的充当着靶子的角色而已。 伴随着罗兰越发猛烈的攻击,地下的陷坑也越来越深,连带着远方的土地也开始出现了陆沉现象,恐怖的震动不断通过大地传出,造成了如同地震一样的奇景,即使在密林的外面,也在不断摇晃着。 如果在城市的话,恐怕这已经是一片生灵涂炭的场景了吧。 但所幸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和前期准备,苍崎橙子所选的这片密林本来就荒无人烟,加上结界的驱赶,就算震动传到远方也降低了很多,以这个岛国的日常习惯,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也引起不了什么骚动。 虽然通过胜利养成了自大与傲慢的性格,但这种轻易得到的东西配合他本来就是小孩子的性情,这头金狼虽然身为幻想种,但在战斗意志上,最多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熊孩子而已。 在身体化作一滩肉泥之后,灵魂也在震荡中即将支离破碎之时,贝奥心中已经被恐惧填满了。 它从自己的灵魂中不断传出恐惧求饶的情绪,但殴打他的罗兰根本视而不见,只是不断的将他所引以为傲的力量一点点的摧毁。 就在黄金之狼以为自己要成为死法最憋屈的幻想种之时,罗兰突然停止了动作。 湛白的光芒从罗兰的眼中放出,落在了面前的残渣之上,将其迅速的复原。 黄金之狼哆嗦着,还没来得及感受生命的美好,就迅速的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他用清澈的目光看着罗兰,再也见不到半点之前的嚣张。 “主人……请……” 但他臣服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一只有力的手如同台钳一样扣住了他的狼吻。 “嘘……我还没有打爽呢,所以,关于屈服于我这件事,麻烦你在慎重的考虑一下吧?” 罗兰将空余的那根手指抵在唇前,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接下来,开始第二轮吧。” “呜……呜!” 在被锁住了嘴巴,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贝奥盈满泪水的眼眶中,只剩下了不断放大的拳影。 又过了几分钟,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罗兰站了起身,自豪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愉快愉快,果然还是偶尔活动一下,对心情也有好处。” 而躺在坑内,身上没有半点伤痕的金色狼人则是坐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的毛发中,深深的低下了头。 就好像如同误入了不能说的环节中,只能用空洞的眼神数着天花板上的污渍来消磨时间的少女一样。 贝奥安静的坐在原地,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在过去中,他也曾与各个时代的神秘交手,其中甚至有本身也是古老者的存在,但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至今都未曾败北过。 而现在,他知晓罗兰口中完全败北的含义。 最开始的时候,那的确是殴打而已,可从第二轮开始,这就像是纯粹的宣泄了。 不仅是肉体,就连他物质化的灵魂也在颤抖着,每当濒临死亡的时候,又会被与他同样的力量救活,但那个青年根本不会让自己吐出求饶的话语,自顾自的开始挥舞拳头。 在哪种攻势下,不管是这样高贵的幻想种或者传说中的英雄,都绝无存活下来的可能。 到了最后,贝奥已经彻底麻木了,只要能让罗兰愉快,它什么都愿意去做,甚至主动调整动作,迎接罗兰的拳头,成为单纯的靶子,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乖巧,它才得以早点从那个酷刑中得以解脱。 “愣着干什么,快带我上去。” 转过身的罗兰看着坐在地上的贝奥,毫不客气的站在了对方的肩上,俯视着这头狼人,冷冷的命令道。 而在听到罗兰催促的瞬间,狼人身上的金色毛发齐刷刷的竖了起来,不顾自己从脊背上传来的恶寒,强行克制着作为生物本能的恐惧。 它以平生最轻柔,最慎重的姿态托起罗兰的双脚,一跃而起,跳出了这个充满着它血与泪的坑洞里。 因为身体是完好的,贝奥轻松的就做到了这点,他的爪子依然是可以切断宝具的凶器,他的身体依然具有强韧的不死性。 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中,别说生起反抗罗兰的念头,能压抑住充斥在内心的恐惧,不让自己的双腿继续颤抖贝奥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从之前的事实中,它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 同为高次元生命,亦有差别。 罗兰与它的差别,可能比它和人类的差别还大。 从这具没有任何损伤的身躯里,那些如同幻痛一样无形的枷锁就是最好的证明,野性的直觉与本能让它在感受着这个不断给予他生与死的轮回青年跪伏下去。 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可即使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了罗兰的力量,贝奥那领先了世界两千年的神秘也无法理解对方的存在本身。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世界诞生出来的。 世界可能会诞生出能够有着超越上限可能性的救世主,但不会放任的制造这种可能在一念之间就会造成破灭的存在诞生。 根本不可能赢!因为基准就截然不同,就像是魔法与魔术之间的差距一样。 不对,现在根本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 贝奥已经抛下一切,在送罗兰到达如同被陨石撞过的坑洞外后,他就顺从的低下了头,四肢朝天,朝着罗兰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 对方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一只野兽而已。 可面对这样明显的讨好与献媚,罗兰只是站在一旁,端着下巴,打量着他。 “你输了呢,贝奥。” 罗兰看着正在不断颤抖的贝奥,平静地宣告到,不带有一丝嘲讽的情绪。 可那带着睥睨的冰冷瞳孔还是让贝奥如同被利箭贯穿了一样,失去了全部的气力。 胜者会如何对待败者? 一想到自己开战前那不知好歹的话语,贝奥就恨不得穿越回去,咬死那个嘴臭的自己。 “主人,请饶恕我的不敬……” “这样应该算是调教成功了吧,” 罗兰看着金狼的模样,蹲下身。 “不过,我不需要一头狼作为宠物,所以,你要当我的狗吗?” “当然……” 贝奥话没有说完,在注视到罗兰隐含着期待的瞳孔时,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马上改口。 然后,有着两千年以上的神秘,足以与魔法对抗的王牌,自然诞生的第三法,身为顶级幻想种的黄金之狼,用最真挚而又乖巧的言语,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汪!” 罗兰满意的眯起眼,抚摸着对方柔软的金色毛发。 “没错,这才是我的……乖孩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觉醒了心中的雌 “接下来,带我去找橙子吧。” “诶?主人,还去管那个老女人干嘛?” 贝奥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好奇的说道,它已经彻底臣服于罗兰了,即使没有任何契约,它也会自发的跟随在罗兰身边。 身为没有道德的野兽,在这方面贝奥表现的比人类要纯粹的多,在罗兰肯定了它作为自己狗的身份后,现在这头黄金之狼已经把之前受到的痛苦与折磨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此时贝奥的尾巴甩的跟螺旋桨一样快,彰显着它对能遇到如此强大主人欢喜。 苍崎橙子是谁? 不认识的老女人罢了。 “为什么?” 罗兰有些疑惑的看着贝奥,“当然是因为她也是属于我的啊。” “哈?” 贝奥迷茫的看着罗兰,不理解对方的话语,在自己的记忆中,橙子根本没提过自己有这么可怕的主人啊,明明是这么值得骄傲的事情,那家伙居然都不炫耀,藏得真深。 “那我现在就走吧,我来带路,通往结界中心的路上存在的陷阱我也一清二楚,一切都交给我吧,主人!” 黄金的狼人趴伏在地上,立马转身带路党,献上了殷勤的言语。 但看着一个狼人这样不伦不类的模样,罗兰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此之前,你先给我把姿态变幻一下,狼不狼,人不人的,看着真怪。” 听到罗兰的话语,已经完全化身狗腿子的贝奥马上就在一阵金光中开始自觉的变化自己的姿态。 从光芒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之前作为人形的模样。 这样的行为让罗兰暗自点了点头,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不选择最自然的狼身,而是变成与自己接近的姿态,可见这头黄金之狼的反骨已经被自己彻底击碎了。 不过,在那种带着宣泄情绪的暴力中,不断的死去,然后被治好,最后继续被打倒濒死,这样的残酷的轮回,就算是性格坚毅的英雄也可能会被折磨的黑化,更别说只是小孩子心性的贝奥了。 “主人,这样可以吗?” 而在金光彻底散去后,轻柔而好听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罗兰凝视着贝奥的模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少见的愣住了。 从结果上来看,被击碎的,似乎不止是贝奥的反骨呢。 “好像……做过头了?” —— 前往结界中心的过程没费什么功夫。 因为之前地震的影响,周围的树木已经全部被与翻滚的地面给卷了起来,许多陷阱的二次爆炸更是将其炸成了一片狼藉的死寂。 而在中心被倒塌的树木围绕着的空地上,沾着血液的人偶残骸堆积在一起,好似祭坛一样。 橙红色的魔术师就站在祭坛的中心。 在有条不紊的扣了起来,藏青色的包臀裙之下,是一双被黑丝包裹着的长腿,正在踩在高跟鞋中。 鲜红的头发,美艳的容貌,还有曼妙的身材。 哪怕理论上的身体没有变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十年前的缘故,现在的苍崎橙子,给罗兰一种十分的惹眼的妩媚感。 “动静闹得还真大啊,该说幸好这里是偏僻的森林吗?如果在城市中的话,恐怕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就要联合起来进行肃清了。” 苍崎橙子观察着罗兰连灰尘都没有沾上的身影,微笑着说道。 虽然已经尽可能的高估罗兰的实力了,但对方仍然在不断的给她惊喜。 如果是之后的她,可能会因为这绝望的囚笼而叹息吧,但现在,苍崎橙子只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欣喜。 一切能够帮助她击败自己妹妹的筹码,她都要尽可能的握在手心里。 既然是罗兰率先走到这里,那么胜负已经不用多说了。 “比不上你的清闲,虽然是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但姑且也是幻想种,调教它还是废了点功夫的。” 罗兰掩去眼中的疑惑,平淡回应道。 然后,他又看了几眼面前落落大方的倩影,直截了当的说道。 “所以,你这是什么情况?一般的记忆覆写应该不会让气质也发生变化吧,你被十年前的自己吃掉了?” “别这么说,吃掉也太难听了,只是融合了而已,毕竟除了记忆之外,也涉及到灵魂转移这方面,即使是最了解‘我’,也没那么容易对抗自己,而且,这又有什么区别吗?” 苍崎橙子悠悠的说道,盯着罗兰的双眸,笑容逐渐敛,显露出认真之色;“无论是十年前的我获得了十年后的记忆,还是十年后的我取代了十年前的自己,目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而且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吧。” “疯女人,不过你这点倒是没说错。” 橙子那套薛定谔的猫一样的解释尽管让很多人接受不能,但罗兰还是很欣赏这种疯狂的,只要苍崎橙子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怎样的变化他都可以接受,反正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那么,贝奥呢?这可是我现在的王牌,你不会把杀了它吧?” “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这么危险吗?” 罗兰眉头一挑,轻轻的拍了拍手。 “出来,贝奥。” 贝奥并没有死去的事实让苍崎橙子悄然松了一口气,但黄金之狼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而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等到罗兰的命令才出来的事实还是让苍崎橙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 虽然平常那个家伙就不算完全听话,但借助日常的积累与自己的魔性,她对于贝奥还是存在一定的威慑力的,对方也会遵从她的命令。 而现在,那个粗线条的家伙显然已经被罗兰完全折服了,如果对手不是罗兰,估计她们之间的契约已经被解除了吧。 “看来,我的使魔也易主了呢。” “怎么会呢……” 罗兰稍稍一顿,说道:“不过属于你的东西就是属于我的,这点可以被写在契约里的,所以,我让它认识了一下另外一个主人而已。” “另外,虽然在状态上完好无损,但它似乎因为之前战斗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你可不要太惊讶了。” 罗兰不动声色的说道。 “小变化?” 还没等苍崎橙子反应过来,她眼神中的情绪就被混杂着惊叹的好奇取代了。 从罗兰身后走出的,是一个金发的幼女。 尽管外表上看上去很小,充其量只有十岁左右,但她的全身都如同被一流的艺术家从石头中取出的形状一样完美而精致,挑不出任何瑕疵。 搭上一身可爱的连衣裙,这份美丽本身已经到达了超自然的领域。 金发的幼女表现的十分文静,牵着罗兰的一角,鼻尖一动一动的,嗅着从苍崎橙子身上传来的气息,眼中闪耀着浓浓的好奇。 在注意到橙子投过来的怪异目光之后,她更是像示威一样,从唇边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小巧而可爱的虎牙。 这种有别于尘世的氛围以及那种不带有半点恶意,天真而纯粹,会让人下意识避开,从心底产生畏惧的目光,苍崎橙子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似乎我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但可以稍微的解释一下吗?” 苍崎橙子捏断了手中还没有点燃的香烟,手指有些颤抖。 “嘛……橙子你也应该听说过吧,想让别人干什么,就不断殴打到它服为止,我试验了一下这个道理,虽然很成功,但也有些异常。” 罗兰虚着眼,说道:“在殴打她的过程中,贝奥好像突然觉醒了心中的雌性呢。” 说完这句话后,寒冷空气中凝结起了微妙的气氛。 苍崎橙子露出了相当扭曲的神色,这是当然的,在宽宏的魔术师遇见这种情况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别担心,能力上大体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只不过性别稍稍出现一点点小的偏差,影响不了你最终的计划,而且,从结果上来看,不是更养眼了吗?” 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 强行忍住自己想把罗兰暴揍一顿的冲动,苍崎橙子眯起狭长的美眸,看着罗兰。 “我还要去把未来会得到的使魔收复回来,顺便做的新道具,身体也要稍微调整一下,你呢?” “我就不陪你闲逛了,难得来到过去,我也要去欣赏一下风景,顺便确认一下时间与位置。” “你把这当旅行了吗?贝奥先放在我身边应该没问题吧?” 苍崎橙子扶额叹息了一声,但罗兰还没回话,已经变成金发幼女的贝奥就得意洋洋的开口了。 “别做梦了,老女人!我当然要跟在主人身边了,现在罗兰大人才是我唯一的主人,过去听你使唤的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吗……毕竟你和罗兰大人比起来,完全就是一只杂鱼呢,杂鱼杂鱼……” “嗯,可以喔,反正我也不需要。” “诶,主人……” 贝奥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罗兰,还没说什么,罗兰就开口了。 “那么,我就先行一步了,贝奥,你就先继续跟着橙子吧。” 说完,罗兰就在阴影的包围下离去了,留下呆住的贝奥与青筋暴起的橙子。 “贝奥,听见你主人的话了吗?” 橙子轻轻的脱下自己的手套,对于贝奥露出了好似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但因为平常与平常那种冰冷的印象完全不符,贝奥只是打了个寒颤。 “橙子……那个,这是误会……不是我的本意……” “我能理解的喔,毕竟我既是老女人,也是个没用的杂鱼……所以,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橙子朝着贝奥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咔咔的捏响了指骨。 “——主人,救我口牙!”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苍崎青子 三咲市又一次迎来了料峭的春雨。 与大都市的雨不同,这里的雨丝带着如同奶油般清澈透明的质感,让绵绵如针的雨幕也不失为一种难得的好景色。 虽然仅仅在十年的时间里,名不见经传,只是普通的町的三咲就变成了现在的三咲市,原本遍布着田地和森林的区域也在高速的成长期势头中逐渐走向现代化,让原本充满田园风情的小城不见踪影,但因为都市开发所需要的巨大资金,加上经济的破灭,这座小城的丘陵和山地仍然保留着十年前的样子。 被都市化的地方只有地势平坦的周边,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座城市反而变得更加热闹了,尽管也存在喜欢生活在田边的反对者,但多数居民还是向往着都市的生活。 街道的建设与高中之类的主要设施都已经搬离到市内去了,原本废弃的工厂也被含有巨大商场的建筑物所替代,但这种改变依然没法动摇这座城市纯粹的自然风貌。 苍崎青子撑开红色的雨伞,望着远处天空中投射下来的日光。 她既不喜欢雨也不讨厌雨,但走在被打湿的街道上时,还是会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因缘。 本来在中学毕业的同时,她就如同住在这座小城市的大多数人一样,跑到东京生活,以国立大学作为目标开始在酒吧打工,每天奔波着,为那小小的梦想而努力。 但因为姐姐突然离家出走的原因,这个梦想也自然而然的破灭了。 苍崎家真正的家业,还有与之一同附带着的一堆烂摊子,都被一股脑的塞到了她的手上。 然后,连十五岁都没满的少女被唐突的告知,她今后会踏上魔术师的道路。 但和少女想象中那些童话里隐居在偏僻的森林中,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让奇迹发生的人不同,名为魔术的力量,虽然超越常识,但又很现实。 不但不万能,反而很狭隘,有着很多一点都不浪漫的规则,比如隐秘成果啊,遵守规则等一系列麻烦的事情。 尽管如此,青子还是打算要在每一件无聊的事情上竭尽全力,尽量做好自己。 而为了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优秀魔术师,她现在过着日常而又非日常的生活。 上学时,她是让人尊敬,认真负责的学生会长,老师们眼中值得信任的优等生,放学后,她就变成了需要为今晚吃什么要发愁的魔术师。 这并不是开玩笑,因为现在正住在同居人家中的缘故,一起用餐已经成为了常态,虽然仍然是各做各的,但在一个月伙食费只有三万日元的前提下,实在很难称得上能够满足正常高中生的胃口。 虽然对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但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同居人都能够将大部分资金都投入研究中,忍受这种拮据的条件,苍崎青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如果仅是这样,青子最多将这当成属于魔术师的修行,可偏偏在这种条件下,她的同居人仍然毫不客气的把珍贵的饭钱用来购置高档的红茶,这点就让青子难以忍受了。 她可不是那个不吃饭也必须喝茶的红茶星人! 作为一个健康的女高中生,每到月末的时候,苍崎青子都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生活费,在不让自己饿肚子的同时,也防止同居人真的只靠红茶撑过去。 “这么回想一下,我的人生全是这种灾难啊……” 在十二月的严寒中,苍崎青子独自一人感叹着,从挤满了各式房屋,充满人群的街道中挤了出来,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穿过每次都会让她感叹‘近代化万岁’的商场后,苍崎青子娴熟的路过了一家没有想要买的东西的商店,虽然对于在附近的哪家咖啡店里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有点心动,但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只能先忍耐一下了。 “到了……” 看着前方与传统的日式风格完全不符的,由现代化的装修和好像酒吧柜台一样布局的店面,青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还没有靠近,她就感觉食物的香气已经蜂拥而至了,那是一家在东京已经司空见惯,但对于三咲市仍然非常新奇的回转寿司店。 尽管这是相当平民化的店面,但对于经常和泡面为伴的少女来说,仍然是不可多得的高档食物了。 在听说它开业之后,平常就大大咧咧的青子为此还专门精打细算了一番,抽出了这笔对她来说有些奢侈的消费。 一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握紧了兜里的钱包,隔着外层感受着里面纸张的份量,再次暗自确认了一番后,又摸了摸旁边那几个钢镚,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顿如果不去刻意点鲔鱼大腹之类的高价品,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同居人,此时已经被少女抛之脑后了。 之后用那几个空余的钢镚随便去便利店买个盒饭什么的打发对方吧,谁让那家伙总是不节制的去买高档红茶的。 苍崎青子不无恶意的数落着同居人,朝着前方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她甚至小跑了起来。 可在穿越到岔路口的对面时,青子又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不动声色的抬起了头,目光寻找着。 刚刚那一瞬间,她在视野的角落里,看到了某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身影。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了,但每次她遇到这种情况,后背仍然残留有类似第六感的恶寒。 但在细看之后,她发现那只是穿着相似风衣的青年而已。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似的,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对自己具有压迫力的视线有所自觉的青子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打量着那个异邦人。 在细雨中,他没有举伞,但身上却看不到什么被沾湿的痕迹。 对方那自然而和谐的端正容貌在这座城市中已经足够脱颖而出了,搭配上那许多市民只在东京这种国际都市中见过的装扮,与三咲这座小城市甚至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然后,青子也稍稍的有那么一瞬感到吃惊。 具体的理由也不清楚,就像是没有将其正确描述出来的语言一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周围街道的喧哗与雨声都像在远方一样模模糊糊的。 在这种氛围下,青年的身影也非常自然的与这座小城的环境融为一体,完全没有违和感,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反倒是青子这些街道上的居民这边才是客人一样。 似乎是为了纠正自己立场的正当性一样,苍崎青子感到了原因不明的烦躁。 这份烦躁迅速的在对方主动靠过来后,转变成了警戒。 “请问,我的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感觉你很在意的样子。” 青年的话语否定了自己是来搭讪的可能性,让苍崎青子暗暗一惊。 虽然的确有在打量对方,但青子还是相当克制的,应该没什么明显动作才对,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敏锐许多。 不过,现在的她可没心思去谈论这些事情。 “不好意思,只是有些惊讶为什么会有外乡人来这种乡下小镇而已,所以有些失礼了。” 苍崎青子微微躬身,在道歉之后,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青年。 十七岁少女不该有的魄力,十七岁少女般的可爱,在她身上奇迹般的取得了平衡,尽管表情可能和亲切挨不上边,但她还是尽力挤出了笑容,虽然在睡眠不足加上正满心期待去用餐这种情况下,青子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笑容不带有攻击性。 毕竟从平常开始,她就总是板着脸,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虽然这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偏见,因为对她来说,连用来不爽的空闲都没有,但如果传言全部都是偏见的话,她也不会变成学校七大威胁之一了。 因为性格原因,她也愿意承认至少有百分之十是真的,比如现在。 “因为我正在找某个地点,在最近与一位伴侣缔约的时候,被她推荐了自己的故乡,所以才来的。” 青年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坦然的说道。 “您结婚啦……还真是年轻。” 将所谓的缔约自然的理解成大城市流行语的青子对面前的青年也稍微改观了一些,以对方的容貌,她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来乡下旅游顺便搭讪那些容易被哄骗的学生的,但既然对方如此诚实的告知了自己的情况,青子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结婚啊,也谈不上吧,” 青年露出了纠结的眼神,但也没有想要过多解释的样子。 “嘛,相逢即是缘分,正好也快到吃饭时间了,因为我对这座城市不是很熟悉的缘故,这附近有什么值得一吃的店面可以推荐一下吗?” 苍崎青子不满的表情估计和天空的阴云一样,就算伸手不打笑脸人,可看到青年身后的回转寿司店不断有人进去之后,青子就感觉心如刀绞。 到了这种时候,一般店里是会有特价时间的,可以用相当的实惠的价格,就吃到品质升级的寿司,她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浪费下去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 青子不卑不亢的回话过去,她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吓人,但打断她一个月才有一次的珍贵享受的元凶就在眼前,肯定也难做出好脸色吧。 望着苍崎青子脸上皱起的眉头,青年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咚的敲了一下手心。 “你现在很忙吧?那还真是抱歉,那么,作为歉意,请收下这个吧。” “是的……不过也没有到被妨碍的地步。” 苍崎青子有些头疼似的用手指顶着前额,看着将手伸入风衣口袋寻找什么的青年,眼神有些讶异。 就算是大城市的人也没有这么客气的吧,毕竟也只是聊了几句话而已,莫非是什么自己手作的小礼物,用来充当下一次搭讪的契机? 之前的那些已经结婚的话术,莫非也都是用来欲擒故纵的骗局? 这家伙难道是把我当成傻瓜了吗? 苍崎青子在心底嘀咕着,重新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准备义正言辞的拒绝对方的好意。 然后,她的视线就被罗兰递过来的那个东西吸引了。 那不是什么象征着高科技,很容易就能吸引女生的电子产物。 也不是什么会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体现温柔与细心的手作玩偶。 而是一张非常俗套,甚至收下后会让人感觉被侮辱了一样的物品。 ——那是一张福泽谕吉。 在去年在被印在一万元钞票上的头像,正散发着好闻的油墨香味。 苍崎青子陷入了沉默中。 如果现在收下这张钞票,她就无法坐视面前的青年被自己甩在一旁不管不顾了。 这无疑与她最开始想要快点摆脱麻烦的初衷有所冲突,而且,一旦这样做,也会暴露自己之前的话语都是用来敷衍对方的借口,与她完美女高中生的形象也有所不符。 长长的沉默。 现在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青子对之前因为太过于期待用餐而敷衍了面前人傻钱多的青年这件事肠子都悔青了。 明明对方没有恶意,只不过太过于天然,不懂人情世故而已,长的也挺顺眼的。 不行! 自己作为学校的学生会长,苍崎家的继承人,绝对不能为一个月三分之一的生活费就此折腰,损害学校与家族的形象! 青子这么说服着自己,试着把涌上来的感情压下去。 “怎么了?” 像是在疑惑她的沉默一样,青年有些好奇把手放在她眼前摆了摆。 在注意到青子的视线已经完全剥离出去,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钱时,青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对金额不满意吗?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清楚这座城市的消费。” 青年像是误解了什么似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一样的福泽谕吉,放在手上,递给青子。 “这样足够了吗?” 等苍崎青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钞票的另一端,力气之大简直要把它们揉皱一样。 “那个,关于吃饭的事情,请问回转寿司可以吗?”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罗兰与魔法使的初遇 坐在吧台前,看着如同橱窗里的蛋糕一样琳琅满目的寿司,苍崎青子的心中不由涌起几分感动。 哦哦哦! 坐在这样的店面里自由的享用食物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让青子感动的平凡生活里珍贵的回忆的一部分了。 自从升入高中以来,每次这种珍贵的日常都让她感概万分。 在尽可能的保持少女姿态的前提下,她相当眼疾手快的端起了一盘鲔鱼寿司,作为对自己刚刚不断挣扎内心的安抚。 在收下了那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意外之财面前,苍崎青子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良心,用感谢的名义请对方吃饭,算是将之前的事情糊弄了过去。 看在那足足抵得上她现在一个月生活费的钞票上,她也不在纠结青年的来历了。 毕竟平日学生会的事务就已经让她很忙了,加上回去后还要进行魔术修习,她实在抽不出打工来补贴生活的时间。 不过,尽管来回转寿司店青年也没反对,但苍崎青子也不会因此就我行我素的心安理得。 “寿司中也是有熟食的喔……” “多谢指教。” 男人语气温和的笑着,熟练的拿起了心仪的食物。 虽说是自己提议请客的,但在青年毫不客气的拿了两盘最顶级的寿司时,苍崎青子的嘴角还是难以抑制的抽动了一下。 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表现一样,青年说道。 “说起来,你好像拿的寿司都是普通级别的呢,只吃更容易饱腹的东西,也不能说是健全呢,贵的也要吃,便宜的也要吃,要去感受双方的味道与份量,才能体会到血肉成长的重量喔。” 你以为谁都是你这种混蛋有钱人吗! 苍崎青子在心底发出了怒吼。 但考虑到对方即使知道回转寿司的风格也用相当温和的方法应对自己的好意,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之前青年提起的东西上。 “你说自己在寻找地点,是有什么特定的条件吗?居然会找到三咲市来。” 她把双手叠在吧台上,撑住颇具规模的胸口,目光紧紧的盯着转过去的一盘盘寿司,像是闲聊一般说道。 “虽然不应该这么说自己的故乡,但这里的确没什么值得多呆的地方,你不会被你的那个伴侣骗了吧?” 虽然在心底觉得缔约这种说法就是婚姻的证明,但不清楚这个词是不是什么大城市新风尚的青子还是顺着青年的话语说了下去。 “她还不敢有骗我的胆子。” 青年用相当笃定的语气说道,将自己与伴侣之间的上下等级昭然若现。 对于这点,苍崎青子也不感到奇怪,不管是容貌还是财力,面前的青年都有这样说的底气与资本。 “诶,那具体的目标呢?我帮你参考一下吧。” 苍崎青子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过多的交谈,但看在金钱的面子上,还是打算维持基本的职业道德。 “目标吗?” 青年转过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你相信引力吗?” 引力? 苍崎青子眨巴眨巴眼睛,不禁开始思考对方的身份。 “在美利坚,有一处名为卡尔维纳角的地域,因为纬度较低的缘故,引力是这颗星球上最接近地球自转的地域,经常会出现潮汐的奇观,因此也非常适合火箭的发射。” 青年喝了一口烘培茶,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我要寻找的地方,与它很相似。” 苍崎青子有些无语的看着青年,她不会是被耍了吧,这座岛国关于航天的情况可谈不上值得信赖,这样特殊的地点,如果三咲市存在的话,早就被揭露出来了,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 不过,关于这种事情,对方应该也没必要撒谎才对。 果然还是被骗了吧。 苍崎青子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你可能要失望了,这里并没有你所说的这种地点,事实上,应该整个岛国都……” “我知道。” 青年用相当淡定的表情打断了青子。 “我说过了吧,这只是个相似的例子而已,为了让你更好的理解。” 苍崎青子握紧了拳头。 硬了,拳头硬了! 这家伙果然把她当笨蛋了吧,早知道不该收那钱的,现在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了! 正在见习魔法使深刻的悔恨自己之前贪财的举动,并朝着怒视着桌上的寿司,如同报仇雪恨一般将其不断塞进嘴里的时候。 青年继续开口说道。 “而我想找的地方,大概就是那种存在超现实的异常与传说,这样与当今时代完全不相称的地点。” 听到这样的话语,苍崎青子动作顿时一僵,因为思绪的混乱,在之前的食物还没咽下去的时候,就又塞进了一块新的寿司。 “咳咳……” 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回应什么,但因为嘴巴被塞满了,只能咳嗽了一声,然后急促的灌下一整杯水,囫囵吞枣一般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罗兰。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这个的话,那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在东京这样的大都市,都有以讹传讹的怪谈,更何况三咲市这种乡下呢? 就连她打个红伞的理由都会在学校被传成过去她的伞是白色的,是因为和妖怪做了交易才会打红色的伞。 从这件事,对于三咲市的怪谈风气,就可窥一二了。 而其他自古就流传下来的传说,随着近代化的发展不禁没有衰退,反而更加复苏了。 比如山上腐朽的宅邸,深夜里传来的惨叫,白天也阴暗无比的森林废墟之类的。 更糟糕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真的。 她与同居人都是与世俗隔绝的魔术师,而作为本土家族,苍崎家所掌管的灵地,即使放眼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很容易就会吸引异常的出现与外来魔术师的窥伺,导致这样的传说屡禁不止。 “额……这种事情,多半都是误传啦,要相信科学。” 苍崎青子知道自己的表情十分僵硬,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此时她对于之前收下金钱的举动已经毫无愧疚感了。 魔术的第一要素是隐秘,一旦被人看见了,清除记忆都是最温柔的手段了,一般是灭口比较常见。 而因为自己还在见习的缘故,关于处理灵地带来的影响这方面的事务,一般都是同居者自行处理的,遇到合适的情况时偶尔才会带上她当做锻炼。 她敢肯定,自己的同居人在灭口这件事上,一定不会犹豫什么,即使已经和对方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存在,青子也不会否认同居人身上那苍白的魔性。 “相信科学啊……”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 “虽说如此,但为了来到这里,我也费了不少功夫,而且毕竟是我的伴侣推荐的,总要去亲眼看一看才行。” 苍崎青子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吃完这顿之后就在对方身上试验一下暗示的效果,虽然对于自己的暗示效力不是很有自信,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因此,尽管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些不习惯,但为了拉近距离以便加强暗示的成功性,苍崎青子还是主动开口了。 “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吧?我叫苍崎青子,你呢?” “罗兰,我叫罗兰。” 青年耸了耸肩,笑眯眯的说道,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说起来,苍崎这个姓氏很常见吗?” “不算吧,怎么了?” 苍崎青子有些狐疑的看了罗兰一眼,再度夹起一块寿司。 “原来如此,只是我伴侣的故乡也是这个城市,所以我感觉很碰巧而已,” 罗兰耸了耸肩,笑了一声。 “毕竟,她也姓苍崎嘛。” “哈?” 苍崎青子肩膀一缩,夹起寿司的动作宛若被冻结了一样停在原地,她呆呆的转过头,望着罗兰面孔上,带着如同见鬼了一般的惊愕。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青子:我有姐夫了? 苍崎这个姓氏,要说放眼整个岛国,总会找到几个重名的。 但唯独在三咲市,苍崎青子可以确定,冠有这个名字的仅有自己家一分。 在魔道中,名字也是相当具有意义的,而当身为被魔术协会承认的灵脉管理者时就更是如此了。 苍崎青子脸色越发僵硬起来,用尖锐的目光盯着罗兰。 “还真是巧呢……” “是吧,”罗兰似乎也很高兴的样子,“如果不是你们之间的气质差距太大,我也不会拿不准你们之间的关系了,诶……这样一看,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样貌总感觉有点相似……” “那个,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和特征吗?因为这个姓氏也不算常见,总感觉是我认识的故人呢。” 青子干笑了一声,感觉面前的寿司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特征?” 罗兰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卖关子。 “长的很漂亮吧,但风格要偏御姐一点,而且发色也是暗红色的,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味道,至于名字,也和苍崎你很相似呢,都是以颜色为特征。” “橙子,我那位伴侣叫做苍崎橙子。” “砰——!” 苍崎青子猛地把手拍在桌上,站了起来,眼中的震撼不亚于当初被突然叫去继承家业的时刻。 能够说出这个名字,足以证明对方不是被自己的容貌吸引而来的搭讪者了。 到现在还抱有这种警惕心倒也不能怪苍崎青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担得上美少女的称呼,就算气质凛冽到让人有些敬畏,甚至还有着在高一就把表白者摔出去的骇人战绩,可在学校里,她依然有着为数众多的簇拥者。 但对青子来说,还不如罗兰就是淡出浓度搭讪者来的方便。 “苍崎小姐?周围人都看过来了喔。” 坐在位置上的罗兰看着突然黑着脸的苍崎青子,好心提醒到。 即使不会魔术,战斗力也远超普通女高中生的青子刚刚那下动作造成了相当吓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而在罗兰与青子的容貌都很出色的情况下,这种吸引力就更上了一个档次。 在旁边的桌上,已经有客人开始窃窃私语的,更有不少男性朝着罗兰投来的兼具嫉妒与幸灾乐祸的目光。 可察觉到这点的苍崎青子依然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虽然动静闹的更大一点搞不好会让她苦心维持的学生会长形象出事故,可在人生都快出事故的严重威胁面前,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苍崎青子下意识的调动自己的魔力,让其在回路中狂暴的运转起来,直接放出。 她本来就不擅长虚与委蛇的谈话,尤其是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 这是魔术师常用的试探方法,面对如针般刺来的异质魔力,这么近的距离下,拥有回路的魔术师很难不暴露出来,虽然对于连暗示都经常不小心变成阴炁弹,攻击性过强的苍崎青子来说,这样精密的操作还颇有难度,但按照同居人的说法,在不用隐藏身份的情况下,这样的试探效果反而更好。 在苍崎青子自身天赋的作用下,纯粹的魔力冲击逐渐扩散开来,化做一股轻风,吹到罗兰身上,这种形似魔力放出的技巧,比起试探,更像是挑衅,如果是魔术师的话,不可能无视这种威胁。 但与青子想象的完全不同,她的魔力完全拂过了对方的身体,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也就是说,对方体内并不存在魔术回路这样的拟似器官,是个与神秘绝缘的普通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苍崎家从百年前开始就是三咲市的管理者了,有着覆盖这片土地的大结界,可以对异常的魔力于魔术所引起的波动进行监测,从而确认外来者的动向。 加上现在同居人也在参与结界的管理,不如说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 “苍崎小姐,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一些事,有些走神了。” 苍崎青子绷着脸,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坐了下来,她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的视线重新回到正在转动的寿司上,但仍然时不时的看向罗兰的脸。 所以,她有姐夫了? 苍崎青子实在很难想象自己的那个姐姐委身于他人,选择结婚的样子,但又无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 毕竟面前的男性的确相当完美。 这种完美并不是单指容貌,而是对方那饱满的精神与细节上的动作所体现出来淡泊感。 在之前的每一句交谈中,不管是什么情况,又或是自己做出怎样的动作,除了那种超凡脱俗,与自然仿佛融为一体的舒适外,她都体会不到任何庸俗感。 就像是只存于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样,橙子那家伙动心了也不值得奇怪。 毕竟魔术师是相当非日常的,而且,这家伙还很有钱。 “因为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我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而已,你的伴侣真的是苍崎橙子吗?虽然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那个女人总是很容易将其他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她平常的确很不着调,不过,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胡乱发言,我是与她达成了比较亲密的关系后才这样说的。” “比如呢?” 看着苍崎青子那毫无距离感,开始刨根问底的样子,罗兰淡淡笑着,没有丝毫因为被质疑话语真实性而恼羞成怒的样子。 “嗯,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免费为我亲手制作了一份礼物,之后她还在月色下,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跟我交谈,对了,我们还一起养了一条狗……” “已经足够了。” 苍崎青子感到一阵牙酸,也看罗兰越说越起劲的样子,她赶忙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她的那个姐姐居然会做这种像恋爱中的少女一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她估计已经捂着肚子在地上笑着打滚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单纯依靠对方的小白脸一样,罗兰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我也不是一味的接受橙子小姐的好意喔,我也给予了她礼物,虽然可能有自夸的嫌疑,但这份礼物的价值可能比橙子她全部身家还要昂贵的多。” 听到这里,苍崎青子明白了一切。 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罗兰,在心中已经勾勒出了对方的过去,家庭富裕,品格优良的青年在无意间遇到了具有神秘气质,带着魔性异常的橙子,然后被其彻底吸引,沦陷进去。 不仅要充当对方结束魔术研究闲暇时间里用来排解情绪的工具,还成为了提供后续研究资金的凯子。然后在逐渐失去利用价值后还被骗到三咲市用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发挥最后的余热。 把事情这样理顺之后,就显得合理很多了,这才是苍崎橙子那个坏女人应有的风格嘛。 这样看来,她这个便宜姐夫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苍崎青子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而生起的烦躁也烟消雨散了。 “这样看来,苍崎小姐和橙子应该是认识的喽,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呢?亲戚,还是姐……” 罗兰似乎没注意到少女之前的异状一样,饶有兴致的问道。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苍崎青子已经有了借着橙子的名义让这个便宜姐夫爆金币的打算了,但在了解了事情全貌后,少女到底还是没法做到让面前已经人财两失的罗兰再度雪上加霜了。 万一之后橙子把他一脚踹开之后,对方不依不饶又找上门怎么办?她可不像自己姐姐那样可以拍拍屁股就跑路。 苍崎青子皱着好看的细眉,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在节操与现实的挣扎之间,她还是没能叫出姐夫的称呼与承认自己作为小姨子的身份。 所以,在打断罗兰的话语后,她用相当令人费解的描述,给出了解释。 “该怎么说了,因为这其中有很复杂的内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非要做出总结的话。” 苍崎青子顿了顿。 “我和她之前,是‘无’的关系。” —— 苍崎青子风风火火的用黄铜的钥匙打开了玄关的大门,走入屋子内。 穿过与外面的天气同样带着入夜一般的灰色,昏暗的天井处,都顾不得先回房间换一身更加舒适的衣物,青子推开了楼梯东侧的门,走进像地下室一样昏暗,延伸着的走廊里,进入了距离最近的那个房间。 与略带时光痕迹的外表不同,房间的内部相当漂亮,墙壁上是奢华的纹饰,威严满满的沙发,波斯制的高级地毯,看上去简直好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 而在这其中,三十英寸的大彩电坐镇在电视架上,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像穿着不存在新装的皇帝一样,朝着周围摆设虚张声势,让它们拜倒在自己的威严下。 这座洋馆的主人虽然很不愿意安放电视,但对于青子来说,这东西的平常感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在战争之后,她与同居人面前达成了妥协。 不过,如果她不在家,这种时代错位一般的搭配反而让原本那种冷冷清清的寂寥感更深了。 而在沙发中央,坐着一位既不是梦也不是妄想的少女,她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读着。 她有着一头漆黑透亮的短发,身材娇小,纤细的手脚,不知阳光为何物的洁白肌肤,搭配上那没有忧愁也没有欢喜的表情的精致五官,让少女有着如同人偶一样的美感。 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身为同性的青子依然会感叹这种非现实的美丽。 “青子,太吵闹了,你打扰到我读书了。” 名为久远寺有珠的魔女头也没抬,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关心一样。 但早已经习惯同居人这幅做派的苍崎青子根本没有在乎这些,走到了久远寺有珠的旁边。 “嗯,怎么了?” 如同人偶一样的魔女因为同居人这幅异常的行动敏锐的抬起了头,却只看见了青子上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愤怒的神情。 “你又生气了?” “唔……这不重要,猜猜我今天遇到了谁?答案很有趣喔!” 被抓住痛点青子闷哼了一声,然后迅速将其抛之脑后,兴致勃勃的说道。 “……” 久远寺有珠盯着青子看了一会儿,为自己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魔女早已熟悉同居人的性格,连让对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兴冲冲的跑来的情况,想必真的很有趣,即使身为避世的魔女,她也不能说是毫无兴趣。 但久远寺有珠并不是会轻易表露出自己感情的人,更何况,苍崎青子的分享欲一向相当旺盛。 果不其然,随手将袋子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后,青子毫不在意魔女的态度,踢掉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主动揭晓了答案。 “今天,我碰见姐夫了!没想到我也有成为小姨子的一天啊,原本以为孤独终老才是那家伙的命运呢……” 魔女合起了手中了书本,平静的盯着她看。 虽然久远寺有珠的视线算不上尖锐或者凶狠,可被那双黑珍珠一样晶莹剔透的眸子凝视着,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魄力。 在这无形的催促下,看到久远寺有珠这幅表情的苍崎青子缩了缩肩膀,立马正色起来,开始讲述今天自己遇到的一切。 本来就没有期待有珠会按照自己步调走的青子还特意加快了语速,免得被当做白痴。 “在这之后,和我那个便宜姐夫有聊了几句,午饭就结束了,我付完帐之后就与他分别了,幸好他虽然点的都是贵的寿司,但吃的并不多,加上他那份也没有超出预算,甚至还按原定计划留下了几个硬币……” 尽管因为情绪十分高昂,导致这中间参杂着许多青子主观的描述,但久远寺有珠并连一次都没有打断自己的同居人,而是用平淡的话语总结出了这件事的重点。 “所以……这就是你去回转寿司大吃特吃,却只用便利店的便当来打发我的理由?”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苍崎青子始终与贫穷相伴 “重点在这里吗?” 在空气无比僵硬的客厅中,苍崎青子把心虚的表情压了下去,故作自然的说道。 “橙子那家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引诱人来三咲的,哪怕对方只是普通人,她八成又盯上这里了!” “这点我当然清楚,但这件事和你只给我带便当没有任何关系吧,别混淆了重点。“ “怎么看混淆重点的都是你才对吧。” 苍崎青子抱着手臂,一脸的郁闷之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因为突然听到了有关橙子这么劲爆的消息,我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白犬塚了。 十年前的三咲市还只是田地和森林而已,在高地建造住所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一定高度以上的地方是没有人居住的。 虽然有着住宅区,但基本都是依靠带着田园风景的车站为中心开始蔓延的。 而在远离住宅区,缠绕着高高山丘的道路上,却有着过去的残影,白犬塚就是其中的一例。 沥青的道路延伸的方向被茂密的森林所掩盖,只看得到些许山林小路,而道路中间刻意放置的自动贩卖机则是分割城市与山的分界线。 虽然登上这条长长的盘山道所看到的风景十分美丽,但把这种事情当成日常的话,就只会让人感到辛苦了。 转完两次公交车还要爬如此高的路,哪怕已经持续两年,青子仍然无法对此视若无睹。 因此,发现自己已经到山脚下时,她根本没有再回去买食物的欲望,干脆就在离得最近的一家便利店里买了盒饭。 “我太关注橙子突然结婚了这件事了,绝对不是故意的,而且,这总比泡面要香吧……” 苍崎青子认真的为自己辩解着,但还是在魔女小姐冰冷的视线中败下阵来。 平常的晚饭似乎是采用轮流制又似乎不是,大体上来说还是凭借两人的兴致相当随便的解决,一周都不进厨房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即使这样,也勉强维持着同甘共苦的局面,因此,一个人跑到市中心区吃寿司,却只用找零的钢镚买盒饭来打发自己这件事是相当严肃的叛徒行径。 而明明准备隐藏真相,却仍然不小心说漏嘴的苍崎青子也只能独自品尝过于诚实带来的苦果了。 久远寺有珠有些气闷看着苍崎青子,将目光收了回来,又变回了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见到这副态度,知道自己犯了罪的青子也叹了一口气,开始安抚起同居人。 “好吧,是我的疏忽,但今天晚上已经来不及了吧,就算要出去店里也已经关门了,前几天都只靠泡面顶过去了吧,今天也只喝了红茶,你还是先吃点吧。” “有红茶就足够了。” 听件青子的话语,久远寺有珠露出了相当固执的眼神。 对于这位稀世的魔女而言,红茶比起血液更像是生命的一部分,饭可以不吃,茶却必须喝,而且牌子也得是高档的,从这点上来看,她比起同龄人来说,有些娇小纤细的身材与这种习惯也脱不了关系。 在这个两年里被多次提起的问题上争辩了一下后,久远寺有珠也没有继续拒绝苍崎青子的好意,拿起塑料袋里的盒饭,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毕竟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饿着肚子,除了红茶什么东西都没进过嘴,这样肚子还没有饿的咕咕叫已经是奇迹了。 在饥饿作为调料的情况下,平淡的便当也显得好吃了许多,但一想到青子今天的晚餐,有珠的视线就更加失望了。 不过,看在晚饭还是对方带回来的份上,久远寺有珠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愉快,侧过头看向苍崎青子。 “最近得小心一点,三咲市本身的情况也有点不对劲,可能是橙子的布置。” 虽然作为在世界上都首屈一指的灵脉,被觊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苍崎家好歹也是魔法使家族,那些麻烦的角色都不会主动来触霉头,剩下的那些有着身为魔女的她作为帮衬,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最近异常情况实在太多了。 “我也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八成是那家伙在暗中搞事吧。” 这种明明发现了对方留下的线索,却对其真实目的一无所知,只能坐视风雨欲来的感觉,让乐天派的青子也不禁烦躁起来。 与其踌躇迟疑,早点将主动权抓在手里才更符合她的风格。 一想到今天看见罗兰时感受到了那股从脊髓升起的寒意,苍崎青子就浑身颤抖了一下,嘟哝了一声。 “但我那个便宜姐夫我今天已经试探过了,结界也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没问题吧。” 苍崎家在三咲市的结界是上一任魔法使的手笔,哪怕最开始只是走运,但能够获得魔法,成为魔法使之后又积累了这么多年,在可靠性上,连在魔道上相当有自信的久远寺有珠都挑不出毛病, “如果没有警报的话,对方想必与魔道无关。” 久远寺有珠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再用优雅而快速的动作填补了肚子里的空虚后,她才开始回答青子的问题。 “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苍崎家结界的范围,也只限于魔力与魔术而已,有些异常,是超出这个范围的,比如超能力之类的。” “可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我更相信你姐姐。” 久远寺有珠抿了一口红茶,眼神闪烁了一下,用十分武断的口气说道。 她与苍崎橙子的交情并不能用普通的友人来形容,她们都是对方的理解者,但在这点上,双方又将魔术师的身份放的比这份羁绊更高。 橙子虽然相当异常,但某些方面虽然理由不一样,但保守程度与她是差不多的,哪怕对方再合心意,她也不会就这样随意的把自己交出去,能让苍崎橙子心甘情愿的结婚,献身的对象,一定有奇异的地方。 无法被结界检查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许多超能力本身也无法称得上属于魔道的范畴。 “你的那个……‘姐夫’,一定有比橙子还异常的地方,所以他才会被橙子吸引来这里,如果掉以轻心,说不定会栽在对方手上。” 在说到姐夫这个词语的时候,久远寺有珠也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你有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关于橙子的情报吗?” “诶,没有,我光顾着吃东西和帮他排忧解难去了。” 刚说完这话,苍崎青子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无形的锁定了自己。 “那你从这次聊天中收获了什么?” “这个!” 在久远寺有珠投来责备的视线时,苍崎青子却毫无畏惧的与她对视着,从兜里抽出了三张崭新的钞票。 “福泽谕吉喔!足足三张,是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接下来的月末可以相当愉快的度过了。” 在苍崎青子闪亮的眼神与现实的压力下,久远寺有珠也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最后板着脸点了点头。 “我要补充红茶,还要伊势屋的点心作为赔罪。” “太狡猾了,又要我跑腿,点外卖不是更好吗?红茶等喝完再说吧!” 苍崎青子不满的否决了友人的决定,得意的甩了甩手中的钞票,让其如同扇形一样展开。 “这可是我的外快,坐享其成的你只有建议权,明天先去市中心的高档餐厅打包一份大餐回来吃吧。” “怎么看都是红茶更好……” 久远寺有珠缓缓说道,但看着这笔意外之财,平日就很拮据的少女也没有再坚持,而是盯着像是被苍崎青子刻意炫耀着,甩来甩去的那几张钞票,眼底的喜色却逐渐敛去了,她远比常人更加优秀的目光与身为魔术师的精密让她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细微之处的不对劲。 而苍崎青子,依然一无所知的欣赏着钞票上美丽的花纹,一口气拥有这么多大额现金,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今天总体而言还是相当高兴的。” “你高兴的太早了。” 久远寺有珠放下茶杯,慎重的确认了一遍,用冷淡的声音打断了青子的自娱自乐。 “怎么了?难道这东西是什么咒术的媒介?” 听到久远寺有珠的警告,苍崎青子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中的钞票扔开,但最后还是不舍得放开。 所幸,久远寺有珠也没有卖关子,很快就解答了苍崎青子的疑问。 ——用更加残忍的方式。 “并不是什么媒介,只是单纯的赝品而已。” ‘诶?’ 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对于自己掌管生活费的青子而言,辨别钞票的真假已经快成了本能一样的被动了,不应当在这方面出错的才对。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即使很仔细的察看过了,钞票的纹理与细节都一清二楚,可无论是工艺,纹理,她都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可近两年的相处让苍崎青子明白,久远寺有珠从来不会说这种不像笑话的笑话,直到现在,她也坚持认为有珠的幽默细胞为零。 所以,刚刚有珠的那句话只能认为对方在如实陈述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因此,那个作为赝品的证明应该只会在更显眼的地方。 见习魔法使迅速将魔力汇聚到双眼处,用平生最精密的动作一点点查看着钞票上的细节。 果不其然,在钞票上的作为辨别真伪的关键,本应用防止复印的磁性油墨印刷的凹印上。 在苍崎青子被强化后的双眼中,正像是嘲讽她的愚蠢一样,散发着肉眼不可视的荧光。 注:日元在93年之后,凹印上才开始用荧光油墨进行印刷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盯上的童话魔女 埋在沙发里的苍崎青子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躺着。 她双目无神,如同灵魂被人抽走了一样,抿起的嘴唇显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绝对不能信任橙子那个家伙,却没想到与她勾结的人理应也不该信任……” “从工艺上来看,那几张钞票还是很出色的,简直和官方的印刷的没有差别……有这种技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恐怕比封印指定还危险,我有点理解你姐姐为什么会看上他了。” 此时,那三张钞票已经来到了久远寺有珠手上,除了那带着荧光的凹印外,她也找不出任何差别。 “那倒是给我不要添加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可以和真的做的一模一样干嘛还要画蛇添足!” “为了证明自己的独一性吧,那些优秀的仿造者往往都有这种癖好,而且,从结果上来看,这种钞票的防伪性比现在发行的还要更胜一筹。” 明明这笔财富如果是真的,也有一部分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可久远寺有珠语气依旧,仿佛在她身上不存在情绪变化一样。 “而且,其他工艺也没有区别,日常根本检测不出来,你这么在意的话,装作不知道花掉不就行了。” “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无法装作不知道啊!” 苍崎青子一脸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把靠垫的形状整了整,做成类似床的样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点。 “你总是想的太多。” 久远寺有珠那无机质的声音,弄得青子牙痒痒。 她话语里潜藏的含义青子也明白,甚至十分清楚。 学校生活的外表,只是对如今生存方式的妥协而已,苍崎家的继承人,正在见习,并不断修行的魔术师才是苍崎青子的本职。 要踏上这条路,就要将规则泾渭分明的隔开才行,而要做到这点,觉悟是必不可少的。 今天被那个便宜姐夫坑了这样的失败并不是多么大的事情,只不过是损失了这个月末仅存的生活费,让那个混蛋吃了一顿白食而已。 在之后的道路上,肯定还有更大的选择等待着她,比如如果罗兰真的和橙子没有关系,只是个被传说诱骗而来,不小心接触了神秘的普通人,没有了可以手下留情的借口后,她该怎么办? 这种突发情况让青子根本来不及回家找久远寺有珠商量,不得不自己做出决定。 而随着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她的良心和道德,也会在那个时候坚持不住吧? 没错,这份坚持还不足以凌驾于这份命运之上,但直到真正的选择彻底到来之前,苍崎青子,依然只是一个见习的魔术师。 “反正,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把这份隐患丢给其他人,哪怕可能性很小,我也不想去做。” 苍崎青子直起身子,起身面对有珠那纤细美貌所投来的,无言的视线。 “嗯,如果青子你觉得的可以的话。” 久远寺有珠一如既往的没有对苍崎青子的决定做出评价,但微微舒展的眉角还是稍稍透露了一些内心的想法。 “那么,我那个姐夫该怎么办,放任他再三咲市瞎逛吗?为了不让这座城市淳朴的名声受损,我觉得还是早点把这个造假的源头解决掉比较好,可惜因为太过激动,忘记给留下那家伙的联系方式了。” “这倒没有关系,这么轻易的进入三咲市的结界内,还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对于容易形成异常现象的地点很好奇这种目标暴露给管理者,如果不是根本不把我们的实力放在心上,只能说明那家伙只是一个笨蛋而已。” 久远寺有珠说道:“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几天估计很快就会遇见,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处理就好。” “笨蛋往往会有比自己想象中还大的破坏力呢……这几张钞票不会是与他的能力有关吧?” 苍崎青子叹息了一声,被黑丝包裹的纤细小腿摆了摆,重新踩进了拖鞋里。 “这点确实无法反驳呢,毕竟总是不自知的笨蛋反而更麻烦。” 魔女深以为然的表情让苍崎青子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总感觉有珠你好像在指桑骂槐的样子。” “是你的错觉,”久远寺有珠一边敷衍着青子,一边从桌下掏出了巧克力盒,“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去找的话说不定能提前找到,但需要时间。” 久远寺有珠打开了巧克力盒,忽然楚楚可怜的皱起了眉。 “怎么了……不是还没到授课时间吗?” 傍晚是同居人每日固定的授课时间,对于尚且只是见习者的青子来所,久远寺有珠除了是她的室友外,更是难得的老师,这两者的身份都是独立的,在授课时间,就算是她也只能乖乖从命。 因此,一想到自己今天尚未完成的课业,苍崎青子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 “少了六个。 久远寺有珠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用相当危险的视线凝视着苍崎青子。 “啊,你指的巧克力啊……” 但青子本人仍没有自己干了什么的自觉,好奇的看向巧克力盒。 哪怕找遍全世界,也只有在这个城市,这所洋馆中才能找到这种高级甜品,它的牌子似乎是六便士之歌,里面的巧克力做工精细,一个个弄得跟玻璃球一样光滑圆润,上面还用各种干果做成星星的形状,位置都有所差别,让每个巧克力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苍崎青子始终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放到嘴里嚼碎的东西做的这么像艺术品。 这样想着,今天还没吃甜点的青子自然的拈起一块巧克力丢进嘴里,心不在焉的说道。 “有珠你是打算派什么使魔去寻找吗?” “原本打算是这样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久远寺有珠用冰冷的瞳孔望向苍崎青子:“关于寻找外来者的事情,我们还是用出门去替代吧。” 名为六便士之歌的使魔可以化身为不起眼的灰椋鸟,虽然战斗力为零,但在具体的监视与搜索上,比结界还要更为出色。 但也因为智能的原因,经常自己撞倒电线杆上死掉,所以必须用数量来填充效率,可今天还没开工,就被青子一个人吃掉三分之一了。 虽说如此,但久远寺有珠也没有要责怪对方的意思,毕竟在魔道的常识中,用巧克力去做使魔这件事也是非常离谱的,身为初学者的青子误解了也不奇怪。 不过,她也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对方,那缺少的部分,就让青子用人力去填补吧。 “在这种雨天,可今天的授课还没有完成,我的睡眠不足看来是要成为不治之症了。” 苍崎青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抱怨出声。 这让生着闷气的魔女小姐更加不愉快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么今天的巡逻,就放到上完课之后吧。” “诶,可这也……” “你有异议吗,青子?” 久远寺有珠用着极其冰冷的话语回应着自己的同居人,不满的瞪了一眼苍崎青子。 ‘我有异议!’ 尽管很想说出这句话,但知道再继续挣扎下去,同居人可能真的会发火,未来的魔法使小姐也只好用生无可恋的表情捡起了桌上的钞票,将其塞进衣服里,她可不舍得丢掉或者销毁。 就算不花出去,这种难得的纪念品也是一种慰藉。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今天花出去的金额与收获,苍崎青子就不由感到悲从中来,她一边走向教导的房间,一边念叨那句已经快成为口头禅的话语。 “我真傻,真的……” 看着青子这副不成器的样子,久远寺有珠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这个同居者的心态感到失望。 青子的心情,她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钞票也称得上对方生活费的支柱,但既然失去了,就应该用更加豁达的态度向前看才对。 果然,对方还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如果能遇到相同的情况,她就可以给对方展示一下什么才是理性而优秀的魔术师应该具备的态度了。 不过,这恐怕也只是多余的妄想了。 童话的魔女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这些异想天开的事情,跟在青子身后,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今天可别又把用来完成术式的魔力本能的放出,变成攻击了,青子,发动之前要做好准备。” “啰嗦!” —— 三咲市市郊的一条林荫小道上,罗兰感受着深夜的静谧。 虽然只是十年的差距,但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中,岁月所留下的痕迹还是十分明显的。 在十年后发展同样缓慢的观布子中,都已经开始有不夜城的雏形了,可在如今的三咲,街道上连人影都看不见。 在这初春的夜晚中,除了自己的皮靴与道路接触后所传来的清脆回响外,就连灯光都看不到几盏。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今天本来就下了雨,地面上的痕迹都未曾消失,更不用说夜晚的温度本来就比白天还要低了。 但对于如今的罗兰而言,这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刚开始穿越的时候,还会在寒风中感到发抖的那段回忆,都已经带着让人怀念的气息了。 “居然还没有派出使魔……好歹也是有着魔法使资质的人,不应该如此粗线条吧。” 还不知道苍崎青子已经把用来监视的使魔吃了大半的罗兰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非常焦急。 毕竟本来就是顺势而为,确认仪式地点才是第一要素。 位置已经可以确定是三咲市了,但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就好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一般,时间上的感觉也差不多。 虽然已经与预定的目标近在咫尺,但隔了一层薄膜所带来的感觉可是天差地别的,就算是自认为好脾气的罗兰,也不禁有点烦躁。 “既然地点已经确定,那么那层薄膜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因素喽。” 沐浴在阴影里的罗兰脸上浮现出思索之色。 而要说特殊,不论是在羁绊方面,还是在本质上,三咲市的这两个魔术师都当之无愧。 发生在三咲市的这个故事,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说是整个月世界的第一步也不为过,里面的设定自然也被倾注了相当的心血。 苍崎家的第五法就不用多说了,在有着能够正常使用的魔法使这种前提下,依然保持着相当高的神秘度,罗兰对它的了解甚至还不如道听途说的第二法与第三法。 可尽管亲身体会了第三法灵魂物质化,知道了魔法到底是多么超出常理的存在,罗兰对于久远寺有珠的兴趣仍然要多上几分。 童话魔术,这套独立的魔术系统与其说是像其他不公开的术式一样用着独立的基盘,不如说它跟作为设定的主流魔术体系就有所差别。 很多情况下她能够拥有的力量已经到了不能用异常,而是用梦幻的程度才足以形容了。 其特定的发动条件与诡异的效果让知晓内情的人也只能用,被当成神秘以上的神秘,绝对的特例来称赞。 即使公开了术式也没人可以使用,因为需要纯血之魔女的血统,而这点本身就很暧昧。 真正纯血的魔女,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是人类才对。 关于这方面,罗兰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设定狂,但关于童话魔术,有一点是被特地强调过的。 “第一法的碎片……” 象征着一切开端,作为初始的一。 地点与时间,加上两个超越神秘的魔法相关者,两者之间的关联已经呼之欲出了,这种好像连连看一样的条件就算试错也花不了什么成本,更不用说来自命运的直觉已经在催促着他了。 罗兰的脑海中思绪转动,喃喃自语。 “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吧。” 苍崎橙子本人还没有亲自到场,但她似乎并没有想要更改自己之前布置的打算。 今天就会有第一波特制的人偶前去袭击。 要让敌人的主场优势消失,使得身为管理者的青子与久远寺有珠不能借助地脉所汇聚的魔力,对于灵脉支点的拔除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无需改变什么,是赤裸裸的阳谋,只有两人的数量就足以让她们疲于奔命了。 罗兰眺望着远方山影上的轮廓,感受着在那个不归之森里传来的战斗波动,在某种不知名的波动开始散发后,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他的猜测被证实了。 漆黑的阴影已经开始自行改造那座森林里的环境,将其变成更加接近初始,更加违背常理的地方。 而在那个环境里,某些只能在原初存在的规则也开始显现,而属于现世的物理法则,也开始被扭曲到特定的区间内。 哪怕没有完全展开,来自新月的引力在这种距离下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已经开始展现改变后的雏形。 “虽然时间还有所差别……但看来,{位置}已经可以被确定了呢。” 罗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异常的手,感受着指尖如同在燃烧一样疯狂旋转着的时间齿轮,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既然对方都设置了如此适合你们的舞台,盛情难却,我的士兵们,去跟童话里的公主打个招呼好了。” 在他的身后,漆黑的影子化作无数条细线,如同蛇一样蜿蜒而出,一双双猩红的瞳眸在哀怨的夜风中,如同被熄灭的烛火般一闪而逝。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黑影兵团,进攻! 久远寺有珠沉默的望着苍崎青子默默离开的身影,关上了洋馆的大门。 今天比起原定计划增加了两个小时的上课时间,导致在这已经万籁俱寂的时刻,她们仍要出门巡逻。 坚持这样的行动,倒不是魔女小姐真的想要对于苍崎青子一个人去吃寿司的行为怀恨在心……至少不完全是因为这点。 最近针对大结界的试探已经越来越过分了,甚至已经到了在灵脉支点蠢蠢欲动的地步,这已经触及到了久远寺有珠的底线。 除开用来监测异常魔力波动的大结界外,三咲市还有着另一个结界,那就是所有灵脉管理者都会设立,用来负责引导,利用从土地中产生魔力的小结界。 通过这样的技术,不仅可以提前消除灵灾一类的祸患,还可以大幅加强管理者在本土上的实力,远坂时臣就曾利用这样的技术,调整细心呵护灵脉上的土地,使其运势增加,让租赁者的事业蒸蒸日上,从而赚取高额的租金,在现代重现这种好似地主一样的行为。 虽然也拥有这方面的技术,但不管是性格还是影响力都与远坂时臣使另一个类型的久远寺有珠只是按照原本的布置维持下去。 也就是凭借刻在大地上的五个支点,使其内部循环,人为的管理魔力的流向,从而借用地脉的魔力,让魔术师得到如同工房一样的加成。 而目前的汇聚着魔力的支点,正是久远寺宅邸。 这也是避世且孤僻的魔女会答应成为苍崎青子的老师,并允许她住进自己珍视的这个洋馆的主要原因。 而一旦其他支点的灵脉出事,必然会波及到她的身上。 到那个时候,就算提前防备,刻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影响下,作为支点中心的宅邸会不会在失控的魔力中受到损伤,久远寺有珠绝对不打算去赌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可能性。 这是她的父母留给她,最重要的遗产,而且出于现实的考虑,久远寺有珠也不打算丢掉这份主场优势。 因此,在察觉到袭击者的踪迹后,她就已经开始设局了。 在离开洋馆前,久远寺有珠轻轻的拂过面前的虚空,如同当初王之财宝发动时的景象一般,虚空中荡漾起一圈圈宛若水纹一般的涟漪,一面华丽的镜子从其中浮出。 在童话魔术的体系之中,比起如同阿鲁巴那样的魔术师,它的力量更像是常规意义中的魔法,依靠各种环境与奇异的玩具来发挥超常的力量。 而不擅长运动的久远寺有珠只需要如同象棋里的‘帅’一样,负责在战斗时统筹局势,并投下棋子就好。 这面镜子,就是她最常用的一项,在监视方面,虽然没有六便士之歌可以细化,但对于固定位置的监测也不逊色于任何道具,更不用说镜子的内侧本身也存在一枚拥有异世界的魔术卵了,用来防卫也是一流的。 将其切换到对于三咲市那固定地点的时候,久远寺有珠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已经侵入了吗?得快点引出来了。” 对于现在不成熟的苍崎青子而言,负担太重了,得早点解决才行。 “青子应该会去公园随意的走一圈就如往常一样偷懒吧,这样留给我的时间应该不会特别多,但也足够了。” 有珠轻声说着,朝着下方苍郁的森林走去。 虽然只有独自一人,甚至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参杂了已经成为冠位魔术师的苍崎橙子所留下的手段,但魔女如墨玉般纯黑色的瞳孔里,看不见半点恐惧。 ——稀世的魔女,在魔道上有着不弱于任何人的自信。 就算没有继承特殊的童话魔术,她的成就也不会低于橙子。 因为她是规格外的存在。 对于魔术师来说,比起努力,更重要的是天分,韦伯哪怕有着鉴识眼这样的才能,也终究到了典位的级别就无法在寸进半分,就算因为天生的魔术回路带来的限制。 它是无法后天更改的。 魔术回路大概可以从质,量乃至编成三个方面来进行比较。 数量决定着魔力的多寡,质量决定着术式威力的上限,而编程则更加神秘,本身就是特殊的象征。 苍崎青子虽然身为见习魔法使,但在魔术师上的才能相当平庸,按照数据而论的话,质是c的级别,而量则要更加平凡,只有e的等级,编成也是正常的范畴,不过极为出色的特性让她注定不会泯然失色。 橙子在这方面就要优秀得多,质到达了ex的级别,量则是b+,虽然数量上比起时钟塔那些贵族家系只能算是一般,但压倒一切的精密度足以让她无视这些缺陷了。 而久远寺有珠,她的魔术回路质是a+,量是a++,编成则是异质。 通过无法通过改良血统达到的地步,或者说,人类不可能拥有这种级别的魔术回路。 因为这种数量已经到了骨骼与内脏都有魔术回路的地步了,伊莉雅这种特质的人造人才有可能复现这种情况,从也正是久远寺有珠作为魔女的最好证明。 加上异质的编成,非要比较一下的话,她的分类与某位根源皇女一样,都是不应该归于魔术师范畴的存在。 即使知道苍崎橙子的种种成就,在魔术战里,久远寺有珠依然有取得胜利的自信。 童话的魔女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入了下方的不归之森里。 作为无处可去的野兽们依赖生存的住所,位于丘陵与城市的分界线这样暧昧的郊外,这种森林依然保持着过去的风貌。 即便古老的树木被伐断,温暖的腐叶土被开垦,总是好奇歪着脑袋的小鸟们数量也越来越少,拥有真正力量的绿色也顽强的活着,除非文明的光芒真能成长到足以侵蚀它们培养出的年月,否则直到星球的末日降临之前,它们都将永远的占据这片神秘的领域。 在这片森林中,冬季降临的比往常都要早,寒风像刀子一样刺痛肌肤,整个小腿都浸在冰雪的气息里。 白色的呼吸转瞬即逝,映衬着浓密的雾霭,带来潮湿寒冷的气息与浸透整个大地的寒流。 穿着黑衣的魔女如同在雾海中迷航的小船一般,注视着好似亡灵喘息一样漂浮的夜色。 在夜色的深处,小溪的对岸,两个异常的人影让少女微微挑了挑眉。 两个无貌男子从藏身处走出,朝着魔女张开了自己月牙形的血盆大口,就像蜗牛一样缓缓的向她逼近,踏入了这片不属于他们的森林中。 小溪的涓涓细流被他们淌过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篝火的爆炸声。 “今天有明事理的人在吗?” 久远寺有珠平静的问道。 可两个如同都市传说一样裂口男并没有交流,而是随着距离的靠近像是克制不住一样,作出了扑击的前势。 “原来如此,被雇佣的守墓者嘛……工作暂时还只是监视,之前的妄动是因为无法抑制自身的欲望嘛?” 少女挑了挑眉,微微歪了歪头。 “失败了……不过,从外面的来看,也算是独当一面的魔术师吧,用来练手还是有点勉强了。” 久远寺有珠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在意,用右手拿出了一只比夜色更黑的玻璃猫。 在发现这个猫铃的时候, “再见了,客人们,送别只是一瞬间,我向你们告别。” 玻璃猫的垂饰从有珠手中跌落,但那并不是丢弃或者扔掉之类的动作,而是某种仪式。 铃铛如同掉入水中的石子一样,激起圈圈涟漪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女的脚下,不知名的波动开始散发,辐射到了整个森林,这里的一切都被改造成了她的世界,寂静的律动以比结界更胜一筹的姿态开始取代规则。 接着,黑夜再次被染黑了。 地上的黑暗如同有了影子一般,化作轻纱一样的阴霾逐渐升起,扩散到周围的天地之中。 在魔术系统中,对于周围环境的利用并不少见,工房就是其中的大成者,为了达成某些特殊的术式,提前用仪式来制造达成环境的条件也屡见不鲜。 但只用了一个媒介,就同样完成了这点,可以让许多在这方面倾尽心力的专家死不瞑目。 因为这是不合常理的,用仪式营造特殊环境的本质,是像等价交换一样,用材料与术式,在特定的频率下完成对天地的欺骗。 一个媒介就做到了这点,就算是一次性的,这也太离谱了。 但更加离谱的是,在此刻,周围的环境并不是用仪式强行改变的,而是世界自发的改变了这片的规则,就好像那个媒介只是一个请求,敲醒了世界的管理者一样。 而这,只是久远寺有珠魔术的基础而已。 制造出适合童话魔术的环境,才能够使这比常规意义的魔法,更像魔法的系统本身,彰显出自己的力量。 顺带一提,虽然是一次性的媒介,但这东西的造价也相当不菲,一般人辛勤工作三个月才能勉强够材料费,这也是久远寺有珠如此拮据生活的主要因素之一。 怪物般的裂口男根本不需要耳朵,嘴巴和大脑,所以也不需要语言。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奇迹将会把自己碾得粉碎。 世界的规则自发的扭曲了,变成了原初的景象。 因为什么都没有诞生,所以可以容纳任何幻想,因为代表着混沌,所以可以无视任何规则。 这就是近乎崩坏的童话魔术所拥有的真相,她本来就是犯规的,还没有开始战斗时,就只能在现代求存的魔术师就拉到这种场合,别说战斗了,一般的魔术连对久远寺有珠的童话魔术连干涉都做不到。 而在这片童话的世界里,由于没有现代兵器,因此就算用火箭弹也没用,能对童话怪物管用的只有同样的神秘才行。 这就是来自第一法的碎片所具有的力量,在这片世界的规则中,比起近代化的技术,神秘才是更加决定强弱的准则。 一名陷入疯狂的裂口男扑向久远寺有珠,另一个则恐惧的逃跑。 扑来的裂口男踏着水花,毫不犹豫的抬起了双臂,从长袖间露出的并非人类的手臂,而是刃长约五十公分的恐怖菜刀。 手臂是剪刀,心灵是恶鬼。 就算是魔术师强化后的躯体,被碰到后也会被从躯干一分为二。 然而,冰冻了森林的寒流在有珠低沉而平静的呼唤中也好像静止了一样。 “半斤八两。” 这并非形容词,而是她使魔的名字。 黑白相间,好似存钱罐做成的小猪一样的无机物从黑夜中出现,守护在少女的身旁,像活泼的皮球一样,主动迎上了锋利的刀刃,然后被砍成两半的时候,顿时化作巨大的鳄鱼之口,在辗转腾挪之间剥夺了裂口男的全部自由。 利齿牢牢的卡在裂口男的肩口,无形的冰寒不断地蚕食着他的身体。 但还没等他发出咆哮声,先一步发出了,是同伴的嘶吼。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也能发出这样愤怒的声音。 “肮脏的东西,别来打扰这次相会。” 第三者的声音突兀的在森林中响起。 没有丝毫预兆,就连从哪传出来的都分辨不了。 但颠覆了基准的现实仍然诞生了。 “回来!” 有珠蹙着眉头,反应十分迅速,立马呼唤着自己的使魔。 而钳制着裂口男的小猪也乖巧的松开了嘴。 “是半斤先松开的!” “是八两先松开的!” 在这聒噪的争论中,裂口男却没有得到半分自由,如同黑影如同捕食的猛兽一样,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但全身都无法动弹。 裂口男感觉自己就像书中的文字一般,有种再也去不了其他地方的感觉。 这种奇异的体验甚至超过了诸多怪异,幻惑,迷魂,强制,冰洁,到神话魔眼引发的深度石化,即使体验过从药物到魔术的诸多束缚,他仍然无法理解束缚在他身上的阴影。 将他束缚的东西明明是影子,却无法以任何规则来解释,就连说出口也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它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 裂口男拼尽所能的释放了自己最开的恶意。 它张大嘴巴,露出其中能够麻痹对视者心脏的魔眼。 在近距离下,这招是无法躲避的死亡散弹,可无形的阴影连颤抖没有,一点点的加大力量,然后吞入肚中。 在裂口男最后的视线里,在被巨大的压强粉身碎骨之前,透过身后逃跑的同伴,他看清了毁掉自己的东西全貌。 那是一滩如蛇游动的影子,在影子的表面,浮着好像血光一样颜色,而一个个包裹着黑色面罩里的忍者从四面八方探出,凝视着全场仅剩的少女。 久远寺有珠的视线越发冰冷了。 “你是什么人?这种程度的实力应该不是会被雇佣的级别吧,你也盯上了苍崎家的灵脉吗?” 魔女抿起因为冰冷而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用果决的声音发出了质问。 能够在她的夜之饗宴中自由发动术式,并造成切实的战果,就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这种级别的魔术师是不会为了传闻中的魔法就主动掺和到乱子里来的,那么苍崎家的灵脉就是唯一的理由。 “真遗憾,魔法虽好,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的意义远远不及你,纯血的童话魔女。” 在用漆黑的阴影吃掉两个裂口男之后,陌生的青年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欣赏。 “这么基础的手段就可以达成我所需的必要条件,虽然最开始只是玩笑,但我现在真的有点期待你的这份血脉所诞生的结果了。” 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让本就冷漠的魔女吐出了白色的呼吸,面若寒霜,悄然攥紧了拳头。 但不论如何寻找,除了那些游动的阴影之外,她都无法确认生源所在,是通过使魔来传声的吗? 既然如此,就先把使魔杀掉吧。 久远寺有珠凝视着那片阴影,左眼闪烁起不详的红光。 魔眼,作为优秀魔术师的证明,她自然理所应当的拥有着。 而比起一般的魔眼,利用童话魔术将其特化后,这颗魔眼拥有的力量足比拟黄金级的魔眼,就算一流的魔术师,也无法轻易抵抗。 果不其然,在她迅速的环视了一圈后,漆黑阴影所化作的忍者也顿住了,而两个如同小猪一样的使魔也弹跳着冲了过去,将其碾碎。 但这些奇异的使魔死亡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残骸,反而如同水花一样溅射开来,再次化作影子,融入周围。 虽然数量上很出色,但战斗力似乎只是比平常人高一点的等级,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久远寺有珠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异常,随时准备迎接使魔被全灭后,隐藏在暗处的那个袭击者恼羞成怒的攻击。 可直到所有黑影忍者被全部消灭,仍然没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仿佛暗处的那个袭击者对此毫不在乎一样,明明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都是拥有一定灵智的使魔,还有着类人的身体,聚集起来时还能发动让影子活动起来这样特殊的能力。 就算不了解这种术式的全貌,久远寺有珠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这群使魔一定造价不菲。 这实在太奇怪了…… “真出色!” 声音的主人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忍者团虽然并不算十分出色,但数量一多起来,攻击时也会让人自顾不暇,能够这么准确的抓住机会解决,我对你兴趣却越来越大了。” 见到久远寺有珠仍然是一副不愿意交谈的样子,自说自话的青年也不恼,他轻笑了一声。 “看来你对我善意的招呼并不认可呢,那么,接下来我会粗暴一点,让我也来看看童话的魔女,到底有几分成色吧。” “——来人!” 伴随着青年的声音,漆黑的阴影再度扩散开来,与之前一模一样,仿佛没有数量限制的忍者士兵再度从影子中升起。 可与上次不同,这回沸腾的阴影并没有就此停止。 漆黑的夜蝠收紧双翼,安静的倒挂在树木的枝干上,庞大的巨魔守在堵住了周围的道路,宛如坚不可摧的城墙,四处蹲伏的忍者团安静的等候主人的指示,身穿铠甲,腰佩长刀的武士由单膝跪地的姿态缓缓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闪着流光的长刀。 久远寺有珠没有对这种景象作出任何评价,但还是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这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了。 但那个陌生的声音中,毫无怜香惜玉的情感,只有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能在这么美丽的阴影中穿来穿去的,可从来都不止你一个人而已。” 他如同君王一般,用冰冷的声音发出了指令。 “黑影兵团,进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纯度极高的消力 苍崎青子走在公园的路上,抿起了浅淡的唇。 “有珠总是小瞧我!” 独自一人在公园巡逻虽然是青子自己主动提出承担的责任,但也不应该是这种已经发现了敌人并开始设局的时刻。 就算能够理解久远寺有珠的作法,在学校一直保持着优等生身份的少女还是会感到有些不忿。 更何况,今天的巡逻难度也更像是例行公事。 同居人在启动午睡之镜就放置了专门用来搭配的童话怪物,无名森林,这是比一般驱散闲人的结界还要好用的道具,身处被道具划定的范围内,或者接近的时候,就会受到‘没必要到前面去’这样的暗示,导致想遇到一些可疑人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明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久远寺有珠还是以这样的借口支开了青子。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是那位魔女太过一根筋,还是自己太好说话了一点。 不过,接下了一件事就会去认真完成的少女也没有敷衍的意思,而是认真的在公园里走着,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就算要偷懒,也得把事情完成才行。 “哒哒,哒哒……” 而就在这个时候,树丛旁边的坡道上,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这让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立马抬起头,朝着声源传来的地方投向锐利的视线。 蓄势待发的回路也已经开始转换起体内的魔力,就算是见习的,苍崎青子也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师。 久远寺有珠看上去十分冰冷,但并不是会因为个人情绪就无端放肆的人物,她催苍崎青子一个人去巡逻,已经代表着苍崎青子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被魔女认可的最低标准。 “是谁?” 连等身影彻底出现的想法都没有,苍崎青子对准路口,抬起一根手指,比作手枪一样的姿态。 她还没有发起攻击的唯一理由,就是并没有察觉陌生的魔力波动。 无名之森固然称得上比结界更甚一筹的道具,但说到底,这种驱散闲人的术式就是大范围的暗示,在牺牲了精度的情况下,自然也存在缺陷。 对于过于天然,只遵从于本能的生物,即使理智告诉他们不要往前走,但他们的身体依然会遵从欲望不听劝的闯进来,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要是率先发动了术式,那这个乌龙的后果可就严重了。 而在听到苍崎青子略带呵斥的声音后,树丛后的那道身影也稍稍加快了脚步,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个青年男性。 挺拔修长的身材,嘴角总是噙着笑的端正面容,还有那双如同宝石一样华丽清澈的红色眼眸。 “是你这家伙!” 对方还没吭声,苍崎青子就发出了惊叫,刚刚才作出发动术式姿态的手顿时攥紧了,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苍崎小姐,又见面了。” 罗兰也有些感叹。 他并没有打算直接攻上久远寺洋馆,毕竟这种人生大事,总得亲眼见一见才能确定,而且总要给对方留下一点缓冲的时间。 所以他才只让黑影兵团去打了个招呼,但没想到,还是与苍崎青子偶遇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莫非同样不止替身使者,魔法之间也会相互吸引吗? 要论魔性的程度来看,无论是血脉上还是精神上,久远寺有珠都要比苍崎青子出色的多才对。 尽管对方已经对踏入魔道做好了觉悟,但本性摆在那里,让苍崎青子在魔术师群体中,十分的鹤立鸡群。 甚至小时候的远坂凛在这方面的素养都要更加优秀一点,她独自出门都不会忘记带上侦测道具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用来警惕危机。 可在确认要去灵脉附近巡逻的情况下,苍崎青子依然只是把上身的学校制服给脱了下来,穿了一件贴身的羊毛衫,下身的制服裙都没有换掉。 不过在自身资本充足的情况下,这种打扮也别有一番韵味就是了,不管是纤细的腰肢还是挺拔的胸口都一览无遗。 在仔细的对比了一下之后,罗兰发现,苍崎青子的身材虽然没有橙子那么成熟,也不如久远寺有珠那么娇小,但不管是比例还是丰腴程度都恰到好处,哪怕并不需要多加妆点,她也带着不逊色于任何人的美丽。 她简直就像是被神明在创世纪的时候给予了独一无二的偏爱。 如果真的有超高校级的女高中生,就应该长成苍崎青子的模样。 “缘分还真是奇妙,不是吗?” 因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罗兰也没有任何要特意避开这次会面的意思。 “当然,这可真是太奇妙了!” 苍崎青子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尽管略显咬牙切齿,她加快了脚步,迅速走向了罗兰的方向,就像是奔赴敌营的魔鬼将军一样。 这让罗兰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自己暴露了? 但也不像啊,现在的苍崎青子可能还不算成熟,但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这么大大咧咧的冲过来。 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该是用这种物理上的方法来试探吧,自己可是上午才送了她一笔财富的好心路人。 而且比起试探,罗兰怎么看都只感觉苍崎青子现在的动作是在宣泄怨念。 “从晚上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念你的面孔,甚至巴不得回到过去把历史改掉,就为了和你这家伙在产生一次牵连!” 苍崎青子越说表情就越变得凶恶起来,被坑光生活费,还被唬骗收下了假钞这回事已经成了她难以忘怀的心理阴影。 这段阴影如果能够拟人化的话,她一定要抓住对方的胸口,先豪爽的用一记背投让它的脑袋亲吻地面,再往它毫无防备的躯干里狠狠补上几脚,把这种重复至少五遍以上,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到现在,一回想起这段经历仍然会让苍崎青子火冒三丈。 所以,她也懒得分辨面前的家伙到底是被橙子告知一点里世界的内幕用来试探的棋子,又或者是纯粹的被那个坏女人利用的倒霉姐夫了。 总而言之,先把对方打一遍之后,再来把多余的问题问完吧! “给我咬紧牙关!” 苍崎青子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她的用意不言自明,就算外表完全不像,但苍崎家的姐妹再某些方面的特质却惊人的一致。 “诶?虽然不知道苍崎你为什么要打过来,但区区格斗的才能,我也是拥有的。” 罗兰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但语气却十分平静,不夹杂着任何感情。 这幅傲慢的态度让青子微微的皱起了眉毛,她白天的时候可以试探过的,对方没有回路,只是一个无缘于魔道的普通人而已。 就算身为男性有着先天上的优势,但现在可是两回事。 这里不是有规则的格斗场,自己也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魔术师! 就让你看看,谁才是更加弱势的那一方! 苍崎青子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微微扬起了俏丽的嘴角。 就算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很卑鄙。 作为见习者,许多复杂的术式青子大多都只是接触过概念,就连暗示这种基础的魔术也经常出错,投影,置换这种也差不多,但唯独再强化上,即使是同居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有着相当惊人的天分。 经过魔力强化的双足爆发出了如同炮弹一样的速度,一瞬之间,苍崎青子就来到了罗兰面前。 而罗兰似乎也被这一鼓作气的姿态给吸引了一样,虽然身体还没有动作,但视线已经锁在了苍崎青子的身上。 从这种反应速度来看,还有那没有感到丝毫慌乱的眼神来看,对方说自己有格斗的才能这点也并非自夸。 但是,还是太慢了! 就算是电视里的格斗家,在这种速度面前也最多勉强作出想要躲避的动作而已。 如苍崎青子所料的一样,在拳风即将触及罗兰腹部的时候,她的这位姐夫也才勉强侧过了身体,然后扣住她的肩膀。 可这个时候,青子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击中对方腹部的触感了。 自从继承了苍崎家的魔术刻印,并用一些靶子联系过后,苍崎青子可以确信,普通人承受了这一击就算不晕过去,也会失去反抗能力。 但下一刻,青子脸上的笑容顿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罗兰的手已经扣住了她肩膀的关节,顺着她前冲的架势将她反手锁住,还因为,之前击中对方传来的感觉。 不是击碎石块那样坚硬中带着酥麻的感觉,也不像击碎木桩时那样坚韧而触感,而是有种猛然挥出一拳,却与飘落的纸巾擦肩而过的微妙感。 “这是什么?” 刚刚罗兰的力量与速度所表现出来的水准就是常人级别的,明明她才是更强的那一方,为什么会这样? “是消力,而且是水平极高的那种。” 罗兰的语气中带着分外愉快的感觉。 “苍崎小姐,你的力量很可怕,但仍然不能称之为道,关于技巧上的使用,实在太粗糙了,这样的力量,你恐怕连百岁老人都不一定打得过。” “别开玩笑了!” 苍崎青子的心中更加恼怒了,她又一次攻向罗兰。 虽然一只手被扣住,但她借助自己被强化的身体所爆发的力量,让纤细的小腿再次加速,瞄准罗兰的侧脸踢了过去。 可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一击,在那映照着自己身影的红色瞳孔中,苍崎青子没有读到任何慌张的情绪。 罗兰既没有躲闪也没有硬挨下这一击,而是抬起了双手,在青子的腿轰来之前先行握住了她的脚踝,直接卸掉了少女的力量。 然后不等她继续发力,罗兰的手如同推动拉杆一样,往前一送,下一个瞬间,苍崎青子的青子的视角已经开始倒转。 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被提到了半空中。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后,苍崎青子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击的欲望。 她任由罗兰提着自己的脚踝,在半空中如同钟摆一样晃动着自己的身躯,用委屈而又羞恼的表情怒视着罗兰。 “快放手!” 苍崎青子尽可能的用双手按住自己的裙子,不让她遵从重力的呼唤落下来,但侧面依然有着不安分的裙摆塌了一点,好似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 她可没有如同某个放电妹一样穿安全裤的习惯,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女性而言,可谓是绝境。 就算她立马作出了补救,也太晚了,这幅暧昧的姿态足以让居高临下的罗兰把该看的,不该看的东西都刻进眼睛里了。 最糟糕的是,这个时候的苍崎青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好像是自己的姐夫,是被橙子看中的男人。 在意识到这点后,青子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但不知为何,一股酸软的感觉还是从四肢传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感觉到脸上发烫的苍崎青子把其他东西都甩了个精光,尽可能的摆出凌厉的表情,但这种情况下,这种色厉内荏反而让她娇俏的脸蛋上又添了几分可爱。 “快放开我!不然之后我非要向橙子谣传你是一个色魔!” 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苍崎青子连之前的恩怨都不顾了,只求赶快摆脱现在的困境。 “还真是可怕的威胁啊,”罗兰楞了一下,“说起来,我最开始认识橙子的时候,的确也闹过这种误会了,被你添油加醋一下,搞不好这种印象真坐实了。” “对吧,快放开我,不然这个谣言传出去,就有你好受的了!” 发现自己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一样,苍崎青子更加努力的说服着罗兰,但因为现在的处境,她的声音中还是带上了几分心虚。 事实上,比起罗兰,苍崎青子更害怕那种场面的发生,本来她和橙子的争斗只是司空见惯的继承权之争,可要是把面前的便宜姐夫掺杂进去,一下子就变成了三流的伦理剧啊! 这会让苍崎家成为整个魔道世界笑柄的! 可罗兰只是侧头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放开你倒是没关系啦,不过,苍崎小姐……我要先澄清一下,你刚刚说的,并不是谣言喔。” “——有珠,救我啊!” (本章完) 第二百章 一切都是橙子的错! 罗兰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脸原来可以一瞬就由红转白。 看着马上就要爆发的苍崎青子,罗兰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让她跌到了地上。 因为太过突兀的缘故,尽管罗兰并没有给青子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少女仍然费了不少功夫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白天才下过雨,但现在已经基本干掉了,并没有让苍崎青子现在的形象有多么狼狈。 她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忿,但在看在之前的情况,苍崎青子也没有继续攻击。 “哼,橙子看上的男人倒也不是软脚虾呢,不过,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之前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这种玩笑也是橙子那家伙的手笔吗?” 苍崎青子毫无身为失败者的自觉,她之前的战斗也不是单纯的用来宣泄愤怒,发现罗兰似乎真的只是与魔道无关人员,只是一个在追寻什么引力与神秘的怪人后,她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为什么?” 罗兰反倒有些懵了,明明之前知道了自己与橙子的关系,苍崎青子还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现在却毫不在意,甚至理直气壮的兴师问罪,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奇妙的误会? “这件事应该让我来问苍崎你吧,白天的时候我还花钱雇佣了你呢,怎么一到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还敢说!你看,这就是你给我的钱!” 一提起这件事,苍崎青子就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她从怀中掏出了那三张钞票。 虽然经历了许多,但钞票依然十分整齐,连多余的折痕都没有,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青子对它们有多么爱惜与不舍了。 也正因此,这份情感被反转过来的时候,才会表现的那么恼怒。 “有什么问题吗?” 罗兰端详了那三张福泽谕吉,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在金钱这方面,他一向相当大方,对方能不能拿得到是一回事,但他给予的可都是真实的财富。 “这是假的!上面的荧光油墨你以为在乡下就看不出去吗!” “哈?” 罗兰顿时一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说来,还真是他的疏忽。 他只记得如今的年代与之前的时代用的钞票版本是一样的,却没有注意关于工艺的区别。 荧光油墨在防伪上明明是一大进步,但对于守旧的岛国来说,是近十年后才有的技术,在现在的苍崎青子看来,虽然其他技术一样,但那份荧光,无疑是赝品的证明。 “快说,这是不是橙子故意让你戏弄我!” 看着烦躁的苍崎青子,罗兰无言地叹了口气。 “因为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缘故,我就直接说结论了,苍崎小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几张钞票并非是赝品,而是货真价实的福泽谕吉,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还没有得到流通而已。” “最多十年左右,你把钞票拿到银行里去储存,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把它们给我,我可以用翻倍的价格给予你想要的等价物,黄金,珠宝,随你挑选。” 见到罗兰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原本想要兴师问罪的苍崎青子反而犹豫了。 她看着手中的三张钞票,眼前一亮。 昨天有珠也说这几张钞票的工艺与官方相同,增加的荧光似乎也可以起到辨认的作用,莫非这是什么还没有正式发行的纪念币? 虽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但在东京打工的时候,苍崎青子也确实听过有人专门收藏这方面的东西。 如果罗兰现在就愿意用翻倍的价格和不容易作假的硬通货来换,那么十年后,这几张钞票的价格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呢? “……还是算了吧。” 苍崎青子仿佛出了口闷气一样,露出了清爽的笑容,重新小心翼翼的收好了手中的钞票。 罗兰如此爽快的应对她的质疑,也没有追究她的突然袭击,这让青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去要回请客的钱当做精神损失费了。 “对了,”收好钞票后,苍崎青子期待的看向罗兰,“您能帮我估下价,这三张一万元十年后值多少钱吗?” “当然是值三万元啊。” 罗兰露出迷惑的表情,“这又不是假钞,或者会升值的产品。” 这个混蛋! 苍崎青子再度握紧了拳头,险些把一口银牙咬碎。 “好了,我没时间浪费,既然误会已经解开,我就先走了,苍崎小姐。” 可罗兰就好像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一样,笑着眨了眨眼。 “我今天打听了一下,传说中的魔女就住在山上的鬼屋里,趁着夜色,我打算去碰碰运气。” 刚以为今天可以就这样结束的青子听到罗兰的话语,又露出了苦瓜脸,她叹了一口气,开始重复早上的话术。 “我说,魔女的那种传说比鬼屋还不可靠……” “我看到了,穿着黑衣的魔女扔下猫铃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什么障眼法或者表演,而是真实的神秘。” 罗兰笃定的说道。 那样招牌的动作让青子无法质疑他话语的虚假。 少女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罗兰。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她像是不甘心一样问了出声。 当然是刚刚。 罗兰心里暗想,但嘴上却开始转移话题。 “哎呀,真是幸运呢,才到这座城市,就找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对象,省了我不少功夫,之前有些错怪橙子了呢……” 这几天,久远寺有珠的确因为那些人偶的袭击而比平常多活动了一些时间。 但从理论上而言,这是不可能…… 苍崎青子看着面前无视了无名之森的暗示,闯了进来的罗兰,收起了心中的妄想。 不管她再怎么笨,需要优先处理的顺序是非常清楚的,身为魔术师,这是第一准则。 要在奇怪的传言开始扩散之前,把目击者的嘴巴封住。 这是最优先,最迅速,不容置疑的选择。 她看着面前的罗兰,逐渐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然后缓缓抬起了手。 修改记忆的魔术,即使是她的同居人,也没有钻研过,那么,现在最适合她的方法,应该是将对方抹杀掉。 恰好现在也在无人的公园里,防止目击者的无名之森也已经展开了。 晚饭时还在和有珠讨论的话题,傍晚就切实的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已经选择了,那肯定会迎来这种日子。 这是她对于同居人述说的觉悟。 “苍崎小姐?” 看着突兀抬起手的青子,罗兰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对方。 苍崎青子没有回答,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了罗兰的面容。 她隐隐知道了橙子派罗兰来的用意,让自己亲手抹杀一个名义上的姐夫,一个无辜者。 毕竟她从以前就一直嘲笑自己是个半吊子,这种恶劣的计划,不如说只有她能想出来。 罗兰看着沉默不语的苍崎青子,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下一刻,他就闭上了嘴巴,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在青子的手腕处,显现出了青色的魔法阵。 伴随着机械一样的驱动声,魔法阵也开始快速的旋转,就像是火箭的喷射器一样。 这是她最常用的术式,虽然回路质量不尽人意,但在回转速度、耐久构造、魔力质量以及利用率这些方面,她都是超出常规的。 单是启动魔术回路就会产生声波。生成魔力的速度甚至快于血液的流动速度。 因此,在这颗只需要让魔力单纯流动来形成的魔弹术式上,她比久远寺有珠还要擅长。 只需要一击,对方的身体就会如同西瓜般炸开,这件事,洋馆附近的森林中那些倒塌的树木可以清楚的证明这点。 在对轰的情况下,常规的魔术师根本无法抵抗这种攻势就会被这超常的火力轰烂,因此,有珠才会让青子一个人出去巡逻以示锻炼。 “我要杀了你。” 苍崎青子露出了冷峻的表情。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罗兰只是与她对视着,瞳孔中仿佛亮起了光一样。 他既没有逃跑,也没有表露出疑惑,而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这可不是刚刚好像儿戏一样的战斗了!看在你之前赢了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如果你能在我的魔弹射出前跑掉,我就饶……” “做不到的。” 罗兰的口吻相当笃定。 “你在小看我的术式吗!” “别误会,苍崎小姐,我不是在怀疑你这个魔弹的威力,我只是在小看你而已。” 罗兰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一步步的走向苍崎青子。 “别过来!” 明明青色的魔弹已经在汇聚成型,但前进的反而是手无寸铁的罗兰,后退的反而是占据优势的青子。 最终,在二人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音爆声,青色的魔弹与罗兰擦肩而过,将他身后的树丛炸成一片狼藉。 在剧烈的爆鸣声中,罗兰再次来到了苍崎青子面前。 青子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罗兰。 “和橙子说的一样呢,她愚蠢的妹妹只是一个半吊子而已,不过,似乎也不尽然。” 罗兰看着面前的苍崎青子,眼神中闪烁着别样的光采。 “你已经有了夺走生命的觉悟,但依然不愿意违逆自己的心吗?作为魔术师来说,你真是失格,但从另一种方面来看,你真是太棒了。” “你知道魔术师?” 苍崎青子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当然知道,我毕竟是和橙子缔约了的,这很正常吧,而且,不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点了吗?” 看着一脸无辜的罗兰,苍崎青子本来还挺苍白的脸蛋因愤怒而迅速涨红。 如果对方真的是知情人士,知道规则,不会去随意透露情报的话,自己之前那样纠结而又觉悟,装腔作势的样子,不就跟小丑一样吗? “那你之前在寿司店的时候还晃骗我……” 一想到对方已经是了解里世界之前的知情人士,苍崎青子感到气急不已。 “我什么时候晃骗你了?” 罗兰突然插嘴,打断了苍崎青子的反驳。 “那你还说自己在寻找神秘存在的地点?” “我的确在寻找这样特殊的地点,但并不是指有灵脉就行了,我的原话是‘存在超现实的异常与传说,这样与当今时代完全不相称’的地点。” “连灵脉都知道,那你为何进入三咲市没有经过身为管理者的苍崎家允许,这是宣战……” “可我的确不是魔术师啊,连魔术回路都没有。” “如果你只是普通人的话,那为何你刚刚见到我的魔弹不害怕?” “这种距离下,即使苍崎小姐你发射魔弹,我也有躲开的自信,你刚刚见识过我的技术与反应的。” 苍崎青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了,思绪疯狂转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想找到罗兰的破绽。 但越想,她就越觉得罗兰的话语很合理。 对方的确相当坦诚,不管是目的还是与橙子的关系,都没有隐瞒,和苍崎橙子耳濡目染之下,知道这些魔道常识也是正常的。 罗兰来到三咲市,也是因为橙子透露了情报,毕竟与时代不符合,还有顶级灵脉的洋馆也的确符合他的目标要求。 没错,这很合理。 感觉自己都快要脑袋都快要冒烟的青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得出了结论。 “我明白了,一切都是那个混蛋姐姐的错!”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被安下的第三炸弹 一切都是橙子的错! 虽然比不上身为此世之锅的时臣,但这句暴论对于苍崎青子而言可谓是绝对的真理。 “的确无法反驳呢。” 见到这黑锅已经甩到了苍崎橙子的头上,罗兰也不再强词夺理,糊弄小女孩了,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给这件事情下了定论。 他也不怕苍崎青子事后反应过来,毕竟他又没说谎,比起诱骗,在很多情况下,利用信息差只说一半的实话破绽反而更少。 就这样,罗兰与青子迅速达成了共识。 在一同吐槽了一会儿橙子之后,苍崎青子甚至感觉和罗兰有种相见恨晚的知己感,面对她那个麻烦的姐姐,就算是久远寺有珠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叹息着不予置评。 而罗兰却能精准的跟上她的每一个思路,并做出犀利的吐槽,虽然针对她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就是了。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橙子战斗的样子,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想来也无法对抗她的吧。” “……” 青子闻言一愣,但也没有反驳,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久远寺有珠也评价过她的力量,虽然在其他魔术上表现平平,可在火力上,苍崎青子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不管面对怎样花里胡哨的魔术师,她只用使用魔弹就好了。 而在重新装填魔弹这一领域上,她的素养相当破格,如果愿意,她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刚刚那种青色魔弹的流星群。 要比喻的话,一般魔术师发动魔弹是左轮这种级别的,像远坂凛这种优秀的存在可以做到几乎没有停顿的连射。 而苍崎青子则是好像重机枪一样,在绝对的火力面前,寻常魔术师只要让她放出了魔弹,就会在弥散着硝烟与毁灭的战场上被屈辱的击败。 能做到这点,和苍崎青子那相当可怕的魔力利用率有关系,大部分魔术师对于如何让体内生成的魔力注入魔术式,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描述。 像放出,击出,流向等,可青子与她们的感觉全然不同,把体内的魔力用手直接弹出去,这才是她所感受到的使用方式。 如果魔力是发动魔术的汽油,这种像笨蛋一样地巧妙做法配合青子回路的特性,若是比喻的话,就好像让车以1升的汽油轻松地跑出1000公里这样离谱。 再给她十年成长下去的话,恐怕这位见习魔术师会蜕变成‘人类导弹放出器’这样棘手的人物,但现在这种光辉的未来,苍崎青子连想都没想过。 “我也知道这点,但是没办法啊,我本来也是半路出家的人物。” 苍崎青子显得有些沮丧,看来被普通人打败的事实对她来说也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苍崎小姐很出色喔,只不过没有找到正确的路而已,你刚刚的速度相当可怕,那也是魔力强化后的结果吧,有没有考虑过尝试一下格斗呢?” “格斗?” 听到罗兰的话语,苍崎青子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没错,魔力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既然可以作用于远程的术式之上,那么将其转变为近距离的搏斗也做得到吧?” 罗兰摊了摊手,毫不遮掩的说道。 “更何况,说实话,你在近战上给我的威胁要比那个青色的魔弹大得多。” 之前的战斗表现就是最好的验证,虽然结果上没有什么区别,但青子冲上来的时候,罗兰不得不使用了相当出色的技巧才能弥补这种属性上的差距与威胁。 但在面对魔弹的时候,他却显得闲庭信步,毫无面对未知的慌张感,因为比起之前近距离的搏斗,只会呆呆的站在原地使用术式的青子一点变化都没有,最多就是一个呆呆的炮台而已,太容易被看穿了。 虽然苍崎青子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比起刚刚那种炮台形的法师,格斗战才是对方的天赋所在。 如果苍崎青子学个二虎流,或者拿个海王称号,不用贝奥橙子还真不一定能够占据上风。 之前那种只重视术式的表现更多的是受到了久远寺有珠的影响,但对方之所以用这样的战法,是因为童话魔术这样奇特体系的要求而已,苍崎青子这样全盘学习,只会显得东施效颦。 苍崎青子的魔术回路特性,就揭示了她的道路。 在一代代的传承中,除了因为血统改良而增加的数量外,刻印与术式也会造成如同契灵一样的影响,让魔术师的下一代先天就拥有特殊的性质。 比如远坂家的‘转换’,可以将自身的魔力储存在宝石之中。 间桐家的‘吸收’,则有着必定将成果返回自身的效果,从而可以夺取他人的生命力以及精力,乃至束缚对方,间桐脏砚的长生术与令咒系统的创建都与这种特性脱不了关系。 苍崎青子的回路特性自然也与她那极其单纯的编成脱不了关系。 她的特性是,魔力放出。 没错,苍崎青子以人类之躯,拥有着在英灵里都能起到决定性差距的特性。 极强的魔力利用效率,魔力放出的能力,让她颇有一种一力降十会的风范。 “格斗战吗?” 被罗兰提醒之后,苍崎青子也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眼神也亮了起来。 “谢谢你,罗兰先生!” 在意识到自己未来的方向后,青子也郑重的朝着罗兰鞠了一躬。 即使这种提点对罗兰来说可能只是无意之举,但却可以帮自己省去不少走弯路的时间,因此,青子也真心实意的朝着罗兰道谢。 然而,罗兰的回复,却让少女陷入了一阵愕然。 “没什么,毕竟你是我的小姨子嘛,不必这么客气。” 罗兰笑眯眯的给出了回应。 “这……” 苍崎青子下意识的抓着胸口的衣服,脸上满是尴尬。 虽然之前一直在刻意掩饰,但在之前因为被罗兰的话术绕了过去,思维上变成一团乱麻的时候,她还是本能的将‘混蛋姐姐’这句话脱口而出,所以现在被抓了个现行也是理所当然的。 青子倒是没有因为那样称呼橙子感到后悔,但之后要如何面对罗兰,她还是有些苦恼的。 索性,罗兰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 “虽然并不知道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但你不用顾忌我,我并不会主动的去帮橙子掺和到你们之间的恩怨中来,你也不用强迫自己喊我姐夫。” “不过,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橙子的确是盯上你了,虽然由我来说可能过分了一点,但她是个很危险的人,比起呆在这里,早点跑掉说不定是更好的选择。” 这样的劝解让苍崎青子陷入了沉默。 罗兰毫无疑问是善意的,但这种善意,对于她而言,更带着几分真实与冷酷的意味。 这种时候,应该感谢对方的好意,然后委婉的回绝掉才行,但不知为何,总是拼尽全力,诚实的青子无法咽下这句善意的宽慰。 它就像是一个消化不了的热铅块一样卡在喉头。 “我是不会离开三咲市的。” 苍崎青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罗兰。 已经做好了觉悟这句话,是骗人的。 之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点,在对手是普通人的时候,善恶的天平会让苍崎青子的内心倾斜。 杀戮无关者,结果一定是自己失败。 少女无比确信着这一点,作为魔术师,杀人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理由在青子看来,一点都不切实际。 她打心底讨厌不能确信的东西,而如果无法做出决定,她也不能开始行动。 这就是她面对罗兰会失败的理由。 但面对苍崎橙子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要做的事情一样,但立场完全不同。 这边和那边都是魔术师,如果最后除了杀人以外不会有第二种解决办法,这是被双方默认的。 将杀与被杀放到天平上的行动,无关善恶,无关姐妹。 敌人过来了就打倒她,挑起战争的话就回应她,但唯独不可以逃避,因为那样,她们就是不对等的了。 “如果橙子真的要回来的话,那我也只能放手去做了。” 苍崎青子的口吻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是吗……” 仿佛感受到了青子心中的情绪一般,罗兰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太可惜了。” 他抬起右臂,有些逾越的拉起了苍崎青子的手,来自男性的温暖与热度让严肃的青子瞬间破功,清丽的脸蛋也挂着手足无措的晕红感。 被这样符合审美的男性突然握住手,这是青子只在看电视剧里幻想过的场景,尤其是因为日常作风的原因,周围的男性即使对她怀有好感也畏畏缩缩的,像罗兰如此主动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因此,苍崎青子甚至连挣开罗兰的手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对方的动作,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 不可以这样,对方可是你的姐夫啊!就算橙子是个混蛋姐姐也不行! 但如果是橙子,自己做出报复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小姨子和姐夫的禁忌之恋还是有些超纲,不对……这样说不定更好…… 但罗兰却没有注意胡思乱想的青子,而是仔细的端详着她白皙的手。 “真的太可惜了。” 他叹息了一声。 “如果你这样的年轻人死了,世界还有希望吗?” 尽管苍崎青子的觉悟如同黄金一样耀眼,但罗兰可以确定,苍崎青子会输。 现在的她面对的不是原来的苍崎橙子,而是带着十年后记忆的对方。 记忆与经历对于人格的影响是十分显著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十年前的橙子虽然战术上很出色,但在面对青子的时候,始终带着一股轻蔑,与其说她想胜过青子,不如说她想战胜的是自己过去的遗憾。 从始至终,苍崎青子都没有被她视为同个等级的对手,从对久远寺有珠设下的层层布置,一击必杀的谨慎和面对青子时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的戏弄就可以看出差别。 然后,她也理所当然的败北了。 而继承了十年后的记忆,那种轻蔑已经不复存在了,为了防止青子突然爆种,对方的战术一定会更加极端,更加完美。 如今的苍崎青子,恐怕会毫无反抗之力的输掉,这就和罗兰原本的计划大相径庭了。 他答应帮橙子搞定久远寺有珠除了立下羁绊外,也带着确认位置与时间的想法。 和罗兰预想的一样,带着第一法碎片的久远寺有珠果然能制造合适的位置,而毫无头绪的具体时间,想必也和苍崎青子脱不了关系。 第五法的真面目对于看过一些设定的罗兰来说,同样是未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与气魔法中制造时空门从而进行时间穿越不同。 苍崎青子的魔法,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旅行,她使用魔法时的视野,或许就是他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作为对你善意的回报,先把它交给你吧。” 罗兰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苍崎青子的手,然后,在对方不知所措的眼神中,他伸出了另一只握紧的手,将竖起的大拇指缓缓按了下去,像是要启动什么一样。 “这是什么转运仪式吗?” 还在纠结如果罗兰要更进一步的话,自己到底该如何行动的苍崎青子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不理解罗兰做了什么。 “嗯,差不多的东西吧,都是给跌进谷底的人一次机会,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安在别人身上,不清楚具体的效果。” 罗兰露出爽朗的笑容。 “那么,回归正题吧,既然苍崎小姐你知道那个洋馆的存在,可以带我去拜访一下吗?” “诶?” 刚想追问的苍崎青子顿时僵住了,从礼貌上来说,罗兰给予她的帮助让青子不应该拒绝这个请求,但她确实没有这种邀请的权利。 洋馆的主人是久远寺有珠,虽然平时经常抱怨对方,可她对青子而言也是重要的朋友,她不会无视有珠的意见,尤其是在知道魔女非常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房子的情况下。 “抱歉……这件事情我必须去提前询问才行,” “原来如此,看来提前打个招呼果然是正确的决定,那还是等我改日再去登门拜访吧。” “最好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比较好,还是我先帮你问问吧。” 苍崎青子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罗兰,但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她转头指向公园远方的不归之森中。 “要不了多久的,她正好就在那个森林里,我回去的话,估计正好碰的到,明天应该就可以给你答复,想必她的工作也该结束了……” 苍崎青子的话语还没说完,脸上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在漆黑的森林上方,一团团有着黑翼的奇特存在不断起舞着,越聚越多,好似宣告着厄运的乌鸦。 头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感冒还是之前熬夜熬狠了,为了苟命,今天直接睡了,希望各位读者老爷理解一下,大家变天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及时加衣服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童话魔女的大危机 童话的魔女陷入了危机之中。 在茂盛的森林中心的那条羊肠小道上,她的身边只有着孤零零的两只使魔,而环绕她的,则是除了漆黑的夜色,无法给人留下其他印象的黑影士兵。 因为数量太多的缘故,根本数不清到底是由影子构成了他们,还是他们构成了影子。 哪怕之前那些形似忍者的黑影士兵战斗力也就比起一般人出色一点,但能在这夜之盛宴的环境中存活,自如的使用化为影子的能力,就可以说明,在神秘上,他们并没有与环境有多大的差距。 而抛开了无法干涉的前提,这种致命性的规模差距,就算是久远寺有珠也无法保持绝对的自信了。 而且,按照那个已经消失了的袭击者的说法来看,这些黑影士兵的优势并不在于单体的强度,数量与不同阵营的搭配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黑影兵团……” 久远寺有珠冷静的扫视着周围的黑影士兵,单是类人型的,就有着武士,忍者,小巨人一样的分别,还有像诸如十根手指如同利刃一般,双腿为尖刺,就连头也是流线型的站在最前方和天空中的那些长着黑翼在天空遨游的异型存在。 以及潜藏在树丛的深处,像是软体动物一样爬行,长着怪异的触手的怪物,但它们并没有走出,只是在最外围盘旋着,像是防止有外来者干扰这场战斗一样。 即使外形各异,但每个黑影兵团的士兵那如同火焰一样闪烁着红光的瞳孔中却带着相同的冰冷,光是与其对视就会让人不寒而粟,有种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冻僵的感觉。 总计有六个兵团,数量至少是破千,具体的数字久远寺有珠也无法完全确定。 如果对方没有说谎,这只是打招呼的规模,也就是这些黑影兵团的种类和数量还可以进一步的扩大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影子的缘故,感觉周围的温度又一次的下降了,这让比较畏冷的魔女不自觉簇起了眉头。 最糟糕的情况。 只是这种程度的敌人,虽然棘手,但对于往常的童话的魔女而言,还没到会如此忧虑的地步。 但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这种反应就十分应当了。 久远寺有珠,是当代仅存下来,真正意义上的魔女。 她所使用的童话魔术,在全力施为的时候,就算是冠位的人偶使也会被毫无争议的打败。 而这与童话魔术的特性脱不了关系,比起多门兼修的魔术师们,童话魔术,是以使役使魔为主要手段的体系。 如果只是这点,也不算十分稀奇,优秀的魔术师基本都会带着一两个使魔,哪怕十年后的苍崎橙子,也专门找了强力的使魔在充当王牌。 间桐家也是以使魔体系传承自己的魔术的,不过比起那种需要术者供给魔力才能活动的大型使魔而言,对他们来说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魔力消耗,所以它们用更加细小,能够自给自足的虫子来作为传承的主流。 但魔女的使魔与这完全不同,它的专用称呼,是ploy,也就是玩具的意思,种类包含万千,如同之前的午睡之镜,无名森林,本质上都是久远寺有珠的使魔。 这些童话的怪物,都是以有原型的童话为主题,所空想出来的,因为这种特性,除了要在夜之盛宴中才能发挥真正力量外,它们大多也有着复杂的使用条件,和难以破解的弱点。 没错,所谓的使魔,本质上就像是特别的宝具一样。 并且这种使魔是可以留存下来的,在一代代的传承中,前代的魔女往往会将自己得意的作品留下来,在时间的积累下,导致童话的魔女只会越来越可怕。 不过,也正因此,虽然在现代使役众多宝具类型的使魔,但久远寺有珠姑且还算的上正常的魔术师,没法像英灵一样将传说化成了自身的宝具,随时都携带在身边,一般情况下,她并不会时时刻刻都全副武装。 如果她现在作为工房的洋馆里,她有着无数种手段来面对眼前的危机,但这并不能改变她现在已经被包围的现实。 在魔女飞速思考的时候,集结完毕的黑影兵团也不打算再忍耐了,武士团的眼中红光大盛,率先冲向了孤立无援的魔女。 而伴随着武士团的进攻,除了仍然守在外围的异形团之外,其他黑影兵团也一同发动了进攻。 漆黑而不详的魔力以肉眼就能观测到的速度骤然爆发,森林间的小路经受不住兵团的碾压,让碎石如雨般飞溅开来,庞大的巨魔团更是每一步都会带着尘埃,那勇猛无匹的恐怖动静,仿佛数百架战车在一同奔驰。 如果不赶快做点什么,第一轮冲锋就会完全把自己碾碎。 在近乎雷鸣般的巨响中,久远寺有珠有着这样的预感。 但她的反应也不慢,少女的一只眼球,开始转变起原先的形态,纯粹的血红之中,泛起像无机质的玻璃般那样的光泽。 来自魔眼的光芒迅速扩散着,让最前方的武士团僵在了原地,但后方的黑影兵团毫无顾忌同伴的想法,忍者团与刺刃团还可以各显神通,跃过或是从地下划过武士团,继续前进。 但巨魔团可不惯着这些脆皮,一巴掌就将挡路的障碍拍成一滩溃散的影子,冲锋的架势没有半点停止。 “半斤,八两,牵制这些黑影忍者一瞬。” 身材娇小的魔女这么说着,没有因为这危险的局势产生多余的动容。 少女白净到透明的肌肤,犹如精美的陶瓷一般,在从影子的缝隙投过来的光线中,还可以看到那冰冷的笑意。 幸好,今天她并非如同平常一样去上学,而是抱着处理入侵者的态度来的,就算准备不是很充足,她依然带上了那张绝对的王牌。 两头小猪一样的使魔面对这种绝境也毫无惧怕,它们蹦蹦跳跳冲了出去,以久远寺有珠为中心,以圆形的形状滚动,循环着,阻挡着一切想要靠近的黑影忍者。 但与之前不一样,在多种黑影忍者的配合下,半斤八两并没有复刻之前的战绩,武士团的利刃将它们斩成了两半,刺刃团双手并用,将分开的躯体钉在地上,忍者团则掏出了绊索,进一步的阻止了它们的行动。 最后,收尾的巨魔团轻易的打飞了他们,在破碎的声响中,两只强力的使魔所营造的防御眨眼间就被化解了。 但在这两只使魔所争取的时间中,属于童话魔女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她的魔眼全力发挥需要提前启动夜之盛宴才能承担魔力消耗的原因,可不仅仅只是因为那黄金级魔眼的威力而已。 作为玩具之一的混成魔眼所用的童话原型是爱丽丝镜中奇遇的字谜,除了魔眼本身的效果外,它还能达成重复咏唱,甚至将多重语句混成一句,对于魔术师而言,没有比这还好用的神技了。 久远寺有珠用清冷的嗓音,唱起了充满童真趣味的童谣,带着让人忍俊不禁的奇妙感。 可如果有任何一个魔术师亲身处于这个战场中,都不会笑出来。 因为,在清脆的童谣声响起的同时,浓郁的魔力也开始如同涨潮一般涌起。 在魔力不断的收束与膨胀间,魔女口中的吟唱引起了森林的地面开始颤抖,可与地震那种有频率的幅动不太一样,这种奇怪的震动是人为的,有指向性的,预示着这里将诞生一些不好的东西。 “伦敦桥要塌下来,塌下来,塌下来,我美丽的淑女……” “用木头,泥土把它盖好,用木头泥土把它盖好,我美丽的淑女……” 在久远寺有珠所继承的童话怪物中,能被称为王牌的角色有三个,那都是魔王级的道具,足以对现在的魔术师造成碾压,哪怕是冠位魔术师也无法越过的高峰。 桥,油,犬。 而这次,因为森林环境的原因,久远寺有珠没有携带容易失控的犬,而是带上了自己最信赖的桥。 对方也一如既往的没有让她失望。 无数枝蔓从地面伸展出来,构成了桥梁形状的怪异现象,就像一条巨大的手臂拔地而起,无视所有的物理极限,参天的巨像遮蔽了视野中的一切,携着飓风卷了过来,将天空中的黑翼,脚下的黑影,一同撕裂! 从地脉中喷涌的魔力迸发出了耀眼的辉光,如同火山爆发了一样,地面开始隆起。 并非是因为外力的伤害,而是土地自身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在久远寺有珠清冽的童谣中,地面好似橡皮泥一样被随意揉捏,原本就凹凸不平的地面,开始像海面上的波涛一样起伏,涌入巨像的基底中。 周围森林的树木也在地面的倒伏之中被卷了起来,和被泥土包裹的巨石一样,就像是流水线一样被运送到巨像的身体表面,用一种异常粗暴的方式糅合起来。 参天巨像如同山峰一样缓缓生长着,很快就超过了周围的森林,如同窥视着高墙里的巨人一样。 绿色的血管隆隆暴起,经历了数百年岁月的干涸皮肤,坚硬的连电锯都只能望而声叹,巨人的额头上还有着用各色颜料涂鸦而成的‘emeth’字样……只是错误百出,那字样也不过是约定俗成的点缀罢了。 它就是桥之巨人,也可以称其为伦敦桥。 要召唤出来的话,必须要在有河流的地方才能够显现,这座森林有一条小溪,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足够让其展现出不错的姿态了。 虽然只是由树木与巨石组合而成,比例也不算协调,但这种大自然的风貌所构建的巨大体型,则完全弥补了这一点。 就算是巨魔团,在它脚下也显得楚楚可怜。 正因如此,才必须提前设立结界,不然桥之巨人战斗的动静,光是余波就可以轻松毁灭数个街区,引起的震动更是可以将整个三咲市弄得乱七八糟,如果闹到这种地步,第二天三咲市不少人就要去改信奥特曼了。 而位于巨人肩头的魔女也用清冽的声音发出了指令。 “桥,拜托你了。” 巨人回应了少女的话语,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对天举起左臂,朝着脚下的黑影兵团重重的砸去! 作为纯粹暴力的化身,桥之巨人并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能力,只需要以超规格的力量和久远的神秘,用这极致的物理破坏力就足以应对一切威胁。 即使是聚是一团火,散如满天星的黑影兵团,在这无可匹敌的一击面前,也被消灭了许多。 见到局势的逆转,就算喜怒不形于色的魔女小姐那白瓷一般冰冷白净的俏脸上,也少有地露出些许笑意。 这个未知的袭击者所制作的黑影兵团的确很出色,但比起她的桥之巨人还是差了一个等级。 “我知道你在听,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还是快点退去吧,只要你离开三咲,这次袭击我可以以代理管理者的身份既往不咎,你也不想这些珍贵的使魔就这样被坏掉吧?” 自认为已经占据了上风的久远寺有珠并没有立马发起进攻,而是用属于魔术师的理性角度,发出了劝解。 在没有百分百自信,或者涉及利益之争的情况下,魔术师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不能和解的。 在苍崎橙子虎视眈眈的时候,魔女并不想制造什么多余的敌人。 可对方显然没有理解她的好意。 “说珍贵倒也不至于,不过,魔女小姐,听你的口气,你不会认为自己现在是优势的那一方吧?” “难道不是吗?无论是神秘还是力量,你的黑影兵团都无法对抗我的桥之巨人。” “嚯嚯,那它们还真是被看瘪了呢,虽然平常它们表现并不算十分出色,可如果聚齐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陌生声音的主人用相当平静的语气下了定论。 “既然你想见识一下,那就越过打招呼的级别吧,黑影兵团,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在久远寺有珠想要趁胜追击的之前,异变,突然发生了。 桥之巨人砸入地面的手臂,并没有拔出来,就好像是被暂停住了一样。 如若不是魔力的联系依然存在,桥之巨人的另一只手也在如臂指使的护卫在她身旁,久远寺有珠差点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作假。 桥之巨人那经过特化,由泥土树木构成,几乎比得上它大半截身体的手臂,就这样乖巧的躺在坑中,无法拔出。 越是接近手臂末端,就越是可以看见桥之巨人的颤抖。 那是在角力的最好特征,可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够与有十几层楼高的巨人角力? 而随着之前那击的烟尘逐渐散去,真相也逐渐露出了全貌。 一只只远比常人粗大的青灰色手臂,死死的抱住了巨人的指尖。 在坑洞的末端,庞大的巨魔团将桥之巨人的手臂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巨魔士兵如同接龙一样扒着前方的同伴,做出了如同拔河一样的姿势。 在连容纳身影的空位都没有的时候,更多远方的巨魔士兵直接化作影子,将桥之巨人的手臂染得一片漆黑,然后在从那不可窥探的影之世界中伸出手,从各个角度抓住桥之巨人的手臂,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按照常理而言,面对这样的攻势与敌人,就算是久经阵仗的英灵,也会感到惊叹与颤抖,这是生存的本能。 但黑影军团不同,它们不会跌落士气,不会恐惧,只会遵从主人的命令,他们每个人都是最优秀的士兵,也是最忠心的死士。 于是,在前线被击溃的时候,后方更多的巨魔士兵就已经前赴后继的抓住了敌人,完成了这奇迹般的困锁!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暴走的黑影兵团 体会到桥之巨人的力量后,巨魔团就用自己的智能做出了判断,以它们如今的数量,可以进行对抗。 巨魔团的士兵们每个人只需要弹弹手指,就可以击穿墙壁。哪怕是经过训练的强壮人类加上牛符咒的增幅,也无法胜过他们的力量。 借助身为影子的特性,它们可以从各个角度发力,完全不用担心支撑点,又不惧死亡,才以极高的执行力完成了这一举动。 而不畏生死的不止是巨魔团而已,连给久远寺有珠用另一只手臂去救援的空闲都不肯,浩如烟海,遮蔽天空的夜蝠团迅速的攻向久远寺有珠,逼得桥之巨人只能用另一只手臂不断回防。 黑影兵团的配合比任何战场上的战友都要亲密无间,而要面对牺牲时,它们又表现的比任何无情的指挥官还要冷酷。 除非用气魔法这种克制的特攻,或是可以一瞬粉碎它们的压倒性力量,又或者是被世界眷顾,总能逢凶化吉的存在,不然即使占据上风,黑影兵团也会迅速找回场子。 唤出桥之巨人并没有解决面前的困境,反而让久远寺有珠陷入了新的死局之中。 可就在魔女陷入难言的震惊之时,残酷的现实中所发生的一切,打断了她的思考。 桥之巨人坚固的身体突然一歪,连带着坐在它肩膀上的久远寺有珠都差点摔下去。 这个时候,童话的魔女才发现,不知何时,桥之巨人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许多细密的裂纹和大块大块的缺口! 魔女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虽然由木石拼装而成,但桥之巨人是货真价实的魔术产物,童话魔术与神秘度的加持让他的身躯强度更胜钢铁,有着摧枯拉朽一般的破坏力,可即使是这样的产物,在配合无间的忍者团面前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靶子而已。 像是百宝箱一样的忍者团在帮助巨魔团困锁桥之巨人的同时,也没忘了朝着对方关节处投出一次性的爆弹,削弱最表层的防护,然后利刃团与武士团就会一拥而上,用它们远胜钢铁的武器,一点点的凿下痕迹。 天空中黑压压宛如乌云一样的夜蝠团也没有闲着,只是举起双手,发出了奇异的光波,横扫而过,像橡皮擦一样,每一次光波触碰到桥之巨人手臂的时候都会留下一道宛如被腐蚀一般的裂痕,让这个使魔连断臂自救都做不到,只能尽可能的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臂趁机抓死几只夜蝠士兵,不敢离开久远寺有珠太远。 可每当这个时候,夜蝠团们就会四散开来,一边游刃有余的躲避桥之巨人的抓捕,一边用光束炮对下方进行打击,让脆弱的地方越来越多。 久远寺有珠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吭声,她紧咬着嘴唇,力度之大像是要咬出血来一样。 与体格不符的巨大魔力沿着她白嫩的手臂注入桥之巨人里,为这个可靠的王牌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但局面还是不可抑制的僵持住了,黑影兵团的士兵数量没有继续增多,但也没有减少,在无法对他们造成有生打击的情况下,她的魔力肯定会先一步耗尽。 恶劣的境况就摆在眼前,但魔女仍然没有做出逃跑的决定。 如果直接放弃桥之巨人,让其崩溃再重新形成,加上她一直有着替死的使魔作为保障,要逃到洋馆里肯定没有问题,而借助工房与土地管理者的优势,只要给她一点时间,要夺回胜利并不是难事。 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但也不能在这么继续被动的应对下去了。 久远寺有珠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做出决断,在天空中炸裂,好像烟花一样的青色魔弹发出的爆响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在处境未知的情况下,不断朝着战场赶来,还如同笨蛋一样暴露自己的位置的,也只会是她的那个同居人了。 但对于现在的久远寺有珠来说,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借助桥之巨人的肩膀,她站了起来,用魔眼看向几公里外,逐渐接近森林边缘的那个身影,发出了呼唤。 “青子——!” 即使是这种危机已经化作利刃架在脖颈上的时刻,久远寺有珠的语调依然没有抑扬。 这样的态度让苍崎青子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虽然同居时间还不到两年,但在这亦师亦友,身为利益共同体,一起对抗外来敌人的时光中,她们之间还是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 在似乎被困住的情况下仍然呼唤自己,对方绝对不是在祈求救援或者警告自己远离。 结合对久远寺有珠实力的了解,苍崎青子果断的用魔力强化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朝着洋馆的方向跑去。 要开始反击才行,身为灵脉管理者的她们是没有退路的。 就算现在跑掉又能如何,久远寺有珠不可能容许位于灵脉之上的洋馆被苍崎家之外的对象夺走,她也不可能放弃苍崎家的责任。 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她做出决定了。 苍崎青子毫不犹豫的冲向山坡,犹如离弦之箭一般。 更快一点,必须更快一点! 魔力在她的体内自发的循环,苍蓝色的辉光也一层层的缠绕在她的身边。 但这次,苍崎青子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回忆术式,而是按照罗兰提醒的那样,专注的维持着强化,并进一步的丢掉思考。 只需要维持着被强化的感觉就好,连发动的情绪都要省略掉,把魔力像汽油一样点燃,推动出去。 在奔跑的途中,连意识都开始恍惚,专注于寻找强化感觉的苍崎青子心中得到了答案。 那个便宜姐夫说的没错,她在格斗上,的确有着超乎想象的天赋。 下一刻,庞大的魔力如同光焰一样萦绕在苍崎青子的周身,让她整个人如同苍蓝色的火箭一样,化作肉眼无法捕捉的光影,转瞬之间,洋馆的大门就已经若隐若现! 用钥匙打开门之后,苍崎青子飞速的冲向一楼的走廊深处,她并不知道有珠大部分使魔的功能,但以对方的习惯,不可能没考虑到这点,所以,自己只需要将她曾经见过的那个最强王牌放出来就好了。 而关于那个家伙的位置,苍崎青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直到现在,接近深处的那个房间时,少女的脸上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在刚刚住进宅邸的时候,她就差点被那家伙误杀了,即使过去了两年,那个晚上的死之体验与恐惧感,她现在也无法忘怀。 “该干活了,蠢狗!” 苍崎青子一脚踢开了大门,看着弥漫在房间里的雾气。 久远寺有珠的三大魔王级童话怪物之一,蔷薇的猎犬。 虽然有着易于携带的特性,但因为曾经有着违背命令,偷偷跑出去觅食的前科,日常都会被关在家里。 但这并不能改变对方的强大。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似无害的浓雾就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了过来,似乎想要在青子身上咬一口的样子。 那种贴近肌肤的刺骨冰冷让苍崎青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所幸,在听到了她的话语后,雾气卷起了呼啸的风声,飞快的越过了她,直冲山脚下的森林中。 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苍崎青子顾不得休息,跑到久远寺有珠的房间里,看着午睡之镜上的景象。 纯白的猎犬奔行的速度毫不逊色于之前的她,因为特质的关系,借助风力与主人的魔力,它们甚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着,眨眼间就把整条道路完全笼罩,发出了狰狞的嘶鸣声。 在见到白色浓雾逐渐把森林笼罩时候,久远寺有珠也松了一口气,冷着脸发出宣告。 “真正的游戏开始了,犬,把这些影子撕碎!” “吼——!” 早就等不及的猎犬立马发出了回应,它们包裹着黑影兵团,接着,迷雾之中顿时裂开了巨大的裂缝,还隐隐能看到一颗颗狰狞的物体,那并非什么神兵,而是巨大的牙齿。 朦胧的白雾里没有显现任何生命,只有着无数长满尖锐牙齿的巨口。 它们遵循着本能,按照魔力的高低,发起了屠杀。 无法被物理击中,却可以轻易发起攻击的特性让现代化的军队也会被正体不明的白雾啃得一干二净。 但这次,它遇到对手了,在被啃噬之前,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忍者兵们也在瞬息之间化为游动的影子,与张开无数大口的白雾纠缠在一起! 只有无形之物才能对抗无形之物。 “真是帮大忙了,青子。” 站在高处吹了一会风的久远寺有珠已经冷的嘴唇都在哆嗦了,但她还是没有忘记当前的情况。 使用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造成战果,而是为了解开桥之巨人的束缚! “桥,把影子给我砸烂!” 在这片童话的世界中,没有谁能抵抗这一击,久远寺有珠确信着这一点。 哪怕是身为无形之物的影子与雾气也是一样。 忠诚的桥之巨人也顺从的举起了手,携带着狂风,准备用势大力沉的一击将影子与纠缠的雾气一起打散。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雾气也开始了挣扎,发出了充满怨念的声音,但它还是没有违背主人的命令,继续与影子纠缠着。 而漆黑的影子,也因为这超越常理的一击,开始展现出实体一样的姿态,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 在主人的命令与现实处境的冲突中,黑影兵团,暴走了。 忽的,它化为了一团漆黑的泥沼,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搅拌一样,泥沼开始旋转,变成了一团缓慢而诱人的漩涡,看着那奇异的光泽,仿佛连视线,心神,魂魄都要被拉扯进去一样。 刚刚还与之势均力敌,布满利齿的雾气在这团漩涡面前,连哀嚎都发不出就被瞬间吸了进去,可久远寺有珠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忌自己的使魔了。 这一状况固然令人惊愕,但和这团漩涡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明明在她身为魔术师的视角看来,这东西的真相应该是固有结界,或者用异界之卵来称呼才更恰当。 可没由来的,久远寺有珠心中浮现了最接近这东西本质的词语。 黑暗。 ——终极的黑暗。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魔女多忘事 终极的黑暗。 这是最接近这团漩涡本质的描述,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概念般,会盖过目击者本身的思维。 久远寺有珠想要移开视线,但她却只感觉连思考这件事本身都被寒冷麻痹了,指尖也像是被石化了一般,两脚也在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面前的恐怖而造成的麻木。 她的右腕已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久远寺有珠隐隐看见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青灰色的色泽。 她如同绒毯一样张开的结界与感知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劣势。 再看下去,自己会与它融为一体的。 久远寺有珠握紧了拳头,让指甲一点点的刺入肌肤内,想用疼痛摆脱这样的现状。 然而,在她那样做之前。 那个声音再度降临了。 “停下,这已经超出打招呼的级别了,黑影王国还不需要她。” 没有丝毫预兆,在声音响起的时刻,阴影的漩涡就直接泯灭了。 不知为何,久远寺有珠隐约感觉,在泯灭之前,从漩涡的中心还传出了一点委屈的情绪。 “你是谁!” 久远寺有珠面色严肃的倾听着声音的方向,再次发出了质问。 虽然她隐居在三咲市这样的乡下,也不是时钟塔的魔术师,与当今魔术界的接触也不多,但那种东西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与它相关者就不可能籍籍无名。 之前那种断断续续的低语还回荡在魔女的耳中,让她现在的心智都在颤动着,仅仅是接触都有这种情况,可见污染他人的心智更像是那个‘黑影王国’本身的天赋,而并非刻意为之的结果。 即使中途被打断了,可在这样的冬季,一向畏冷的久远寺有珠浑身都已经香汗淋漓了,脸上也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可想而知在刚才的低语中,她的灵魂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真是出色,一般的魔术师别说抵抗了,看到的时候就应该被内心深处的黑暗吞噬掉了,魔术师这样的家伙更是容易中招。” 不属于她的陌生声音再度响起,虽然仍然找不到位置,但可以听出他相当高兴。 “毕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作为对你击败黑影兵团的回报,就到此为止吧,之后正式拜访的时候再见吧,童话的魔女,希望你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欣赏之意,但对于久远寺有珠而言,这更像是嘲讽。 哪怕自己可以用准备不全和是被突然袭击来辩解,可对方也留手是不争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自己最后因为大意中招了,却被对方放过了,对她而言,没有比这还耻辱的事情了。 但那个陌生声音的主人显然没有要食言的打算。 下一刻,黑暗与影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月光重新洒在了久远寺有珠的脸上,只有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证明着之前那场干净利落的败北。 她没有继续追击,虽然现在久远寺有珠还有一战之力,但即使是对于魔术回路极端优秀的魔女小姐来说,同时驾驭两头魔王级的使魔也是一件有些吃力的事情。 加上败北带来的刺激,她的精神与肉体都有些疲惫。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久远寺有珠随着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才逐渐恢复了平静,一直紧绷着的娇小身体,也略略放松了下来。 再次看了一眼周围,她用细细的声音叹息了一声,一向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庞上也流露出了几分懊恼。 在逐渐回复正常的氛围中,久远寺有珠总算冷静了下来。 沉默的响声也再次充斥在森林之中,由泥土,石块,木头组成的桥之巨人伸出了一只手,将其摊开送到了久远寺有珠面前,以比世界上任何电梯都要平稳的方式将她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地面之上。 “桥,辛苦你了……” 跳下来之后,久远寺有珠抚摸着巨人伤痕累累的指尖,望向自己远比山峰更可靠的使魔。 想到对方今天憋屈的经历,她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因为仓促之间制作成型,加上自己的失误,才让桥之巨人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畏畏缩缩,只能充当活靶子。 “下一次,我要为你准备更合适的舞台。” 伴随着她的话语,桥之巨人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溃散,重新填补起一片狼藉的大地,不过因为重量还是缺失了不少,导致依然地面依然像被陨石砸过了一样坑坑洼洼。 有珠瞥了一眼周围因为夜之盛宴而诞生的黑暗,眼中闪烁着些许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童话魔术的环境,好像变得浅薄了许多?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但显然不是现在,吹了那么久的冷风,魔力与精力都消耗了不少,久远寺有珠现在只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 但在离开之前,她依然有种莫名的心悸感,难道自己忘了什么吗? 少女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朝着山峰上的洋房走去,再不回去,恐怕她的同居人又要焦急的冲下来了。 果不其然,才走出森林几分钟,前方就传来了青子的惊叫声。 “有珠!” 一道迅捷的影子几乎与声音同时到达,瞬间跨越了十来米左右的距离,扑到了久远寺有珠的身前。 因为情况太过突然的缘故,久远寺有珠也不由一愣,下意识的准备召唤使魔,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大脑,她才没有继续自己的动作。 “你没事吧!早知道我应该跟你一起去巡逻的……” “这与你没关系,来袭者似乎并不只是因为苍崎家的灵脉,似乎对我也很感兴趣。” 久远寺有珠眺望着山坡下的森林,仿佛想起了那个袭击者的话语一样。 “你今天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要比现在狼狈的多。” 难得从同居人口中听到夸赞,这让并不自大的苍崎青子也露出了几分喜色。 觉得自己当机立断的抛下那个便宜姐夫第一时间赶来果然是正确的事情。 啊……不对,好像有珠之前说过要留下他的联系方式问问情报的,不过今天好像和他谈话的时候顺便交流过了,也算得上完成任务吧。 而且他好像说了改日会主动送上门,应该没什么吧? 苍崎青子的眼睛转了转,打量了一下久远寺有珠冷若冰霜的面孔,识趣的将这个话题抛在脑后。 “对了,敌人解决了吗?是不是橙子那家伙搞得鬼?” “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久远寺有珠思索了一会儿,“从表现上来看,他应该与橙子没有关系……不过橙子已经派了一波被人偶化雇佣的守墓人了,想必之后马上就要回三咲市。” 以魔女小姐对苍崎橙子的了解,对方是个相当自信的人,就算要夺取苍崎家的灵脉,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招朋唤友,而是在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一点点的用谨慎的计划解决一切。 那个陌生的袭击者绝对不是会在她之下的人物,与这种存在合作只是玩火自焚,如果不是经历了一次惨痛到足以铭刻在记忆里无法抹去,无法挽回的失败,橙子应该不会这么破罐子破摔。 但久远寺有珠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摇了摇头。 “是吗?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既然敌人已经解决,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天实在太忙了,再待下去,可就不是睡眠不足的问题了。” “嗯,关于针对敌人的计划和我们之后的打算也需要早点定下来了,最近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上学就已经够累的了,还要被强加上这种经历,再这样下去,我很难对学校里的那群笨蛋带有好的态度啊,这下不是完全坐实了我脾气很差的谣传吗?” “不……说到底这根本不是谣传吧,青子你本来就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 “有珠!你也这样!” 苍崎青子眯起双眼,不满的嘟囔着。 忽的,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警惕的看向了周围。 “对了,那家伙呢?你收起来了?” “什么那家伙?” 久远寺有珠歪了歪头,没理解苍崎青子的意思。 “就是那头蠢狗啊,”苍崎青子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久远寺有珠,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把它随身带起来了吗?虽然放家里也很危险,但老实说,我更接受不了你在外面的时候也带着这样的怪物,万一你又忘记给它吃的,造成的后果可就麻烦了。” 听到青子的话语,久远寺有珠突然停下了脚步,冷汗从她苍白的脸颊渗出。 “诶?” 因为知道自己的同居者一向对她拥有的东西十分看重,所以之前的青子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蔷薇的猎犬,也没有在意,可对方头一次露出如此失态的神情,除了这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了。 苍崎青子望着面前的久远寺有珠,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它不会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抢走了,结果你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把它忘掉了吧?不会吧?”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罗兰的计划 “所以,我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呢?” 站在屋内的院子里,罗兰摸着下巴,看着被黑影王国的力量如同缝针一样捆束着,连獠牙都不敢露出来的白雾。 这属实是意外收获了,当时离开的太过迅速,都忘了这个出场还没有表现多久,就被黑影王国一口吞了的倒霉蛋了。 “算了,之后如果魔女小姐表现的好,再还给她吧。” 罗兰挥了挥手,没有理会这团还在瑟瑟发抖的白雾,让阴影重新将它吞没。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漆黑的影子也一排排的在他刚买下的这栋房屋里分散开来。 三咲市经济的确不太行,哪怕在市中心最好的落脚点,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商务宾馆这种水平,出于日常的考虑,罗兰干脆选了一间合适的日式房屋买了下来,算是给未来的自己积攒一点财富。 虽然在泡沫经济的末期,房产的价格跌了不少,但考虑到未来的回暖,勉强还算得上一笔不错的投资。 从这种方向上考虑,在过去可以做的投资实在太多了,罗兰都不需要干什么,通过自然的时光流逝就可以积累与之前的自己相当的夸张财富。 不过有黑影兵团的罗兰倒也不至于如此就是了。 而这个时候,一排排黑影忍者也重新冒了出来,微微缩着身体,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显然还没有从任务被强制失败这件事里缓过来。 黑影忍者是拥有自己的智能与判断的,在很多情况下,如果只给比较的宽泛的命令,他们也会做出一些让人意外的举动。 比如原著争夺蛇符咒时,因为被成龙拿着符咒戏耍了一番,在夺得符咒后,黑影忍者并没有马上返回,而是利用符咒的力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自己出气。 罗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黑影兵团就会全力去完成,奈何在数量被限制和个体实力有限的情况下,因为罗兰给予的魔力而被加强了许多的黑影兵团为了完成这个命令,干脆直接打开了黑影王国的入口,打算将周围的一切都吞掉。 这无疑和罗兰的本意有所冲突了,用黑影王国的力量来打招呼还是太超纲了一些,在能够唤起内心中最原始黑暗的黑影维度面前,寻常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你们这些家伙……” 本来还想训斥这些黑影忍者几句,可看到他们的表情,罗兰反倒被逗笑了。 “算了,算了,按照原定计划来吧。” 他摆了摆手,有些无可奈何的遣散了这些忠心的仆从。 本来今天应该是打个招呼,在通过之后的袭击支点让久远寺有珠与苍崎青子兵分两路的再慢慢炮制的,但黑影兵团的动作与橙子之前的布置恐怕已经让她们提高了警惕,不会再随意的出击了。 不过,这本身也不算什么,甚至还误打误撞的省了他不少功夫。 罗兰特地先放弃和年轻的苍崎橙子所具备的身体温存的打算,先一步来到三咲,就是为了确定让新月得到升华的位置与时间。 久远寺有珠所继承的童话魔术为第一法的碎片,可以营造出最原初的环境,让幻想成真,又对现世的规则予以了一定的继承,对于新月来说,这里正好方便其干涉重力场,从而完成最后的升华,达成第一阶段的仪式。 在通过黑影兵团尝试了这个环境的规则后,罗兰还收获了更多。 战场上的其他的黑影兵团就是最好的证明,在之前,通过自身不断的升华,被困锁在他灵魂中的黑影之力也越来越深邃, 并不断的朝着罗兰发出邀请,给予他更多的权限,但因为环境的问题,始终缺少一个引子来将旧有的资料刷新掉。 久远寺扔下的那个名为夜之盛宴的道具正好十分贴近黑暗与影的性质,配合第一法碎片营造的幻想之境,罗兰得以成功握住了黑影王国的力量,成为了真正的黑影将军,现在就算是塔拉来和他抢权限,也不可能做到了。 至于时间的问题,八成也与苍崎家的魔法有关了,仅存的五个魔法,都是真正的奇迹,而魔法使更是唯一与根源有接触之后还能够回归的特例。 正因如此,罗兰才会大方的给予苍崎青子一个保险,防止她真的因为大意被苦心积虑的橙子秒掉。 当然,这纯粹是他作为人偶使的主人,为了防止橙子因为一切都结束的太快而感到怅然若失或者后悔而提前布下的先见之明,这个想法足足在他心中占据了五成! 至于这样做也可以方便橙子给自己试探一下第五法表现力的强度的私心根本不多,顺带一提,总共是按一百成来计算的。 “不过,总感觉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久远寺有珠,出乎意料的对我胃口啊,而且并不只是生理意义上的。” 想起那个黑衣少女的模样,罗兰露出了捉摸不透的表情。 从外表上来看,久远寺有珠有着纯粹的美丽,宛如远离尘世成长起来的水仙花,或者是梦境中描绘出的理想少女画像一样。 那是为了鉴赏,为了被爱而存在,少女的美丽。 那是作为一个不断发生的奇迹而诞生,维持这一不变的形体直至消散的童话。 从诞生之日起,少女就被夺走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她的生存方式本不会存在于世。 正如过度美丽的东西往往是残酷的,童话的魔女,也依然继承了魔女的诅咒。 但这并不能解决罗兰心中的疑惑,血脉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须的,除非,是因为这个诅咒本身而带来的后续与因缘。 纯血的魔女,并不应该以人类的姿态而存在,久远寺有珠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是因为她们这一支极有可能是那位第一魔法使的后人。 而真正魔女所应该对应的生物是…… “妖精吗?” 反正也是顺手为之的事情,更何况对于久远寺有珠本身的素质,罗兰也十分满意。 而为了这种方案,必须将那座洋馆握在手里才行。 望着逐渐开始亮起的天色,罗兰露出了十分认真的表情。 “果然还是想要她,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我再去烦恼吧。” 而随着他下了决定,无形的影子再度蔓延开来,沁入三咲市结界的深处。 —— “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久远寺有珠端起红茶,突然感觉鼻子一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让她立马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怎么看你都是感冒了吧,大半夜的被夜风吹了那么久,还出了一身汗,这种反应是理所当然的吧。” 苍崎青子有些纳闷的把视线投向同居人,无情的吐槽起来。 “……” 久远寺有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之前的表现而害羞的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 这个时候魔女的表情十分温和,让人喜欢到禁不住想要咬一口。 虽说如此,苍崎青子也没有继续调笑下去,毕竟这种反差也是同居人可爱的地方之一。 而且,继续追问下去,这种可爱就要变成能刺死人的冰冷了。 “我吃了魔药,不应该出现这种症状才对。” 魔女耸了耸鼻尖,皱起眉头,“总是小看自己的直觉,会出大问题的。” “明明之前还在嘲讽我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而且我们不是在洋馆里吗,这座魔术工房即使我们出去了,拥有的防卫机制也不会逊色于你,更别说我们还在这里了。” “可如果敌人袭击其他支点,必然是为了管理者权限,如果在我们出去防卫的时候入侵就麻烦了。” “那也得破除结界和你的使魔才行吧,什么东西能够一瞬间破除掉你这么珍视,已经堡垒化的工房啊,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不作考虑。” 听到苍崎青子的嘟囔,久远寺有珠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茶杯,避开了这个话题。 同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似乎并不把眼前的危机放在心上一样,她就是因为这点才让人头疼。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魔女小姐也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位于灵脉上的工房破坏起来的难易程度,可远胜只被结界保护的支点,这是常识,难道其他人还能在越过防卫的同时,不惊动工房本身的结界,把这座洋馆一起搬走吗? 此时的久远寺有珠尚不知道,一天后的她,会对自己的天真感到多么的懊悔。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好姐妹之间就要互相插旗 苍崎青子把整个人都裹在毯子里,面露苦相的咽着魔女小姐刚刚熬好的魔药。 在发出嘲笑之后,她的同居人以预防的态度,强行给她灌下了相同的魔药。 在某些方面,这位冰冷的魔女比想象中要记仇许多,比如没给她带寿司的时候,或者现在。 但苍崎青子也没法说对方就是单纯的公报私仇,因为在喝下魔药后,她的脸上的确浮现了一些病态的潮红,凛然的美貌上也多了几分柔弱感。 这是魔药正在祛疾的证明,尽管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但苍崎青子也算不上健康的状态。 昨天在外面吹夜风的可不仅仅只是久远寺有珠而已,利用魔力放出的力量,平常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回家的距离被她在短时间轻松跑了个来回,在体质方面,青子远没有英灵那么强力。 “不好好休息的话,之后在决战的时候突然不省人事可就糟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子现在的模样略显滑稽,久远寺有珠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又倒了一杯红茶,还体谅的放到了苍崎青子的面前。 “虽然我是很感激啦,但我们刚刚不是喝过了吗?有珠,你不会打着安慰我的借口又泡了一次吧?” 端着温热还带着诱人香气的红茶,苍崎青子满足的啜饮了一口,让茶香味冲淡口中魔药的怪味。 这样的质问也让久远寺有珠的表情起了一丝波澜,但她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这才是早餐的份量,才算的上一天的第二次,离一天喝七次的理想状态还差得远。” 久远寺有珠将茶杯轻轻的送到自己嘴边,让红茶将因为昨天的经历还有些苍白的嘴唇再次濡湿成美丽而诱人的樱花色。 “而且,既然要决战了,必须要犒劳自己的内心才行,不然真正踏上战场的时候,一定会带着后悔的。” 在聊到这种话题的时候,久远寺有珠的情绪也高了不少。 “怎么看都只是你和以往一样开始没有节制的奢侈了吧,”就算听上去很靠谱,但苍崎青子还是朝着同居人投来狐疑的视线。 对方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生活费相当充裕,可大部分都用于魔术研究的情况下,剩下的费用还是略显拮据的。 在久远寺有珠总是在月初无节制大手笔用各种高级的肉食来做晚饭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到了月末如果不是自己时不时给她带饭,有时候青子都怕魔女小姐被饿晕过去。 在有这种前科的情况下,这样的说法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久远寺有珠并没有因为青子的说法而生气,而是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 “与其在意这个,不如先想想今天晚上之前你能不能从这种疲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说的也是呢……” 苍崎青子也微微点了点头,尽管因为同居人的因素,她喝茶的次数也比以前频繁了很多,但被挑剔的魔女肯定过的高级品牌喝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腻,既然是难得肆意享用的机会,她也就不再啰嗦了。 “对了,光顾着喝茶了,今天的中饭怎么办?虽然有珠你说对方应该是懂规矩的魔术师,在晚上之前不会袭击,但多防备一点总不会有坏处,我们叫个外卖怎么样?” 苍崎青子笑眯眯的说道,从旁边的桌子里取出了像扑克牌一样的卡片,但这都是店里赠送的商品目录。 因为本质上二人都不算勤快的原因,在如今的时代,对于常人来说还不算常事的外卖对青子与有珠而言,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样的结果也导致了三咲市的餐馆联盟已经在会议上提出了对这个房屋要极度注意。 与今天有特例可以白天就在屋子里尽情的休息不同,平常她们订餐都是很晚的时候,而对于晚上八点后就已经没有人影的三咲市来说,要跨越这么长的距离,还独自来到流传着恐怖传说的山坡上,送餐人的忧郁可想而知。 但因为有了同居人的缘故,她们又总是能够达到两份的起点线,导致店家想要拒绝都没办法。 一份的话还可以用太远了抱怨,但两份就没有借口了,在最新商讨的对策中,餐馆联盟也做出了相应的回击。 ‘明年外卖太远的话,就改为三份以上才可以送怎么样?’ 这个魔鬼一样的规矩已经被通过了,但青子她们目前还不知道。 “现在是月末吧,我们两个的钱合起来也不太够。” “让我来出吧,正好昨天多了笔收入,就大方的花下去吧,本来吃一顿大餐也是预定计划。” 秉持着不义之财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地步,苍崎青子还是决定尽可能的让其如泡沫一样消散。 “喔喔——” 久远寺有珠发出了像是感叹一样的声音。 于是她们决定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讨论关于敌人的问题。 “总而言之,你觉得我们的胜算怎么样?” “如果你姐姐与昨天的袭击者并肩作战的话,胜算很低。” 提起那个未知的敌人,久远寺有珠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被打个措手不及也就罢了,主要在于我们太过被动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魔女小姐如同人偶般精致的脸庞上也染上了一层阴霾。 使魔直接被他人夺走了,对于她来说,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了。 “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还要主动出击?有珠你的王牌不是已经少了一张……” 苍崎青子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用理性的态度去分析己方的战略。 “犬不算什么,只要打倒了敌人,依然可以夺回来,只要桥还在我的身上,做好准备,我们仍然拥有机会。” 久远寺有珠没有避讳自己的失利,而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败北这点,将错误归咎于外部因素上,并不是她的风格。 “最重要的是,主动出击可以让我们化被动为主动。” “直到现在,我们仍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在大结界里暴露魔力的踪迹,昨天那么高规格的使魔召唤,不应该一点魔力痕迹都没有留下才对。” 久远寺有珠皱起了眉头,也有些不解,与半吊子的青子不同,她是很清楚魔法使的含金量,大结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蒙蔽的存在。 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比起先寻找原因,她更在乎解决方法。 在无法确认敌人踪迹的情况下,被围住的反而是她们自己。 “敌人想要对付我们,必须针对三咲市的灵脉支点,不管是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又或是计划阴谋,都离不开这点,因此,我们还不如破釜沉舟。” 久远寺有珠的表情变得冰冷起来。 “三咲市的支点共有五个,除开身为魔术工房不可能被突袭解决的洋馆之外,我们只需要选择一个可以占据优势的支点进行防守就可以了。” 听到同居人的这番话,苍崎青子也眼前一亮。 虽然在魔道上她才刚入门,但在自身作为管理者的情况下,她也是知道一些常识的。 管理灵地的结界都是加强型的,一般都能抵御住半年之久的攻防战。 因此,损毁结界是通过持久战或是前哨战才能实现的。 一般来说,当攻方损毁支点后,会故意戏耍管理地的魔术师,使其疲惫,继而展开魔术师之间的决战。因此没必要破坏全部的结界。因为解决掉管理地所有者会更加快捷,之后只要解开术式,那样就会连同土地的结界一并获得。 反过来说,只要管理者手中还握着没被攻破的支点,哪怕夺去了其他支点,入侵者也无法夺走管理者权限,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入侵者必须主动出来面对青子她们。 “在攻守之势逆转的情况下,我们反而可以提前准备适合自己的环境,给桥合适的舞台,它绝对不会输。” 说到这里,久远寺有珠轻呼了一声,又沉默下去,突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让青子马上把强势的视线投向魔女,眼睛里放出像猫一样好奇的目光。 “今天晚上的战斗,其实青子你不去也可以的,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义务。” 为了守护父母留下的洋馆,只要是针对灵脉的袭击,久远寺有珠都无法安之若素,只能做出回应。 但苍崎青子不同,昨天的袭击者并没有去针对作为真正管理者的青子就是一种暗示,他并非真心对三咲市灵脉的归属感兴趣,只是想利用它来逼出久远寺有珠而已,甚至在昨天的谈话中,敌人连隐瞒这点的想法都没有。 久远寺有珠垂着头,坦然的将这个想法告知了苍崎青子。 “从昨天敌人直接放弃了到手的胜利这件事来看,他只是想通过击败我这件事获得什么,而并非想要夺取我们的性命,你也不必在意。” 虽然斗志昂扬,但童话的魔女并没有半点传说中与这个称号相符的样子,而是诚实的将敌人的强大,自己的处境与未来都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描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认真的朝着友人给出了建议。 哪怕当初从祖父那里继承家业的时候,苍崎青子也未曾感受过如此郑重的氛围,这让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在狭小的房间中,沉默开始蔓延。 一瞬间,青子又有了一种同居人说了一个不像笑话的笑话这样的错觉。 但久远寺有珠是在认真的烦恼。 魔术师之间的战斗是要赌上生命的,不管怎样美好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即使青子选择退缩,久远寺有珠也不会愤怒,反而会认为对方的选择非常正确,甚至感到欣慰,不多管闲事本来就是属于魔术师的生存守则。 看着久远寺有珠坚定的眼神,苍崎青子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 “别做梦了!” 青子知道这种话语并非是魔女认为她很懦弱而说出的嘲讽,而是同居人做好了死亡觉悟的证明。 但作为乡下的高中生,见习的魔法使,苍崎青子从来都是按照自己准则而生活的人。 不需要做多余的思考,只需要去面对接下来的战斗就好了。 将身上的被子扔到一旁,苍崎青子一只手插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展现着足以让魔女自惭形秽,在这个年纪少有的曼妙身材。 “也许我的确不成熟,但作为苍崎家的继承人,我才不管敌人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他违反了守则,私自进入三咲市对我们发起进攻,这点就足以判处死刑了!” “而且,对方居然连袭击我都懒得做,这分明是在小看我,我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用身体记住小瞧我的苦果!” 提起唯独自己被略过了这件事,苍崎青子恨恨的咬着牙,拳头也不由得攥紧了,浑身上下更是爆发着惊人的气势。 最后,在久远寺有珠的注视下,青子还是露出了洒脱的笑容。 “更何况,不管我是不是魔术师,我都不会让自己的友人孤身去走上战场的。” “可能会死的。” 久远寺有珠沉默了半响后,用冷淡的语气再次开口说道。 但提起这件事,苍崎青子却一改之前的忧虑,露出相当笃定的神色。 “不会的,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死在这里的。” “青子……” 像是意识到了同居人的决心一样,久远寺有珠也罕见的露出一丝惊愕的表情。 即使已经继承了两年之久,但苍崎青子仍然没有做出跨出那条线的决心,那是因为她对于拥有了魔法之后的自己,抱有一种犹疑的感觉。 “你做好觉悟了吗?” 魔女轻声开口问道。 苍崎青子并不能轻易使用魔法,因为来自上一任魔法使的术式防护是禁止奇迹随便发生的。 但是,久远寺有珠可以肯定那位老魔法使并不是那种胸怀天下的伟人,说实话,即使因为魔法而导致这个镇子消失,他也是不会有一点儿感觉的。 就算是幸运儿,他也是从根源中获得了魔法的奇迹践行者。 最初的魔法是没有附加条件的,但作为没有去探寻根源的继承者,精神上的创伤束缚住了苍崎青子,这是给世上仅有的五个特权所加诸的精神枷锁。 因此,苍崎橙子才会一直忿忿不平,对不成熟的妹妹予以嘲笑,嘲笑她的弱小。 以人的身躯不能背负“魔法”,还不如一把利剑来的作用大。 但这两年的经历是否让那条界限已经模糊了呢? 久远寺有珠也无法确定。 “到了该用的时候,难道还能不用吗?万一要是因为有珠你的乌鸦嘴输了,到时候我就直接反水,把你交给对方,连自己的闺蜜都出卖了,应该能换取敌人的宽恕吧。” 苍崎青子耸了耸肩,笑嘻嘻的说道。 尽管平时对于青子如此乐观的态度也抱怨过,但现在,一向被认为没有幽默感的魔女小姐,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以为你跑的掉吗?对魔女感兴趣的家伙又怎么会放过近在眼前的魔法使呢?说不定我们到时候都会被敌人收入囊中。” 洋馆之内,少女们嘻嘻哈哈调笑着自己可能的未来。 可哪怕是主动提出失败可能性的苍崎青子,也没有把这件事当真。 不管敌人是什么人,只要用了魔法,就没有会输的道理。 虽然不敢肯定自己做好的觉悟,但到了非用不可的时刻,苍崎青子也不会犹豫。 觉悟什么的,有用吗? 至于用了魔法之后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与未来,这些麻烦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去烦恼吧! 苍崎青子甩了甩自己漂亮而柔顺的长发,快活的伸了个懒腰,立下了出征前的誓言。 “有珠,等我们打完了这场仗,我们再回来一起喝茶吧!”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橙子的滋味真不错啊 现在是晚上八点。 在这个连外送都已经打烊的时间,三咲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有城市里夜晚的灯影摇曳,但苍崎青子的四周依然万籁俱寂。 之所以会如此安静,是因为她们现在所处的地点。 三咲市还没有受到外来者干扰的支点之一,陶川。 除了一座几乎已经无人使用的高架桥外,就只剩下潺潺流淌的河川了。 虽然这条河川称得上是三咲市最大的河岸,但因为并不像冬木市那样连接着入海口,有着经济效益的原因,只论景色,在现在还是乡下的三咲,它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自然无人问津。 在搭乘公交车后仍然需要走很远的距离,不仅隔离了街上的喧嚣,也阻挡了月光,在这冰冷沉郁的夜色中,两道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这一片区域好像没有陷阱,看来这片阵地我们拿下了。” 久远寺有珠开口说道,望向天空朝着周围散去的鸟群。 趁着白天的功夫,她把被青子吃掉的六便士之歌重新补充了,多亏这个使魔的本体只是魔力炼制的巧克力,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当做应急药品的替代,重新制作也不麻烦。 “没有敌人的踪迹吗?” 身穿学校校服的苍崎青子则目光四下扫射,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起码目前还没有,但能够瞒过结界的人也说不定一直在跟着我们,只是还没被我们发现而已,而且,不管那个家伙出不出现,我们都要应对那些日常的袭击了。” 神情冷漠的魔女极为自然地从斗篷下面拿出了猫铃,开始了自己的童话咏唱。 苍崎青子微弯着腰在仔细观察着远方的目标。 从河岸上方道路上的树影里,不知道何时已经多出了几个人影。 虽然青子把那些垂下的树枝阴影当做是荆棘,把这想象成睡美人的童话。但是见习的魔术师却似乎没有公主那惹人怜爱的性格。她既不会等待王子的到来,也不会沉眠。 居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已经堂堂正正地来迎接出现的挑战者了。 从黑暗中走出的入侵者以四肢着地的姿态,缓缓走出,没有皮肤,没有衣衫,关节处还呈现球体的姿态,面庞上没有鼻子也没有眼,就像纯白的人体模特一样。 “那个混蛋姐姐,真会给人添乱。” 苍崎橙子虽然本人似乎还没到场,但几乎日日不断的干扰还是极强的彰显着对方的存在感。 苍崎青子猛地一咂舌,主动朝着这些四肢着地的人偶走去。 “交给我吧,有珠你继续准备就好。” 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青色的魔弹已经先行一步,将最前面的那个人偶直接炸成了残骸。 见到同居人长进了许多的表现,久远寺有珠微微颌首,朝着河岸边走去,扔下了手中的猫铃。 夜之飨宴所绽放的宁谧钟声于二人心中敲响,夜色被拉上了杳暗的帷幕,那仿佛是切换场景时的舞台幕布,而当它重新撤去的时候,某种“状况”出现了。 久远寺有珠童话之夜的魔术即将开始。 如果把青子的魔术手法比作是西部牛仔的连射,那么有珠的就是戏法大师的障眼法。它会冲进观看者意识的夹缝中,对其进行大胆而鲜活并且毫无缺陷的攻击,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属于孩子们的童话再次重现,并以相当盛大的姿态开场。 陶川除了本身就是魔力最强的支点外,除了那座高架桥,也没有多少人造物,连路灯都看不到,这无疑极大的方便了久远寺有珠。 虽然可以营造连幻想都能成真的原初环境,但夜之飨宴极其惧怕人造光源,失去了主场优势,对于优点与弱点都相当明显的童话魔女来说,无疑是很麻烦的场景。 不过,她也有后手就是了,但既然第一步计划没有受到打扰,原本力挽狂澜的后手现在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久远寺有珠毫不吝惜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的猫铃,再次扔入地下,等到涟漪重复了五次之后,这里的环境已经带着令人不适的压抑感了。 有珠刚才毫无意义地消耗的夜之飨宴就是为了达成这样的效果。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会占据最大的主场优势,轻轻的拍了拍黑色的斗篷,由两枚滚动的骰子化作的小猪再次出现在她的身旁。 一切都已经万全后,她才重新将视线投向苍崎青子。 六便士之歌已经侦测到了不断增加的人偶集团,但仍然在奋战的苍崎青子没有半点要求助的意思,她已经点亮了自己的魔术刻印,以好像机枪一样的火力将如同青蛙一样的人偶变成四散的残骸,就算它们尽可能的不断用同伴的残肢进行组装,也无法踏进河岸半步。 虽然是战斗型的,但这些人偶更多的是依靠本身的机关,虽然那像枪一样伸展的手臂足以让一般的魔术师措手不及,但 比起之前呆呆的射击方式,学会魔力放出的苍崎青子对于这种近战上的威胁毫不在乎。 她以最小的动作回避着来袭的攻击,发丝在夜空中野蛮的飞舞着,表情冷静到甚至有些嫌弃,像是觉得敌人的份量不够一般。 “看来是不需要帮忙了” 久远寺有珠喃喃着,盯着已经蔓延到青子身边的黑暗,感受着对方影子里那令人惊讶的洁净,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那与重复了五次的夜之盛宴浓郁而冰冷的黑暗截然不同,带着色差的影子。 “都是这种时刻了,就没必要隐藏身形了吧。” 久远寺有珠用好像呼啸的暴风雪一样冰冷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忽的,一道笑声也响了起来。 “用道具构建已经异质化的黑暗作为参考,来与我本身纯净影子颜色作为对比,简直和面对可以时间删除的对手用数血滴来判断攻击时间一样,都是朴素又有效的方法。” 似乎是因为决战的原因,比起昨天的朦胧,今天来袭者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声调。 即使是外行,也能清晰听出,这道居高临下的声音是属于青年男性的。 “魔女小姐,虽然你经历的战斗不多,但你毫无疑问是个真正的战士,至于苍崎小姐,你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呢,虽然她们算不上橙子的王牌,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不亲身到来,只靠人偶这种东西,是没办法解决你的。” 久远寺有珠还没有吭声,苍崎青子就因为这个声音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她并没有听过这样傲慢的声音,但这份熟悉的感觉是做不了假的,不过怎么可能呢? 没有理会表情僵硬的同居人,久远寺有珠瞪着从阴影中逐渐露出身形轮廓的青年。 能够用如此亲昵的语气来称呼自己的那位旧友,还安稳的活到了现在,就已经意味着很多事情了。 对方之所以能在结界自如的行动而不被发现的理由也很明显了,在苍崎青子继承之前,一直被以继承人身份培养的那个人都是橙子,结界也是她在负责管理,给自己留几个后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久远寺有珠依然无法理解,苍崎橙子为什么会在复仇这种郑重的事情上寻找外力? 她离开苍崎家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骄傲无法接受祖父的选择,所以才会脱离苍崎家,孤身一人在时钟塔闯荡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更重要的是,对方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因为体系的特殊,其他人能从童话的魔女身上获得的价值与要付出的代价完全不成正比,这也正是久远寺有珠能够避开纷争的主要原因。 “你为什么会来到三咲?苍崎橙子用怎样的代价打动了你?” “为了登临天国,至于代价也谈不上,我会和橙子合作的原因,只是一点小小的收集癖而已。” 青年的声音没有半点隐瞒,语气也十分雀跃。 “毕竟比起收集人偶,直接把这个世界最高位的人偶使当成收藏品,才是更有档次的事情吧,加上橙子本来就是个美人,身为靠谱的成年男性,我会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你们知道吗,因为人偶使可以对身体的细微之处也臻至完美的改动,加上对人体工程学的了解,不仅会在关键时候主动配合你,甚至可以感应你的兴奋状态,一同登顶喔,虽然在这样心灵上的融合多了一些机械化的味道,但在爽快感上,是相当出色的。” 纯情的魔女被这样大胆的发言给吓得后退了一步,刷地转过发烫的脸颊。 接着,久远寺有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远方的同居人。 前天,对方说过在寿司店去吃独食的时候,偶遇了被橙子迷住的倒霉姐夫。 现在从这样的描述看来,这样的印象就显得相当可疑了。 但苍崎青子却没有心情在乎这些了,她皱起眉头,盯着阴影中那道越走越近的声音,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你在胡说什么!” 苍崎青子厉声呵斥道,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在侧身躲开人偶飞来的手臂时,她却并没有回以魔弹,而是直接握住那条手臂,以粗暴的方式直接将其从人偶的身上扯了下来,愤恨的在手里折断。 此时,河岸的那道身影,也走出了遮蔽的阴影,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修长的身材,去当模特也绰绰有余的端正面庞,略显散乱的黑色头发,穿着一身与瞳孔颜色相近的红色风衣,带着一种与现代格格不入的疏离与高贵。 “是没有听清吗?” 尽管站在久远寺有珠的对面,但罗兰却将视线投向了因为自己的现身,将手中的人偶残骸直接握碎的苍崎青子。 “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虽然我很讨厌重复无谓的话语,但谁让你是我的小姨子呢?” 罗兰总结一下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用更加简短的话语重新叙述了一边主题。 他降低了自己的语调,收敛了之前话语中的傲慢,让其变得更加温和,可即使这样,或许是因为嘴角的弧度太过明显,在那恶劣笑容的衬托下,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嘲讽。 “苍崎青子,你姐姐的滋味真不错啊。”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一切战术转换家 “是你!” 看到罗兰之后,苍崎青子先是错愕了一下,紧接着就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样子,惊叫出声,脸庞因为愤怒完全涨红了,整个人如同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样。 “冷静,青子,你的这个‘熟人’,从某种意义上,比你的姐姐还要麻烦一点。” 久远寺有珠拨动浅淡冰冷的唇,沉声说道。 但这种安慰还无法平息被耍了一遍的魔法使心中的怒火,亏她之前还因为对方的指点而感激对方,但现在看来,罗兰这家伙只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通过被蒙在鼓里的她所露出的反应而找乐子罢了,说不定对方在和她交谈的时候,心中已经在捧腹大笑了。 之所以没对自己动手,也是因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吧!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对这个人渣有些心动,苍崎青子就感到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偶军团根本看不懂空气,还在不断的冲上来,她手中的魔弹估计已经砸到对方脸上了。 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只会让人更加难受,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用强大来碾压自己,苍崎青子也许会不甘,但绝不会如此愤怒,但被人如此戏弄,还被欺骗了属于少女纯真的感情,苍崎青子就完全无法接受了。 将手中比钢铁还坚硬的人偶手臂直接拧成麻花,扯成几片用来发泄之后,她才勉强按住了自己的愤怒。 “有珠,小心这个混蛋,比起实力,这家伙的性格实在太恶劣了,绝对不能相信他的话,我解决完这些人偶就马上来帮你!” “此言差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我还要诚实的敌人了吧,至今为止,我可是没有对青子你说过一句谎话的。” 罗兰看着苍崎青子气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 “你!” 一提到这件事,想起对方之前的诡辩,苍崎青子本能的想要反驳,但又悻悻的住嘴了,转过头将精力集中在面前的人偶身上。 罗兰一直都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在揭穿真相后,之前的一些不合理也得到了解释。 比如他为什么会一直说自己与橙子的关系只是缔约,而非婚姻,又或者之前那个很容易被忽略的提前打招呼这样的说辞。 就算她再去争辩,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见到苍崎青子扭过头,罗兰洒然一笑,望向了正对面的久远寺有珠。 “虽然提前打过招呼了,但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吧,久远寺小姐,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不必了,” 久远寺有珠冷声说道。“你是罗兰,苍崎橙子亲密的相关者,只要知道这两点就行了,其他消息都是无意义的。” “真是果断的风格,橙子的确没说错,你果然很合适。” 见到罗兰又一次露出了赞叹的表情,久远寺有珠微微眯起眼睛。 “你刚刚说自己相当诚实,也就是说,你真的追求的是所谓的天堂喽?这可不像魔术师的作风,圣堂教会的那群家伙,才应该更符合这样的风范吧。” “每个人对于天堂的定义都是不同的,至少,现在还没有谁,能够彻底统一这个词语的诠释,久远寺小姐,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属于哪边的,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我会直接告诉你的,我既不是魔术师,也不属于圣堂教会。” 罗兰毫不遮掩的揭穿了有珠的真实目的,这让魔女小姐不由得迟疑了一瞬。 “是吗……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之前的留手,应该不只是为了橙子吧。” “当然不是,我是为你而来的,因为某种原因,我需要接触一些优秀的女性,橙子一个人还不够,所以她向我推荐了你。” “橙子……” 就算是好脾气的魔女小姐,现在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她看着罗兰,抿着淡粉色的唇,生硬的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不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就此屈服的,哪怕代价是死亡。” “果然如此呢,橙子也跟我提到过这点。” 但听到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罗兰却并不恼怒,而是凝视着久远寺有珠那精致如人偶的侧脸,嘴角微微翘起。 “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比生命更重要,不是吗?” 罗兰露出了一个相当阳光的微笑。 只是,久远寺有珠却不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任何能带来温暖的元素。 事实上,一种冰冷的预感,已经席卷了少女的全身。 就像是被感冒后被人泡在了盛满冰块的水里一样,浑身僵硬,只能感受到仿佛毒蛇在身上蜿蜒爬行,带着冰冷鳞片般触感的恶意。 强烈的悸动伴随着寒意涌上魔女的心弦,让她产生了恐惧的情绪,对于孤僻的魔女而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并且,尽管努力的想要克制,但这份恐惧依然如同从雪山上滚落的雪球一样,越来越沉重。 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即便在情况如此危急的时刻,久远寺有珠也没有丢掉自己冷静的思维,她寻找着这个说法的来源,然后,在脑海里划过第一个念头的时候,魔女知道了对方的目标。 少女的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焦虑。 “洋馆的结界!” 她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那是从她母亲那代就传承下来的魔术工房,设下数不胜数的结界与机关,就算是苍崎橙子亲自来,也别想轻易突破。 因此,从一开始,久远寺有珠就将它的存在排除到了计划之外。 毕竟那座房子本身虽然也具有价值,但对于魔术师来说也谈不上什么。 可对于久远寺有珠来说,就完全不同了,这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是承载着魔女珍贵的回忆与继续活在世上的勇气的不可替代之物。 而现在,完全违背常理的事情发生了,别说破解结界的动静了,她就连结界本身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是一瞬间,她就失去了自己最珍惜的事物。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久远寺有珠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沁出了血。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好像是什么大反派一样,只要你乖乖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看着微微垂下头的久远寺有珠,罗兰脸上的笑容愈发邪恶起来。 而对于他的话语,魔女小姐也做出了最直接的回应。 久远寺有珠哼起了动听的歌谣。 她墨玉般的瞳孔收缩着,如同被点燃的火炭一样,仿佛要淹没一切的炙热怒火,在其中猛烈的燃烧着。 “轰——!” 少女最强的使魔重新开始具现。 大地上波澜迭起,涌起了一个个如塔般的手指,在无数钢筋水泥被吞没的同时,石头拔地而起,掀开尘土。 选择陶川作为阵地的原因,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里的魔力最强而已。 而是因为,这里有着能让她的童话怪物,以真正的姿态具现化的条件。 天然的河川。 其上的高架桥。 还有完全异质化的夜之盛宴与灵脉的魔力加成。 大地如同滑梯一般,将无数钢筋水泥,土块林木相互混杂,一双无形的大手,开始糅合起它们的姿态。 不出几秒钟,随着高架桥的塌落,参天的巨人再次成型。 但比起之前森林中的姿态,此刻的它要强大的多,就连体型都比之前大了整整两圈,双脚仅仅是踏入地面,就将周围的水花溅起,将河川截断。 在增加了钢铁的材料后,诉说着伦敦桥沧桑历史的桥之巨人,也终于展现了自己真正的力量。 只是移动头颅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它发出了雷鸣般的声响,现在的巨人,每一拳都带着拔山盖世的力量,蕴含着千年历史的伦敦桥所具有的神秘,更是让所有魔术师都闻风丧胆。 哪怕是身为冠位魔术师的苍崎橙子所用的卢恩,连攻破巨人的表皮都做不到。 比起使魔,它更像是英灵才能拥有的宝具。 “桥之巨人啊,近距离观看之下,压迫感还挺足的呢,这种威势已经超过怪兽的等级了吧。” 即使从外表上来看,巨人一脚就可以踩死自己,但罗兰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畏惧,甚至还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可对于久远寺有珠来说,没有比这还辛辣的嘲讽了。 “桥!摧毁他!” 魔女用充满杀意与愤怒的声音再次开口。 桥之巨人也迅速的抬起双臂,表现出了与体型不符的敏捷,对准罗兰所在的地方,狠狠的砸了下去! 但直到这种时刻,罗兰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动容,他摸着下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问题一样。 “要在不引起过大动静的情况下,把这东西干净利落的摧毁,果然还是需要特攻啊。” 罗兰张开右手,轻轻的抓向旁边,而他身旁的阴影也陡然浮起,泛起涟漪,将一尊半身高的雕像缓缓吐出。 那是一个精致的女性,有着修长的玉腿与曼妙的身躯,双马尾自然的搭在肩后,穿着如同女神一样华丽的裙装,手中扶着一把奇异的大弓。 罗兰眼中亮起奇特的印记,然后摸向雕像的头。 “到你干活的时候了,笨蛋女神。” (本章完) 请一天假 容肥啾鸽一天,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之前作息紊乱导致码字时间变晚,然后只能继续熬夜,导致恶性循环,睡得晚起得晚,一直没什么精气神,人也很颓,认真考虑后还是决定争取早睡,休息一天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抱歉,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在被罗兰的手指触碰的那一刻,实质的雕像身上顿时弥漫起生命的光泽,在连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金星女神重新获得了生命。 鼠符咒的力量可以赋予静物以动力,比如之前罗兰让橙子的人偶获得真正的生命,但这仍称不上它最佳的用法。 被鼠符咒给予生命的静物,会在一定程度上,复刻自己的传说与力量,虽然仍然受限于不能超越符咒力量本身这样的限制。 但以罗兰目前的位格,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是谁在呼唤本女神……呜哇!山塌下来啦!” 刚刚复生的伊什塔尔都来不及摆出架势,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拳头。 然后,她也本能的举起了旁边的马安娜,将其中的力量解放。 接下来,在久远寺有珠看来,堪称荒唐的一幕发生了。 伊什塔尔身后的虚空骤然开裂,无数的裂缝之间,闪烁的群星迸发出无穷且耀眼夺目的光芒。 金星的概念在魔力的收束凝聚之间,被塞入弹仓。 “——山脉震撼明星之薪!” 伴随着伊什塔尔的怒喝声,炽白的极光冲天而起,这股如同大海一般汹涌咆哮的魔力洪流,是由高热,冲击,与压力形成,模仿星辰再现,连光都能吞没的破灭怒涛。 它们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开来,肆意喷薄,连环的爆炸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取代了魔女视野中的一切,等到余波平息的时候,虽然周围浓厚的黑暗所营造的童话魔术环境仍没被驱散,但桥之巨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果不是像是小雨一样落下,有着黑炭一样的外表,在坠落的同时就开始风化的碎石,和已经被挖空了的高架桥外,对方简直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在丝丝白烟之中,久远寺有珠的身体催促着她做出行动,可她的思维仍然未能从面前的事实中缓过来。 “桥……” 她用着嘶哑的声音低语着使魔的名字,但对方显然不会再给出任何回应。 在同样身为王牌的蔷薇猎犬被夺走的时候,久远寺有珠都未曾如此失态过,因为只有桥才是她不可或缺的底牌。 名为童话魔术的体系享受着神秘带来的优势时,也有着对应的弱点,那就是形成它们的传说中所留下的破解规则。 不管是月之油,还是猎犬,都有着被克制的弱点,但桥之巨人是不一样的,除了彻底毁灭这个魔像本身之外,它没有任何弱点。 现代武器又或是近代的魔术,都拿它没有办法。 而剩下的那些可以这样轻易毁灭它的东西,简直屈指可数。 “那是神代所留存到现在的概念礼装吗?呼唤女神降临什么的,这已经完全超越了现代的规则吧。” 久远寺有珠朝着罗兰投去冰冷的目光,但语气中也不由带上了一丝苦涩。 “把这种珍贵的东西浪费在魔术战里,可谓是最糟糕的用法了吧,就算通过那座石像作为媒介,你依然要付出代价,值得吗?” “大体上猜的很正确呢,不愧是童话的魔女。” 罗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之色。 “不过,关于代价什么的,不必在意,好歹也是熟人了,总该给我个优惠价,对吧,伊什塔尔?” “罗兰!又是你!” 坐在浮起的马安娜上,伊什塔尔抹去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修长的玉腿上下交叠,虽然在大部分情况下是个笨蛋,可在久远寺有珠充满敌意的目光,还有旁边笑眯眯的罗兰,伊什塔尔也大概理解了现在的情况,语气中满是懊悔。 “我就知道不该刻下那座雕像,可那明明应该只是一座雕像而已……” “还真是见外的说法呢,明明我们的交易一直很愉快不是吗?” 被鼠符咒给予生命的雕像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也会被传说的设定给迷惑。 在对象是伊什塔尔这位女神时,就更是如此了,那位天之女主人虽然真正的性格本质上是非常恶劣且危险的存在。 但罗兰在复原伊什塔尔时,却没有这种顾忌。 因为,这个雕像本来就是她亲手做的。 在罗兰的提议下,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建成神社的遗憾,伊什塔尔与远坂凛主动雕刻了一个石像用以纪念,因此,这个雕像无论怎样,都只会指向与罗兰认识的那个伊什塔尔。 “可恶的罗兰!别以为这次可以像上次那样糊弄我!” 伊什塔尔眯起赤色的美眸,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她摊开双手,在罗兰面前展开。 “这回,至少要十颗宝石才行,我要现付!” 自从有了上次的惨痛教训,伊什塔尔也不敢再相信什么罗兰的花言巧语了,还是现结现付比较靠谱。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也只有宝石才能带给她一丝丝温暖了。 但考虑到了罗兰本身也有应对之前那种攻击的实力,伊什塔尔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 综合自己过往的战绩,给出了一个相当实惠的价格,她已经让步了这么多了,要是罗兰再敢还价,她就……她就下次就开始摆烂了! 没办法,看在凛的份上,加上自己也打不过罗兰,这已经是金星女神能想到最有效的办法了。 “这很合理。” 但和上次不一样,罗兰没有任何争辩,而是爽快的从阴影中拿出十颗宝石,甩给了伊什塔尔。 伊什塔尔两眼一亮,爆发出了远超面板上的速度,接下了所有宝石,将它们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确认了真实性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将它们挂在衣服的内饰里。 虽然还不理解现在是什么状态,但用着凛的身躯,但却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就是说,这是她独自一人赚来的外快! 这回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她都不会再把这些宝石交出去了, “看来要稍微改一下对你的偏见了呢,你虽然是个坏家伙,但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那么,我们两清了。” “等等,代价就只有那些?她是女神吧!”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罗兰与伊什塔尔之间和谐的氛围。 在之前伊什塔尔宝具解放的那种声势下,周围的人偶们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拜此所赐,苍崎青子终于得到了解脱,可以赶去支援自己的友人。 结果,在越过白烟来到久远寺有珠身旁的时候,青子却发现友人失去了言语。 她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原因。 在没有了之前宝具与桥之巨人对轰这样引人注目的事情作为遮掩后,伊什塔尔身上神圣的姿态,也终于彻底绽放开来。 那铺天盖地袭来,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在无声的宣告着,对面那个美丽的存在,是与她们完全不同的生物。 不是种族这种肤浅的差别,而是比蚂蚁和人类之间的的构造差距还要大,生命本质上的区分。 即使是并没有魔女的家传的知识底蕴也好,即使是根本没有接触过神秘的普通人也罢,在看到伊什塔尔的时候,就能够明白。 那是不应存在于现有的世界,奇迹的化身,从始至今,唯有‘神’这样荣耀的称呼才能够表现出她们到底有多么遥不可及。 为了获取对方的恩赐,各类神话中才会逐渐产生花样繁多的祭祀方式,为了平息对方的愤怒,才会让一个个英雄故事有了开端的理由。 而这样伟大的存在,对于常人来说,如果能借用对方的力量,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大有人在,能够一击就毁灭掉有珠的桥,这种力量已经足以让当世的魔术师趋之若鹜了。 可她居然被十块宝石就打发了? 就算十块宝石的确很珍贵,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没错,是女神喔,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就是苏美尔神话中的那个伊什塔尔,虽然是这幅姿态算是降格,但她的力量在遥远的神代,也是几乎没有多少存在可以媲美的。” 罗兰摊开手,看着旁边的伊什塔尔,淡淡的叙述起来。 “桥之巨人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千年的过去,这种程度的神秘,已经无限接近于魔法了,而童话魔术还可以保持它全盛的机能,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魔术师在正面作战的情况下,都会被它击败,包括你姐姐也不例外。” “可伊什塔尔就不同了,她是神代的辉煌最好的象征之一,所具有的神秘更是远胜桥之巨人,她的传说更是十分适合应对这种依靠地形形成的魔像,如果只靠现在的你们,是不可能赢过她的。” 伊什塔尔与有荣焉的抬起头,露出骄傲的表情,可罗兰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脸直接垮了下来。 “要说唯一的弱点,也只有明明深爱着宝石,却又缺乏财运吧,现代已经没有人在供奉她了,所以在面对宝石的时候,她会非常好说话。” 伊什塔尔俏脸一红,冷哼了一声,但未等她抱怨,苍崎青子先露出了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十块宝石也太不合理吧!作为神明也太廉价了,给我向全世界的女神道歉啊!” “三万日元都能雇佣到魔法使给我当向导了,十块宝石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 罗兰慢悠悠的看向苍崎青子,用非常具有杀伤力的话语终结了这场对话。 “而且,并不是我小看你,青子,十块精品宝石,你拿的出来吗?” “当然了,如果变卖家产的话,应该,可以,大概拿得出来吧……” 被戳到痛处的苍崎青子还想嘴硬,但当伊什塔尔闪闪发亮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在神气的压迫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绝望的垂下了头。 苍崎家又不是远坂家那样的地主,或者像久远寺家那样有着前代的遗留,她的祖父留给了青子世上独一无二的‘魔法’。 但那东西又不能变现,不然在面对同居人每月三万日元的生活费时,青子也不会抱怨了几声就迅速接受,并习惯了这种生活。 看着罗兰眼神中的揶揄,还有伊什塔尔逐渐由期待转变成‘这孩子怎么比我还穷’的怜悯表情,苍崎青子只感觉自己脑袋中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处于崩断的边缘了。 “可恶!” 她的嘴角抽搐着,伸出手指指着罗兰,一脸愤慨。 “你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抱歉,有钱是真的能够为所欲为的。” 在苍崎青子被这残酷的话语破防,已经打定决心和这个便宜姐夫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身后的久远寺有珠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等等,青子。” 对于已经互相确认了觉悟的二人来说,连解释都不需要,苍崎青子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让久远寺有珠来把控当前的局面。 童话的魔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好奇的望向她,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伊什塔尔,冷冷地将视线转向罗兰。 “你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卖身的魔女 久远寺有珠咬紧下唇,素白的纤手已经慢慢握紧。 尽管桥之巨人被秒杀了,但只要作为核心的ploy还在,就可以继续召唤,但这场战争胜负已定。 那个看起来对罗兰十分熟稔的金星女神,就足以改变局势的走向,更不用说罗兰一直都没出手了。 魔女小姐悄悄的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她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论是替死的知更鸟,又或是其他使魔,但当对手是来自神代的存在时,不管怎么想,自己都找不到胜算。 久远寺有珠是个理智且聪慧的魔术师,她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自己的工房已经被攻破了,王牌也被破解了,虽然很想咒骂对方,但现在显然不是这种时候。 寻求解决办法才是正道,不管对方是不是魔术师,但既然罗兰能和橙子合得来,就已经透露了很多东西了。 魔术师都是冷酷无情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追求真理,可以做出许多完全违背常人三观,丧心病狂的事情。 久远寺有珠确信,对方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是为了某些更深层次的目标。 虽然罗兰在打招呼的时候就说什么期待这份魔女的血脉所诞生的结果,但久远寺有珠并不认为这是对方的真实目的,那种话语在她看来更像是挑衅。 毕竟魔女的诅咒对于他来说,不应该是什么秘密。 听到魔女的问题,罗兰也愣了一下。 他最想从久远寺有珠身上获得的东西,当然就是对方本人了。 从灵魂到身体,包括那隐隐带来预感的血脉传承,罗兰都不想放过。 但想要对方现在就接受,难免会有一点点抵触,虽然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东西,但罗兰自认为还是很善良的。 这种粗暴的事情,还是得先做好前戏才行。 “久远寺小姐,我需要你的存在,来帮我达成某个特定的目标。” 罗兰斟酌了一下,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的存在?” 没有关心对方的目标,久远寺有珠簇起纤细的眉头,清冷的俏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我需要做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帮忙,应该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没错,因为在达成那个目标之前,我不希望你违抗我的命令。” “这不就等同于奴隶吗!” 见到罗兰说出如此无耻的话语,而久远寺有珠却连话都不说一句,苍崎青子顿时怒不可遏。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罗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过,鉴于目前的局势,我认为这是很合理的条件。” “你!” “冷静,青子。” 但出乎苍崎青子的预料,一向自尊心很高的同居人并没有露出愤怒的神情,而是认真的看向了罗兰。 “这样的条件我无法接受,如果你真的具有诚意的话,至少要加上时间和对你做出一定的限制。” 久远寺有珠的口气异常冷冽,她并不相信罗兰的话语,但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题。 无论是父母留下的洋馆,还是她自己,都是几乎不能舍弃的东西。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拒绝难道罗兰就会善罢甘休吗? 无非是撕破脸之后强行毁灭掉一切而已,这样的结局对有珠而言没有区别。 既然不管是要人还是要地,她都无法逃出对方的魔掌了,那还不如全都要。 但久远寺有珠也不愿意完全将主动权交给罗兰,因此,她必须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对方的底线,尽可能将这份厄运控制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 “没问题,那么,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连还价都没有,罗兰以相当豪爽的态度答应了久远寺有珠的条件,然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随便虚划了几笔,让其飘向久远寺有珠。 久远寺有珠眼神一凛,接过了那张明明看上去十分轻薄,但不知为何摸在手上的时候,却有一种沉甸甸质感的纸张。 “这是……” “自我强制证文,升级版,由神代魔术师制作的,因为她对于契约十分看重,所以效力也非常可怕。” 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 “签下它,我们之间的协议就算达成了,别担心,我没有在契约上下任何暗手,不信你可以问旁边的这位女神,她虽然和我算是一边,但不会用自己的信誉开玩笑。” “呃,契约的确没有任何问题,这点我伊什塔尔可以拿荣誉保证。”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场面,伊什塔尔也懵了一下,然后在罗兰微笑的表情中迅速做出了保证,看着久远寺有珠,微微张口,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但久远寺有珠已经低下了头,见到这样的情况,伊什塔尔也只能轻叹一声,望向对面二人的眼神更加怜悯了。 “神明的担保是多余的,我还不至于连判断契约真假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时候,苍崎青子也凑了过来,魔女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一点空间,与好友一同观看。 在逐字逐句的确认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久远寺有珠的眼神在某一行文字上打转了好久,最后有些怀疑的抬起了头。 而罗兰完全没有多嘴的打算,只是摊开双手。 “除了我之前的核心要求,如果觉得对于其他条件不满意的话,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来。” 久远寺有珠伸出纤长的手指,幽幽的眼神中满是犹疑。 她看罗兰的理由并不是觉得哪项条款太严苛,而是太宽松了。 除了必须服从对方命令这点没有变化外,罗兰在契约上也给予了自己限制。 无论是保证她的财产和人身安全,又或是不会发出让她产生强烈违背意愿的命令,就连时间上也不算长,只有一个月。 原本魔女小姐都做好了要花上起码十年时间给别人打白工的打算了,在时钟塔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不少有家底的魔道家族都会去给予资质优秀的魔术师高额资助,如果对方真的有才能,也要为他们打几年工用来还债,还不上的话,就会被吸纳进家族中配种,成为一脉分支。 “有珠,不能签……就算有限制,但凭这家伙那么强大,却还要玩这种猫抓老鼠游戏的恶劣性格,不知道以后会利用这种模糊的条款干出什么事来!” 苍崎青子握紧拳头,咬牙道。 “我只能接受,”久远寺有珠用相当平静的语气开口了,“我输掉了这场魔术战,从阵地到术式都被破解了,作为败者,这样的代价已经很宽容了。” 虽然在低声安慰着好友,但久远寺有珠更像是给自己找理由。 她紧紧的握着手上的契约,脸色变幻不定。 对于是否妥协这点,她仍然在犹豫。 在宽松的条款,也无法改变这本质上是一份不平等的卖身契,一旦签下后,她恐怕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了。 可动摇的内心无法改变事实,久远寺有珠敏锐的察觉到了罗兰身上那种莫名的混沌,与青子不同,对方是个异常者,并不会被虚无缥缈的理由所否定。 最后,在魔女开始挣扎的时候,罗兰用十分干脆的话语,终结了她所有的妄想。 “久远寺小姐,你也不想看到父母留下的遗产出事吧?” 在听到这句话后,少女叹了一口气,但苍崎青子无可奈何的眼神中,于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看着像是认命一样的魔女,罗兰心中暗自发笑。 虽然表现的很冷酷,果决,但本质上,这位童话的魔女与苍崎青子一样,都只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比起城市里的那些家伙,还是过于天真了一些。 之前他因为得意忘形的缘故,不小心把自己恶劣的性格暴露了一部分,但对方还是没有跳出魔术师的固定思维。 罗兰之所以对时间不在意,因为当这份契约变成‘真实’之后,它本就是命运的一部分了,外在的时间根本不是限制。 不过,就算没有这点也无所谓的,罗兰给出这样双向的契约,并在针对自己的条件上随意退让,就是为了造成现在的局面,只要让久远寺有珠无法违抗自己这点成立,之后新的契约想签几份都可以。 离开了冬木市,回到十年前,果然有好处啊,比如某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也不再众所周知了。 不对……还是有某个知情人在的。 想到这里,罗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伊什塔尔,目光闪动。 趁着刚刚没人注意自己,这位女神正在不厌其烦的数着手中的宝石数量。 “一,二,三……十。” 这样细微而带着笑意的声音,罗兰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了。 此刻的伊什塔尔感到了由衷的幸福,虽然之前附身凛的时候获得了比这更多的宝石,但那毕竟是要对半分的,哪有这样独属于自己的香呢? “伊什塔尔,这次的合作形式,你还满意吗?” 在罗兰开口的时候,伊什塔尔也把脸从闪亮的宝石里抬了起来,正色道。 “你想做什么?先说好,我不会和你签什么契约的,就算是神明立下的也不行!” “我只是想把这份雇佣变成长期的,只需要口头约定就好,之后每次召唤你,我都会以十颗宝石作为底价,之后视敌人的强度再给予奖金,当面现结,你觉得如何?” 听到罗兰的话语,傲娇的女神先是露出了一丝喜色,然后故作矜持的说道。 “看在你和凛立下的缘分上,这份契约本女神就答应了。” “那么。交易成立,现在,我先去准备第二次让你帮忙的宝石吧。” “诶,对你来说这还要准备的……” 还未等脸上带着笑容的伊什塔尔露出疑惑的表情,罗兰就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在女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她再度变成了一座石像。 罗兰施施然的从伊什塔尔手中取回宝石,一颗颗的抛向阴影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神比久远寺有珠还要好骗,见到宝石就走不动道,甚至都忘了询问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当然,对于罗兰而言,这无疑方便了很多。 “一,二……十,很好,全部都在这里了,”他伸出手,摸了摸伊什塔尔的头,露出欣慰的表情。 “真是一场愉快的交易啊,下次也要继续努力啊,伊什塔尔。”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现身的苍崎橙子 鼠符咒的力量真好用。 看着缓缓沉入阴影中的伊什塔尔,罗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地良心,他这回可是相当公平的,既然伊什塔尔帮了他的忙,那么报酬他自然也会当面结清。 在对方还具有生命的时候,罗兰也不会用什么强取豪夺的手段,但伊什塔尔变回雕像的时候,那些宝石就是无主之物了,毕竟她真的只是一座雕像而已,连分身都算不上。 罗兰在回收雕像的同时顺便捡到了一些宝石,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不过,虽然本质上是个屑人,但罗兰也没打算真的昧下这十颗宝石,毕竟这座雕像都被见钱眼开的伊什塔尔卖给自己了,这本来也是属于他的东西。 之后就把宝石安在这座雕像上吧,不过这样日积月累下来的话,下次真正的伊什塔尔见到自己的雕像比她自己还要华丽,富有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老实说,罗兰很期待。 见到充满压迫力的女神重新化为雕像被收起,还有那股随着签下名字后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无形束缚,久远寺有珠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即使伊什塔尔消失了也改变不了已经变成定局的现实,但也算证明了罗兰的态度。 此时,魔女小姐虽然对罗兰仍然怀有必要的警惕,但在契约的束缚下,她并不认为罗兰会对自己做什么折辱的事情。 产生这种想法,倒也不能说久远寺有珠天真,由美狄亚所制造的契约效力是十分可怕的,更何况,对方真的想做什么,直接硬来她也没有办法,还大费周章的签订契约做什么呢? 不管是站在正常人还是魔术师的角度,这种思维都不能算错。 只不过,久远寺有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于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能与常规意义上的人类划上等号的罗兰而言,很多情况下,比起固定的结果,他更愿意去享受获得这个结果的过程,从而获得……他想看到的,那些挣扎的乐趣。 但在久远寺有珠发觉这点之前,她还得面临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苍崎青子小姐,看来你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呢。” “那当然了!谁会对这种结果满意啊!” 青子握紧拳头,眼中愤怒的火焰没有丝毫减少。 “与你签订契约的是有珠,又不是我,而且,我也没有找到要就此屈服的理由,反正你是站在橙子那一边的,迟早也要对上,不如先在这里打一架好了!” 现在的苍崎青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如果说在之前的魔术修习中,她还有通过自己这半吊子的水平,配上一点点智慧与勇气,去与那个混蛋姐姐一决雌雄的想法, 可看到那一击抹去桥之巨人的力量后,这个想法就已经是过往云烟了。 总是作为她可靠后盾的有珠也自身难保,与其期待这个混蛋姐夫放过自己,倒不如直接用底牌解决困境更方便,只要击败了对方,关于有珠的困境也可以之后再想办法。 “如果伱能做到的话,为什么不试试呢?”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罗兰嗤笑了一声。 “但是,你所拥有的觉悟只不过是玻璃大炮而已,你知道用炮击就可以摆脱当前的困境,但又害怕在炮弹发射之前先把自己给炸碎。” “所以,青子,你真的下定决心,不妨来试试看吧,如果你能展现出崭新的姿态,我也不介意和苍崎家流传至今的魔法奉陪到底。” 罗兰用气定神闲的姿态俯视着苍崎青子,用与之前在公园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破绽百出的姿态做出了无声的嘲讽。 在这种熟悉的境况下,苍崎青子无疑联想起了那天的败北,心神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动摇起来。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罗兰那颇具杀伤力的话语完美的展现了青子心中的窘境。 说到底,魔法又不是什么用完就会消失的道具,又或者每次使用之间都要付出代价,或者具有间隔时间。 它是寄宿在苍崎青子身上的奇迹,是一条道路。 青子现在的处境就好似罗兰当初契约圣主之魂前那样,一旦使用魔法,就意味着她要舍弃自己过去的人之身,告别十几年来的过去,带着不知道是否会消失的自我踏入未知的领域之中。 当初精神都有些异质化的罗兰在这扇门前都会犹豫,更何况如今的青子呢? 她现在的觉悟,更像是一种发酵的冲动,就好像激情犯罪一样,一时间情绪上头就完全不顾后果,而并非真正拥有了不会后悔的意志。 而这种单纯的冲动,牵扯的后果越多,就瓦解的越快。 一旦牵扯到身份的变化,青子就无法再用善与恶来做判断,之前罗兰故意装作目击者暴露自己时,就试探出了她的态度。 像橙子这种已经明确,身份对等的敌人,青子可以毫无顾虑的去拼死一搏,但面对在敌人与朋友的身份上左右横跳的罗兰时,巧妙的卡在了青子爆发的边缘。 当然,为了不玩脱,罗兰也做好了其他的准备就是了。 在苍崎青子脸色变幻不定,正在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河道旁边上坡的阴影中,传来了一道妩媚的声音。 “这似乎与我们约定的不同呢,罗兰大人。” 在被结界包裹的战场中,新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青子瞬间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她早就对这种景象有了心理准备,心脏依然无法控制的加快了调动的速度。 “只是见猎心喜而已,童话的魔女都被搞定了,你依然不愿意现身,我还以为你还要按照原计划继续龟缩着呢。” 罗兰语带嘲讽地笑着说。 “还真是辛辣呢,明明与我这个旧爱还没相处到腻的程度,但没想到这两个孩子那么快就能够让您心软,不过,这样也说明我的眼光没错吧,青子姑且不谈,有珠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说着,苍崎橙子踏着积雪缓缓现身了。 她穿着苔绿色的外衣,脖子上围着丝绸围巾。高挑的身材配上短发与挺拔的身姿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但此刻橙子望向青子的目光里,却潜藏着比夜幕更加深沉的黑暗。 虽然来的比罗兰要晚上一些,但她也并未如同上次那样在预定的时间里才重返三咲市,而是紧随其后的赶来了,但橙子却并未现身而是藏在三咲市,任由罗兰行动从而得到情报,在久远寺有珠与罗兰达成契约后就更是如此了。 她本来还打算等今晚尘埃落定之后再把青子引出来的,但在罗兰故意表现出要代替她进行战斗的态度后,人偶使也只好出来制止这一切,防止自己计划里最珍贵的果实被抢走。 一边观察着罗兰的脸,橙子一边露出了有些心虚的微笑。 直到发觉罗兰刚刚的话语更像是对她的抱怨,而并非真的想要反水之后,她的姿态才变得从容起来,转头看向许久未见的友人。 “好久不见了,有珠。” “橙子看起来也不错。” 两人保持着生疏的距离打着招呼。 “虽然我对你的现状很感兴趣,也想针对这次的事件做些说明,但你估计不想听吧。” “那是当然,在不和你接触的情况下,我拥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你卖掉了,要是和你说三五分钟,恐怕我就会连内脏都被你卖光了。” 对于自己好闺蜜所做的一切,就算是不喜用话语表达自己情绪的久远寺有珠,也不由得露出了极深的怨念。 “那还真是遗憾,” 对于魔女的发言,苍崎橙子也不在意,在卖掉对方信息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而对于连自己都卖掉了的人偶使来说,这样的话语根本不痛不痒,更何况,她也从未后悔过那些决定,因为能重新回到眼前的这个场景中,就再值得不过了。 “太过鲁莽了,明明你不去招惹他,罗兰是不会出手的,可你竟然这么勉强自己的身体,你让姐姐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青子。” 橙子微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青子本想至少反驳她一句的,但还是暂时忍住了。 由于这里本来就很寂静,而且众人的五感都被魔术强化过,所以双方都能听到彼此的谈话声。 注意到青子的打扮后,苍崎橙子的瞳孔中不由闪烁起了凶光。 在知道今晚会有战斗的情况下,青子的打扮完全不符合当下的情况,她还是穿着一套三咲高中的校服。 这是因为有珠拿错了要给青子换的衣服。不知为什么她拿来的不是便服,而是学生制服、但这些小事却在橙子眼中有着特殊意义。 “在战斗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我非常在意这个,但是或许一会儿就没机会问了,那就是你的战斗服吗,青子?” 橙子的声音完全不受距离影响的清晰传来,从她的声音中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快,好似她受到了侮辱甚至轻视。 青子绷着脸,看着大大方方站在坡上,单手撑着纤细的腰肢,用一如既往的傲慢眼神俯视着她的苍崎橙子,不快的咋了下舌。 “对付你难道还要盛装出席吗?我是苍崎家的继承者,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我都会以最真实的姿态去面对她们,仅此而已。” 一瞬间,橙子的瞳孔中散发出连青子都害怕的锐利光芒。 随后两人开始无言的对视。 寒冷的空气中,两姐妹独特的杀意迸射出了火花。 “打起来,打起来……” 但在这样肃穆的氛围中,罗兰那兴奋而又期待的话语让这么严肃的场面不可抑止的朝着尴尬的区间跌落下来。 尽管他呢喃的很小声,但在众人被强化的听觉面前,自然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可当众人的目光聚过来后,他又装出无辜的样子摊了摊手。 “放轻松,我没打算参战,但没道理看戏都不允许吧。” “哼……” 虽然被人当做舞台上的演员,但橙子清楚,罗兰显然不是能被迁怒的对象,她深吸了一口气,喊住了青子。 “青子,如果你真的有胆量在今晚就结束一切的话,就跟过来吧。” 虽然知道这无法阻止罗兰的观看,但苍崎橙子可不想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的甜美时刻,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最可气的是,她还根本反抗不了对方。 如果是这样,那她复仇的快感恐怕连打个折扣都不止。 看着毫不在意的朝着远方走去的橙子,苍崎青子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有珠。 但这个时候,魔女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给予她肯定。 “青子,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决定。” 久远寺有珠本想如同往常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表明对她们两人的恩怨毫不关心的态度的。 但最后,她还是开口了。 “不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帮你举行葬礼的。” “别在开打之前就预测我的结局啊!” 苍崎青子做出暴跳如雷的样子,但在魔女注视下,她最后还是甩了甩头发,露出了洒脱的笑容,连告别都没有,就朝着橙子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一时间,宽阔的河道旁,只剩下了久远寺有珠和站在原地不动的罗兰两人。 ‘从态度上来看,对方似乎对于这场恩怨的结果的确没有想要干扰的样子。’ 魔女心下感叹了一声,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走到了罗兰身旁,在等待苍崎家姐妹决出胜负的这段时间里,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去了解一下自己未来的上司了,顺便也要旁敲侧击一下对方与橙子之间的关系。 “您在想什么呢?” 罗兰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离开青子那纤细的背影,听到这个魔女的疑问,先是一愣,也没有遮掩什么,爽快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刚刚我突然想到,橙子目前的身份还是我亲密的伴侣,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她输了之后,我应该要去安慰她吧?可这种代表梦想的破灭,人生沉沦这样珍贵的场景,不去嘲笑橙子吃瘪的样子,未免也太浪费了一点……好难决定” 看着因为这种事情苦恼的罗兰,久远寺有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心中产生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好恶劣的男人,还好他不是我的伴侣……不然就样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有红茶可以吗? 在刺骨的寒风,久远寺有珠下意识抱紧了身体,在签下契约后,真正的麻烦的事情还没有出现,她就已经感到后悔了。 契约的对象是恶趣味的家伙,实在很难让人对未来产生希望啊……虽然本来也是肉眼可见的灰暗就是了。 幸好,在说出那句话之后,罗兰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再次沉思起来,似乎那只是一句无谓的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有红茶可以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苍崎家的姐与妹 在荒凉的雪原之中,过去的人们所踩出的小道也已经到了尽头,在凹凸无序的砖块所构成的地面上,朝着青子发起战斗邀请的苍崎橙子并没有隐藏起来,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原野的中央,好似等待勇者前来挑战的魔王一样。 “居然真的就这样傻乎乎的赶来了,我愚蠢的妹妹,看来即使学习了两年你也没有什么长进呢。” 刚刚踏入雪原的苍崎青子还未开口,就被这一连串貌似感叹的嘲讽给刺激的青筋暴起。 “无非就是这里已经被化作你的阵地了吧,除了尸骸之外什么也不存在,无聊至极的地方,与你的过去倒是很相似。” “姐姐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墓地却得到了这样的评价,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看着橙子游刃有余的表情,青子的瞳孔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在这个笨蛋姐姐现身的时候,苍崎姐妹的对决已经没有了可以被停止的余地。 “虽然你是一个会把人偶当成妹妹的疯子,但之前明明那么干脆的离开了,就让我再问一声吧,” 苍崎青子抬起了头,毫不犹豫踏入了这片荒原之中,清澈的目光中看不到半点迷茫。 “为什么回到三咲来?姐姐?” “为了回来嘲笑你。” 比起继承权被夺走这件事,真正让橙子愤怒的,是苍崎青子的态度。 为了回应祖父的期望,为了继承苍崎家,即使很多术式橙子并不喜欢,她依然要努力,结果导致天生的魔眼视力下降,不得不戴上眼镜。 结果,青子却用那么轻飘飘的感觉将继承魔法这件事丢在一旁,糊弄过去了。 橙子这样的回答让青子沉默了一瞬,但她仍然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为什么回到三咲来?姐姐?” 橙子那张从容的脸上也不由浮现了一抹嘲弄。 “因为魔法使在三咲,不在其他地方,青子。” “哈,你的目标果然是那个,当初那么爽快的离开本以为你有了进步,但到头来,你也不过是笨蛋而已。” 看着马上就要动手的妹妹,橙子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有她的脸上带着讪讪的冷笑。 “我确实对此还有些执着,但是无所谓了,因为现在那只是单纯的好奇心而已,并不是让我付出行动的理由,促使我走到这里的,是不甘与复仇的欲望,不过,用这样的口吻,你打算让我见识一下魔法吗,青子?” 与她平静的语气不同,橙子的眼中满是对青子的嘲弄之色。 “刚刚被逼到那种份上,你依然没有放弃枷锁,这已经和罗兰是否厉害没有关系了吧,没有使用的理由完全是因为你个人的选择,那么,告诉姐姐我吧,到底是你的勇气还没有跨过那条线,还是说……你对那个男人产生了多余的杂念呢?” 橙子的表情十分冷淡,可她的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她抱着双手,托着与青子十分相似,但规模上要更加出色的胸口,眯起了好看的眼眸。 她与罗兰,既是合作,也是互相利用。 橙子故意不露面除了等待罗兰把身为青子最大助力的久远寺有珠搞定,也未尝没有想看看魔法的真面目与罗兰碰撞后的结果,无论谁胜谁败,对于橙子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没想到,在那种险恶的处境下,青子依然没有跨过那条线,这与橙子的记忆中的那个妹妹有着很大的差别,所以她才说出了这半是调侃,半是试探的话语。 而这样的话语,让摆出一张冷酷面庞的青子心中所有的恼火都被点燃了。 “你还敢说!比起我印象中的你,在无耻这方面,你比我想象的有长进的多,牺牲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有珠也牵扯进来!就算关系很微妙,他也算得上你的伴侣吧!” “……呵呵,确实如你所言呢,”苍崎橙子毫无愧疚的甩动自己的头发,摆出一份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过,魔术师就是这样的东西啊,如果放到相同的处境,有珠也会毫不客气的卖掉我的,所以她才没有对我进行咒骂,倒是你,青子……这种态度可不仅仅像是为朋友打抱不平啊,” 橙子秀眉一挑,故意做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难道说,你不会对你姐夫心动了吧?真拿你没办法,但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的嘛,除了有珠,你也是我亲爱的妹妹,把这段姻缘额外分给你也不是不行……” 橙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一阵杀气逼近。 苍崎青子的身影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原地,发起了攻击。 这样突然的行动让橙子已经蓄势待发的魔眼顿时失去了目标。 青子仿佛在水面上跳跃的石头一般,高速冲向橙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只有她的鞋印像弹痕一样逐渐逼近,隐身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术,使用了有珠准备的小道具,青子也可以做到。 虽说这个招数很简单,但用来对付魔眼却很有效。 就算是天生的魔眼,可橙子的眼睛更偏向束缚,而非目视无形之物,对于不在视野内或无法完全纳入视野内的对象没用,因此青子对付起来要就简单多了。 “老一套的下三滥招数。” 橙子讥笑妹妹的不成熟,虽然有着十年后的经验,但她没对自己的魔眼做出改动过,并不是因为她魔眼本身的质量已经优秀到没有可以替换的地方了。 更高级的哪怕是黄金级,如果属性不对也没有现在这双好用,除非去一趟魔眼收集列车,不然她暂时也得不到值得替换的眼睛,因此就搁置了。 可魔眼从来只是优秀魔术师的证明,而并非主体,只依靠这样直来直去的方式就妄图击败自己,她还真是被看瘪了啊。 “真是令人火大……” 在橙子看来,这样的对手根本不配和自己正面对抗,作为一个魔术师手段低劣可以忍受,但是不能忍受的是背负和自己一样血液的女人用如此不入流的方式进行战斗。 “swel——” 抬起手,橙子凌空虚划,开始刻画卢恩符文。 卢恩符文一般是需要刻在载体上才能发挥威力的,但对于优秀的大师来说,以魔力作为载体,在虚空刻画算是基本功,虽然一向自称不擅长卢恩符文,但那是和拿手的人偶技术相比。 作为重构了已经衰退的卢恩符文基盘的冠位魔术师,橙子的口中的不擅长和罗兰以前听过的先赚一个亿的小目标这句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用迅捷而娴熟的动作,分割着魔力,在空中构筑着符文,行云流水的动作好似艺术一样。 见到这一幕,苍崎青子‘啧’了一声,眉头紧锁着,神情也凝重无比。 本想打个出其不意,在利用这几天新学会的魔力放出在近战上给自己的好姐姐一个惊喜,但显然,久远寺有珠的评价并没有错,苍崎橙子可不只是比自己多学了几年魔术而已。 现在的橙子给了她一种以前所感觉不到的威慑力,明明自己已经隐身了,可对方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她依然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要将空间压碎一般的压力。 青子不再犹豫,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此时她离进攻的对象还很远。而且以她之前的那种快速的前进方式,强行停止只会打出自己的僵直,所以,她朝着上空,高高的跃起。 这些瞬息即至的变化,再出色的战士也难免会顿住一瞬,但在苍崎青子不敢置信的眼光中,在她跳起的同时,橙子猛然抬起了头,原本平放在胸前的手臂,仿佛要触碰到月亮般向空中高高扬起。 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一样,但这是不可能的啊,这个想法完全是她第一次面对这种境况急中生智才想出来的,莫非对方见过类似的场景? 可不管青子心中有多么惊讶,已经绽放的卢恩却并不会有丝毫迟疑。 “swel——” 奔流的空气,犹如火花四射的导火索。 咒语在空中包裹住了隐形的人体,仅仅一秒就卷起了火焰。失去落脚点的青子没办法及时做出防御,橙子也并不是去烧毁青子,而是用火焰将青子包围了起来,卷起的火星溅射出来,落在雪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悲鸣声,但是火焰依然没有熄灭,它会一边融化着积雪,一边燃烧到攻击者彻底断气。 然而,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庞大的魔力被强行聚合在青子身边,席卷而起,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青子,让她踏着呼啸的寒风,击碎了周围的火焰,落在了地面上。 魔力放出这项技能除了加持身体的下限外,对于上限的提升,也是不可或缺的,它如同无形的肢体延伸,可以在各种困境中完成逆转,如果不是现在还不熟练,别说冲出来了,就算短暂的飞行,也能够做到。 在剧烈旋转的视野中,青子借势在地上翻滚着,就迅速的站了起来。 “真让人意外,明明之前都和原来一样的,果然因为那个男人的掺和,你也得到了成长呢。” 橙子一边略显烦躁的咂着嘴,一边盯着青子,对方连抱怨都没有,而是在站起来之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橙子的方向,继续迈动了脚步。 “不过,在战术已经被破解的情况下,仍然主动上门送死吗?青子,这样未免也太辜负我的期待了。” “要是不走近点,怎么把你揍趴下呢?” 绝对要赢! 苍崎青子的心中,此刻只剩下了强烈的信念。 有珠曾经说过,虽然在魔术回路的数量上她与橙子都不算出色,但在质量上却很相似,橙子具有超高的精密度,如果说其他魔术师是汽车的水平,她则是超跑。 而青子则因为自身对汽油的利用效率,可以将汽车开出航天飞机的水平,而这种会在持续的战斗中所暴露出来的差距,就是她的胜利的方程式! “明明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差距,还真敢说啊……” “你所说的差距,就是连伤口都不留下,轻柔的抚摸对手吗?就是可惜了这套两万元的制服。” 橙子瞳孔中闪烁着冰冷的凶光,手指轻轻的跳动了一下。 “嚯,那就不妨……再走近一点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苍崎青子,凋零! 青子瞥了一眼因为之前的火焰与翻滚,满是焦痕与破损的制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显然对此十分介怀,但也因此,现在的她,已经是火力全开的状态了! 大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一般的魔术师来说,这份距离还是非常安全从容的,可对于现在全力全开的青子来说,只是一瞬的事情罢了。 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仅是这个动作就让呼啸的寒风先一步冲向了橙子,此时它们刮在脸上的触感犹如冰雹一样,打的人皮肉生疼,还带着几分冷意。 橙子不仅没时间对抗,她甚至都没办法进行躲避。 青子进攻的速度太快了,在不顾消耗的进行魔力放出的同时,她的速度快到让人绝望,如同一道劈下的闪电。 即使橙子仍然藏了什么人偶或者符文都无所谓,进入近身战之后,解决这些东西,她连一秒都不要! “我早就想给你这张混蛋的脸狠狠的来上一拳了!” 青子毫不留情的瞄准了橙子的侧脸,挥出了能轻易断金碎石的拳头。 在这种距离下,只是魔术师的橙子,是绝对无法逃出这一击的。 但是,映照在她青色瞳孔中的橙子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慌张与恐惧的情绪。 “嘭——!” 夹杂着清脆之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剧烈的撞击卷起周围的雪花,让白色的烟尘弥漫开来。 但尽管确实的体会到了击中的感觉,可苍崎青子的脸上没有一丝松懈,依旧皱着眉头。 不服输这点似乎已经刻在了苍崎家的血脉里,她的姐姐在这项特质上的表现比她还要出色,绝不会连反抗都不做。 果然,在烟尘散去后,橙子凛然的站在那里,连手臂都没有举起。 “就夸奖你一下吧,在不到几天的时间里有了这种变化,不愧是我的妹妹。” 虽然毫发无损的抵挡下了青子的攻击,但刚刚的那一拳中所蕴含的如同潮水般袭来的大力,还是让橙子的脸色很阴沉,眼底闪烁着怒火。 “……” 青子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注视着这景象,绷紧脸庞,像是做噩梦一样,死死的凝视着自己的姐姐。 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击没有起到成效而惊讶,她真正惊讶的,是橙子背后显现的东西。 那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在青子凌厉的拳风中,橙子只是用右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冠位人偶使的背后开始发出声音,无数的文字开始在她的背后罗列。这些文字就像一件艺术品般,绽放出了直至云霄的金色花朵。 就算以苍崎青子浅薄的魔道知识,也认出了不少西欧方面的魔术形式,可她所认识的类型,在那数百个各种各样的魔术形式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那是无数的魔术刻印。 它们本该刻印在魔术师的肌肤上的。 它们本该是苍崎橙子不该拥有的。 它们本该只有各自唯一的传承者才能知晓的。 ——在月光下耀眼绽放的魔术刻印,如同羽翼一样,烙在了橙子背后的空间中。 “就算现在让你学习也晚了,但伱听着,青子,谁先亮出王牌输的就是谁哦。” 橙子收起了多余的情绪,极度冷淡的说道。 青子深吸了一口气,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下,她也不敢妄动分毫。 她深知,当她的目光离开橙子的瞬间,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这是,刻印吗?”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是魔术刻印。” 橙子的声音中略带着几分不快,“即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也应该是一锤定音的王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逼得发动了。” 青子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的确是华丽到让人赞叹的王牌。 一般来说,魔术刻印是各个家族独有的家传的东西。 魔术没有形态。它没有实体,它的重现也有着不确定性。 想要让它呈现出清晰的形态,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用圣遗物或者礼装作为素材,用尽一生将其培养成活着的器官。 这几乎是一个家族的宏愿与希望的结晶,这就是魔术刻印, 它的重要性甚至超过继承人,正如肯尼斯死前的挣扎一样,他宁愿放弃那渺茫的求生希望,也要优先挽救刻印,正是因为那才是埃尔梅罗这个名字真正的证明。 即使前代死亡,即使后代不争气,也能够做到传承研究和术式的作用,保证下限,等待复兴者的出现,就如同卫宫切嗣对于魔道根本不感兴趣,也能够通过刻印使用固有时制御这种涉及根源之路的顶级术式。 明明远坂凛还十分年幼,但却依然能够得到魔术协会的承认,完成灵地与管理者身份的交接也是因为远坂家的刻印完好无损,只需要等待几年,她就会成为能够负担这些东西的合格魔术师。 也正因如此,就算能够绕过血脉传承和排异反应的验证,不将刻印寄宿在自身,并且做好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刻印的一部分的觉悟,也发挥不了刻印的价值。 因此,橙子背后出现的魔术刻印理应是无效的。 “虽然看起来真是让人不快,它刚刚确实挡下了我的攻击,也就是说……” 苍崎青子冷静的说道。 “我是一个性能主义者,只要能达到结果就行了吧,它们不适合我的身体,干脆就固定在空间里好了,虽然也要增加一工程的发动时间,但也避免了排异反应,至于其他的不足,就用数量来填补吧,反正能进入刻印的术式都是精品。” 橙子点头表示对敌人的超强理解力感到满意,但苍崎青子却没法笑出来,虽说早就知道橙子不像是人类,但没想到会非人类到这种地步。 而橙子就像是没注意到青子的表情一样,开始抱怨起来。 “毕竟是从别人身上剥离下来的,所以麻烦一点也很正常,顺带一提,被夺了刻印的家伙们现在都被我关在某处,如果刻印的主人死了,那刻印就无法发动了。” “——橙子,你——” “我不觉得自己要被指责哦。我只是弹走了落在身上的火星而已。因为是对方挑起战斗的,我不过就是征收了战利品而已。哎,虽然那些人中也有人会说些无聊的话,但我也原谅他们了。其实我是很温柔的,因为我特意让那些来杀我的人都活了下来呢。” “呵呵,那我就要祈祷那些魔术师现在还能好好的保持人形了。”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了。你觉得我是因为感觉麻烦而只保存他们的大脑的,然后把几百人的身体当成肉块堆在一起的人吗?” “我可是有为他们准备咖啡,为大家提供充足的饮食、娱乐和睡眠哦?只用在永恒的时间里去享受一切生理上的快乐就行了,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负担,有些人甚至大声嚷嚷着‘我想在这里过完一生!’” 把别人的刻印抢过来再加工成这样,是很麻烦的事情,有这种闲工夫,不如将刻印当成一次性的材料,放弃传承的功能,制作仿造品来的划算,反正也和现在没差。 别的魔术师可能做不到,但橙子绝对可以造出比刻印的原主人还要强大的人偶才对。 可青子连反驳都没有,只是皱着眉头,不对这种可信度很低的荒谬言论予以置评,因为这的确很符合苍崎橙子的作风。 在她不值得怀念的童年中,还有印象的画面,多半都是与这个橙色的魔女有关的黑色记忆。 在以前的三咲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大家都住在深山里面,到能被称作城市的区域要一个小时。 某一天,青子在电视里看见了有关披萨的广告,突然很想吃。但悲剧的是,她家里一般只有意大利风味腊肠。 初中一年级的青子实在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于是就去了城里。结果城里连一家披萨店都没有,她只好又长途跋涉的回家了。” 这就是城镇的悲哀。 对于好不容易才有了旋转寿司的三咲镇来说,披萨店的兴起需要再等两年。 但是,在她强撑着回到家之后,橙子却一边吃着披萨,一边向她招手说着‘你回来啦——’。 而作为跨越空间与材料的代价,苍崎家的三只鸡和整整一头牛不见了。 那时青子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考虑什么等价交换、时间耗费或是金钱问题等一切问题! 她只在乎自己能否得到结果,没有获得苍崎家的刻印,就用无数的刻印来填补,没有获得继承人的身份,就闯出比按部就班的继承人更加辉煌的成就。 没有获得魔法,即使离开了多年后,也还没有释怀。 这就是苍崎橙子。 所以,不将她彻底的粉碎,这场争斗就不会平息。 “我要结束这一切!”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苍崎青子抬起了手臂。 暴风般的魔弹,开始填装。 多重组合的魔法阵已经完成,三节以上的大工程魔术已经完成。 “组装——刻印,交流数纹” 青子露出右手臂,发光的刻印立刻显露了出来。 在之前橙子得意洋洋的介绍自己作品的时候,青子就暗自开始了魔术的吟唱。 不到几秒钟内,青子的魔术以最快的速度成型,瞬间启动的魔术回路超过了平时自己的最好水平。 这既不是一工程也不是二工程,而是三工程以上的魔力压缩。 单是用收集、生成这些青色的以太进行简单的攻击就能击出相当于十吨的重量。 将此通过魔术刻印进行加工,如果将它们的效果相乘进行扫射的话,威力与速度自然也不必多言,它将会诞生比坦克主炮,比导弹更加凶猛的火力。 这是苍崎青子王牌中的王牌,是堪称大招一样的手段,而在破坏性方面,这种纯粹的力量,足以将那些花里胡哨的防御手段彻底碾碎。 虽然这种近距离的射击虽然风险极高,光是余波就够受的了,但作为回报,不管是怎样的术式,都来不及偏转或者抵抗这一击。 “橙子!做出觉悟吧——!” 青子盯着姐姐说,她要在这一击赌上全部。 可橙子的眼中仍然没有惧色,有的只是对于自己败北的自责。 她发出了像叹息一样,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干得很好。” 橙子一边回顾刚才的攻防战,一边说着自己的感想。 “青子,你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能使用那样的魔术了,要是再过几年,你一定会成为一流的射手的。” 接着,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敛去,在一瞬尽数化为无情的冰冷。 “但是,这也要到此为止了,真是遗憾啊,失败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需要那些幼稚的东西来证明什么了,我想要赢。” 橙子说出了结束战斗的宣言。 “所以,苍崎青子,你会死在这里,” 被人久违的以全名称呼,哪怕胜利近在眼前,但青子心里却没有任何一丝喜悦,只有某种沉甸甸的情绪压在肩上。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无法停止了。 “魔弹形式,手术投射——回路,发射……诶?” 青子最后的喊声也一样斩钉截铁,但在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这并非是因为苍崎家也有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毛病,而是因为无可匹敌的外力。 一只金色的兽爪,从她的胸口探出,残忍的抓碎了她的心脏。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败者食尘 “青子!” 即使并没有在现场,目睹与青子对峙的橙子那微妙的表情时,久远寺有珠不由得神色骤变,之前为了与罗兰对抗而一直挂在脸上的冷漠也不见踪影,只剩下满腔惊怒。 局势已经很明朗了,虽然之前在言语交锋,乃至实质的战斗间都表现的有来有回,但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苍崎青子从一开始情况就十分不妙。 在这场战斗中,尽管都是橙子率先启动底牌,看似落于下风,但她明显要技高一筹,从青子身上狼狈的状态和被逼近后,连外套都没有沾上一丝污渍的橙子这样明显的对比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橙子等待这个时刻已经许久了,她之所以一直维持在看似均势的水准,就是为了给予苍崎青子希望,从而让青子无法脱身。 在这个时候,再让自己真正的王牌一锤定音。 苍崎青子的魔炮蓄势待发的时候,氤氲着雾霭的月色之中,让橙子也甘心用自己当做垫脚石的王牌也踱出黑暗中。 有珠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那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看清了那是怎样的生物后而激动得嘴唇直颤。 那是一头太过美丽的黄金兽。 它既非魔也非幻,而是真正的神圣之物。它是已经灭绝的神代的生命,是拥有人类智慧的神秘、反复累积的神秘传承,是整片大地的奇迹再现——它是能够一举粉碎一切的魔术师真正的天敌。 不行的,如果青子被这样的幻想种在偷袭的情况下一击致命的话,连用精神呼唤术式的时间都没有,就会直接泯灭的。 拜托了,千万不要死,青子,如果在这里倒下了的话,你和我一起喝茶的约定要怎么办? 只要能撑过这一击,哪怕只是在死亡之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你就可以在生存的本能下跨过那条界限,这样一定可以打败橙子的…… “罗兰……” 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已经连朝着罗兰求助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黄金兽的扑击速度远胜声音的传播,少女眼中悄悄划过一抹阴沉的绝望。 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苍崎青子命丧于此。 罗兰坐在沙发上,揽着怀中好像人偶一样的魔女,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没有因为面前的场面而产生任何动容。 “还真是糟透的运气,她做的已经很好,但经验与情报上的差距不是后天的努力能够弥补的,本以为橙子会有所改变的,结果只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啊。” “幸好提前留了一手准备,不然还真是让人头疼,不然我要到哪里去找适合新月的时间啊,不过,自从更改了使用条件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启动它呢。” 听到罗兰这感叹不已的声音,有珠迅速扭头瞥了他一眼。 死而复生,是魔女也无法窥伺的奇迹,是真正的绝望。 但之前对她爱不释手的罗兰现在却没有关注她的小动作,而是紧紧的盯着屏幕,不知何时,他那只敲打着沙发扶手的手已经被握紧成拳,大拇指高高竖起,然后轻轻的按下。 他的口中,说着久远寺有珠无法理解的话语。 “败者食尘。” —— “咳咳……” 青子痛苦地不停咳嗽,自喉咙处返上来的鲜血喷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心脏被粉碎这种伤势,与三千年的幻想种如同毒药一般的神秘结合在一起,任何想要挽救什么的举动都会变成无力的错觉。 苍崎青子的精神与思维已经随着生命的消散被一同夺走,在那精准狠辣的攻击中,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有肉体本能的回响。 在过于强烈的疼痛面前,在过于绝望的手段面前,她的肉体对于生存这件事,都开始麻木起来。 苍崎青子用涣散的瞳孔下意识低下头,看向自己被洞穿的胸口。 那是与近旁的野兽气息相符的凶器,那是一只黄金的狼爪。 它有着像刀尖一样映着冷光,让人不寒而栗的爪尖,有比这个世界上任何动物都柔软、鲜明的神圣毛发,染满鲜血的前爪就像是三把准备好的处刑刀一样咄咄逼人。 尽管如此,它却一点儿也不粗野。在这头金狼面前,反倒会让人类因自己的兽性而感到可耻。 “噗嗤——!” 在苍崎青子的残响熄灭的同时,那只兽爪也缩了回去。 这个动作再度溅起一片艳丽的血花,洒落在积雪上。 “流了那么多血,居然都不叫出声。”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开口了,无疑,开口说话的正是眼前的这匹狼。 “还是说,她并不在意疼痛呢。” 它的语调毫无恶意。就像是天真的孩子。 金狼的双眼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笑意,这完全毁掉了它此前给人的凶狠之感。 “不论是哪个,都好能忍耐啊,就这样杀死真可惜,好歹让她把魔法用出来吧,这样的举动不更加证明橙子你只是一个畏惧强大者的杂鱼了嘛。” 看着倒在地上,涣散的瞳孔逐渐陷入灰暗的苍崎青子,贝奥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样只会增添的不必要的麻烦事而已,伱果然是个笨蛋。” 橙子的斥责声并不高,但听起来却比狼牙还要尖利。 她走到了落在雪地中的青子面前,盯着对方毫无动弹的身体,与从胸口的大洞中如同梅花一样染开的晕红色。 “不过,这次是我赢了呢。” 橙子说着笑了起来。 这笑容不是姐姐展现给妹妹温暖的笑,而是胜利者展现给失败者的残酷的笑。 平常都很冷静的她只有在面对这种时刻才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 看到她的笑就会知道,那种感情是她堆积的憎恨。 正是这种憎恨,让她对着没有反应的尸体,发出了宣告。 “是我赢了,青子。” 如果说十年的时光和那次失败给苍崎橙子留下了什么教训,有一条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她不可能战胜身为魔法使的苍崎青子。 不管怎样努力都做不到这点,虽然还保持着人类的外表,但魔法使已经是像外星人那样的生物了。 哪怕现在的青子还不成熟也好,这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上一次,她就是因为过于沉浸曾经的怨忿,没能将这点当做信条,最后满盘皆输。 只要给对方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间,胜负的天平立刻倾斜。 因此,如果想要获得胜利的话,橙子有两个必须条件。 首先,她那愚蠢的妹妹还没有跨过那条线,依然带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这点通过与罗兰交换时间旅行的机会得到了。 其次,她必须有能够斩断一切的决胜手段,并不是魔术刻印,或者完成的人偶和卢恩符文这样的东西,它们可以碾压苍崎青子,但无法击败魔法使。 必须要以超越界限的力量,让青子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就彻底死去。 这点虽然与计划上有所差别,但现在的贝奥担当这个角色也足够了。 而满足了这两点之后,剩下的只需要用自己未来的先知,来慢慢把控战斗的走向就可以了。 不能被任何情绪左右,要一点点的按照青子的性格,给予希望,给予压力,给予破绽,最后,趁其孤注一掷,集中在魔弹上,心无旁骛的时候,再让贝奥一击必杀。 而虽然最开始还有所怀疑,但现在事实证明了一切。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贝奥,等会要吃了她嘛?” “诶?才不要,用这样无耻的方式搞定的弱小猎物让人怎么下口啊……” 贝奥已经变成了可爱的金发少女姿态,但看着橙子与青子的这幅样子,她毫无自觉的舔了舔手指,那好似妖精一般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相当嫌弃的表情。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搞定了她,不露出破绽,一击致命,都做到了,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也不需要再借用我了,我就先回主人那边去喽。” 在雪地上轻跃了一步,神圣雄壮的黄金狼就取代了金发的幼女,它迈着前腿,以优雅而不失灵动的姿态嗅了嗅,看也没看身后的橙子,好似风一样的离开了。 “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这样轻浮的态度让橙子紧攥着拳头,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在计划完成后,贝奥的重要性也没有那么高了,即使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异变,她也不能称之为王牌。 在遇到罗兰之前,贝奥的确能与‘魔法’进行战斗,前提是对方还留有那份原初的特异性。 贝奥的确是完美无缺的奇迹,但只要败过一次,就不再完美无缺了。 就好像遇到屠龙勇士之前的龙就是无敌的一样。 虽然仍是具有强大力量的幻想种和横扫现代魔术师的奇迹化身,但也失去了与那些超越神秘的东西争锋的资格。 橙子不再去看离开的贝奥,而是将视线转移到青子的身上。眼前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她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除了最开始得偿所愿的狂喜之外,橙子所感受到的,是完全的痛苦与失望,还伴随着某种空虚的怅然若失。 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她就这样盯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不知为何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准备取下苍崎家的魔术刻印。 ——然而,她刚刚伸出的那只手,却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像是看到了什么意外东西的橙子竟然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一直从容不迫的眼神中居然多了几分惊骇,就好像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吸血鬼在时停的时候发现对面那个脸上写满了无敌的青年忽然动了动手指一样。 “怎么可能?” 苍崎青子流出滚烫的鲜血已经打穿雪被,在皑皑的白雪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小洞,但现在,那些被融化的积雪,凭空复原了。 原本倒在地上的苍崎青子,也已经站在了原地,中间连站起的这个过程都不存在,就好像被刷新了一遍一样。 青子的身上看不到半点血迹,就连因为之前的战斗而在制服上造成的污渍与破损也消失不见了。 唯一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具有连续性的,或许也只有不知因为何故,依然在散发着光芒,带着灼热感,仿佛从未熄灭过的刻印了。 苍崎青子看着腕上发光的刻印,有些不敢置信的拍了拍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心中满是迷茫,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当时的刻印所带来的灼热仿佛要将她的全身烧毁一样。 不会有错的,她确实的死了一次。 但为何,现在的她依然能站在这里呢? 苍崎青子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瞳孔,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一样。 在死前的瞬间,出现在她眼中的,并不是故事里的走马灯,而是一个奇特的猫耳身影,以及在对方按下大拇指后,那种全身仿佛被炸碎了一样的感受。 而这样具有标志性的动作,苍崎青子只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见到过。 那就是,逆转一切的机会?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 起死回生的确难不倒苍崎家的魔法,但已经见证过一次魔法的橙子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根源之涡被打开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并非魔法。 苍崎橙子对于无法理解的未知发出了诘问。 青子开口的时候有些迟疑。 她小吞一口气,但还是念出那个猫耳身影在她心中刻下的名字。 “这是……第三炸弹·败者食尘。” 而在远方的罗兰,在青子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也猛地握紧了久远寺有珠纤细的手。 “并没有造成世界的倒退,而是将效果顺势更改了吗?能做到这点,还有刚刚的杀手皇后所看到的那种视野……” 虽然只是一瞬的视野,但已经足够他确信自己的选择了。 时间就在苍崎青子的身上,因为一时兴起而安下的第三炸弹,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果然,是相同类型的……” 罗兰露出了狰狞而欢喜的笑容,不需要有任何怀疑了,新月,即将冉冉升起。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魔法使的诞生 “败者食尘?” 看着这与魔法有着近乎相同的表现力,但却让自己闻所未闻的名字与力量,苍崎橙子暗自咬着牙。 这种独特的风格只可能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罗兰又在算计她,特地给予青子这样逆袭的机会,他是想嘲讽自己这样不惜一切的行为吗,还是说为了其他? 但不管怎样,见到青子重新活过来的时候,橙子心中确实有些某些异样的波动。 “也好,我正觉得刚刚那次太过干脆利落,不够愉快呢,就算你真的启动了那个又怎么样,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初被你甩开的那个苍崎橙子了!” 说罢,橙子微微眯起双眸。 “来吧,魔法使!开始第二回合了!” 在橙子冷酷的声音中,苍崎青子也终于找回了自我。 那滑腻的鲜血从胸口流下的冰冷幻觉所带来的心中刺痛还未曾消失,但青子依然咬牙忍耐着。 在那天的公园里,罗兰明确说过,他给予的只是一次机会。 真正的胜负,仍然需要她本人来把握。 而对于这点,青子十分感激。 那头金狼已经不见踪影,通过之前的努力缩短的距离也没有被抹去,计划仍然可以按照原定的那样进行。 现在的二人,就像西部片里的牛仔一样,是那种比比谁拔枪更快的感觉。 而对于苍崎青子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她对着自己的身体再次下达了指令。 “魔弹形式——发射!” 已经状态全开的刻印在青子这倾尽所有的魔力下直接开始过负荷的运转起来。 已经死过一次的少女将自己心象世界里的一切都当做燃料,敌意,愤怒,杀气,它们与魔弹混在一起之后,连之前的咏唱都已经舍弃了。 超越了平时最好的水平,将三工程的魔术强行压缩到一瞬,青子释放出了自己最好的魔弹。 从手臂上展开的复合魔法阵,发出了好似咆哮的风暴一样的声音,青色的以太化作绝命的弹丸,激射而出! 凡事都需要理性思考的橙子绝对不会想到,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自己再度赌上一切了。 之前那种见招拆招的计划虽然有效,但基本都是久远寺有珠推演出来的效果,对于青子自身来说,用火力与觉悟去应对一切才是她的风格。 此时的青子毫不犹豫的扣动了右手的扳机。 她射出的以太弹丸扬起了积雪,自身也因后坐力飞起了一小段距离。 苍崎橙子顿时被强力的攻击淹没了。 青子用尽所有魔力发出的魔弹,给予橙子致命的一击。 但与之前不一样,如今她的眼中没有惧色,有的只是对于自己败北的自责。 明明答应过友人的,明明约定好了,如果不是罗兰的败者食尘,自己恐怕已经死在了这里,所以,已经无需在意过去所化作的那些忏悔情绪了。 她必须杀死苍崎橙子。 在一工程的时间里,就算橙子能通过刻印使用魔术,也制造不出抵御这颗魔弹的术式,她的防护手段被破去后,橙子的结局不会比曾经被她当做练习的靶子好到哪里去。 “结束了。” 苍崎青子轻声低语着。 然而,那道冷冽而柔美的声音,再次发出了嘲笑。 “你凭什么说结束了?我愚蠢的妹妹啊……” 那道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恶意与邪气,即使化成灰,青子也认得出来。 所以她才会感到匪夷所思。 就算是冠位魔术师,也只是魔术师而已,与那头幻想种有着天壤之别,吃下那样的一击,怎么会…… 在散开的光焰中,雪地上那条如同被犁开一般,从青子身前开始蔓延的空径证明魔弹的确稳定的发射了出来,这些就是冲击力的遗留,可橙子身上除了些微的痕迹,与之前毫无区别。 人偶使身后金色的刻印之翼正在晦暗的闪烁着,刻着符文的大衣也散开了腹部的下衬,但那若隐若现的肌肤中,没有半点血迹,只有着如玉一般晶莹的光泽。 青子看着那与人体肌肤明显有着差别的颜色,瞳孔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撼的东西一样。 “人偶工程学,青子。” 苍崎橙子笑吟吟看着呆若木鸡的妹妹,重新扣好外套的扣子。 “啧,还是这么厉害的火力,刚刚通过刻印展开的结界连火箭弹都可以抵挡,这身衣物也可以轻易挡下子弹,但还是被突破了,但为这场战斗准备了一切的人可从来都不只是你。” “你把自己改造成人偶了吗?” 青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恢复冷静。 “错,我只是制造了更加完美的苍崎橙子而已,如果是当初还没有掌握肉体之原型的我,吃下这击就麻烦了,这样想来还真是讽刺啊,你当初给我留下的教训毁掉了今天的你。” 人偶使用戏谑的目光注视着青子。 十年前的橙子,使用的肉体还是原本的,并没有经过特别的改造,毕竟将人偶的技术用到自己身上,哪怕是天才的魔术师,也难免有所顾虑。 但对于十年后能够完美的制造自己,在人偶技术上已经登峰造极的橙子来说,这种改造就是小菜一碟了。 “当初,什么当初,好像你和罗兰,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说什么我不懂的事情呢……” “这可是姐姐我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才得到的秘密呢,你就慢慢去猜吧,前提是,你还有这个功夫,你的隐身,已经彻底脱离了呢。” 在青子开始动作之前,苍崎橙子微微眯起了双眸。 她之所以要硬抗下这一击,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多余的变故,即使没有了贝奥的帮助,橙子在各个方面都是青子等人所不能比拟的。 苍崎橙子如今的实力,对于苍崎青子本来也是碾压。 这是最快速的魔术,最原始的魔术,通过视线的术式投射名为束缚的概念。 青子被橙子的视线盯上了。 她想要抬起胳膊,但全身已经不能动了。 橙子的魔眼已经让她无法抵抗了。现在她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内脏,橙子的魔眼是让对方的内脏在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对敌人的行动进行了封锁。 其实魔眼归根结底就是给对方的一种暗示,它从正面突然压制对方的效果很强,那会让对方难以抵抗。 所以,在使用时,往往需要关键的时机,没有人比隐居在现代的魔女苍崎橙子更熟悉魔术战了。 苍崎青子僵住了。 死亡的触感在背后游走。 她脸色发白,本能的想要长大嘴巴呼吸新鲜的空气,却什么也做不到。 视线的重压仍在持续,青子感到这将会永无止境,她全身上下的骨骼与肌肉,在无形的视线所带来的魔力重压下开始嘎嘎作响。 这已经有些超越一般的束缚概念了,而这一切的答案,已经改写在了橙子的眼中。 橙子的眼球,在那个苍蓝色水晶体中有着深不见底的洞穴,在其中的深处,最外层的画面一层层叠加着,在魔眼中又制造了魔眼,橙子通过在自己的眼中相互制作镜像,结果产生了无限的视线。 苍崎青子简直难以置信。 仅是在魔眼中制造魔眼这一点就已经疯狂至极。而且橙子还将它们进行反射、不断复制来控制魔力、使混乱的魔力不会发狂、这已经不是疯狂可以形容的了。 竟然将魔术、将留给人类的最后的逃亡之路的神秘进行如此大量的无差别盛产,这个女人简直已经不能叫做是魔术师了! “呜……” 青子发出痛苦的喘息。 她所受到的拘束已经不是一个了,至少超过千个的橙子的魔眼将目光扫射在了她的身上! “……哎呀,你不喜欢这个啊。我也想做出一个属于我的神秘来,这个做得还不错吧?它不是用稀少的神秘去歪曲现实,而是用可以量产的神秘去改变现实。它本身只是魔眼,但是它却有无限可能。无论对方用怎样的魔力来抵抗,它都可以用更强的魔力将之束缚住。” 即使知道了有更强的魔眼,橙子也没有去寻找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样的相性。 利用无限的魔力封印对方。也就是说,那个魔眼最终会发展到无限。 作为一工程的魔术,如果等级不够的话,一般的魔眼就好像手枪一样,它的缺点是敌不过大炮一样的咏唱术式的火力。而橙子正是颠覆了这一定律,既然手枪火力弱,那就用数量决胜负,预备能够打穿敌人的子弹数量——这就是多重魔眼的原理,这概念在凭借力量的魔术世界里可算得上是最完美的武器。 被它束缚的人只有在橙子闭上眼睛后才可以得到解脱。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在理论上,这是可以达到“无限”的,只要你的魔力超不过对方,那么你就没办法用魔力进行反抗。如果想要破解这一危机,那么其中之一就是你从一开始就不要进入橙子的视野。 在对手发现前打倒对方——这是对抗魔眼的最好战术,本来这是她为了应对魔女而准备的绝招,用在还在见习的青子身上,颇有些大材小用的味道。 “你以为复活就能够改变什么吗?我能够杀你一次,就可以杀你第二次,如果你再复活就继续杀掉,青子,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橙子的表情依然冷淡。她好像完全没有被胜利所打动,她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嘶——!” 青子还在努力呼吸着,她的胸口好像被钉入了一根木桩般,不断传来一阵阵剜心般的剧痛,令她的视线在渐渐模糊。 眼冒金星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可让青子感到恐怖的是疼痛一点也没有减轻。惨遭剜心般待遇的青子的胸前现在还残留着之前心脏被撕碎的感受。 这样物极必反的痛苦下,青子击碎了想要就此失去意识的天真想法。 虽然明知自己就像废弃的金属,但是为什么自己还要为了让已经麻痹的心脏复活而拼命让魔术刻印运转呢。 只要没有彻底死去,刻印就会自主的激发魔力去拯救宿主。 从这点上来看,它的求生欲倒是比自己还强。 但是,任凭她再努力又能如何呢? 虽然还没有死去,但橙子下一刻就会夺取她的生命,而且,正如橙子所说的那样,就算罗兰给予的礼物还没有消失,自己又复活了结果也不会有改变,橙子已经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再次复苏也会被立马杀死的吧,不……以对方的作风,恐怕会趁着自己复生的这段时间做好更多的准备,从而腾出手来剥夺自己的刻印。 或许从那个雪夜,自己没能挽救那只猫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 橙子说的没错,即使再给她逆转的机会,她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只是个半吊子而已,虽然不想承认,但青子自己也发自内心的认可这句话。 “——我什么都做不到。” 可即使是这样的她,也有着不想放弃的东西,和友人喝茶的约定,想要再见到罗兰,把故作神秘的他打一顿,再进行畅谈祈愿,还有,想要赢过一直高高在上,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耀武扬威,不知所谓的姐姐。 过去被罗兰所利用,让其束手束脚,失去冲动与最开始的单纯想法的那些束缚,在这一刻,明明它们本身没有任何改变,却成为了苍崎青子心中闪耀的星辰。 为了胜利,她愿意放弃过去的自己。 为了挽回一切,为了生存下去,她必须立刻开始挣扎。 —— 久远寺有珠已经完全无视了搂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 看着挚友受苦,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在这种处境下,久远寺有珠也不由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青子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不管是完美的执行战术,还是急中生智,完成了让橙子也猝不及防的攻击。 与平日里学习时的笨拙不同,画面中的青子十分耀眼,将自己在战斗上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但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 所谓魔术师的战斗,是与替身使者十分类似的,都是情报与手段的对决。 如果有了情报,很多战斗都不会那么惊险,但也正因此,魔术师们才会不断的制造隐秘的王牌。 有的替身使者可以停止时间,有的人却只能变成线,而对于自己的能力开发出了怎样的手段,就是影响战斗的妙手。 青子这样直来直去,孤注一掷的风格,与赌博很类似。 面对底牌不够的魔术师很有效,但面对橙子这种存在时,会被接连不断,花样繁多的底牌逼出三板斧之后,连反抗都做不到。 而就在这个时候,罗兰却突然发声了。 “贝奥。” 久远寺有珠微微侧过头,看见一道金色的影子从风中扑来,不带有半点雪痕,踱步来到了罗兰的椅子旁,乖巧的盘坐在地,低着头去蹭罗兰伸出手的手心,还很人性化的露出了享受与谄媚之色。 “这头幻想种是你借给橙子的?” “是我抢过来,然后又借给她的,不过你的说法也没错就是了。” “看来她还真是让你上心。” “交易而已,而且,我自认为还是十分公平的,达成了橙子的要求后,我同意了她借走一次奇迹的条件,但与之相对的,我也给予了青子一次奇迹,很公平不是吗?她们两个都不知道对方的奇迹。” “橙子可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她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夺回,而是为了厮杀。” 久远寺有珠冷冷的说道。 “这样的优势可是付费内容喔,总要给氪金用户一点体验吧,如果有珠你想,我也可以让你与橙子获得一样的条件,但这场战斗的差距并不在奇迹上,不是吗?” 魔女沉默不语。 的确,即使没有奇迹,这场战斗的结果和画面上也不会有差别,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是青子呢? “不过,虽然橙子那么谨慎,但青子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有太多顾忌了,明明只要成为魔法使,对这场战斗就是碾压。” “所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使用魔法呢?” 罗兰哂笑了一声,看着怀中的魔女。 “魔法是不被世界接纳的东西,它的存在,就是罪恶本身,在这种意志面前,青子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如果要跨过那道门,谁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 魔女轻启朱唇,纤薄而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忧虑。 “最坏的结果,搞不好是魔法还未曾用出,敌人也没能出手,青子自身就先被抹去了。” 她注视着青子僵在原地只能任橙子宰割的场景,扭头瞥了罗兰一眼。 “你给予奇迹的对象,苍崎青子马上就要死了。” “然后?” 罗兰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因为他的表情太过真诚,久远寺有珠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意想让自己开口。 对于将尊严视为与生命一样重要的魔女而言,这种行为的难度也太高了一点。 但经历了种种,现在的有珠也早就忘记了最开始不打算干涉的信条。 第一次未能反应过来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情况,她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子走向死亡吗? 感受着心中沸腾的矛盾情感,久远寺有珠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墨玉般的瞳孔里,透着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羞愤。 “罗兰……罗兰大人,请帮帮我。” 她像是咬着牙齿一般,说出了哀求的语句。 可爱的表现让罗兰半眯着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啊。” 但虽然满口答应,可他却仍然不打算起身。 “罗兰!” 这样的动作让魔女小姐再次娇喝了一声,可罗兰仍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样子。 “别担心,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苍崎橙子,注定会走向失败。” 这样的话语让有珠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在罗兰开口后,她身体一顿,感受到了那种不可言说的伟力已经降临。 “根源……” 呢喃着这个象征着魔术师夙愿的词语,久远寺有珠抬头望向空中的画面。 在那里,如同笼中之鸟一样的少女已经放弃了思考,向着右臂中的刻印装填着意识,用力编织着神秘。 “聆听吧,万物的灵长!” 二合一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间火箭发射器 在雪片飞舞的环境中,少女抬起了头。 她留着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眸里有着永远都不服输的刚强与倔强,身材非常好,曲线优美,但此刻,比起少女本身,更加会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臂上光芒四溢的魔术刻印。 仿佛不被人类智慧所接纳的奇迹之门即将降临在这雪原之上。 以少女为中心的大气开始嘎嘎作响。 青子眯着眼睛扫过橙子,在魔眼的压制下,重新站了起来。 橙子的魔眼固然通过模仿无限的概念,营造对魔术师致命的王牌,但就如有着神话中的那双眼睛,美杜莎的魔眼对于规格较高的英灵也只能做到僵直一样。 在更高等的神秘面前,这连小孩子的把戏都算不上。 橙子主动解除了魔眼,这样一来,即使在这场奇迹结束后,对方也没有那么容易中招吧,不过,本来也无所谓。 接下来的战斗中,她必须将魔力集中在更加具有效力的术式上,不然的话,一定会没命。 “苍崎家的魔法……还真是久违了啊。” 就如同知道了魔法少女在变身的时候是无敌的一样,橙子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迎接着魔法使的降临。 但面对橙子这好像看开了一样的举动,苍崎青子的眼神中,仍然看不到属于感情的色彩。 毫不关心,毫无兴趣。 比起这些外界的一切,心中潜伏的东西才是追寻的所在,她慎重地将心神集中,下沉,触碰到最深处、 ………那是像藻类一样的手感。 不是激动人心的那种,也并非坚决、庞大之物。 少女放弃了思考其本身,只将——凝视那强敌。 “可以啊,橙子。” 细小,但比吼哮更确实地低语。 “就如你所期望,让你看一看真正的『魔法』吧。” 苍崎青子咏唱着那个唯一的咒语,与深困思维牢笼的自己的诀别。 “聆听吧,万物的灵长。” 宏亮的声音穿过冬季的天空。 空间自身飞驰断裂。 四周风景轧扭,仿佛伽蓝的崩溃。 从这一刻开始,苍崎青子成为了真正的魔法使。 魔术是人类智慧所及之尽头的世界, 魔法是不被那其中的任一所涵盖的,属天之外的孤独存在。 ——初始的一改变了全部。 ——后续的二认同了更多。 ——承接的三展示了未来。 ——维系的四隐藏了自身。 于是,终结的第五早已失去了意义。 早在第三的时候完结不就好了,谁曾这么说过。 所谓魔术就是对历史的钻研。 人所造业善恶,星之循环往复,皆命中所定。 然魔法却是诸天之外的,神的定夺。 人与星都被排除在其外的业力,这世上到底是哪些人,又为何,将之作为奇迹来敬仰赞颂? 赤裸的罪恶。 所谓魔法,是作为人类敌人的存在。 所以――― 孕育新魔法的存在、必定会被红影抹杀。 魔法之所以奇迹,就是因为它可以无需在意其他条件,直接更改世界的强横暴力。 人类的精神没可能承受那份与行星为敌的傲慢,苍崎青子脚下的雪面消失了,绿色的大地暮然显现。 那并非冰雪消融,而是如同固有结界一般,被另一重风景替换重写。 就像是责难她的行为一般,所见的元素都在抵抗,企图抹去她的所为。 名为魔法的奇迹正摧毁着世界,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 为了自保,世界自身正全力试图抹杀她的存在。 在获得奇迹之前,青子先感受到的,是全身细胞火烧般疼痛,意识仿佛要从现世消逝的触感。 这也是红影的杰作。 它用既像憎恶,又好像无可奈何的眼神,注视着不知所措的青子。 这份疼痛和孤独,都是为了以肉身到达根源所付出的代价。 那道红影,这是这个世界,这颗星的意志,虽然很多人会有所误解,但根源与抑制力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要达到至高的罪业,就必须跨过这点。 不过,没想到一向被他人看做优等生的自己,会如此迫切的希望成为无法得到救赎的罪犯。 青子自嘲起来。 哪怕克服了精神上的迷惘,可现在要克服胸口那份恐惧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扰乱她心智的红影的正体是抑制力的化身,妨碍它的事物,都将在眼前、如蜘蛛网般被扫落。 但此刻是不同的,光被封锁,时已顿行。 一切都在停止中荏苒。 无尽的星之运河中,她之外的一切都断绝停怠。 闭上双眼,青子义无反顾投身最后的工程。 回忆不起自身的生存价值。 连死的珍贵也被摒除在思考之外。 无所期待,亦无追求。 不过也无所谓,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得到答案,只用依存纯粹的心便可。 青子睁开紧闭的双目,遵从着鼓动于心脏的激昂,低语着言灵。 “―――在此宣告!” 少女划开了魔法的纱幕,宏伟的魔法阵自如的在青子脚下展开。 “以昭显秩序的吾之名义在此宣告!” 青子凛然的声音划破夜空。 魔法使的义务什么的,人类灭亡什么的都随便好了。 她已经听够那些不能,做不到之类的话语了。 现在,如果连死亡都无法让自己释怀,那就顺着这份愤怒吧、 “皆归于正!” 魔力的洪流化作青色的旋风,沸腾着冲向天空,将世界的束缚蹂躏,打破,将时间逆流,改写。 平原之上风景已焕然一新,放眼望去,皆是白色的花海。 比雪更洁白的野花群如绽开的涟漪般侵蚀着世界的风景、 “秩序在此处崩毁。” 终末的咒语在抑制力退却的同时,揭示了其本质的真相。 就如同宣言所说。 第五魔法在此时此地之中完全舒展了它的姿态。 就连雪片的碎末也被飞舞的花瓣所取代,只有周围光秃秃的树木与破败的道路诉说着这里仍是原来那个世界的事实。 加上漫天星斗的璀璨,俨然是一副与世无争,纯净无秽的风景。 橙子平伏着心中焦躁,死死的盯着那抹从青色的风暴中诞生出来的身影。 这么多年来,为之苦恼,追求至今的事物就这样置于眼前,任谁也已经无法做出理性的判断。 哪怕已经见过一次,有过应对的经验,但橙子依然感觉到,她的命运,现在被系在不确定的末端。 “这就是,第五法·青……” 她念出了这个被后世的魔术协会,抱以敬而远之,却又不得不持有尊敬的冠名。 对于第一次面见如此奇迹的魔术师来说,明明展开了如此宏大的魔法阵,周围的魔力却没有什么变化,简直就像是幻觉一样,虽然也很震撼,但和传说中仅有五位的特权比起来,总会让人感觉差点什么。 但橙子却只是笑了起来,看着远处花海中心的那道身影。 “不过见到多少次,这种魔法少女变身一样的东西,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发笑呢。” 现在位于橙子面前的,是全新的苍崎青子。 如同火焰一样熠熠生辉的红发,原本的制服裙也被相当凛然而帅气的牛仔裤与露肩短袖所取代。 明明变化的只是外表,但现在的青子身上,却带着比橙子第一次见到贝奥时还要强大的压迫感。 没有理会橙子戏谑的嘲讽,青子以相当成熟而淡然的姿态凝视着面前的橙子。 “难怪会感到这里的时间轴有所变化,也没受到什么阻拦,原来发生了这么具有火药味的改变,十年后的你居然回来了,妄图颠覆已成定局的过去吗?是那个家伙帮伱的吗?” “彼此彼此吧,没办法,要让我释怀,再等个二十年倒是有可能。” 苍崎橙子眉头一挑。 “不过,应该能够理解时间轴的你居然不知道这点啊,也就是说,他的时间旅行是单向的喽?” 在出发之前,罗兰就严正的警告过橙子,通过他的法术回到十年前经历的一切,改变的东西,十年后并不会再有所谓的循环来进行收束,这是一张无可挽回的单程票。 最开始橙子还以为对方只是太过自信,现在看来…… “对我来说,这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啊,有点好奇,如果没回来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发展呢?” 青子微微簇起了眉头,这条时间轴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是因为橙子口中的魔法,还是那个恶劣的始作俑者? 一时间,她难以得出正确的结论,唯一可以断言的就是,橙子回到过去这件事上,存在着身为魔法使的她也不了解的变化。 在使用第五法之后,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这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未知与焦躁。 但只要把面前的橙子击败,相信一切都会得到解答。 而在魔法使思考的时候,橙子已经先发制人了。 “身处于弱者的位置时,敢于孤注一掷,可从来都不只是你,笨蛋青子!” 苍崎橙子用强势的宣言预告着战斗的序幕,她一边忍受住自己的阴森森的笑容,一边朝着背后的刻印之翼注入魔力。 “我可是最开始就警告过你了,不要随便踏进他人的阵地!” 大气再次沸腾起来,但这次并非是因为魔法,而是二人脚下亮起的道路。 每一颗砖块都自然的亮起,投射出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化作光的囚笼。 激增的魔力让周围的地面都因为承受不住散发的热量而缓缓下陷,让洁白的花朵被好像瘟疫一样的焦黄色浸染。 从来到三咲市后开始,橙子就在准备这个阵地,每一个砖块的后面,都被精心刻上了卢恩符文,这一处荒原,对于橙子来说,就是四百米的大画布。 她用足足三十万的符文去点缀,从而换取与魔法使战斗的资格。 “特制的吗?” 青子以相当成熟的口吻喃喃自语,与之前看到橙子的技术只能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完全不同。 要隐藏如此巨大的卢恩符文与魔术痕迹,就只能用不确定性来弥补这点。 “没错,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一旦触碰到强力的魔力,它就会变化为原有的形状。就像形状记忆的枕头一样,多亏你使用魔法时会创造那片花海,这就更加给你造成了视觉上的扰乱,简直完美啊。” 虽然橙子说得轻松,但是就连青子都无法断定做出这些需要多大的信念、技术与才能。 不过,其主人偏执狂的本性还是一览无余的。 但这难不倒苍崎青子,卓越的运动神经与攻击预测,再加诸缠绕两手的魔弹的威力,足以把橙子准备的防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碾碎! “啧,单细胞生物,就算长大了也是个除了破坏什么都不会的家伙,蠢死了!” 见到青子在胶体化的大气面前轻松飞驰着,橙子忍不住发出了怒骂。 但她自己也清楚,这份情绪更多的是自己精心的布置连拖延时间的作用都起不到的烦躁。 不过,哪怕只能干扰对方一瞬,这个阵地也死得其所了。 在橙子的周围,三枚卢恩符文开始显现。 他们的规模与蕴含的魔力量都比原来那些高出不止一个数量级。 这才是北欧神话中巨人的伟业。 这是苍崎橙子在魔术协会复原的原初之卢恩的复制品,在神代也是拿得出手的杰作。 三枚水晶膜上篆刻的卢恩符文膨胀了一千万倍,倾轧之间发出刺耳的悲鸣声,如同火山喷发一样,比如今青子那夸张的输出魔力的功率还要强上数倍。 可比起十年前的那场战斗,这次的原初之卢恩却并没有展开,而是将魔力疯狂的灌注到橙子的脚下。 在那里,一只皮箱已经顶破了砖块,正在疯狂的颤动着。 “吃个够吧!” 根本不管阵地的哀嚎,橙子盯着脚下的使魔,将一切都全部投入其中。 “你已经有段时间没吃好东西了吧,这可是连幻想种都会心动的魔力,不用顾忌,吃吧!然后,像我平常教你的那样,去把敌人给整个吞掉!” “恐怕它没有这个机会了。”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橙子在抬起头之前,已经本能的展开了红色的卢恩。 但她面对的,是一记从天而降的攻击。 苍崎青子的身姿如同天坠一般,笔直划出的一脚割裂大气,将卢恩和与其连接的橙子一同击得粉碎。 橙子被砸落在深坑中。 即使受伤,她的视线也没有从青子身上放开。 内部出血,外加骨折,她的骨头已经彻底无法动弹。 青子跃起的一击从内部打碎了橙子的魔眼,那已经再也睁不开了。 这样满身疮痍之下,她的呼吸还没有紊乱,多亏了之前的技术。 “出来吧——” 在濒死之时,她吐出了最后的命令。 作为回应,在那仅仅是余波都可以斩断钢铁的暴风中,皮箱啪嗒一声的打开了。 连一刻都没有为苍崎橙子哀悼,出现在战场上的是,来自十年后橙子的王牌,无名的混沌。 它好似拥有了身体的漆黑台风一样,通过皮箱连接的空间后面是连灯光都照不进的黑暗,只能看到两只发光的眼睛。 无名的魔物伸出荆棘般的触手抓向面前的青子,看上去并没有厚度的影子上徘徊着成千上万的利齿。 “还真被你找到了一个优秀的使魔代替品。” 青子眼神微动,暂时放弃了面前的橙子,右手如炮台一般举起,对准疾驰而来的怪物。 “回路,接续。” 青子体内生成的魔力量已经到了肉眼能辨认……不,是连耳朵都能听出来程度的不同。 那是橙子从未听到过的清脆的声音。 青子的持有魔术回路在庸俗魔术师看来,是除了一个功能外什么都用不出来的低级魔术回路,魔力生成量远远不如橙子,但那份速度却异常至极。 明显比血液的流动更迅速,却丝毫没有让身体产生负担的现象。 青子的苍蓝色的眼中,燃烧着炫目的光焰。 “魔弹,展开!” 连魔术发动的过程都看不到,在短促发动的魔弹就有二十发, 如流星一般飞向袭来的魔物。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样如同集团军齐射一样的袭击,无名的魔物却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有,继续疾走着。 魔弹击中它的时候,就自然的融入了它的身体,除了些许涟漪,连多余的痕迹都看不到。 这样的表现让橙子心底的不安也被驱散了少许,她连固定身体的伤势都顾不上,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战场。 “啧。” 这样的表现让青子也不禁簇起了眉头,但她眼中仍然看不到丝毫慌乱。 “接续——展开!” 环绕于青子双臂的魔法阵再次扩大,相互叠加,紧密的靠拢,如同火箭的推进器一般。 虽然对于成为了魔法使的苍崎青子而言,未来的她会拥有自己也根本数不清的名号。 第五魔法使,{青},但比起这些更像是荣誉一样的虚名,真正让里世界的魔术师们对于初出茅庐的魔法使抱有畏惧,并记住的她的存在的,是那个比她身为魔法使的身份还要耀眼的别名。 ——人间火箭发射器。 接着,在这片花海之上,升起了比天空的繁星,更加耀眼的星辰!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断姐道,堂堂连载! “轰——!” 青色的魔弹化作海洋,将无名的魔物彻底淹没,在碰撞之间,已经有纯粹的爆炸声化作愤怒的巨浪不断咆哮,掀起阵阵尘埃。 最开始,魔物还想张开大口,想用鲨鱼般的双颚将这片海洋吞噬,但在仿佛根本没有尽头的魔弹中,它身体蔓延出的涟漪越来越大,终于在即将达到青子身前的时候,那团黑暗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同崩溃了。 因为一口气吃下了庞大魔力而膨胀起来的身体瞬间粉身碎骨,中心的位置更是好像被腰斩了一样。 大量漆黑的影子如同粘稠的泥沼一样四散飞落,让周围的场景再次朝着地狱的方向倾斜。 而残存的那半条黑影,也迅速了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牙齿,以比袭击时还要快的速度缩进了皮箱里,合上盖子,还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扣上了锁扣。 见到被自己寄以厚望的使魔刚上就被秒了,橙子眼皮直跳。 虽然没有贝奥那么大的名头,但这个匣子里的无名魔物无疑也是神代的遗留,是被封印起来,神话中的不死怪物。 哪怕只是常规状态,它也能无视掉现代的魔术,阿鲁巴那样一流魔术师也会被毫无反抗之力的吃掉。 十年后的橙子,正是依靠它让追捕自己的执行者队伍差点团灭,最后不得把对她的封印指定视若无物。 在吃下了原初之卢恩之后,对方的魔力绝对不会逊色于传说中的顶格宝具,可现在,居然在青子手中这样轻易的被秒杀了。 “我还以为,至少会给你留下一点痕迹的。” 橙子说着并非自嘲的纯粹感想。 “确实留下了,一向喜欢精密的你居然会用这么简单而纯粹的使魔,是想针对我吗?” “没错,再优秀的技术在你的面前都只会被糟蹋吧,所以干脆用暴力对暴力喽,你是怎么解决的?” 面对青子的疑问,橙子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第五法可不止是好看而已,用概念来应对概念就可以了,我的魔力是几乎无限的,而魔弹的术式本身也很纯粹,那个魔物能吃掉术式,但它又能吃下多少呢?每一颗魔弹的以太质量都有上十吨,百倍,千倍它也许还能勉强支撑,可连神代都有终末,更何况它呢?” 依然是以力破巧,老套但是好用的做法。 “啧,跟优雅完全沾不到边!作弊都这么直来直去,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吗?” 橙子现在是恨不得能把全身血液都换一遍的缺氧状态,却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青子回以冰冷的视线。 这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变化过的青色的眼。 冰冷无情,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却无可救药地美。 她没有走近橙子,而是在数步之外举起了右手,像是要送击坠地猎物最后一程的射手般。 刚才为止,胡闹已经结束了,四散的风暴已经过去。 胜负已分。 前来厮杀的魔术师,将要以死领败。 “的确是作弊了呢,毕竟,就算抹平了经验的区别,魔法与魔术的差距也是无法弥补,你的底牌在我面前如同儿戏一样可笑,转移身体什么的,我不会再让你用这么别扭的方法离开了,你会确实的死在这里。” 突然间青子开口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微微一顿。 “不过这样也没有意义,看在过去的份上,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可以和解吗?” “此时此刻?你不是在说笑吧?” 橙子一时间了然,拍了一下空空如也的上衣口袋,露出一脸苦笑。 “没来及买呢,就算是作弊了,被你这样的半吊子击败,果然还是很恼火啊,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上次那样失望。” 通过第五法的力量,青子展现出了精神方面的时间旅行,在身体与术式都不改变的情况下,用经验战胜了上次的橙子。 所以不甘心的橙子才会与罗兰交易,利用先知的优势想要抹平这份差距。 尽管青子也展现了魔法的另类用法,但换言之,她不也是为了这场战斗,提前布下了很多超规格的东西吗? 贝奥也好,匣中魔物也罢,在这样的情况下,青子依然没用出魔法的真面目,这样的平等是在橙子接受范围内的。 “不过,就算过了十年刚才那样子的你看上去还是让人担心啊。有珠她一直在做什么呢?” 橙子虽然话中带着嘲讽,却没有对青子敌意或憎恶之类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她真正想要报复的并非青子个人,而是把自己和妹妹都困住的、作为魔术师的出生本身吧。 “为了处理你引来的麻烦正在焦头烂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这次时间旅行能够超出我的时间轴,重新来到这个时刻,结果没想到过去更奇怪,连有珠都要被夺走了,我可以肯定,你招惹的那家伙带来的麻烦恐怕要纠缠我的后半生了。” “看来你被牵着鼻子走了呢,青子。” “没错,没想到想法被他人扭曲是这么让人窝火的事,尤其是那家伙还装出一副好姐夫的样子,让少女心动。” 青子报以类似自嘲的低语。 见到这一幕,橙子仿佛很好笑似地弯起嘴角。 “你笑什么?” “不,只是没想到魔法使也是普通人啊,收回刚才叫你白痴的话,十年后的你很可爱嘛,不考虑留我一命,和我一起加入你姐夫的家庭吗?” “橙子,你……” “不要瞪我,这次可是由衷的称赞,话说回来,青子,你的魔法,是手段还是结果?” 前者还是后者,是个相当必要的问题。 是因为到达了根源所以得以使用,作为结果而诞生,或是为了到达根源而产生的手段,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 “是后者,因为我在门前夹着尾巴逃了,所以爷爷的想法什么的完全搞不懂。” 青子的嘴角微微扯动,叹了一口气。 “原来和第一魔法同源,罪业愈发深重了呢。听说从第二到第四都是为了到达那个地方而衍生的手段,同类相斥是世间常态。早晚会和第一不可避免地互相吞噬吧,所以,智慧之泉,或者用你的话来说,阿卡夏之门就来自那里,对吧?” “你从一开始就盯上它了吧。” 橙子像是吐出了残存的最后气息,无力地点了点头。 “本来值得追求的东西也没有多少,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没有再提的必要,最后,想听听被根源触碰的感想呢。” 橙子用力呼吸着空气道。 青子高高举着右手,没有回答。 与根源有关的一切知识都不允许泄漏。 但作为姐姐最后的请求,一些感想程度的透露应该可以吧。 “说实话,我也完全没搞懂它,因为这次的时间旅行,在我还没有进入那个白色的地方,我就被另一个意志给推过了那条界限,抑制力有三个吗?真奇怪……” 说完没头没尾的感想,青子的手落雷般挥下,准备施加诅咒的术式,她要在保存橙子生命的情况下,让其永远的陷入沉睡之中,如同那些被橙子夺走刻印的魔术师一样。 她可不是会温柔到把被杀这种账也能一笑置之的人。 接下来,这个无法解开的术式,将会永远的在橙子的身体上生效,本该如此的才对。 可下一刻,她准备挥下的手,却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朝着上空升去,白色的花海也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样,不断的飞向天空。 而无力抵抗的橙子则是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上方坠落,在天空的阴影中消失了踪迹。 青子用魔力放出对抗着来自天空的引力,倒立着‘飞行‘的时候,远方也突然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在这片连重力的规则都被逆转了的世界内,能够脚踏实地的那个人,即使没看到对方的全貌,青子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罗兰!”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魔法使不可辱! “还真是惨淡呢,在经验相同的情况下依然被打成这个样子,希望橙子之后能够安分一点。” 在大半都已经变成了废墟的花海中,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瞥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影子里缓缓浮现,一副进气多出气少样子的苍崎橙子,罗兰毫不留情的打了个响指,让其重新沉入阴影中。 “好了,之后你就好好养伤吧,准备付出一生来回报我的恩情吧,这里暂时不需要失败者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苍崎青子也借助魔力放出的力量,重新站到了地面之上,不过就她现在的体感来说,这样与在天花板上倒立并没有什么分别就是了。 “在立场完全颠倒的情况下依然能够那么快找到适应的诀窍,我该先恭喜你终于成为了真正的魔法使吗?” “谁会在乎那些东西啊!倒是你,明明都回到了过去,可依然选择拯救了橙子,看来她在你心中的份量还真是重啊。” 苍崎青子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因为罗兰的真实身份而大呼小叫,而是十分平静的与他交谈起来。 “当然了,她可是我珍贵的财产呢,从接下来的每一刻起,苍崎橙子永生永世都要为我创造价值,哪怕宇宙迎来了终焉这点也不会改变,我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 “啧……,我还以为比起财富,你会更在乎所谓的升华与天国呢,你就是这样固执的家伙。” 苍崎青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明明是很失礼的话语,但青子的口吻中却透露出一股和熟人说话的意味。 虽然从她下意识的攥紧拳头这样充满攻击性的姿态里根本看不出来这点就是了。 “喔?连天国都知道,我就姑且先问一声吧,你来自多少年后?” 即使已经知道了第五法的真相,罗兰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惊讶。 第五法的本质是具有破坏性的,时间旅行只是体现这点的一种手段。 通过取走未来的经验加诸己身,再乘以魔法,才导致现在的青子拥有可以碾压她姐姐的破格战斗力。 虽然解除魔法之后,这份记忆与经验还会留存多少得另说,但现在的青子,无疑正是十年后的自己。 她虽然继承了之前青子的记忆,但因为精神年龄的成长,在对待事物的态度上是足够成熟稳重的。 比如没有第一时间杀掉橙子,而是先将她打到动弹不得后才说出自己知道橙子用人偶复活的手段,也不会被轻易激怒,面对杀死过自己的姐姐被罗兰救走,她依然能平和的与罗兰交谈。 所以,她表现出的这份态度,就很微妙了。 按照苍崎青子在本世界的时间轴来说,如果罗兰没有进行回到过去的时空穿梭,依然会与她们两个发生纠缠吗? “大概十多年的样子,具体的时间我也懒得去数了,反正后续的时间轴已经被你搞得一团糟了,让人实在没那个心情。” “十多年吗?” 罗兰微微眯起眼睛,说道:“突然有点好奇,之后的我在缺少时间这一要素的情况下,到底是做了怎样的丰功伟绩来弥补这点的,以至于连你都已经知晓天堂了。” “那你就尽情发挥想象力,去好好的猜一下吧,这不是你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苍崎青子根本不吃罗兰的激将法,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嘲笑。 总是利用先知的优势来调戏他人,这样的恶趣味的确是罗兰的坏毛病。 不过,被人以同样的方法对待,罗兰却并不感到恼怒,只是挑了挑眉头。 即使不走回到过去这条最合适的道路,通往天堂的道路依然是存在的,不过风险可能更高,甚至可能要把接下来的仪式一口气的进行下去。 所以在已经成为了魔法使的青子看来,后续的时间轴才会是她也无法挽回的一团糟。 那么,下一步仪式的转机是什么,想必她一定是清楚的。 罗兰露出恍然的表情。 “那看来,你的处境并不佳呢,都成长为了被人依靠的对象,掌握了破灭宇宙的魔法,还如此谨慎,这是否代表,即使在十年前这样的时间点,被我知道了那些变数,就会影响很多东西?” 苍崎青子先是一怔,极具魅力的笑容也缓缓收敛起来,用冷冽的眼神盯着罗兰。 “所以我才讨厌你这种总是能看透事情本质的家伙,阴谋诡计什么的,我实在玩不来啊,都怪橙子把我的艺术才能吸走了!不过,相对的,在用单纯的胜败来解决问题这件事上,我可是擅长极了!” 青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越来越重,手指也再次被捏的咔咔作响,哪怕变得沉着又冷静,她的本性也不会改变。 “既然你救走了橙子,我也不会再继续追杀她,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吧,反正她也明白自己没有了复仇的可能性,但作为搅局者,就麻烦你陪我大闹一场吧。” “你应该知道这趟时间旅行会对未来造成不可逆的结果吧?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会对未来造成偏移,这样搞不好会造成更大的事故呢。” “那就等麻烦出现的时候,再让未来的我去烦恼吧!” 苍崎青子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开始摩拳擦掌。 “不是魔法使的时候,我只能逆来顺受,结果成了魔法使,我还是不能任性的话,这个魔法使我不是白当了吗?” 青子咧嘴一笑,语气中也不禁燃起了几分兴奋。 “而且,现在的你还没有融合那些东西,那个疯女人也不在你的身边,一想起我和有珠在你手上吃过那么多苦头,一想到现在能够欺负稚嫩的你,我就感到十分开心啊。” “稚嫩?” 闻言,罗兰微微蹙眉,轻笑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不会觉得,轻松击败了橙子这件事可以证明什么吧?” “总要试试才知道啊,放心,看在爱丽丝和有珠的份上,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句话请让我奉还给你吧,作为你亲爱的姐夫,我也会留情的,不过你刚刚好像说了……爱丽丝?” 这个与有珠单独隔开,表示并非别名的称呼让罗兰头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但未曾等他再次开口,苍崎青子脚下轻点,转眼间就消失在在了原地,率先拉开了这场姐夫与小姨子大战的序幕! 对于魔术师而言,十年的时间不痛不痒,最多也就完成几样小研究之类的成果,在时钟塔,二十多岁刚刚毕业得到评级的学生才勉强算上踏入魔道的大门,肯尼斯三十多岁还未正式结婚,依然能被冠以神童的名号也是因此。 但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不同的,苍崎橙子三十岁不到所获得的成就评两个冠位都绰绰有余了。 作为她的妹妹,虽然十年后也是不折不扣的半吊子,但将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自己偏科的方面后,她早就登峰造极了! “咻——!” 苍崎青子的眼眸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在空中以不可视的超神速微微顿足,就跨越了空间的距离,青色的瞳孔一凝,在缭绕的风暴中,早就准备好的术式已经在身后展开,将数迷纹中蕴含的数百颗魔弹一股脑发射了出去。 这数百颗魔弹的技巧看似简单,就连初学者也可以进行运用,但能做到让每颗都拥有媲美神代大魔术的破坏力,也只有苍崎青子而已。 看着如流星般落下的魔弹,罗兰却只是微微抬起了头,连手指都不用动弹,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抹杀这些攻击,灿金色的电光纠缠在他的眼眶外,炽热的光束冲天而起。 在被电光眼扫射到的时候,青色魔弹的表面顿时凹陷下去,泛起阵阵涟漪,企图直接爆炸,将自身的威力释放出来,但这种可能性也在‘噗’的一声响过之后被抹杀掉了。 连半秒不到,魔弹里残存的以太魔力都在电光中泯灭,崩溃,只剩下如同溅起的水花一样飘散的烟尘。 这样的现象从第一颗蔓延到最后一颗魔弹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花费。 在闪耀的光焰中,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被这双视线扫到,必将整个人直接化为焦炭。 “烦人的电眼逼人!” 不过苍崎青子早已料到了这种结果。 她嘟囔了一声,在罗兰带着雷霆炸响的视线转过来之前,欺身而上,出现在了罗兰的身旁,一道道术式环绕于右臂,调动刻印,让异质化的魔力融入她的拳头中。 展开的术式从她的手肘处开始炸裂,带动着她的身体以好似地球自转一样的流畅动作,直击罗兰! 而伴随着这一拳的挥出,多重的术式也开始收束。紧紧的缠在青子的身体表面,如同护卫她的铠甲一样。 对于所会的术式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平常都只是用魔力放出来直接强化自己的青子来说,这样繁杂的术式要如此迅捷而顺利的使用出来,恐怕她在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 还没有正式接触,罗兰就感受到了多重术式构成的结果。 防止外来力量对于动作的干涉,防止变化魔法的改造,自动导向追寻失去踪迹的目标…… 光是看这些呕心沥血的应多措施,就足以证明,青子说吃了很多苦头的话语并非单纯的自嘲,而是对于那段惨痛经历的总结。 “怎么样!我特地演练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此刻的你避无可避!” 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爬了起来,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刻! “轰——!” 但就在青子的拳头即将打中罗兰的时候,她面前的目标,却已经换成了罗兰的掌心。 “是吗?那看来,未来的我是在和你玩闹这点果然被证明了啊。” “你停止了时间?” 苍崎青子愕然惊呼,对于时间操作得心应手的她自然不会对刚刚那种空白的感受一无所知,继承魔法,洞察宇宙的时候,青子同样看到过星辰停止的画面。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在未来和这家伙纠缠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用出这样的手段。 难道那家伙真的在让着自己? “该死!” 青子怒喝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罗兰的话语,还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境况。 “咔擦,咔擦——” 某种东西裂开的声响迅速的蔓延着,最先接触到罗兰手心,铠甲一样繁杂的术式好似玻璃一样脆弱,迅速的裂开了。 这些的术式的每一重都蕴含着如同爆炸的火箭弹一样的力量,但在罗兰的手中,却没有丝毫外泄,但青子却毫不意外,因为它们是在内外翻转之下自行崩溃的,而她也明白,紧随其后的,就是她的手掌。 肌肤先一步皲裂,鲜血迅速的从其中流淌而出,很快,青子白皙的手已经变成了一团扭曲的血肉。 “明明还没有成长,就已经是怪物了吗?” 在用魔力放出强行折断这只手之后,魔法使忍不住再次发问,尽管十年后也与对方交过手,但毕竟当前时间段不同,未来的她见到罗兰的时候,那个仪式已经开始进行了,所以对于开始之前罗兰的战力,她也没有特别多的了解。 可按理来说,这种反派角色不应该是因为仪式才获得力量的吗?还没开始就已经这么强,莫非那个所谓的天堂真的是什么代表人类可能性的境界? 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一语中的,苍崎青子也不清楚,但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面前这个还未吃掉那些怪物的罗兰,一样非常强! “只是你太弱了吧,果然还是因为击败橙子后过于得意忘形了?” 掌心一空的罗兰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是吗?” 但遇到这种情况,青子的斗志也没有丝毫磨损,她毫不在意的握着扭曲的手臂,让青色的辉光在其上蔓延。 “如果是未来的你,我的确无能为力,只能灰溜溜的跑掉,但现在的我,还是足够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的,——魔法使不可辱!” “你尽可来试试,哪怕只能使用十年前的躯体,一只手被你废掉了,现在的我,照样无敌于三咲!”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一样,尽管青子的绣眉仍在微微皱起,脸上不时的还闪过痛楚的神情,但在青色的辉光覆盖过后,她那被内外反转,已经残疾的那条手臂,在下一刻,就诡异的复原了。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又变得完好无损的拳头,语气里充斥着绝对的自信。 “因为刚刚的大意可能会让你所有误会,所以我姑且再声明一下吧,这场战斗中,你才是挑战者!”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五法的本质 “挑战者,还真敢说啊,明明刚刚我只要稍微偏离一点,被反转的就不是你的右手,而是你的心脏了。” 罗兰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苍崎青子的那只手,以他成长至今的千之智慧,将其解析,破解,魔法的力量是秩序的体现,是超越这颗星球之外的,无处不在的规则。 哪怕是涉及星球与宇宙的时间与空间这种手段,本质上也只是通过降维从而利用对方力量的一种方式而已。 就好像时间旅行的概念早已被含括在第二法中了,记录的篡改、现象的改写等正是平行世界运营的一部分。 但这并非第二法的本质,所以第五法同样可以涉足其中。 罗兰想通过类似的手段,一窥第五法的冰山一角的真面目。 “把自己的伤势扔到了未来吗?不……那个应该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的时间点,在保留因果的情况下却又避免自己受到影响,青子,这样放弃自己的责任可不对。” 苍崎青子所表现出来的精神上的时间旅行只是第五法最微不足道的那一部分而已,对时间轴进行操纵,扭曲因果这样的表现力才称得上仅有五个的特权之一。 “你以为谁都是你这种有钱人吗!而且,比起你将至今为止的过去都消费的举动,我这样已经很节省了!” 苍崎青子不忿的撇了撇嘴,这让罗兰不禁失笑道:“还真是通俗易懂的说法啊,不过,这种时间上的操作居然一点魔力消耗都没有,你又向未来借贷了吗?” “没错,不然要怎么和你这种怪物对抗,”青子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管使用怎样的招式,我的魔力都会瞬间回复到充足的状态,当成无限来看也没问题,你要是期待能用消耗战这种方式解决我,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不老不死了,魔法使果然都是怪物呢,” 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那么,刚刚的那个伤势,还有无限的魔力储备所代表的能量本身,以及它是如何与现在的时间进行协调这个支付过程,也被你丢到遥远的未来去了吗?你也不打算还吧,原来你还是个老赖啊。” 青子啧了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然也没别处可丢了吧,这份因果本身是无法被抹消的,而且,这个比喻太过分了,等这种负担产生的时候我会在把它送回回去的!这样就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吧!” 正如即使已经多次进化的杀手皇后,无论是在第三炸弹,还是第四炸弹启动的情况下,都无法改变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被抹除的铁则一样。 这道规则本身,就是根源之理的体现之一。 如果说杀手皇后的炸弹是将这份债务通过转移债权人的方法,让那些被炸弹波及的倒霉蛋来承受的话,苍崎青子的行为就是彻底的白嫖。 要打比方的话,就是不断的开新信用卡来还上一张卡的债一样,是为了逃避债务的苟延残喘。 魔法使会导致毁灭,对于人类,星球,世界来说,都是罪孽深重的存在,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把现在造成的负债丢到自己都不存在的未来去看似美好,但某种意义上,时间悖论都还比这说法人道一点。 这种庞大的,毫无计划的热量消费简直是扯谈。 本来,时间旅行本身就需要巨大的能量。 从无到有需要魔力,从有到无需要消耗更大的能量。 而这些魔力又从哪里来呢?一会加一会减,正是秩序崩坏的证明。 魔法造成的扭曲,总有一天会波及到全宇宙全领域吧。 就好像借完钱跑掉,直到这笔债务已经没有可以去追诉的对象时才得到兑现一样,因为债务本身不会消失,所以只能让世界,又或者说,宇宙来进行支付。 就算宇宙是封闭的,并且仍在持续扩展中,但也不可能负担无度的热消费增长。 无限制的扩展,无节制的消费,无尽成长的尽头等待着的,绝非一个希望满载的未来。 开辟的前方是虚无,总有一天宇宙将过热死。 “再精密的宇宙系统,如果它所承担的负担,也就是这些熵的增长超过界限,也会崩坏的吧,难怪说苍崎家的魔法是没有意义的,” 罗兰摇了摇头,“第五法是消费之理,然而在注定毁灭的结局面前,它也只能尝试去弥补一切,这就是你被选中的理由啊。” “把所有生命都一视同仁还真是对不起啊!因为苍崎青子总是试图弥补破坏的平衡,干脆就交给她来补救,一个两个的,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啊,救火工具人吗?”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青子大声抱怨起来。 “魔法使是后来诞生的秩序的理论界定者、操作者,他们既是秩序的走狗,也是规则的怪物,同时承担着保护者与破坏者的角色,因此在后继者的选择上才会任性而又慎重。 但看着罗兰满含笑意的表情,青子也叹息了一声,承认了对方的说法。 “没错,我的第五法,又或者说青之法,的确是万恶的终结,虽然魔法也没差,但论价值而言,我的的确是最低的,所以才会得到了第五的排名。” 五种魔法是世界上的五种秩序,是没有先后之分的,而没有魔法使也并不代表它们的力量就没在发挥作用,就像万有引力不会因为牛顿还没研究就不存在一样。 诸如神灵,贝奥这种特殊的存在,都可能包含魔法的规则,但他们并不是魔法使。 以人类的浅薄的历史也根本谈不上为魔法排序,他们连魔法使的先后都不一定彻底弄明白了,所以,他们之间的分别,是按照重要性来排序的。 第一法改变了一切,是无的否定,所以最重要,第五是消费之理,所以最掉价。 第五法即是在破坏的过程中,寻找可能的补救方法,这是在消费、推动进步的主题下,不择手段实现自己任性的选择。 无视热寂之类的行为,无疑是破坏了秩序,第五魔法也是为了进步、未来而不计后果、不断破坏的人类消费文明的体现, 说是要弥补被破坏的平衡,但怎么弥补是完全不知道的。 虽然消费之理使人类不断进步,可对于即使是现代魔术师也能观测到,那世界注定毁灭的结局而言,不过是完全失去价值的魔法。 “但也拜此所赐,即使宇宙崩溃的结局确实存在,但以我的体量而言,这种变化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以我不过百年的人生而言,能否看到那种毁灭的前兆也得碰运气,所以,我亲爱的姐夫,准备好迎接你的失败吧!” 苍崎青子再次咆哮出声,又一次冲向了罗兰,沸腾的魔力编织着术式工程,而更多的则是化作碧蓝的光焰,放开了重力的束缚,让其借着逆转的规则,直冲天空,自由的飞行着。 在她身后,空间蓦然发出了可怖的悲鸣声,如同羽翼一样大大小小的魔弹术式展开,青子那象征着非人之物的红色长发也在夜色的幕布中飞舞着。 在失败了一次之后,她也重新取回了自己未来对罗兰的态度,一本正经的柔缓腔调也变成了有些粗暴的冷笑声。 “你是绝对无法挡下这一击的,如果要怨恨的话,就去怪未来的自己吧。” 青子的身后的法阵闪烁着比夜空中的繁星还要耀眼的光芒,一环套一环的编织着,最后连接到她直直的张开五指,对准罗兰的那只手腕上,组成了好像枪械,大炮一样的结构。 庞大的魔力在不断的压缩下,已经异化成了青色的电流,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 “虽然可能只是猜测,但这应该是也邀请我来一发的意思吧?” 罗兰稍稍睁大眼瞳,似乎听懂了青子的弦外之音,一成不变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意外之色。 “那么,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就用同样的出力,不过,因为效率上的不同,你应该是知道在我们这一击的碰撞下,外面那个孱弱的结界根本阻挡不了” “如果你让余波扩散出来,三咲市会直接毁灭的吧,自信到这种程度,你真是个疯女人……” 尽管嘴上抱怨着青子的行为,但罗兰的嘴角却不自觉的咧开了,他眼中的鲜红仿佛要沁出来一样,接着,他学着青子的样子,让深红的同心多边体晶壁在自己的手腕上,层层叠叠的浮现开来。 而见到他的动作,青子像是要把恶气一口气宣泄出来一样,扬起下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魔弹形式转换,以太要素——精神,来源指定。” 伴随着青子咒文的念诵,罗兰的心中也突然出现了一抹悸动,于之前复原伤势时一样,这次的魔弹,青子并没有只是单纯依靠自身的力量,而是选择通过第五法的通道,又借来了某些她没有的素材。 在那些融入魔弹的要素还未曾明晰的时候,罗兰就感觉到了一种心脏仿佛被洞穿了一般的酥麻感,这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份感觉中,那份诡异的亲近。 他微微蹙起眉头,将手中的at立场以能量的形式反转开来,放出了能够将这座乡下小城抹去三遍的炮击。 而苍崎青子,也念诵到了咒文的最后一个音节。 “发射——field,全开!” 接着,青色与金色交杂的光柱,与深红的毁灭之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一样,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相同类型的能力 两道形式不同,但性质却无比相似的魔弹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居然除了光柱本身外壳上不断颤动的涟漪,没有任何多余的能量外泄开来。 对于连神明的攻击也能抵抗的at立场来说,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场景,但罗兰却知道这并非什么幻象。 要破解绝对领域,除了用远超它本身的力量去硬拼之外,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另一个at立场将其中和。 苍崎青子,居然能把at立场变为魔弹的素材? 不对……比起这个,这东西从哪来的? 被中和的心之壁不断朝罗兰传来某些特异的情感,孺慕,敬爱,崇拜,还有着某种恶作剧一样欢笑的情绪。 并且,与自己的at立场不同的是,苍崎青子借来的绝对领域中,居然带着几分本土的神秘味道。 将新生的传说变成神秘,这是第一法的性质之一,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魔女】。 罗兰终于知道那份奇妙的触动感是哪里来的了,他顾不得收起手上的攻击,直接停止了输入,这颗如同光柱一样的魔弹,顺流而下坠落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这道把自己接触过的一切都直接泯灭的光柱也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抵抗的攻击一样。 光柱如同本就不存在的幻影一样,在将要穿过的罗兰的时候,全部消失了。 “真让人惊讶啊,原本这一击就算无法打败你,也会把你击坠到地底的。” 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从天而降,苍崎青子俯视着罗兰,清冷的嗓音中也有几分讶异。 “该惊讶的是我才对,我刚才还以为魔法使为了力量甚至不惜转生成我的后裔呢,这份力量,哪怕是伴侣也没法轻易拥有才对,并不是我小气,而是要做到很麻烦,可天生就有那种程度,着实有点骇人听闻了。” 罗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也有些无奈。 虽然之前只是一个设想,但真的出现后,他的感官也十分复杂。 “真是个不孝的孩子,那就是爱丽丝?” “应该用深明大义来形容才对,这可是我未来的王牌之一!” 青子没有正面回答罗兰的说法,缓缓从空中落了下来。 “不过,因为这样做会造成世界的破灭,在这么远的时间借来还是第一回,没想到也只能起到牵制的效果。” “这是你自创的术式吗?真是出色的想法,隔着时间也能借来素材,还真是只有你才能做到手段。” “没错!”苍崎青子气呼呼的喊道,“你知道我为了这些东西付出了多少心力吗?都怪你这家伙那么诡异,输出再高的魔弹都对你没用,我也只能去另辟蹊径,从其他人手上寻找可以对你造成特攻的素材,再重新组合了,虽然这个过程会对世界造成负担,不过反正我早就是世界的破坏者了,再多加一点债也没什么。” “你是哪里来的品红骑士吗?” 罗兰有些无语的扶着额,却只换来了苍崎青子的怒视。 “你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明明未来和我打的时候根本没有展现过这些,为什么我刚刚的魔弹直接消失了!” 随着战斗的进行,之前还能自信的将罗兰当成挑战者的青子脸上也难免爬上了几缕烦躁。 这也不值得奇怪。 在未来她与罗兰也进行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了,虽然因为大部分都是试探的原因,玩闹的性质,但她自认为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果的。 可目前的罗兰已经展示过了多种青子根本没见过的手段了,即使面对魔法也始终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像根本看不见底的深渊般。 “诶,你居然不知道啊,明明你也是这种手段的佼佼者而已,我不是都展现过败者食尘的力量了吗?这是另一种使用方式。” 罗兰浅笑了一声,不在意的说道,在青子成为魔法使之后,他来到这片战场时,就已经收回了杀手皇后。 “我把你的魔弹扔到过去了,但是和青子你不一样,我可是十分有信誉的人喔,这份多余的能量,将会以冤有头,债有主的形式,达成平衡的归还。” “难道说……” 青子面色一白,冷汗都冒出来了。 罗兰的话语对她来说与其说是恐怖,不如说是惊悚,在青金色的光晕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的时候, “——主观轴,固定!” 危机陡然袭来,但青子迅速吐出了简短地自我暗示。 她既不防御也不闪躲,而是待在原地,不断的重复着坚定意志的深呼吸,毫不顾忌自己会成为活靶子的可能性。 因为,已经没有这份必要了。 “叮——!” 光晕在青色的铃响中如滚滚血液一样从青子身体的内部透了出来,萦绕在她的全身,像是披上了一件梦幻的纱衣般。 但在这美好的光景之下,隐藏着只有当事人能够察觉的凶险,虽然魔法使都是怪物,但与已经有些机械化的祖父不同,青子还保持着自己的人格,也没有放弃自己人类的身体。 而相对的,在这种无法躲避的攻击面前,她也十分脆弱,只要把此刻施加在身上的魔法停止一瞬,这具十七岁的身体就会被直接从世界上抹去。 明明她现在的状态和投影类似,但那些光焰仍如同附骨之疽一样,在她身上燃烧。 但更麻烦的是,因为她又利用魔法取巧了的原因,这些能量的消耗,也被算在了她的头上。 “可恶!明明是你造成了这些债务,为什么要我来还啊!太赖皮了!” 而更加丢人的是,下一刻,一颗石子穿透了她的身体,砸在了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满是碎末的小坑。 转头看去,罗兰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着几颗石子,如同打窝一样,一颗颗试探性的往青子的方向扔去。 但结果自然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些石子无一例外,通通穿过了青子的身体,砸在地上变成了碎末。 “别再做无用的试探了!” 苍崎青子脸上满是不忿,但这幅状态的她也无法对现实造成任何干涉,只能对着罗兰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以表愤怒。 “你也看见了吧,只需念头一动,我就可以斩断这世间的一切因果,不论怎样的攻击,对我都是无效的,以现在的你来说,我就是无敌的。” 罗兰并不否认苍崎青子的说法。 要击败她不难,可如果对方铁了心一直维持在这样的状态,还真可以和他僵持一会儿,不过,对于要如何击败无敌的东西这种事,他已经经验颇丰了。 “通过分割时间轴,从而达成施术者本质上在未来,从而无法被现在的攻击伤害吗?” 罗兰也只是玩味的看着她,笑了一声,淡定的说道。 “虽然也不能对现世造成干涉,但在防御这一领域上,却是无法打破的悖论吗?看起来……与我的杀手皇后,是同类型的能力呢,这下子,时间的条件也已经达成了。” “条件?” 苍崎青子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不详的预感。 她那浅淡而又冰冷的瞳孔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死死的盯着罗兰的手心,绝美的脸庞上,也满是惊愕。 “没可能的呀,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时间,要开始加速了 此刻的罗兰,与之前相比有了决定性的变化。 “怎么可能?” 浓烈的不安爬上了青子的脸庞。 即使过去的罗兰不断展现自己未曾见过的新手段这点会让她烦躁,但也仅此而已。 不安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的利用时间的魔法使身上,哪怕青子已经隐约明悟了自己无法击败罗兰这件事也不应该。 她拥有未来的记忆与经验,这也正是苍崎青子那绝对自信心的来源,就算它们并不会直接化作现实的帮助,但那份信息差上的优势,依然让苍崎青子有掌控局面的自信。 现在的罗兰,还无法击败同样拥有魔法的她,而对方要用怎样的仪式进行成长,这些关键的因素要在哪里达成这些条件,她甚至比罗兰本人还要清楚,只要先行一步,就可以将这些会导致她玩脱的要素给延后,阻碍。 然而,意外偏偏发生了。 样貌,状态都没有任何改变,但以罗兰为起点开始蔓延的时间轴,变得愈发狂乱,扭曲起来。 最重要的是,青子还在那主动帮她跨过魔法大门,一直引而不发的第三位‘抑制力’身上,首次感受到了,确凿的敌意。 “没有环境,没有祭品,必要的诸多条件都没有满足,你是怎么开启天国的仪式的!” 因为过于急切的原因,苍崎青子那清澈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浑浊。 “这是一场单向旅行,青子,”罗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语气中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但唯独那份偏执,正在昂然迸发。 “在我正式来到了这个世界开始,你就应该意识到,会让我赌上未来的,只可能是更加光辉的未来,正如一切的偏爱都会有起始的原因一样。” 苍崎青子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所以,你来到过去,来到三咲,只是为了铺垫这场仪式的序幕?但你现在只是六之兽,加上本身力量的雏形,数量上最多只有两只,仅凭这样,就妄图扭转与魔法为敌的局面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过,将仪式强行合为一体后是用人类恶来打破局面吗……” 罗兰把玩着手上的石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他抬起头,朝着青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起来,青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答应了橙子的要求,却依然给了还未成为魔法使的你一次逆转死亡的机会,又为什么在之前你都表现出了对我的不了解的情况下,依然等到你找回状态,放任胜机的流逝吗?” 苍崎青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一言不发的盯着罗兰。 没错,这种情况的确不合常理,这时候青子才发觉,来自未来的经验不仅给她带来了优势,也带来了傲慢的知见障。 不管是爱丽丝,有珠,又或者自己都与未来的罗兰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在这种前提条件下,虽然她一直表现出与其敌对的态度。 但不知何时,苍崎青子已经习惯了应对总是露出一副傲慢无比,却又态度散漫的罗兰总是会与自己进行看似均势的战斗。 可对方从来不是这样温柔的存在,他虽然不会去刻意加害他人,但也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缺乏恐惧感,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战栗的疯狂。 而十年前,还未与罗兰建立起那样暧昧的关系的青子,为何会得到这种温和的待遇? 没等青子开口,罗兰就自顾自的揭晓了答案。 “因为我在等你使用魔法,学习那种只有站在规则上才能领悟到,属于时间的尺度,与感觉。” 罗兰低声说道,朝这边露出了打心底的愉悦笑容。 “用它的眼睛来学习。” 妖异的辉光在罗兰旁边扭曲,化作无法辨明样貌,宛如恶魔一般的身影,那双猫耳与冰冷竖瞳,配合上布满全身的灼热裂纹,让青子脸上的肃穆直接被打破了。 “杀手皇后……原来那份扭曲重力的能力,并不是来源于它吗?或者说,现在不来自于它?” “哦?真好奇未来那条线,我到底有多扭曲,兽的潜力看来比我想象的大很多呢……” “但这是不可能的才对,即使是兽,也无法学习魔法才对,说到底,那根本不是可以学习的东西,更何况,第五是特殊的,以你的情况,就算现在掌握了魔法,也最多就是第三位而已!” 血红色的电光在天空一闪而逝。 漆黑的乌云遮蔽了月与星,不断的卷起雷霆与狂风,这是世界的本能反应,是为了即将降临的天灾所发出的宣告。 “现在的杀手皇后的确还差了一点,虽然它也可以做到近似魔法的奇迹,但终究也不是魔法,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去学习魔法呢?这种级别的产物怎么看都是完成了仪式的奖励,而非序章吧?” 罗兰平静的说道:“我想学习的,只是魔法使的视野而已,在向后的时间点上,我的视野相当出色,可人类对于宇宙来说,所拥有的历史太过微不足道了,比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以自由的在时间长河上遨游的魔法使来说,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可你又不是……” 青子的话才说了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难道说,从带着橙子穿越过来,从把败者食尘安装在我身上开始……是同类型的能力!” “哎呀,真的是费了不少功夫呢,毕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奇迹啊,就算以我的千之智慧难免也要多学几个例子,这还要多亏了你为了向我抒发心中的怨念不断展示对时间轴的操作呢。” 青子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住抽搐的嘴角,咬着牙的样子像是要把罗兰活生生的吃掉一样。 “这也是你算计好的吗?罗兰!” 对于这句疑问,罗兰选择以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作答。 率先开始行动的是苍崎青子。 无数辉光的涟漪从她背后张开,魔弹从四面八方冲出,与不时插入其中的落雷一同引起了更强烈的爆炸。 但更多的魔弹一如往常般消失了,在罗兰超越了界限的那一刻起,杀手皇后在青子身上的标记就没有取消过。 说来也可笑,之前的青子能够保持不败的自信,正是因为她可以逃离时间轴,不被现实干涉,可当自己遇到这种处境后,她才体会到了这种能力到底有多么令人深恶痛绝。 罗兰连理会青子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让庞大而纯净的真以太用宛如火山喷发一般的姿态融入周身,接着,庞大的立场以他的身体中心开始展开,急速膨胀,扩散着,直至苍崎青子望不见的尽头,逆转的重力将整座三咲市直接从地面拔起,朝着天空不断坠落! 飘荡于空中的城市不断以倒立的姿态悬浮着,与被黑暗笼罩的天空越来越近,在好似大海一样奔腾,翻涌的苍穹中,从天而降的落雷像暴雨一样倾覆在地面上,猛烈爆炸与赤红焰火充斥着青子与罗兰的周围,将这片花海中最后的纯白驱散,化作货真价实的地狱。 必须要阻止罗兰才行,不管是因为那未知的仪式所造成的结果,还是为了自己脚下这座随时有可能失坠下去,摔成稀巴烂的城市。 但如今青子的手段,已经被完全的封锁了。 她甚至已经无瑕去管被剥离的三咲市了,只是愣愣的看着罗兰。 “你想要干什么?” “只是注册一个身份证而已,顺便,为空缺已久的天之王座,寻找一个新的主人,” 他没有在乎青子的负隅顽抗,因为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了,第四炸弹的确不是无法破解的,但既然要怀着毁灭世界的怨恨才能造成灾难,那么他提前抢占这条赛道,不就完成了悖论的循环吗? 罗兰耸了耸肩,一脸戏谑的看向青子。 “能够在这种特等席上观看的殊荣,可是独一无二的。既然已经无能为力,不如就用自己的双眼好好铭记接下来的一切如何?铭记这……破灭的开端。” 罗兰将手腕微微倾斜,想要扔掉手中的石子。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一样,没等罗兰完成这个动作,那几颗碎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裂纹,在狂风的吹袭中风化为飘散的沙尘散去。 青子睁大眼睛,冷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与罗兰的每一个动作。 那颗石子并非是因为多余的外力毁灭的,而且这种消亡的结果让她十分眼熟,在未来的罗兰身边,那个名为{式}的存在,也拥有类似的能力。 所谓的直死之魔眼,在青子看来,本质上就是绝对的未来视,通过观测宇宙终末的结果,将其复现。 可如果是那双魔眼的话,不应该存在罗兰手心上那种出现裂纹,然后逐渐风化的过程才对。 苍崎青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凝聚出一颗魔弹,将其击向天空,把那漫天的乌云,撕开了一个裂口。 然后,她看到了残酷的真实。 ——日出。 在乌云的背后,冉冉升起的太阳,正将晨曦的辉光洒在大地之上,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向了天空的中央,让更加炽烈的光芒刺入大地。 她和有珠出来迎接战斗的时间段,是九点,连深夜都算不上,就算因为赶路,接二连三的战斗浪费了不少时间,也至多才是零点,刚刚进入深夜的时间段,绝对不可能变成太阳已经升起的清晨。 就仿佛总是在卷子交上去之后才忽然想出压轴题答案的考生一样,苍崎青子终于察觉到了罗兰的真实意图。 她看向罗兰,用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罗兰,你……加速了时间?”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Made in Heaven】 悬浮于半空中的三咲市停止了上浮,屹立于天空的中央,因为这恐怖的动静,在城市之中,已经能看到一盏盏屋子里亮起的灯光,还有人群宛如要沸腾一样的喧哗声,仿佛舞台序幕拉开的前奏一样。 “现在就算我否定这点,你也不会相信吧,所以,你就继续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罗兰一边随口回应着青子,自身却没有停止动作,朝着更高的顶端飞去。 他现在的精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对于时间轴的观测上,体内堪称无穷无尽的魔力也以惊人的速度倾泻着,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早就变成另类的永动机,恐怕也会不堪重负,但即使这样,罗兰也久违的感到了体内血液像是焚烧起来一样的刺痛感。 如果是在jojo的世界中,只需要通过特定的地点和时间来观测重力的平衡位置就行,这样会省事的多。 如果新月是直接来自万灵之钥,通过契灵的契约得到的力量,倒是可以直接用,但如今的新月,是被罗兰亲手捏出来的,难免会麻烦些。 必须通过只能在根源得到的第一法与第五法来达成必要条件。 第一法对于新生事物的神秘化,让这份时间加速的奇迹,会蔓延到整个型月的宇宙观中,第五法对于时间轴整体的消费,会让罗兰看到宇宙的尽头与终焉,从而达到最极致的加速。 但要行使这样的奇迹绝非易事,属于宇宙时间轴的情报集合体,有着远超神座出流的才能,乃至圣主漫长时间积累的智慧中所经历的一切。 哪怕是现在的罗兰,要学习这份规则的秩序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所幸,他目前要做的,只是把他眼中已经不断在下游上狂奔的时间之车,再踩上一脚油门就好。 他所需要的,只是宇宙的终焉。 而在这个过程中所面对的那些会让理性之弦崩断的东西,全部交给拒绝一切的心之壁来处理就好。 接下来,他只用去寻找在这时间与环境的平衡中,那个理论上存在的位置而已。 没错,因为月世界没有先例,在这个过程中,罗兰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对象,不过,他也只需要理论上的可能性就足够了。 只要罗兰踏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命运本身,自会主动帮他跨越。 罗兰放弃了思考,让反转的重力自由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隐约间,他听到了某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庄严鸣动。 “我感觉到了,——位置,朝我走来了!” 在颠倒的天地间,由魔力所化作的光芒化作倒悬的光柱,朝着罗兰汇聚而来。 下一刻,罗兰,变成了光。 耀眼的光一束束的从他身躯中刺出,驱散了周围的黑夜,雷霆,让黎明的曙光重新降临。 但光芒的逸散仍然未曾停止,以罗兰为圆心,不断向外溢出,将大气的嘶鸣,太阳的冠冕遮掩,吞噬,犹如要直接侵蚀整个物质界本身一样。 在这样对世界本身发挥效用的威能面前,就算是想要强撑着的苍崎青子也不得不眯起眼睛,通过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可就算这样,青子也感觉眼珠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一样,剧烈的疼痛好似洪水一样接踵而至。 但如果错过这一切,她对于这东西的全貌的理解可能就会有所缺失。 所以苍崎青子只能以秒为间隔不断的刷新着自己的状态,继续坚持下去,不敢有丝毫分心。 这是与固有结界类似的力量,但青子清楚,这并非对方威能的真正展现,而仅仅是诞生的余波。 无论是这连太阳都能遮蔽的光芒,还是让城市浮起的伟力,比起接下来要出现的光景,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在未来,她也曾见过烧却世界之类的亮眼场景,但与罗兰现在制造出的场景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重力的威能,正在穿透那具肉身……” 该如何形容那即将诞生之物呢? 虽然青子仍然心中酝酿着诸多的情绪,但不可思议的是,那份最开始的不甘心与愤怒,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不管这个未尽的仪式之后是否能达到终点,但那份被刻印在时间轴上的历史,足以证明,罗兰缔造的这一壮举。 她呆呆的盯着天空中收束起来的光柱,感受着那将一切都篡改,一切都扭曲的神圣之物攀缠到世界之上,没入其本身的时刻。 瞬间,青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但却仍然瞪大了双眼,看着从光芒中析出的伟大之物。 “罗兰……” 在无数纷飞的光之流萤中,罗兰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血红之彩的光芒将他的眼白与瞳孔尽数填满,明明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在他活动身体的时候,却有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破碎之声传荡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苍崎青子感觉好似在罗兰的身旁看到了一个半人马的虚影。 那并不是常识中的虚拟形象,而是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是马匹的头颅与前半身组合而成的诡异之物。 而与这怪异扭曲的组成完全不同的是,对方的形象却十分神圣庄严,人形的头颅上带着荆棘之冠,手中握着驾驭时间的缰绳,脸上带着时钟一样的装饰,看上去就像是纯洁而又不可亵渎的神祇一般。 罗兰用鲜红的双眸注视着苍崎青子,以冷漠的口吻再次发出了宣告。 “天堂之时已至,那么,就让我宣告一声吧” “——时间,要开始加速了。” 在之前那开始进化的过程中,太阳已经行走到了当空的正午,而随着罗兰的话语,它再次开始了狂奔! 青子只是眨了眨眼睛,太阳便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再度落山了! “咕——” 望着这一切的苍崎青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便眼前一暗,然后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青子的第一反应是好友那个洋馆里老旧的灯泡又跳闸了,但青色的魔法使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室外的自然中。 而能让自然做出这种好似跳闸一样变化的因素,只是因为夜幕降临,然后又离开的太快了而已。 这中间的过程,最多也就不到五秒钟。 像是为了证实青子的猜想一样,在接下来的几十秒里,她再次经历了一遍从日出,日落,再到夜幕的循环。 并且,时间流逝的速度还在增加,像是罗兰宣言的那样,刚刚的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天上的云层化作了不可捕捉的流星,与作为背景,晦暗不明的繁星共舞着。 往复之间,昼夜如初,辉耀的光轮在天空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宛如没有开始,也没有尽头的莫比乌斯环。 这的确是配得上那个男人的奇迹。 对于时间极致的加速,将万物引导向不可避免的终结。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魔术师愿意的话,也可以活个几百年,真祖之类的存在则会更长,但无论怎样,它们的寿命都是有尽头的。 在被加速的时间中,它们什么也办不到,只能坐视这种折磨不断累积,但如果继续下去呢? 百年,千年,甚至更久远的岁月,对于星球来说也不算什么,但随着时间的不断加速,别说是星球了,恐怕就连太阳系,银河,乃至宇宙都会化作渺小的到不可知的一切。 不过……在那之前,我估计是看不到这个场景了。 苍崎青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刚打算放弃抵抗,却看到周围不断从破碎的土地中不断涌出,对于时间的变化而不知所措的爬虫之潮。 她敏锐的注意到,在这越来越快的加速之中,没有一只爬虫因为寿命耗尽陷入死亡,但这怎么可能? 就算个体上有差别,但青子可是认出了好几个短寿的虫子,它们理应已经死掉了才对。 她猛然闭上双眼,感受着自己的时间轴。 “寿命……没有配合加速的频率减少?他不是想剥夺我们的时间?不对……是只有生物的时间没有被剥夺。” 如果宇宙比生物先一步进入了终焉,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这些旧世界的债务,该怎样被偿还? 苍崎青子艰难的睁开眼睛,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是远比消费文明的第五法,还要过分,真正的绝望。 苍崎青子并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这样的结局,她无法接受,她无法接受。 魔法使不顾二人之间的差距,奋力的踏着苍蓝色的光焰,不断的飞向罗兰的方向,从口中发出了卑微的祈求。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啊!罗兰,你要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但唯独这件事,你不可以做呀!” 罗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朝着自己奔来的苍崎青子,没有任何要理会对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抬起了手,感受着无可违逆的命运奔流化为灰烬的破灭,感受着在加速的时间中破碎的那些因果,再度奏响了时间的音符。 “赞美吧,崭新的世界即将拉开序幕, ——【madeinheaven】!!!”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堂制造连光都可以超越! “终于注意到我的打算了吗?苍崎青子,你的确是个优秀的魔法使,可惜太迟了。” 在这种以消费为主题的第五法类似的变化面前,罗兰也没有遮掩自己的用意。 “生物是不会在时间的加速中受到影响的,她们会作为负债,被送往新世界,而为了达到平衡,在被加速到无限大的时候,宇宙也只能以上一个为模板,在已经行走过的时间轴里,再次重复一遍,也就是,‘轮回’。” 青子能够明了罗兰的想法,轮回这个概念并不算少见,莫比乌斯环,衔尾之蛇,都是传播的比较广泛的概念。 她能将自己的债务不断的送往过去与未来,通过左右横跳的操作来避免支付代价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罗兰通过魔法洞察宇宙观的时间轴,以此为基础,时间加速到尽头的时候,诞生的不会再是新的黎明,而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的必然。 让宇宙产生的那个奇点是必然,让宇宙毁灭的那个奇点也是必然,在新的宇宙中,银河系,太阳系,乃至所有行星的位置与分布,地球的诞生,人类的出现,都会是无法更改的事情。 即使有外力想要扭曲这点,但为了偿还被罗兰保存下来,从上一个宇宙来到新世界,没有毁灭的生物所代表的债务,宇宙也必须遵从这份规律,按部就班的将那些会导致意外的因素纠正过来,而这种力量,则是命运。 神明,星球,抑制力,都无法逃过这种无形的束缚,神代注定会兴盛,也注定会灭亡,人类也注定会演化出如今的文明。 在上一个轮回中相遇的人注定会相遇,相爱的人也注定会相爱,所有关系都会原封不动的得到保留。 听上去,这似乎是一件好事,苍崎青子注定会继承魔法,注定会和有珠成为亲密的友人,注定会击败那个讨人厌的姐姐。 虽然有珠似乎永生永世都逃不出罗兰的手掌心,但和未来也没有什么差别,她迟早会认清这点,从而在觉悟中获得幸福的。 而那些人生并不顺利的人也是如此,因为能够预感到接下来的命运,却又无能为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有在不断的轮回中摒弃掉那些会造成不安的情绪与性格,最后以升华的精神去享受这个过程中所能遇到的一切幸福吧。 在这样的轮回中,人类或许能真的能建起属于地上的天国,获得永恒的幸福。 但这都是从个体的角度而言的,从魔法使,从人类,从世界的角度来说,这简直就是如死水般的绝望。 一切未来都会被断绝,一切可能性都将被抹杀,而这也意味着,世界的毁灭,将成为真实的结局。 “你难道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样的加速,只会让那个无法被改变的终点提前到来,你这样加速下去,就算在新的世界,伱铸就了幸福的天堂又怎么样,你所铸就的一切都会被那个结果吞噬掉的!” 苍崎青子面色苍白,脸庞上浮现出的不是单纯的震惊或是愤怒,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 “求求你,快住手啊!罗兰,如果你是因为我的不敬而决定这样做的,等你停下来,你要几条命我都给你!请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这并非危言耸听,在属于魔法使才能看到的时间轴里,十年后的苍崎青子也理解过世界的多种结局。 在星球意志步入终结的未来中,失去一切生机的铁灰色荒漠之星,适应了真以太的地表生物在与uo战斗中苟延残喘,奔向注定的毁灭。 在大源枯竭的结局中,人类借由mooncell的技术实现飞升,变为信息体新人类,最后却彻底隔绝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连灵长类的概念都已经消失。 在脱离了剪定,由永恒的固定现象,从者组成的宇宙中,尽管奔向了星辰大海,但对于无法改变自身的存在而言,自然也谈不上未来,最多算得上半死不活。 在现有条件的前提下,毁灭是不可避免的。 而正是因为这点,一场又一场席卷人理的计划与灾难才会来临,而不可思议的,这些计划的初衷,都是为了拯救。 而对于这点,魔法使与抑制力们从来都只是充当旁观者的角色,放任对方在悬崖旁边行走,为的就是因为那些疯狂的计划,而增加的可能性。 如果这些现有的条件可以不断增加,那么理论上绝对无法诞生的第六法,也会拥有萌芽的可能性。 而被罗兰加速之后,这个已经延续到现在的宇宙所诞生的那些平行世界,那些可能性,都将会成为固定的事项,占用掉宇宙观的大部分资源,直到对方的硬件彻底崩毁。 “然后呢?” 像是终于被纠缠不休的青子感动了一样,罗兰看向了苍崎青子,因为在跟随着加速的时间,仅是垂下头这个动作,就让罗兰全身都产生了模糊的幻影,周身的空间如阳炎升腾般隐隐扭曲, “就算我停止加速,那些无可违逆的命运就不存在了吗?” 罗兰用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堵住了青子的嘴。 对于这个只需要点头就能够给出的答案,苍崎青子却僵在了原地。 许多魔术师都否定神明,乃至命运的存在,认为性格,天赋,经历这些才是决定了未来的根本,这种说法当然是正确的。 可命运也不会因为没被察觉而不存在。 就算事象没有被固定,选择更加便捷的那条路,是世界的本能。 也正因此,即使不断演化,也会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平行世界发生,产生所谓的世界分歧点。 困于感情,囚于血脉,葬于理想,或者,被自身的存在所吞噬,如此种种,都有着无形的推手。 在这个结局注定的世界里,许多偏执的悲剧,都来源于他们看不到命运。 作为外来者,罗兰既不想充当什么大魔王,也不想去被迫成为什么救世主,为了避免无可名状的命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坑自己一把,他干脆就先下手为强了。 “其他人根本无关紧要,但对于我来说,未来是一条无尽的道路,要踏上它,我就必须拥有一辆名为世界的代步工具,我很中意这里,但很可惜,它是上了锁的。” 说到这里,罗兰的嘴边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要拆掉这把锁,现在的我要做到这点还差些水平,所以,我用了更取巧的办法,既然这辆代步工具已经被人锁住了,我再加一把锁不就好了吗?干脆大家都别骑,比耐性好了,不过我敢肯定,先放弃的绝对不会是我。” “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做法啊……” 虽然早就对于罗兰那深不可测的下限有了清晰的认识,但亲眼见证这种场景,青子还是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的发紧。 “你果然还是那个恶劣的混蛋,这样取巧的做法不会让你产生什么遗憾吗?” “什么内心会有阴影,人生不要遗憾…这种和厕所里老鼠粪便一样的无聊想法,只会导致一个人优柔寡断,最后错失一切的。” 罗兰的笑容愈发明显。 “我罗兰的脑海里单纯的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想法,唯一一个,那就是赢得胜利,掌控一切,仅此而已,只有这个想法能带给我满足感!关于过程什么样的用什么方法之类的,根本都无所谓!” 苍崎青子无言以对。 她可以说这种说法是强词夺理,但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那真红色的心之壁,就是罗兰成长至今的证明。 而见到魔法使也被自己的偏执给弄得哑口无言,罗兰突然不可抑止的笑出了声。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会在寒风的公园里感到不知所措的青年,已经走到了这样的起点呢? 回忆起这条路上自己的所作作为,尽管一直在警惕那自视甚高的缺点,但这一路上的蜕变,加上契灵这种金手指的特殊性,难免会让人产生忧虑。 但有一点,罗兰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即使产生了变化,也不代表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所谓的自我,本质上就是延续性的逻辑证明。 只要你的下一步,与你的上一步依然能够重合起来,会为了同样的事物感到欢笑,就无需恐惧与忧虑,这份抉择中被淬炼掉,牺牲掉的那些部分,就是成长的证明。 不管何时何地,罗兰就是罗兰。 “加速吧!属于我罗兰的新世界!被我期望的天堂!” 在有些癫狂的笑声中,之前还能勉强在时间轴上捕捉日升日落来计算模糊时间的青子也彻底失去了这项感官,光辉与昼夜的交替几乎感觉不到间隔。 太阳俨然已经化作一条无法被分辨的光带,带着和现在的世界一样魔性的美丽。 苍崎青子再次踏出了脚步,脱离了现有的时间轴后,她也在顺应脱缰的宇宙观,通过调整时间的流速,让自己尽可能的缩短与罗兰之间的距离。 如果只是刚刚那样的接近,终其一生都无法靠近罗兰,在这个名为天堂制造的能力中,只有他自身没有受到时间加速的影响,处于与宇宙相同的时间流速里。 在物质界的速度再快,也无法接近对方。 而随着青子的动作,森罗万象都在视野中模糊起来,宛如五颜六色的画布。 哪怕只是对个人的调整,也意味着脱离了原本的生态,来到了被加速后的现实中,但只要那道屹立在天空中的声音还在就行了。 苍崎青子屏住呼吸,眼瞳中寄宿着高昂的战意,哪怕最后的结果可能没有意义,但如果连魔法使都放弃了的话,这个世界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魔弹类型调整,——时间轴加速” “发射!” “发射!” “——发射!” 法阵不断展开,发出了如同刀刃摩擦一样的刺耳声音,少女的红发摇曳着,如同正在燃烧的炽热火苗一样。 无限的魔力,无限的速度,将全人类那沧海一粟的命运都赌上的觉悟,构成了如今的苍崎青子。 她无法跟上世界的加速,但至少通过第五法保持着不被抛下的水平。 哪怕在罗兰的看来,她的速度可能如同慢悠悠的老人一般,可只要能触碰,就是有意义的。 青色的辉光在如螺旋般包裹着自己的法阵中,不断上升,突破天际,与物质的世界在碰撞间发出了骇人听闻的声势。 在强行突破极限的速度中,苍崎青子的状态每一秒都惨不忍睹,远胜之前的橙子。 肢体被直接割断,内脏与骨骼被压力揉为一体,身体被空间肆意的压扁,拉伸,这样的痛楚足以让任何坚毅的战士放弃生存,但少女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的咬住了苍白的嘴唇,连闷哼声都没发出。 如果不是她在不断把伤势扔到过去,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但这样的努力,也带来了惊人的成效,虽然世界的风景还是像被打乱的油画一样模糊,但青子还能感知到的那些生命,都已经停顿许久不动了。 在这种速度下,对于那些生物来说,青子的加速和时停也没什么分别。 而罗兰依然站立在原地,像是根本没察觉到青子的挣扎一样。 “给我住手啊!” 少女奋起向前,朝着以神圣的旋律奏响万物之谱的神明,轰出了寄托着星辰的拳头。 然而,她的拳头却死死的停在了那道模糊的像是幻影一样的身影面前。 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一分一毫,连能够调整时间轴的第五法,对此似乎也无能为力。 但这是绝对不应该的才对,哪怕是新的宇宙,魔法也是秩序规则的一部分,这点同样应该是无可违逆的,不然罗兰也不用殚精竭虑的来帮助自己了。 除非……罗兰根本就没处在这个位置。 “是残影吗?可我明明触碰到了,在这样时间近乎停止的加速中形成具有实体的残影,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罗兰轻笑了一声,微微转过头,“青子,这自然是因为, ——天堂制造连光都可以超越!” “那么,让我再说一遍吧,时间,要开始加速了。” 接着,耀眼的尽头之光,占据了魔法使的一切视野。 哪怕青子从始至终都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但这种无力与贫弱的感觉,在她获得了魔法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除了寄宿在心中的魔法,她失去了一切的感知,先是地球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接着全宇宙都在加速灭亡。 当青子再次恢复感知时,首先出现的,便是宛如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而无法分辨环境的奇异感受,还有……身无寸缕的尴尬。 “这是哪?” 青子迷茫的看着连光都不存在,无垠的虚空,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她只能试探性的伸出了手,想要用这种举动找回一点自我的存在。 而且,更重要的是,明明在世界毁灭时都能理解的第五法,此刻为何却没有传来任何多余的回应? 但接着,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也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里是宇宙的终点,是连毁灭一切的奇点都已经消失,但诞生一切的奇点却还没有出现,什么也不存在,什么也没有的虚空。” 那道声音中充满着戏谑的笑意。 “在这里,连时间轴都是未曾诞生的‘无’,自然也不会存在能被魔法消费的对象。” ——重磅炸弹。 对于苍崎青子来说,这道轻声的话语,与在她心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无异。 她震惊的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是想……” “没错喔,就是你想的那样。” 罗兰的周身开始亮起一道道初始的微光,他微笑着回答着苍崎青子的疑问。 “青子,像是约定的那样, ——我来挑战你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世界毁灭的间幕 过于寒冷的风让苍崎橙子醒了过来。 身为世界第一的人偶使的好处让她在这种按理来说连思维都无法维持的伤势下依然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先是尝试性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后,橙子才找回了之前的记忆。 在与青子的战斗中,她又一次获得了惨败,这只损坏的眼睛就是证明。 “唉……” 苍崎橙子轻声叹了一口气,又费了一些力气重新让大脑控制着神经,睁开了另一只眼睛。 然后,视网膜所映出来的那模糊的霓虹色光影让她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高速旋转一样,只有她还保持在原地,远方的风景没有一个是能够被清晰识别的。 “虽然我有些近视,但应该还没有到这种过分的程度,我这是来到了地狱吗?” “用那家伙的话来说,应该是天堂才对吧。” 比周围肃杀的风还要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传入了橙子的耳畔。 橙子循声望去,在看到对方的形象前就先开口了。 “有珠?那家伙把我这个累赘抛给你了吗?你居然没有帮青子杀死我,看来你也没能逃过罗兰的手掌心呢?” “你觉得这是拜谁所赐?” 魔女脸色一黑,“看来青子下手还是太轻了,她在废掉你眼睛的同时,应该把声带也一并毁掉的。” “饶了我吧,在布置了一切后主动找上门,抹平了所有差距的情况下还被自己愚蠢的妹妹打成这种样子,要是连话都说不了,我恐怕会疯掉的。” “不如考虑一下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如何?” 优雅的魔女有些意外的瞥了瞥语气都带着一股颓丧的橙子,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快意。 “说实话,这样的你比之前要可爱多了。” “我好歹也是你的媒人吧,这幅态度未免也太恶劣了,好歹用点灵药吧,只用巧克力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态,橙子发现自己的重伤的部位已经被久远寺有珠的独家的使魔以融化自身作为代价,堵住了比较严重的伤口,勉强让她通往死亡的速度减缓了一些。 “我还能给你用药,已经是看在我们过去那微不足道的情谊上了,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因为私怨而使用让你痛苦翻倍的魔药。” “只是因为没带吧……” 苍崎橙子发出有些沙哑的嗤笑声,她可是很清楚自己自己这位友人那固执的报复心。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则是没有必要了,反正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就不把最后这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折磨你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了。” 久远寺有珠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望向了天空。 见到这种动作,橙子也微微蹙起眉头,魔女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也就是说,这是真心话? “因为现在的这幅景象?说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时间被加速了。” 久远寺有珠拿出之前从橙子手腕上解下来的手表,提着一边表带,将表盘中正在如同闪电一样追逐着对方步伐的时与分展示给橙子。 “在三十个呼吸前,大概是五秒钟经过二十七天的样子,但现在我已经数不清了,按照这种越来越快的速度,这座城市与星球的毁灭也是近在咫尺的事情。” 魔女吐出了让人一听就感到浑身发冷的语句。 在如此震撼的伟力面前,久远寺有珠也无法掩饰心中的震动,冰冷的表情上,也不由得挂着一丝愕然和吃惊。 这对于她来说,是很罕见的事情,单纯的强大,是无法让魔女信服的,可这种能让星球,甚至宇宙可能都无法逃过的力量,已经是真理的一部分了。 “罗兰……这已经超越了神明,或者魔法使的级别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出入根源吗?” 橙子眯起了仅剩的那只眼睛,凝视着周围风云变幻的世界,但眼中模糊的风景,却逐渐被那道清晰的面庞再次取代了。 她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不多的好消息,这下子我惨败的事实要随着世界本身一起埋葬了,就是可惜了你的这段姻缘,还没有享受新婚燕尔的甜蜜生活,就要和我一起步入这种结局。” “你还敢说,橙子!”虽然久远寺有珠已经想极力把这件事情给一笔带过了,但面对十年后经历了不少磨炼的橙子,她的脸皮还是薄了一些。 “你和那家伙已经成了那种关系对吧,据我所知,你的占有欲可没有这么低,你极力推荐我的原因,是因为魔女的诅咒吗?” 久远寺有珠那冰冷的视线谈不上尖锐或者凶狠,不过不知为何,看到久远寺有珠这幅表情的苍崎橙子,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叹了一口气。 虽然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挑起了魔女的火气,但这种范畴还在二人都能接受的范围内,即使在原本的预定计划中,她会把有珠打个半死,但也并没打算杀了对方,在这点上,魔女的态度也差不多,这就是她们作为理性的魔术师独特的相处模式。 可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这段友谊的存续。 魔女的诅咒,这是只有纯血的魔女才会拥有的使命,她们背负着一定会生出女性,将这份血脉与历史传承下去的职责。 而在完成了这份使命后,上一代的魔女就会直接消逝,因此,就算对母亲的印象在记忆的深处也有些模糊了,但她的存在,就是有珠的母亲对她拥有的爱意最好的体现。 唯独这件事,魔女不会容许任何亵渎。 “并不是……只是单纯觉得你很合适而已,从各个方面来说。” 魔女平静的盯着橙子。 “那个男人一旦看上了什么东西,就不会放手了,这点从明明我可以给他完全一样的素体,但他还是固执的要求苍崎橙子这个存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点了,而连时间旅行这种奇迹都能办到的人,又怎么会被区区诅咒给困住呢?” “那他还一开始就说夸赞我的血脉与传承,所以那是……” 在这样的回答下,久远寺有珠的表情也不由得一怔。 “他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恐怕他真的想和你生……” 童话的魔女用严厉的目光堵住了橙子接下来的话语,但她脸颊上的红晕证明她的心中还是颇为触动的。 见到有珠这幅模样,橙子撇了撇嘴,勉强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看着下方好似被缩小了一样的城镇。 她的脚下是粗糙的石头组成的地面,从纹路间还隐约带着手掌的形状。 久远寺有珠已经重新召唤了桥之巨人,并把二人所在的位置托向高空,难怪她会被冻醒。 “居然就是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就算不能干涉,也代表不能去战场附近看看吧,”橙子忍不住说道:“我那个笨蛋妹妹好歹也是魔法使,这场战斗应该还是蛮精彩的,你难道不会好奇吗?” “我和你的观点是相同的,”久远寺有珠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感到不安和不快的东西一样。“我觉得青子会输,虽然没什么缘由,但我总感觉,那个男人好像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可青子不一样,她总想守护一切,所以,我就不自寻烦恼了,直接选个好地方来迎接死亡。” 橙子皱起了眉头,看着时冷时热,已经完全混淆的季节,顺着魔女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前面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后面那点,你得先承认一件事才能让我信服。” “你指什么?” “就是,那个啦……你和罗兰,已经跨越那个阶梯了吗?” 苍崎橙子像是有些压抑不住心情一般,迫不及待的问道。 “阶梯?” 稀世的魔女先是迷茫的呢喃了一遍这个词语,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但很快,她就在橙子那妩媚的脸上所送出的秋波中明白了一切。 “橙子!” 像是回忆起了之前的场面一样,久远寺有珠抿起嘴唇,竭尽全力抵抗着身体内部泛上来的阵阵奇异感觉,脸颊上完全是一副羞愤到想要自杀的表情。 “哦,虽然跨越了很多,但还没有真正越过那条线吗?” 作为过来人的橙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整个人也显得放松了许多。 “那就好办了,看来我们并不会就这样死掉。” “那个家伙向你保证了什么吗?恕我直言,以他的作风,我实在很难抱有……” “有这种感受不奇怪,在我遇到的所有人中,罗兰的恶劣程度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所以,我只是根据现有的情况来判断的。”橙子的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知道吗?明明在来之前已经享受过很多次了,但重新换成十年前的身体时,那家伙根本没顾及周围就是森林喔。” 听到这里,魔女小姐猛地摆了摆头,驱逐掉脑海中的妄想,这种玩法对于纯情的她来说有点超越限度了。 “这种程度的占有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他人格上的一部分了吧,你是他费了这么大功夫才得到的宝物,就算他真的打算毁灭掉这个世界,那在此之前,必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 久远寺有珠沉默了。 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这样来看,罗兰自称的怜香惜玉,还真不是假话? 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反抗,也就是说,未来的她可以亲手抚养自己的女儿? 身为魔女的她也会拥有家庭吗? 不过,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还是会对罗兰今天的乱来感到生气的吧 ——大概。 “怎么了?” 像是注意到有珠的异常一样,橙子投来疑惑的视线。 “……没什么。” 久远寺有珠将发烫的脸颊深深的埋进胸口。 苍崎橙子歪了歪头,也没再关注好友,而是欣赏着在末日降临的这个时刻,混乱的天地上所发生的一切。 城市中心的雕像在一点点的风化,新兴的大厦那些外露的金属已经满是锈蚀,房屋一间间的垮塌,化为尘土,就连她的衣物也在被加速的时间中腐朽。 而比起因为周围没有人而坦然处之的橙子,久远寺有珠则是迅速的遮掩了关键的部位,让桥之巨人的手指隔开了橙子的视线。 就算都是同性,少女也会害羞。 尤其是在看到橙子左右摇晃的胸部与自己对比的时候,魔女的小脸再度拉了下来。 一切非生物都在走向加速的时间中走向灭亡,三咲市已经被夷为平地,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就连星球本身也开始了演变,海水逐渐上涨,土地也在不断下陷,板块也在分裂,移动,可这堪称奇迹一般的场景却连记录也做不到,笔墨与纸张早就随着衣物一同腐坏掉了。 然后,就这样,在连地球本身也开始消逝的时候,桥之巨人也先行一步垮塌,将无言的橙子与有珠淹没。 在绝对之光将一切生物包裹着飞向宇宙奇点的时候,苍崎橙子也失去了意识。 然后,宇宙,迎来了毁灭。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怪兽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苍崎青子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都做不到的那种绝望感。 “唔……!”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只感觉身体仿佛下一刻就会炸开一样,这样的虚空,根本不该有生命存在,如果不是罗兰那天堂制造的力量在保护着青子,现在的她早就应该死去了。 感受着回路暴走,扭曲的力量,根本找不到可以支撑物体的青子只能用苍白的脸色强行压下身体的疼痛。 “你忘了现在的自己并没有那通过魔法借来的无限魔力了,还维持着之前的输出频率只会透支自己。” 罗兰毫不在意的在虚空中漂浮着,用悠然的语调说道。 青子射出的那颗魔弹在虚空中还未扩散就化作了虚无,在这一切事像都没有诞生的时刻,这种东西只会崩坏掉。 纵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但在这种局面下,苍崎青子也只能任人宰割。 在一片沉默中,罗兰突然露出了充满揶揄的笑容。 “如果你想的话,就这样继续沉默下去的吧,我不介意和你好好的玩上一整天,反正现在时间又没在加速,在奇点诞生之前,我们还可以相处上好一段时间,而且,正好有可以欣赏的东西……身材不错,作为高中生而言,更是可以用出色来形容了。” 在这片一切都不存在的虚空里,隐私这种东西自然是多余的。 苍崎青子面色一红,下意识的抱住自己,晃动着那具诱人的娇躯,羞恼的怒视着罗兰。 但显然,这样欲盖弥彰的做法毫无作用,当罗兰的目光扫向那里的时候,青子只感觉自己浑身酸软,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尤其是通过余光注视到大大方方的罗兰时,就更是如此了。 在罗兰又一次发出轻笑后,苍崎青子也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场面,干脆破罐子破摔,学着罗兰的样子,不顾自己绯红的脸蛋,故作的冷淡的开口问道。 “你暂时停止了时间的加速,为什么?” “因为我要斩断世间的因果,不能把它带到新世界去。” 熟悉的腔调让青子心中一震,这正是她之前脱离时间轴时所说的话语。 通过隔离与物质世界的联系,从而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无敌,但反过来说,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中死掉了呢? 罗兰那天堂制造的力量,似乎并不会加速生物的时间,而是将它们作为一种信息熵的负债,带去新世界。 这即是所谓的因果,但很显然,死人是不会到达新世界的,也自然不会拥有因果。 如果在这里死去,在新的轮回中,所诞生的那个苍崎青子,也只不过是似是而非的存在而已。 青子以前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作为五个特权之一的承载者,她与非正常死亡是无缘的,更何况,身为终结之五,她本身也是对于那个通往不可能未来走向的重要因素。 哪怕世界进行重演,她也依然会存在,但现在看来,第五魔法使的旅途似乎要画上休止符了。 “想明白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罗兰缓缓看向了苍崎青子,笑吟吟的说道。 而魔法使,不,见习魔术师,苍崎青子迅速做出了选择。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面对这几乎窒息的沉重压迫感,青子的本能再次战胜了理性。 无底线的压榨自己的生命力,将体内存续的以太尽数付上,青子的手臂再次缠绕上了浓郁的青色辉光,在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周围也无比寂静的情况下,魔法使一如既往的做出了熟悉的口型。 “回路,接续——” “漂亮。” 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打闹一样的心态,但能在此刻的绝望处境下,依然勇敢的朝着自己发起进攻,这点就足以让苍崎青子显得超凡脱俗。 “可惜……” 罗兰轻声呓语着,于此刹那,他的身后再次浮现一抹好似一吹就散,宛如摇曳的光焰一样的身影。 下一刻,周围的虚空如同流星般,朝着罗兰的方向迎面而至。 他并不需要动作,想要宇宙诞生,虚空自会朝着天堂制造的方向奔来! 无尽的光流撕破了黑暗,开启了通往新生的星途,诠释着起始与终焉的绝对之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让作为虚无的虚空本身也蒙上了一层宝石般的光辉。 光是站在这片光芒下,便会涌现出一阵发自内心的惊悚,还有无法言喻,好似泰山一般的压力。 无处可逃的感受,在苍崎青子的人生中,这还是第一次。 青子咬紧牙关,瞪着面前那赤裸的躯体已经逐渐被充满怜爱之情的光芒拥入怀中的罗兰。 对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朝着他迎来的光,已经将周围的一切塞满,而被单独拎到这片虚空的青子,已经在光芒的磨损中逐渐失去了自我。 不,这应该是一种谬论才对。 因为她的自我,已经被消费掉了。 但少女依然毫无畏惧的仰起头,注视着那比星辰还要庞大的光芒。 “——发射!” 将回路运转到上限,让奔走在身体里的魔力发出咆哮,用无用的反抗,来呼应决死的斗志。 在连虚空本身一同碎裂的光芒中,苍崎青子射出了最后的魔弹。 以自身的余下的一切作为代价的第五法中,青色的光流翻腾扭曲着,尽己所能的与虚空抗争,虽然光流本身迅速的被撕裂,塞满,但那份的耀眼的精神,依然让罗兰勾起了嘴角。 “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又要多花一点功夫来搞定你的状态,不过…” 在失去意识之前,青色的魔法使所听到最后的话语,是罗兰的浅笑声。 “真是厉害啊,苍崎青子,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了你吧。” 可笑的是,在这种时刻,随着这句夸赞,浮现在苍崎青子脑海中的,竟然是罗兰那像是玩笑一样的话语。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呼,击败第五魔法使的事项也固定下来了,不过,怎么搞得我像是个大反派一样……” 罗兰甩了甩手,将失去意识的少女随手扔进绝对之光中,伸了个懒腰,看着仍在加速的虚空,在那里,新的奇点已经缓缓诞生了雏形。 “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你们接下来可要争点气,不要让我扫兴啊。” 下一刻,汹涌的光与灼热的黑泥将罗兰尽数包裹,让似人,似兽,似龙的怪物匍匐在虚空,世界,奇点的中央。 以他的脚下为中心,红色与金色的风景不断蔓延着,以新生的宇宙为穹顶,以将生的群星为灯火。 十顶支配王冠的权能正一点点的将祝福与希望,将罗兰的力量的原典展开,开始讴歌着原初,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着未来,呼唤着那份绝对之爱。 (本章完) 请假条 休息一天,调整一下作息,咕咕咕咕咕 本卷结束就要暂时离开型月了,感觉大纲里计划的世界还是少了点,不过箱庭这种预定要写就不用了,大家有什么合适一点世界推荐吗?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美好新世界 苍崎青子睁开了眼睛。 从躺着的视角窥探天空的模样,就感觉那种灰色仿佛是谁用画具涂抹出来的一样。 虽说是如同钢铁般令人忧郁的颜色,但不知为何,明明是早上,却依然总给人一种黄昏般的感觉。 在静谧而柔和的气氛中,褪去了炎热与炽烈的阳光照出了空气中浮浮沉沉的尘埃。 虽然已经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感,但比起悠哉的睡上一觉这个选项来说,青子所做出的唯一动作,也不过微微嘟囔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 她垂下眼帘,又一次向着沉沉的睡眠开始努力,找寻着残留的困意。 对于昨天晚上还在和灭世的怪物打了个通宵,战至连时间轴都磨灭的宇宙尽头的青子来说,周围怎样已经无所谓了,比起其他,果然还是睡觉重要啊,反正时间都加速到这种程度了,剩下的只能交给上天了…… 等等,时间加速,魔法……罗兰! 在意识逐渐沉淀下来的时候,这个轻微的想法让一直闭着的眼睑仿佛要与苍崎青子作对似的,猛地睁开。 她直起身子,那双睡眼惺忪的瞳孔迅速被带着坚定意志的神色取代。 正处在少女最美好的时光中的完美魔法使,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唔……还真是一场惨败啊。” 苍崎青子以往沉稳的声音在那样的结局面前,也变成了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苦闷声响。 要说一点不甘心都没有,对于好胜的魔法使来说是不可能的,但这次,她打心底承认了自己的惨败。 并不是因为轻敌或者被算计了这样浅显的理由,而是单纯的实力不济。 在解除了魔法之后,未来的经历就像梦一样,但青子仍然记得不少之后发生的一切。 在原来罗兰没有出现的时光里,在击败橙子后,她才开始了全国巡回,就算不用魔法,但经历了与冠位魔术师的战斗,青子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无论怎样的强者,都无法让她感受到挫折,但现在看来,那不过因为自己是魔法使而已吧。 根本不是现代魔术师能够对抗的根源之理,在神代都罕有能够与其进行对抗的存在,却被那个怪物在一个照面间就破解了,用的还并非寻找弱点或者缺陷这样的手段,而是直接毁掉了规则本身存在的基础。 这就好像自称无敌,有着无法被突破防御这样的家伙,被空间斩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给腰斩了一样让人觉得无比讽刺。 “果然还是应该跟有珠道个歉呢,以前她就让我多学一点了,面对这种怪物,在不能发射魔弹之后就束手无策算哪门子魔术师啊……这样算下来,拯救有珠的事情还有希望吗?” 苍崎青子叹了一口气,比起外表上的冷漠,她对于同居人的想法还是很在意的,诸如尽管并没有那么理解魔女对于洋馆的固执,但她还是会好好的遵守不把这地方告诉外人,或者随便带人进来做客这种连她自己都可能没有发现的善解人意。 虽然也经常与魔女吵架,但在暗地里,青子还是很为对方着想的。 最近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继承了魔法这样的大杀器,却因为缺少觉悟,还没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魔法使才会发生的,就连没打算干涉的魔女也被拉下水了。 对此,青色的魔法使还是非常愧疚的。 一想到之后的久远寺有珠要一个人面对找上门来的罗兰,苍崎青子就感到一阵不安。 不对……从现在周围像是荒原一样的环境来看,时间加速的轮回显然已经闭合了,既然连自己都已经活了下来,罗兰显然不会对有珠做什么才对。 而且比起身为魔法使的自己,有珠身上的价值也不算高,那这种忧虑感是从何而来的呢? 苍崎青子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比起制定计划,梳理过程这种事,果然还是快点行动更适合她。 完全清醒过来之后,魔法使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没见过的大型沙发椅上,不远处还有两只怪模怪样的童话怪物在守护。 稍微定了定神后,苍崎青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发觉自己只穿着内衣的状态后,白皙的肌肤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 在被加速的时候,她的衣物早就损毁了,在新的轮回中虽然得到了复现,但从周围散乱的排放顺序来看,显然并不是好好穿在身上的样子。 这件内衣也应该是魔女小姐帮她换上的吧? 苍崎青子麻利的坐起来,迅速的穿好了上身的衬衣,还有下身还没到膝盖位置的百褶裙,在扣好外套的扣子后,她才算找回了一点点日常的感觉。 接着,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按住纤薄丝袜的一头,并没有用更加方便,先卷起来在穿上去的方法,而是提起白皙而修长的大腿,将艺术品一样的玉足慢慢伸了进去。 因为那双浑圆皎白的大腿实在太具有优势,这个过程十分顺利,再让丝袜套了上来后,青子才刚刚松开手指,袜筒边缘的部分就勒出了一道引人遐想连篇,具有肉感的线条。 穿好小皮靴之后,青子随意的甩了甩自己充满美感,柔顺如瀑的黑色长发,满意的站了起来,如同全副武装的骑士一样。 因为即使素颜状态也显得光彩照人,平常就不施粉黛的少女观察了一下路径,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这片曾经的战场,朝着久远寺宅邸的方向跑去。 既然魔女小姐不在她的身边,那么就一定会在那里出现。 稍微强化了一下自身后,借助已经有长足提升的技巧,青子没废什么功夫就赶到了三咲市的山丘,并在半路堵住了自己的目标。 “醒的还真是快呢,看来不只是直觉,在身体素质上,青子你也和野兽一样可怕了。” 虽然从理论上只有一天,但经历了那样的场面,如同冰美人一样的有珠重新看到活蹦乱跳的友人时,也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呜哇!这样的欢迎也太别扭了!” 苍崎青子叹息了一声,走到了魔女的身旁。 “我可是刚从宇宙大爆炸这种场面里回来的人,好歹坦率一点吧。” “所以……胜负彻底分出来了,感觉怎么样?” 久远寺有珠抿起小巧精致的嘴唇,轻声问道。 “输的很彻底呢,本以为死定了的,结果莫名其妙的活了下来,至于过程吗,实在太糟糕了……咳咳” 苍崎青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躯,没有看到什么多余的伤口,就连在魔法里消费的自我似乎也被重置了,回忆起之前那样坦诚相见的场面和罗兰的目光,少女莫名的有些脸红,轻轻咳了一声将其遮掩过去后,青子也正色起来。 “但他真的很强,而且我感觉……罗兰还没有用出全力,我甚至觉得,就算他不加速全世界的时间,也能赢。” “没想到,他能使你说出这种话。” 久远寺有珠瞥了青子一眼,黑珍珠般的瞳孔里潜藏着些许讶异。 经常有这种说法,好胜的人往往都很固执,又或者说,嘴硬。 在这点上,青子的表现就十分出色,即使真的失败了,她不会耍赖到不承认这点,但那份强烈的不甘心却不会因此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因为……感觉有点抱歉,本来觉得我比任何人都更能对无法回来的那种寂寞感同身受,这些年锻炼出的成果,学到的技术,还有即兴发挥的想象力,我全部都用上了,我很享受这次战斗。” “但罗兰却并没有用出全力,从结果上来看,我可能只是一个因为糖果被抢走而苦闹的小孩子吧,但他依然会抽出时间来应付我,对于这一点,我感到抱歉。” 维持着低头看路的姿势,青子小声的说道。 “不过,在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的情况下想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家伙居然就这样放过我们不管了?”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了吧,罗兰的终极目标是完成旧世界与新世界的轮回,尽管舞台更换了,但演员却没有变化,所有旧世界的生物都被他送到了新世界,被绝对会发生的真实所束缚,既然如此,我们想怎样根本无所谓。” 魔女小姐冷静的说道,那双好看的秀眉也微微皱起,如同东洋人偶一样娇美柔弱的容颜上也多了几分恼怒,显然是发现了罗兰之前的算计。 那份还没有到期的契约,如今也变成了她单方面服从的命运了。 “我不是说这个……” 青子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从自己活下来这点中,她就发现了这种至关重要的违和感。 即使轮回被固定,魔法使一样会是棘手的人物,就算苍崎青子注定会败在罗兰的手上,但要搞事,充当其他威胁的外援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如果对方的动机是创造这样只能依靠觉悟生存的新世界,没有必要留下她。 罗兰究竟干了什么? 苍崎青子有些迷茫。 可还没等她找有珠开解,对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白犬塚了……吗?” 魔法使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不远处的森林还有这一些未曾散去的积雪,道路上她刚刚踏入魔道,因为不分场合的练习所留下的那些裂纹也历历在目。 然而,在道路的尽头,那座古旧的洋馆,就像被人抠出来了一样,一点踪影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那片长满了杂草的花圃还在,青子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那个混蛋姐夫,还真干的出来啊……” 久远寺有珠就像没有听见青子的声音一样,用失去了焦距的双眼目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我真傻,真的……” 看着前几天还自信满满的嘲讽她,现在俨然比自己还要失态的魔女小姐,青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她倒不是不能理解对方,即使手脚被砍断,青子也相信魔女连哀嚎都不会发出,可换成心灵支柱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了,对于自己父母留下来的唯一遗产,有珠有多么重视,没有人比青子更清楚。 这是与其生命等价的东西,没想到却被人直接挖走了,这种规模的工程,在这种过程中一些小损毁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吧,真的有复原的可能性吗? 恐怕也是意识到了这点,久远寺有珠才会如此悲痛,并在苏醒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吧。 就在青子犹豫要不要从这个荒谬的场景中叫醒有珠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她们耳畔。 “醒的真早啊,昨天睡得还好吗,我的睡美人们?” 这种带着调侃意味的浅笑声,在三咲市里,苍崎青子只在一个人身上听过。 “罗兰!” 青子恨恨的咬着银牙,看着重新出现的罗兰,怒气冲冲的握紧了拳头,虽然与对方战斗注定会失败,现在也没了战斗的理由,但果然还是有点生气,不过这还是才是从长计议吧,不能冲动……诶? 在自己心中突然产生这样陌生想法的时候,苍崎青子愣了一下。 这些难言的私人纠葛,在她目前的人生中,可谓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已经对罗兰认输了,但连在心底暗自怒骂对方的想法居然都直接停止,这种踌躇可不像是往日的自己。 但眼下不一样,在见到罗兰的时候,不知为何,身为魔法使的她,都对其提不起敌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青色的辉光在少女眼中一闪而逝,不顾现在的情况,苍崎青子再度发动了第五法,但这次,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探寻一个答案。 “不会吧……” 青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头一回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面前的事实所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还要高过在宇宙的尽头被罗兰吊打的时候。 因为,在魔法所带来的视野中,在命运所编织的位置里,在作为生物的本能上,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暗示着苍崎青子一个不可违逆的事实。 一旦攻击了罗兰,那么改变的东西,将会远超魔法使的想象。 简单来说,就是这颗星球,乃至星球上生存的所有物种,都不会再有未来可言。 “这可不像对救世主的欢迎啊,好久不见,青子,……嗯,这样的说法好像有点奇怪,毕竟这里都已经是新的宇宙了,那么重来一次。” 有着端正容颜的青年缓缓迈步而来,朝着青子眨了眨眼睛。 “初次见面,苍崎青子,欢迎来到我的……美好新世界。”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无处不在的罗兰 “你来这里干什么,嘲笑我的愚蠢吗?” 打断苍崎青子这幅僵住状态的,是久远寺有珠那好似寒风一样冰冷的质问声。 罗兰看向抿起嘴唇,看上去楚楚可怜的魔女小姐,笑了一声。 他能够感受到久远寺有珠那清泉般的外表下所隐藏的困惑与怒气。 她估计是感觉自己被骗了吧。 已经被自己上下其手了,就连契约也变成了命运的一部分,可明明身为彻头彻尾的胜利者,却还没有把洋馆还回来,她恐怕是以为自己又毁约了吧? “这个东西啊,不是说过了吗?我先带走了,放心吧,既然你已经无法反抗我了,我自然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要不然,为什么加速刚刚完成,我就来到了这里呢?”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借口,魔女自然不会觉得恢复自己的洋馆会比完成轮回优先。 “那么,你要怎么做……这种规模的复原很麻烦吧,要我帮忙吗?”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麻烦。” 罗兰用相当轻松的语气打了个响指,下一刻,无边的黑影便再次覆盖了那片空白的地基,将那座洋馆整个吐出,如同拼上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一样,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而炽白的光芒也忽的从罗兰身上扩散开来,穿过了周围的一切,直达洋馆的位置,在被光芒扫过的时候,别说本就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的洋馆了,就连被青子的魔弹击碎的道路,都变成了完好无损的姿态。 看到那副如画卷一样的景象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冷静的魔女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焦急的神色,她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青子和笑吟吟的罗兰。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这座重要性堪比自己生命的建筑,而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青子身旁。 时至今日,魔女小姐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决定毫不干涉的自己了。 “不用在意我,先去看看这家伙有没有在这座房子上动手脚吧,我可不擅长这种细致的排查。” 苍崎青子摇了摇头,谢绝了友人的好意。 “青子……” 久远寺有珠忍不住出声,她已经卖身给罗兰了,但身为魔法使的青子显然不会被契约轻易束缚,应该还是自由的。 虽然很固执,但久远寺有珠还是相当聪慧的,一向大大咧咧的青子作为在加速中与罗兰相处到最后的人,现在居然如此安静,可见一定发生了什么。 “没事,快去吧,正好我也想和他好好的聊一聊。” 青子催促了有珠一声,但视线仍然未从罗兰的身上移开。 “好。” 知道青子已经掌握了魔法,远比现在只能服从罗兰的自己靠谱,久远寺有珠也没有过多犹豫,小跑着去往洋馆的大门。 等到魔女的脚步声传远后,青子才开口了。 “橙子呢,我醒来没有看见她呢。” “那家伙第一时间就跑掉了,估计是怕你秋后算账吧,不过没关系,等尘埃落地了,你们迟早会再见的。” “嗯……”青子点了点头,目光一凝。 “所以,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很特殊,但这种概念,还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了。” 在新世界中,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轮回,但对于发动这场轮回的罗兰而言,是个例外,作为创造与终结者,唯独只有他可以改变已经写下的命运。 但那应该是在轮回完成前的行动才对,在加速到一圈,也就是回到发动天堂制造的那一天起,这个莫比乌斯环就锁死了。 在轮回未曾完成之前,罗兰可以随意的停止加速,把那些不顺眼的因果全部抹除,就如同他之前对青子做的那样。 就算他真的杀了青子,新世界也会强制诞生一个类似的角色,来完成苍崎青子本该承担的戏份,修复掉这个bug,但这种演化是有限度的。 一个人的行动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哪怕罗兰把世界的走向更改的面目全非,截然不同,宇宙的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在刚刚属于魔法使的视野中,这个世界所属的未来,依然与旧世界没有两样,并没有被固定走向,甚至比起之前更具有生机了。 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如果罗兰在新轮回前死亡,因为缺少了那个第一因,世界会直接脱轨,尽管过去被束缚了,但未来依然是一片混沌。 “应该只有两种可能才对,在轮回之前,你只能选择改写不顺心的命运,放弃宇宙,或者牺牲自己,拯救未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办法,我是个很贪心的家伙,一向是全都要的。” 罗兰依然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可青子却不会被这种表相迷惑。 想起刚刚时间长河之外的场景,青子下意识的吐了一口气,有些心悸的看了罗兰一眼。 她之所以在有珠和罗兰的交谈的时候陷入沉默,完全是因为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愣住了。 在罗兰进入这片视野中的时候,无垠的时间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开始亮起了微光。 在发现被选中的命运之人时,属于那个的时代的节点就会出现这样的表现,可面前的光芒,未免也太过耀眼了,这并非哪个节点,而是整条时间轴,都在对罗兰发起欢迎。 “你没有完成轮回?” “当然完成了,不然我要怎样收束如此庞大的命运呢?不过,这个思路没错,在被固定的命运中,能够改变它的只有我,为了防止没有后悔药可吃,给自己留个后门是理所应当的吧。” 罗兰嗤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你是来自未来是吗?通过时间旅行来到过去开始仪式。” 想起之前的钞票,苍崎青子心领神会。 简而言之,就是逻辑矛盾,这是只有用奇迹才能达成的文字游戏。 罗兰是在未来出现的,在过去的时间中并没有属于他的痕迹,可仪式又是在过去完成的,在罗兰未曾出生的这一刻起,就已经完成了一整圈的轮回,达到了收束。 那么未来的罗兰与过去的罗兰,是否处于同一平行线上呢?因此,时间轴只能承认这个悖论,认为罗兰无处不在,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表现。 罗兰用微笑默认了青子的猜测,但也没有详细解释,这个死循环的关键还是在于他是异界来客,才能完成这个悖论,不然只是单纯的时间旅行,还没法让宇宙的运算过载。 “这样算起来……按照正常的年龄来算,你岂不是比我小?” “现在是新宇宙了,目前的我才是基点,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而且,关键点在于这里吗?” 罗兰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眼睛忽然一亮的青子,有些没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这样还不够,”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样,青子忽的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能让宇宙本身甚至对我产生干涉,承载着未来的希望,你做了什么?” 苍崎青子眯起了眼睛,在脱离了时间轴之后,那种影响虽然存在,但她多多少少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性。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大不了和整个宇宙同归于尽的架势,为什么现在却这样做?” 罗兰轻笑了一声,走到青子身旁。 “先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吧,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我存在的宇宙,和属于我的宇宙,是根本不同的两码事。” “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你亲自来看看不就好了吗?” 说到这里,罗兰忽然按住了青子的肩膀,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让她的身体猛然向下一坠,接着,二人的身影如同虚幻的水波一样,直接消失在了这片时间轴里。 而这样突兀的动静,也毫无疑问惊动了悄悄躲在洋馆门后,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某只使魔。 “爱丽丝小姐!爱丽丝小姐!” 蓝色的知更鸟念着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的小名,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安静的洋馆中迅速回荡,让正在检查茶具数量的久远寺有珠微微皱起了眉头。 由谁杀死了知更鸟这个著名童谣做成的使魔不仅拥有一定的自我智慧,可以自行判断时机主动发挥自身的效果,还有着代替术者受难的优秀机能,但这幅过于吵吵嚷嚷的笨蛋性格着实让魔女有些头疼。 “停下,罗宾,你要撞坏了什么就等着关禁闭吧,不是让你看着外面,有异常情况再来通知我的吗?发生了什么? 对着因为受到了训斥,耷拉着翅膀,没精打采的知更鸟,少女冷眼追问道。 而提起这件事,刚刚还一脸淡定的知更鸟像是忘记了主人的警告一样,再次在洋馆的房间中激动的乱窜起来,讲述着自己刚刚见到了最后一幕。 “我看见青子被他压下来之后直接就消失了,一定是那男人,把青子打至跪地,定是要迫她回去做杏……” 知道使魔不会对自己说谎,对于罗兰可能做出的荒诞行为,如今的魔女也有了不少心理准备,但这句话中所蕴含的信息量还是让久远寺有珠绷紧了脸。 “……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为美好的世界献上青子 “用魔法来看,可是绝对的特等席呢,怎么样,属于我的天堂,很不错吧。” 虽然神色中带着些许疲倦,但也难掩罗兰脸上的满足。 在未来,青子也曾领教过罗兰这自夸自擂的话语,对方每次戏耍她的时候,通过这种话来欣赏她又气又急的样子几乎就要成为固定流程了。 可在如今这笼罩着好似默剧一般的诡异死寂,却染上了耀眼色彩,笼罩着梦幻氛围的生命之树面前,苍崎青子只能咬紧牙关。 在诡异的二维平面中,由玄奥的轨迹编织而成的生命之树,正在其中缓缓漂浮着,时间与空间的碰撞促起了一阵阵翻滚涌动的水花,但无论外表在这种波澜下受到了怎样的动摇,那颗生命之树都会缓缓恢复原状。 无数的未来聚合在一起,一点点的分离开来。 因为掌握奇迹的不同,世界在不同人眼中的景象也会天差地别。 但如此浑浊而又神圣的本质,倒是与罗兰那作为恶兽遮天蔽日的外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谓被固定的未来,和人与人的邂逅是一样的,就像是重力一样,会被彼此自然的吸引,相遇,但如果站在更高的视野来看,世界与世界,不也是差不多的吗?” 罗兰轻声说道。 名为世界的能力,绝不只是一个用来停止时间的开关而已,它本质上是提前给予罗兰与世界本身站在对等位置的可能性。 “无数平行世界的分支,就是因为那些新诞生的可能性所拥有的重力,让世界发生了偏移,而我作为那个唯一不被重力束缚的灵魂,只需要将自身的可能性分给这无数的世界,不就可以让真正的新世界诞生了吗?” 苍崎青子哑然了。 被罗兰加速,彻底脱离了名为型月的世界本身,全新的宇宙是拥有数量上的概念的,大概占有原本的一半,但这是在有比较级的情况下,对于个体而言,这种数量根本没有意义,反正都是无法数清的无限。 “不行的,现在的轮回才刚刚完成,新宇宙才进入开端,这样的可能性也许你勉强还能维持,但继续下去,你迟早会被这无限的宇宙吃掉的。” 明明没打算为罗兰说话的,但不知道是出于责任心还是因为败北而带来的钦佩,又或是之前那一丢丢引起魔法使心虚的暧昧,苍崎青子焦急的劝阻罗兰。 “一定有更好的方法,而且,将自己的可能性扩散,这怎么可能做到……” “可以的喔,”罗兰微微一笑,“依靠兽的权能,就可以做到,虽然我是六之兽,但十王之冠可是脱胎于百兽母胎的权能,依靠它,再加上一点点世界本身的帮助,就可以做到。” 虽然兽也可以被称作人类恶,但他们的权能在很多情况下已经超出了人理的范畴,涉及到了更加意义不明的原典,所以才能够在异星之外也不会被削弱,能保有规则的力量。 至少现在已经见过根源式的罗兰可以确定,那名为百兽母胎的权能,来自于更加的深邃的地方,来自那万有之物的尽头,如果是这样,集齐兽的力量与位格,也许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而至于我会被宇宙吃掉这一点,你也大可放心,青子,你不过是在没有我的时代里所诞生的魔法使罢了,” 罗兰玩味的抚摸了一下在这片精神与物质的夹缝中,却依然没有脱离自己手指,华丽的银色戒指,发出了嘲笑声。 “在收束了宇宙之后,我就感觉把无限的可能性重叠在个体身上果然还是有些束手束脚呢,真正令人恐惧的,是我的才能才对。” 即使是已经获得了天堂制造,完成了宇宙的轮回,从之前时间轴的悖论成立时,罗兰就意识到了这点。 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无限的可能性,到头来反而会毁灭自己。 “正因如此,我反倒是会担心,未来半个宇宙是否能承载我的可能性了,老实说,就算不进行仪式,我的可能性也将不断的增殖下去,到了最后,迟早会变成像你一样,属于规则的怪物吧。” 面对罗兰突兀的自白,还有之前那种不可名状的转变,苍崎青子默默无言的看着罗兰。 罗兰说的没错,明明之前他还是那种散发着异类的气息,却带着一丝人性的存在,但现在尽管一丝异类感也没有,看上去就是个正常的人类,但那份熟悉的人性也藏得更深了。 “第二阶段的仪式已经达成,我已经将自身的记录写入了根源本身,达成了第一因,等到完成结果的时候,这份未来就会成为世界真正的前路。” “所以,抑制力,乃至命运本身才会放任你的计划,因为无论怎样,在原因成立后,无论你成功还是失败,即使最坏的结果,宇宙也开拓了新的未来,对吗?” “没错,不然你不觉得奇怪吗?”罗兰停顿片刻,“面对我这样的敌人,就只靠第五魔法使单打独斗,这可不像抑制力的作风,就算不直接干涉,冠位七骑总要来几位吧。” 所谓的抑制力,本身也是某项具体事物的代言人而已,在根源式对自己表现出善意之后,罗兰就明白这个计划一定会一帆风顺。 哪怕在正气与黑气这种有明确阵营的世界意志交锋中,也隐藏着世界想要升格的逻辑,只要顺从这点,罗兰就不担心自己会因为中途停下加速在改变命运的时候像某个被纯氧灌死的神父一样翻车。 “在你达成结果之前,这中间漫长旅行所计算的时间要怎么办,写入你的命运所带来的偏向不会对你造成负担吗?” “天堂的本质,是为了和命运进行博弈,但对于我来说,用融合来形容更恰当。 说到这里,罗兰的语气也有些微妙,虽然他的假想敌一直是抑制力乃至型月本身的世界逻辑,但上天堂的仪式是敌我不分的,由圣主之魂的契灵得来,来自成龙历险记世界本身的黑气,也是一种无可违逆的命运。 事实上,能走到今天,它的作用功不可没,无论是用各种巧合推动着的罗兰的计划,遮掩原著命运的视线,乃至提醒罗兰吉凶,让他总能迅速的在关键的节点插入剧情。 用一位操心的妈妈来形容绝对不过分,但对方是双刃剑这点依然不可忽视,它的一切行动起因都是为了升华,罗兰也只不过是身为唯一的代言人才拥有这份殊荣,无底线的滥用迟早会出事。 因此,罗兰也找到了一个十分粗暴的解决办法。 既然黑气的逻辑是为了世界,那么我来成为世界不就好了吗? 以自身来承载所有世界的未来,一旦自己出事,那么会直接造成对已经进入轮回的这一半型月世界造成比人理烧却还要严重的后果。 更何况,罗兰之前给自己上户口的调侃,可不是单纯的虚言,与他一体的黑气,现在也被视为这一半宇宙的管理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将成为真正的命运共同体,组成了二人一体的两仪之阴。 所以,苍崎青子身处物质界的时候,才会对罗兰连一丝敌意都升不起来,因为现在的黑气已经不用装了,将自己对罗兰的溺爱与护短全部展现了出来。 在解答苍崎青子疑问的过程中,罗兰一直都表现的十分轻描淡写,但青色的魔法使还是罕见的失去了言语。 好宏大的霸念,好狂傲的野心! 青子逐渐意识到,罗兰的仪式当中那份傲慢到让人感觉宽容,自私到让人感觉无私的态度,正是对方能击败自己的原因,不过,就算是因为想要对胜利者耀武扬威的初衷,这么友好的态度,未免也太大方了,还专门带自己来这种验证世界观的外侧来确认真实性,罗兰到底想干什么? 苍崎青子有些疑惑,不管是身为魔法使的责任感,还是过去所形成的三观,都不会让她再去干涉罗兰的仪式了,而且,她本来也注定会败在罗兰手上的,何必多此一举…… 魔法使猛然睁大了眼睛,青色的瞳孔闪动之间,脸色迅速的涨红起来。 “你不会打算……” “……哎呀呀,看来你是明白了呢,青子,虽然轮回已经完成,但为了名正言顺的名分,还有最后一项事象需要收束。” 罗兰摆了摆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这句话在苍崎青子听来,仿佛是在催命一样。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用极度寒冷的目光迫退罗兰。 没错,为了通往最美好的未来,还有最后一项工作。 在罗兰未曾出现,属于型月为了改变那终结未来的官方解法中,第五魔法使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魔法是仅有五个的特权,这一点是建立在现有的基础上的,第五法的秩序,也意味着终结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未曾诞生的第六法,注定承载着打破了五法秩序决定的毁灭结局的前提才能诞生。 而作为最新与象征终结的那位魔法使,苍崎青子在引出未曾实现的第六法这条路上,有着不可或缺的关键作用。 为了固定这个可能性,世界才会放任她之前对于罗兰仪式的挑衅与接触。 而她与罗兰接下来的举动,将会决定光辉未来的可能性能否成为固定的事象,而要如何做到这点,已经了解罗兰仪式要求的苍崎青子也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警告了。 “不要这么凶巴巴的嘛……不过,这样的青子也很可爱呢,说不定,这才是对我完成天堂制造的最好奖励吧。” 罗兰笑眯眯的说出了火上浇油的话语,毫无顾忌的走向了青子。 这让魔法使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被限制,这里也不是宇宙的终末,虽然打不赢,可只是逃跑还是被允许的,她只要动动手,就可以逃出这里。 似乎是注意到了青子的小动作,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你打算放弃的话,我这边也没关系喔……反正只要世界是我的,未来是否会得到拯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数秒钟后,青色的魔法使放弃了抵抗。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苍崎青子的烦恼 距离那件事发生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在轮回的惯性下,大部分市民都已经无意识的将那天的场面忽略掉,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中。 虽然新年将至,但对于三咲市来说,也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尽管天气在一天天变冷,但下雪的时候反而比之前少了些。 在这种无聊到让人盼望假期恨不得明天就可以到来的日子里,三咲私立高中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大门轰然洞开的声响打破了安静沉重的空气。 因为今天又在下雨,加上出于节约电费的考虑,学校有着白天不开灯的规矩。 办公室里已经被雨染成了一片昏暗的颜色。 但即使这样,被吓了一个激灵的少女依然认出了堂堂正正走进来的那个人。 淡淡了回应了一声,苍崎青子随手将门带上,坐在桌子前,用双手托着腮,目光逐渐放空,看上去通过这安静的氛围逃难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 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久万梨金鹿愣住了,作为学生会的会记兼苍崎青子的好友,在过去那么多的相处时间中,她都未曾见过好友露出如此苦恼的样子。 虽然经常生着闷气,但被被称为苍崎青子的人物,从来都是一副干脆利落,精神奕奕的样子,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动如风,静如松。 握着物体时手指的姿态啊,通过教室或走廊时的动作啊,时不时的,为了确认自己是否走得太快而回头确认同行人的姿态啊,那些一举一动,都不能不引人注目。 然而,先不说现在的苍崎青子身上那仿佛让空气都被震出闪电火花一样的氛围,单是那青色瞳孔中堪称暴力的压迫感就足以让人敬而远之了。 那个万事都能轻松解决,弄不好可能变成把整个学校都掀翻一遍的狂风,万能到让人觉得她是不是传说中的魔法师,又或者画卷中的恶魔一样东西的苍崎青子,居然会露出这样的姿态。 不过,最近的青子的确有些不对劲,在几个周末刚来上学的时候,也是一副疲累到双腿都开始时不时颤抖的样子。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久万梨金鹿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的询问道。 “青子?还在烦恼那件事啊?” 在前不久,苍崎青子正式朝着她们宣布了自己的出路,她打算之后去伦敦升学。 这也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在如今的时代中,如果没打算在学业上深造,高中毕业本来就是相当于人生分水岭一样的重要抉择。 但麻烦的是,她正在为自己的学费发愁。 当前的留学,本身就是对经济实力的最好的证明,而在这方面,大家还是有些爱莫能助的,更何况,青子也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帮助。 “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至少暂时解决了。” 青子头疼似的用手顶着前额,有些消沉的叹了一口气。 在某些事情已成定局之后,魔法使小姐倒也没有打算逃避,选择勇敢的去面对,立志要在这受到罗兰影响变得一片混沌的未来中,成为比以往更好的自己。 而要做到这点,首先要从不靠谱的半吊子,变成稍微靠谱一点的半吊子。 没错,感受过未来的青子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并没有打算去逆天改命,而是在魔道的世界中,比以往更努力一点。 为此,学习橙子去时钟塔进修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久远寺有珠也是个优秀的老师,但因为家庭原因,在很多方面,她也是个偏科生,比起她,自成一套系统的时钟塔反而更适合青子这种初心者。 然后,苍崎青子就不得不开始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时钟塔大部分时候对于魔术师都来者不拒,但这个前提是,你得付得起学费才行。 以苍崎橙子的天赋,都足足花了两年左右才还清这些欠款,对于现在的青子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在这点上,哪怕是久远寺有珠都帮不了她,虽然久远寺家是全国范围内的豪门,但魔女在家族里的地位并不高,否则她收获的最大遗产,也不会是那栋洋房了。 当年她父亲作为长男不顾家族压力与她母亲结婚的事情尽管没有受到某些狗血的阻碍,但从现实而言,久远寺家自然也收回了对其的继承权,只保留他作为普通成员的身份与开销。 因此,久远寺有珠继承的也只是属于父亲的这一部分而已,与家族的雄厚资产关系并不多,尽管也足够她维持富裕生活,但考虑到魔术的花销,某些时刻她比青子还要穷。 而打算在这方面主动提供帮助的罗兰也被青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在有这种关系的情况下还单方面的接受来自男方的金钱,实在很难不让青子联想到曾经在东京打工已经成为社会氛围一部分的援助……她姑且还是打算保留一下少女的幻想的。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以苍崎橙子的名义,她向罗兰借了很大一笔钱。 顺带一提,这个时候的她才知道,橙子在新世界离开的时候也打着她的名义朝罗兰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从这种角度上来说,青子也认识到了,她和橙子果然是姐妹。 “是吗……” 久万梨金鹿眨了眨眼睛,有些古怪的看着苍崎青子。 “那你还在烦恼什么?难道是像最近漫画里的主人公一样,突然获得了魔法的力量,每天晚上都要去和邪恶的大反派做斗争?” “才不是!虽然好像也没错……我最近在烦恼另一件事啦。” 青子直直的盯着好友,后半句话语的声音越说越小,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其实最近……我交到男朋友了。” “等等。” 久万梨金鹿傻眼了,学着青子之前的样子,揉着自己的额头,才勉强抑制住想要扬起的嘴角。 “这是什么新的流行游戏吗?还是说青子你和谁打赌了需要完成什么挑战……” 少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直直地,危险到让人感觉渗人的目光给堵了回去。 “请您继续吧,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本校出了这种事情应该马上会有新的都市传说产生,他来自其他地方,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他不是三咲市的人,只是来这暂住而已,至于年龄……应该是既比我大,也比我小吧。” 如果是平时,青子不介意好好的追究一下口无遮拦的好友,但现在她实在需要别人的建议,所以也带过了。 在获得魔法后,她的确得到了成长,但如今的青子本质上还是一名完美的女高中生。 她喜欢着高中女生会喜欢的东西,做着像是高中女生才会做出的感性决定,和高中女生一样爱使坏,因此也自然会产生这方面的烦恼。 “因为种种原因,他打算在三咲市住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姑且同居了,但你也知道,我本来也在和另一个友人同居,因为我们都是学生,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重合的……” “导致能够和他独处的时间也很少,就连想变得亲密起来都做不到,你说,我该如何处理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呢?” 没错,这就是魔法使小姐最大的苦恼,在突破了障碍之后,她有些食髓知味了。 作为青春期的高中女生,有这样的幻想也不奇怪,加上为了世界这样的大义,除了最开始还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她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但对于见到过未来的青子而言,这无疑是对好友的‘背叛’,所以她刻意隐藏了这种关系,但让青子没想到的事,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后续的经历反而更多了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仗着自己就读的高中一直放学的比魔女早,每天放学后,苍崎青子都会先行一步的回到洋馆,稍稍疏解一下心中的欲望。 但这样满足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天气的变化,久远寺有珠读的那所专供大小姐们的礼园学校也提早了放学时间,虽然还有些间隔,但显然比过去要危险的多。 因此,青子也只好选择忍耐。 而罗兰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情绪,甚至还主动配合着青子的警告,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最开始,青子还因为那个恶劣的家伙那么善解人意而奖励了他,现在看来,那个决定真是失策,她太过小看自己的欲求了。 可恶,早知道在看到罗兰露出那种戏谑笑容的时候,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满的! 青子暗暗咬着牙,有些希冀的看向了对面的好友,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唔……”久万梨金鹿古怪的看着自家的会长,“直接开诚布公不就好了吗?他是你的男朋友,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难不成那位久远寺小姐也和他有什么……” “不行!” 久万梨金鹿才刚刚开口,就受到了青子掷地有声的否决,但随后,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又迅速的沉默下来,开始解释。 “……总之,这个建议不行,单单是接受两个同居人对于她就很勉强了,这样的关系暴露出来会让有珠感觉自己受到了孤立的,之后只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虽然从青子的言行举止来看,这样的解释十分牵强,毫无可信度,但秉持着作为友人的责任感和求生欲,久万梨金鹿也很识趣的将话题转移。 “如果不想让她受到孤立的话,那就先在平常营造一个她也能加入其中的氛围不就好了吗?如果你们互相之间都是朋友的身份,即使中间有些变化,那种被撇下的感觉也要淡了很多吧?” “她也能加入的氛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青子的脸色逐渐涨红。 “这样太过分了吧……还有其他的主意吗?” “拜托,已经恋爱的人对于还没有谈过恋爱的我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情感达人。” 面对好友这种蛮横的要求,久万梨金鹿也很是无奈。 “比起我,去问问你男朋友说不定会更好喔。” “这点还是待议吧……” 仿佛是被好友的话戳到了软肋一样,苍崎青子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但事实上,青色的魔法使根本不用这么忧虑,她之所以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完全是因为信息差的影响。 她如果深切的认识到罗兰的下限到底有多低,就不会产生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想法了。 此刻,在白犬冢的洋馆内,罗兰正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看着旁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惹人怜爱的娇小身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抚摸着那比绸缎还要顺滑,美丽,此刻却散乱的黑色发丝,将那个精致的如同等身人偶一样的身影再次搂在怀中,发出了称赞。 “放轻松,小有珠,那么,趁还有一点时间,要再来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魔女小姐动摇中 面对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语,久远寺有珠只是提了提被子,将自己精致的面容盖住,并没有答话。 一是她并不想用自己的回答给罗兰提供新的乐子,二是因为…… 魔女觉得自己全身都懒洋洋的,只想继续在这种美好的余韵中陶醉下去。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想把这个混蛋烧成灰烬,但在罗兰那种大方到没有任何干涉,根本不在乎魔女可能的报复,甚至主动提供帮助的情况下,少女也软化了不少。 甚至到了现在,已经会十分顺从于这种无理的要求了。 在特定的时间利用病假的因素提前回来,进行这种好像幽会一样的行为,她根本……无法拒绝。 没错,一定是因为契约,她才会这样做的。 久远寺有珠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着渴望这种行为的少女心。按理来说,她和罗兰的这种关系没有要对苍崎青子隐瞒的必要,但一想到如今三人之间混沌的关系,还有青子之前对罗兰有些暧昧的态度,在魔女的心中,不由得就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倒是说些什么啊,明明之前还用力到抓住我的肩膀不想放开,现在却这么安静了?” 罗兰轻笑了一声,突然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软肉。 “呜……” 在脸上泛起红晕的同时,魔女也用贝齿咬住了下唇,酝酿了半天,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 是什么时候变成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仅仅是被这样亲近,她的精神与魔力就会催发这种本能的依赖感,这种情绪严重干扰了她的思维,让一向如同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古典的魔女在某些时刻,会展露出索取无度的态度来。 所以,她这样的表现,就对于罗兰的那个问题所做出的最好回答。 罗兰逐渐逼近她,缓缓弯下身,搂住了那久远寺有珠的纤腰,将那娇小而轻盈的身体再次紧紧的抱在怀中。 看着如同等身人偶一样精致的少女,罗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就当你是答应喽。” 说完,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久远寺有珠的反应。 在那墨玉的般瞳孔中,只充斥着一种强烈而纯粹的情绪,具体是什么,罗兰也说不上来,但可以肯定是,这绝非厌恶或者拒绝。 —— “青子要回来了……快点送我回学校。” 在这段时间里,魔女小姐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充实的生活,尽管房间中异样的气息还没有散去,她那张清冷的俏脸上,也看不见什么害羞的情绪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而且,你已经下好让她人忽略你的暗示了吧,何必那么急呢?说起来,魔术还真是方便啊,这种强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和催眠无疑了吧。” 将应该隐秘于人的魔术用于这种用途的混蛋,如果被以前的她碰到,肯定会对其发出不屑的嗤笑。 可现在,她却已经失去嘲笑别人的资格了,只能咬着牙,承受着罗兰的调侃。 此刻二人贴的非常之近。 魔女的脊背正靠在罗兰的胸膛上,就像一个抱枕一样,安静坐在罗兰怀里。 如同当初那场冬日时的初遇一样,罗兰那不安分的习惯现在也没改,虽然还在思考,但他的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动作迅捷而流畅的脱掉了少女的黑色小皮鞋。 并且,在轻巧的取下了鞋子之后,他的动作也没有停止,把里面穿着黑色棉袜的小脚,熟练的握在了手中。 “呀啊——!” 久远寺有珠很快惊叫了一声,很快就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她刚穿在腿上的纤薄棉袜又要报废掉了。 不过,因为注定无法反抗那并不平等的命运,她连挣脱罗兰的怀抱都做不到,在提出口头警告后,久远寺有珠也只能绷着脸,一边朝着身后的罗兰用冰冷的态度加以催促,一边努力防止自己嘴巴里又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毕竟,在这种敏感又无力的情况下,坚定的意志能起到的效果是十分有限的。 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久远寺有珠,除了微微颤抖的肩膀,简直与任由人摆弄的人偶一样可爱的姿态,罗兰心中想要恶作剧的欲望就不断沸腾起来。 “说起来,青子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关系呢,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突然,罗兰在魔女的耳边,微笑着低声说道。 “宁愿翘课,用魔术来遮盖痕迹,也要掩饰这一点,你不会对于这种感受心动了吧?” “才没有……” 面对罗兰戏谑的声音,魔女小姐抿着嘴唇,话才说一半,那抓紧了他衣服的下摆的手就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好险……这家伙是故意让自己分心的。 如果再从喉咙里漏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让这个仿佛根本不会劳累的怪物重新燃起了兴致,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才没有吗?这可不见得啊……在这段时间,你们之间的相处,绝对比以往少了不少对吧。” 罗兰故作严肃的说道,甚至停下了手来表示自己的认真。 “……的确如你所说,最近我和青子聊天的时间变少了。” 虽然不解其意,但能够从刚刚那个状态解脱出来,魔女求之不得,可顺着罗兰的话头接下去后,久远寺有珠也不由得簇起了眉头。 罗兰说的没错,最近的她有些过于沉迷这种二人世界了,完全忽略了青子的感受,虽然应该没有露馅,但会不会让青子觉得不安呢? “对吧,看来我观察的没错,” 罗兰笃定的点了点头,并不怕聪慧的魔女发现什么。 这对好闺蜜之间相处时间变少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点没有人比罗兰还有发言权。 之前几周里,从早上到下午,他都要在二人的学校与洋馆之间转来转去,充分展现了自己对于时间管理的能力,在这种接触中,要是疲惫的二人还能相谈甚欢,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可不行啊,对于你来说,这段友谊与这座洋馆一样,都是珍贵的宝物吧。”罗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要是顾此失彼,等到想要挽回的时候,就太迟了,我可不打算放任这种情况发生。” “你想干什么?” 魔女小姐的心中再度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只是打算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而已。” 已经提前洞悉了一部分罗兰本质的久远寺有珠,瞬间就理解了罗兰所谓的计划,用相当羞恼的口气说道。 “你这家伙,连青子也不想放过吗?” “谁让我是一个大善人呢,实在无法坐视这种让你友情破裂的因素发生啊,总之,你会帮助我的……对吧,有珠?” “谁会帮助你这个混蛋啊……” 有珠摇了摇头,阖上了眼睛,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那么,我就期待着你的表现了。” 像是没有听到魔女呢喃一样,罗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连明确的命令都没有,这种模糊的言语,是有可以被违反的空间的,但他却好像根本不担心一样,仿佛久远寺有珠会帮助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久远寺有珠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对于自己会如何行动,她的内心深处早就给出了答案。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偷家的魔法使 “我回来了!” 打开玄关的大门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进入大厅的房间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的青年。 “欢迎回来。” 罗兰也轻声回应着活泼的少女,但仅仅是这样普通的回应,就足以让苍崎青子露出欣喜的神情。 她快步靠近那张宽敞的沙发,刚想坐下,却发现桌面上空无一物,与大厅只隔着一个墙壁的厨房也没有听到开火的声音。 “今天的晚饭……” “啊……那个啊,因为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今天我打算点外卖呢,已经订好餐了。” 在罗兰加入同居生活后,虽然不知道是出于自尊心还是因为其他因素,魔女对他表现出了一视同仁的态度,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并没有因为罗兰十分富有就狮子大开口,而是以正常的范畴收取租金。 但即使是这样,与之前相比,她们现在的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至少不用月底依靠泡面度日了,不过,真正让她们惊喜的,是罗兰加入后所承担的义务。 在这座洋馆中,晚饭本就是有着轮流制的规矩,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二人都很随便,可既然在一同居住,罗兰也不能免俗。 因此,比起心灵,两位少女的胃反而先一步被征服了。 虽然不管是深居简出的久远寺有珠还是苍崎青子都并非不会做料理,但可能是嫌弃做饭麻烦的原因,她们用便利店解决居多,偶尔才会心血来潮的下厨。 至于罗兰,虽然并非他的本意,但他其实相当的擅长这方面。 吉良吉影本就是做得一手好菜的居家好男人,拥有所有才能的神座出流在厨艺上本身就有些偏美食番的性质了,再经历了异世界的不同流派与各类新奇食材的碰撞后,在不用任何超自然力量的情况下,罗兰现在的厨艺在小当家中也是顶级的。 因此,虽然外卖对于平常的青子也是一种有些奢侈的享受,但和罗兰做的饭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外卖吗……也行吧,不过还真是稀奇呢,明明你一直都无所事事,看上去悠闲无比的样子,什么事还能耽误你的时间?” 眼看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改变事实的苍崎青子微微一叹,毫无淑女风范的趴在罗兰坐着的那张长沙发的空位上,任由丰满的胸部在压力下微微摊开。 “是一些不太好说的情况,不过,总体而言,是有好处的喔。” “真可疑……” 整个人已经陷在沙发里的苍崎青子翻滚了两圈,故意让自己那栗色蓬松的披肩长发散开,蹭着罗兰放在腿上的手指。 苍崎青子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情侣之间都会有这种像暗示一样心照不宣的小动作,但对于她来说,这可帮了大忙。 虽然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在这些天里,她经常有意无意的用这样的动作朝着罗兰表达自己已经软化的态度,想要让对方先行破戒,但遗憾的是,至今仍未成功。 正是这样接二连三的失败导致她的欲望越来越躁动,所以才有了今天去寻找好友,希望得到建议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来回滚了几圈,发现罗兰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顺势摸着自己的头发时,而是像个正人君子一样,事不关己的喝着杯中的红茶时,苍崎青子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股无言的焦虑。 虽然谈不上纵欲,但这种一身正气的形象与罗兰肯定是毫不相干的,还有把今天的料理也糊弄掉了的表现,可以肯定,这家伙一定瞒着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苍崎青子坐了起来,用蔚蓝色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罗兰,刚想不顾形象的扑上去时,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青子。” 苍崎青子半是惊喜半是惊吓的往后望去,迅速的调整好表情,将眼中的忐忑不安尽数压下。 即使在室内,魔女小姐依然是一副非现实感的打扮。 像是修道院服一样的黑衣包裹着那娇小的身躯,精致的俏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那毫无波动的漠然神情。 唯一和平时有些区别的,也只有略显散乱的头发,和与往常的白瓷一般的肌肤相比,此刻带着色彩很浅的晕红,显得有些煽情的肤色吧。 不过,这种小小的差别,正在心虚自己之前的小动作有没有被魔女发觉的魔法使自然是直接忽略掉了。 “有珠,你这么早就放学了?” 才刚刚靠近了一些,听到这样的问题,久远寺有珠也不自觉的撇开了视线。 “嗯,今天的确要早一些,所以就先一步回来了。” 此乃谎言。 事实上,这个女人因为在第二次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时间,缠着罗兰赖了好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礼园学校的下课时间已经过了,只好呆在房间里,反省自己的放纵。 “不过青子你好像也比平常回来的早一些呢?学生会的事务也开始变少了吗?” 魔女小姐用一贯的清冷语调开始转移话题。 在愣了一下后,大大咧咧的魔法使小姐发出了略显尴尬的笑声,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啊哈哈……对,就是那样,毕竟也要到年末了,没有什么大型活动的事务了。” 此乃谎言。 事实上,这个女人因为欲求不满的缘故,直接翘掉了后面的活动,将学生会的事务全部甩给了友人,只为了能够争分夺秒的享受与罗兰不多的独处时间。 这些异常对于敏锐的二人来说,还没有到无迹可寻的地步,但遗憾的是,在她们因为自身的行为都产生了心虚的情况下,自然被轻松的无视了。 在这样一问一答结束的时候,这对好闺蜜一时之间也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今天的沉默,并非往常那样二人各自呆在自己的世界,互不干扰的进行和谐相处的安静,而是无话可说的尴尬。 如果这种氛围继续持续下去,青子与有珠迟早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吧,可惜,没有如果。 “叮——!” 罗兰笑吟吟的放下了茶杯,主动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外卖到了呢,我去拿餐,今天大家好像都很累的样子,吃完饭早点休息吧。” 这样说着,他站起身朝着昏暗的走廊外走去,不知为何,在他离开的时候,魔女与魔法使都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不过很快,二人忽略了这点,主动开始分工,用行动冲淡了那种古怪的氛围。 —— 在晚饭后,比起顺着自己台阶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的青子和有珠,罗兰倒是施施然的坐在客厅里继续看着典籍,俨然一副自己才是主人的姿态。 直到夜幕降临,几点繁星在空中点缀的时候,他才伸了个懒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这段时间里,罗兰早就熟悉了这间洋馆的构造,如今他住在这座宅邸东馆,苍崎青子隔壁的房间里。 这样的安排倒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考虑,而是出于方便的角度,在过去,这座洋馆被当作鬼屋这样的传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这里的大部分房间都布置的好像城堡博物馆一样华丽,充满着各种高级品,诸如奢华的纹饰,威严满满的沙发,波斯制的高级地毯,还有各种古董。 这些东西虽然听上去很有格调,但对于日常而言,不仅毫无生活气息,而且也非常不方便,反倒是被苍崎青子借住的两间屋子,在这两年的改造下虽然陈设还比较简单,但也算是能被称作起居室了。 考虑到久远寺有珠对房间的态度,罗兰又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改造,干脆就近取材了,直接用那间被青子空置的屋子为基础开始布置。 总感觉今天的青子有点生气的样子呢,刚进来的时候那种眼神都恨不得把我吃掉,真是搞不懂到底她是兽还是我是兽了,不过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破戒,明明已经很渴望了,她在这方面倒是有着奇怪的自尊心呢…… 罗兰一边思考,没过一会就到了走廊尽头的两间房子里,而在路过第一道门的那一瞬间,异常的响动,突然从侧面传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凄厉呼啸的风声。 下一秒,他就被这股力量直接拉进了房间里,随后走廊也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被抵在门旁边墙壁上的罗兰感受着那压住自己袭击者所传来的柔软感觉,以及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这种被他二次加强了的结界所包裹的洋馆中,是不存在任何陌生事物的,因此,袭击者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 罗兰微微用力,撑起了身子。 虽然压在他身上的袭击者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了下来,但依然显得很轻盈,罗兰没费多少工夫,就轻松占据了主动权。 面对这样的行为,袭击者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任由罗兰施为。 在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沉默,和男女有些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青子……怎么了吗?” 过了一会儿,感觉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之后,罗兰决定打破沉默。 因为魔法的存在,加上本身也有些at力量类型的魔弹,导致罗兰对青子也只能做到情绪上的感知,所以,他此刻也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而苍崎青子,也没有立刻回答罗兰的疑问,只是重复着之前在沙发上的动作,用素白的手指环绕着自己的发丝,缓缓平静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在这个过程中,罗兰的脖颈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呼吸之间吐出的温度。 持续了几分钟后,苍崎青子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她抬起头,把双手背到背后,脑袋却偏到一边,仿佛正在躲避罗兰的视线一样。 她的侧脸上,雪白的肌肤已经染上了一层微醺般的颜色,精致的耳垂也爬满了红晕。 反差果然是好文明,那个总是很强势的青子,露出这样的表现,可爱程度只会不减反增。 罗兰由衷的在心底发出了赞叹。 “那个……关于之前的约定,我有些新的意见。”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青子终于转过头来,少女湛蓝色的瞳孔中,无数复杂的心绪都已经被那莹莹的水光给遮盖。 “我洗耳恭听,不过,说到底那本来也是青子你自顾自的在跟我赌气吗?这个约定本身也没什么重要的。” 已经意识到青子想要做什么的罗兰微笑着再次递出了台阶。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把它作废掉吧。” 苍崎青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再次往前走了一小步,这下子,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你确定吗?就算没有那个无谓的约定,这里也是洋馆内喔,有珠有可能会察觉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青色的魔法使附在罗兰耳旁,用满含羞愤与期待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忍不住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青子,我要进来喽 久远寺有珠端坐在沙发上,腿上有着一本摊开的古旧典籍,但从她随意在书页上拂过的手指与旁边的桌子上已经完全凉掉的红茶就可以看出,魔女小姐的心中正翻滚着无数思绪。 并不算明亮,带着些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层阴影。 是因为,和青子相处的太久,她也被对方的软弱感染了吗? 如同人偶一样美丽的魔女,忍不住在心中怀疑自己。 她总是给人产生与当前时代完全错位般冷漠而疏离的印象,即使是魔女自己,也承认这种看法并非偏见,而是单纯的事实。 久远寺有珠的确很难与常人共情,如同童话中的公主那样避开世俗的一切生活着,并打算一直持续下去。 但毕竟人总是会改变的,经历了如此多共患难的日常,现在这点,还是有待商榷的。 久远寺有珠心不在焉的凝视着面前的书页,眼底有一丝丝焦虑。 虽然最开始认为那只是罗兰的危言耸听,但今天与青子独处的时候,那种微妙的距离感二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仔细想想,最近因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确有在刻意减少与青子的接触,这点不会让她误会自己因为她明明拥有魔法,却没有继续努力拯救自己而怀有怨气吧? 也许是出于害羞,也许是因为骨子里的高傲又不与人亲近的性格,又或者只是单纯对于加深人际关系的胆怯,久远寺有珠对自己的情感表达,一向别扭而又不坦率。 从青子之前在那种时间加速的绝望力量之下,依然奋战到宇宙尽头的表现,她可以想象的到,为了拯救包括自己在内的一起,魔法使付出了多少努力,遇到怎样的困难,乃至将自身置于危及生命的处境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魔女小姐根本不会怪罪尽力的青子,反而对于自己无法站到对方的身边而满是愧疚。 青子该不会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的冷淡态度而失望了吧……不,应该说如果继续保持着这样的氛围,在做出那种事情后,就算是分道扬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知道连透露出来都做不到,如今想去和好的行动也可能只是一厢情愿,对于之后的事情根本无法弥补,久远寺有珠也不想再等到发展成那种最糟糕的局面后再去后悔。 久远寺有珠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青子应该还没睡。 “呼——” 魔女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站起身,做出了决定。 必须去和她和好才行。 —— “哼……” 苍崎青子带着未曾褪去的羞愤,在耳语之后直接投入了罗兰的怀抱之中。 对此,罗兰也坦然的伸出双臂,将魔法使温热的娇躯拥入怀中。 “真舒服……” 总算满足了之前心愿的苍崎青子抱紧了罗兰的后背,小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发出满足地的叹息,同时口齿不清的嘟哝了一句。 罗兰能够感觉到,少女抱着自己的双手正在用力,这样主动的态度虽然也很少见,但这种等级,怎么看都不像能让苍崎青子这种脾气的女孩主动发起求索的感觉。 ……姑且试探一下好了。 罗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顺势伸入了青子上衣下摆的空隙中,直接触碰到少女光滑柔软的肌肤,并有些逾越的开始移动。 “呜……” 苍崎青子的身体一僵,但依然很顺从的忍受了下来,只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娇媚,主动将玉臂环绕在罗兰的脖颈上。 “这可不像所谓的忍不住了啊,再这样下去,不是和平常没有区别了吗?” “你这样的家伙是不会明白在忍耐之后吃到心爱食物的那种美好的!” 苍崎青子把脸庞靠在罗兰的肩膀上,恶狠狠的说道,可是俏脸却已经通红。 “正因如此,才要一点点的吃掉,循序渐进,这样每一口的味道才会最大化。” “总感觉这只是你因为自暴自弃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在第一口停留的太久了吧……” 然而,罗兰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苍崎青子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与选择。 少女踮起脚,双手微微一用力,便贴到了更近的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面色羞红的魔法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平复自己的呼吸。 随后,她便狠狠的瞪了罗兰一眼。 虽然尽可能的想要占据主导权,可与已经丢掉节操的罗兰比起来,苍崎青子自然没有还手和抵抗之力,被欺负的很惨。 “只是这种程度,还需要多加努力才行啊。” 与青子不同,下午才好好的放松了一下的罗兰在这种程度面前显得相当游刃有余,他耸了耸肩,笑眯眯的等待着一脸不忿的魔法使下一个动作。 “诶?” 接着,在他疑惑的声音中,罗兰直接被魔法使压在了地面上。 或者用更准确一点的形容,青子正骑在他的胸前。 老实说,现在的罗兰,真心有些理解为什么苍崎青子会成为多位女主的原型了。 在认同了一个人之后,魔法使不会因为对方的异常就改变自己的态度,依然我行我素,作为完美的女高中生,作为人类而闪耀着。 这种半吊子活法与她之前站在魔法的大门前却不肯抛下人伦道德这点是一致的,但这也正是对方独特的魅力。 无论怎样异常的存在,她都会将其拉回日常之中,如同镜子一样,辐射着那个最真实的自己,避免他人走上歧途。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着实无愧‘阳光,空气,水’这样的形容。 看到青子打算把之前的态度贯彻到底,罗兰也并没就此打断她的动作。 虽然最开始更多是出于捉弄少女的心态才放任她的动作,但现在的罗兰着实感觉到了一种幸福。 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膝枕一样的体验,但对于男性而言,被美少女骑在身上的的确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 在如此狭窄距离中,人与人之间气氛会变得截然不同。 薄薄的衣料根本阻止不了身体之间温度的传递,少女修长大腿的触感更是比之前更甚一筹。 隔着丝袜,也能感受到肌肤的柔软与温暖,而在朦胧的香味中,更是容易让人神经都变得松弛起来。 在罗兰有些心神动摇的时候,刚刚还志得意满的青子身体却突然僵硬了一瞬,用压抑着羞恼情绪的声音开口说道。 “还没开始,只是被脚碰到了而已就这样了……你是笨蛋吗!” 说到底,即使已经跨过了魔法的界限,收获了不少经验,但未来的青子也十分纯洁,所以即使变成了有魅力的成熟女性,在这方面还没有如今的她明白的多。 苍崎青子小心翼翼的移开了视线,挪了挪身体,因为压制在罗兰胸前的缘故,她对其下身的变化的,是十分清楚的。 因为与平常战斗时的节奏完全不一样,首次指挥的少女就因为意料之外的场面而乱了分寸。 “这都是你的错啊。” “这算什么……” 她微微侧过脸,含糊不清的呢喃。 “因为青子很漂亮嘛……被这样对待,作为健康的成年男性,这是很正常的表现。” “这种赞美也太不走心了吧……” 尽管嘴上在抱怨着,但少女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视线也变得羞涩起来,偷偷地观察着罗兰的身体。 虽然不想承认,但近距离一看,对方的确处于自己的好球区,不仅有着端正的脸蛋,胸口也和有珠不同,十分的坚硬,结实,靠在上面十分安心,也怪不得在之前相处的时候,即使知道了他伪装成橙子的丈夫,自己却依然有些动容。 青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看着等待着自己下一步行动的罗兰,也伸出了自己有些蠢蠢欲动的双手。 “那么,我要开始喽……” 然而,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静谧的房间中,也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声。 “吱呀——!” 作为洋馆所经历岁月的证明,一旦没有掌握合适的力度,推开大门时就会发出这种刺耳的响声。 “青子,你在吗?” 刚刚还一脸羞涩的苍崎青子面色一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因为之前过于鬼迷心窍的缘故,她完全忘记了罗兰的警告,甚至在把对方拉进来的时候,为了营造偷袭的氛围,都没顾得上把门锁好,只是随手掩上了,甚至因为过于沉浸,都忘了观察门外的动静。 看着因为敲击的动作而逐渐被打开的房门,苍崎青子猛然抬起头说道。 “等一下!” 她打了一个激灵,迅速的在不引起动静的最大出力下用出了魔力放出,托起罗兰,开始在房间中到处扫视,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而因为她的阻拦而暂时停下了动作的魔女似乎也听到了这种动静,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吗?诶,门好像没锁……那么, ——青子,我要进来喽。”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当面偷吃 不知为何,已经有过经验的魔女总感觉对方刚刚的声音有些压抑和沙哑,像是感冒了一样,青子难道又因为胡来而感冒了吗? 有些担心的久远寺有珠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因为性格原因,苍崎青子房间中的摆设比起同年龄段的女高中生要简单得多,除了一张稍大的床,书桌与衣柜之外,就只有一些收纳盒和两个九层的书柜了。 并没有那些会阻挡住视线的多余摆设,因此,魔女没费什么功夫,就知道了对方现在的位置。 她走到浴室前,看着那扇磨砂的玻璃门,轻声开口。 “青子?” “我在,这么晚来找我,发生什么了吗,有珠?” 苍崎青子用自己都感到可笑的发虚声音回应着玻璃门外的魔女。 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后悔自己的吊儿郎当,真是大失策! 早知会有今天这种处境,选房间的时候就不该为了贪图打扫房间方便而选择了较小的那一间,她应该考虑的更加深远一点,选一个更大的,摆设更多的房间,这样通过陈列就可以挡住多余的视线,泰然处之了,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糟糕的处境。 ……啊,好像也不对,如果没有罗兰的掺和,这种处境才是天方夜谭吧! 一想到这里,苍崎青子就恶狠狠看着被自己按在浴缸里的装无辜的罗兰一眼,示意对方早点就范。 为了不让影子有所异常,仓促之下,她只能用更加亲密的姿势,也进入了浴缸中,把罗兰当成了垫子。 这种只有一门之隔的距离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一推门她的处境就会被一览无余的! “只是想谈谈而已。” 幸好,魔女的身影只是站在了门外,虽然身为好闺蜜,可因为性格的不同,久远寺有珠显然不会做出那些如同闺中夜谈一样亲密的举动,还是稍稍保留了一些微妙的距离感。 “谈谈?最近有发生什么严肃的事情吗?” 在平缓了一下呼吸后,青子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只是闲聊而已,”魔女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对罗兰这个人,怎么看?” “……” 苍崎青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她自然是猜得到魔女话语中隐藏的含义。 如果只是单纯针对人格与能力的评价,有珠才不会这么弯弯绕绕,因此,这个答案针对的是……那个方面的吗? 不过,见到一向冷漠的魔女小姐,居然会针对男性问出有关这方面的评价,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是个混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感的吧。” 明明为了掩饰和催促有珠赶紧离开,应该在这里给出否定的回答,但不知为何,苍崎青子的心中却突然泛起了一阵微妙的情绪,她话锋一转,侧过身,伸出了有些颤抖的手,在罗兰疑惑的目光中,将他紧紧的搂在了自己胸前。 “这样吗……”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还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但问题在于接下来的方式。 久远寺有珠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用一贯的清冷语调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就想问我这个?” 魔女沉默了一下。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因为感觉平常你和罗兰的距离感有点近,所以想来确认一下。” “有吗?平常也没有靠的特别近吧……” 有些心虚的咬着牙,苍崎青子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 嗯……没什么需要害怕的,这是实话,虽然私底下的距离已经完全超出了界限,但在明面上,她还是很注意分寸的。 “嗯,应该是我的错觉吧,总感觉罗兰住进来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冷淡了许多。” “……因为感觉好像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罗兰可能根本不会来到三咲市,也不会住进你父母的这所洋馆里来。” “啊……这个,”似乎是对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久远寺有珠愣了一下,用有些无奈的声音说道。 “你不用在意这些,反正比起以前你给我添的麻烦也不少了,而且,对于他,至少现在,我并不感到讨厌,另外……” 说完这样的话,似乎是因为有些害羞似的,魔女欲言又止,在原地踱了几下步,身影开始逐渐拉远。 “抱歉,今天我的表现可能有些奇怪,你继续泡澡吧,青子,我先离开了。” “并不讨厌……原来如此啊。” 轻轻的抚摸着罗兰的头发,感受着明明没有放水,却逐渐濡湿的身体,在危机解除的那一刻,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苍崎青子突然开口了。 “等等,有珠,你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魔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想起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还是开口了。 “明天晚上,要来我的房间喝红茶吗?” 因为这个邀请过于单纯的原因,苍崎青子反而感到有些困惑了。 “当然可以了,你就想说这些?” “还有……之后请不要责怪我……不,这果然是不可能吧。” “你在说什么吗?有珠?” 听见好友的声音,魔女小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我会准备好一切的。” 说完,久远寺有珠快步离开了青子的房间。 苍崎青子凝视着那个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或许是她的错觉或者是磨砂玻璃的影响,总感觉魔女的身影有些僵硬。 不过,在警报解除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呼——”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罗兰叹息了一声,“解放了,我是可以隐身的,干嘛要那么焦急。” “那你不早说!” “是你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吧!” 罗兰毫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话说,为什么要在有珠都要离开的时候,故意拖了一会时间?” “心血来潮而已。” 苍崎青子侧过头,不想让自己发烫的脸颊被罗兰的视线看到。 那样的一时冲动,的确是她身上的本能再一次超越了理性的体现,但要说青子一点缘由都不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在因为自己承认了对罗兰的好感,有珠那有些气馁和些许悲哀的声音响起时,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愉悦感。 嗯……没错,唯有这一点可以确定。 刚刚抱着罗兰,与有珠对话的时候,那份愉悦感更是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出。 “……是吗?” 罗兰眨了眨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也没有深究。 “那么继续吧。” “在这里?有珠她随时可能会回来的喔?” 喝茶和这种事有什么关系,心中仅存的羞耻感让青子伸出了手,轻轻的推着罗兰的胸膛,但已经在之前的氛围中完全酥软的身体让这种反抗更像撒娇。 罗兰一边镇压着少女无力的反抗,一边用饱含深意的声音说道。 “没关系的,你不是都答应她去喝茶了吗?以后迟早也要习惯的,不如先从现在开始慢慢适应吧?” “诶?”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相信引力吗? 第二天晚上,三咲市再次迎来了久违的雪夜,但与上次不得不带着信念去参与直面死亡的决战不同,如今可以安然的躺在洋馆之中休息的青子只感觉十分愉悦。 “有珠,我来了喔!” 推开大门,魔法使看到了早已摆好了一切的久远寺有珠。 可能是因为太过放松的缘故,青子总感觉魔女小姐那不带感情的黑色瞳孔里摇曳着有些妖异的光芒,呼吸也有些粗重,黑色的发丝挂在湿润的红唇边,就像是刚刚才起来的一样。 “你来了,青子。” 魔女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匆忙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但这短短的几步距离还是让她走了一个趔趄。 这样的反应让苍崎青子有些奇怪的看了好友一眼,虽然体质比较弱,但她印象中的好友显然还没到这么脆弱的程度。 “有珠,今天你腰受伤了吗?” “呜……” 听到青子的询问,有珠那张犹如人偶一样的精致面容上也蓦然浮现出一片酡红。 “只是……有点活动过度了而已。” 久远寺有珠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下意识撩起垂在耳边的头发这一举动,还是让原本带着古典气息的魔女多了几分如同妖精一样艳丽的美感。 几天没见,那个像公主一样纯洁的友人居然变得比她还有女人味了,难道真有天赋这一说? 青子暗暗吃了一惊,脸色也有些困惑。 “别管这些了,要喝点什么吗……今天晚上可能会留的比较久一点,还是补充点水分吧。” “我也没得选吧……说到底,这间屋子根本没有红茶之外的选项吧。” “人只要依靠红茶就可以活下去了。” “你是哪里来的外星人吗!” 虽然之前冷淡了不少,但因为双方都对于忽略了友人这件事怀有愧疚的缘故,她们很快就找回了日常的氛围。 苍崎青子熟练的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在这个缺乏取暖设施的久远寺宅邸中,这种热茶可谓是抚慰身心的最好来源。 “呼…” 青子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却发现魔女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品尝,而是盯着自己的动作。 “有珠……怎么了?” 想起罗兰昨天那故作神秘的话语,苍崎青子忽然感觉这雪夜的空气,也变得有些粘稠起来。 这是某种相当不详的预感。 久远寺有珠的脸上,也少见的露出了某种异样的情绪,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苍崎青子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果然,还是要道歉才行呢……对不起,青子。” 魔女小姐轻若蚊呐的声音,魔法使已经没心情去关注了,她盯着不知何时站在房间内无光的暗处,微笑着的青年男子,将心中的羞愤,全部转为了恶狠狠的怒视。 —— 当苍崎青子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开始深深的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原来被亲密的友人‘背叛’是这样奇妙的感觉,不过,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应该算是助攻也说不定? 不过,这显然并非内敛的魔女能够想出来的手笔,只会是那个混蛋的杰作,从昨天的动静看起来,这家伙估计早就开始两头通吃了。 如今明面上的最后一条隔阂也被打破,自己和有珠估计都逃脱不了罗兰的手掌心,只能过上夜夜笙歌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苍崎青子就觉得头皮发麻,一方面是她作为这座洋馆里道德观念最贴近人类,常识掌握程度最高的那个角色,对于与昔日的友人一同踏上这种战场这件事,就算是厚颜如青子,也感到了无比的羞耻。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内心深处诞生的‘好像这样也不错的’这样扭曲的想法,已经深深扎根于她的脑海里,正与她心中的常识开始激烈的对抗。 虽然从昨天之后,青子对于这种情况就已经有所预感了。 但也没办法,那个马符咒实在太犯规了,完全治愈什么的,让人想脱身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苍崎青子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这样的想法对于已经如同睡觉时不小心压到了手,变得麻木起来的身体而言,还是有些困难的。 而就在青子苦恼的时候,另一道声音也突然从旁边传来。 魔法使小姐先是一惊,以为罗兰又回来治愈,总是无所畏惧的青色瞳孔中,也罕见了露出了几分畏惧。 不过,通过那样细声细气的动静,她很快就发现了,来到自己身边的人是久远寺有珠。 虽然想要说些背叛者之类的话语,但想起自己昨天偷吃的经历,苍崎青子什么也没做,只是哀叹了一声。 这时候,久远寺有珠也扶起了青子的身体,因为昨晚的余韵,魔法使小姐仍然保持趴着的姿势,高高的撅起,如同正在狩猎的母豹子一样。 等到自己被扶正之后,青子咂了咂嘴,艰难的转动脖子,看着熟练的整理起身上痕迹的魔女,开口说道。 “昨天那是什么?” “特制的魔药。” “魔女真好用啊,连这种东西都做的出来。” 这半是揶揄半是讽刺的话语让久远寺有珠的动作微微一顿。 “虽然现在也弥补不了什么,但还是得说明一下,在这件事上,最开始我只是因为无法反抗他才这样的。” “最开始吗……” 青子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嘟囔了一声,“看来有珠也瞒了我很多东西呢。” “这点上你也是一样的吧,我的魔药并没有什么操控心智的效果,并不能操作你的行为……” 久远寺有珠用一如既往的清冷声调说道。 “所以,青子,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呢……你到底和罗兰完成了多少次?” 苍崎青子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过头。 但很多时候,默认本身也是一种回答。 魔女也没有继续进攻,毕竟她也的确充当了帮凶。 在冷静下来之后,两位少女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的理解,只不过因为她们都很骄傲的性格,都不肯在这样的闹别扭中第一个低头吧。 但幸好,因为罗兰的存在,这份和好的契机不说是多如牛毛,至少也是随处可见了。 “毕竟要看到一对难得的友人就此疏远我也不忍心呢,也不用感谢我…诶,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 过了几天后,在下一个周末降临之前,因为善良的罗兰主动的牺牲,两位少女总算是恢复了原本无话不谈的状态,真是可喜可贺。 而且,或许是因为习惯,又或最终的命运都大同小异,青子和有珠也变得更加默契了。 不过,二人对于这种意外之喜一点都不感到高兴就是了。 但罗兰对于这种改变还是乐见其成,乃至十分尽兴的。 这份尽兴的结果自然也不必多言了。 罗兰看着倒在房间中,精致的面容犹如盛开的玫瑰一般艳丽而妩媚的少女们,感受着在逐渐蔓延开来,让人感到微醺的香气,有些不舍的抚摸了一下她们的头发,在细不可闻的可爱鼾声中,关好了房间的大门。 将这种珍贵的时刻置之不顾,除了对于青子与有珠的怜惜之外。 “呼,时间也差不多了呢,也该办正事了。” 虽然为了可爱的美少女们暂且停止时间加速,不回到自己时间旅行前的那个时间点也很符合罗兰的作风。 但他这次专程停下天堂制造的本意,却并非为了这点,而是因为一个单纯的初衷。 ——他必须去履行一个承诺。 在旧宇宙活下来,命运已经因为和罗兰的接触而改变的那些人,仍然会保留之前的记忆与状态。 但在旧宇宙中死亡的人物,则会在新宇宙中产生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不过,这也并非绝对,对于某些承载着命运的重要角色,如果不去刻意干扰的话,他们依然会顺应着时代而诞生,在被固定的命运中砥砺前行着。 罗兰,就是在等待这个瞬间,为了不让这中间的过程出现任何蝴蝶效应的干扰,他宁愿就这样慢慢的在三咲市消磨时间,也不想在此之前造成多余的干扰。 —— 在阳光透过彩窗,散发出迤逦光线的教堂内,言峰绮礼正虔诚的祈祷着。 这里是法国的一间教堂,言峰绮礼目前正在其中修行。 虽然从常理上而言,对于身为精锐代行者,立下了众多功劳的言峰绮礼来说,这样的安排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但对于真正的信仰者而言,这种平静的生活反而会让他们更深刻的理解教义。 对于言峰绮礼来说,自然也是如此,他没有任何不具备信仰的理由。 无论是作为圣堂教会嫡系的家世,还有从小受到的教育与环境熏陶,都深刻的影响了他的人格。 最重要的是,对于一直无法寻找到内心安宁的他来说,信仰更是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存在了。 “主啊,请教导我。” 站在神圣的十字下,言峰绮礼如同往常一样祈祷着。 “人为何会有幸运与不幸,真正的幸福,又是什么?” 这是他一直潜藏在内心中的问题,事到如今,他已经尝试过所有可以去追寻答案的手段,却仍然一无所获。 而更加诡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却第一次触碰到了如同命运一样的东西。 从成为代行者开始,他对于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在心中都隐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觉悟,仿佛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一样。 可不管用怎样的手段,除了那份无法排除的既视感,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自己天性的残缺。 作为信徒,言峰绮礼本就比常人要敏锐许多,也拥有着愿意付出的觉悟,因此,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天启,意识到自己接下来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之后,他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本质。 言峰绮礼是个只能从痛苦中得到愉悦与幸福,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人渣。 这一点,是从先天上就决定,无法用努力去弥补的。 这种歪曲的本性对于虔诚的言峰绮礼来说,简直是如同无法醒来的噩梦一样。 但言峰绮礼仍然没有放弃,在与身患绝症的妻子结婚后,尽可能去尝试爱着妻子,但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 女儿的降生也一样,在那个继承了自己的新生命诞生之前,言峰绮礼就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也无法拯救自己。 而随着女儿渐渐长大之后,他也终于理解了一件事。 名为言峰绮礼的人所具备的命运,正在逐渐走向尾声。 这两年的婚姻生活马上就要走到尽头,哪怕他比之前有所改变,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今天是他惯例的去病房看望她的日子,而等他到来之后,为了否定自己是无法得到幸福的这一说法,生命垂危的妻子将会以自杀来证明这点只是谬论。 理所当然的,这依然只是无用功。 马上,在她自杀之后,自己的命运就会走向无法挽回的尽头。 从家庭,子女,到未来,他所渴望的幸福在今后将会永远的存在缺憾,并不断堕落下去。 想到这种命运,言峰绮礼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些暗淡。 但也许,这就会自己这种人渣的命运吧,即使这三十年来,他一件恶行都没有做过,但天性注定了他即使做一生的善事,也只能怀抱着苦痛与悲哀死去。 言峰绮礼站起身,一言不发朝着教堂外的大门走去。 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面对这些现实,尽管那是你最不希望发生的,是你无比厌恶,是你想方设法要避免的…… 可不管怎样,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就总会有这么一刻到来,连逃避都不被允许,只能直面的那一刻。 没有谁比言峰绮礼还要明白这些来自主的教诲,但此刻,不知为何,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缓慢。 这是为了给自己多留出一些祈祷的时间。 言峰绮礼用平生最虔诚的态度,开始祈求那高高在上的神明降下怜悯。 不管是谁都好,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么请给予他一点点的希望吧。 拯救他的妻子的绝症,拯救他的女儿的未来,拯救他的……命运。 当然,最后的结局,也只是不断的失望而已。 在过去三十年中,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在这段路途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启示出现。 也许是不存在,也许是懒得搭理。 说到底,神的奇迹如果那么容易出现,他的故事也就不会被称为神话了。 言峰绮礼用淡漠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大门,缓缓的推开。 但出乎他的意料,教堂的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 他有着一副容易让人生出亲近感的端正容貌,但比起这些,更吸引言峰绮礼的,是对方的双眼。 存在于那里的,是如同纯粹而冰冷的宝石一般,是如同血渍侵蚀后的锈迹一样,让见者尽数感到颤栗的双瞳。 在这双眼瞳的注视下,光是不被那种神圣感给迷惑,就已经让言峰绮礼竭尽全力了。 这位经历了无数战斗的精英代行者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压力。 杀人狂,怪物,恶魔,神? 不对……这些东西都不足以形容。 深深的吐了口气,看着青年疑惑的歪了歪头的动作,言峰绮礼才算找回了自我。 “抱歉,我是这里的神父,言峰绮礼……今天这所教堂并不开放,请改日再来吧。” “没关系,我并不是为了祈祷而来,”青年摇了摇头,露出了和煦的微笑。“而且,应该说抱歉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因为去了一趟医院的缘故,稍微晚了一些。” “我是罗兰,那么,久违的再问一遍吧 ——言峰绮礼,你相信引力吗?” 被审核了,晚了一点,本卷完,明天开新卷。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迷茫的埃尔梅罗二世 “时间又被加速了啊……” 看着从一片白茫茫到逐渐找回色彩的天空,久远寺有珠叹息了一声。 每当看到这种景象,她就感觉身为魔术师的自尊又被蹂躏了一遍,不过,在抱怨的情绪出现之前,在这些时光中成长的经验就已经占据了她的主要思绪。 因为罗兰真正的降临时间点是时间旅行前的位置,以那个记录为锚点,这中间久远寺有珠记录在时间轴上的成长和经验也会被宇宙直接修正。 这种在保留肉体年龄的情况下直接将未来的成长放到现在的情况,可是用第五魔法才能复现的奇迹,可在天堂制造的作用下,魔女不仅保留了肉体的年龄,还可以直接获得未来历史上的力量这样堪称作弊的结果。 但作为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了解这一本质真面目的存在,一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手笔,些微力量也不值一提了。 “现在已经是那个特定的时间点了吗?” 少女倦怠的叹了一口气,想起那天青子所说的一切,视线缓缓移向旁边的罗兰。 “嗯……一下子接受二十年的经验果然还是有点吃不消吧,要我帮帮你吗?” “免了,到头来又会变成不知道是谁在帮谁情况吧,来自宇宙的修正可比你要靠谱的多。” “是吗?那我换个问法吧,” 听到魔女的嫌弃,罗兰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事到如今,对方外冷内热的性格还有方方面面,他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所以,他也转过头,与久远寺有珠对视着。 “那么,有珠,你可以帮帮我吗?” 这样直球的话语让有珠怔了怔。 她想如同往常一样摆出冷漠的脸色来抗拒对方的调戏,但身体却如同泡进了温泉一样,很快就染上了一层妖艳的绯红。 所以,魔女小姐最后也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如黑珍珠般的美眸也宛如被染上了一层水汽一样,轻轻颤抖着,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容,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罗兰也默契的低下了头。 “呜……” 再度贴在一起后,已经变得贪婪起来的魔女小姐主动张开樱桃小口,有些不满足这样单纯的接触,发出了充满暗示的轻吟声。 “虽然我很能理解在刚刚那种绝景结束的时候开始这样,很有电影中的浪漫,但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场合吧!” 第三者的声音让久远寺有珠慌慌张张的分开了罗兰,害羞地用手捂住湿润的红唇。 在另一边,红着脸,抱着手臂的青子有些不高兴的瞄了一眼一脸无辜的罗兰。 “而且,虽然对于你的离开我确实有些不舍,可既然时间点都已经到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罗兰你也该去做点准备吧。” “我已经买好伦敦的地图了。” “伦敦?那个地方和你的准备有什么关系,地点明明是在……” “当然有,说起这件事,就避不开那里吧,收集一下情报可是应有之义。” 罗兰耸了耸肩,提起这件事,眼神中也有一些期待。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件事,这次我也打算去看望一下……某位故人。” — “所谓的魔术体系,本质上就是对于基础理论的具现,如同魔术刻印一样,以最开始的那个核心与愿景为基础,在不断的发展与传播中形成,最后刻印通过学问与宗教的形式铭刻在世界上,而这段久远的历史,就会成为魔术基盘。” “也正因如此,因为本身的特色,某些魔术基盘尽管可能很古老,可一旦长久脱离了诞生基盘的那片土地,会对传承这种术式的魔术师后代造成诸如水土不服的影响,从而导致血脉与刻印都一代代的劣化下去,因此,在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基盘时,也需要谨慎考虑这一因素……” 低沉而充满理性的声音在偌大的扇形教室中回荡着。 数十位学生正在认真的听课,从衣着与样貌这些具有强烈个人色彩的因素上,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他们截然不同的出身乃至性格,但唯有一点,是这些学生共同的特质。 那就是非比寻常的年轻。 在他们之中,能被称为青年的存在都寥寥无几,即使在这个魔术界的大本营中,这也是相当罕见的现象。 时钟塔。 作为古老神秘的传承者,真正能够影响魔道世界的庞然大物,虽然它和魔术协会在政治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许多人都认为它正在逐渐腐朽,失去魔术师的纯粹,但成熟的体系和显而易见的成果还是让它有着最高学府的美誉。 而作为相当现代化的学府,时钟塔在教育上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没有完全摒弃一对一的师承制,但通过控制伦敦地下灵脉走向,从而将它汇聚在不同的地点中,就形成了足以支撑构建工房的要素。 并且,时钟塔对于这些地方,不再以支点这样的术语,而是改用教室来称呼,象征着用以提供魔术的教育作用。 而这些年轻的学生们所聚集的地方,自然也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从周围的建筑风格来看,这一处教室很显然并不算大,按照时钟塔的规矩,这些年龄的孩子显然还没有超出全体基础课的授课范围,可以去本部的大教室学习,没道理来这里才对。 毕竟全体基础科姑且还是偏向于民主主义的,而且因为输送新鲜血液的基础,民主派阀的领袖特兰贝里奥也与其它君主签订了协议,其它科系会定期派遣讲师去进行义务授课,在分担压力的同时,也更容易发掘一些被埋没的天才。 而让这些孩子在时间上有所冲突的时候,放弃不论是环境还是师承都更加优秀的全体基础科,跑到这身处伦敦郊区的小教室的原因也很简单。 它是埃尔梅罗教室。 而执掌它的人,是如今的埃尔梅罗家的君主,埃尔梅罗二世。 仅仅是这点,对于他们而言,就足以胜过一切了。 这位君主晋身的传奇经历,到现在都是时钟塔经久不衰的传说,从与上一任埃尔梅罗家的君主共同参加某场魔术仪式,结果君主惨死,他反而存活之后,对方的人生就宛如开了挂一样。 不仅夺回了埃尔梅罗残存的魔术刻印,为自己找到了不少的话语权,还用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钱,还掉了外债,在其它学派分割埃尔梅罗的遗产时尽力周旋,保留下了一个小教室,并当机立断的放弃了作为大本营的矿石科,将残存的势力尽数转移到现代魔术科之中。 虽然现代魔术科最开始都不被承认是时钟塔的十二科之一,毕竟他们的存在本身,也只是因为时钟塔为了在不断消退的神秘中为了继续保持影响力而做出的权宜之举。 但随着时代的进步,大源的衰退,加上掌管法政科,位于时钟塔顶点的巴瑟梅罗为了进一步扩大权利,退出了十二科,让现代魔术上位,辅以埃尔梅罗残存的势力,还真给他保留了君主的名号。 这份成就也让他成为了现任埃尔梅罗家的直接领袖,被冠以了二世的名号。 而他也没有让传奇就此落幕,硬生生的用自己在教育上的才能,让现代魔术科的教室中多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学生,将其转化为支撑学科继续运营下去的动力。 因此,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埃尔梅罗二世从一介无名之辈奋斗成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君主这件事,会产生多大的激励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曾经的韦伯·维尔维特,如今的埃尔梅罗二世,现在却一点都没有自己正在创造传说的觉悟。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下课吧。” 韦伯用肃穆的声音朝着下方的学生们说道着,然后在他们崇拜的目光中,自然的走出了教室,来到了门外的走廊,以看上去十分优雅,实则却在不断加快的步伐,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呼……” 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天总算是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每当这个时候,韦伯才算得到了一点解脱。 与外人看上去的不一样,他现在可是如履薄冰,虽然从教室中毕业的第一批学生已经勉强打响了他的口碑,但这种成就离支撑他站稳君主的位置还差的太远了。 虽然借助其它君主家族不至于那么没脸面的赶尽杀绝这样的弱点勉强保留了埃尔梅罗的席位,但其它大大小小的家族对这个位置可是一直都虎视眈眈,明里暗里的试探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就算有其他人的帮助,现在还只是开位评价的韦伯除了借助规则不停周旋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并且,每一次周旋都会有大把大把的金钱需要花费。 虽然当初的那笔赞助仍然能够支撑,但韦伯清楚,那可不是无偿的,这笔巨款如果在活着的时候不努力还清,以那个男人的作风,搞不好死后也很有可能被拉起来还债啊! 不对,应该说肯定会被拉起来还债的才对! 一想到这件事,韦伯就感到胃痛不已。 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应该更有打工人的觉悟才对,在签订契约之前问清楚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算完成了那家伙的要求,而不应该满腔豪气的逞英雄,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了下来。 但偏偏韦伯又无法放手,将埃尔梅罗的名号维持下去,是他对肯尼斯的承诺,哪怕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是在饮鸩止渴,他也无法停下这与恶魔交易的行为。 “说起来,都已经十年了啊……” 韦伯单手托腮,莫名的叹息了一声,呆滞的望着办公室内光滑的饰物,看着上面反射的出来的自己。 当初那个瘦小到会被人嘲笑的清秀少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满脸都写着沧桑与成熟的大叔,如果说这几年那稍微还让韦伯感到欣慰的几件事中,他暴涨的身高肯定算是其中之一。 以他如今的高度,即使是站在那位王的身边,也不会丢他的脸了吧。 不过,不会丢脸的恐怕也只有身高而已,抚摸着自己已经及腰的长发,韦伯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忧郁。 这样偏向阴柔的打扮并非出自韦伯的本意,而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 作为人体的一部分,头发也是重要的素材,可以储存魔力,所以许多女魔术师大都会积蓄一头长发,等待关键时刻使用,比如苍崎橙子就是用自己留了二十年的长发与贝奥签订了契约。 为了弥补自己天生低下的资质,韦伯也只能在这种方面另辟蹊径了。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离成为那位王的臣子还差得远的吧,不过,从现实的角度来看,找个保镖也许更加有希望一点。 要不要去翻翻之前找到的那些文献呢……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像桃花源一样与世隔绝的地方,里面存在着因为避世太久,尽管强大无比,却很单纯的人物,无法适应现代,如果是这样,自己说不定可以为对方提供庇护,从而交换对方的保护。 想到这里,韦伯自己都失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最近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这种想法也只有在传说中的故事里才会存在吧,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去,怎么看把他交给那个男人还债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忆了一会儿过去,有些走神的韦伯瞥了一眼墙上办公室的挂钟,定了定神,重新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差不多也要来了吧……” 砰——! 与大门的敲击声一同响起的,是充满元气的声音。 “老师!我很好奇!” “别给我在一边敲门的时候一边说话啊!声音都被盖住了!……进来。” 韦伯的嘴角抽了抽,看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训斥而感到沮丧的少年,下意识的扶着额头。 这些主动放弃全体基础科的学生大都资质优异,并能在少年时期就做出这种足以影响人生的重大决定,可见在他们身上,勇气与主见也绝不缺少。 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未尝不是双向的选择。 就算有传说的加持,也不能改变埃尔梅罗教室现在还没有证明自己是优秀人才培养中心这一明确的性质,因此,会慕名而来的人,往往自身也有着不被大众理解的特点。 因为优秀的天赋导致对现有规则的蔑视,因为清奇的思路导致导师的厌烦,因为莽撞的行为导致他人的排斥。 这些人在时钟塔的历史上以前就有,之后也不会消失,而除了某些优异到足以让人无视这些缺点的,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冠以这样的称谓。 ——问题儿童。 而现在的埃尔梅罗教室,堪称问题儿童收容所,拜此所赐,在这种创业初期,即使是下课时间,韦伯也得不到什么空闲。 幸好,今天这位访客只是经常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而已,是偏理论派的那种,韦伯还算能应付得来。 “所以,又找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也不算问题啦……老师,你听说过圣杯战争吗?” “你是在查阅了资料,发现我是上一次的参赛者之一才特意跑来的吧,这东西什么时候又兴起了,你想问什么?” 望着对方仿佛找到通往希望的道路一般的兴奋目光,韦伯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但还是按捺住自己,耐心的询问起来。 反正他也不用去担心对方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因为一时上头跑去参战,毕竟圣杯战争这个词,已经是历史了。 连负责召唤英灵的圣杯本身都被罗兰吃掉了,第四次圣杯战争就是一切的结束,根本不会再有第五次圣杯战争。 “嘿嘿,果然瞒不住老师,不过真好啊,在和我差不多的年纪,老师你就可以去东京这种大城市参加圣杯战争了,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冬木也不能算大城市吧,你明明都生活在伦敦……等等,东京?” 韦伯狐疑的抬起了头,望着面前的学生,怀疑他是来消遣自己的。 查过资料后,怎么可能会把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城市结合在一起的? “没错,”可能是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正在询问的学生根本没有注意到韦伯的脸色,“将历史上的英灵们召唤出来,由魔术师作为御主,开始死斗,争夺许愿的权利,这简直太酷了吧!而且不只是力量,智慧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这倒是没错,不过东京是什么你还没解释……” 根本没有理会韦伯的话语,越说越亢奋的少年开始自顾自的张开手,“虽然令咒会根据天使的级别不同来象征御主的强弱,但效力上是没有区别的,这更需要……” 韦伯越听越懵,令咒还分等级的吗? 会根据魔术回路的不同产生不同的形状这点他倒是清楚,但令咒就可以展现御主的差距,这哪还算是圣杯战争? 听到这里,韦伯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面前的学生所隔着的厚障壁。 “先停下。” 韦伯伸出手,制止了还在滔滔不绝的少年,认真的问道。 “你说的的圣杯战争,和我说的,是同一个吗?” “啊……不是吗,您不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吗?我说的就是马上就要到来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啊。” “哈?”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韦伯,你坐啊 “埃尔梅罗老师?” 看见一向严肃的韦伯少见的走神了,他面前的学生也有些紧张的轻轻呼唤着他。 “如果非要叫这个名字的话,在后面给我加上二世,不是说了,现在的我,还没有承载这个名字的资格……抱歉,有些走神了。” 韦伯露出自嘲的笑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缓解从脑袋中迸出的一阵阵头痛。 第五次圣杯战争,这个词语对他来说还真是久违了,本以为那场战斗就是一切的终结才对,或者说,明明那样消弭掉对于世界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圣杯战争这种东西,就像炸弹一样,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暴走,但真的炸开了,世界的流向都会因此而改变。 当然,虽然名义上也是十二君主其中的一位,但韦伯显然没有可以阻止这方面的力量,所以,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个圣杯的消息,可靠吗?令咒系统与境界记录带的链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造出来的。” 在回到时钟塔之后,成为了君主的韦伯虽然在旁人看来十分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落魄的埃尔梅罗,能够掌握的资源,也是远超韦伯想象的,因此,根据多方记录还有自己的推断,他也多多少少的在心中复原出来了圣杯系统到底是个怎样的奇迹。 甚至不夸张的说,除了几个创始人,对于大圣杯的了解,世上没有几个人要超越如今的韦伯。 首先需要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由掌握了第三魔法的冬之圣女成为核心,从而连通世界外侧的境界记录带,再用英灵召唤的术式加以契约,最后还要将令咒系统写入其中,以灵脉作为支撑,才算完成了雏形。 在这其中灵脉反而是难度最低的,其它两个条件已经完全超越了魔术师的想象,魔法这种论外就不说了,令咒系统的深奥程度已经堪比一流家系传承了几百年的术式精华了,是连神代魔术师都没法轻易破解的珍贵之物。 而就算东京的灵脉能够满足基础条件,其它两样要怎么做出来呢……不对,用做出来形容太轻率了,哪怕把必要条件分成三份,圣杯系统的构成也包含着奇迹的因素,从这个事件都能吸引到那个大师傅降临就可见一斑了,一个人做出来的话,难道那家伙是从根源回来的怪物吗? 韦伯失神了半响,开始用理性镇定了精神,冷静的说道。 “既然连你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看来已经传播的很广了,因此才更加可疑,没有人比我更懂圣杯。” 看着被自己驳倒,变的哑口无言的学生,韦伯摇了摇头。 “以当今世界的条件,在万象的常理之内,是无法复刻出来的,你确定那不是什么用来哗众取宠的赝品,或者干脆就是用来转移风向的假消息吗?” 如果有大圣杯的碎片,说不定有心人还能模仿着造出什么亚种圣杯战争之类的小型仪式,但无中生有就是另一种难度了。 “唔……的确呢,是不是伪物这点的确不好说,但对于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我还是有很大信心的。” 虽然被韦伯一连串有理有据的追问也给弄得迟疑起来,但作为把时钟塔的讲师都弄得厌烦却又不敢随意发作的问题学生,对方显然也是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的。 “我肯定没有老师你对于圣杯的了解……但我想,那位lord·阿尼姆斯菲亚,应该还不至于拿自己天体科君主的名号来开玩笑吧?如果不是他要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俨然一副要复刻当初上一任埃尔梅罗的打算,哪会传的这么快。” 在说完这样的话语后,尽管已经尽力在克制了,但韦伯的脸色还是瞬间就垮了下来。 “没可能的,这没可能的啊……圣杯居然被复现了?” 韦伯有些颤颤巍巍伸出哆嗦的双手,想要抽出内袋里的烟盒,然后很快又意识到身旁还有学生在,只能不甘的放了回去。 哪怕这个消息是从其它科室的君主那传出来的,韦伯的心中也会保留几分质疑,但如果是天体科的这位,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在众多君主中,他与韦伯的交情算是比较多的那一位。 并非因为二人都同属贵族主义派阀的政治关系,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那位天体科的君主是个根本不关心政治,一心追求夙愿的理想主义者。 而他与韦伯的交集,也正是因为圣杯战争。 在知道肯尼斯死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后,他就委托了当时韦伯还没接手的现代魔术科学部长去查探情况,得到了大圣杯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从此不复存在的结果。 可即使这样,对方仍然不死心,在韦伯接手现代魔术科的时候跑过来提供了帮助,想要从他这位亲历者的口中得到更加准确的答案,为此甚至透露了不少自己的理想与目标。 韦伯对这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并不讨厌,尤其对方还很具有行动力,但在无情的事实面前,他依然只能重复相同的回答。 大圣杯已经彻底毁灭了。 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对方那心若死灰,仿佛人生从此没有指望的神色,韦伯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他甚至担心过马里斯比利会不会回去后就自杀,幸好这最糟糕的情况到底还是没有发生。 而听闻这件事,接受了委托的上一任部长也跑来找过韦伯,二人还很是唏嘘了一阵。 毕竟谁都清楚,天体科的理论在如今的世界就是纸上谈兵,只有遥远的神代,才是让他们大放异彩的地方。 但对这种评价,马里斯比利似乎从来都不会理会,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自顾自的追寻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从外太空降临的天外之物,又或是在从未被踏足过的南极上构建什么基地。 但这种努力能起到的效果是有限的,要想实现那个可以观测过去,进行时间溯行,被称为拟似灵子转移的逆召唤理论上太过艰难了。 为了保持时间溯行的安定,最少也要与时钟塔齐名的阿特拉斯院的全面协助、君主级别的秘术、新建设施、实验这些天文数字级别的费用、以及拥有时间溯行可能性资质的人。 任何一条的缺少,都会导致计划的失败。 尽管不知道大圣杯对于他的计划中担当着什么关键的要素,当初谈话时的马里斯比利,虽然对圣杯本质毫不好奇,但在其附带的许愿功能上,他展现出了相当的热忱。 因为对方那种心中有着某种正在沸腾情绪的爱意韦伯十分熟悉,所以他也没敢过多的透露内幕,但韦伯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有什么必须寄托在圣杯上才能实现的愿望。 而既然从某种意义上,比韦伯还在意圣杯的马里斯比利都开始做参战准备了,东京那个圣杯的真实性也就不用存疑了。 “既然有他在,看来至少这不是什么骗人的假消息了,不过,马里斯比利怎么居然还有空去参加圣杯战争?我还以为他打算泡在南极不出来呢。” 在学生期待的表情中,韦伯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其中的真实性。 “所以才让人激动啊!比起其它君主,lord阿尼姆斯菲亚也算是个名人了,身为时钟塔的君主,不惜去和联合国沟通,也要完成那个迦……什么来着?”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 韦伯接上了学生的话语,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 “都到这一步了吗?还真被他说服了阿特拉斯院那群疯子……” “所以,老师,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呢,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喔,上次的胜利者不是老师你吧,这次不打算一雪前耻……”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只是为了询问历史……所以,我对于这件事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s·h·i·t!” 韦伯字正腔圆的说完了早就憋在心中的粗鄙之语,往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不自觉的看向了办公桌的柜子,在那里,大红色披风的一角依然被他好好的封存着。 如果说能再与那位王见面,共同战斗,韦伯可谓是求之不得,不过,如果是用圣杯战争这种方式的话…… “你这家伙,根本就没理解这件事的意义吧,七位御主为了争夺圣杯相互杀戮,直到决出最后一位胜者这件事从纸面上来看可能很轻易,但放到现实中的时候,你知道为了获得胜利,参赛者会有多么不择手段吗?” 韦伯露出了冰冷的神情,看着面前对此一无所知的学生。 “魔术只钟爱才能者,而参与圣杯战争的家伙,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丢弃道德,理念的束缚后,更是容易出现怪物中的怪物,哪怕做好了一切准备,能够幸运的活下来,就是一段了不起的经历了。” 说到这里,韦伯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而如果再倒霉一些,碰上了某些一不小心就会把世界颠覆,小心眼,爱算计,满脸都写着阴谋的怪物,不把一切都卖给他都算好的了……更糟糕一点的话,搞不好把自己的人生都卖给他后却仍然一无所觉,只能在十年后哀叹自己的命运。” 看着越说越声泪俱下,满脸苦笑的韦伯,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中,在讪讪的赔笑了几声之后,哪怕是问题儿童也不敢在流露真情实感的老师面前多说什么,迅速的退去了。 见到这一幕,目标达成之后的韦伯也不敢闲着,叮嘱对方不要再随意传播这个消息,他可是深知这些年纪的孩子在脑门一热之下是什么都敢做的,务必要掐断所有可能的导火索。 等到搞定了这一切后,韦伯又拜托了几个熟人验证一下关于马里斯比利的动向后,才重新托着沉重的躯体,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比起这些学生,更令他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埃尔梅罗教室的孩子多少还知道一些轻重,但他另外熟识的那些人,在知道这些消息后可就不一定了。 “这下真的麻烦了……” 韦伯叹了一口气,刚刚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却发现那张被自己精挑细选,对腰背十分有益的椅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正背对着韦伯,对从侧面的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看得出神,直到韦伯的烟盒都掉到地上后,才缓缓转了过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韦伯的心跳与呼吸猛然加速。 “罗兰……” “哟,好久不见?韦伯,比起以前,你的成长还真是惊人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最近身体还好吗?” 罗兰看着已经模样大变的韦伯,却没有要起身的架势,只是挥了挥手算是招呼。 韦伯也不在意,对方的性格一贯如此,更何况这里的一切都依托于对方才得以存在。 “你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时光真的在你身上起作用了吗?” “毕竟我是怪物呢,而且经历的时间线也和你不同,最近身体还好吗?” “托您的福,应该还不至于死掉。” 被故人用曾经的名字称呼,放在平常,韦伯也许会感到宽慰。 但在清楚来人身份的情况下,还有那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的怪物称呼,想起之前的话语,韦伯还是下意识低下头,眼神有些慌乱躲闪,却不敢去和罗兰对上目光。 “你还不坐吗?” 罗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啊……好的。” 听到这样的话语,如梦初醒的韦伯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柔弱的少年,心慌意乱的答应了下来,走了过来,一边拉开椅子准备就此坐下,一边询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伦敦的?我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因为之前在忙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不少功夫,心血来潮之下就来了,看到你在和学生讲话,就没打扰你们。” 罗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哦……” 韦伯点了点头,刚准备继续坐下,可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直到彻底停在半空中。 他一点点的睁大眼睛,僵硬的抬起头颅,瞳孔微微放大着,看着对面的罗兰。 “你说什么时候?” “大概十几分钟前,更具体一点,应该差不多是在你说小心眼,爱算计之前就来了吧。” 罗兰温和的笑着。 “怎么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瞳孔中倒映着已经冷汗直冒,好像被石化了一样的韦伯。 “韦伯,——你坐啊。” —— “真是的,怎么还是这么不经吓,最近加班太多了吗?” 当然是因为你根本没理解自己的威慑力啊!混…… 韦伯咬着牙,在心下暗自低语,但当着本人的时候,他没有继续吐槽的勇气。 之前那种声音与空气都逐渐远去,好似窒息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荡,就连心跳都好似听不见了的感受,就连带着半死不活的埃尔梅罗在随时都会粉身碎骨的处境,左右周旋,力挽狂澜的时候,他都未曾领会过。 罗兰有些好笑的看着在马符咒的治愈光芒下缓缓复苏过来的韦伯。 “不过你看上去没事就好了,除了一点皱纹,身体的机能都很正常,连马的力量都没有找出什么暗伤。” “好歹我也是君主了,虽然有些积劳成疾,但还不至于出现什么暗病,最多也就是心理压力太大的时候会感到胃痛而已。” “韦伯如今也变成大人物了呢,还真是令人感概啊。” 罗兰调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别取笑我了,”韦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人类恶面前,能被称作大人物的家伙我倒还真想见见了。” “如果是这个愿望,要实现倒是不难喔……如果你去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的话。” “是吗?” 韦伯耸了耸肩,冷不丁的问道。 “那就顺便问一下好了,如果我去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结果会是如何?” “八成是先被杀死,然后被我捡尸回来后复活成另一种形态吧。” “果然是这样,”韦伯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这次的圣杯有问题吗?它的幕后黑手是某个魔术团体还是什么又想毁灭人类的疯子?“ 能在不到十年,甚至更短的时间里把已经消失的圣杯重新弄出来,并构建好当初御三家用了多年才做好的系统,哪怕是放到十年前,他也会认为这其中的阴谋味简直呼之欲出。 “疯子还真是过分的称呼啊,明明那些孩子的初衷都是为了宇宙的未来呢。” 罗兰眯起眼睛,摆了摆手。 “不过,这次还真被你说中了一部分,这次的圣杯战争,是由纯粹的私欲推动的阴谋。” 韦伯闻言一呆。 “所以,圣杯是假的?” “不,这点上你无需担心,自然是真的,天体科君主的眼力还没这么低级,而且,做戏如果不做全套,要怎么吸引其他人掉进坑里呢?” 罗兰站起身,俯视着韦伯,目光中充满着审视。 “但你也知道冬木市圣杯的特殊性,那东西是无法被轻易复制的,不过圣杯是真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要猜猜看其中的真相吗?” 这样莫名的问题让韦伯陷入了沉思中。 的确,冬木市的圣杯是特殊的,圣杯的定义就是可以实现愿望的器具,叫大杯也好,大釜也好,只要符合“万能许愿机”作用的都可以叫圣杯,各个神话里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甚至神代的魔术师也可以制造类似的东西,毕竟这东西本质上就是以太块的凝聚,用以和世界交换的一种素材罢了。 但冬木市的圣杯不同,它是汲取无形的存在,并转换成物质的第三魔法的产物,是第三魔法的广域运作装置,是基于羽斯缇萨魔术回路放大后的巨型魔法阵,“万能许愿机”只是顺便兼具的功能罢了。 所以,也只有它才拥有连接境界记录带,实现英灵召唤的功能,毕竟没有魔法,世界内侧的凡人要如何联通外侧呢? 可罗兰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等等。 韦伯猛然抬起了头,虽然在资质上他可能不如其他人,但在知识领域的广博上,即使放眼整个时钟塔,他也是首屈一指的。 不用魔法,也能联通世界外侧的特殊圣杯,是存在的。 不,应该说,那才是这个词语本来的含义。 ——承接过神之血的杯子。 作为最高位的圣遗物,能实现所有者愿望的愿望机。 其起源被认为是在很多神话中现身的,“能实现愿望的大釜”。 那按照天使等级划分的令咒,就已经在暗示这点了。 “东京的那东西,不会是……”韦伯沉声说道,声音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嘶哑。 “真正的圣杯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她是能成为你母亲的女人 “不愧是埃尔梅罗二世,在知识量的方面你确实有着配得上君主名号的水准呢。” 罗兰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继续微笑着问道。 “那么作为奖励,就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觉得这个圣杯会是历史上的哪一个?” 在基督教的历史上,出现过两枚圣杯,一枚自然是那个盛放过救世主之血,一切奇迹的化身,而另一个,则是作为反面,是曾经与兽一同显现,巴比伦的大娼妇所持有的负之杯,又或者说,富之杯。 虽然外表都是相同的,但富之杯里盛放的,可并非能唤来奇迹的圣血,而是由人类的恶意所化为的秽物。 听到这样意有所指的问法,结合罗兰的身份,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韦伯先是一愣,顿时僵在了原地,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这样的东西,圣堂教会不管管的吗?” “他们也得先确定真假才行吧,恕我直言,在这方面他们着实不是很靠谱,组织一大,难免效率就会慢一点呢。” 没错,因为圣堂教会拥有的堪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术基盘与随之而来的影响力,在时光的流转中,总会有各种真真假假的奇迹一同冒出,更何况是圣杯这么有名的东西,就韦伯所知,单是被圣堂教会正式认为有可能是真正圣遗物的圣杯,都收容了起码上百个,更别提那些被放弃的伪物了。 当初冬木市的圣杯也被纳入观测范围内,最后因为被认定为伪物,圣堂教会也就不再关注了。 而第五次圣杯战争规模从形式上来看明显是对于前几次的延续,这种大型的魔术仪式的迷惑性导致教会尽管第一时间就警惕起来,但也不至于狂热到不顾一切,无视规则的处理,恐怕他们也在观望这场战争的结果,从而确定其真实性吧。 面对罗兰的嗤笑,韦伯发出了不知道是忧愁还是无语的叹息声。 “居然能有人比圣堂教会这群疯子更早察觉真正的圣遗物啊,幕后黑手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不,这点倒真和她没关系,那孩子只是顺手从圣堂教会把真货拿回来而已,恐怕现在的教会还不清楚这点吧,毕竟他们还只是以为那东西只是无法确认其身份的圣遗物之一呢。” “哈?” 圣堂教会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韦伯眼角一抽,尽管知道对方是怎样可怕的庞然大物,但他的脑海中还是不禁冒出这样的念头。 “所以我才说,没有鉴定能力的收集癖才是悲剧的源头,”罗兰无奈的摊开手,摇了摇头,“不过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就是了,从符咒到面具,这种贪婪和傲慢也是人类可爱的地方之一。” “这种品质到底有哪里可爱了……” 一想到曾经面对安格拉曼纽时的场面,韦伯的两腿又是不自觉的打颤起来。 只要身为人类,心中浮现恐惧与慌张就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说当年只是虚假的圣杯在机缘巧合之下所孕育的雏形都有那种力量,真正的圣杯,又会造成怎样的灾难呢? 不过,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去操心就是了,毕竟,被罗兰从上帝视角告知了内幕之后,那个幕后黑手的举办这场仪式是为了针对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现在的韦伯,更加疑惑的是另一件事。 “第五次圣杯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吧,为什么伱好像连它产生的内幕与缘由,都一清二楚了?” “这个吗……那就说来话长了。” —— 在罗兰正式朝着洋馆里的二位少女宣布了要离开的消息后,三人的日常多多少少还是起了一些波澜。 比如青子和罗兰开始有时候会彻夜未归。 久远寺有珠仔细在暗处端详着已经不自觉主动握着罗兰的手的青子,马上就得出了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了比她更进一步的展开。 “无聊。” 看着面前在餐桌旁愉快的哼着歌,一脸精神焕发的友人,魔女小姐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青子到底还是没有脱去自身的稚气,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耽误修行,明明以他的能力,只要还存在于这个世界,想要见面都不会很难,哪怕真的分开一段时间,以她们所经历的时间轴流速,也只是短暂的分别。 “怎么了吗?” 看着已经偷瞄了自己好几眼的青子,有珠平静的开口问道。 “抱歉,有珠,昨天不回来住忘记提前传讯通知你一声了,都是那家伙的精力太旺盛了,这个年纪的男性简直就是野兽嘛!” 听着青子的话语,久远寺有珠不自觉的瞥了对方一眼。 她清楚好友并非想要炫耀什么,只不过平常为了在外面维持自己学生会长的形象,没办法把内心那属于孩童的天真表现出来,因此也只有趁着兴奋的时候,想朝着熟人一吐为快罢了。 “你不用道歉,这种私事我们本来就应该不干扰。” 有珠平静的说道,想要重新将视线集中到手中的书上,但来自胸口的闷闷的感受,让她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 ……奇怪。 这种局面对她来说应该是喜闻乐见的才对,由青子分担了最多的火力,自己又可以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中,既不用再承受与那个男人的日常,也保留了与青子的友谊。 可这种感觉,是因何而起的呢? 看着神采奕奕的青子,久远寺有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等到她好不容易重新稳定住视线时,苍崎青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魔女甩了甩头,从残存的记忆中找出了青子留下的要先去上学校的早课,匆忙离开的画面。 说起来,自己也差不多到了该去上课的时候了。 “诶……?” 久远寺有珠抬起头,看着墙上挂钟的时间,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发呆了好一会儿,即使现在出发,也赶不上固定的班车。 对于一向都十分自律的她来说,这种现象简直不可思议。 心情一团乱麻的有珠走出了餐厅,不知道自己是该如往常的计划一样行动,还是干脆就此向老师请假,把今天上午的课翘掉,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对于这件事的负罪感已经很低了。 但就在魔女小姐做出决定前,她却意外的在窗外的花园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是……青子,她不是去学校了吗?” 就在有珠还在困惑要不要无视好友的举动时,却发现她已经走入了东馆的走廊中,朝着最深处走去。 那里是罗兰的房间,想起对方之前的表情,她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久远寺有珠头一次在自己的家中,蹑手蹑脚的前进着,在房间的门前站定后,只是迟疑了一瞬,便把耳朵贴了上去。 —— “为什么光是看着,倒是说点什么啊……呜” 苍崎青子把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罗兰,那张端丽的脸庞上写满了被无视的羞愤。 “……太棒了。” 罗兰摸着下巴,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身穿纯黑色制服的魔法使小姐。 那身制服有着宛如修女服一般的构造,搭配上青子笔直挺立,充满凛然风姿的仪态与精致的容貌,简直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但可能是因为青子的发育过于完美的缘故,整件制服微微有些绷紧,根本掩饰不住那圆润修长的大腿曲线,上半身更是宛如紧身衣一样,让罗兰可以轻易的将她完美的身材一览无疑。 而看上去禁欲而又保守的制服却凸显出这种涩气的身材,更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哼,能看到你露出这种表情,也不枉我受这种罪……果然还是有点勒人呢。” 少女瞄了一眼罗兰,嘀咕了一声,用手扯了扯紧绷在胸口的衣领。 虽然这件衣服因为延展性,比青子想的要贴身许多,将她纤细却又充满女性韵味,曲线分明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但毕竟不是这件衣服的原主,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着无法适应的差距。 而这个举动也让罗兰挑了挑眉,认出了这件衣服的来历。 “这好像是……礼服学院的制服吧,你怎么穿有珠的衣服啊?” “呜……”避开罗兰的视线,青子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交缠在一起,“是有珠放在公用换衣间里的备用品啦,我看她好久没穿了,就借来穿穿看了。” “嚯……”罗兰似笑非笑的走到了青子面前,凑近那张满是心虚的脸庞,在她耳边低语道。“真的是借来的吗?那要不要等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去问一问有珠呢?” “呜……吵死了!还不是你昨天说这几天有珠有些冷淡,我才去特意找出来的,你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换回来!” 耳边的暖风让青子的脸庞一下子泛起了诱人的红晕,别扭的转过了头。 见状,罗兰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好啦……抱歉,是我的不对,我已经有在好好反省了,你很适合这件衣服喔,我很感动,谢谢你,青子。“ 刚刚还很强势的青子在这样直球的话语面前一下子变得气势全无,有些难为情的垂下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扣住了罗兰的手。 而这副模样也让罗兰眯起了眼睛,有些期待的问道。 “说起来,既然是专供大小姐们就读的学校,这件制服的材料也应该很高档吧,应该没那么容易坏掉?” “……嗯。” 尽管猜到了罗兰的接下来的打算,但本就在等待这一时刻的青子连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轻而易举的就沦陷了。 在罗兰吩咐之前,她就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露出了一抹在制服的颜色与灯光的作用下,让人有些晃眼的奶白色肌肤。 在更多比初雪还要洁白的婀娜曲线出现在空气中时,罗兰突然开口。 “等等……” “我知道的,毕竟也这么久了。” 青子深吸了一口气,白了罗兰一眼,然后发出夹杂害羞的细微声音,隐藏在制服下的穿着黑色丝袜的双腿轻轻并拢。 “袜子不要脱,是吧?” 罗兰沉默了半响,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继续用恋恋不舍目光的看着在柔和灯光下上展露出的美好风景。 不久后,青子停止了动作,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发出声音。 “好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那扇老旧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顿时让二人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有珠,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这句话,怎么看都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吧。”魔女小姐咬牙切齿的盯着好友,“你穿着我的衣服,在干什么呢!” 之后,三人重新回到了客厅中,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青子,久远寺有珠毫不客气的坐在罗兰的双腿上,俯视着下方的好友,黛眉微蹙。 “偷跑什么的我无所谓,但这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所以,对于接受惩罚这点,你没有异议吧?” “抗议!虽然我的确有错,但这并非预谋,只是为了罗兰接下来的行动提前做好的训练而已!不提高一点这家伙的阈值,接下来会有大麻烦的的!” “啊?“ 罗兰一脸懵逼的抬起头,还未曾反应从青子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但久远寺有珠已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驳回,”魔女小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友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告知我一声也没问题吧,而且,提升阈值什么的,我也能够做到……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作为惩罚,在接下来的时光中,青子你就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吧,不许离开这里,也不能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诶?” 苍崎青子十分清楚有珠那冷酷外表下那堪称执着的报复心,看着扬起嘴角,施施然转移了坐着的方向,把背影留给自己的魔女小姐,她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虽然还没有真正开始,但看着好友脸上愈发明艳的表情,还有正在被染上属于魔女色彩的罗兰,青子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升温,心跳也在逐渐加速。 虽然本来没打算反抗,但罗兰还是有些顾忌魔女之后的表现,冷静的问道。 “有珠,不换个地方吗?” “没有这个必要。” 少女摇了摇头,瞳孔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只感觉冰冷的身体中有着热气在不断升腾。 “既然是为了帮你提高阈值,追求刺激的话,干脆就贯彻到底喽。” 久远寺有珠轻轻的靠近罗兰的耳垂,红唇微启,露出了魔性的笑容。 “接下来,我要让你永远都无法忘记,魔女是怎样的滋味……” ……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冷漠,但久远寺有珠也并没有打算一直跟青子赌气,在隐隐认清了自己的真正情感,并将那些不甘全部发泄出来后,她和青子很快就冰释前嫌了,虽然魔法使小姐好像又因为这次事件多了个新的兴奋点就是了。 至于罗兰,对那让理智之弦都快崩断的一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最深刻的记忆,恐怕也只有魔女的滋味真不错了这点吧。 在三人都冷静下来了之后,苍崎青子也终于解答了罗兰的疑惑。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个人兴趣,但她的表现还真并不是因为完全的私心。 魔法使小姐十分清楚,此刻的罗兰,状态并不能算完全体,哪怕得到了地错神力的供给,但大头基本上还是重新塑造罗兰的身躯与心灵去了,人类恶的力量只得到了一些残余的好处,勉强算是从幼兽的状态脱离出来了。 即使写入自身的存在与命运对于兽的力量而言并非难事,但在以整个型月一半数量的宇宙面前,难免还是吃力了一些,不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罗兰要展现兽的完全体的姿态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因为殊途同归的原因,通过未来的记忆,青子还是为罗兰找到了一条捷径。 “通过吞噬你其他的半身,不仅可以快速恢复你的力量,还能让六之兽更快的成为完全体喔。” “所以,我还是没弄懂这些东西和我们之前的动作有什么关系,既然你知道那个半身在哪,直接告诉罗兰,让他去吃掉不就行了吗?” 魔女小姐狐疑的看了青子一眼,虽然对方说的有理有据,但这种程度,还是无法让她信服。 “问题的关键就在那里,即使我告诉了罗兰那东西在哪,他也无法吃掉。” 说到这里,青子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那东西,说穿了也只是一个素材而已,必须要有合适的力量,才能使它作为胚胎降生,可这份资质,就连现在的罗兰也无法拥有。而为了应付那个拥有这份资质的那个女人,这些准备是必须的。” “她是什么人?” 听到青子的评价,罗兰也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她。 虽然被一直被自己压着打,但如果不是利用能够影响整个宇宙的天堂制造完美的抓住了青子魔法的弱点,对方想要跑掉还是很容易的,能让身为魔法使的她也露出这幅有些畏惧与反感的表情,还有着如今的自己也无法做到的资质,罗兰还真有点好奇对方的身份。 “唔……该怎么说好呢?” 想起那道身影,青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思考着对她的印象。 疯狂的怪物? 真理的化身? 恋爱中的少女? 这些都对……但也不够贴切,对于罗兰来说,果然还是这个评价作为准确吧。 青色的魔法使认真的看向罗兰,说到。 “她,可是能够成为你母亲的女人喔。”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雷夫教授 “反正又是什么我无法理解的原因吧,我知道了,所以你这回是打算了解一下竞争对手的情况,然后决定是否加以排除吗?” 韦伯觉得自己的脑袋又疼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罗兰,心底已经开始为这次圣杯战争的其他参赛者默哀了。 “这次可和上一次不一样,因为新宇宙的不确定性,这次圣杯战争的不少支流在我眼中也是混沌的,我可以很期待这些混沌碰撞在一起时会带来怎样的乐趣。” “不过,因为刚刚从你学生口中听到了一个有些在意的名字,所以我打算确认一下而已。” 韦伯一愣,然后很快意识到了罗兰指的是谁。 “你说马里斯比利?他有什么值得被你盯上的特质吗?” 对于自己在鉴识上的眼光,韦伯还是十分自信的。 在他见过的君主中,这位天体科的存在可谓是最好说话的一位了,既没有那些贵族出身的盛气凌人,也不像其他魔术师那样魔怔,唯一让人担忧的,可能也只有对理想的偏执了,他的危害性与麻烦程度和身份完全不成正比,就算是韦伯也对他生不出什么警惕与恶感。 “一般情况下确实没有,”罗兰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颜。“放在旧世界中,他与其他的凡夫俗子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有的牌,是必须组合起来,才能表现出真正的水平的。” 在新的世界中,罗兰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时间线的错乱的,因为自身的命运融入其中,导致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中,一切皆有可能,旧有的人物可能会因为世界的变化而得到新的命运,一些不应该诞生的人物,可能也会诞生,这些因他而生的可能性,也是世界纵容他行动的根本原因。 而当那位天体科的君主要参加圣杯战争时,所预示的世界走向,哪怕是罗兰也不能无动于衷。 “我想见见他,帮我安排一下吧。” “总感觉你对我的地位有什么微妙的错觉……” 韦伯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身为时钟塔的十二君主之一,但他与其他君主在待遇上可谓是天差地别,虽然办公室等面子工程做的十分豪华,但他本人的日常生活可是相当普通的,住古旧的公寓,吃普通的餐点,尽管他的卡里有着对于其他君主而言也等同于天文数字的存款,可他平常是一分都不敢花啊,毕竟这都是要还的。 加上君主们本来就是一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有些都已经退居幕后了,要单独约见出来可不是去传个消息就做得到的。 “不过,如果邀请的是他的话,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虽然马里斯比利几乎不怎么回时钟塔了,但我恰好认识一个能联系上他的人,我正好约了他,准备询问一下这方面的详细情况,等会他应该就来了。” “哦?”罗兰挑了挑眉,“连身为君主的你都没法实时朝着那位天体科君主传递消息,居然还有其他人能拥有这种特权?” “那位lord·阿尼姆斯菲亚就是这样的人物,因为过于投身理想之中的缘故,对于政治上的一切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排斥,并不想把自己的计划牵扯其中,因此除非是被他承认的合作者,哪怕是其他君主想要联系他,也只能通过官方的信笺,等他每月去察看一次的那个时间才会收到回复。” 对于这种疑问,韦伯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即使在时钟塔,像他这样身为研究狂的魔术师也是很少见的。” 这种说法让罗兰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所以,那个能够联系到马里斯比利的人也是研究狂喽。” “现在的话,倒也不能算错呢……不过放在有才能的人身上,这种称呼反而更像一种称赞吧,他和我不一样,可是二十岁便到达了祭位的神童,虽然一直把自己窝在考古科里,导致名声不显,但就我看来,在考古科的体系里,他的研究是相当重量级的存在。” 即使知道罗兰的真实身份,他依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可见他对于那个人有多么欣赏了。 这种表现让罗兰也不禁提起了兴趣,刚准备开口,突然眼神一凝,望向了身后并没有被关上的大门。 这幅表现让韦伯也意识到了什么,可他还没转头,忽的,背后就传来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能得到埃尔梅罗二世的夸赞,还真是让我这个一事无成的人感到惭愧。” 一道陌生的身影缓缓走入了韦伯的办公室中,与那沉稳的声音给人的印象不符,来人显得相当年轻。 穿着不怎么常见的,但却很搭他的深绿色大衣,黑色的长裤与长靴,还带着与衣服颜色一致的高筒帽,发型也被整齐的梳理起来,看上去如同上个世纪的贵族一样,给人一种严谨,自律的印象。 “让我来介绍一下,”韦伯站起身,“这位就是我刚刚提起的那个神童。” “二世,您就别取笑我了吧,”陌生的青年无奈的看向韦伯,然后朝着罗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 虽然之前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亲眼见到那个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化作确实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罗兰还是少见的愣了一下。 这并不只是因为对方的名字,虽然魔神柱家系很少见,但也没到根本找不出第二个的级别,间桐家前身的玛奇里家同样流传着魔神柱的血脉,甚至如果时机合适,还未彻底黑化的间桐脏砚也有着成为魔神柱的可能性。 但即使在众多魔神柱家系中,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也是相当特别的存在。 毕竟从这位大名鼎鼎的冠位炸弹人正式变成魔神柱后,世界就开始逐渐脱离常规,开始朝着拯救人理的宏伟目标一去不复返了。 但和罗兰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位出身考古科,不知道现在人格分裂的症状是否被治好的青年相当直率且开朗。 在听到韦伯的来意后,沉思了一会儿,就爽快的答应了帮忙联系马里斯比利的请求,甚至面对他为何要进入迦勒底这样偏向隐私的事情,他也没怎么隐瞒。 “只是单纯的为了冠位指定而已。” 雷夫用相当淡定的口吻解释起来,冠位指定,作为神秘学意义上理论的最高位阶,真正的顶点,任何一个魔道家族成立之初后,都会留下一个永恒不变的使命任务,并将其刻在血脉之中,接下来的每一代家族成员,尽管手段和性格可能不同,但都会在潜移默化的情况下,主动或不自知的为这个使命前进。 “为了让过去曾经存在的世界,定理在现代得以复刻,为了让现在的魔术得以繁荣,加入迦勒底是最适合我完成它们的方式。” 看着突然沉默的罗兰与韦伯,以为二人没有理解的雷夫轻声说道。 “因为我是有着虚数属性的魔术师,可以在不存在时间概念的虚数空间进行潜航,从而接触到未来与过去的可能性,所以难免会有这种好奇,魔术的衰落是从神代的结束开始的不可逆变化,众所周知,神代的结束是由亚瑟王归还湖中剑而死作为标志。” 讲述到这里的时候,雷夫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发自真心的愉悦。 “那么,如果身处现代的我们,创造出一个圣剑没有被归还的特异历史,是否就可以将神秘的繁荣继续延续下去呢?这样的变化,或许会为如今的现在,带来全新的变化也说不定。” “哪怕是以迦勒底的手段,能够观测到近百年的未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吧,对过去进行干涉什么的,恐怕需要更强力的力量。” 韦伯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提出了这其中的关键。 “的确如二世您所说的这样,”被韦伯指出缺点后,雷夫脸色先是一黯,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我即使把自己的一生的心血都投入这种目标,与梦想之间的距离也可能是龟速爬行,但只要仍然在向前,那么我今天为了这份未来所付出的,就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只要这点依然存在,就足以继续支撑我的热情了。” 罗兰有些理解为什么如今的雷夫会接连受到马里斯比利,韦伯等人的青睐了,有着才华却不张扬,心存高远却仍然脚踏实地,勤奋而又积极,实在很难让人对他产生恶感。 而且自己也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什么臭味,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变成魔神柱吗? 也对,迦勒底都还没有正式开工,虽然世界的趋向已经在逐渐靠近了,但离关键的节点还差了一点时间……也就是说,现在做点干涉的话,将来估计有乐子可看呢…… 就在罗兰沉思的时候,雷夫充满歉意的声音打断了他。 “抱歉,我这人总是这样,一谈起研究方面的事情就容易发牢骚。”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似乎冷落了罗兰似的,雷夫也转过头,看向罗兰。 “没关系,”罗兰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朝着雷夫友好的伸出了手。“今天的交谈也让我收获了很多。” “是吗,那真是让我深感荣幸。” 雷夫站起身,接过罗兰递过来的手,礼貌的握了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微微后退了一步,朝着韦伯与罗兰脱下了自己的礼帽。 “那么,因为今天是临时抽出空的缘故,我还有预定的研究要做,就先告辞了,啊……请放心,等会我会第一时间向lord阿尼姆菲亚传达会面的消息的。” “偶尔也休息几天如何,迦勒底不是也走上正轨了吗?你也太拼命了点。” 看着比自己还要敬业的雷夫,韦伯也有些感叹。 “唔……这么说的确有道理,但可能是性格如此吧,我对于浪费时间的行为十分痛恨,更别说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了,那么,我先回去了,之后具体的会面时间,我会直接传讯给二世您的。” 再次鞠了一躬后,未来的魔神柱先生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离开了韦伯的办公室。 等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入口后,韦伯才扭头望向罗兰。 “真是出于意料的顺利呢,怎么样,和我的说的一样吧,这家伙是个相当不错的人……诶?” “怎么了?” 罗兰也转过头,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到韦伯的话语般,微笑着说道。 此刻,在他的眼中,一黑一白的相互交缠的两匹老虎,已经占据了瞳孔的中心,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不……什么都没有。” 看到符咒的光芒,韦伯的身体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想起了十年前在这些奇特的力量下,如同橡皮泥一样被罗兰随意揉搓的安格拉曼纽,深深的低下了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不过,明天见到了马里斯比利,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直接放弃圣杯战争,把御主的权限交给我。” “这……”韦伯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恐怕他不会答应,还是直接把他控制起来,签下契约让他放弃这些,或者干脆为你打工比较方便吧。” 韦伯倒不是害怕自己被牵连,而是担心罗兰的身份就此暴露。 天体科的君主在圣杯战争的路上死亡虽然不是什么小事,但顶多也就是像肯尼斯那样,引起时钟塔的一阵震动而已,之后就会逐渐消弭起来的。 可万一他留了什么后手,把罗兰人类恶的身份暴露出去,那就糟糕了。 以韦伯所熟知的时钟塔作风,对于这样珍贵的存在,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但他们作死导致世界毁灭这样的结局,他可无法接受。 “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罗兰莫名的感到一阵好笑,“既然他不是非暴力不合作的家伙,也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你刚刚是用什么理由约马里斯比利出来的,你忘了吗?” “投资迦勒底?” 罗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轻声说道。 “在圣杯战争的前夕,不去做战前的准备,却会被这种理由约出来,意味着现在的他,很缺钱吧……既然如此,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感谢书友202310221125248112的3000点打赏!感谢折枝落梦的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得加钱! 雷夫的动作十分迅速,等到第二天,罗兰就在韦伯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马里斯比利。 虽然老所长是他最广为人知的称呼,但他本人并非那种上了年纪的老迈学者形象,而是一个银发的青年,带着让人心生好感的温和气质,穿着一身整齐的白色西装,一条编起来的单马尾侧在右肩旁,嘴角始终噙着柔和的笑容,看上去根本不像位于魔术师之巅的人物。 “本来听韦伯说了lord·阿尼姆斯菲亚的经历,我还以为在你空出日程前需要多等一会儿的,没想到如此迅速。” 罗兰坐在主位上,凝视着面前的马里斯比利。 在他所见过的人类中,对方所拥有的欲望和热诚也是首屈一指的,不过,即使表现的再像常人,罗兰依然可以洞察到对方内心深处那稀薄的道德观念,这种没有束缚的善良往往比那些单纯的恶念要可怕的多。 “虽然最近的事务的确有些繁忙,但让投资人久等,对未来而言,可不算一个好的征兆,尤其是您这种资产体量更胜过埃尔梅罗家的。” 马里斯比利朝着罗兰微微俯身,语气中十分恭敬。 在知道韦伯是这场会面中负责牵线搭桥的人后,对于罗兰的身份他自然也有所了解了,毕竟当初韦伯带着大笔资金如同英雄一样挽救埃尔梅罗的事情还在时钟塔里流传呢。 虽然和这种有着堪比君主家族的财力,却仍然不亲自露面,而是遥控他人代理的存在单独会面是很危险的事情,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实在轮不到他来挑肥拣瘦。 罗兰挑了挑眉,平静的问道。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我可是听说迦勒底的建设正在蒸蒸日上呢。“ “……不完全算错,”马里斯比利也没有隐瞒什么,“基本设施还在建设中,但几个主要建筑已经建好了,天体拟似地球环境的模型也算是成功构建了,迦勒底亚斯目前来看,可以被称为颇具雏形了,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没钱了?” 马里斯比利这事无巨细的诚恳回答让罗兰露出了饶有兴致的样子。 “是的,就算不提各类设备的补充和剩下的工程量,哪怕现在要初步启动也是有些痴人说梦,不瞒您说,目前迦勒底工作人员的平时工作就是在南极喂企鹅。” 马里斯比利相当坦诚,因为这本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哪怕在被删减了很多资料的公开计划中,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能轻松看出来,这绝非一个家族的财富就可以供给的计划,哪怕他是天体科的君主也一样。 就算把整个迦勒底的建设所需的让多个国家进行分摊,那笔数字依然庞大到堪称伤筋动骨的级别。 哪怕马里斯比利已经把阿尼姆斯菲亚上千年的积累几乎榨干了,在建成迦勒底的基本架构后也已经捉襟见肘了,加上在如今的时代,天体科本就是相当鸡肋的学科,没有什么可以在现代迅速变现的手段,完全就是无水之源。 而在外部投资这方面,马里斯比利能找到的那些对于计划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虽然时钟塔的其他君主派阀也因为迦勒底的价值表现出了想要联合投资的兴趣,但马里斯比利仍然坚定的拒绝了。 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只会让时钟塔里存在的政治斗争继续延续下去罢了,到了那个时候,不擅长这方面的他搞不好会闹出身为创始人的他反而被迦勒底开除的搞笑场面。 如果非要接受一个外部投资,把自己的权限交出大部分,马里斯比利希望人数最好只在一到两人之间,这样他还可以勉强保留自己的控制权。 而罗兰就是他目前最优的选择,经过这十年对于埃尔梅罗的观察,对方的风格正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类,并不会因为出了钱就把管理权也彻底夺走,如果能得到对方的投资,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后,马里斯比利还是选择了前来与罗兰会面。 “虽然人理的存续听上去很不切实际,目前似乎也不值得那天文数字般的付出,但我可以以阿尼姆菲斯的信誉保证,只要迦勒底能够成功完成这一目标,通过这一事件,将会有远胜当前时代的技术与发现,它们会为您带来远超想象的回报。” 在介绍完了基本情况之后,马里斯比利似乎也察觉了自己在游说这方面的才能十分蹩脚,神色一正,总结了一下后,抿起嘴唇,期待的看着罗兰。 “也就是说,虽然未来可期,但现在迦勒底的确是个无底洞对吧。” 在马里斯比利有些尴尬而又紧张的表情中,罗兰思考了半晌,轻轻的敲了敲手指,缓缓说道。 “不过,我的确有些兴趣,如果要我投资的话,你需要满足我两个要求,首先,我要迦勒底的所有权,当然,日常的运营与管理权限仍然是属于阿尼姆斯菲亚的,不过我会指派人选进行监督,这点没问题吧?” 马里斯比利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生怕罗兰反悔似的迅速的点了点头。 “这是应有之义。” 虽然罗兰直接把所有权夺走听上去很过分,但目前的阿尼姆斯菲亚本就已经被套牢了,如果迦勒底建不成,对他们的损失反而更大一些,更何况比起先期付出,接下来需要花费的才是大头,仍然能保留日常的管理权限,对于马里斯比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最坏的情况下,他都做好了给别人打工的打算。 他强压着内心的喜悦,朝着罗兰问道。 “那么,第二个条件呢?” “很简单,我希望你能把这次圣杯战争的御主身份与圣遗物,都交给我。” 马里斯比利先是一怔,但并没有因为这个条件而出现什么愤怒之类的情绪,在冷静了一下之后,他开口说道。 “没想到您也会对第五次圣杯战争感兴趣,但恕我直言,如果是为了争夺圣杯的话,先去获取御主的身份,再通过契约将我变成盟友或者下属,不是更方便的打算吗?” “原定计划的确如此,但情况有变,这个圣杯并非人为构建的许愿机。” 罗兰淡淡的说道:“在这场圣杯战争的位置中,我反而是论外的存在,硬要说的话,在御主和从者之间,我大概是属于奖品这一类的,因此要在不打破常规的情况下,也只能借用一下他人的权限了。” “原来如此,”马里斯比利点了点头,“难怪我觉得这次的圣杯系统与上次不同……” 与时钟塔其他道听途说的魔术师不同,他是有借助自己的资源去详细了解过前几次圣杯战争的由来的。 那是由御三家构成,为了使用第三魔法到达根源的道具。 不过,虽然知晓了这个会让时钟塔震动的真相,但马里斯比利却对此并不感兴趣,什么灵魂的物质化也好,灵魂的成长也好,都是痴人说梦罢了,他可不会就此奉陪。 站在马里斯比利的角度上,比起这些一听就不靠谱的用法,怎么看都是其附带的许愿功能更为安全可靠一点。 在不涉及自己的理想时,这位天体科的君主会变成相当现实且庸俗的魔术师。 用这种方式抵达根源太诡异了,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而将灵脉多年以来积蓄的魔力做成大杯,再用它们与星球去交换可以换得财富的资源,才是更理智的选择。 包括目前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他也是单纯的为了通过许愿获得财富,才去参加的,在罗兰充当金主同样可以满足他愿望的前提下,御主的身份对于马里斯比利而言,也只不过是用来交换的筹码。 更何况,说老实话,对于这次突兀的就出现在世界上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即使准备好了心仪的圣遗物,他心里也有点没底,那位比他更擅长战斗的肯尼斯都栽在这上面了,同样身为君主,马里斯比利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强过对方。 而且,与上一次不一样,这回的令咒,就会明确的标出御主的强弱。 这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预知,而是圣杯根据魔术回路与刻印所做出来的公正评判,以阿尼姆斯菲亚君主级的血统回路还有刻印作为后盾,他依然没有排到第一的位置,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预兆。 马里斯比利抿了一下嘴,再次看向罗兰。 “如果是这个条件的话,我并没有意见,那么,相应的,您能够给予我多少呢?” “一切。” 罗兰并不在意马里斯比利隐含审视的目光,随意的打了个响指,接着,忠实的黑影兵团便梅开三度的将那个已经是老朋友的宝石罐子再次呈了出来。 在宝石的色彩中,一切言语都不重要了。 一时间,寂静的室内只能听见罗兰随意的抓起宝石,再让它们重新跌落的清脆声响。 “这是我所拥有的宝藏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因为全部拿出来大概有一座城堡那么多,就姑且先展示一部分吧,只要你签下契约,下一刻,它们就都会成为迦勒底的助力。” 刚刚的那罐宝石保守一点估计,至少也能卖到数百万英镑的价格,如果足足有一座城堡那么多的话,就算其中参杂着普通的黄金之类的,大概也有…… 等到那个预估的数字出现在心中的时候,马里斯比利的呼吸短暂的停滞了一瞬,只感觉此刻自己面前的光芒,甚至比曾经施展术式时所观测到的天空还要耀眼。 这位来自天体科的君主失神了半响,但到底还是展现出了自己与远坂凛,还有橙子这种小门小户的根本区别,他很快的镇定下了精神,看向罗兰,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语。 “虽然这样可能有些逾越,但这次的圣杯战争是寄托了我付诸一生的梦想,为了换取让迦勒底在之后的时代中也能够继续运营下去的财富,我才会赌上一切,甚至利用虚数潜航,耗费了许多时光与财富,换取那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圣遗物,这种程度虽然已经足够让我答应,但仍然不够保险。” “所以,你的意思是?” 罗兰也没有在意马里斯比利的得寸进尺,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天体科的君主。 马里斯比利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得加钱!” 过了一会儿,目送马里斯比利都来不及和自己正式告别,只是点头示意就匆匆离开的背影后,韦伯熄灭了手中的香烟,重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马里斯比利和你达成交易了?” “是合作才对,我对于这件事本来就不打算干涉,甚至有些乐见其成,他接下来恐怕要忙着清点我给予他的资助,并全身心投入到南极的建设之中了。” 罗兰看着手中精致的木盒,轻轻的拂开手中的盒盖。 而随着这个动作,韦伯看到了罗兰的手背。 在那之前还空无一物的白皙肌肤上,已经出现了象征着实现愿望的契机与证明,有着神圣的羽翼一般的形状,却因为鲜血一般的颜色而充满尖锐的杀伤性的令咒。 连令咒的资格都已经转移了,从结果上来看,这次的会谈似乎是宾主尽欢的场面,看来他这个二世还要继续在时钟塔当下去。 “马里斯比利的圣遗物有这么好吗?甚至让你真的给钱了,只要是从者的级别,基本上不可能违抗现在的你吧。” “从者不重要,重要的是御主,在这场狂宴之中,存在着一个我必须小心应对的人物,因为未来的变化,我有点不清楚她目前想干什么,所以姑且还是多做一点准备吧。” “圣杯战争还真是一场比一场凶险,等等,那是……” 韦伯嘟囔着,看着被罗兰拿出的那个圣遗物,神色微微一动。 ——那是一枚在阳光下也毫不起眼的古朴戒指。 “到手了,我和caster的缘分不浅啊,不过这样的话,不大闹一场也不行了吧。” 感受着这枚戒指中的那来自原初的神秘,罗兰也弯起了嘴角。 那是,充满斗争心的傲慢笑容。 ———— 东京,沙条家。 说的好听一点,这是新兴的魔道家族,说的难听一点,沙条家也只不过是没有资格去其他小城市竞争管理者的身份,享用单独的灵脉,只能借助大都市的那些名门看顾不过来的灵脉支点赖以生存的小角色而已。 就连魔术体系也是颇具古风,或者说有点落伍的黑魔术,还保留着通过献祭获取力量这一原始的手段。 “绫香,爸爸要去上班喽,在家里可要乖一点,记得听你姐姐的话。” 站在门口的沙条广树看着从侧面的小门里探出脑袋的可爱女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身为沙条家的家主,在职的黑魔术师,但因为家系实在不长的缘故,他在日常生活中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中年男人,每天维持家业,每天都要出去东奔西走,如果不是偶尔还会研究魔术,他和东京千千万万的上班族没有任何区别。 “……嗯。” 听到父亲的话语,还在读小学的沙条家次女,沙条绫香微微颌首。 虽然对于魔术师家系来说,两个继承人本身就是一种灾难,但家系浅薄的优势也正好体现在了这里,差点都把魔术师变成兼职的沙条广树无需像远坂家一样顾虑这些规则,对两个女儿都给予了相同的关爱。 “那么,我出门了!” 看着因为大门被重新带上而陷入一片黑暗的玄关,沙条绫香眨了眨眼睛,之前与父亲交谈时,脸上那些许的怯懦早已不见了踪影。 虽然平常很容易让人留下总是沉默寡言,十分文静的错觉,但沙条绫香这种内向的气质只不过是她在敬爱的父亲与让自己抱有自卑感的姐姐面前所展现出的伪装而已。 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可是表现的相当大胆的。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了父亲彻底离开后,她迈着小小的脚步,开始沿着走廊前进。 作为最重要的工房,沙条家的先代姑且还是考虑过面积的问题,留下了对于一般人而言相当庞大的一座宅邸,虽然世事变迁之下,这座房子的价值已经超过了整个沙条家所有的传承,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别样的黑色幽默了。 在穿过过最后一道玻璃门后,种植着茂盛的植被与鲜艳花蕊的花园便出现在了沙条绫香的眼前,一推开门,四散的鸽子们便从地上飞起。 出于隐蔽的考虑,沙条家的黑魔术的祭品也是由自己散养的,而这座工房,是平常还没有打好魔道基础的沙条绫香被禁止进入的地方。 不过,一想起前几天看到了那一幕,沙条绫香就无法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诶……不在?” 可与以往不同,她并没有在花园的中央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奇怪,明明过去几年里,每到这个时候,姐姐都会出现在这里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沙条绫香环顾了几圈,最后也只能悻悻的垂下头,刚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空灵的少女声音。 “绫香,你是在找我吗?” “姐姐!” 沙条绫香惊叫了一声,看着不知何时在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女。 她有着令人惊叹的脱俗美貌和绚丽到好似妖精一样,金砂般美丽的头发。 惹人怜爱的娇小的体型上,穿着贴身的翠色洋装,露出的肌肤白皙胜雪,短裙下是一双被白色过膝袜包裹的纤长双腿。 无论怎么努力,沙条绫香都只能在那清澈到好像透明一般的浅蓝色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而配上那略带困惑,如同洋娃娃一般的脸庞。 而这个比任何绽放的鲜花都更加美丽的少女,便是沙条绫香心中的偶像,完美的姐姐,其名为 ——沙条爱歌。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沙条家的根源皇女 沙条绫香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沙条爱歌。 姐姐非常美丽这件事,她很早就知道了。 但或许是因为对方身处和煦的晨光之中,现在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还要漂亮,耀眼,仿佛笼罩着世界的光辉一样。 从很久以前沙条绫香就这样觉得了,如果把世界比喻成一座城堡的话,那么她的姐姐就是在城堡里翩翩起舞的公主,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而忧虑。 就仿佛无所不能的神一样,不仅十分擅长学习,对那些从先代传承下来的魔术也得心应手,甚至已经超越了父亲,好像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一样,与不管是算术还是魔术都做不好的自己完全不同。 虽然在年龄上只相差了六岁,但已经逐渐理解了世界参差的沙条绫香每次与姐姐相处时,都会感到深深的自卑。 因此,她很早就接受了沙条爱歌是特别的这件事。 即使姐姐平常如同白纸,又好像机械一样,从来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只是日复一日的在定好的时间一同用餐,在该学习的时间开始学习,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一个人呆着,如果不主动跟她说话,她也绝不会做出主动的回应,好似一具活着的人偶一样。 但即使这样,也不妨碍完美的姐姐依然是她心中的偶像。 不过,今天的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不仅没有按照平常的规律活动,还会主动朝着她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沙条绫香本以为无所不能的姐姐应该是无法体会到成功的喜悦,或者尝试的快乐的,但这个楚楚动人的笑容却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绫香?你怎么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悦耳的声音重新唤起了沙条绫香的思绪,看着那近在咫尺,差一点点就能碰到自己额头的白皙手指,她莫名的紧张起来,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因为姐姐很漂亮,就像公主一样。” “是吗?” 明明是很单纯的夸奖,但沙条爱歌却露出了明媚的表情,轻轻的转了一圈,一身翠绿色的礼裙将她衬托的有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又好似阳光下舞动的妖精。 “既然绫香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问题吧。” 这幅完全没见过的姿态让沙条绫香更加慌张了,甚至有些惶恐。 她的感觉没错,现在的姐姐,太过耀眼了,耀眼到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天之后开始的。 想到这,沙条绫香偷偷的瞥了一眼那翠色的洋装微微敞开的领口处,在那里,一道尖锐的剑形黑色纹路,隐隐探出了头。 从记忆有些模糊的那天开始,出去了一趟后,姐姐的身上就多出了那道痕迹。 实在太可疑了,虽然还是学徒,但沙条绫香也知道很多魔术界的常识,这种会留在皮肤表面的痕迹,八成是什么恶劣的契约留下的证明。 故事里那些可怕的魔术师,连接触都不需要,就可以给人施术,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外,最开始受害者根本感觉不出任何异样,而当那些痕迹成长为可以被察觉的程度时,却已经再也无法挽回了。 姐姐很厉害,长的可爱又很聪明,因此如果被不怀好意的坏人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沙条绫香犹豫了一会儿,对于姐姐的亲情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踌躇,她伸出手指向沙条爱歌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姐姐,那个是……” “这个吗?” 沙条爱歌轻轻的眨了眨眼,并没有生气,她轻轻的把衣襟往下拉了一点,像是一个温柔的姐姐一样,解答着妹妹的疑问。 “这是,通往幸福婚约的,门票喔。” 看着那铭刻在皮肤上的黑色花纹,沙条绫香屏住了呼吸,作为魔术师,难免会被灌输关于教会的存在与相关的知识,正因如此,她才能认出,那个图案是由炽天使的七翼与宝剑组成的,充满着神圣的意味。 “别看它这样,还挺难的呢,费了姐姐一番功夫,花了好几分钟才完成了整个令咒系统……” 尽管沙条爱歌比屋外的鸟啼更加美妙悦耳的声音就在耳畔回响,但沙条绫香心中的困惑反而更多了。 身为魔术师的姐姐怎么会和教会的体系扯上关系?魔术师一般来说不是在决定了基盘与体系之后就很难再更换了吗,而且…… “婚约?” 虽然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沙条绫香还是抓住了关键点。 “没错,为了让那个令世界都要艳羡的婚约成立,为了把这个奖品作为戒指献给他,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沙条爱歌带着灿烂的表情,轻快的说道。 “呀,这样说起来,这几天有点太忙了,都忘了去练习做饭呢,我看看,以中餐居多吗?对于蔬菜有点挑食,嗯……虽然很想纵容他,但果然不吃蔬菜还是不行的呢,就算是兽也会让人担心他的健康呢。” 奖品是什么,兽又是什么东西? 看着姐姐嘴里又说起了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话语,沙条绫香有些失落,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了,只为了希望能跟姐姐多一点共同话题,但看来还差得远呢。 不过,得到了答案的沙条绫香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姐姐自己弄出来的东西,那应该没必要那么担忧了。 “唔,事不宜迟,马上就开始练习吧,绫香,待会帮我试下味。” “好的。” “嘻嘻,保证好吃。” 沙条绫香心不在焉的跟在自己的姐姐沙条爱歌身后,点了点头。 之前姐姐就曾好几次代替父亲在厨房干活,虽然感觉她是出于需要才不得不下厨,菜色也和往日一样没有差别,但在那娴熟的手法,优美的动作下诞生出来的家常菜,也是足以让一流的厨师自叹不如的美味。 为什么姐姐会如此完美呢? 沙条绫香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优雅的背影。 问了姐姐,她就会告诉我吗? 往日的印象让沙条绫香踌躇了好一会儿,连动作也不禁变得慢腾腾起来。 “怎么了?” 沙条爱歌转过头,投来询问的视线。 “啊,我……”小动作被发现让沙条绫香露出了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但看着姐姐那依旧绚烂的笑容,她也安心了不少,缓了几秒后,她终于挤出了心中的疑问。 “姐姐,最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概是咒语起效了吧。” “咒语?” “没错,那是能让人拥有活下去的意义与目标,比魔术还厉害的咒语。” 沙条爱歌竖起食指点着嘴唇思索起来,这一简单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优美动人,说罢,她微微一笑,并没有看向沙条绫香,而是望向了天空,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 不知为何,沙条绫香突然感到有种难以言喻,冰冷至极的感觉从后背直蹿而上。 她清楚魔术与咒语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按照父亲所说,比魔术厉害的东西只有一样。 “那是……魔法吗?” “是啊,所以我用的就是它,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沙条爱歌端丽的脸庞上泛着红霞,沐浴在绚烂的晨光中,樱唇轻启,从旁人的视角看来也有如梦幻般的童话绘卷。 “那是比第一到第五,不对,应该是比世界上的任何神秘都要厉害的 ——恋爱的魔法。” —— 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是为了对在魔道上抛却一切,扭曲异化的魔术师们所做出的讽刺一样,世界上总是会诞生一些非比寻常的奇迹。 比如出生就是第三魔法存在证明的贝奥,比如因为两仪家的技术无意间联通了根源之涡的两仪式,又比如,沙条爱歌。 从魔术回路的数量上来看,她甚至连平庸的妹妹都比不上,和她一比,韦伯都算得上绝世天才。 毕竟,韦伯的资质再怎么低劣,好歹也能成为蹩脚的魔术师,而沙条爱歌的魔术回路却稀少到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够达到使用魔术的最低要求。 然而,在编成方面的异常,却让她足以无视这一切。 她的异常并非像有珠那样是因为第一法的碎片而造成的独特,而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沙条爱歌的回路连接着根源。 这就足以胜过一切了。 而且,这并非像两仪家那样多多少少还带着一点技术的巧合,而是单纯的奇迹。 这也导致,虽然看上去相似,但沙条爱歌的存在,与根源式有着天壤之别。 虽然同样连接着根源,但{两仪式}更像根源本身的人格化,对一切都一视同仁,哪怕对于自己的存在安危,也不会去做多余的干涉,沙条爱歌,是真正意义上以人类的躯体,获得了来自根源的神之权能。 她是真理的化身,是能够完成一切的全能者。 只要她愿意,世界就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但作为以人之身连接根源的代价,沙条爱歌也失去了名为自我的感情。 从出生开始,那个空白的灵魂被不可知不可数的根源赋予了一切。 任何事物都可以操纵,达成,摧毁,乃至创造,哪怕是人类积攒下来历史也好,她也能将其破坏殆尽。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想,拥有兽的权能,也是理所当然会做到的事情。 因为沙条爱歌并非什么都不该干涉的根源,而是根源的皇女。 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规则与限制,哪怕是抑制力本身,也无法干扰她的决定。 但也正因如此,一切事物在她眼中都是理所当然,未来的一切也如同写在剧本上的东西一般。 为了不让生活太过无趣,她选择不去看自己的未来。 但即使这样,现实中也不会出现任何能让她感到期待与惊喜的事情,无论是父母的关爱,还是来自妹妹的亲情,她都无法感受半分,一切就像白纸一样索然无味。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变成了好似活着的幽灵这样的东西。 继续这样下去,她最终会什么干涉都来不及做,就在精神达到极限后,彻底的消亡吧。 对于这种未来,沙条爱歌也能够预想的到。 因为,这是没有王子的世界,她并非命运的主角。 即使存在相同的个体也好,但只要不是那条命运,那个世界,即使对方出现在她面前,也是不会引起任何波澜,与其他存在没有半分差别的伪物。 然而,在时间开始加速的那一天,她的命运出现了急转直下的改变。 旧有的世界被颠覆了,一切的枷锁都被解除了,哪怕是在作为根源的阿卡夏记录中,也出现了未知的空白,遵从着本能,她下意识的开始追逐那个造就一切的身影。 而看见那份新的命运时,沙条爱歌找到了她所期待的一切。 纯白的世界被重新染上了色彩,旧有的生命所编织的过去也开始拥有不确定性,就连未来本身,也不再无聊。 自那一天后,沙条爱歌拥有了心灵,理解了幸福,明确了自身存在的意义。 在已经被确定的无限中,她是只为一人而生的。 因为他打破了轮回,这具身躯才拥有了价值,因为他以自己的命运连接了未来,沙条爱歌才真正的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份伟大的情感,也只有恋爱可以形容了。 沙条爱歌可以确信,不管自己成为他的母亲也好,妻子也罢,甚至只是工具,这份爱意,哪怕再过去五十万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此,在这几天中,根源皇女开始准备与属于自己的王子缔结约定,开始像个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开始努力。 圣杯也好,令咒也好,这对她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仅仅是圣杯作为奖品是还不够的,仅仅只是提供他所需要的半身,怎么能够表达自己的爱意呢? 但幸好,世界总会为坠入爱河的少女网开一面。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另一个会让对方惊喜的礼物她也已经准备好了。 “多亏了她自己也很配合呢,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果然为了贯彻幸福的女孩子没有坏人!不过,那孩子的身份果然有点伤脑筋啊,希望王子大人不要生气吧……” 虽然即使对方生气,也不能让她退缩就是了。 她双眸闪烁,带着如同闪耀的鲜花一样的美感。 “为了实现您的愿望——我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做得到。” 忽的,沙条爱歌微微垂下头,露出了灿烂而又温柔的微笑。 “又来了一个……希望剩下的魔术师动作能快一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为他献上一切了,只属于爱歌的弥赛亚,只属于爱歌的……罗兰!” —— 与此同时,在热闹的东京机场内,一架客机正在缓缓降落着。 从打开的舱门中走出的,是穿着红色外套,把柔顺乌黑的头发扎成双马尾的少女。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紧绷着脸颊,但那放在哪个国家都足以被称为美人的容貌还是让其迅速成为了人群的中心。 “这里就是……东京,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决战地点。” 远坂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昂首挺胸的向前走着。 与上一次圣杯战争时相比,她已经完全褪去了身上的稚嫩,那份优雅而凛然的美丽也开花结果。 在这十年中,少女独自一人支撑着家庭,一边在学习魔术,一遍操持着家业,虽然家业在她的手中不可避免的衰落了不少,作为魔术师的远坂凛,还是非常成功的。 远坂凛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在时不时等罗兰回来时送母亲去对方宅邸小住,然后继续向他借钱买宝石修习魔术这样的循环中持续下去,直到她高中毕业,再去时钟塔修习后回来正式成为远坂家当家为止。 然而,第五次圣杯战争的消息打破了这个循环。 “为了实现远坂家的夙愿,父亲,请好好看着吧,您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来帮您实现!” 曾经与金星女神并肩作战的经历,虽然有所缺陷,但反而更加完美的成长环境让如今的远坂凛,早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魔术师,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的,她必须要用更多的东西去证明才行。 而且,这场圣杯战争的对手,也有让她很在意的人。 “樱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人先跑来了,我可是姐姐诶,难道她认为我会为了胜利连姐妹之情都不顾吗……” 远坂凛嘟囔了几声,然后摇了摇头,柔顺的双马尾微微摆动着,将这些多余的思绪甩出脑海。 ——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 连樱都懂这样的道理,正因如此,她才必须把自己身为可靠姐姐的证明拿出来才行。 “一定没问题的。” 远坂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有些拘谨的握紧了手中刻着花纹的精致木箱。 这是她趁着送远坂葵上门的时机,向那个家伙有偿借来的圣遗物……这是相当孤注一掷的选择,对方好像知道了自己的软肋一样,故意开出了高价。 虽然从圣遗物本身的价值来看,也不能说他黑心就是了,可如果这次圣杯战争没能胜利,那么当年远坂家计事的传说,恐怕又要在她手上重演了。 “没想到我会和父亲做出一样的选择,感觉向那家伙借钱打圣杯战争就好像远坂家的宿命一样呢。” 远坂凛自嘲的笑了笑,朝着机场外走去。 尽管目的相同,但少女并不认为自己会和父亲落得一个下场。 比起中途就提前退场的父亲,她不仅多了参与上一次圣杯战争的经历,了解过御主之间的算计,更是多次亲身踏足战场。 更重要的是,这个圣遗物所指向的英灵,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对方无论是性格还是力量,都已经决定了胜利的法则。 远坂凛坚信着。 只要有了这个英灵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一定会成为她前去时钟塔进学的光辉履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弗兰酱大胜利! 间桐樱正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这里是池袋的附近的商业街,从灵脉分布的地理位置来看,很有可能成为从者之间战斗的地点,作为外来者,第一时间熟悉环境与路况是绝不逊色于建立工房的要务,为此,她还拒绝了一个可爱的金发女孩想要带路的善意邀请,选择自己走一遍。 虽说如此……这种行动更多也只是为了转换心情罢了。 “罗兰大人会不会生气呢……明明都说了自己会参与这次圣杯战争,姐姐却仍然固执己见的要来参加。” 少女的肩膀缩了缩,虽然早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放任姐姐这样的她说不定也有错,毕竟在十多年的相处中,她也不可能对远坂凛的善意完全无动于衷。 不过,间桐樱一向是个很懂事的女孩,绝对不会让罗兰感到为难。 因此,在确定自己的姐姐决心已定之后,她便率先收拾行李,先行来到了东京。 姐姐即使真的选择与罗兰大人开战,也不可能获得胜利,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先行把她的英灵淘汰好了,也免得那个一根筋的姐姐又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且,她也挺想看看姐姐被自己击败后,明明心里十分伤心,却仍然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的样子,一定会很有趣的。 这样的欲望,间桐樱已经藏在心中好久了,只不过出于淑女的矜持,过去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表露出来而已,所以,她这次的东京之行,倒也不是一点私心都不存在。 但目前的间桐樱,仍然有一件烦心的事情。 那就是关于圣遗物的选择。 可即使因为罗兰事前的警告,她已经尽可能的高估这场圣杯战争了,但东京灵脉的充沛程度,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圣杯所拥有的机能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的师傅可是在神代魔术师中也非常高明的美狄亚,在对方的悉心教导之下,间桐樱也学会了不少干涉圣杯系统的方法。但正式来到东京,开始通过身为御主的联系对着圣杯系统发出试探,结果全部石沉大海后,她也意识到了这之间宛若天堑的差距,只好放弃作弊的想法。 但这样的突发情况,无疑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 间桐樱本来是打算通过美狄亚给予的圣遗物,把阿尔戈号那位大力神给召唤出来,再小小的走下系统的后门,对远坂凛和她的英灵完成速推的。 现在,这个想法显然是泡汤了,虽然那位大英雄放在上一次圣杯战争里,也是一流的英灵,可远坂凛和她的英灵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没有在系统上作弊的前提,要拥有绝对的胜算还是差了一些。 幸好,也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就是了。 不知为何,间桐樱只感觉自己脑海中的灵感在不断涌现,那些曾经学过的知识好像拥有了生命一样,自发的组合排列起来,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要尝试……召唤一个神灵吗?” 在神秘学中,时间本身就意味着层次的差距。 与神代的魔术相比,现代的魔术连小孩子的学前读物都算不上。 在英灵当中,这种规律也是适用的,来自神代的英灵在表现力上,往往会更加出色一点,而神灵则要更胜一筹。 毕竟从者只是对本体资料的部分拷贝,将其转换到由圣杯战争提供的,名为灵基的容器上,因为灵基都是相同的,即使因为从者生前时代与传说的不同依然会产生差距,但也最大程度上维持了一定的平衡,让除了少数破格的存在,大部分从者之间的差距是可以用宝具与战术来弥补的。 但神灵是不同的,它们是更加高次元的存在,要成为从者,就必须把自己削弱,直到从者的灵基可以承受为止。 而这意味着,只要神灵成功被召唤,就一定会达到灵基的上限。 不过,这本质上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表现,因为召唤神灵的难度与收益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在现代想要做到这点,基本不可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只会像爱因兹贝伦那样,召唤出被冠以神之名的伪物,更何况,同样是破格级的英灵,不如花点心思去找找吉尔伽美什这样特殊的存在,也能打出同样的效果。 作为美狄亚的弟子,间桐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随着想法越来越深入,少女的眼神反而亮了起来。 “没错……如果像姐姐上一次那样,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因为远坂葵和樱都经常在罗兰家的缘故,远坂凛也隐隐把那里当成第二个家了,甚至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偶尔也会旁听美狄亚的教导,所以间桐樱也了解了很多关于金星女神的事情。 其中对方降格的自发召唤,无疑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既然灵基强度不够,那就用宿主的肉体去弥补,既然无法通过常规的方式降临,那干脆就用因缘来强行让对方附身,不仅可以借助神灵本身绕过规则的限制,还能将作为弱点的御主本身也得到增强,可谓一石二鸟。 这种方式唯一需要的,也只有作为凭依体与御主本身的间桐樱,自己的适性而已。 而这点,是间桐樱最不担心的,即使是老师和罗兰大人这样的存在也亲口说过,自己在这方面的资质很高。 从这种角度来看,她反倒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因为太受欢迎而造成麻烦才对。 “果然还是在泛人类史的范畴选择吧……” 间桐樱喃喃了一声,然后停下了脚步,她思考太过专注了,已经走到了商店街的尽头。 “诶,把泛人类史作为从者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就在间桐樱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的,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 那是一个清脆温柔的女声。 间桐樱下意识抬起头,警惕的看着坐在墙上出声的那个女人。 对方看似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穿着以白与黑为基调的哥德萝莉风服装,明明今天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可她手中却拿着过度装饰的雨伞。 她有着宛如洋娃娃一样精致的面庞,但脸上那鲜活的笑容却依然会让人把她与那些橱窗里的摆设轻易的区分开来。 一头柔顺的浅紫色长发洒落在腰际,同样颜色的瞳孔里充盈着让人心生怜爱的温润光芒,随时都挂在她脸上的笑容也带着让人想要亲近的氛围。 但间桐樱却不为所动,她还没有天真到认为仅凭外表就可以判断危险的程度,能够越过她的感知,已经代表了对方的异常。 并且,作为虚数属性的魔术师,她能够感受到那些更加不为人的所知的东西。 而面前的少女,就带着宛如泥潭一般的深邃感,仿佛在那个笑容之下,隐藏的是一抹翻涌的凶暴黑暗,只要稍微接近就会跌入深渊无法自拔一样。 “不回话吗?好冷淡的反应……” 看到樱的表现,少女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话还没说完,幽邃的虚数之影便以无法被捕捉的速度将她整个吞下。 虽然平常表现的可能没有姐姐那么出色,但间桐樱的资质完全不亚于远坂凛,结合本身的虚数属性与罗兰给予的黑影之力,在美狄亚的指导下,这些在虚数空间游离的黑影已经成为了她术式的一部分,哪怕敌人是英灵,只要不是那些一流的怪物,间桐樱也有一战之力。 但下一刻,那个空无一物的空间中,那柄雨伞也突兀的张开了,从被遮掩的伞面下露出的,是那注视着都会让人感到精神上的动摇,由无数触须与眼珠组成的混沌之物,而已经被虚数之影吃掉的少女,也再次从伞面上挤了出来。 “真了不起,间桐家可培养不出这样的你,看来这次果然是有价值的。” 尽管已经被杀了一次,但少女的话语中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心情恶劣,她转动着扭曲的雨伞,发出嘻嘻的嗤笑声。 “那么,作为对之前误判你的道歉,姑且让我介绍一下自己吧。” 下一瞬,少女笑容的氛围产生了骤变。 即使与之前相比,她脸上的笑容依然天真无邪,但却带上了几分孩童观察蚂蚁的残酷色彩。 “为了方便理解,你把我当成外来的魔术师就好了,不过,我可不会被灵地吸引喔,只有圣杯战争,才是我所追求的事物,但如非必要,我也不会亲自来到这个舞台,毕竟从局外人的视角,才能看到最精彩的戏剧嘛……可这次的圣杯,稍微有一点点不讲理呢,明明人家只是路过并没有想掺和,却还是被拉进来了。” 少女戳着自己樱色的唇,展示着自己的手背,笑吟吟的说道。 “我叫弗兰切斯卡,如果是樱你的话,直接叫我弗兰也可以喔,目前和你同为第五次战争的御主,接下来,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看着弗兰切斯卡脸上坦诚的表情和似乎没有半点隐瞒的优雅笑容,间桐樱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说……你是追逐圣杯战争的魔术师?” “没错,我从很久以前就在观测圣杯战争了,确切的说,在它出现的时候,我就开始记录了,”像是谈起恋爱话题的少女一样,弗兰切斯卡的眼中闪闪发光,病态的愉悦之情仿佛要从其中溢出来一样。 “论见识过的圣杯战争之多,除了基修亚那个臭老头之外,没有人可以和我相比。” 大师傅? 间桐樱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在魔道世界中,基修亚这个名字只会指代一个人,那位被称作宝石翁,可以自由干涉平行世界的第二魔法使,他不仅是远坂家先祖的老师,在时钟塔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如果你是他的相关者,为什么会被强行拉进圣杯战争?你不是自称只喜欢看戏嘛?我不认为那位宝石翁的熟人会连拒绝令咒都做不到。” “……说的真是过分呢,不过人家在战斗力上没有那么出色就是了,打不赢的人也挺多……我算算,除去那个臭老头,那个魔女,使用古老语言的老师,还有一些有钱的吸血种……”掰着手指数了数,弗兰切斯卡自己的表情都有点僵硬起来,间桐樱更是下意识的远离了这家伙一步,仿佛想要撇清关系一样。 听描述来看,这家伙完全是仗着不死性到处浪的麻烦精啊! 而见到樱的动作,弗兰切斯卡也看似不满撅起嘴说道:“不过,这次真的是意外啊,好歹我的师傅也是妖精,身为弟子,我还不至于连一般的邀请都拒绝不了,都是伤痛之赤那孩子太小心眼了!把我杀了三十多次,害得我精神状态有点游离,这个圣杯不知道为什么又特别强力,结果就这样了。” “伤痛……” 间桐樱呢喃着对方话语中的称呼,在说完那个禁忌的词语之前迅速反应了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吧,大家都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所以这么好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去试试呢?” 弗兰切斯卡一脸无辜的说道。 “反正被杀这件事我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次的确很出乎意料,伤痛之赤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了预知的魔眼一样,知道我的下一步要干什么,所以难免狼狈了一些。” 听到这里,间桐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虽然对于弗兰切斯卡的话语还没有尽信,但不管是出于安全还是不被牵连的考虑,还是离这家伙远一点比较好。 “那么,你想找我干什么?” “合作,既然已经被拉了进来,我希望能和你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成为盟友。” 弗兰切斯卡踢了踢穿着裹着白丝的纤细小腿,摊了摊手,说道。 “这次的圣杯强度可是远超你的想象,想必也能见到规格之外的英灵吧,而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必定无法逃脱这场纷争,而我也想这么难得的战争能够多持续一会儿,所以,我想作为盟友,为你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宛如恶魔一样的少女露出了与年纪相反的妖艳笑容。 “你拥有成为胜利者的资质,刚刚的虚数之影就是最好的证明,正好我这里有一份非常适合你的融合素材,如果配合上她,会发生很了不得的事情哦!” 弗兰切斯卡雀跃的说道,还俏皮的对樱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 间桐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有这个必要。” “诶……再考虑一下吧,我可是个很合格的盟友喔。” 看着连好奇的情绪都不存在,直接拒绝的间桐樱,弗兰切斯卡闻言一呆,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重新打开了雨伞,刚准备做些什么,她的动作就僵在了原地。 “这孩子说了,没有这个必要。” 缠绕着弗兰切斯卡身边病态的氛围就好像炽热光焰下的积雪一样,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间桐樱身旁的阴影里,存在感之强宛如梦幻降临到现实一样的青年。 而间桐樱也愣在了原地,可与只感觉脊背宛如被电流蹿过的弗兰切斯卡不同,她有着颤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与些许忧虑组成的复杂感情。 “罗兰大人!” “樱,好久不见,虽然也只有两个星期而已。” 看着面前仿佛要哭出来一样的少女,罗兰刚刚冰冷的声音也缓和了许多,主动牵起了对方的手。 而意识到罗兰并没有责怪自己后,樱也不顾弗兰切斯卡的存在,反手抱住了罗兰,卖力的用脑袋蹭着他的胸膛。 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拥抱了一会儿,尽管樱还有点不舍,但罗兰还是率先松开了手。 “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等会再聊吧,我先和面前的这家伙这聊聊。” 当罗兰冰冷的视线再次投过来的时候,弗兰切斯卡就感到心底一阵发凉,但在恐惧感漫过内心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兴奋的潮红。 “太美妙了!原来如此,难怪这场圣杯战争会那么异常,原来所谓的许愿,又只是单纯的附加品,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您的成长吗?……不对,这样一来,这样战争的参与者,岂不都是祭品的备选?” “看来除开不死性之外,你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罗兰眯起双眼,打量着弗兰切斯卡,虽然对方外表是个不折不扣,非常让人心动的美少女,但和樱不同,他可以看到对方更深层的本质里,那不可名状,仅仅是让人看到就会感到发狂的污秽。 “请别误会,我对那孩子没有任何恶意……” “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已经死掉了,你知道我有能力做到这点的……在这场圣杯战争开战之前,我还不想临时更换御主的人选,不过,就这样一点惩罚都不做出来,似乎也不合适。” “只要不是死亡的惩罚,我都会欣然接受,请尽情吩咐我吧。” 弗兰切斯卡也干脆的耸了耸肩,乖张的表情也消失了不少,甚至有些期待的看着罗兰,双腿轻轻的摩擦着。 既然罗兰没有想要直接杀了她的打算,那也不用现在就直接自爆,作死后受到惩罚什么,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 对方可是兽啊……如果真的被那样了,就算再死上三十多次也值了。 然后被惩罚完之后她就直接溜掉,远离这场一看就要出大事的圣杯战争,站在舞台下方静候结果。 没错,观众是永远不会输的,弗兰酱大胜利! 罗兰看着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弗兰切斯卡,也顿了一下,除开死亡,这家伙的混沌程度在整个型月里也是首屈一指的,也难怪会这样。 “既然如此……你就呆在这里,陪我把这场圣杯战争打到结束吧,舞台上总是要有一些小丑,才会增加趣味嘛。” “诶?”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九枚戒指的所罗门 “就这样放她离开没有关系吗?” 间桐樱有些担忧的看着偃旗息鼓的弗兰切斯卡乖巧的把自己的团起来,按照罗兰所说的命令那样,缓缓滚入伞面下的混沌中的模样,在对方身影彻底不见后,轻声说道。 “她看上去不是那么安分的人,就算不把她杀掉,至少也要签订个契约什么的……罗兰大人完全没有必要顾虑樱或者周围的城市……” “和你姐姐比起来,你这份细腻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罗兰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樱的头,“除开不死性之外,她的确算不上非常强力的存在,契约也并非对她没有效力,但橙子乃至宝石翁他们之所以没有用这种方式来束缚她,也是有着无可奈何的理由。” 想起在刚才属于世界的视野中,对方腹部的那个空洞里所舞动的粘稠触手与在黑暗中的匍匐的眼睛,以及那道不应该被连通的门,罗兰的精神也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刺激。 “那家伙已经不单纯的是某个魔神的相关者了,这种程度用分身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吧,那种扭曲的性格搞不好并非因为受到了感染,而是天生的本质带来的吧,与这种家伙产生契约的联系,就宛如脚底一直踩着某种污秽一样,完全就是在恶心自己,导致即使比她强的人,除了杀了她之外,也没有任何泄愤的方式。” 罗兰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在嘲笑。 “用恶心的手段来避免被束缚,这家伙也相当的别具一格。” “我明白了,”间桐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起罗兰的话语,又忍不住开口说道。 “所以,她说自己和宝石翁是旧识的事情,并非虚言吗?” “是的,活得长也是这家伙不多的优点之一,不过也仅此而已,下次遇见她直接杀了她就好,来几次就杀几次,这家伙可是相当的欺软怕硬。 对于弗兰切斯卡的真实身份,罗兰也了解的不多,但对方最初的那个身份是曾经与贞德和吉尔·德·莱斯同时代的人物弗朗索瓦·普勒拉蒂这点,似乎是已经被证实了。 虽然随着型月世界观的增多和弗兰切斯卡被逐渐透露出来的具体情报,当初横飞姬的外号已经有点名不副实,可这家伙是个相当的麻烦的乐子人这点仍然没有改变。 面对憎恨的对象,即使是被神钦定的圣女,她也可以将其一手推上火刑架,面对心仪的家伙,即使是自己堪称王牌的对理宝具,她也能毫不吝啬的在灵魂的层面上将其转让,在不会把自己彻底玩死的前提下追求一切乐子,就是弗兰切斯卡行动的准则。 她顽强的不死性十分出色,但总归是有个限度的,整个型月中能够彻底杀死她的人还是存在的,比如某位冠位哈桑,但要让这等存在对她出手,难度还是相当大的,毕竟弗兰切斯卡虽然很疯,但还不傻。 也正因为让她暂时消失或者彻底杀死她的代价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在过去,弗兰切斯卡过了相当愉快的一段时光。 可惜,她遇上了罗兰。 要在常规意义上杀死她的存在,必须拥有特攻,就如同弗兰切斯卡对于神的憎恨一样,恰好,六之兽就拥有着取代那位高空之上的神明,成为新千年的永恒之王这样的命运,不仅天克她,还不吃她的特攻。 所以在见到罗兰之后,弗兰切丝卡才表现出了那副乖巧无比的态度。 “可如果真的按照罗兰大人所说的那样,这家伙非常欺软怕硬的话,她根本不会听话吧,在离开后说不定就会仗着您暂时没空追杀她,立马跑掉……” “这点不用担心,”罗兰慢悠悠的说道:“她是绝对跑不掉的,应该说,即使我不去干什么,她也很难逃离吧……唔,这样看来,抑制力搞不好也做了点事。” 罗兰沉思了一会儿,嘀咕了一声。 “不会是因为实在没办法阻止,也开始摆烂了吧?” “罗兰大人?” 旁边少女的呼唤让罗兰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樱的身上。 “说起来,凛我倒是不怎么意外,但樱你也对这次圣杯战争感兴趣吗?” “啊……”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红,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因为有点担心姐姐给您添麻烦。” “如果真是麻烦的话,我就不会借她圣遗物了,就让她先顺其自然吧,花了那么多钱,只是东京一日游也太惨了点,就算是我也会有些内疚的。” 想起远坂凛找自己签下借钱合同时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罗兰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不过,你也看到了,这次的圣杯战争,可能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你的命运也会因此得到改变,甚至可能与我在战场上相遇,即使这样,你也要参加吗?” 罗兰这幅郑重的态度让间桐樱沉默了片刻,在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被罗兰一手否决后,少女也只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会给您添麻烦吗?” “完全不会,甚至能带来意料之外的帮助。” “……我要参加。” 少女低垂着头,从樱色的唇瓣缝隙漏出低不可闻的回应。 “我绝对不会产生与您敌对的想法,但是……” 间桐樱端丽的脸庞上染上了绚烂的红霞,少女的矜持让她无法将参加这场战争的理由说出口。 “偶尔用战斗放松一下也不是坏事,不必犹豫,那么,之后再见吧,我会期待你的表现,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樱。” 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样,罗兰轻笑了一声,在下一个瞬间,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干扰因素的离去,周围渐行渐远的模糊景象也再一次回到了间桐樱的身旁,看着天空中的艳阳,有着会让人不自觉产生怜惜之情的美丽少女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有些恍惚的抬起了头。 “罗兰大人还是在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待我呢……” 被罗兰评价为过于细腻的少女,在情感方面也是如此,从那天得到拯救之后,明明最开始只是将自己当成工具,但现在的间桐樱,偶尔也想奢求更多。 明明她也已经十六岁了,不管是容貌还是发育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别说姐姐了,有时候美狄亚老师都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胸前,可为什么罗兰大人始终都是这样的态度呢? 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让罗兰大人误判她还没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必须向罗兰大人证明才行。 间桐樱不是一个生活在他庇护下的孩子,而是全身心都属于他,已经从柔弱变得坚强的成熟女性。 为了贯彻这个愿望,少女并不打算有任何退缩。 —— “呼……这场圣杯战争居然会引出这种人物,还真是让人兴奋的大发现。” 弗兰切斯卡呼出白气,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过,傲慢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兽,也未免太小瞧人家了!会呆在这里参与圣杯战争这种话,当然是骗人的啦!” 在离开罗兰的视野范围后,弗兰切斯卡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工房中。 虽然是为了逃避苍崎橙子的追杀才来到东京的外来者,但作为远比外表优秀得多的魔术师,弗兰切斯卡也是相当有创意的存在。 比如在工房的选择上。 尽管是来自中世纪的人物,但她绝非时钟塔那些陈旧的老古董,相反,她有着现代诞生的魔术师也无法比拟的新潮思想。 所谓的工房,就是阵地的一部分,因此才不能随意移动,那么一开始就把工房建立在可以移动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吗? 看着从飞船的舷窗外连云层都看不到的阴暗风景,弗兰切斯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里是与地面相隔二十公里的高空,而她本人,正身处长达两百米的无人飞行船内。 她为这艘飞船赋予了各类隐蔽的结界与设备,但即使这样,飞船内部的空间依然有着不少富裕,因为弗兰切斯卡并没有打算将其改造成什么与那位亚述的女王所拥有的空中花园一般的移动要塞,只是单纯的想为自己找一个看戏的舞台而已。 而要做到这点,没有比高空之上还要合适的地方了,不仅可以从根本上杜绝被偷摸入侵的可能性,还可以居高临下的以上帝视角观察圣杯战争中所有人的行动。 “接下来,先把这个令咒解决掉吧,不然就算跑掉也让人感到很不安呢,嗯……虽然现在办到有点困难,干脆再死上个几百次,让精神与肉体都崩溃掉再重启吧,这样想必就没有问题了。” 弗兰切斯卡毫不在意的说出了会让人质问她到底把生命都当成什么的暴论,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眉心,刚准备付诸行动,旁边却突然传来了门把手被扭开的声响。 因为身处两万米的高空,这里的防备自然不可能十分严密,因为能到达这种环境的敌人,普通的结界对他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嗯?居然还有意料之外的客人吗?” 弗兰切斯卡的脸上绽放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善意的笑容,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无形的开关一样,目光也隐隐泛起了愉悦的涟漪。 “正好,我还觉得把这上百条命自杀掉有点浪费呢,欢迎你……”她张开双臂,朝着被逐渐被打开的大门热情的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怎样进行,这令人愉悦的折磨……” 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弗兰切斯卡的话语陡然停止了。 如同当初第一次看见罗兰一样,她僵硬在原地,看着面前那个穿着翠色衣裙,娇小柔美的少女。 少女缓步前行,在她出现的瞬间,就连周围汹涌的大气都开始歌唱,奏响着迎合少女脚步的旋律。 终于反应过来的弗兰切斯卡也猛然低下头,不敢正视这君临万物的奇迹。 她十分清楚,虽然从力量的层次上来看,罗兰远比这个少女更加强大,但在杀死自己这件事情上,少女反而更加方便一些。 哪怕对于罗兰而言,也先要出力,与那份未知抗衡,最后再抹杀自己的本质。 而少女则不同,她并没有这么强大,但她却能够以更加简单的方法解决掉自己,毕竟,即使是弗兰切斯卡连通的那份混沌,对于她而言,也没有意义。 沙条爱歌伸出手,用白的仿佛虚幻的玉指轻轻的试探性的伸向弗兰切斯卡的头,宛如对方只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一样。 可面对这样挑衅的举动,弗兰切斯卡却只是浑身颤抖着,连半分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仿佛那根手指就是自己的催命符一样。 但最终,那根手指还是停在了弗兰切斯卡的额头面前。 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罗兰好像不喜欢你呢……那么,保险起见,还是先别碰到你吧。” 在提起罗兰的名字时,沙条爱歌的嘴角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浅笑。 “毕竟,我和他今后应该会永远在一起,可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是。” “虽然最开始我是为了让这场仪式有点变化,让它更合罗兰的胃口才把你拉进来的,结果没想到这个惊喜还没有传递出去就被发现了,老实说,我有点烦恼。” “是。” 弗兰切斯卡如同人偶一样麻木的回应道,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耍宝,提出什么有关恋爱的建议。 她知道面前的少女并非在和她交谈,只是单纯的倾诉自己的情思而已,不管对象是什么人都没有关系,因此,她也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做出回应即可,为了不让自己就此堕入深渊,还是紧闭双唇为妙。 “不过,既然他没有表示反对,也就是说罗兰认可了这个计划对吧,他也知道这是我献给他的仪式,这样看来……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吧。” 沙条爱歌脸上的浅笑逐渐化成灿烂的笑容。 “这样看来,我也不能因为那些小小的烦恼就停下脚步,必须赶快加紧进程才行,要符合这场圣杯战争的预备祭品资格的人选,要再找一个又要多花一点时间,而且,如果这是罗兰所希望的事情,我就一定会让它发生,即使人理真的陷入混沌,我也不会在意。” “所以,你应该不会再给我增添多余的烦恼吧?” 在沙条爱歌空灵的声音下,弗兰切斯卡浑身颤抖起来。 “是的,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不错,不错,那么之后可要在圣杯战争中再加把劲喔。” 光彩夺目的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嫣然一笑,梦幻般的身姿也如泡影般消失了。 而弗兰切斯卡,仍然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 渺小与无力这种情绪,对她来说是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呢? 那是数百年这样只会在故事里出现的数字,可自从之前的扭曲的世界突然变得更加混沌的那天起,她好像一直运气都不太好。 在日常去作死,嘲笑苍崎橙子的时候被对方找到弱点和后手,连续杀了三十多次,慌不择路的逃窜之下又误入了从没有见过的圣杯战争,好不容易找的有潜力的投资对象,又接连遇到了六之兽与根源的皇女。 这几天的经历远比她过去百年里还要刺激的多。 每当她想干什么的时候,无形的妨碍就开始如期而至。 自己这是被抑制力盯上了吗?不对,她们怎么会在乎这些,而且,一边阻止自己,却又不把她彻底驱逐,而是让自己不断的跌落谷底,感受着无力与苦闷的处境,这种行为不应该是她的专利吗? 什么时候,抑制力也变得这么恶劣了? 弗兰切斯卡发出了沉闷的叹息。 “没办法了,只好真心的打一场圣杯战争了,反正这也是一种乐趣,可该召唤谁呢?身上又没有合适的圣遗物,果然还是以自己的存在为因缘来开始召唤吧,另一个我也算是不错的帮手,说不定能找出新的机会,不过,来的是吉尔也有可能吧,怎么说这也是会让我都感到内脏在哀嚎的聚会呢……” 就在弗兰切斯卡认真思考的时候,她背后突兀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厚重而陌生的男性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这让嘴角刚露出坏笑的弗兰切斯卡再次眯起了双眼。 “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恶!” 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很强,但她好歹也是和魔神之名相关的人物,还是凌驾于常规的精英魔术师之上的,不管来者是谁,她都要生气了! 弗兰切斯卡转过头,准备直接展露别西卜的姿态,可随着她的魔力逐渐扭曲的环境,在那个入侵者严峻的眼神中,却如同冰雪般退散了。 “不展现真正的姿态,虚妄的魔神之名是对我无用的。” 入侵者看着弗兰切斯卡,并没有继续靠近。 “因为宇宙的变换,意外的灾难减少了许多,你已经被灵长类的意志群体盯上了,既然出现这种情况,你如今的一切行动,都是可悲而难看的无用功而已,也难怪第六份原罪之理会把你当成乐子。” “不过,危机也是转机,既然被拉进来,你就可以趁机用原本的预定的那个御主所具备的份量顶替掉自己的行动,为这场战争创造新的变化,而在这件事上,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根源的皇女的确无所不能,但她目前还没有增加自己的出力,就妄图驾驭两份原罪,这就是你的机会。” “你无法击败根源皇女,但你也不需要击败她,只用让这个世界不可挽回即可,用你的擅长的一切,为其添一把火,让局面失控吧。” 弗兰切斯卡一脸茫然的感受着那些直接回荡在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眼神也变得奇妙起来,她用冷漠的声音质问道。 “你是谁?在利用别人之前,报上名字是基本的礼貌吧。” 对于这个问题,双手佩戴着九枚戒指的男人只是沉默的低下了头,看向了远方,仿佛在畏惧什么一样。 “因为一些原因,我只能在召唤还未完成前短暂的出现,之后就得离开这里,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吾乃魔术王,所罗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接连降临的英灵们 远坂凛将手上最后一点宝石的粉末也洒了下去。 她正身处租住宅邸的地下室中,看着面前恢弘的法阵,满意的拍了拍手。 “搞定了,灵脉也逐渐活跃起来了,花大价钱把这栋别墅包下来果然没有错。” 虽然经常被罗兰嘲笑一到关键时刻就变得不靠谱,但远坂凛坚定的认为,那只不过是因为年幼时不晓世事与时运不济造成的偶然情况,她只要多做一点准备,用能够被她握住的一切力量,还有那与伊什塔尔共同在残酷的战争中磨炼出的惊世智慧,就能够弥补掉这些不足。 “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因为消息公布的比较突然,真正有经验的参赛者应该只有我一人而已,事不宜迟,立马开始召唤吧。”” 按照正统的仪式来说,圣杯战争开始召唤的时间与顺序都是在某个限度之内,一旦提前召唤,就会对御主产生多余的负担,对于在这场战争中将一切都赌上的远坂凛而言,这种行动看上去十分不明智。 但这也是相对的,如果能够找到自己能够承受的正确时间点,也就意味着她一定能够帮自己的从者获得心仪的职阶。 这种选择不会有错……如果那位大英雄真的如上次一样降临,胜利的人只会是我! 远坂凛稍稍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圣遗物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看在躺在被精心编织的丝锦中,依然让人感到威严而耀眼,好似工艺品一般的剑鞘,少女还是小小的惊叹了一声。 虽然为了这个圣遗物,她向罗兰抵押了远坂家所有的不动产,甚至连管理权都让了出去,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多,可在这十年的相处中,因为家业的衰落,别说还钱,连魔术修习的收支平衡都只能说是勉强维持的远坂凛早就习惯恳求罗兰再宽限一年还钱的日常了。 冬木市的灵地本来也是绮礼和美狄亚在协助她管理,等她去时钟塔留学之后,也要交给她们,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所谓的债多了不愁吧,不过如果自己这次输掉了,恐怕连去伦敦的机票钱都没有了,又只能去找他接济…… 不对——现在不能想这种事情! 远坂凛拍了拍脸颊,直到内心重新平静下来为止。 虽然从上一次结下的因缘来看,她完全可以把伊什塔尔召唤出来,尽管对于那位金星女神的性格远坂凛颇有微词,但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她,自己绝无可能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中那么悠哉的生存到最后。 但作为与伊什塔尔贴身相处了整个圣杯战争的远坂凛清楚,对方也许是最适合自己的选择,但绝不是最好的。 要想赢得胜利,必须更加激进一点才行。 伊什塔尔固然很出色,不管是宝具还是平常的输出都是破格级的,但对方打起来非常烧钱也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她并没有能够将无法反抗的危机进行逆转的手段。 虽然并不想用恶意去猜测这场圣杯战争的由来,但在短短十年之间就重构了整个系统,风格还与之前大相径庭,对于知道内幕的远坂凛来说,这一切都显得太可疑了。 地点变成鱼龙混杂的东京也就罢了,就连令咒形状也大变,最重要的是,在圣杯的划分中,她才是第五阶位的力天使。 对于自己的资质到底有多优秀,远坂凛十分清楚,她能始终保持那份优雅且自信的姿态,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份底气。 就算是生在已经破落的远坂家,大部分时间依靠自学来了解魔道,远坂凛也不认为自己将来的成就会逊色于时钟塔的君主,这份骄傲早已深深的铭刻在少女的心底。 因此,发现自己的实力被圣杯认为只是这次御主中的末流之时,也就不难想象,她的心中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给出这个诡异评判的并非人类而是作为奇迹本身的圣杯系统,远坂凛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乌龙。 她都只是第五,第一阶位的炽天使得是怎样的存在?传说中的魔法使吗,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怪物? 为此,她也必须拥有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英灵才行,而在少女的认知中,没有比亚瑟王更好的选择了。 强大,忠诚,温柔,只要签订了契约,就会始终与御主站在一方,不仅完全不用担心被他背刺的可能性,万一这次圣杯战争的局面也失控了,他还拥有着能够断绝一切邪恶,一锤定音的圣剑作为后盾。 然后,少女毫不迟疑的抬起了手,用清脆凛冽的声音发起了宣告,念动了仿佛对万象的诅咒,又好似对自身的祝福般的咒文。 被咒语所唤起的魔力化作狂风,在室内不断的涌动着,在魔术回路中不断激荡,流淌的魔力也不可避免的让远坂凛的情绪膨胀起来。 储存着魔力的宝石粉末燃起了幽蓝色的光焰,而远坂凛的体内魔力流淌的速度也突兀的加快起来,按照这种速度,恐怕仪式还没完成,她就要先被抽干了。 远坂家的典籍中可没记载这种情况,怎么会这样?又和上次一样,在触媒方面的因缘扰动了什么吗? 体内的恶寒与痛苦让远坂凛不可自制的胡思乱想起来,但很快,少女就重新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用这个剑鞘作为触媒,就算想召唤出亚瑟王之外的存在都是天方夜谭,一定是因为提前召唤带来的影响。 虽然性格上偶尔会有些脱线,但与远坂时臣不同,远坂凛的优雅与从容,是与生俱来的内在,她所具有的坚韧精神越是遇到困境,就越是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早就做好了预案的远坂凛迅速握住了胸前的宝石,将过去十几年中积攒的魔力化作坚实的后盾,顽强的对抗着来自法阵的压力。 渐渐地,当闪耀着的细小闪电取代了停息的狂风,在空中碰撞间萦绕出迷蒙的白雾时,远坂凛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 “成功了!” 在白雾之中出现的人影散发着如同风暴,如同辉光般压倒性的存在感。 只需要看到对方就能明白,那是凌驾于幻想之上的高贵存在。 ——不行,还得再确认一下。 远坂凛强忍着兴奋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saber,你的真名,是亚瑟·潘德拉贡吗!” “诚然,”从开始散去的白雾中传出的,是清澄而凛冽的声音,“试问,你是我的master吗?” 赢了! 虽然感觉声音好像有些柔和,与自己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音色相比有些失真,但既然从者都亲口承认了,她自然也不会再有所怀疑。 这次的掉链子已经被自己的预案解决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没错,我就是你的御主,saber!这次的圣杯战争,一定是我们的胜……” 远坂凛攥紧拳头,强忍住想要发出欢呼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自己可靠御主的形象。 可看着从白雾中显露出的虽然娇小,但在苍色的骑士装束的衬托下,用翡翠色的眸子凝视自己的英武少女,她连话都未曾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先一步僵住了。 —— 纱条绫香看着聚集在自己脚下的那几十只黏人的白鸽,也乖巧的蹲了下来,和鸽群呆在角落里,仿佛想节省一点空间给花园中心的那个少女一样。 “绫香,不用离得那么远的喔,”沙条爱歌眨了眨水蓝色的眼睛,半笑着说道:“只是一场圣杯战争而已,和早上的烹饪练习是一个程度的事情,没必要那么在意。” 沙条爱歌的声音清脆而又爽朗,就像永不枯萎,纤尘不染的鲜花一样。 那份天真而无邪的表情,使纱条绫香能够清楚的看见姐姐的真心。 所谓的圣杯战争在沙条爱歌的眼中是与烹饪等同的事情,绫香打心里憧憬姐姐这份自信的态度,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沙条爱歌的邀请。 对于姐姐来说很简单的事情,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 见到绫香的动作,沙条爱歌也没有在意,宛如沾着朝露的花朵在风中,在这小小的花园,轻轻的摇曳起来,翠色的裙摆在旋转之间也似花苞一样绽放着。 看着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妖精一样,即使独舞也闪闪发光的姐姐,沙条绫香脸上的崇拜之色也更盛了。 “召唤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沙条爱歌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脚下,她那纤细的脚尖划过花园的土地时所留下的轨迹,已经组成了一个法阵的形状。 连用来传导魔力,构成仪式阵基础的素材都没有,这个仪式阵在任何一位魔术师眼里,都如同儿戏一样,就算用家禽的血液构成的简陋仪式阵,都不知道比这正式到哪里去了。 可对沙条爱歌而言,这就是准备的全部了。 “既然第一位英灵已经出现了,我也该努力一下了呢。” 她弹了一记响指,随着这个动作,这个没有祭坛,没有素材,没有环境,简直会让懂行的旁观者气的暴跳如雷,发出‘你是不是把圣杯战争当成游戏’这样严厉质问的三无仪式阵却依然亮起了朦胧的光芒。 “我看看,该选择谁呢?” 连正式的咏唱都没有,少女露出天真烂漫的表情,微微摇晃着纤细的手指,有些苦恼的低语着。 沙条爱歌并没有为这次的圣杯战争增添什么多余的束缚,虽然还是七名从者与老一套的职阶,但要是召出在这之外的人物,也是被规则允许的。 本来是为了让这场仪式更华丽而心血来潮添上的规则,现在却真切的返还到了她的身上。 对于根源的皇女而言,圣遗物是不必要的存在,只要还存在被召唤可能的英灵,她都可以召唤出来,即使从者自身抗拒着召唤本身,也无法阻止这一行为的成立 境界记录带也好,抑制力也好,在她所拥有的权能面前,都只能听之任之。 可这种幸福的苦恼,对于沙条爱歌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她的确是全知全能的存在,能够自由的评判英灵们的强弱与优劣,可作为少女,她才刚刚诞生。 在牵涉到罗兰的时候,世间的一切对于沙条爱歌来说都充满了惊喜与未知,这为她带来了幸福的同时,也让她对未来的观测程度降低了许多,本来是绝对未来视的她,永远都只会选择正确答案,可现在,她的眼中也充斥着万千种可能性、 “是召唤强大一点的呢,还是选择规格之外,会让世界变得更有趣的英灵呢……唔,果然还是厉害一点的比较好吧,毕竟还是要快点排除掉一些组合的。” “这样看来,从一些偏离人理轨迹,已经被舍弃的事象中找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呢,但感觉还是有点不对。” 沙条爱歌神色渐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旁边缩在鸽群里的幼女。 “绫香,你怎么看,如果要选择一个祭品的话,你觉得标准是怎么样比较好?” 被指到的沙条绫香目瞪口呆的看着还在亮光的仪式阵,在行使术式的时候不仅不用专注,还有闲心和她聊天,这就是姐姐的水平吗? 不过,难得被姐姐询问的沙条绫香也快速的思考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可能无法给姐姐提供任何帮助,但如果是祭品这方面,就另说了。 沙条家家传的黑魔术就是依靠祭品的痛苦作为力量之源的,因为沙条爱歌根本不需要别人教导的原因,绫香大部分时间接受的都是父亲的真传。 沙条广树无数次的跟她强调过,不能跟祭品产生共鸣,否则因其而生的犹豫与迷茫只会害了身为魔术师的自己。 绫香也很想回应父亲的期望,但就是无法做到。 沙条绫香看着还在啄着自己鞋尖的白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明明每次都决定一定要亲手杀一只,但她从没做到过,反倒是因为日积月累的喂食,这些本应作为祭品的鸽群倒是越来越亲近她了。 犹豫了一下,沙条绫香忐忑的说道。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祭品的话,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那种舍弃掉也不会可惜,却又很听话的那种吧。” “舍弃掉不可惜是多余的吧,反正只是用来牺牲的祭品而已,”无法理解妹妹犹豫的沙条爱歌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残酷的话语,“不过,你更在意听话这点吗?” “也是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沙条爱歌露出了欢快的神情。 “仔细想想,的确已经有了不少麻烦,为了避免失控,还是选择一个不容易失控的吧,谨慎一点考虑的话,最好能强一点,至少得有遇到棘手的家伙,也能造成威胁的能力,那么,就你了。” 在眩目的强光闪烁之后,仅仅是存在就仿佛让周围的空间都染上了一层光辉,属于男性的高耸身影出现在了召唤阵的中央。 他有着通透如雪一样的白发,浑身上下都带着太阳一般的灼热,锐利的眼神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沙条爱歌的身上。 在意识到少女本身是怎样的存在后,作为至臻光芒化身的大英雄恭敬的朝着沙条爱歌低下了头。 尽管他在英雄辈出的摩诃婆罗多之中也是占据重要分量的大英雄,但他本身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会因此表现出傲慢的态度,更何况,即使是再高贵的存在,在少女面前,也理应收起自己的光辉,献上敬意。 “所以,你就是那位太阳神之子,施舍的大英雄,迦尔纳?” 尽管早已知晓对方的力量与来历,但沙条爱歌还是好奇的盯着那纤薄而华美的黄金之甲,有些好奇的问道。 “正是,世界的皇女,只要是您的意志,无论是怎样的命令,我都会遵从。” “真可靠呢,灵核也是破格级的,喔……不对,现在我们好像在打圣杯战争诶,还是用代称更保险一点吧。” “只要是您的期望。” 迦尔纳刚想询问下一步的命令,却发现沙条爱歌突然转过头,看着另一端的天空。 而循着自己作为战士那超越常规的六识,迦尔纳也明白了沙条爱歌看向那边的理由。 有一个超乎界限,凌驾于从者这一存在规则的人物,降临了。 “冠位……” 沙条爱歌呢喃了一声,转头看向迦尔纳。 “如果这就是您的愿望,以苏利耶之名,我定会全力以赴,无论是怎样的敌人,我都不会畏惧。” 迦尔纳轻声回应着自己的御主,仿佛是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一样,一抹金色的光芒从虚空显现,将他的左手贯穿——那是一把好似弯月一样,闪耀着幻想荣光的神赐之宝。 见到迦尔纳的态度,沙条爱歌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战斗就全部交给你了,要给我干脆的击垮那些不识相的阻碍喔,archer?” —— 无色的重压肆意的蹂躏着周围的大气,但比起现实物质,先一步崩溃的反而是周围的神秘。 不,用崩溃来形容绝不恰当,因为他们只是在朝着过去那属于高次元的姿态开始转变,浓郁到让人不适的真以太充斥在整个房间内,对于寻常的魔术师来说,这里和充满岩浆的地狱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脆弱的躯体只会被轻易的灼伤,哪怕呼吸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望。 此刻,这间封闭的房间所具有的环境,已经毫不逊色于世界内侧的狭缝。 而在风暴的中央,罗兰平静的摩挲着手中的指环,猩红的眸子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仿佛视线已经穿透了风暴中央,看到了位于现实与梦幻之壁后的那个存在一样。 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因为降临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一道强烈,如同火光般耀眼的魔力源已经出现在了仪式阵的中央,周围的环境的变化便是因为他的手笔。 初次降临,就带着这如同水银一样沉重的律动,即使是幻想种,也没有如此出色的威势。 终于,在罗兰期待的目光中,轮转的光影中央,那道高大的身影彻底显现。 他有着褐色的肌肤,苍白的头发绑着单马尾状搭在胸前,穿着繁杂而尊贵的王袍,神情略带肃穆,眼神却无悲无喜,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感情,仿佛只是一台机械一样,可即使这样,也无法掩盖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 可比起这些多余的特征,罗兰的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在这个身影的手上,有着与他手上的这枚古朴戒指看上去简直一模一样的事物。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数量上的差别而已。 在这道人影的十根手指上,都带着金色的指环,无一例外。 感谢轩辕彬的5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斯卡哈 在酒店的客房内,设立好封闭讯息的结界后,一位男装丽人规规矩矩的清空了客厅中央的地板,用水银勾勒着召唤法阵。 玫红色的短发与瞳孔,耳边挂着刻着符文的耳坠,双手佩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她那令人惊叹的冷艳美貌在这身装扮的映衬下,不仅没有黯然失色,反而让其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强硬气质。 虽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但从红色短发的女性在召唤阵完成的那一刻紧绷起来的身体,还有以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弓起的腰背就可以看出,一旦发生什么异动,她就可以迅速的做出反应。 但这样谨慎的动作却与她在酒店里就进行召唤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为外来的魔术师,在酒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不仅容易暴露信息,面对敌人的袭击时也会很被动,哪怕费尽心思建立起的工房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很有可能被不怀好意者用外力直接突破。 无论怎么想,在进入东京后就立马隐藏踪迹,找寻空置的地点布置工房再进行召唤才是更加明智的举动。 从年龄上来看,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只有两种可能性。 可能是因为红发丽人经验浅薄,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无法理解圣杯战争的残酷,或者,少女天赋异禀,才会使用这么大胆的策略。 理所当然的,这样出色的女性只会是后者。 她的名字是——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 只要清楚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意义,任何理智的魔术师都不会上门来自找麻烦。 巴泽特出身于爱尔兰的古老魔道家系,其家族历史不仅可以追溯到神代,其‘传承保菌者’的别名与魔术特性足以让时钟塔那些傲慢的贵族也不得不认可她的血脉。 毕竟真要追溯起来,巴泽特家族的源头是直指神话中众多英雄所在的赤枝骑士团的后裔。 在离开家乡,怀抱着不想虚度人生的梦想加入了魔术协会后,尽管一直受到那些腐朽者暗地里的排斥,但巴泽特仍然坚信她完成的任务越多,就越会受到人们的注意,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因而一年后,她就接受了封印指定的执行者这一麻烦的职务。 优秀的天赋加上家族的传承,让她意外的适合这项麻烦的工作,很快就被公认为是当代最强的封印指定执行者之一。 在能被魔术协会认定为封印指定的群体中,强弱的区别虽然很大,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们都是棘手的魔术师,但在巴泽特面前,这个棘手的程度就很微妙了。 她拥有高超的魔术、格斗的全系技术,本身是对魔术师战特化的专家,在逐渐积累了战斗的经验之后,巴泽特也被魔术师们敬畏的称作人间凶器。 在巴泽特接下时钟塔的委托,前来调查这次圣杯战争之前,就有不少魔术师信誓旦旦的认为,她一定有着能和从者正面抗衡的实力。 不过,这倒也并非空穴来风的虚言就是了,在另一条世界线之中,巴泽特也证明过这件事的真实性,依靠本身的血脉与魔术特性,她可以在现代制作能够一击必杀的概念形宝具逆光剑,加上本身就能和英灵对决的体术与魔术,她甚至在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saber所发生的战斗中,直接秒杀过对方。 而在虚假的夜之圣杯战争中,她更是做到了在四天内连杀五位servant这样离谱的战绩。 可以说,在整个月世界之中,除开某些本身就是bug一样的存在,比如某位第五魔法使,巴泽特基本上就代表着魔术师的战力顶峰,堪称战力守门员一样的存在,能够正面击败她的对象,多多少少都开了点小挂。 而巴泽特会直接在酒店召唤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是单纯的为了效率,落地就开始召唤是最省时间的做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龟缩在一处固定工房里的想法,打算在收集完从者与御主之间的情报后就直接主动出击,将其他竞争者解决。 况且……她本身也多多少少的对召唤英灵这件事,抱有期待。 因为童年的经历和家族的原因,她对于库丘林的传说非常热衷,一直为这位熠熠生辉的英雄的末路感到相当的悲伤,一直想着能否拯救对方。 很明显,这次的圣杯战争,就是最好的机会。 巴泽特用仿佛尖刀一样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召唤阵,旋即取下了耳边的挂饰,将其郑重的放在了祭台之上。 依靠这个圣遗物与她本身的因缘,想必那位库兰的猛犬也会欣然应召而来吧。 “宣告——!” 巴泽特抬起了右臂,开始了咒文的念诵,在她的躯体也完全变成连接灵体与物质的零件时,召唤阵也如约闪耀着灿烂的光芒,但就在那身处抑止之轮的殿堂上,被梦想所编织的英灵即将正式降临的时候,巴泽特的眼前却突然一暗。 这并不是光芒太过刺眼,又或是忽然变成了夜晚这样的状态,而是幽邃的影子本身开始如同空气一样扩散开来,蒙蔽了她的眼睛。 这种异常不由得让巴泽特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但已经成立的契约和逐渐淡去的黑暗,也让她意识到这可能并非对方有意识的攻击,而是一种象征着身份的特质。 看着率先在视野中出现的猩红魔枪,巴泽特试探性的询问道。 “请问,您是库丘林先生吗?” “虽然打断了你们二人之间的因缘的确很遗憾,但我并非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契机,从魔境而来的外来者而已。” 握着魔枪的紫红色身影从雾气中走出,话语间包含着毫不动摇的坚定意志,看着严阵以待的巴泽特,轻轻的点了点头。 “召唤者是具备勇气的战士,这个预兆还算不错,那么,契约就此成立了,我是本次圣杯战争ncer,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 “影之国的女王……” 巴泽特对于回应自己召唤的不是库丘林还有些惊讶,但当她从宕机的脑海里找出这个词语所代表的意义时,瞳孔还是不可抑止的缩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刚刚的那种黑暗就理所当然了,那只不过是因为对方降临前身处的魔境中沾染的气息在现代发生的自然反应罢了。 巴泽特恭谨的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面前凛然的女性。 紫色偏红的艳丽长发顺其自然,像是瀑布一样倾泻在对方的背后。 红玉般的眼瞳熠熠生辉,带着充满压迫感的傲慢,仿佛随时都在对世间万物做出定夺的王者一样。 她半张脸都被一层紫色的丝巾所掩盖着,让人本能的就想一窥在纱巾之下,会隐藏着怎样的美貌。 堪称黄金比例的身材与发色相应,宛如铠甲贴身的装束勾勒出女性梦寐以求的曲线,但这种柔美到已经可以用妖艳来形容的美丽却没有任何庸俗的感觉,反而带着几分无可挑剔的完美。 浑身缠绕着的斗气更是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敌人,她绝对不可小觑。 这种将力量与勇武完美的融于一体的姿态,正是巴泽特心中最为憧憬的女性。 与这种存在相比,只会战斗的自己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毕竟,这可是那个斯卡哈啊…… 作为都快对库丘林传说倒背如流的忠实粉丝,巴泽特自然不会不清楚对方的传说。 真正的弑神者,凯尔特神话中的无双的战士,枪术与符文的天才,无数大英雄的老师,生来就作为支配者而存在,影之国的尊贵女王。 可以说,即使这次协会的任务失败了,自己也已经不虚此行了。 光是与这位掌握着魔境智慧的女王交谈,都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经历,如果能够得到她的一两句指点,更是足够自己受用终生。 哪怕没有这种幸运,只是与斯卡哈一起战斗,巴泽特也能够预感到自己会有长足的进步。 尤其是自己最擅长的体系之一还恰好是卢恩符文,在时钟塔观看被苍崎橙子复原的三枚原初卢恩时,巴泽特就感到自己所学的不少术式都得到了印证,颇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更不用说掌握着传说中的大神奥丁所拥有的原初卢恩的斯卡哈了。 事实上,直到现在,对于自己召唤出斯卡哈这件事,巴泽特依然感到愕然与不可思议。 “陛下……女王……” 在理解了这件事的意义之后,巴泽特也不由抿起了嘴唇,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苦恼着自己该怎样称呼对方,她本身在自私自利的魔术师之中就是异类,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从未因此认为自己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会好好的遵守规则,即使没钱了也会去通过打工赚取花销,是个相当正派的人。 就算召唤出来的是其他英灵,她也不会认为对方是自己的使魔,更不用说被她憧憬崇拜着的斯卡哈了。 如果不是害怕自己会因为过于热情而被斯卡哈当做厚脸皮的人,巴泽特甚至都打算以弟子对待师傅的礼仪对待她。 “无需介怀身份,直接称呼我ncer即可,”斯卡哈看着纯粹的巴泽特,微微一笑。“说到底,本就是我强行打乱了你的布置,既然如此,也理应负起从者的责任。” “不……这样太失礼了!” 巴泽特吞吞吐吐的想要拒绝这个提议,但在斯卡哈平静的目光下,还是乖乖的点了一下头。 “我明白了。” “真是个好孩子,天赋也很不错,看来我们之间的相性会很好,如果稍加教导,你也有可能成为一位真正的勇士呢。” 斯卡哈看着巴泽特的样子,语气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理解了圣杯系统存在的她虽然对于令咒并非没有反抗之力,但终归还是会有些麻烦的,毕竟她这次并非以真正的姿态降临,而只是借用了一下圣杯战争给予的灵基,自己稍稍魔改了一下罢了。 而个性孤高的她显然不会牵就自己的御主,如果对方是个没有主见,却又心高气大的懦夫,发展到决裂已经是可以被预见的场景了。 但幸好,巴泽特还是很合斯卡哈心意的,优秀的天赋,坚韧的精神,不会动摇的纯粹意志,能够充分理解自身的斯卡哈也有着能够看穿他人素养的眼光,因此,她可以断定,巴泽特十分优秀。 “能得到您的评价,我感到荣幸之至……”得到了偶像的夸赞,巴泽特的脸上也露出了因为兴奋而造成的晕红,但她也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眼中才刚刚浮现的兴奋,就被沉静迅速的取代了。 “不过,虽然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ncer您为何会降临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呢?即使是这次圣杯战争,理论上也不存在能够容纳您的器量。” “诚然,”宛如紫罗兰一般娇艳的女王用高傲而又冷艳的声线说道:“不只是所谓的圣杯战争,应该说在寻常时刻,世界对于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是不会有任何好感的,而且我也并不打算给延续至今的历史造成多余的混乱,所以即使真的有人想召唤我,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我和名为英灵的存在,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作为屠杀了众多神灵的弑神者,影之国的守护者,经过漫长岁月而半神灵化了的斯卡哈,早就失去了像人类一样死去的资格,只能孤独的留在世界的外侧,直到连它的存在也消失为止。 “原来如此,”可听到这种回答,巴泽特却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您有什么打算寄托给圣杯的愿望呢,希望能为您贡献一份力量呢,因为我本身并不打算依靠圣杯得到什么。” “我没有什么希望圣杯实现的愿望。……如果我能这样说就好了。” 斯卡哈悠悠的说道。 “能与来自各个时代的英雄厮杀,这份乐趣的确对我有着不小的吸引力,虽然灵基有所限制,但或许在其中,能够看见实现我本愿的希望与可能性出现。” 对于可能会与强大的英雄战斗这件事,斯卡哈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一丝严肃,仿佛在进行玩闹性质的游戏一样,她的兴致也仅此而已。 可这等狂妄的举动由她做出时,却只会让人感觉到理所当然。 “不过,作为对这份乐趣的回报,我降临于此,的确也有着不得不出手的使命。” “使命?” 巴泽特有些疑惑的看着斯卡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这样的存在,会用这种词语。 “没错,使命……” 提起这件事,斯卡哈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我要讨伐不应存在于此的兽之女神。” (本章完) 咕咕条 休息一天,最近降温的好快啊,短袖加外套有点顶不住了,在家里都感觉冷,大家也要注意保暖,还是被窝舒服,肥啾今天就不熬了,请一天假,咕咕咕咕咕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咕咕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救国的圣女 在新宿的摩天大楼群中,名为住友大厦的建筑一直是最高的建筑,站在二百一十米的高度上俯视下方的灯火,会有种仿佛在眺望星海的错觉。 当然,这里不可能有星星,一切都只不过是人造物,总得来说,在用途上与照亮夜色的篝火没有任何区别,实在谈不上是值得久留的景色。 但所罗门已经呆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泛人类史所绽放的光彩……真是耀眼至极。” “你还是我见到的头一个对于现代评价如此之高的英灵,就算是态度比较友善的存在,也只不过会给出还算像点样子的评价,大部分从者都认为这个时代很无趣。” 站在所罗门旁边的罗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对方,笑着说道。 罗兰与所罗门的磨合十分顺利,这倒不是因为这位王者有着多么宽容的胸怀,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自我感情,在最初与罗兰的交谈中,不管遇到怎么样的问题,他都只会用生硬的语气与平静的面容来作答,就好像自身只是一具机械一样。 但这也并不算错,他本就是作为神明赐给人类的君王而存在的,只会遵从启示而活,神明让他去统率人类,他就会去统率,罗兰召唤了他,他就会为其带来胜利,除此之外,在所罗门王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人类的感性与自我,甚至连思考这个行为,都不一定存在于他的身上。 如果以这种状态去战斗,想必他会摧枯拉朽的结束这场圣杯战争吧。 不会动摇,不会犹豫,甚至连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都没有,所罗门会一手将全知全能的力量浪费在这些低规格的战斗中。 这并非是罗兰主观的认知,而是基于事实所做出的判断,虽然不知道所罗门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家伙的灵基异常到堪称诡异,如果说从者是世界之座上,英灵侧面的分身,那么所罗门的存在就是对于原版的投影,完美的复刻生前几乎所有的力量。 虽然在上限上他可能没有沙条爱歌那么高,但目前的所罗门可不只是还未能提高自己输出功率的沙条爱歌那样的玻璃大炮,在输出上也是超规格的。 尽管契约仍然被清楚的维系着,但罗兰也能够感觉到,令咒的强制力是对所罗门无效的,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作为一手缔造了神代的辉煌,把一直身为神明领域的魔术归纳出人类也能够进行学习的体系,并延续至今的魔术奠基者,整个魔道世界的成果都有赖于这位王者在过去的付出,要是真的能起效,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而且本身也没有强制命令所罗门的必要,这位王者宛如工具一样,完全服从御主的命令。 但罗兰清楚,所罗门并非没有人性与思考,只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被使命的责任给压住了,导致其十分微弱而已。 因此,在罗兰命令所罗门提出去完成一件发自内心想去做的事情后,这位王者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提出了一个有些奇特的请求。 “看看现代的世界……直到现在,我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奇怪,明明圣杯应该把现代知识全部赋予了你的,”罗兰好奇的问道,“而且,就算没有这些知识,你也应该早就看过了才对。” “亲身所见的感受是不同的,即使是能够明辨是非的智者,也不能因此就忘记细微之处的重要性,而且……这个时代很美好。” 所罗门的话语中依然带着令人敬畏的威严,可从他依然盯着下方那一片华彩的视线中,罗兰依然感受到了对方与之前的变化。 “是吗?即使现在是整条时间逻辑上最糟糕的时间段?明明随时都会走向堕落与破灭,将之前那么多时代缔造的一切付之一炬,伱也不打算更改自己的评价?” 拥有冠位资格的魔术师全都拥有卓越的千里眼,而所罗门的千里眼在所有千里眼中,精度与距离也是最顶级的,能够便观过去与未来的眼睛让他始终可以精准的修正现在,维系着自己的使命,从理论上来说,对方甚至有可能在生前就看到了世界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但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没有消失,人类可以自由的怀抱梦想而活,去开拓新的未来,这就足够了。” 所罗门微笑着。 他是真心的,不带一点私欲。 即使作为约束时代的装置,将自我全部归于虚无这样悲哀的活下去,所罗门也不会怨恨自己的结局与选择,会大度的接纳这一切,赋予一切平等的慈爱。 “即使有我这个因素在?我曾经遇到过的魔法使最开始与你的态度可是大相径庭。” 罗兰有些无言的对上所罗门镇定的目光。 “正是因为你的存在。” 所罗门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你赋予了世界新的命运与可能性,虽然是一场豪赌,但胜算依然被你握在手中,如今的圣杯战争就是最好的证明。” “根源的皇女为了向您献上祭品,也摆脱了过去的状态,开始主动接触并转换周围的一切,总有一天,这种变化会在整条时间线上掀起不可小觑的风暴吧。” “这是你用千里眼看到的预言?” 罗兰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在master的面前,绝对未来视能够看到的,所能看到的,也只是近处的风景而已,对于更远的未来,我也一无所知,这只是我的希望。” “近处的风景吗?也就是说,你无法预知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局喽。”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直言道;“不过用这种方便的能力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想必是绰绰有余的吧,我可是对所罗门的智慧期待已久了。” 虽然千里眼对于如今的罗兰也不是难事,但因为他自身所承载的庞大因素,导致他在观测与自己有关的过去与未来时,能看到的程度相当有限,反而比不上所罗门这样的旁观者。 “神明的睿智不会让您失望的。”所罗门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霓虹色的东京。 在这座不管是灵脉还是人类的数量与身份,都鱼龙混杂的城市中,隐藏自己的踪迹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对于所罗门而言,这种情报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连猜谜都算不上。 “本次降临的英灵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他们的存在就是繁荣的证明,” 所罗门伸出带着指环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着。 “身为红龙之化身的骑士王,伟大的太阳神之子,影之国的女王,还有正在蛰伏的光辉之王……他们的御主也并非泛泛之辈,但要战胜我,这种程度还不够。” “有趣,”罗兰的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看来我和那把圣剑的因缘,果然还没那么容易断绝,不过,骑士王,不是圣剑使吗?还有斯卡哈,这场圣杯战争,还挺能折腾的吗,幸好没在冬木,不然那个狭窄的地方恐怕要迎来另一种意义上的和平了。” 两位破格的半神,还有多位一流的英灵,有着冠位之名的所罗门,加上沙条爱歌这一类比从者还要强大的御主,以及潜藏在地上,正孕育着秽乱之物的圣杯。 “我越发期待接下来的两骑了,不过,只剩下berserker与assassin了吗?总感觉它们的上限有些微妙呢。” “您无需为此而忧虑,因为接下来的两骑,将会是规格之外的存在,他们并不属于正统的七位序列之中。” 所罗门微微垂着头,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是你的希望?” “不,这是神赐的启示。” “那还真是,令人有些迫不及待了啊,”或许这就是幕后黑手都会有的坏毛病,比起计划中的意外所带来的危险,现在的罗兰反而更关注这件事带来的趣味性,“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变化更加让人愉悦的东西了。” 罗兰走到高楼旁,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大地,那连星空都险些吞噬的霓虹光彩映在他的眼中,却只化为了烈火燃烧的废墟。 “真是出色,那么作为犒赏,所罗门,你还没有去尝过现代的食物吧,草莓蛋糕怎么样?这两天正好碰到一家很不错的店。” “这也是会让您愉悦的变化吗?” 或许是因为罗兰的思维太过跳跃的缘故,即使是以智慧著称的所罗门也发出了无声的叹息,静静的看向罗兰。 “它可以是。” 看着所罗门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以那副完美而又冰冷的姿态应对一切,罗兰笑的更开心了,自顾自朝着楼下跳了下去。 所罗门注视着罗兰的背影,喃喃低语了一声。 “草莓蛋糕吗?” 他的千里眼开始自行运作着,观察着接下来的未来所发生的变化与那个食物的本质,接着,他的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要说出拒绝的话语一样,可看着已经落到下方的罗兰,他还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 卡莲·奥尔黛西亚是冬木教堂中最受欢迎的修女。 初雪一般的肌肤,深邃浓郁的黄金瞳孔,好似贵族一样华丽却又梦幻的银色波浪卷发,配上禁欲而又修身的修女服,站在教堂里的时候,就像远离凡尘的天使一样。 不过,能说出这种评价的人,基本都是被她那沉默寡言的外表给迷惑了,哪怕是相处了十多年的玩伴远坂凛直到今天,也没有彻底释怀,仍然称其为毒舌修女。 卡莲并不打算否认这个称号,但也谈不上多喜欢,毕竟那些直指远坂凛痛点的辛辣言语只是为了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时候所露出的表情而已,面对接受了自我的人,比如樱,卡莲与其相处的就相当融洽。 说起来,凛和樱好像都去东京参加圣杯战争了,伊莉雅也因为闹脾气把房间烧了被爱丽丝菲尔小姐禁足了,难怪最近清净了许多。 卡莲双手合十,一边想着事情,一遍开始了日常的祈祷,对于周围肃穆而又神圣的环境毫无敬畏。 没错,直到现在,卡莲也只是一个浅信徒,对于神的虔诚程度会让认识她的人一度怀疑她是不是靠关系才当上了教堂的修女。 但对于这种怀疑,卡莲每次都会义正言辞的反驳回去,至少她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并且确实为教会增加了不少人气,在现代这个社会,能做到这点的神职人员已经寥寥无几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因为祖父与父亲是神职人员,从小也有在教堂长大的经历,才顺势选择了这个职业而已。 对于神明的存在,她不反感,但也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就算真的有神存在,恐怕祂也来晚了一步,如果自己的人生注定是献给神明,是为了侍奉天上的主,以及主爱着的世人而存在的,那也得先越过那个恶魔才行,对于这件事,她拥有强烈的信念以及信仰。 在净化掉那家伙身上的恶魔前,自己是无法拯救什么的……不过,比起身上的邪恶,他本人倒是更像恶魔一点呢。 而对于卡莲的这种想法,父母也一直听之任之,从不做过多的干涉,或许是为了弥补小时候将她寄养在教堂里的愧疚吧。 自从父亲带着母亲从法国治好了重病回来之后,就忙不迭的把她接到了冬木市,小心养育着,从来不对卡莲做过多的要求。 尽管也有可能是因为间桐慎二和她那个名为士郎的义兄已经满足了父母的一切期望,不管是战斗还是学习,卡莲都不是很愿意和那两个怪物比较,与还没有任何功绩的卡莲相比,他们现在都已经前往世界各地以代行者与魔术师的身份开始游历。 话虽如此,但因为远坂凛的缘故,卡莲掌握了不少战斗上的技术与道具,虽然并不是魔术师家系出生,但因为父亲通过祖父的功绩获得了奇迹的赐予,她也遗传了那份行使神秘的资质,并练得一手优秀的拘束技术。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表面上的优雅被撕破后,远坂凛急了是真的会动手的。 不过,这次的圣杯战争到底有什么异常,听说罗兰好像也前往了东京,想必会那里一定会十分热闹吧。 “圣杯吗……不知道这回又是虚妄之人的狂想,还是真货?” 如果是的话,她也能否试探性的触碰那种奇迹呢?毕竟如果真的是与宗教相关的物品,她可是真正拥有着圣痕的存在,怎么看都比身为异端的魔术师们更有资格吧…… 卡莲摇了摇头,将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甩出脑海。 别说她本身就没有这种资质,就算真的有,那个圣杯也在东京,有无数为了这次圣杯战争而心怀叵测的魔术师在那里伺机而动,得是怎样的巧合,才会选中身在冬木的她啊。 “嗯?” 就在卡莲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她的左手开始出现灼烧般的痛苦,好像被印上了一块烙铁一样。 但柔弱的少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疑惑的哼了一声。 拥有被虐灵媒体质的她早就小时候就习惯受伤这件事了,但问题是,为什么在冬木市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里目前的管理者可是神代的大魔术师,恶魔这种东西连靠近结界的资格都没有,就算真的有什么漏网之鱼,也会被感知到然后迅速消灭,别说靠近本就有防护的教会了。 卡莲抬起手背,惊讶的发现这并非是她想象的伤口,而是一道黑色的印纹,呈现出一把长剑的形状,那是教会中作为第七位阶的权天使所拥有的象征。 联想起之前远坂凛炫耀时透露的信息,卡莲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令咒,又或者说,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参赛资格。 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卡莲也顾不上日常的祷告了,她悄悄溜出教堂的大门,轻车熟路的找了一条小路,来到了那座宽大的日式宅邸中。 在罗兰不在的时光中,这座宅邸已经快变成少女们的乐园了,几乎每个人都有着独立的房间,为了选择更靠近罗兰的房间,还爆发过不少因为争抢而产生的冲突。 对于这些为了能够更近一点的与罗兰亲热而丢失了矜持的女性们,卡莲感到十分不解。 比起这种单纯的手段,难道不是反差更有效吗? 每次她在神圣的教堂中穿上修女服的时候,只要偷偷拉起裙摆,露出包裹着大腿的薄裤袜,这种暗示每次都让罗兰不把自己身上变得一片狼藉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过这倒也不妨碍卡莲利用这件事配合上她独有的鄙夷的视线,这样的杀招曾多次在争辩中反败为胜了。 “找到了,果然美狄亚没有擦掉。” 看着被一圈围栏保护起来的召唤阵,卡莲陷入了沉思。 因为一时兴起赶了过来,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既不知道咒语,也没有什么相关的圣遗物,以这样的状态去参加圣杯战争,好像和……果然还是去问问美狄亚怎么处理这个令咒比较好吧。 然后,就在卡莲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刺目的光芒,从她身后透了过来。 “……!” 那极其深厚的魔力甚至盖过了美狄亚设立的工坊,卡莲眉头倒竖,袖口的圣骸布已经弥漫出来,缠绕在手臂上,警惕的转身,看着光芒大作的法阵。 卡莲手背上的令咒也散发出了灼热的光芒,预示着这并非什么陷阱,而是与她相关联的召唤。 可正因如此,越发显得可疑了,即使并不通晓其中的内幕,卡莲也清楚这种自主召唤是绝对的异常,圣杯战争这么严肃的仪式,不要圣遗物就算了,可是不念咒语,只是一个想法,就可以完成的召唤的动作吗?一般来说,会如此主动的,只有传说中想要诱惑人类的恶魔吧? 但事到如今,她也已经无法停止这个动作了,只能用冷漠的神情,看着那道在阵法中踩着钢铁的靴子,踏出一步的身影。 出乎卡莲的意料,来者并不是什么恶魔,而是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 她留着几乎垂到腿部的金色秀发,梳成了麻花辫的形状,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精致面庞上,有着一双温和的蓝色眼瞳,身穿白色的盔甲与紫色的长衣,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留下一种质朴而又谦逊的印象。 卡莲只在母亲身上见过这种脱俗的气质,但与像紫阳花一样柔弱坚韧的母亲不同,面前的金发少女,纯洁的如同昂扬盛开的鸢尾花一般。 “servant,ruler,贞德,奉主之命,降临于此,能够与您相会真是太好了啊,纯洁的少女,不,master!” 谦逊的圣女大人单手放在自己饱满的胸口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纯洁的少女? 圣女的眼光,好像有点问题啊…… 卡莲沉着冷静低下头,盯着少女的脚下。 “master?” 贞德可爱的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白自己御主的动作。 然后,卡莲伸出了手,指着贞德脚下的召唤阵。 “这是美狄亚小姐精心保存的召唤阵,象征着她与恋人第一次相会的证据,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你擅自使用姑且也就罢了,但千万不要踩花了,也不要打破周围的防护……不然就麻烦了。” “诶?” 在卡莲充满气势的话语中,看着周围的护栏与召唤阵的纹路,贞德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慌乱。 “非常抱歉!” “如果道歉就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争端了。” “呜……” 贞德像被训斥的小媳妇一样,半点圣女的样子都没有,直接把脑袋低到了九十度,一副被挤兑的如履薄冰的样子。 看着圣女大人那还在不安的绞着手指的小动作后,卡莲眨了眨眼睛。 虽然刚刚只是顺势而为的指出了贞德的错误,但没想到传说中的救国圣女,看上去就和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女一样。 而且对方明明是从者,却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露出这种惴惴不安的模样,这也太有趣了吧…… 卡莲的眼底闪过一丝愉悦。 这样的存在……才有值得调教的价值。 感谢书友20231021125248112的16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黄金三靶的含金量 在夜色深沉的都市角落中,因为摩天大楼群的建起,而逐渐失去人气的商业街角落中,一对翡翠色的明眸正遥望着远方的中央公园。 身材并不算高大,甚至可以称作娇小,但依然显得威风堂堂的少女抬头眺望的身影,有一种远离人间烟火的神圣气质。 柔软迷人的金发端庄的盘在脑后,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到一丝多余的笑意,苍银色的骑士铠甲包裹住少女的躯体,可从她那平稳的呼吸中依然可以看出那潜藏在身躯下的可怕力量。 即使她在皱着眉头,也没有让这份美貌损失半分。 远坂凛凝视着那完美的侧脸,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如果单看这幅好似妖精一样,连她这个美少女都自叹不如的精致面容,要如何相信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亚瑟王呢? 在这两天中,远坂凛逐渐领悟到了两件事。 第一,亚瑟王真的是个女孩。 第二,过去的历史学家八成都有什么大病。 在召唤出saber的时候,刚刚看到那把圣剑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终于雄起了一回,把远坂家的诅咒给击败了,但没想到命运这个混蛋仍然摆了她一道。 在魔力之雾中出现的从者是个绝对的女性,不是冒充,也不是什么宝具的效果,就是确确实实的女性。 可明明亚瑟王应该是一个气质温和,长相英俊的阳光大男孩才对,这个还没她高,胸也没她大的少女怎么会是亚瑟王?历史学家们都是瞎子吗,其他传说也就算了,怎么性别这种基础数据都能弄错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那把星之圣剑是无法被伪造的。 虽然远坂凛最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与伊什塔尔的相性扭曲了召唤的结果,但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阿瓦隆这种钦定的圣遗物是无法唤出亚瑟王之外的存在的,在伊什塔尔都没有亲自到场的情况下,仅仅是二人之间的缘分,想必还不至扭曲范围,让她能够唤来其他世界的亚瑟王。 因此,答案也就不言自明了,真正有问题的不是她,是罗兰才对。 也就是说,那个忠诚,可靠的男性才是来自异世界的存在,本世界的历史上,亚瑟王就是面前的少女。 意识到这点后,计划发生偏移的远坂凛难免感到有些头痛,但幸好对方的属性和各项技能并没有让她失望,所以她很快就收起了心中的讶异,开始与对方和睦的相处起来。 “saber,发现敌人了吗?” “刚刚在中央公园的位置察觉到了一缕强大的斗气,这应该是邀战的信号吧,但很快就又消失了。” saber随口回应着远坂凛,仍然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不应该会是如此轻慢的人物,想必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导致他改变主意了吧,master,请下令吧。” “下令?哦哦……”什么都没察觉的远坂凛茫然的点了点头,虚咳了一声,“也是呢,毕竟现在已经正式开战了。” 远坂凛学着saber的样子,也凝视着前方。 “那么saber,接下来你就随自己心意去做吧,我会为你提供支援的!” 虽然尽可能的想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可即使是不怎么能够理解人心的saber,也能够看出少女的青涩,有着这样的御主,作为从者,要说有什么不满倒也不至于,但多添几分忧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看着这样的远坂凛,saber却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saber!这没什么可笑的吧,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本就是很正常的,作为御主的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做出决断就行了。” “我只是想起了之前被召唤时你那惊讶的表情和态度而已,当时那么信心满满,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现在反差却这么大。” “就算伱这么说也没办法,毕竟我是第二次见到你了,我给你解释过了吧,另一个你的事情,”远坂凛有些别扭的移开头,“而且,关于这件事,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吧。” “是啊,你已经道过歉了,抱歉,我不该再提起的,只是因为想起了过去,有点触景生情了而已,不过,第二次吗……” saber点了点头,声音越来越小,笑容也逐渐收敛了起来。 过去所经历的那些惨剧对她来说,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卫宫切嗣,爱丽丝菲尔,三王之宴,兰斯洛特卿……还有,在马上就要得手的那一刻,在御主的令咒控制之下,被自己亲手摧毁的圣杯。 saber微微的垂下了头,隐藏住了在自己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地点会变成东京,而不是冬木,但她必须去挽回这一切。 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了,为了不让过去的牺牲白费,这回,她必须得到圣杯! 即使是否定掉曾经被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阿尔托莉雅在陷入良久的沉默后,再次抬起头,朝着凛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我很感谢你,远坂凛,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将后背托付给你。” 如今的阿尔托莉雅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忍受那样独断专行的御主了,可如果是远坂凛的话,她还是愿意再次付出信任的。 “那当然了,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突然得到了亚瑟王的夸赞,远坂凛也得意的昂起了头,一脸骄傲。 “嗯,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 “你是saber吗?” 在这主从尽欢的时刻,saber的话音还未曾落下,一道清朗的声音突兀在她们耳边响起! “凛,小心!” saber猛然地将远坂凛拉到身后,迅速的将视线挪了过去。 在视野的上方,路灯顶端的位置上,浮现出一抹金色的身影。 华贵,神圣,看上去比起用于战斗,更像是装饰品的金色铠甲紧紧的贴在皮肤的表面,仿佛与其融为一体般,在袒露的胸膛中央,一颗猩红的宝石安静的嵌在其中,带着骇然的威势。 苍白的头发,纤细却不柔弱的四肢,还有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以及扑面而来的灼热感。 比起所谓的武者,青年给人的印象更像是神明。 “无需担忧,我并没有接到要对御主出手的命令,你可以让你的御主先行离开。” 像是根本没打算听敌人的回答一样,青年以堂堂正正的态度继续宣告着。 “在这场战斗中,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露面的从者,也是最强的职阶,御主想要见识我的勇武,所以,也只能让你在此退场了。” “当然,如果你们要一起上我也不会在意,在战斗中,用尽手段去平衡敌我之间的强与弱是理所当然的。” 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随着青年的声音逐渐落下,他身上的斗志如同喷涌的苍炎般烧起时,saber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热之风了。 还没有正式开战,就能够让周围的温度开始升高,这种事情背后的意义不禁让saber也轻吐了口气。 在这个神明已经消失的世界中,对方只有可能是半神,或者与太阳与火焰有着因缘的大英雄。 这种素质的强敌,在她所遇到的上一次圣杯战争中也是位居前列的。 “凛……” “交给你了,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家伙!” 远坂凛啧了一声,不打算留在这一触即发的战斗现场碰运气,果断的转身离开,虽然青涩,但过去的经验可不会就此消失。 “我明白了。” saber面容一肃,身上风暴涌动,手中已经握住了某把无形之物,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看不见的兵器让白发的青年眼神微微一顿,但依然未曾有半分动容,他伸出手,让耀金色的光芒弯曲,化作点缀着一把闪烁着辉光与澎湃的神气,还点缀着鲜红似血的羽毛的神弓。 “我是archer,那么,要上了。” 伴随着archer的宣言,saber毫不犹豫的解放了宝具的束缚,让狂风震动大气化作搭路的桥梁,朝着arhcer的位置直冲而去! 但比她的动作更快的,是archer手中已经拉至满月的神赐之弓,庞大的魔力在他手中喷涌而出,化作燃烧的火焰,在弓身上凝固,成为一只箭矢。 下一刻,他目光一凝,手指松开,伴随着弓弦颤抖的嗡鸣声,赤色的星火,遮蔽了saber的所有视野。 不,用星火来形容只是saber的第一反应而已,在星火之后的东西,才是archer攻击的本质。 那是由密密麻麻的流星,所组成的暴雨。 成百上千的赤色流光在虚空中闪现,犹如从天轨抛落的灭世之火一般,将一切的不从与反抗就此消灭,净化。 三流的英灵,在这一击面前怕是一个不走运就会直接告别这场圣杯战争。 而在这密集的暴雨中,saber连半分停顿都没有,反而加大了魔力的输出,让狂风裹挟着自己前进。 这是来自她万能的直感,先于意识控制身体所做出的反应。 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闪避的开,这些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密集的箭矢因为是由archer魔力化成的缘故,在将大气击穿的同时,还带有极强的毁灭性。 只要一个不察,就会和这方圆百米的大地一同被打成筛子,但她依然固执的前进着,让剑上的枷锁彻底解脱,让身体里开始鼓动足以震动大气,好像巨兽一样的咆哮声。 那是她心脏的声响,此刻的saber,就好似一条正在呼吸的巨龙一般。 苍白的狂风从她身上喷涌而出,以不逊色于箭矢的神速姿态迎上周围的流星。 能让saber如此信任远坂凛的原因除了对方那纯粹的性格外,优秀的实力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环。 比起卫宫切嗣,远坂凛的素质要优秀太多了,不仅让她的属性有所提高,最重要的是,她体内那颗作为红龙象征的心脏,终于可以自由的发挥它的力量了。 这给了她在调整魔力放出这个会对御主造成严重负担的技能使用时间时,减少了许多顾忌,并有了充足的余裕,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怎样的敌手,她都有信心一战。 为此,saber直接放弃了风王结界的约束,让由湖之仙女锻造的星之圣剑尽情的绽放出自己的光辉。 作为二周目的选手,有经验的可不仅仅只是远坂凛而已,与各个时代的多位英雄交战,也让saber更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 她的属性在众多英灵中也是当之无愧的优秀,宝具的品质也足以对抗任何兵装,由红龙之心脏作为基底的魔力炉心更是让她的输出功率堪称可怕,身经百战磨炼出来的精湛剑术也绝对称不上短板,既然如此,只需要不断突击,将自己的以力压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即可! 踏着几乎已经凝滞的冰冷之风,saber在遮天蔽日的赤红中穿行。 她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圣剑,以攻代守,将挡在前方的流星斩灭。 每一次剑锋的挥舞之间,archer都能看到孤单的星光。 那道星光的本质,是绝对无法被人类锻造出来的圣剑,archer清楚,即便是自己手中这把来自师傅的神赐之兵也无法与其比拟,浑然天成,看不到一丝一毫瑕疵,完美而神圣的剑身中,有着位居一切兵装顶点的压迫力。 在那绚烂的剑痕所过之处,灼热的星火却爆炸都无法蔓延,就湮灭于虚无,在剑锋与空气剧烈的摩擦之间,更多的狂风将剩下的火矢消泯,阻隔,构成了一片让saber畅通无阻的空间,而在下一个瞬间,金色的圣剑中所蕴含的夺目杀机,已经在archer眼前绽放。 好重……但是,能赢! saber踩在空中,以流畅而自然的动作挥舞着手中的圣剑,虽然要斩落每一道箭矢是她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挡下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这种水平的技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剩下的不足,就交给魔力放出去弥补吧! 虽然随着自己的前进,那些箭矢传到手腕上的力道已经越来越重,但从距离上来看,正在奠定优势的是她,而并非archer。 在已经到达了预定距离之后,saber摆好架势,将脚下的狂风直接踩散,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朝着同样跃起的archer,将手中的圣剑高高的举起,然后奋力的一挥而下! 而看着在自己眼前绽放的光芒,archer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角也挂起了一抹浅笑。 “很好,本来还担心,你是否会连我的铠甲都触碰不到,但现在来看,你已经有了让我流血的资格……所以,为了表示敬意,我也认真起来吧。” 开什么玩笑? saber的眼中闪过一丝荒谬。 刚刚那种程度的流星群都不能算作认真的话,那么archer若是认真起来,全力出手的话,会达到什么程度? 没有理会saber劈下来的圣剑,archer再度扣紧了弓弦,火焰狂暴的燃烧起来,无穷的热量在他的指尖显现。 接着,宏伟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天空。 矗立在已经支离破碎的路灯两旁的建筑发出溃烂的悲鸣声,周围的环境在一刻不断升温,足以令人类在瞬间化作焦灰的高温如同熔岩般流转的赤光不断扩散,呼啸,将saber刺来的狂风一同吞噬,焚烧,化作直刺云霄的火龙卷。 被直接砸到了赤色的熔浆之中,银色的铠甲都在高温的灰烬中变得坑坑洼洼的saber将手中的圣剑横在身前,脸上的惊愕之情还未曾褪去。 在archer的这一击下,周围的环境已经被改易成了灼热的焰河,破碎的钢铁与琉璃的液体仍然在扩散的火焰所造成的涟漪中不断扩散,掀起巨大的海浪,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叙述着刚刚那一击的伟力。 但这一击虽然可怕,但如果archer是通过宝具做到这一点的,saber会更加慎重,但绝不会如此惊讶,可如果对方不是呢? 在那种近距离的情况下,阿尔托莉雅能够清楚的读到archer体内的变化。 他的魔力在不断集中,投入,以爆炸般的速度猛烈绽放开来,这种通过大量魔力的聚合从而创造恐怖强度的能力,saber再熟悉不过了。 更准确的说,直到现在,她也在使用着相同的技巧。 “那是……魔力放出?” “正是。” 看着虽然受了伤,但仍然没有失去斗志的saber,archer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份阳炎,是我魔力特质的证明,如同你的风一样。” 问题是这个吗? saber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迅速的站起身,再次摆好架势。 把魔力放出用出这种水平的破坏力,只能意味着archer的炉心输出功率甚至比自己的炉心还要高,可以确定了,这家伙一定是哪位半神,但真正让saber错愕的不是这点。 她们现在并非生前,而是以从者之躯前来现世的,本身的力量水平是与御主息息相关的,就好像她在卫宫切嗣手上和在远坂凛手上的表现力完全不一样一般,archer也是如此,即使他本身有那种水平的实力,但要全力输出,以现代魔术师的魔力量看来,不到十秒就会被archer给直接吸干。 可从对方现在那种游刃有余的样子来看,似乎并不担心之前的那一击会对御主造成什么负担,他和他的御主,到底是什么怪物? “怎么了,saber,心生惧意了吗?若是如此,就此放弃反抗,让我斩下你的首级也未尝不可,虽然圣杯战争中不应该去奢求公平这种事,但我与你之间的这场战斗,实在称不上势均力敌,无论是你我之间……又或是御主之间。” archer平静的说道,他的表情并非狂妄,也并非傲慢,只是说出自己眼中的真实而已。 他能够看穿saber的内心,虽然对方的信念正在趋近极端,但还未曾彻底贯彻,这种程度的觉悟是不可能胜过他的,更何况还有御主之间的差别,刚刚那个小姑娘的确很优秀,但不可能和自己的御主相比。 现在的自己,无需担心任何魔力的消耗,随时都可以用最强的功率去面对敌人,就连降临的职阶也是最适合自己的archer。 无论怎样,archer都看不到属于saber的胜机存在。 “现在的你,想要脱身也无法做到,即使你的御主使用令咒,这种距离在我全力之下,片刻之后就可以赶到,所以,saber,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除非斩下我的首级,否则你今夜毫无疑问会死在这里。” 看着始终都从容无比的archer,saber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决意,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剑尖微微后提,另一只手攥在胸前,像是握紧了某物一样。 “不用你多说,archer,——我正有此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掉链子的远坂凛 面对saber的狂言,占据上风的archer脸上依然毫无波动,虽然对于saber为何能在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依然有着如此信心,他也有些好奇,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将手中的神赐之弓拉满。 名为迦尔纳的英灵从来都不是一个态度傲慢的敌人,甚至在品德高尚的圣人之中,他也称得上谦逊。 尽管因为话总是只说一半而导致敌人产生许多不必要的误解,但archer并不会说谎。 在理解了saber的力量与技艺之后,archer依然没有改变开战前的评价,甚至更加笃定自己会胜利,自然是有缘由的,saber目前还未曾察觉到,即使她有着什么能够逆转局势的底牌,也不可能赢过自己。 因为,二者之间,有一个无法被弥补的根本性差距。 在archer举弓的同一时刻,狂风如同潮水般汇聚,saber再次架起在夜幕下闪烁着金色辉光的圣剑,如同之前一样,冲天而起。 “轰——!” 犹如被战车碾过一样,被saber踏过的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蛛网般的裂纹,可这大地破碎所发出的凄惨悲鸣声还未曾扩散,就被汹涌的大气奏起的战鼓所掩埋了。 在重新蓄势之后,saber顿时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在无法借力的空中踏着狂风疾驰,速度竟然比之前还快上三分,无形的气浪不断掀起波涛,在saber踏过的位置后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像是她用自己的剑画出了一道饱含战意与杀意,要将一切冲垮的大潮一般。 而迎接saber的,是铺天盖地,灼目的赤红。 鲜艳的炎之箭从黄金的神弓上离开的那一刻,眨眼间就化作了仿佛要将森罗万象焚烧殆尽的赤炎,它们翻滚,腾跃着,满溢而出的高温不断辐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在archer同样使用了魔力放出的情况下,即使速度比之前加快了不少,saber的前进之路仍然举步维艰。 赤色的光束在寂静的天幕下所发出的嘶吼好像一头正在咆哮的巨龙,哪怕是曾经与蕴含着列岛之力的白龙相比,他的威势也毫不逊色。 一时间,saber的视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听不到archer的声音,也看不见对方的踪迹,哪怕倾尽五感,她也只能看到炫目的赤色所组成的一切,还有不断袭来的,以几乎首尾相连的速度,化作炙热光束呼啸而来的箭矢。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魔力放出所带来的狂风也无法起到庇护的作用了,更加凝实的光束可以轻易的切碎,撕裂这些魔力带来的防御。 她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圣剑。 但幸运的是,比起在混乱的战场上还需要兼顾局势去指挥大军,这种只需要依靠手中之剑的情况,反而更有助于直感的发挥。 既然以自己的意识无法跟上周围的攻击,那么干脆就让直感来操控自己的身体好了。 这样想着,闪耀的光芒从saber的手中炸裂。 她冲入无法被感知的火海之中,一味的狂奔着,任由身体按照本能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圣剑,用一道道冷酷的剑痕为单调的赤色增添一次又一次闪现的幽邃流星,每一次星芒的闪烁,都伴随着火炎之矢的消泯,尽管从赤色的瀑布中所传出的攻击依然源源不断,但saber还是踏足了赤炎的高峰。 看着冲到火焰末端的那道凛然的身影,archer在嘴角勾勒出赞叹的弧度。 那把星之圣剑是立于顶点的兵装,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虽然还有所不足,但这位骑士王的表现还不算辱没了它。 “第一战就是你这样的对手,我很庆幸……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火力全开,不要死了啊,saber。” archer眼神中带着几分欢喜,然后,开弓如满月。 既然身为弱者的saber没有改变策略,作为强者,他也理应不该有任何逃避。 不同于之前用来增加输出频率的魔力放出,某种更加具有压迫力,如同什么碎开一样的清脆之声取代了神弓的轰鸣。 火焰铸就的光束在他手中不断凝聚,扩大,并如同具有生命一样吞吐着,一明一暗间,闪烁着将夜幕尽数驱逐的神光。 马上就要冲到停息的赤浪尽头的saber眉头微微皱起,她能够察觉到直感所传来的压力正在随着那只箭矢的凝聚不断扩大,距离越是近,范围越是小,魔力放出能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 就如同她刚才冲到archer面前就直接被震飞,连铠甲都支离破碎了一样。 archer如此精细的操纵,saber清楚自己无法做到,但这也不妨碍她理解这一击的威力绝不会逊色于对军级宝具,硬抗下这一击,估计退场也就在顷刻之间了。 如果换作上一次被召唤时,saber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全力逃跑,避开中心,全力抗下这击的余波,要么同样解放手中的圣剑,用宝具来对抗宝具。 可不论是哪个选择,都意味会让之前那努力缩短距离的举动功亏一篑,再次回到archer射箭,她挨打的情况,直到她把自己的御主耗死为止。 所幸,这一次的她,也拥有着王牌。 这样想着,saber的动作发生了改变。 “轰——!” 刹那间,火炎如雷光般一闪而逝,在空中蜿蜒,像是一条游走的恶龙从archer的弓上冲出,怒号着睁开大嘴,把大气,光芒,还有点点圣剑留下的星尘都吞噬殆尽。 天空甚至在这一瞬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不过saber清楚,这也意味着,炎之箭马上就要刺穿自己的心脏,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让魔力在自己体内流转,翻腾,再次化作奔涌的狂风,遮盖住自己身影的同时,向前跃出,主动朝着前方的箭矢撞了上去! archer微微皱眉,他不认为有着如此斗志的英雄会就此死掉,所以他也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神弓,凝视着在空中爆裂,轰鸣着席卷开来的火炎。 绚丽的阳炎将大气灼烧,将一切有形之物焚毁,以它们为养料,绽放,盛开着。 ——然而,在火焰之花中心冲出来的那道身影,毫发无损,就连铠甲上也没有一丝多余的烧痕,依然是纯粹的苍银之色。 乘着魔力洪流所形成的狂风,她再次疾驰而来! 面对saber的袭击,archer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有意料之中的了然,但他的神色也稍稍凝重了一分。 就算能毫发无伤的抵挡刚刚的那一击,也至少需要将进攻的姿势被迫停下防守才对,可saber的速度显然是延续之前的解放的魔力才能够达到的水平,也就是说,在刚刚防御的过程中,saber也在加速吗? 但这样的情况可就不是什么防御类型的宝具能够解释得了的,除非她刚刚处在另一个次元,才能同时兼顾防御与进攻这两个方面。 “archer!我来讨伐你了!” 轻松自如的挥舞着手中闪耀的圣剑,在这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刻,saber的语调也难免变得激昂起来,缠绕在周身的庞大魔力已经清楚的昭显了她心中的杀意。 于是,被光芒浸染的深邃天空中,骤然有雷霆乍响。 saber整个人化作一道绚丽的闪电,宛如炮弹一样对准archer迸射而去,她身后的已成实质的狂风也在这一瞬间分崩瓦解,宛如遭到炸药爆破一般破碎,凄厉而细密的伤痕开始在虚空中蔓延,白色的冲击波也扩散开来,将空中的残火尽数驱逐。 但这种情况下,即使是archer,也只来得及仓促阻挡了。 喷涌的魔力缠绕弓身,化作熊熊燃烧的赤炎点燃弓弦,让耀目的炎之箭再次形成,将虚空洞穿,以带着恐怖气势的呼啸声直指saber的头颅。 看着迎面而来的箭矢,saber紧握着手中的圣剑,只是微微侧过身,让身后已经摆好架势的圣剑径直切开那醒目的赤色,这中间的过程之快,让archer甚至也产生了saber仿佛也犹如笔直利剑的错觉。 一切都很顺利! saber暗自思忖着,轻呼了一口气。 archer应该还能发出一击,但也仅此而已了。 在这种近距离之下,他的魔力放出来不及升到巅峰,就会被自己的剑刃所触及,说到底,正面和全属性最优秀的saber近战,本就不是最适合archer的战术。 作为三骑士之一,archer拥有着优秀的千里眼和远距离的优势,只要控制好距离,哪怕是saber也只能饮恨。 更别说archer的火力爆发恐怖到那种程度了,平常只是转瞬之间就可以超越的距离,在对方的爆发的阻拦下所花费的时间简直堪称漫长。 如果自己在与别人缠斗,又被archer站到了狙击点,一个不察之间,被直接秒杀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而即使侥幸逃过了这一击,在无法靠近敌人的情况下,自己也只能缩在王牌中等到御主用令咒来救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近距离的archer也是十分脆弱的,在敌人靠近的情况下,即使是面前这位让saber心服口服的大英雄,也无法做到之前那样的连续射击。 而这种普通的箭矢和仓促的魔力放出,只要被自己撑过去后,archer就无计可施了。 果不其然,如saber所料,在圣剑与archer的距离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燃烧的火环再一次扩散开来,此刻的archer,有如太阳在天空中高悬。 炽热的高温仿佛拥有了形体,已经越过saber的铠甲,刺伤了她的皮肤,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saber如同磐石一般的身影没有丝毫退却,在乱舞的火炎之中穿梭,撞开面前的一切阻碍,她的对魔力可是最优秀的a级,这种程度,是无法阻止她挥下这一剑的! “是我赢了,archer!” saber用力的挥下手中的圣剑,在她将自己的力量毫不保留的爆发出来的情况下,就连空气都被撕成了湍急的乱流,可即使这样,archer的脸上依然不见丝毫惊慌,他只是镇定的看着那把立于顶点的圣剑,撞上自己由太阳神赐下的黄金甲胄。 “铛——!” 铿锵的金属碰撞之声直冲云霄。 saber的面容瞬间呆滞住了,手上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让她反倒成为了被震开的那一个人。 明明她这一击已经倾尽了全力,还有魔力放出的加成,可被震开的居然是她? 那看上去脆弱无比的黄金之甲,居然有着这样的力量? “所以我才说,你今夜毫无疑问会死在这里,saber,”archer用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这一切,“我们之间的实力本身就有差距,而在御主差距更大的情况下,这份差距大到伱无论怎样,也无法弥补,不论是怎样的局面,你都不存在能够击败我的可能。” 作为顶格英灵,大名鼎鼎的黄金三靶之一,已经足以说明着迦尔纳的上限到底有多高。 在属于他的史诗中,在他的对手已经是被众神宠爱,天授的大英雄,而他却只是势单力薄,背负了无数诅咒的低微者这样的情况下,观战的众神之王仍然发自内心的觉得他会赢,不得不亲自下场给那位大英雄拉偏架。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敌人依然要依靠在他诅咒应验的时刻,趁其不备偷袭来取得胜利,可见迦尔纳的强大到底有多么深入人心。 而此刻,他身上的黄金之甲,正是让众神之王也要担忧的强力防御型宝具——日轮啊,化作甲胄。 在这件甲胄的保护下,一切干涉都会被削弱九成。 这样的底气让迦尔纳哪怕承受a+级对军宝具的一击,也不会影响行动,更何况,黄金之甲还有着极强的不死性,只要它还在迦尔纳身上,就算是灵核破碎这样的致命伤,也会得到修复。 在一般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御主的魔力消耗过大,迦尔纳只会在遭受攻击的时候开启,但现在他的御主是来自根源的皇女,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魔力,所以如今的黄金之甲一直是力量全开的,完全不需要关闭。 在这种魔力供给充盈的全开模式下,使得削减伤害与回复的能力甚至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令黄金之铠足以忽视任何伤害,在配合治愈功能的情况下,如果迦尔纳愿意,甚至可以硬抗对城级宝具的解放,因为敌人的攻击最终对他造成的伤害都赶不上他的回复速度。 saber的攻击真正能落到archer身上的,只有百分之几而已,这点程度根本不可能突破本就拥有惊人防御性能的黄金之甲,更别说伤害到迦尔纳的身体了。 在试探出saber的水平之后,迦尔纳就意识到,哪怕自己站着不动,开着宝具挨打,saber要杀了自己都是一件十分的困难的事情。 而不管是进行宝具的对拼也好,技艺的比拼也好,自己都只会在saber之上,耗也能耗死saber。 这种根本性的差距,除非saber的御主也换成一个怪物,不然永远都无法弥补。 虽说如此,archer也没有小瞧saber就是了。 “在被自己的全力反震开来的情况下,你也没法立刻解放自己的剑鞘吧,骑士王,你是个优秀的战士,但是,在贯彻信念这一点上,还有所不足。” archer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着淡淡的惋惜。 太过有名,虽然能带来知名度的加成,但在圣杯战争中,情报的泄露也往往意味着死亡的临近。 阿瓦隆的传说太过耀眼了,在看到saber毫发无损的冲出自己的火焰时,archer就明白了saber的底牌,并顺势而为,布下了这个陷阱,借助对方胜券在握的时刻所产生的大意,从而一击制敌。 “再见了,真是一场愉快的决斗啊,saber。” 在saber被震开的时候,他再度将手搭上弓弦。 而也就在这时,辉煌的神弓所映出的远方风景上,有着冰冷的光芒闪现。 在星星点点的火焰所映出的光彩中,有一抹让他脊梁发寒的猩红正在不断靠近。 因为有着相当强力的千里眼,迦尔纳瞬息之间就洞穿了那抹猩红之影的真面目,那是一杆长枪。 一杆直指他心脏,猩红的魔枪! —— 远坂凛毫无淑女风范的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那由几层宝石展开的壁障所组成的囚牢,已经无暇顾及链接使魔,继续观察saber那边的情况了。 因为她现在正遭遇着更大的危机。 在现代魔术师中,她已经很强力了,就连在和美狄亚练习实战的时候,也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句不错的评价,就算对手是英灵,自己也有过几招再死的资格。 可面前的这个敌人,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嘭——!” 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开始在光滑的宝石壁障上迅速蔓延,然后,在远坂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轰然炸开!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真的不是英灵,而是和我一样的魔术师吗?……明明像那个男人一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是极少数而已。” 远坂凛呢喃着,用余光瞥了一眼斜斜的垂在一旁的左手,有些痛苦的嘶了一声。 刚刚用左手骨折的代价换来了用宝石完成这个陷阱的机会,没想到顷刻间就被破解了,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她咬着牙,举起另一只手,比出射击的姿势,让魔弹在顷刻间成型,射出,洞穿了与碎裂的屏障一同漫出的烟尘。 然而,那颗可以轻易将人体打的四分五裂的魔弹,却诡异的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被抓住了。 本该极其危险,轻易触碰就会炸开的魔弹,被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抓在手心。 在那只手套上,刻着远坂凛相当熟悉的卢恩符文,只不过样式上略有差别。 可卢恩不是已经没落的魔术吗?就算基盘在过去几年刚刚复原,可正式应用的威力远不应该有着这样的强度啊? “你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吧,在使魔的链接断开前,我看到有新的英灵加入战场了,那应该就是你的从者吧?” 远坂凛警惕的看着从烟尘中走出的红发身影,大声喝问道。 “没错。” 穿着红色西装的魔术师握着手中的魔弹,骤然发力,将其直接捏碎,但随着手套上符文的闪烁,破碎的魔弹却并没有直接爆发开来,而是就此消散了。 巴泽特抬起头看向远坂凛。 “我是受魔术协会的委托前来调查本次圣杯战争的代行者,巴泽特,如你所言,我的从者已经赶向saber与archer的战场了。” “那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你也看到archer的力量了,对方还没有解放宝具就有这种程度的破坏力,完全不是一骑就能够对抗的水平!” “我看见了,”巴泽特坦然的点了点头,“虽然时钟塔的人也说我有能和从者对抗的实力,但老实说,即使如今有所成长的我,也绝对不想和那种家伙对上,一定会死的。” “那你还……” “但我相ncer。” 巴泽特看着有着焦急的远坂凛,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是不会输的,自从接受了她的教导后,我就深刻的明白了这一点,”巴泽特看了一眼自己手套上符文的刻痕,“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能够直接参与这场战斗,回报她的资格,因此,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巴泽特把锐利的目光转到远坂凛身上。 ncer说过,本次战争的所有参与者,都是敌人,所以,我只要加以排除就好,而且,saber就此退场的话,也能减少不少隐患,你是一个优秀的御主,让你们这对组合继续留下来,可能之后会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你这家伙……” 远坂凛蹙着眉头,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打算只用一对组合就直接打穿圣杯战争啊,毫不考虑结盟,计谋这种更有效的策略,上来就是战斗,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狂战士吗? 但即使万分不甘,远坂凛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类型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对方不论是体术还是魔术,都要更胜于她。 难道只能互换令咒,拼死一搏了吗? 远坂凛凝视着巴泽特,再度举起了手指,让魔力开始凝聚,而巴泽特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摆出起手式。 就在二人正在对峙,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 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巴泽特与远坂凛互望了一眼,默契的停下了手。 因为本来就是突发的战斗,她们自然没什么时间去设立什么驱人的结界,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就开打了,在路人面前,本来就是正派的二人都不算借此做些什么。 不过,这么晚还有人经过这条商业街的尾端? 得到了一丝丝喘息之机的远坂凛稍稍松了口气,调整着目光,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路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黑发的青年,长相端正,脸上还带着好奇的笑容,似乎是被之前的动静与光彩给吸引了的样子。 当远坂凛与那黑发青年红宝石一般瑰丽的瞳孔对上时,一种劫后余生的窒息感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鼓动着。 路过的青年也看到了她,笑着举起了手。 “好久不见,凛,你还真来参加圣杯战争了啊。” 罗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场面,挑了挑眉。 “所以,你这是又掉链子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逆光剑 “又掉链子了这句话是多余的!” 刚还因为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援军而松了口气的远坂凛因为罗兰的调侃而脸色一黑。 但她又没法像以往一样做出反驳,因为急着去观察saber那边的战况而选择优先派遣使魔,而并非设立用来警戒的结界这件事的确是她的失误,否则就算她打不过巴泽特,要拖延一会儿时间,争取让saber直接赶过来还是做得到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因为猝不及防导致战况一边倒。 自从隐隐发现了这个远坂家从血脉中传下来的特质之后,对于当时还因此感到不可置信的远坂凛,罗兰也给出了不少贴心的安慰,甚至还放言,掉链子是远坂家的传统,身为继承人的她不可不尝这样让人气的牙痒痒的话语。 如今的远坂凛会变得如此小心谨慎,和为了在罗兰面前证明自己这件事也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是吗……”罗兰耸了耸肩,看着远坂凛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但你现在的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啊。” “话是没错,啊啊啊……不对,现在不是跟你争论这个的时候,快来帮我!” 少女有些抓狂的甩着自己的双马尾,攥着自己的胳膊,“万一我在这里死掉了,我欠你的债务,伱岂不是永远都收不回来了吗!” “这个理由倒是比之前有说服力的多,但是,还不够,凛,你清楚我对于财富并没有那么热衷,即使真的收不回来,我也不会有所在意,我所在乎的,只是你付出的那些代价,对于当时的你具备怎样的重要性而已。” 罗兰挑了挑眉,笑吟吟的看着不甘的远坂凛,“所以,关于这回的契约,你打算付出什么?” “你是哪里来的恶魔吗?” 少女恨恨的咬着牙,竖起了眉头。 罗兰也许的确是个恶魔,但他相当慷慨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只要他的确能从自己这里收获到情绪价值,即使是帮助潜在的敌人这样付出与收获这样不成正比的事情,他也会去做。 正因如此,远坂凛才要好好斟酌要付出什么。 除了家人之外,对她最重要的东西,当然就是钱了,可目前的远坂家不说一穷二白,至少也可以说是负债累累了。 而刻印这种东西,即使死了,她也不能卖掉,这样算来,她仅剩的筹码,只有一个了。 虽然在想到这个条件之后,远坂凛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这会为自己今后的人生带来不可想象的重大影响,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自己,直到我还清所有欠你的债务为止,你都可以让我无偿的帮你干活,但你也要帮我解决掉面前的危机。” “这还真是……” 罗兰也有些讶异的看着远坂凛,他也有些低估了对方的决心。 虽然现在欠了自己不少钱,但随着远坂凛正式出师,那份债务最多十几年就可以被还完,毕竟她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魔术师,而在这些时光中,自己都可以无偿利用远坂凛的劳动力的话,约等于把压在她头上的债务直接翻了一倍。 看样子,对方的确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倾注了很大的决心呢。 罗兰收起玩味的笑容,神色一正。 “那么,如你所愿,凛,交易成立了。” 他转过头,看向了在一旁严阵以待的巴泽特。 不得不说,这种正派角色就是好用,面对在战斗时刻突然向路过的热心市民求助的远坂凛,依然能够忍住不出声打断,而是先选择静待事情的发展,不论是耐心还是意志,都非常出色。 “那么,你ncer的御主,巴泽特小姐是吧。” “是。” 对于罗兰的乱入,巴泽特虽然有些惊讶,但仍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罗兰手背上毫无掩饰的令咒。 那个形状是第二位的智天使,比自己的排序要高,也就意味着他要比刚刚这个被叫做凛的御主还要优秀吗?那样就有点棘手了,不过,这件事并不会让巴泽特的意志有所动摇。 得到了斯卡哈老师的指点,在御主之中,自己没必要惧怕任何人。 “想必你也听到了我和凛的交易,既然如此,请就此退去吧,毕竟才第一夜,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罗兰微笑着说道,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巴泽特身上愈来愈重的那股压迫感。 “恕我拒绝,我今夜的目标并不是你,如果你要离开,我不会做任何阻拦,可如果你执意要加入这场纷争,我只能将你也视为敌人了。” 巴泽特脸上的神情认真而严肃。 她本来就是十分具有责任感的人,尤其是这还是她唯一能够回报斯卡哈的方法。 “真遗憾,”罗兰没有再尝试劝说,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但说实话,这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在罗兰如此宣言的时候,巴泽特手套上的符文也再次亮起了耀眼的光芒,这种变化让她的眼神也凝重起来。 这些由原初卢恩所化作的符文在没被她发动的时候亮起,已经证明了对方的话语并非说笑,身经百战的巴泽特对于危险有着如同野兽般的敏锐,而现在,她的直觉正在疯狂鸣响,犹如被自己的天敌盯上了一样。 这份来自位格上的差异所带来的压力,对于她来说,连驱逐的手段都没有,只能凭借意志力硬抗过去。 面前的这家伙,真的是人类而不是什么死徒吗?传说中的二十七祖也不过如此吧。 如临大敌的巴泽特连主动发起进攻的打算都没有,生怕一个妄动就暴露了自己的破绽,导致这场战斗的平衡被打破。 但比起一脸严肃的巴泽特,罗兰则要轻松得多,他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向前踏出了一步。 “既然你不打算主动过来,那就让我先过去吧。” 在罗兰的脚步再次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巴泽特的身前,但比起只用了一步就跨越了十多米的距离这件事,更让巴泽特无法理解的是另一个情况。 借助强化的魔术和卢恩符文,她不仅能够拥有与英灵作战的基础条件,动态视力乃至本就敏锐无比的直觉更是会进一步拔高,即使是斯卡哈的攻击,她也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在原初卢恩的加持下,她都没有意识到罗兰的靠近,这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 巴泽特心中警铃大作,但却没有退避,而是顺势前冲,直顶罗兰的胸膛。 一般来说,当敌人施展出自己无法理解的手段时,迅速避开才是属于本能的想法,不管是为了争取喘息的时间,保存自身,又或是观察敌人的手段,重整架势,这都是不错的决策。 但这仍然不能称之为优秀,在与斯卡哈的战斗中,巴泽特逐渐理解到,在强与弱的分别过于明显的时候,勇气反而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身为弱者,要想获得胜利,本就应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能否在付出中找到收益,才是最关键的。 巴泽特眯起眼睛,根本没管罗兰的下一步动作,而是腰身微转,借着前冲的架势,绷紧全身的力量,径直朝着罗兰挥出了一拳。 空气在她拳风的挤压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好似被击打的铁块般,在之前实验暴增的力量时,作为靶子的厚重保险库连带身后的墙壁都被她的这一击直接洞穿。 这是她最得意的技巧之一,配合此刻在魔术的强化下已经达到英灵平均属性的身体素质,就算对手真的是从者,硬吃下这一击也会陨落。 这是武术的胜利!以弱到达强的境界,就是技巧的意义。 “嚯,”看到这种冷酷而理智的决断,罗兰脸上也露出了让人饶有兴致的笑意。“很好。” 他平静的探出手掌,将其放在了巴泽特的拳锋面前,连攻击的姿态都没有做出。 巴泽特的拳头毫无意外的触及到了罗兰,然而,出现在巴泽特眼中的一切却与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咔擦——!” 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巴泽特现在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手臂,此刻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模样,断成几节的森白骨茬从模糊的血肉中刺出,飞溅的鲜血有不少已经被逆流的风给吹到了她的身上。 在反震力的作用下,巴泽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势,强行吸入一口满是血腥味的空气,机械般的提炼魔力,以最快的效率开始治疗。 看着手上已经光芒大作,满是裂纹的手套,巴泽特还是未能抑制住肺部与胸腔火辣辣的疼痛,咳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嘴角。 如果不是在最近的训练中,经历斯卡哈那总是先将她打的遍体鳞伤再治好这样的磨练,刚刚的那一击就足以直接磨灭她的斗志了。 全力一击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这件事足以让任何战士感到绝望,更不用说,巴泽特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罗兰招架她攻击时伸出的手掌中到底蕴含着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力量了。 仅仅是第一次交锋,巴泽特就确信了一个事实。 对方是比所谓的人类,从者,都要更加可怕的东西。 “还没准备好吗?那我又要过来喽?” 听着那嘲弄一般的声音,巴泽特咬住牙齿,手套上符文的亮光越来越明显,发出了一声怒喝,再度向前冲去。 她脚下的水泥地在瞬间炸裂,宛如遭到了轰炸一般,陡然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闪电,朝着罗兰打出了连空气都为之震颤的的重击。 在已经明白二人之间有着绝对差距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对自己不利的近战,在远坂凛看来,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清楚巴泽特有多强,在绮礼的教导下,她从小也练得一手优秀的八极拳,配合魔力强化,不用宝石也是魔术师中的佼佼者,但在巴泽特的面前却溃不成军。 可即使把自己放到相同的境遇,远坂凛宁愿浪费掉宝石去做无谓的抵抗,也绝对不想和罗兰进行近身格斗。 因为她十分清楚,罗兰完全不是什么人形的恶龙能够形容的。 果不其然,面对巴泽特的负隅顽抗,就像是为了证明她的决定有多么愚蠢一样,罗兰非但没有继续用借助身体素质的优势,而是也用出了格斗的技巧。 在巴泽特震惊的眼神中,罗兰陡然下沉重心,步伐微转,将肩膀置于体前,然后以肩为锋,狠狠的撞向她的身体! 巴泽特摆好架势的一击在这裹挟整个身体撞来,蛮不讲理的攻势中被直接击破,即使对方只用了和她相同的力量,在技巧上的差距下,她只勉强来得及把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但即便这样,她也被直接拖着向后方滑去,支撑在地上的双腿深深的没入街道中,留下两条长长的沟壑。 “——唔!” 本就没有痊愈的身体再次吃下这一击,让巴泽特也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在内脏都已经被撕裂的严重伤势下,她的皮肤都开始渗出血来,手脚的关节都出现了不自然的扭曲,那是骨头因为无法承受冲击而碎裂变形的征兆。 太糟糕了。 巴泽特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 在她所经历过的战斗中,还未曾遇到过如此糟糕的情况,绝对的力量与绝对的技巧相结合,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怪物,今天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可虽然敌人是绝望般的强,但巴泽特仍然没有要放弃的打算。 她还有一张绝对的底牌。 那是能够一击必杀,将压倒性的实力差距逆转的底牌。 如果这一张底牌起不到效果,就算用令咒召ncer,自己恐怕也会在得到救援之前就先一步被杀死吧。 在自己被强力拖着前进的这种冲势中,双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巴泽特主动放弃了抵抗,任由罗兰击中她的胸膛,肆虐的力量让巴泽特的胸前直接炸开。 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足够结实,恐怕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乃至尸骨无存了吧。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承受下了这一击,巴泽特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甩着还能动的肩膀部位,让殷红的血液顺着破烂不堪的肩膀飞溅到罗兰的脸上,似乎是想要遮蔽对方的视线一样,然后用尽最后的力量撞向罗兰怀里。 不出她所料,血液在飞溅到罗兰面前之时,还未真正触碰到罗兰,在他手中亮起的橘红色火光就已经将其尽数蒸发。 这种傲慢的敌人果然不会允许这种东西碰到自己。 而这,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借着血雾与烟尘的掩护,巴泽特的身边升起了一块并不引人注目的小石头。 这是数量稀少的现存宝具,也是巴泽特家族作为传承保菌者最为耀眼的杰作之一。 后发先至的斩击战神之剑,又或者说,逆光剑。 这个宝具的原型来自于库丘林的父亲,太阳神鲁格所持有的魔剑。 如同名字一样,这把魔剑有着持有者无需伸手,就会自动从鞘里跳出,在敌人拔剑之前把他斩成两截这样的逸闻。 在概念化之后,它也完美的复刻了这种后发而先至的特性,强大到足以扭曲因果,即必定会比对手更先击中。 而因为其逆转时间,从而改写事实的力量,就连对手先一步发起攻击的事实,也会被抹消掉。 拥有这样威能的宝具,也就不难理解巴泽特的自信了。 虽然逆光剑也并非没有缺陷,比如作为一次性道具使用完就会损毁之类的,但因为巴泽特可以通过将血滴在矿石中,以一年十个的数量不断制作,而平常真正能用上它的时刻更是少之又少,这种代价也就不值一提了。 比起这个,真正让巴泽特需要加以注意的,是逆光剑苛刻的使用条件。 除了后发先至这一要素之外,要发挥逆光剑真正的力量,必须要让对方发动王牌才行,因此,巴泽特需要谨慎的判断时机。 尽管对手不抵抗的话也可以任意使用,不过这样就无法发挥逆光剑的真正力量,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c~d级的宝具。 因此要完全发挥的话,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即要以自身的能力逼对方不得不使用王牌。 在过去一年追捕封印指定的魔术师中,巴泽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拥有着奇异的力量,从而在和她的战斗中占据上风的魔术师,但他们都因为傲慢的态度死在了这把宝具之下,所以,如今的巴泽特很熟悉这种循循善诱,然后发动必杀的套路。 当然,巴泽特并不清楚,刚刚在罗兰手中发动的火光,是不是对方的王牌。 毕竟王牌从来都不是最强的手段,而是其最信任的手段。 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过大的实力差距让那份傲慢也显得理所当然,不用任何多余的手段,对方都可以活活打死自己,倒不如拼死一搏,赌一赌运气。 “——fragarach!” 巴泽特忍住四肢百骸中无处不在的剧烈疼痛,高声喊出了宝具的真名。 铅色的石球瞬间延展开来,化作闪烁着寒光,刻着卢恩文字的剑锋,并在下一瞬化作极致的闪光,拖曳着星芒,在空中划过一道无法被捕捉的轨迹,直接贯穿了罗兰的身体。 而这一事实,也让一直都胸有成竹的罗兰,第一次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成功了吗?” 见到逆光剑确实的贯穿了罗兰,巴泽特萎靡的精神也不由得振奋起来,虽然刚刚的战斗惨痛到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但相对的,能够战胜这样的强敌,对于战士而言,也是值得带到坟墓里的荣耀。 然而,巴泽特的笑容,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惊愕,并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噗——!” 她的腹部,再次传来了被洞穿的声音。 巴泽特很熟悉这种情况,被发动的逆光剑会化作强力的光弹,直接贯穿敌人的身体,给予对手无可挽回的致命伤。 可为什么,被贯穿的会是她自己? “……居然真的是逆转因果的力量,对我来说,还真是新奇的经历啊,这个宝具的原型想必是ex级的吧,” 罗兰摸了摸自己连衣服都未曾破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身体,看着不可置信的巴泽特,露出了怜悯的笑容。 “真可怜啊,居然和我是相同类型的力量,哪怕是最初的第四炸弹,也是世界级的因果回溯了,就算是这把魔剑的原型与它的拥有者复生,也不可能做到这点,更别说是现在的我了” “要逆转我的因果,这可是会让抑制力都感到愤怒,导致宇宙可能毁灭的因素之一呢,现在的你,还差得远呢。” “不是无效,而是盖过了逆光剑的优先级吗?” 巴泽特用苦涩的声音,喃喃自语,把目光移向手背上的令咒,想要做些什么。 这不是理应出现在圣杯战争里的敌人,最重要的是ncer都已经察觉了潜藏在圣杯战争幕后的兽之女神,却没有意识到这种怪物的存在,只能意味着,对方的力量,更在此之上。 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但被自己的宝具贯穿的巴泽特,已经没有这份余力了。 “那么ncer的御主,巴泽特,你是属于我的了。” 她抬起头,不甘的看着手中闪烁着白光,像是胜利者抚摸自己猎物一样摸着她头的罗兰,在千疮百孔的身体所传来的温暖感觉中,巴泽特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 黑影再次涌动起来,如同天空穹顶的倒影一样,将红发的女魔术师缓缓吞噬。 罗兰还有些未曾从刚才的战斗里回过神。 虽然早就知晓巴泽特的宝具,甚至故意放纵对方去释放,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相同类型,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被逆转因果,原来是那种感觉,最重要的是,从那份被扭曲的因果中诞生的真实,让罗兰有了非常奇异的感触。 如今的他,拥有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甚至连新的命运都能创造,引导着世界线的前进,可依然不能称得上世界的主人。 在罗兰看来,起码要用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去创造星球也不能不遵从的规则,就如同创造现在被钉在星球表面,名为法则的薄膜一样,到了这种地步,他才有资格去成为真正的两仪之阴。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进一步的提升自己的质量,扩大他的引力才行。 “修改{真实}吗……” 罗兰沉吟了一下,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虽然因为远坂凛意外的掉了链子这个插曲,跑过来浪费了一点时间,但此行还是很圆满的。 在看到巴泽特在挨了那一击之后还敢冲上来,罗兰本来还有点期待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花活,但没想到对方真的就是如此普通且自信。 不过也难怪,在传承与天赋带来的加持下,巴泽特的实力在如今的时代一直是第一梯队的那一批,在本就稀少的同水平存在大都不露面的时候,就显得更加鹤立鸡群了。 可惜,这里是圣杯战争。 作为占据了型月相当一部分的重要事件之一,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掺一脚,而实力越是强大,越是自信的御主往往逃脱不了第一个退场的定律。 “还真是闹了很大的动静呢,”远坂凛走了过来,看着破碎的街道,在之前的战斗中,泥土与砖石已经混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垃圾一样。 而空气中魔力所凝聚而成的光点还没有完全消逝,巴泽特最后所解放的那个宝具,威力已经完全超出了远坂凛的想象能力,曾经被伊什塔尔附身的她,对于那一击的威力都感到心有余悸。 如果挨下那一击,就算是伊什塔尔也会死,远坂凛已经深刻的理解了这一点。 可罗兰依然如此轻易的击败了巴泽特,在这份压倒性的优势面前,就算是真的和伊什塔尔一心同体去对抗,也只会落得和巴泽特一样的下场吧。 看着罗兰正在治疗自己被折断的手臂这番景象,远坂凛陷入了沉思。 反正契约所带来的债务她怎么都赖不掉,就算她拼尽全力,估计也要为罗兰打工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还清,按照平均年龄来算,差不多也要半辈子,只是多干几年活,就可以继续搁置这笔债务,同时理直气壮的向罗兰借学费。 这样想来,自己说不定赚到了? 就在远坂凛窃喜的时候,马符咒也已经将她的手臂完全复原了。 可还未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几乎要照亮半边天空的光芒就把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再这样下去,在今天有人退场的同时,新宿也要被毁灭个大半了。” 罗兰转过头,感受了一下这份力量的强度,淡淡的说道。 “这么严重……还真有可能。” 远坂凛先是一愣,马上就意识到罗兰的话语并非虚言,saber解放宝具本就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加上巴泽特ncer,新宿被毁灭大半都是理想中的好结果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用令咒把saber召回来,中断这场战斗,你不是也收获ncer的御主吗,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吧,不然的话……” 远坂凛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因为远坂时臣死的太早,对方只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导致现在的远坂凛与巴泽特本质上是同一种类型的魔术师,在道德感上甚至要高过很多普通人。 在生死攸关的战斗中少女都要省一省的令咒,在这种时刻却毫不吝惜。 ncer不是用令咒就可以束缚的人物,要成为她的御主,得用更加干脆的手段,现在看来是没这种功夫了。” 罗兰微笑了一下,毫不避讳的说道。 “没办法,看来今天也只能再跑一趟劝劝架了,毕竟大家都是很珍贵的素材,这么快就被吃掉稍微有点浪费呢。” “你这家伙,果然又是幕后黑手吧!” 远坂凛的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口气。 既然罗兰都已经打算中止这场战斗,少女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不少。 尤其是清楚对方是幕后黑手之后,远坂凛心中更是产生一种庆幸。 虽然胜利者早就被预定是个很糟糕的情况,但如果对方是罗兰,那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远坂凛不清楚罗兰的具体目标到底是什么,但唯独可以肯定,这回的他,绝对不是为了那个作为附属品的愿望而来的,因此,她还存在许愿的机会,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在,就足够远坂凛继续搏一搏了。 毕竟,按照新契约的规定,她为罗兰工作的时间,是与自己还清债务的时间息息相关的,如果她获得了圣杯,许愿大量的金钱,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了。 没错! 只要还能继续参加这次圣杯战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坂凛深吸了一口气,踏着快速的步伐,重新朝街道外走去。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么我就不在这里干扰你了,我们就此别过!” “嗯,”罗兰先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眼光一亮。“等等,交易已经完成,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又重新变成了敌人?” 远坂凛大惊失色,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罗兰的无耻,可她刚想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脚下的黑影之中。 “伱不能……你不可以这样做呀!” 看着委屈到双目之中已是水光盈盈的远坂凛,罗兰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交易结束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放心吧,好歹远坂家也是我的老客户了,就此让你在这退场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鬼嘛。” “等会儿我就会放你离开的,不过,在此之前,”在远坂凛绝望的眼神中,罗兰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你先陪我一起去从者之间的战场,调停一下这场麻烦的战斗吧。” “saber,救我啊!” —— 在猩红的魔枪袭来的同时,archer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决断,他断然放弃了让saber就此退场的珍贵机会,腰部和腿部依次发力,身体瞬间大幅度的向后仰去,让极速到他都无法捕捉的魔枪擦着他的身体一闪而过,刺在空气之中。 就在猩红之光想要彻底爆发威能的时候,archer腿部的肌肉也如同满弦的长弓般紧绷,瞬间爆发,踏着被炽热火焰席卷的长风,如同弹簧般向后飞跃出去,一瞬间便和正在绽放的魔枪拉开了距离。 而才摆脱致命危机的saber,也没有因为自己处境的变化而产生任何轻松的情绪,她同样处于那柄突如其来的魔枪的攻击范围之内,在对方的光芒开始绽放的同时,saber便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机从自己的脊梁处升起,直达头顶,像是有死神悄然降临在背后,架起了那无情的镰刀,只在等待收割的时机。 这是她超乎寻常的直觉正在起作用,只是被波及就有如此感受,可见新加入战场的从者是绝对不会逊色于archer的怪物。 被逼无奈之下,saber再一次从身体中挤出了浑浊的魔力,让其冲入剑身,呼唤着扭曲的烈风,顺着之前的反震之力,让自己更快的坠落下去,砸入地面之中。 下一刻,充满了毁灭与杀意的红色魔枪直直的穿过因二人的离开而出现的空隙,带着不详魔力与仿佛要将一切生者都驱逐殆尽的杀意,掀起一层层破碎的紊乱气流所构建的余波。 而见到自己偷袭的一击失败后,那道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也不再掩饰自身,冲天而起,那磅礴的威势浩浩荡荡的铺开来,像是要将被archer的高温所感染的天幕给撕裂一样。 saber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死死的压抑着心中因为刚刚的失败而产生的迷茫,尽管已经失去了必胜的把握,但她仍然没有任何畏缩,不去思考archer那嘲讽一样的言语,将注意力贯彻到马上就要降临的新敌人中。 archer似乎也有着和saber同样的打算,并没有继续发起追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在那里,有着沉重而晶莹的血液正缓缓溢出,虽然下一瞬火焰就蔓延到伤口处将其复原。 但那份触及了黄金之铠下,位于内部肉体的伤口所留下的触感,还在archer的心中残留着。 感受这一事实,archer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震惊,由太阳神苏利耶所赐下的甲胄,就连saber都无法破防,可刚刚居然没有起效果? 不……黄金之铠的功能依然在好好的运作,刚刚的攻击确实被削弱到只有百分之几了,但依然突破了剩下的防御,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伤势,这件事可比效果被无视了更让人感到难以置信。 “呼……” archer的嘴角咧开,吐出一口炽热的呼吸。 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他的心脏也剧烈的鼓动起来,那是欢呼雀跃的象征,能够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看着那道持着一把魔枪,径直走向另一把坠落的魔枪,将其随意挑起握在手中的紫色身影,眉宇之间勾勒出了溢满全身的斗志。 “影之国的女王,高贵的弑神之人,居然能在这种境遇下与您相遇,我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份幸运。” “无需如此自谦,太阳神之子,你的性质已经无限接近于真正的神灵了,但神灵却永远无法拥有你这份高洁的品性,能与你这样的大英雄厮杀,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也同样感激着这点,哪怕你是那位兽之女神的仆从。” 斯卡哈回望了迦尔纳一眼,高傲的神情中也多了几分赞赏,但比起赞叹,在她身上升起更多的,是那连把凛然的气势都冲刷的一干二净的血腥杀意。 只要身为战士,就不可能拒绝的了与施舍的大英雄战斗的诱惑,尤其是对于期待英雄的斯卡哈而言。 但迦尔纳就像未曾察觉到斯卡哈的情绪一样,轻轻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她还不是。” “你我都清楚,那只取决于她想不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易做到这点,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不会放弃对她的忠诚吧。” “我相信master。” “呵,”看到迦尔纳这幅无可挑剔的圣人模样,斯卡哈的气势也收敛了一些,但话语中的严厉依然未曾消退。“等你见到了另一位因她而生的兽之女神,恐怕就说不出来这种话了。” “不过也罢,”她战意盎然的握紧了手中的两把血色魔枪,“比起言语,我相信战斗才是更加具有说服力的手段。” “archer是迦尔纳…ncer,是那位斯卡哈?” 看着身材高挑,有着动人娇躯的女战士,saber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虽然对于二人聊天的内容她还有些迷茫,但斯卡哈突然打断了这场决斗,还对archer展开了偷袭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她不清楚为何archerncer对于这件事都给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但她依然无法抑制胸中的愤懑。 “在此之前,你得先问过我的剑ncer。” saber露出肃穆的表情,“你偷袭了archer,打破了那场战斗的公平并夺走了他的战果,尽管作为败者,因为你的插手才得以幸存的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你,但 ——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或许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评价,斯卡哈也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看着saber那清澈的瞳孔,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卑鄙吗……我是无所谓的,说到底作为战士,只要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证明自己的勇武,并获得战斗的胜利就足够了。” “如果你不将这种信念彻底融入自身,或者原原本本的抛弃的话,那么你今后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骑士王。” 斯卡哈过于坦荡的态度反倒让saber不会了,她都做好了如同三王之会那样被嘲讽天真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斯卡哈却直接应了下来。 这种态度过于纯粹而自由,甚至反而让saber的心底产生了一丝憧憬。 但即便如此,saber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剑。 “也许的确如此吧……但如果你执意要加入这个战场的话,我会优先讨伐你。” “这样啊,能够直面自己的弱点,也是难得的勇气呢,”看着saber的样子,斯卡哈的嘴角也展开了与迦尔纳同样的弧度,那是见猎心喜的笑容,独属于战士才能理解到的喜悦。 “来吧,saber,你不必介怀,我那一击并没有任何想要营救你的意思,单纯是为了取下archer的性命罢了,事实上,如果你没避开,我的魔枪也会贯穿你,只要参与了这场圣杯战争,不管是英灵还是御主,就都是我的敌人了。” ncer的话语并无差缪,既然saber也同意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们都会成为这场战争中不可忽视的威胁,如果将你们解决在这里,意味着御主会至少握住一半的胜利。” 忽的,迦尔纳也开口道。 他永远是那副平静从容的态度,可从缠绕在他手中的神弓上,响应着他高扬的斗志与杀气,赤红如骄阳般,仿佛下一刻就会跃出弓弦的烈焰就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期待。 名为斯卡哈的女性是将神代的诸多神明都屠杀殆尽的战士,就算这份功绩未曾在世界中传颂,但作为对方生存之道的象征,依然被刻印在了身体之中,化作无法被忽视的特质。 之前被突破的黄金之铠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使经过重重削弱,那剩下的力量在补正之下,依然能在自己的身体中留下刻痕,一个不察,恐怕自己真的会在那柄魔枪中体会到死亡的滋味。 虽然有着近乎无敌的宝具,但对于未知的敌人,迦尔纳从来都不会因为傲慢而大意。 加上骑士王也不是轻易就能应付的对手,对于迦尔纳来说,没有比这更值得欢喜的战斗了。 见到archer也同意了,saber也只好默认了现在的局面,之前的伤势在阿瓦隆的治愈下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真名也随时可以解放,接下来,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她举起手中的圣剑,却没有改变目标,再次指向了斯卡哈。 比起火力爆炸,防御惊人的迦尔纳,这位未知的弑神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才是更有威胁的目标,即使从头到尾只是投掷了一柄魔枪,从斯卡哈那完美的躯体与毫无破绽的姿态中,saber也清楚。 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 “初战就是这样混乱的场面让真是令人振奋,那么,向我斯卡哈展示你们的力量吧!” 她眼中燃起了让人畏惧的澎湃火焰,紧盯着saber,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尽管saber你有着不逊色于archer的资质,但现在的状态,过于半吊子了,既不是纯粹的骑士,也并非极致的王,把珍贵的才能都浪费掉了,你的老师真是不靠谱,他真的有教过你吗?” 斯卡哈将手中的魔枪舞出绚丽的枪花,轻笑了一声。 “为了增添一点乐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在来的路上,你的御主踪迹已经被我的御主察觉,想必现在她们已经开始战斗了吧,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会败在我御主的手里。” “如果你无法快速结束这场战斗的话,恐怕你到时只能给自己的御主收尸了。” 即使已经全神贯注,但saber的思绪还是被这个仓促的消息所带来的惊愕所淹没了,她下意识的寻找着脱离战场的位置,却发现那些可能的地点都已经被archerncer的攻击范围给覆盖的严严实实。 “——凛!” 她惊呼了一声,却没有感知到任何使魔或者回应痕迹的存在。 虽然凛平常有些脱线,但绝非这种时刻退缩之人,而既然没有回应,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就如你所愿吧ncer!” saber的声音中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能不能获得胜利,赌上自己的王道与信念,她至少要守护好那个信任自己的御主。 “很好,这样才像一个战士。” 看到saber打起了斗志,斯卡哈的嘴角也浮现一抹浅笑,她本是就渴望厮杀之人,敌人越是强大,越是能够让她体会到接近死亡的滋味,而这样的局面,无疑只会让她更加兴奋。 而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刻,另一道陌生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说的没错,但只有saber全力以赴,总是不太公平吧,所以ncer,还是让我给予你们平等的条件好了。” 在上面! 有着堪比闪电一般的反应,无一不是一流从者的战士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从氤氲的夜空中,从实质化的黑暗中,降临的那道身影。 “我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本次圣杯战争的caster的御主,罗兰,今夜就到此为止吧,“ 有着仿佛能照出心灵一般猩红瞳孔,脸上挂着和煦笑容的青年,朝着稀世的英雄们,如此宣告。 “——否则,你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梵天啊,诅咒吾身 罗兰身上看不到任何与战斗有关的装扮,看上去就是这座城市中路过的人,但在场的从者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的实力。 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那本应消逝的魔力气息。 作为神代之前的英雄,她们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可如此浓郁的真以太,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即使是神明,也无法与之相比。 仿佛他自身就是那个时代的延续,是未来的象征一样。 在这道身影的面前,就连斯卡哈都收起了身上的傲慢,凝重看着对方。 她拥有着通过超越人类,屠杀神灵,将自己置身世界的外侧而获得的魔境的智慧,所以看的更加清楚。 这份沉重的真以太简直就像是星球的血管链接到了他的身上一样,那份沉重的神秘,已经无意识的吸引着周围的一切开始在命运的意义上向他倾斜。 斯卡哈甚至隐隐感觉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世界之外的真相。 “你说要给予我和saber平等的条件,也就是说,我们二人的御主都失败了吧。” “毕竟她们遇上了我呢,就顺手捕捉了。”罗兰摊了摊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幅态度让斯卡哈眼中的杀气更盛了,但她却并没有贸然行动,在这几天的训练中对于巴泽特的意志和战力她十分清楚,就算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子真的以从者的身份降临,都有可能与巴泽特同归于尽。 可现在自己的契约仍然存在,巴泽特却不知所踪,说明那是一场完胜。 听到这样的消息,迦尔纳也挑了挑眉,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手中的神弓悄然下垂。 可saber显然不会在意那么多,她再度举起手中的圣剑,让凛冽的斗气爆发出来。 “caster的御主!把凛交出来!” 看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充满敌意的saber,罗兰耸了耸肩。 “好啊。” 过于爽快的回答让saber都噎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可她眼神中的恼火还未曾消退,就被慌乱所取代了。 “啊!!!” 漆黑的夜色扭曲成了螺旋的漩涡之门,双马尾的少女就这样直直砸向地面,saber猛然踏步向前,在没人阻挡的情况下,短距离飞行对于她来说是可以轻松做到的事情。 但就在她要触碰到远坂凛落下的身躯之时,少女瞬间就被漆黑的漩涡所吞噬了。 然后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方位,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其中偶尔还夹杂着某个红发魔术师的身影。 尽管saber能够驾驭风之魔力,但在黑夜之中,她永远也无法快过影子。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可给过你机会了,都没有多余的限制,只要你也能像我的士兵一样,在影子里穿来穿去,就可以从我手上夺走她们了。” “伱到底想干什么!” 在第二次营救也失败之后,saber也停止了这份无用功,用愤怒的眼神看向罗兰。 “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吧,为你们创造一个更加平等的条件,这场混战再进行下去动静就太大了一点,试炼的意义就一点都没有了,而如果我亲自动手,不小心把你们都杀掉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用人质战术来创造共同的敌人比较方便一点,毕竟对于一根筋的从者来说,还是简单的方法最有效。” 罗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幅理所当然,把嘲弄的态度都隐藏在无害外表下的样子,让saber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两道身影。 她们都与妖精有着不可解的因缘,都在她的人生中担任过重要的角色。 没想到,在她的国家与神代都已经成为泡影的现代,还能看到这样的存在,简直就像命运在刻意针对她一样。 但在严峻的形势之下,saber也只能暂时平息自己的火气,准备尝试着与罗兰进行交涉。 “说出你的条……” “没有这个必要,想要这二人全力以赴的战斗,不是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吗?” 灼热的杀意打断了saber的言语,明明口中吐出的是疑问句,但archer的行动却毫不犹豫。 他的魔力膨胀速度好似爆炸般突然,猛烈。 saber惊愕的抬起头,再次体会到了之前近距离面对迦尔纳时,所感受到的窒息感,但大气却并未如同她预想般的那样被染红。 如果archer并不是打算激发魔力放出,重新唤来那淹没一切,如海啸般的炎流,那这只有可能是释放宝具的前兆。 可令saber无法理解的是,archer的弓身上并未有火焰,甚至动作也有些保守,毫无战斗的架势。 可还未等她想通,迦尔纳已经猛然抬起了头,注视着还在天空中充当人肉背景音的远坂凛,而在他的眼中,浓厚到仿佛凝成实质的火焰浪潮,化作赤色的光束,如山洪决堤般爆发! “凛!” saber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但即使她的速度快到archer的千里眼都无法观测到全部的轨迹,但也不可能快过这贯穿大气的光束。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高洁的纯粹的迦尔纳居然做出了偷袭的举动,而且并不是针对停止战局的罪魁祸首,而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御主,这与他的传说简直大相径庭。 比起已无计可施的saber,斯卡哈倒是已经做出了投掷的架势,但那根能够贯穿空间的魔枪,却并未被掷出。 因为,罗兰已经抬起了头。 他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将远坂凛她们收入阴影之中,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看是最古老,也是最迅速的魔术,所以才难以防备,可用同样的手段,archer这份真英雄以眼杀人的姿态,也就并非无解的手段了。 从archer眼中具现化的炎流确实的指向了空中吱哇乱叫的远坂凛,但也仅此而已,双马尾的少女依然在空中充满活力的挣扎着,身躯并没有遭到贯穿,也没有化作灰烬。 在她的下方,另一道金色的光束,硬生生的截断了archer的热视线。 “电眼逼人!” 从罗兰眼中迸发出的耀目电光一点点的移动着,像是橡皮擦一样,将archer的视线在空中所留下的光束轨迹一点点的抹消。 任凭archer怎样加大魔力输出,不断把光束集中在一点上,都无法阻挡那道电光的的移动,甚至到最后,为了避免被已经蔓延到面前的电光波及,迦尔纳只能主动解除了宝具,打断了这场视线之间的较量。 但炎流的中断可并不会就此消除archer这突然袭击带来的影响,saber与斯卡哈都看的分明,在被双眼中幽光映衬的如同神明一般的罗兰嘴角上,还挂着仿若讥讽的笑容。 archer在心底微微皱眉,虽然在刚刚的较量之中是他输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连saber的剑刃都无法击碎的铠甲会惧怕这种攻势。 尽管心底隐隐约约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在过去无数次赫赫战绩的影响下,archer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全力退避,而是选择优先握住手中的神弓,防备着斯卡哈再次偷袭。 然而,下一刻,幽邃神圣的电光如同蜃景一样穿越了黄金之铠,在他内部的肉体中长驱直入。 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他意识粉碎的痛苦,迦尔纳的神色一变。 这是他现身以来,首度失态,即使是那位弑神之人,也无法无视他甲胄的防护,可在与这看似寻常的电光对抗时,却产生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他已经来不及避开了,在迦尔纳惊愕的眼神中,金色的光束刹那间便贯穿了他的心脏! 对于这一事实,亲身体会过那身铠甲有多么可怕的saber已经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斯卡哈也眯起了眼睛,但在她眼中迸发的情绪,却并非恐惧,而是炽热的渴望。 一时间,偌大的战场中,只徒留着几分带着焦味的灼热空气和死寂。 “稍微过火了一点呢,毕竟早就想和人玩热视线对轰了呢,“看着迦尔纳胸口处那个能够看到对面风景的大洞,罗兰嘟哝了一声,“不过,是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嗤——!”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一样,赤色的火焰,在迦尔纳的伤口处汹涌的燃烧起来,并迅速蔓延开来,缠绕在他的身上,绽放无尽的光与热。 不多时,狼狈的迦尔纳已经重新立住了身形。 虽然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呼吸也有些紊乱,但从他身上不断澎湃的火焰仍然可以看出,他依然维持了相当充沛的战斗力。 只要御主的魔力足够,致命伤这种等级,是无法杀死迦尔纳的。 但这件事对于目睹了一切的saber来说,绝对称不上一个好消息。 斯卡哈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迦尔纳,毫不意外他的存活。 “虽然知道你是个愚忠的家伙,但没想到为了御主的命令,连亲手将自己过去的传说钉上耻辱这件事也做得出来啊。” 迦尔纳绝非会在战斗的过程中,为了助兴就涉及御主的角色,就算做,也不会用如此卑劣的偷袭,刚刚的突然袭击,只可能是来自御主的命令。 “我反而有些好奇了,saber的御主有什么优点,居然会让那位兽之女神觉得威胁性要比我还高?她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archer做了个深呼吸,并没有继续保持沉默。 “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啊?” “我并不是很懂少女的心思,但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原因了,对于已经发生的过去,她不会去干涉,但对于还未发生的未来,我的御主想必是打算提前抹除掉吧。” 迦尔纳的语调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即使被指责,被杀死了一次,他也没有动容,脸上挂着什么事都能接受的坦然。 “那这份爱意还真是有点危险,乱来的御主摊上一个会无条件服从的从者,真是过分的相性。” 罗兰也毫无杀死了一次迦尔纳的自觉,摊了摊手,用无奈的语调说道。 “好了,既然也已经惩罚完毕了,archer的御主也应该冷静了一点,不会再干扰我了,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他的目光从黄金的弓兵,双枪的女王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saber那张严肃的脸上。 “如你们所见,现ncer和saber的御主都在我的手上,我本可以直接强行威胁你们离开,但谁让我是个大善人呢?” 罗兰伸出一根手指,微笑着说出了险恶的言语。 “一击,在接下来,我会朝着你们发出一次攻击,如果你们能够扛下来,今夜就此结束,我不会再干涉你们的离开,甚至连你们的御主的生命与令咒,我都会放过,但反之,如果你们谁逃避了,我就会把她和她的御主一起杀掉。” 这份言语中的魄力让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瞬,就连saber脸上的焦躁都转换成了激动的潮红。 这也能算是善行吗? 而且…… “caster的御主,即使是同时对抗三骑从者,你也不在意吗?” 她用愤怒的声音发出了挑衅。 但从她时不时瞥向已经在夜色中逐渐隐去的漆黑漩涡的视线还是能捕捉到焦躁的色彩。 看样子,为了避免就此失去挽回御主的机会,骑士王也学会了变通。 能够与从者对抗的御主,虽然让她惊讶,但就连她都无法击杀的archer被罗兰直接贯穿心脏时,那种骑士的态度就被saber扔到天边去了。 远坂凛在对方的手上,这种条件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因此,倒不如为自己尽可能的创造有利条件。 “不如说大欢迎呢,”罗兰咧嘴一笑,“有三位顶级英灵的合作,想必就算是我,也能收获一点乐子吧。” 在场的从者只有三骑,但放在常规的圣杯战争里,她们无一不是站在所属职阶的顶点,必然会取得胜利的大英雄,可现在居然有人要同时对抗他们,就算是一直波澜不惊的迦尔纳,眼神也产生了一丝波动。 罗兰的态度实在很难称之为认真,连带着之前的话语都变的像是调侃一样,但从罗兰身上不断升腾起的高昂气势可以看出,他正准备把这句话变成现实。 可无论他们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三骑的共演这件事都已成定局。 因为,在罗兰轻轻敲击了一下面前的虚空之后,血红色的天空骤然崩塌,朝着她们直直的压了过来! 这当然不是现实的崩溃,只是空间本身的移动给五感带来的错觉。 saber,斯卡哈自然不必多说,archer更是看的分明,那道与空间本身别无二致,用世界之壁来形容也绰绰有余的立场,是从罗兰的手上释放而出的。 而既然被波及了,无论三人对于罗兰的狂妄有着怎样的想法,都只能先放下抱怨,默契的举起手中的武器了。 猩红的魔枪,黄金的圣剑,神赐的宝弓一同击出,与血红色的立场径直碰撞着。 “嗡——!” 难以言喻的声音顿时在周围回荡着,稀世的英雄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即使用能够以凡人之身弑杀神明的技巧也好,即使用足以斩杀白龙的怪力也罢,哪怕是能够将森罗万象都化为炼狱的神炎,三者合力之下,也未曾让看似脆弱无比的晶壁产生一丝一毫的停滞。 别说停滞了,能够抵抗诸神将地表毁灭十几遍都有余的合力攻击的血色立场,表面就连一丝多余的波动也没有产生,在那平静而又无可阻挡的推进速度中,即使倾尽全力,也无法做到僵持。 绝对防御。 就像战士只需要一次交手就能够互通心意一样,在那深不可测的壁障之中,saber也理解了对方的本质,三人手中的武器,都是承载着古老神秘的宝具,这份历史别说对抗幻想种了,它甚至拥有对抗魔法的资格。 可现在却连抗衡都做不到,这已经不是什么宝具或者力量能够做到的了,这是权能。 但无论她们怎么想,好似城墙一样推进的血色晶壁还是朝着她们压了过来,saber的双脚在这种无可抵抗的压力之下,都被深深的嵌进了水泥地中。 虽然无法令她们就此死亡,但这种被当成钉子一样硬生生敲进去的感觉,绝不好受。 就在saber犹豫要不要尝试解放宝具,或者逃到剑鞘里的时候,血色的立场,突然停住了,在它的表面上,出现了许多晶格一样的形状,让人能更清晰的意识到它的存在。 可明明并没有人解放宝具,或者改变攻击方式…… “反转了。” 掌管死者之国的女王,喃喃自语着,解答了saber的疑惑。 反转? saber神色一紧,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罗兰承诺了是一击,虽然用晶壁一点点的压死敌人也很有压迫力,但考虑到这种低下的输出效率,还有在场从者的韧性,这显然不符合他那副强烈的傲慢态度。 但如果把这份力量反转开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份他们无法触及的力量如果释放出来,会造成怎么样的结果? 在那比鲜血更加纯粹,宛如从宇宙星空中降临的深邃红色中,saber看到了答案。 巨大的压迫感化作实质的重力,覆盖着整个战场,物理法则被蹂躏着,就连空间与时间都好像在光芒之下摆脱了束缚。 就像是世界的创造者亲自降下了惩罚,命运的恶意得到了具现化一样。 会死会死! 她的内心生起了无数焦躁,绝望的情绪,但坚韧的意志还是将不安尽数压下,控制着身体,将澄澈的斗气火花缠绕在手足上,鼓舞着她的行动。 “ex——!” 在聚集的光芒开始在saber的剑身扭曲之时,斯卡哈的手中已经握住了被红色魔力包裹的螺旋。 但依然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步。 宛如火山爆发一样,archer也不复之前的淡然,耀眼的身姿中绽放出了太阳般无穷的热量与扭曲大气的魔力,晦涩而带有无尽威严的吟唱从他的嘴角溢出。 “梵天啊,诅咒吾身!” 下一刻,金红的烈焰便率先与幽邃的血光碰撞,引爆开来,将空间都揉碎,让世界就此沸腾!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个御主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 令人目眩神迷,来自神域的究极之光让烈焰如同雪崩似的涌出。 赤色的浪潮将自己所触及的一切尽数蒸发,尘埃,气流,就连咆哮的烈风,也逃不过毁灭的命运,可在反转的心灵之光面前,它也只能如同玻璃一般崩坏。 罗兰的神净之光在翻转后不断收敛,宛如贯穿世界的长枪一样,在虚空中掀起万丈狂澜,让空间发出了悲鸣,让大地发出哀嚎,它们连抵抗都做不到就迅速的被粉碎至渣,空留一片虚无的漆黑深渊。 声音被扭曲,光线被歪斜,天空的群星与地上的太阳神之子都黯然失色,除了那撕裂思维,撼动灵魂的究极之光外,迦尔纳捕捉不到任何光景。 再这样下去,如果不解放那连诸神之王都难以掌控的弑神之枪,迦尔纳找不到任何生存下来的机会,幸好,在破碎的紊乱气流中被迫面对这一处境并非只有他一人。 在马上就要迫近的死亡面前,斯卡哈抬起头,毫不畏惧的凝视着那充斥着暴戾与杀意的赤色,她的眼睛里映出的是欢喜与残酷的螺旋情感。 她手中的猩红之枪已经裹挟着不知何时蔓延出来,在虚空中都可以逸散的死之气息,化作一道红色的匹练,好似野兽的獠牙一样,那魔性而又扭曲的魔力在威势上并没有迦尔纳那么夸张,但在集中之后,却以比日轮之光更加顽强的姿态,顶上了与极光对抗的第一线。 而saber那张清丽凛然的俏脸上,也仿佛按下了无形的开关一样,再也看不到一丝的迷茫,眼瞳中只剩下坚定的意志。 呼应着她必胜的决心,超越了这个世界上任何光辉概念的圣剑,也绽放出了灿烂的光芒,旋即,急速的光之斩击裹挟着魔枪与日轮,朝着蹂躏世界的罪魁祸首,发起了名为拯救的冲锋! 像是开天辟地一样嘶吼着的飓风,有如净化世界一般咆哮着的雷音,伴随着怒放的光芒,混杂着与反转的心灵之光纠缠在一起,化作不可名状的光柱直冲天际。 待到白昼的光芒褪去之时,还能够被观测到的只有结果而已。 这座堪称新宿地标性建筑的中央公园,连带着周围的商业街,出现了一个连绵数千米的深坑,就像是被不可思议的巨口给咬住,然后扯下了一块的凄惨模样。 周围捕捉不到任何人造的建筑,或者生命的踪迹,只有被截断的地下水脉一点点的涌出,倒灌着坑洞的声响。 但很快,随着周围红色天空的褪去,狂啸的飓风也迅速的从远方袭来,填补着这一片真空的环境,它们尽情的在这没有阻拦的地域肆虐着,将灰尘与碎石卷起。 当积水被狂风吹起波澜的时候,几朵浪花也从其中溅起。 先冒出头的是斯卡哈,她的全身都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发丝与面纱也被完全浸染,紧贴在面颊上,那身雍容的紫衣也染上了不该有的污迹,就好像在泥坑里打滚了一样。 迦尔纳的黄金之甲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洁,可从他抿着嘴唇,身上不断燃起治愈的圣焰这样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位大英雄的狼狈。 “还真是狼狈啊,虽然我也并没有嘲笑你的资格。” archer看着斯卡哈,在这种劫后余生的环境中,也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在持续的战斗中,全力解放宝具的他们通过合作总算是撑过了最激烈的时刻,但碰撞之间所剩下的余波,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那时就算是迦尔纳,也只能依靠强壮的身躯与铠甲的防护来硬抗,可即使这样,他也受了不少伤。 “那不是应该在世界内侧出现的力量,需要太阳神之子,红龙之化身,还有我来合力应对的敌人,应该不能称之为人类了,……不,连应对都谈不上,完全是依靠对方的留手才勉强达成了稍逊半筹的结果。” 周围包裹在坑中的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罗兰在正面压制他们三人的同时,甚至还有功夫用自己的绝对防御,去限制溢出的破坏力所波及的范围,否则这回的战斗造成的后果可不仅仅是这夸张的如同陨石坑一样的痕迹了。 斯卡哈看着逐渐褪去的红色天空,目光中闪过一丝狂热,之前提起讨伐兽之女神的使命时,她也未曾表露出如此期待而激动的情绪。 最后一个爬出是saber那优美的身影。 有着精灵祝福的她并不怎么习惯与水接触,所以速度要慢了一些。 她身上的概念武装已经完全解体了,那身银白的铠甲是只要花费魔力就可以重新构建,维持的东西,可在被压碎后,她连这种余韵都没有,可见她状态之糟糕了。 金发的少女甩了甩身上的水迹,皱眉环顾四周,将惨烈的光景收入眼底。 果不其然,身边总是带着一股神秘氛围的罗兰正笑眯眯的浮在空中,注视着狼狈的从者们。 “还要继续吗?” 罗兰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因为有言在先的缘故,接下来我就会动真格了,所以还是慎重考虑为好。” 虽然罗兰的言语中看不到任何敌意,但saber却不敢有任何松懈,对方的行为和目的都实在太过可疑了,即使自己还有确保不败的鞘,但御主都在对方手里的情况下,saber不敢有任何松懈。 迦尔纳顿了顿,沉声道。 “不在这里将我们排除吗?明明你做得到的。” “这样会麻烦一些,我喜欢看热闹,你们之间的引力在相互纠缠之下,才会诞生我想要的结果,而且……难得的乐子,要是一个观众都没有,也太无趣了吧。” 罗兰给出了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的微妙答复。 但从那份笑容的痕迹下,依然可以在看见在其背后涌动的傲慢。 即使就这样放过他们,甚至让所有从者联合起来对抗,他都只会因为这种意外的变化,而更加感到欢喜吧。 到底几个从者与他为敌,这件事根本不重要,因为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即使没有御主的命令,我也会选择撤退,这次毫无疑问是我的败北,罗兰……如伱所愿,今夜就到此为止。” 理解了这份意志之后,archer率先垂下了头,旋即语气平静的做出了宣告。 而斯卡哈则要更加干脆一点。 “享受难得的败北偶尔也不错,在下次的因缘到来之前,我会继续期待的,与这次不一样……动真格的较量。” 在对着罗兰嫣然一笑后,又瞥了一眼已经了无痕迹的漆黑漩涡,像是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御主一样,她如同紫罗兰一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同伴突然消失了两个,与罗兰形成一对一姿态的saber再次体会到了那种绷紧的气氛。 在轻松碾压圣杯战争最优秀的三骑士职阶的战绩面前,即使是骑士王也很难保持平静。 但罗兰只是瞥了一眼她,微微一笑。 “之后记得去接你的御主,好好的安慰一下她吧,另外,好好的享受一下为数不多的现代时光吧,它们说不定会比你预想的更加珍贵呢。” 伴随着悠然的言语,罗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连番的战斗之下解放,saber也终于舒缓了一些,大口的呼吸着涌入的空气,但开战之前的那自信的笑容,已经了无踪迹了。 saber感觉自己像是重新回到了与白龙决一死战的时刻一样,那种无论怎样努力都赢不了的感觉。 但当初的她,背负着更多的东西,拥有着更多的力量,可现在呢? archerncer,还有剩下的未知从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她该怎么办? 还有自称caster御主的罗兰,就算真的侥幸走到了最后,只要无法击败她,就毫无意义。 “力量……” —— “还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回的规模有点可怕啊,嘛,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了。” 娇俏可爱的紫发少女坐在摩天大楼的顶端,任由狂风吹着的衣摆,好奇的观望着如同芝麻一样渺小的远方。 那种激荡的魔力反应,在她的印象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像你这样的肮脏的家伙,会畏惧光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能够知晓恐惧,就应该更加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对。” 从弗兰切斯卡的身后,传来了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你姑且也是我的从者吧?对御主的态度稍稍温和一点如何?” “对于人类的光辉,余也不介意给予一点宽容的眼光,但对于披着人皮的怪物,没有马上把这令人作呕的家伙彻底杀死,已经是看在这并非余的时代,这并非本王的责任的情况下,你又勉强有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功绩,可不要浪费了这份恩赐。” “是,是,王中之王,我会谨记的。” 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身影那深沉可怕的杀气一样,弗兰切斯卡耸了耸肩,头都没有回,顺从的回应道。 “哼,”这种敷衍的态度让被称为王中之王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灵脉的准备如何了?” “马上就可以搞定了,毕竟是借用了别人家的圣遗物和灵脉吧,不用考虑善后问题,速度还是很快的。” “是吗,这样看来,这群窃贼倒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处。”男人垂下眼帘,也若有所思的望向了那片天空中未曾消失的痕迹,目光灼灼。 “本王感觉到了因缘际会的味道呢,正因如此,为了展现太阳的威光,必须先做好准备才行。” 在圣杯所召唤的众多从者之中,有不少从者的宝具,都是需要一定的前置条件,才能展现出真正的价值。 虽然他在这方面的限制不算强力,但感知到对方的力量之后,即使是身为太阳之王的他,也不敢大意,而为了展现自己宝具全盛的姿态,他也不介意再容忍面前这个恶心的御主一段时间。 “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也很期待呢,它升起的那一刻,在历史上的圣杯战争上,这种强度的碰撞都是罕有的。” “那只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光辉而已,”太阳之王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仿佛把世上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一样,“余还有些担心,这次的舞台是否太窄小了呢,不过,看在你并没有多管闲事的份上,本王就给你一个忠告吧。” “在本王的宝具升起的时候,就躲在阴暗的角落之中仰望吧,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看在你的努力上,倒还可以勉强保存性命,否则,你只会在绝望之中挣扎,无光之人。” 说完,他就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去了,仿佛他肯与弗兰切斯卡对话已经是多么不得了的恩赐一样。 即使弗兰切斯卡已经自认为脾气非常好了,但在如此傲慢,攻击性还很强的从者面前,面色也不由变得铁青起来。 但想起那个有着九枚戒指,自称所罗门王的男人给出的告诫,弗兰切斯卡还是按捺住了回头给这家伙变出一个手臂花田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忍一忍吧。 明明在今夜的尾声,已经没有任何值得观察的事情了,但弗兰切斯卡依然待在原地等待着。 如果对方没有骗人,那么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能够让自己逃脱这场无解的仪式,从兽与根源皇女的杀局中获得新生的转机。 “啊啊,”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弗兰切斯卡激动的站起了身,嘴角逐渐咧开,大笑出声,“终于等到你了,我亲爱的……兽之女神。” —— 罗兰端正了坐姿,看着同样正襟危坐的所罗门。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种态度是本来就这么严肃,还是因为明明是一起买的草莓蛋糕,结果就在罗兰出去溜个弯的功夫,就全部吃完了,只留下了附赠的栗子蛋糕这件事而产生的心虚就是了。 “其他的事情姑且不论,今天这么大的动静,从者们的信息应该也暴露的差不多了吧,我想听听所罗门的智慧能给出怎样的评价。” 坐在酒店里,独自观看完了那如同导弹洗地般战场的所罗门也没有犹豫什么,双手微微一张,魔力之线就编织出了精致的光影,映出了一个个人像。 “archer·迦尔纳,以他最优秀的职阶之一现身,御主还是那位皇女,在所有敌人中,他的棘手程度是最高的,除了那身铠甲背后的雷光之枪,还有隐藏在他的日轮之弓下,危险的蛇。” ncer,影之国的女王,借用从者灵基的她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虽然破坏力没那么高,可论危险性却不逊色于任何一人,如果与其战斗,不能让她打开那扇死者国度的大门。” “还有rider,仍在蛰伏的埃及之王,当神殿升起之时,他也是个麻烦的人物,不过,对于我们而言,这种纯粹的暴力对付起来要容易的多。” 所罗门的手指在光影上划过,停在了碧瞳的少女身上。 “saber,有着鞘的骑士王,虽然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但没有理解那把圣剑意志的她反而是最没威胁的。” “最后是身为caster的我。” 所罗门认真的说道:“至于剩下的两骑,已经不会抱什么希望的,它们都是序列之外的人物,其中一骑通过启示,我已知晓是作为常规从者而降临的ruler,从气息上来看,想必是近代的圣人吧。” “唔……还真是一届更比一届强,这座城市未来堪忧啊。” 闻言,罗兰挑了挑眉。 “那么,我让你通过监视地脉从而获取大圣杯动向这件事,应该搞定了吧。” “因为我现在牵涉的东西有点多,加上这几天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既视感,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以我所拥有的三枚令咒作为源头,加上你能够破解几乎一切魔术的十戒,获取圣杯的一部分权限应该轻而易举才对。” 提起这件事,所罗门也略带无奈。 罗兰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谨慎了,在所罗门用尽自己的智慧,也看不到输掉可能性的情况下,依然要求他联通大圣杯,获取权限,从而用他的千里眼去浏览未来的可能性。 明明只要对方愿意,一夜之间结束圣杯战争也不是难事。 在得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所罗门就已经在心里给罗兰打上了这个御主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的评价。 但作为工具的他连质疑都不会提出,在吃草莓蛋糕空闲的时刻,顺手破解了大圣杯的部分权限。 可没想到,还真被罗兰猜中了。 “虽然之前怀疑过您的的判断力,我也不打算改变这种行为是无用功的评价,但从客观角度上,这一举动十分成功。” 所罗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之前战斗的时候,第七位从者降临了,以十分隐蔽的方式,恐怕就连那些大英雄都没有察觉。” “是吗?” 罗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所罗门继续。 “但通过圣杯的视角,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在地脉中爆发出来的浓郁神气,的确如您所料。” “——有别的神灵,通过附身的方式现界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爱之女神 作为卡莲见过最大的城市,东京有着与其地位相符的喧嚣,夜晚与白天的分别也无法盖过它,但来到借宿的那间教堂,看到神职人员匆匆忙忙的脚步时,就连有着天然呆的贞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同样的新闻在不同的城市中带来的冲击力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场瓦斯爆炸就会让冬木市平静的氛围发生微妙的变化,学校会提前放学,城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三章 爱之女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四章 阿尔托莉雅·Alter 远坂凛的眼中满是不安与困惑。 有过一次经历的她很轻易的就理解这自称爱之女神的从者话语中的含义。 但这种情况不对劲,神灵的确有着英雄们难以企及,乃至影响现世的力量,但降格之后,这份力量就会受到限制,身为金星女神的伊什塔尔要全力展现,也必须利用宝石放出神气才能做到。 可面前的女神只是站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四章 阿尔托莉雅·alter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沙条爱歌与罗兰 “嗯?” 在已经被封锁起来,廖无人烟的公园草地上,罗兰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感觉有某种与我很相似的力量一闪而逝了,但明明没有隶属于我的新眷属产生啊……” 蕴含人类恶意的黑泥对于兽来说是非常优秀的营养,在打上标记之后,用来控制眷属也是一绝,可如今东京的人类恶,应该只有自己一个才对…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五章 沙条爱歌与罗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六章 降临的影之国 在感受到心脏的悸动之时,罗兰就本能的理解了这份逆转因果的力量,以及周围空间都仿佛凝滞了一样的冰冷。 先以第一杆魔枪将空间锁定断绝令咒之类的转移手段,再以第二把魔枪逆转因果否定其生命。 只用技术就将魔枪发挥出了远超其品质的效果,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点的唯有那位影之国的女王。 “贯穿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六章 降临的影之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赌上一切的斯卡哈 任何一位战士都会为眼前的景象感到自豪。 眼前打开的门扉是比回归世界里侧的幻想种所居住的彼岸还要超凡脱俗的存在,是独立于星球之外的恩典,能够见证它的降临,是对敌人最好的赞誉。 在天空裂开的深渊如同黑洞一样,传出了庞大的吸引力。 刹那间,罗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裂,犹如巨龙在翻滚,战车在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七章 赌上一切的斯卡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来袭的终极黑暗 “真是夸张,哪怕是我以前见过的神明,接下这一击还能够站起来的,也算是强者了。” 罗兰站在地面上,他身后的这一小片地域是已经满目疮痍的影之国唯一没有幸存下来,没有在余波中毁于一旦的地方。 除了他本人之外,站在这片平地边缘的,是一双微微弓起的矫健双腿,以及——那架在罗兰头顶上,宛如野兽獠牙一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八章 来袭的终极黑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影王国的女王 在如今的型月世界,罗兰找不到自己的弱点。 就如他自称许愿机,在万象常理中能够办到的事情,他几乎都可以完成,但即使这样,在平常的表现里,罗兰也依然发现了自己的许多桎梏。 它们并不是来自于什么命运,或者世界的束缚,而是罗兰本身。 简单来说,就是器的不足。 在过去的几次冒险中,不断 《综漫:从杀手皇后开始》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影王国的女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章 对抑制力的阴谋 罗兰的话语让斯卡哈也被吓到了。 黑影王国。 在吞噬了影之国所处的位置后,它已经正式成为了覆盖整个型月世界的概念之一,是通往那深渊的一条优秀路径。 它所具备的因果和主权远胜之前的影之国,是对于斯卡哈而言,也要心动的存在。 作为个体,想要从世界毕业,可不是仅仅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与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在过去,就算无法走上正途,也会有人依靠运气与智慧找到通往根源的大门,从而一步登天,虽然大都只是昙花一现的幸运儿,依然消逝在了历史中,但他们的存在过的证明是无法被抹去的,那从根源带出的魔法就是最好的证明。 星球不会允许这种能够一击就毁灭自己的危险因素出现,会用尽一切手段制止这种存在的前进,一些无意识的干扰和意外都算好的了,要是太过危险,抑制力甚至会直接派遣签订了契约的守护者在物理上消灭这种不稳定因素。 斯卡哈能够摆脱星球的束缚,从世界毕业,独立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影之国。 她们双方是互利互惠的,就如同黑气与罗兰一样,在对方的庇佑下,斯卡哈的可能性才能不断提升,最后让抑制力也只能承认她的存在,从里侧的世界升华到外侧。 但影之国的上限也逐渐到顶了,成为世界外侧名副其实的死者之国后,它虽然还在成长,但这种提升已经微不足道了,而且因为已经被抑制力半推半就的赶到了世界的外侧,她想要按照以往的传说那样干涉世界进程都变成了麻烦无比的事情。 可这种超脱的门票依然是可遇不可求,无法估量的珍贵之物,更不用说黑影王国了。 对方的性质与上限要比影之国更加深邃,足以与英灵座……不,甚至超越英灵座。 只要世界还存在影子与黑暗的概念,它就可以延伸出自己的触角与力量,只要拥有了它,哪怕原本只是一个凡人,都会瞬间摆脱抑制力的束缚,获得永恒的寿命与近乎无穷的力量。 而现在,罗兰却毫不犹豫的将它送到了斯卡哈面前。 “黑影王国的女王,你是认真的?” 斯卡哈有些好奇的主动问道。 “你不满意吗?可这样很完美吧,你的影之国概念可以继续留存,并在之后变得更强,而我们之间通过这次胜负分出的阶级与制约也得以延续。” “这点我当然清楚,可伱目前的终极目标,是成为根源之涡的主人吧?” 罗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对于跳出棋盘的存在而言,他想做什么根本没有值得掩饰的地方,连苍崎青子都能察觉,更不用说斯卡哈了。 她准确的理解了罗兰的意思。 这个男人想要掌握这个世界最究极的权限。 而之前的罗兰,就算再强也是虚假的,个体的强大能够让世界都为之驻足,但是没有意义。 抑制力是脱离时间轴的安全装置,虽然承载了一半世界未来权限的罗兰让对方也无法忽视,可造成的影响终究是微乎其微的。 毁灭掉一颗星球又怎么样?截断了宇宙的未来又如何? 单一世界线的毁灭根本无法做到让世界动容,把那个世界剪定就好了,哪怕罗兰不断的穿越平行世界,制造延续下去的异闻带,为了对抗想要阻止这个目标的敌人,为了给已经失去价值的世界注入新的可能性,他所展现的未来反而会让更多的世界衍生出来,对于抑制力而言,反而是喜闻乐见的情况。 而要打破这个死循环,就只能用世界外侧的权限,将自己的行为收束成唯一从而影响所有平行世界。 这种她能够想到的事情,罗兰不可能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将黑影王国的权限分给我,这是你重要的基石吧?” “基石什么的,也太夸张了,目前的黑影王国只能算是备用选项之一吧。” 罗兰微微一笑。 将黑影王国的这样的概念称为备胎,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斯卡哈只会嗤笑对方的愚昧与狂妄。 但面前的男人不同,斯卡哈眼中浮现了感兴致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冷艳而又魅惑的笑容。 “你确定你的最优选会比黑影王国更有效?” 闻言,罗兰轻轻一笑。 “黑影王国固然不错,但是太慢了,就算有着黑气承载着命运,我依然要和抑制力牵扯,因为它们是这些世界不可忽视的大股东,因此,要一口气压倒它们,我有着更好的办法。” 忽的,罗兰露出了轻佻而散漫的笑容。 “比如,成为新世界的神之类的,这样自由修改的规则的权限。足以搞定盖亚了,之后再以完全的人类恶这一终末装置,阿赖耶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斯卡哈不禁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即使到了超脱者的层次,它们所追求的还是下棋的资格,可罗兰设想的居然已经是怎样买通主办方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清楚,但涉及多元对我来说还差了不少,目前也只是测验而已,外侧的权限对于世界的影响我还是很满意的,接下来就是看另一只兽的表现怎么样了。” 罗兰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你这孩子……” 斯卡哈看着态度散漫,却又不知为何令人感到安心与信任的罗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还不清楚罗兰具体的想法是否有成真的可能性,但是,那份已经决定要去做的决心,绝对不是虚假的。 既然如此,无论是作为手下败将也好,道具也罢,她也只能给予祝福了。 “按照约定,即使到了时间的尽头,我的枪也只会为你所用。” 斯卡哈忽然说出温柔的细语,像是等待丈夫从战场上归来的妻子一样。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被这么优秀的女性说出了这种话语,果然也只能去做了吧。” 罗兰眉目微挑,清澈的瞳孔中,流露着温和而有力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黑影王国的女王了,可要好好的替我照顾这片世界啊,不过,我仍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话,哪怕没有黑影王国,我一样会完成自己的终极目标,不过,详情之后再谈吧。” 罗兰伸出手,渐渐的,氤氲的黑影在他的手中居然闪耀着满溢出来的光彩,将斯卡哈逐渐吞没。 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身躯已经濒临崩溃的斯卡哈已经脱离了从者之身,在黑影王国消失后就会直接回到世界之外,等待圣杯收回灵基后退场吧。 “在此之前,你还忘了一件事。” 向来冷静成熟的女王朝着罗兰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突然靠近罗兰,给予了他柔嫩而温暖的触感。 “这是给予勇士的奖励,与败北的证明,至于剩下的部分,就等重逢后再继续期待吧,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在斯卡哈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的黑暗也在飞速褪去,在抑制力严阵以待的注视下,伴随着点点如同星光一样散落的灵基碎片涌入圣杯中,这一片虚无的坑洞中再次被重力的规则覆盖着。 这场圣杯战争中被抑制力叫来防止局势失控的斯卡哈居然是第一个退场的,虽然与它们的初衷大相径庭,但这一结果还是被无奈的认可了。 “奖励啊,有点心动呢……” 从强度来看,就体验上来说,说不定斯卡哈会成为最优秀的那个呢,虽然就是不知道比起出入根源的成就感,哪个更让人心动了。 “那么,事不宜迟,”罗兰伸了个懒腰,没有理会因为黑暗褪去和新宿这一片地区建筑的消失而喧闹起来的周围,看向了城市黑暗的深处。 将黑影王国置入世界外侧之后,他也能做到很多比起运用自身的力量,可以更加方便的借助世界本身的规则来完成的事情了。 在感受到那个熟悉却又有些意外的黑色形象之后,罗兰下意识挑了挑眉。 “就用你开始第二回合吧。” —— 迦尔纳站在高楼的顶端,敏锐的目光不断扫过远方的一切。 对于有着千里眼的他来说,比起蹲守造成新宿异动的罗兰ncer,借助这场动静,观察其他可以狩猎的从者才是更加明智的举动。 但可能是因为这一届参赛者的素质都比较高,又或者是新宿的动静太大,根本不需要派遣使魔就可以看到,他暂时没有任何发现。 虽说如此,迦尔纳也不打算停止自己的动作。 毕竟他的御主完全是个甩手掌柜,扔下一句将除了罗兰大人与caster之外的所有从者与御主,都清除掉的命令后,基本上都是放任迦尔纳自行决定的。 如果没有遇到罗兰,他那位任性的御主连战斗都懒得观看,也不在乎迦尔纳造成的魔力消耗。 站在从者的角度,这种大方与信任也足以压下一切抱怨了,至于迦尔纳最关心的御主安全方面,沙条爱歌这个名字就足够止住他的劝诫了。 所以,这几天迦尔纳都是在孤身巡游,反正以他的本事,也没有人能够拖住他。 忽的,黄金的弓兵皱起了眉头。 “陌生的气息,却给我一种有过一面之缘的感觉……” 是新的从者吗,要不要去接触一下? 迦尔纳沉思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消失在了高空之中。 等到那华丽的金色身姿再次显现的时候,是在一片漆黑的庭园中。 在踏入的那一瞬间,迦尔纳就意识到了这是陷阱。 虽然外表上没有任何异常,可当他进入的时候,周围却突兀的出现了封闭的感觉,温度与环境都与庭院外完全不同,这是一片与现世连接着,却又独立出来的异空间。 但与魔术师通过工房,在原有的基础上延伸或者加固不同,这片空间是被‘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权能在现世中,除了英灵的宝具,恐怕也只有神灵的权能可以触及了。 不过,作为最先展露出全盛姿态与真名的存在,居然有组合打算直接对他下手吗? 迦尔纳无声的笑了笑。 “真是异样的感觉,虽然不打算现身是明智的举动,但终归也只是通过从者的灵基造出的空间,最多也只是一时的困锁。” 金色的光点在迦尔纳的手中凝聚,汇聚成那把神赐之弓的形状。 “为了让你明白这等拙劣的手段毫无用处,我也只好将这里拆掉了。” 到了这种时候,迦尔纳的语气依然毫无紧张感,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这个陌生的敌人一样。 “你这样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见到迦尔纳的魔力化作不断升腾的光焰,意识到他的话语并非虚言后,周围也突然出现了带着讽刺意味的稚嫩嗓音。 嘴角微翘的少女双手撑在胸前,一只手微微打量着自己如月光般通透皎洁的银发,嘴角微翘,眼瞳中闪烁着愉悦的光彩。 “但能在这个时代相遇,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呢,迦尔纳,要来到我这边吗?我会赋予你生前未曾感受到的一切美好事物。” 虽然这种话语像是恶作剧一样毫无诚意,但不可思议的是,那份魔性确实的传达到了迦尔纳的心中。 “居然是你啊……” 正因如此,当迦尔纳将对方的身姿收入眼底的时候,这位拥有着能够看穿他人本质的卓越眼力,因此不管怎么样的状况,都极难产生多余动容的大英雄,却头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真叫我意外,以这样的姿态现身,看来你是准备成为新的麻烦制造机了吗,明明动静闹得太大就一定会失败的,为何要做这种无用功呢,迦摩神?” 虽然见到了算是故人的存在,但理解了对方的存在形式后,迦尔纳还是说出了一针见血的言语,在他平缓声调的加持下,尽管他主观上不带有一丝恶意,但对于迦摩来说,这种嘲讽却更加诛心一点。 迦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对这种总是说真话的家伙,她连与之争辩的想法都没有。 “哼,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迦尔纳,要抛弃掉御主的契约,到我这边来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的答案了,无论重复多少次,我的回答都只会是拒绝,我对于圣杯与愿望也没有任何期待,只是为了守护御主而降临的。” “一根筋的家伙,难怪你会遭受那样的结局。” 理解了迦尔纳的弦外之音,迦摩露出一副兴趣乏乏的表情,虽然也只是顺手为之,但这种一点情调都没有古板家伙实在和她合不来。 “从结果上来看,我们最多也只是伯仲之间而已。” “你!” 迦摩的面色变得不善起来,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扭曲了。 “明明金光闪闪,却总是这么谦虚又高洁!你这种恶心的家伙……决定了,等我变成完全体,绝对要让你堕落!接下来不止你,那个家伙也是,我要让她吃雪吃到饱!” 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事情和人物一样,迦摩脸上带着相当险恶的笑容,但那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掩饰。 她语气中的不快与憋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是吗?”迦尔纳的神情依然淡然无比,虽然迦摩这惊人的变化让他的情绪也难免波动了几分,但这件事并不会影响他的决断。 施舍的大英雄朝着女神投出了尖锐的目光。 “那么在此之前,也只能先行讨伐你了。” “真是让人不愉快,每次都能遇到你们这些英雄,就好像我注定只能成为你们赞颂你们武勇的功绩一样。” 迦摩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盯着迦尔纳。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一环环的计划都进行的十分顺利,你的克星我也弄到手了,所以,接下来会被收拾掉的,只会是你。” “你控制了其他组合吗?真是你惯用的作风。” 迦尔纳用简洁明了的话语猜出了真相,不经意的扫了扫周围。 那这座空间封闭起来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想要用这座决斗场来算计什么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这么恶心,不然这个让人厌倦的世界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只有爱与快乐的世界,这样的理想乡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会沉醉,既然你不愿加入,那还是早点退场好了。” 迦摩的身上爆发出的惊人的神气,开始扭曲着被她创造出来的空间。 她的目的是尽可能的夺取其他可靠的从者作为战力,毕竟她虽然是神,但如今的状态并不是很适合战斗,还是利用特性来控制别人比较轻松。 本来她是打算对迦尔纳如法炮制了,但在感受到对方的御主是谁之后,迦摩也只能悻悻的放弃这个想法。 御主比从者更容易对付的确是常识,可在那个少女身上,这点显然是反过来的。 因此,为了避免之后的计划被影响,她也只能提前将迦尔纳这个因素排除掉了。 “那么,来见识一下你的终结者,与我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可靠的依仗吧。” 迦摩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神却十分认真。 感受到那惊人的魔力,迦尔纳也微微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与马上就要出现的敌人作战。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二人就像演哑剧一样,都站在原地,除了微微扭曲的空间,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迦尔纳也不禁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迦摩。 但令他意外的是,迦摩的表情比她还懵。 “啊咧……我的saber呢?” 她焦急的看向扭曲的空间之外,迷茫了眨了眨眼睛。 “明明之前就藏在结界里待命的!我那么大一个saber,怎么不见了?” 感谢大家的意见,话说,好多和肥啾预备的待选世界有重叠,倒省了衔接的功夫,魔禁基本也在预定要去的世界之内,剩下的肥啾会好好斟酌一下的,月初了顺带求下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对抑制力的阴谋 罗兰的话语让斯卡哈也被吓到了。 黑影王国。 在吞噬了影之国所处的位置后,它已经正式成为了覆盖整个型月世界的概念之一,是通往那深渊的一条优秀路径。 它所具备的因果和主权远胜之前的影之国,是对于斯卡哈而言,也要心动的存在。 作为个体,想要从世界毕业,可不是仅仅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与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在过去,就算无法走上正途,也会有人依靠运气与智慧找到通往根源的大门,从而一步登天,虽然大都只是昙花一现的幸运儿,依然消逝在了历史中,但他们的存在过的证明是无法被抹去的,那从根源带出的魔法就是最好的证明。 星球不会允许这种能够一击就毁灭自己的危险因素出现,会用尽一切手段制止这种存在的前进,一些无意识的干扰和意外都算好的了,要是太过危险,抑制力甚至会直接派遣签订了契约的守护者在物理上消灭这种不稳定因素。 斯卡哈能够摆脱星球的束缚,从世界毕业,独立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影之国。 她们双方是互利互惠的,就如同黑气与罗兰一样,在对方的庇佑下,斯卡哈的可能性才能不断提升,最后让抑制力也只能承认她的存在,从里侧的世界升华到外侧。 但影之国的上限也逐渐到顶了,成为世界外侧名副其实的死者之国后,它虽然还在成长,但这种提升已经微不足道了,而且因为已经被抑制力半推半就的赶到了世界的外侧,她想要按照以往的传说那样干涉世界进程都变成了麻烦无比的事情。 可这种超脱的门票依然是可遇不可求,无法估量的珍贵之物,更不用说黑影王国了。 对方的性质与上限要比影之国更加深邃,足以与英灵座……不,甚至超越英灵座。 只要世界还存在影子与黑暗的概念,它就可以延伸出自己的触角与力量,只要拥有了它,哪怕原本只是一个凡人,都会瞬间摆脱抑制力的束缚,获得永恒的寿命与近乎无穷的力量。 而现在,罗兰却毫不犹豫的将它送到了斯卡哈面前。 “黑影王国的女王,你是认真的?” 斯卡哈有些好奇的主动问道。 “你不满意吗?可这样很完美吧,你的影之国概念可以继续留存,并在之后变得更强,而我们之间通过这次胜负分出的阶级与制约也得以延续。” “这点我当然清楚,可伱目前的终极目标,是成为根源之涡的主人吧?” 罗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对于跳出棋盘的存在而言,他想做什么根本没有值得掩饰的地方,连苍崎青子都能察觉,更不用说斯卡哈了。 她准确的理解了罗兰的意思。 这个男人想要掌握这个世界最究极的权限。 而之前的罗兰,就算再强也是虚假的,个体的强大能够让世界都为之驻足,但是没有意义。 抑制力是脱离时间轴的安全装置,虽然承载了一半世界未来权限的罗兰让对方也无法忽视,可造成的影响终究是微乎其微的。 毁灭掉一颗星球又怎么样?截断了宇宙的未来又如何? 单一世界线的毁灭根本无法做到让世界动容,把那个世界剪定就好了,哪怕罗兰不断的穿越平行世界,制造延续下去的异闻带,为了对抗想要阻止这个目标的敌人,为了给已经失去价值的世界注入新的可能性,他所展现的未来反而会让更多的世界衍生出来,对于抑制力而言,反而是喜闻乐见的情况。 而要打破这个死循环,就只能用世界外侧的权限,将自己的行为收束成唯一从而影响所有平行世界。 这种她能够想到的事情,罗兰不可能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将黑影王国的权限分给我,这是你重要的基石吧?” “基石什么的,也太夸张了,目前的黑影王国只能算是备用选项之一吧。” 罗兰微微一笑。 将黑影王国的这样的概念称为备胎,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斯卡哈只会嗤笑对方的愚昧与狂妄。 但面前的男人不同,斯卡哈眼中浮现了感兴致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冷艳而又魅惑的笑容。 “你确定你的最优选会比黑影王国更有效?” 闻言,罗兰轻轻一笑。 “黑影王国固然不错,但是太慢了,就算有着黑气承载着命运,我依然要和抑制力牵扯,因为它们是这些世界不可忽视的大股东,因此,要一口气压倒它们,我有着更好的办法。” 忽的,罗兰露出了轻佻而散漫的笑容。 “比如,成为新世界的神之类的,这样自由修改的规则的权限。足以搞定盖亚了,之后再以完全的人类恶这一终末装置,阿赖耶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斯卡哈不禁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即使到了超脱者的层次,它们所追求的还是下棋的资格,可罗兰设想的居然已经是怎样买通主办方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清楚,但涉及多元对我来说还差了不少,目前也只是测验而已,外侧的权限对于世界的影响我还是很满意的,接下来就是看另一只兽的表现怎么样了。” 罗兰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你这孩子……” 斯卡哈看着态度散漫,却又不知为何令人感到安心与信任的罗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还不清楚罗兰具体的想法是否有成真的可能性,但是,那份已经决定要去做的决心,绝对不是虚假的。 既然如此,无论是作为手下败将也好,道具也罢,她也只能给予祝福了。 “按照约定,即使到了时间的尽头,我的枪也只会为你所用。” 斯卡哈忽然说出温柔的细语,像是等待丈夫从战场上归来的妻子一样。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被这么优秀的女性说出了这种话语,果然也只能去做了吧。” 罗兰眉目微挑,清澈的瞳孔中,流露着温和而有力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黑影王国的女王了,可要好好的替我照顾这片世界啊,不过,我仍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话,哪怕没有黑影王国,我一样会完成自己的终极目标,不过,详情之后再谈吧。” 罗兰伸出手,渐渐的,氤氲的黑影在他的手中居然闪耀着满溢出来的光彩,将斯卡哈逐渐吞没。 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身躯已经濒临崩溃的斯卡哈已经脱离了从者之身,在黑影王国消失后就会直接回到世界之外,等待圣杯收回灵基后退场吧。 “在此之前,你还忘了一件事。” 向来冷静成熟的女王朝着罗兰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突然靠近罗兰,给予了他柔嫩而温暖的触感。 “这是给予勇士的奖励,与败北的证明,至于剩下的部分,就等重逢后再继续期待吧,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在斯卡哈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的黑暗也在飞速褪去,在抑制力严阵以待的注视下,伴随着点点如同星光一样散落的灵基碎片涌入圣杯中,这一片虚无的坑洞中再次被重力的规则覆盖着。 这场圣杯战争中被抑制力叫来防止局势失控的斯卡哈居然是第一个退场的,虽然与它们的初衷大相径庭,但这一结果还是被无奈的认可了。 “奖励啊,有点心动呢……” 从强度来看,就体验上来说,说不定斯卡哈会成为最优秀的那个呢,虽然就是不知道比起出入根源的成就感,哪个更让人心动了。 “那么,事不宜迟,”罗兰伸了个懒腰,没有理会因为黑暗褪去和新宿这一片地区建筑的消失而喧闹起来的周围,看向了城市黑暗的深处。 将黑影王国置入世界外侧之后,他也能做到很多比起运用自身的力量,可以更加方便的借助世界本身的规则来完成的事情了。 在感受到那个熟悉却又有些意外的黑色形象之后,罗兰下意识挑了挑眉。 “就用你开始第二回合吧。” —— 迦尔纳站在高楼的顶端,敏锐的目光不断扫过远方的一切。 对于有着千里眼的他来说,比起蹲守造成新宿异动的罗兰ncer,借助这场动静,观察其他可以狩猎的从者才是更加明智的举动。 但可能是因为这一届参赛者的素质都比较高,又或者是新宿的动静太大,根本不需要派遣使魔就可以看到,他暂时没有任何发现。 虽说如此,迦尔纳也不打算停止自己的动作。 毕竟他的御主完全是个甩手掌柜,扔下一句将除了罗兰大人与caster之外的所有从者与御主,都清除掉的命令后,基本上都是放任迦尔纳自行决定的。 如果没有遇到罗兰,他那位任性的御主连战斗都懒得观看,也不在乎迦尔纳造成的魔力消耗。 站在从者的角度,这种大方与信任也足以压下一切抱怨了,至于迦尔纳最关心的御主安全方面,沙条爱歌这个名字就足够止住他的劝诫了。 所以,这几天迦尔纳都是在孤身巡游,反正以他的本事,也没有人能够拖住他。 忽的,黄金的弓兵皱起了眉头。 “陌生的气息,却给我一种有过一面之缘的感觉……” 是新的从者吗,要不要去接触一下? 迦尔纳沉思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消失在了高空之中。 等到那华丽的金色身姿再次显现的时候,是在一片漆黑的庭园中。 在踏入的那一瞬间,迦尔纳就意识到了这是陷阱。 虽然外表上没有任何异常,可当他进入的时候,周围却突兀的出现了封闭的感觉,温度与环境都与庭院外完全不同,这是一片与现世连接着,却又独立出来的异空间。 但与魔术师通过工房,在原有的基础上延伸或者加固不同,这片空间是被‘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权能在现世中,除了英灵的宝具,恐怕也只有神灵的权能可以触及了。 不过,作为最先展露出全盛姿态与真名的存在,居然有组合打算直接对他下手吗? 迦尔纳无声的笑了笑。 “真是异样的感觉,虽然不打算现身是明智的举动,但终归也只是通过从者的灵基造出的空间,最多也只是一时的困锁。” 金色的光点在迦尔纳的手中凝聚,汇聚成那把神赐之弓的形状。 “为了让你明白这等拙劣的手段毫无用处,我也只好将这里拆掉了。” 到了这种时候,迦尔纳的语气依然毫无紧张感,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这个陌生的敌人一样。 “你这样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见到迦尔纳的魔力化作不断升腾的光焰,意识到他的话语并非虚言后,周围也突然出现了带着讽刺意味的稚嫩嗓音。 嘴角微翘的少女双手撑在胸前,一只手微微打量着自己如月光般通透皎洁的银发,嘴角微翘,眼瞳中闪烁着愉悦的光彩。 “但能在这个时代相遇,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呢,迦尔纳,要来到我这边吗?我会赋予你生前未曾感受到的一切美好事物。” 虽然这种话语像是恶作剧一样毫无诚意,但不可思议的是,那份魔性确实的传达到了迦尔纳的心中。 “居然是你啊……” 正因如此,当迦尔纳将对方的身姿收入眼底的时候,这位拥有着能够看穿他人本质的卓越眼力,因此不管怎么样的状况,都极难产生多余动容的大英雄,却头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真叫我意外,以这样的姿态现身,看来你是准备成为新的麻烦制造机了吗,明明动静闹得太大就一定会失败的,为何要做这种无用功呢,迦摩神?” 虽然见到了算是故人的存在,但理解了对方的存在形式后,迦尔纳还是说出了一针见血的言语,在他平缓声调的加持下,尽管他主观上不带有一丝恶意,但对于迦摩来说,这种嘲讽却更加诛心一点。 迦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对这种总是说真话的家伙,她连与之争辩的想法都没有。 “哼,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迦尔纳,要抛弃掉御主的契约,到我这边来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的答案了,无论重复多少次,我的回答都只会是拒绝,我对于圣杯与愿望也没有任何期待,只是为了守护御主而降临的。” “一根筋的家伙,难怪你会遭受那样的结局。” 理解了迦尔纳的弦外之音,迦摩露出一副兴趣乏乏的表情,虽然也只是顺手为之,但这种一点情调都没有古板家伙实在和她合不来。 “从结果上来看,我们最多也只是伯仲之间而已。” “你!” 迦摩的面色变得不善起来,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扭曲了。 “明明金光闪闪,却总是这么谦虚又高洁!你这种恶心的家伙……决定了,等我变成完全体,绝对要让你堕落!接下来不止你,那个家伙也是,我要让她吃雪吃到饱!” 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事情和人物一样,迦摩脸上带着相当险恶的笑容,但那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掩饰。 她语气中的不快与憋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是吗?”迦尔纳的神情依然淡然无比,虽然迦摩这惊人的变化让他的情绪也难免波动了几分,但这件事并不会影响他的决断。 施舍的大英雄朝着女神投出了尖锐的目光。 “那么在此之前,也只能先行讨伐你了。” “真是让人不愉快,每次都能遇到你们这些英雄,就好像我注定只能成为你们赞颂你们武勇的功绩一样。” 迦摩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盯着迦尔纳。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一环环的计划都进行的十分顺利,你的克星我也弄到手了,所以,接下来会被收拾掉的,只会是你。” “你控制了其他组合吗?真是你惯用的作风。” 迦尔纳用简洁明了的话语猜出了真相,不经意的扫了扫周围。 那这座空间封闭起来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想要用这座决斗场来算计什么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这么恶心,不然这个让人厌倦的世界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只有爱与快乐的世界,这样的理想乡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会沉醉,既然你不愿加入,那还是早点退场好了。” 迦摩的身上爆发出的惊人的神气,开始扭曲着被她创造出来的空间。 她的目的是尽可能的夺取其他可靠的从者作为战力,毕竟她虽然是神,但如今的状态并不是很适合战斗,还是利用特性来控制别人比较轻松。 本来她是打算对迦尔纳如法炮制了,但在感受到对方的御主是谁之后,迦摩也只能悻悻的放弃这个想法。 御主比从者更容易对付的确是常识,可在那个少女身上,这点显然是反过来的。 因此,为了避免之后的计划被影响,她也只能提前将迦尔纳这个因素排除掉了。 “那么,来见识一下你的终结者,与我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可靠的依仗吧。” 迦摩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神却十分认真。 感受到那惊人的魔力,迦尔纳也微微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与马上就要出现的敌人作战。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二人就像演哑剧一样,都站在原地,除了微微扭曲的空间,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迦尔纳也不禁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迦摩。 但令他意外的是,迦摩的表情比她还懵。 “啊咧……我的saber呢?” 她焦急的看向扭曲的空间之外,迷茫了眨了眨眼睛。 “明明之前就藏在结界里待命的!我那么大一个saber,怎么不见了?” 感谢大家的意见,话说,好多和肥啾预备的待选世界有重叠,倒省了衔接的功夫,魔禁基本也在预定要去的世界之内,剩下的肥啾会好好斟酌一下的,月初了顺带求下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EXcalibur Morgan! 手提魔剑的骑士安然立于结界之中。 如果没有结界的遮掩,迦尔纳这样的强者依然可以轻易的发现她的踪迹。 这并非是因为阿尔托莉雅无法掩盖自身的斗气,对于优秀的战士而言,这种技巧已经堪称本能了。 会导致她踪迹暴露的,是周身那沉重而黑暗,如同怨灵一样充满压迫感的魔力。 她是拥有龙心的王,这个优秀的魔力炉心也是她能以女子之身超越众多英雄的必备条件,但这一特征从未如此明显的出现在她的身上。 漆黑而庞大的魔力随着saber的呼吸正安静的萦绕在她的周身,此刻的saber,比起人类,给人的感觉更像一头正在沉眠的巨龙。 在感受到辉耀的魔力气息从远方飞过来的时候,阿尔托莉雅也睁开了冰冷的瞳孔,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虽然黑泥的诅咒经常导致被感染者性格大变,极端一点的甚至会像berserker一样失去理智,沦为被利用的傀儡,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 黑泥的本质只是反转性格,将宿主不想面对的那个自己给揭露出来而已。 如果被感染的从者过于圣洁,比如贞德这种内心不存在黑暗面的,根本无法被反转,吉尔伽美什这种意志坚定的也只是把自己最狂妄的性格引导出来了而已,本身也没有被污染。 saber也是如此,一生都走在完美之王的路上,没有堕入哪怕一次邪道的她即使黑化了依然能够保持理智。 只要最后能赢,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为了拯救故国的大义,不管是怎样的牺牲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与之前那个天真的自己的不同,如今的自己将真正的带领不列颠继续延续下去。 她再也不是那个迂腐的骑士了,而是绝对的王者。 为此,就算与迦摩合作她也可以接受,虽然她对那个邪气凛然的女神并没有好感,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自己是无法击败迦尔纳,乃至与那个神秘的罗兰抗衡的。 如今archer已经中计了,只需等待迦摩的命令,就可以与她联手将其打倒了,按照那位女神的说法,就算没能成功,只要逼出了对方的必杀宝具,在之后的战斗中,对方想要重振旗鼓也很难了。 黑色的骑士王闭目凝神,双手端在剑柄之上,只等着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就立刻用魔力放出化作的黑色的风暴,在太阳神之子手中洗刷上次的耻辱。 ——来了! 感受到约定好的信号,阿尔托莉雅直接撞开了周围的结界,虽然在黑化后在关乎机动性的敏捷上,她的水平有所降低,但因为狂暴的魔力会摧毁一切阻碍,在这种建筑较多的室内并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但saber还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踩在已经被撞破,大块混凝土都被剥离下来,徒留几根扭曲的钢筋孤零零立在上方的墙壁上,硬生生的停止了自己的冲势。 虽然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钝化了一些,但在冲出结界后,却没有感觉到风声乃至震动,只剩下诡异的安静之时,她想要没察觉到那份不对劲都难。 阿尔托莉雅举起闪烁着红色光晕的不详魔剑,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被黑暗侵蚀。 墙壁也好,天花板也好,环境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但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的色彩都被剥离了,只剩下纯粹的黑暗,仿佛它们诞生起就是这种颜色一样。 其蔓延速度之快,让saber连想要撤退的行动都来不及做出,就被黑暗的世界包围了。 天空与大地仿佛连接起来了一样,共同化作了黑暗的一部分,就算视野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少女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 在她和迦摩算计迦尔纳的时候,她们同样被人视为猎物。 现在只能希望迦摩能够撑得久一点了,因为御主的更换还有性格的变化,阿尔托莉雅并没有被心中的担忧影响到动作,甚至连波动都没有多少,只是冷冷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位女神虽然很恶趣味,但能力还是有的,能够瞒住她,并困住现在的自己,信手拈来的这种异界化,不可能是现代魔术师的手笔。 所以,只可能是那个人。 “不管你是罗兰也好,caster也罢,出来面对我!” saber暗金色的瞳孔里闪过残酷的光华,漆黑的飓风在呼啸之间化作如野兽一般的雷霆大吼,迸射开来,为周围浅淡的暗色增添了一抹不协调的感觉。 “口气变大了不少吗,看来黑化强三倍这件事给了你不少的信心呢,骑士王。” 忽的,带着揶揄的声音,突兀的从影子中传出。 罗兰坦然的浮在空中,用饶有兴致的眼神注视着如今的saber。 “你想要成为archer的盟友吗?还是打算平衡局势,所以故意困住我?” 虽然双手已经握住了魔剑,但saber却并没有急躁的发起攻击,而是冷静的询问道。 “这件事有意义吗?不管我给伱怎样的回答,都改变不了你如今的状态。” 罗兰轻飘飘的说道,盯着那魔剑上黑红交加的铭文,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手背。 但出乎他的意料,听到这种激将法,之前的saber早就按耐不住自己,拔剑砍上来了,但现在对方只是脸色微变,并没有跟着他预想的节奏。 “当然有,如果你是想收服我作为力量的话,只要你能承诺和我分享圣杯,我也甘愿背弃契约,任你驱使。” “看来黑化后,你抛弃的不止道德,还找回了脑子呢?……但恕我拒绝。” 没有被任何多余的感情因素影响判断,牢牢的把握住自己所具有的优势,一切以利益至上,saber的变化让罗兰也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过,虽然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中,罗兰就有抢别人英灵的习惯,但这次他专程堵住saber,并不是为了圣杯战争的发展,只是单纯的想要验证一下刚刚感受到的那份,心血来潮的预感罢了。 “圣杯什么的我倒是不在乎,但即使真的把它交给你,你的愿望也不会得到满足。” “不会得到满足……这是什么意思?” 罗兰饱含笑意的看着saber蹙起眉头的不解表情,欢快的摇着自己的手指。 “但因为你让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所以我也额外给你一个特别选项好了。” “——向我展示你的力量吧,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告诉你真相好了。” 真相这个微妙的词语让saber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起来,虽然对于详细的情报还未曾知晓,但可以确信的是,这回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一定出现了某种异变。 难道说…… 似乎看出了阿尔托莉雅的动摇,罗兰笑着道:“那么,要做……”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在下一刻,暗红的魔剑顿时化为漆黑的风轮,向他袭来! 而紧随其后的,已经全副武装,恍若毒蛇出洞一般迅疾的黑色骑士。 在短距离的情况下配合魔力放出骤然加速,就连空气也来不及逃逸,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被挤压成了半透明的薄膜,让saber以超越人类的眼力的速度高速奔驰着。 虽然穿着带着猩红魔纹,远比之前更加沉重的铠甲,可在那宛若炮弹一样射出,好似无坚不摧的重锤的身影面前,刺耳的尖啸声与覆盖范围极广的冲击,就足以弥补速度上的劣势。 要么全力奔袭避开余波的干扰,要么硬吃下这可能会让一般从者直接被打成漫天碎渣的一击。 不过saber的战术并没有起到效果,因为她选错了对象。 对于罗兰而言,这种呼啸还不如一阵清风,他随意的挥了挥手,徒手接住了袭来的魔剑,微微向下一按,saber前冲的身影就陡然停止了势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一样,萎靡的向下坠落。 在震动的大气所发出的尖锐鸣叫中,saber狠狠的被砸进了铺满瓦砾与尘埃的大地中,不断下沉。 但这种伤势还不足以让她动摇,在全力激发的龙之因子面前,这最多只能算是皮外伤。 这样的失利,只会更加激起她的怒火。 saber暗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血腥的弧度,双脚重重的跺在地面上,借助大地崩裂的反作用力,在道路破碎的轰鸣声中,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没有丝毫犹豫,saber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柄,腰部拧动,手臂绷紧,手中的魔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半月状的暗红光痕,朝着罗兰的方向横斩而来! “轰——!” 霎那间,空气发出了宛如被煮沸一般的鸣叫。 铺天盖地的红色魔光好似洪水般冲荡而出,在极速鸣叫的漆黑飓风推动下变得更加凶狠,威猛。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罗兰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平静的举起了手,再次下挥,眨眼间,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赤色与凶猛的魔光狂潮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交错的火星与极致的黑暗交相辉映,将大气震出一圈圈涟漪,如同浪花一般飞速四溅。 这种碰撞依然无法停止saber的攻势,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挥舞着手中的魔剑,踏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冲入了迸发的毁灭之潮中,身躯好似磐石一样坚毅。 “嚯,明明没有之前那么敏锐了,看来这幅野兽一样的姿态反而比之前的你更适合战斗呢。” saber远超之前的表现让罗兰也赞叹了一声,如果说之前的saber只能说是上级的一流英灵,现在剑鞘双全的她,是可以与迦尔纳相提并论的顶格了。 虽然她反转后的姿态的上限降低了不少,可这不只是因为能够彻底逆转战局,直指光辉之路的直感等级降低,也因为她无法使用唤来奇迹的星之圣剑,但说实话,在平常的战局中,saber也根本没有启动这些只存在于可能性的上限。 这幅堕落后的姿态,反而将她作为龙种的性质发挥到了极致,不管是魔力炉心的输出强度,还是自愈与身体能力都有所提升,而更换御主后,近乎无限的魔力供应更是居功至伟。 作为位于众多圣剑顶点的兵装,星之圣剑的本质是将持有者的魔力变换成光再击出,这一性能即使反转后也没有产生变化,反而因为不用抑制自身的魔力,反而更具破坏力了。 就算不解放真名,如今的saber也能将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化为魔光的斩击,这种平a直接化作大招的质变,也只有这把在星之内海锻造出来的圣剑最为适应,因为它就是为了被这样使用而诞生的。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的saber,战斗力远超生前的自己。 “喝啊——!” 耳边充斥着烈焰怒啸的saber像是感到烦闷一般,挥剑的速度骤然加快,暗红色的弧光有条不紊的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道奇异的轨迹,凌厉的剑锋带着湍急的气流扑击在迎面而来的火焰上,咆哮着喷出,宛如凶猛澎湃的浪潮。 在遮住视野的火焰被冲散的时候,saber轻易捕捉到了罗兰那没有移动半分的身影。 距离足够了!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saber的眼中还是流转着漆黑的决意。 她手中夺人心魄的漆黑之剑化作了燃烧的光焰。 这是由人类的祈愿而锻造,最为纯粹的信仰之光,但此刻,随着堪称灾难一般的魔力不断灌入其中后,从剑上溢出的,并不是神圣的光之粒子,而是黑暗的洪流。 无法躲避,无法抵抗,在超规格解放的圣剑面前,鲜有能与它对抗的力量。 然后—— saber将高高举起的圣剑轰然下劈,让黑色的极光冲天而起。 “ex——caliburmorgan!” 在那反转的真名被喊出的同时,破灭的黑色闪光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声。 它笔直的前行着,连同空间一起贯穿,无边的热量让大气翻涌,退缩,变成破碎的气浪,发出如雷鸣,似海啸般的尖叫,撕扯着虚无的大气,留下一道道鲜明的残痕。 残存的炎潮所裹挟的烈风在连光都能吞没的黑暗面前不值一提,在saber全力输出魔力的情况下,它简直就如同为了守护不列颠而显现的魔龙伏提庚之吐息。 那象征着一个时代为了对抗命运的洪流,为了改变终末所做出的最后反扑。 就算有着那身作弊一般的黄金甲的迦尔纳,也无法无视这一攻击。 可即使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罗兰依然没有要规避的意思。 相反,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早就在期待这个结果一样。 “那么,开始实验吧,圣剑使。” 但这样看似自寻死路的做法却让saber悄然蹙紧了眉头。 对方又要使用那恐怖的红色壁障吗?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的话,要突破那个绝对防御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罗兰说过了想要自己展示力量,又说什么实验,他到底是打着怎样的主意? saber思绪如电,可手中的动作毫无变化。 无论罗兰究竟想要怎么做,她都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不用吝惜魔力,用最强的剑发起攻击,用最强的盾来防御一切,她只需要维持这两个宝具,就足以应对一切变化。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罗兰的动作,却让saber震惊的无以复加。 罗兰伸出右手,手腕微微一动,下一刻,银白的光之粒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汇聚成了神圣的钢之剑。 那是星之圣剑。 不会有错的,是只有星球才能孕育出来的兵器。 作为誓约胜利之剑命定的主人,saber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眼光有着绝对的自信。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神明还是特异点?还是说……真的是和她一样的圣剑使? 但saber心中的疑惑还未曾得到解答,接下来,令人惊悚的光景,就直直的闯入了她的视野。 伴随着罗兰磅礴的真以太不断涌入,在他轻轻一挥的动作中,宛若陡然乍现,直刺云霄的彗星一般的光流,充斥在这片天地之间,将破灭的黑暗直接斩断!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星之圣剑艾斯特 就算是数十万的军队也会在自己所释放的黑暗面前被吞噬殆尽,哪怕是太阳神之子的光焰也只会被轰然炸裂,saber对于自己的圣剑就是有着这样的信心。 但在面对另一把不应存在的同规格武器时,saber那冷酷的脸上还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到了这种地步,真与假已经无需断言了,为了不被那迅捷的银光直接斩成两半,saber不得不提前中断宝具的解放,借着后坐力不断下坠。 但即便如此,银色的流光还是直接撕裂了黑暗,拖着好似流星一样的长尾从天而降,转瞬间就跨越了空无一人的虚空,那睥睨一切的锋芒后发先至的赶上了已经开始躲避的saber,准备无误的命中了她的胸口! ——什么! 那恐怖的威力与迅疾的速度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威武的猩红铠甲在顷刻间就被斩成了碎片,让内部的漆黑礼裙被鲜血的痕迹所浸染。 就算是内脏被切开这种伤势,当阿瓦隆还在她体内的时候,强韧的龙血就是可以支撑这具身体继续战斗。 极度不爽的咬了咬下唇,阿尔托莉雅的脸上也透露着森冷的残酷笑容,夹杂着暴虐的信息在她眼眸中不断翻滚。 “那把剑的名字,是什么?” 映入saber眼帘的,是华丽的圣剑,一如她手中的这把魔剑反转前的姿态一样,是只能由星球锻造而出,用来对抗同等级敌人的兵器。 “艾斯特……歼魔圣剑,艾斯特。” 罗兰轻抚着那灿烂到连周围的黑暗也无法遮掩的剑身,感受着上面不知道是因为一击建功的欣喜,又或是因为被冷落的不满而发出的颤鸣声。 像上次这样使用艾斯特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似乎还是教训贝奥的时候。 只有那种夹杂着玩闹与发泄意味的战斗,艾斯特才会在罗兰手中重新绽放出光彩。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到达个体的极致之后,就连不善言辞的艾斯特本身,也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差距带来的无力感。 作为契灵,她并非原著中那个单纯的分身,而是本体在与万灵之钥这样的奇迹相遇后而衍生的不同存在,虽然力量也未曾完全解封,但只要使用者能够承受,也足够清洗地表了。 她的力量上限就连作为与星球等同的精灵王们也要惧怕,破除一切咒法,吞噬一切诅咒,甚至连规则都能解析,主打一个真实伤害。 但对于现在的罗兰而言,虽然艾斯特还没退版本,但很多情况下,用自己的力量解决要方便的多,少女自己似乎也知道了这点,对于战斗的欲望也降低了不少,除了依旧非要待在罗兰的手上之外,如果他不主动命令,艾斯特就不会自己要求战斗。 虽然只是圣剑的艾斯特潜力远不止如此,但自己都未曾超脱的罗兰原本是打算在其他世界寻找帮助艾斯特的方法的。 不过,在将黑影王国正式融入型月之后,他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艾斯特……听起来像是妖精的名字呢,作为星之圣剑来说,还真够独特的。” “星之圣剑?” saber的说法让罗兰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这并非是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的误解,艾斯特就是货真价实的星之圣剑,它本质是与精灵王一样,被混沌的世界意志所创造出来的,而且与统御世界规则的精灵王们不同,她的性质就是作为精灵兵器而诞生的。 就连本身的功效也与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十分相似,只要输出的魔力足够,砍什么断什么。 所以,这样的称呼也不能算错,但还需要验证一下,如果真的能担得起这份名号,那艾斯特所具备的那个未来,或许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还需要更多的实验。 罗兰的眼中浮现出异样的色彩,他将剑尖斜指着saber,轻轻的挑了挑,嘴角微微裂开一丝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 这样的举动让saber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庞大的魔力在她的体内涌动,如同大坝决堤漫过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各项属性都提升到夸张的地步。 没有再纠结罗兰手中圣剑的来历,saber的身躯化作一道猩红色的闪电,径直朝着天空中的人影发起了冲锋。 在震天的轰鸣声中,大地陡然崩裂,灰尘弥漫,伴随着saber的践踏,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在四周辐射开来,蛮横的将大气驱散,铺天盖地的尘埃化作灰色的浪潮紧随其后,如同跟在国王身后的千军万马,簇拥着那道模糊的暗红色身影,朝着罗兰激射而来! 刹那间,saber的身影便来到了罗兰面前,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魔剑,以泰山压倒之势猛然斩下! 然而,虽然她的爆发速度已经超越了寻常从者的视觉,但罗兰却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她的每一个动作。 甚至在saber砍下魔剑之前,他就已经将手中的圣剑摆好了架势,只等着saber傻乎乎的撞上来。 于是,清脆的金属交鸣之声蓦然爆发开来,尖锐的音波好似实质的利刃,直直的刺入周围,坚固的墙壁宛若受到了轰炸一样,一条条细密的裂纹迅速的荡漾开来。 “砰——!” 明明才是站在上方施加压力的那一位,可在罗兰逐渐加大的磅礴力量,与洪钟一般足以让人双耳失聪的巨大响声迸发出来的时候,她向下劈砍的魔剑,正以坚定的速度,从下至上的向她的身上斩来! 在这样的情景面前,即使已经摒弃了那些多余情绪的saber也再难以保持平静,她赫然发现,即使自己双手已经倾尽全力,却依然无法对抗这蛮不讲理的力量。 她也曾见过诸如姐姐那样得天独厚的存在,但她仍有不足,可面前的这个男性几乎是完美的。 他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 对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种种疑问在黑暗的骑士王心中徘徊,可无论她的思维变得怎样极端,在这种时刻,本能总是比理性好用。 saber繁杂的思绪并没有影响她下一步的行动。 “excaliburmorgan!” 她再次全力解放了魔剑的真名,毫不顾忌在这种距离下,魔剑的释放会对她也造成损害。 只要自己不会死,还能够行动,并且最大化的展现出了自己的力量,这种结果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振聋发聩的狂啸声在虚空中冲荡起汹涌的浪潮,黑暗的极光在零距离的情况下与银白的圣剑如同在锻造炉中一同熔铸的铁块般交融在一起。 在这种近在咫尺的情况下,saber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艾斯特所散发出的侵略感。 失算了! 在她的考虑中,同为星之圣剑,就算对方并不是为了守护而生,但既然立足于星球之上,理应与她的圣剑一样有着为了防止滥用而设下的封印。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选择这种危险的舍身技。 但现在,她也只能继续信任在近乎无限的魔力供给下,这把魔剑释放出的力量,能够成为自己生存下来的依仗了。 从魔剑的剑身喷发出的黑暗被至强的银光直接截断,让溢散的黑暗如同河流一般拍打在saber的铠甲上,这与魔龙的相若的吐息让saber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决定列岛命运走向的战场。 但这次她面对的,是远比魔龙伏提庚更强大的敌人。 反转的魔剑在被全力解放后的宝具等级甚至要超越迦尔纳,saber重新凝聚的坚固铠甲被黑暗的洪流视若无物,如同炸药般迸发出恐怖的波动,径直刺入她的肺腑,将其灼烧。 空气也倒灌进她的肺叶中,配合着那直刺骨髓的火辣,令她每次呼吸都要承受钻心的痛苦,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似乎是因为被罗兰的圣剑直接切断了联系一样,逸散的魔光威力并没有她手上的剑尖直接释放出来的那么恐怖。 尽管每一次冲击都会造成重创,但阿瓦隆的传说也在这个时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只要还有魔力,就能将她从死亡的界限拉回来。 虽然从理性上来说,解放阿瓦隆避开这一击才是最优秀的做法,但也意味着她彻底放弃了探寻胜利的可能性,如果连自己最强的一击能否给罗兰造成伤害这点心气都没有,她也枉为战士了。 以口中浓厚的血腥味作为助兴,阿尔托莉雅心中的战斗欲望愈演愈烈。 最终,飞扬在漆黑的夜空下,saber又一次在大气的轰鸣声中与其不断摩擦,最终在火色外衣的包裹下化作一团灼热的陨星,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高楼上。 肆虐的大气将附近楼房的玻璃尽数摧毁,滚滚热浪席卷在钢铁丛林之中,像是要将夜幕撕裂。 “哈啊……” 在罗兰平静的目光中,在狂乱四溢的火焰与气流中,沾染着醒目鲜红色的saber也重新出现。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但仍有鲜红色从她的手指缝隙中不断溢出,在漆黑的礼裙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扶着已经被鲜血沾染的魔剑,强撑着坑洞里爬了起来。 她那暗金色的眼瞳已经亮起了实质般的光花,这是体内的龙之因子在被极致的压榨之后,从身躯溢出的征兆。 可即使有着这样坚韧的体魄与阿瓦隆的加持,她的伤口依然没能得到愈合,就可想而知saber体内的伤势有多么糟糕。 如果最后关头,不是她的直感在这样的生死危机上又一次起效了,恐怕她连发出痛苦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躲过了这一次致命的攻击,saber的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刚刚的这一击,已经是对她所有疑问的最好解答。 能够轻描淡写的使出这种的攻击的存在,绝对可以轻易的解决圣杯战争的所有组合,对方如果对圣杯有意,就算是那个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迦摩也只会无计可施。 “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saber眯起眼眸,冷声质问道。 “这么快就服软了?现在你的底线相当低啊,” 罗兰笑着说道,“可要质问我,好歹也得陪我先完成实验吧。” 因为黑暗极光的逸散,使得周围的魔力已经浓厚到像是不祥的怨魂所发出的诅咒一般。 他伸出手,轻轻拈起一丝,像是没听懂saber想要休战的话语一样,仔细的端详着其中的本质。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染红的礼裙,saber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把手从伤口上拿开,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魔剑。 这样的伤势哪怕是放在英灵身上都是重创,但对她而言,却是只靠意志力就能挺过去的程度。 没有任何的迷惘,遵从着心中的凶性,以灌注杀意的双手让澎湃的魔力涌入魔剑之中,同时剑锋直直的指向罗兰。 “不管你要来多少次,在这具身躯崩裂之前,我都会奉陪到底的!” “啊……倒也不必那么麻烦,因为,我要动真格的了。” 在罗兰话音落下的同时,忽的有一声惊雷炸响,将周围已经被影子化为异界的环境直接撕裂! 罗兰的身影倏然爆发开来,仅仅一念之间,就出现在了saber的身前。 saber的身体几乎像是排练好了一样,顺着举起剑刃的惯性,下意识的将魔剑架在头侧,才挡住了压下来的剑锋。 就连像未来视一般的直感也无法跟上罗兰持剑的轨迹,而那比之前的怪力更加可怕的力量压下来的同时,saber已经可以看到自己手中的魔剑倒悬下来斩断自己脖颈,那美丽而又致命的光泽了。 可比这更糟糕的是,从脊背上之前爬上来的冰冷触感。 那是来自潜意识的提醒与催促,仿佛有着更高的意志在操纵着她的身躯,想让她直接放弃抵抗,另寻机会一样。 她很熟悉这种感触,当初在决定成为英灵的时候,她同样感受过这种宏大的意志。 按理来说,作为与它签订了契约的存在,持有着守护的圣剑,saber不应该违抗对方的意志。 只是,现在连那个天真的自我都抛弃,已经化作为了执念与愿望而生的恶鬼的她,还需要顾忌那个只会躲在暗处,以高高在上的方式操作一切的家伙所具有的想法吗? saber眼眸一冷,可爱的脸庞上满是凶暴的憎恶。 无论是理智还是本能都不让她抵抗,那么,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无需再有任何顾虑,阿尔托莉雅毫不留情的让魔力化作黑暗的涟漪,在剑身上再度如同火炬一样高举起来。 接下来,在罗兰的剑光将自己斩成两截之前,自己这重伤的身体会先被暴走的黑暗吞噬。 ——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下一刻,怪异的光景,便直接映入了saber的眼帘。 她的魔剑上所绽放出的原始咒力在转化为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前,便在虚空中烙印出一道道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影,顺着有形的轨迹,一股脑的涌入了名为艾斯特的圣剑之中! “诶?” 注视着那光洁的神圣剑身上已经被无规则运动的黑暗咒力所包裹,甚至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的奇异景象,saber的心中掀起了轩然迭起的波浪。 这怎么可能…… 她陡然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罗兰。 哪怕是万能的直感,也在此刻彻底宕机了,这个不管是怎样的情况,都可以让saber瞬间认清最适合自己的行动是什么的能力都已经瘫痪,可见眼前的变化,到底有多么虚无。 “伱……到底是谁?” saber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罗兰,冰冷的语气也少见的恢复了少女的懵懂。 誓约胜利之剑是星球意志为了对抗外敌,于星之内海锻造出来的兵装,但这并不是凭空造物,而是在本就存在于星球的物质上给予升华。 就如同湖中仙女也有着不同的侧面一样,因此,既然有能够逆转困境的奇迹之光,它的反面也自然也有专属的本相。 那是潜伏于不列颠岛的原始咒力,是象征一个时代最后的余晖,与付出一切的挣扎所创造的武具,它象征着神代灭亡前的怨恨与挣扎,故而无法复制。 因为,选择圣枪还是圣剑对于亚瑟王来说,都是直接影响世界走向,占据无数平行世界主要枝干的关键因素,正因为只有一把,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与灾殃朝着亚瑟王袭来,从而推进历史的进程。 魔龙伏提庚就不必多言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saber的姐姐摩根,她才是本因成为国王的那个命定之人,但最后圣剑还是选择了亚瑟王。 没有了选择的她也只能成为历史上的那个恶毒的魔女。 可如果,星之圣剑有两把呢? “成功了啊……” 罗兰看着手中将黑暗的咒力与神圣的钢完美融为一体的艾斯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艾斯特的魔力远不止于此,她同时拥有着圣剑与魔剑的资质,从她可以吞噬诅咒,但也会在到达极限时将其返还给使用者这一特性上就可以看出。 之前所看到黑化的saber所感受到的那股感觉,也许本身就是二者正在相互吸引的结果。 艾斯特有着成为并不是作为星球意志锻造出来的圣剑,而是真正意义上,能够超越,乃至毁灭世界的星之圣剑这样的可能性。 而且,对于他自己的计划而言,艾斯特的这份可能性甚至会成为关键的那一步。 罗兰抬起头,看着正在瞪着自己的阿尔托莉雅,轻声开口。 “这次的实验很成功,那么,在讲述真相之前,作为对你配合的补偿,我就先把另一个奖励给你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不仅你的国家,你所在意的一切,都可以得到永恒的幸福……” “所以,亚瑟王,——要来和我做个交易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下次再会的约定 在破旧的楼道中,原本忽明忽暗的灯光所具备的功能已经被彻底取代。 由巨量的火焰与闪光所组成的破坏之潮以摧枯拉朽的姿势将这个异空间的墙壁与楼道直接融化,从上往下不断侵蚀。 如果这里不是由迦摩的权能所创造出的空间,它们本应如同火山一样喷发出来,朝着天空倾泻的。 但这件事对迦摩而言,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 因为空间有限的缘故,这些被席卷的火焰倒流而来的时候,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爱之女神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就被满是惊怒的瞳孔与阴沉的表情所取代了。 saber去哪了? 瞬息万变的情况让已经做好预案的迦摩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用来潜藏saber的结界与这里的距离对于英灵来说,也就是几步的距离。 可现在,对方仍然没有传来半点回应,如果不是从契约中还在不断朝外界大量流出的魔力证明对方还活着,她都以为今天的场面会变成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反转了。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不应该只有saber一个人,神灵与英灵的格之差距就算是从者之躯也无法抹去,设下这种陷阱的人不可能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关键机会,除非他根本不在乎胜利,只是一时兴起。 这样来看,saber应该只是被暂时困住了,还在突破阻碍而已。 所以,比起骑士王,她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可恶!” 又一次以惊人的幸运借助黑影之蛇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阳炎的箭矢,迦摩眼眸一冷,看着逐渐蔓延起来的大火和不断砸落的石块,周围的一切都被铺上了一层惨烈的红色。 如果不是间桐樱作为宿体的术式,还有那与混沌黑泥的惊人相性,只依靠爱之女神的灵基,恐怕迦摩已经死掉了。 而沐浴在上层的烈火之中,踩在破碎走廊上的迦尔纳,看不出任何表情,依旧是一副平淡无比的样子。 但在迦摩看来,这样的表现比猖狂的大笑声还要可恨。 即使是结合了太阳的神圣之炎,燃烧起的浓烟与污渍对于如同宝石般灿烂的娇艳女神来说,也是一样污秽的。 “迦尔纳,明明你能够看透的!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没有救了,我的降临才是它唯一的转机,把世界交给神明,让所有人都生活在永恒的爱中难道不比交给你那个随时会让世界走向破灭的御主强吗!” 迦摩的眉头深深的拧起,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她没有用什么‘可以和解吗’之类的话语来迷惑迦尔纳,在对方贫者的见识面前,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连浪费时间的作用都没有。 所以迦摩说出了自己的真心,配上她好似孩童一样稚嫩的容貌,就算是英雄也会被其真诚的姿态所动容。 但迦尔纳是例外。 “迦摩神,你的话语并无错谬,如果是由伱召唤的我,共同向天上的诸神掀起逆反也无妨,可目前我的御主只有一人。” 迦尔纳再次举起了神弓,一点点的封锁着迦摩的所有退路。 尽管从表现上可能看不出来,但迦尔纳对于神灵这种存在是十分尊敬的,即使迦摩的处境已经惨到要通过附身才能显现也一样。 战斗力对于神明只是陪衬,真正麻烦的,是它们本质的权能。 而能让大神湿婆都中招的迦摩在这方面更是佼佼者,一旦大意,就可能让对方趁机逃跑。 迦尔纳也清楚这一点,才会一点点的将这个异界用火焰彻底封锁。 如果迦摩想要逃跑,在对方扭曲空间的空隙中,不用担忧魔力补充的迦尔纳会直接解放宝具。 这栋延伸出来的庭园不过几层高,等到迦摩退无可退的时候,她也只剩下与迦尔纳正面一对一的选项了。 虽然搞事能力很强,可在什么都被逼出来的情况下被迦尔纳直接无伤夺走生命,这是迦摩无法接受的结果。 因此,尽管知道依靠saber来救援的希望很渺茫,这样继续拖下去的行为可谓是雪上加霜,只要还有的选,迦摩就不会放弃挣扎。 迦摩膨胀的魔力在空中留下一朵朵曼陀罗的花影,可还未曾蔓延,就被灼热的神炎尽数吞噬。 这消耗了常规圣杯战争中所有御主加起来也无法供应的魔力放出所营造的战场,可不是迦摩这样非武斗派的神灵可以挑衅的。 在又一次的闪避中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丝毫多余空间的迦摩脸色一沉。 “啧……” 接下来,她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是去赌一把宝具配合黑泥的污染,还是在这里把为了圣杯而准备的后手交出来? 但还未等她做出行动,迦尔纳已经先一步抹消了她的全部希望。 他微微垂下手中的神弓,让华贵的黄金之铠上燃起了烨然的神光。 “——!!!” 这一前兆代表着什么迦摩再清楚不过了。 “你疯了吗!为了杀死我,居然要把这样的底牌浪费!” “虽然我无法洞悉未来,但能在这里杀死你,即使牺牲掉这身铠甲也值得,迦摩神,这是我作为英雄的判断。” “……” 在这场圣杯战争的所有从者中,她最不想对抗的人就是迦尔纳,并不是因为二者的神话同源,而是因为,迦尔纳身上的那把雷枪有着足以将她所拥有的一切后手尽数抹去的威慑力。 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比这更糟糕的是,迦尔纳有着不会被任何外物所动摇的决心与敏锐的判断。 对于身为爱之神的迦摩而言,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敌人了。 像是认命一般,迦摩握住了手中花苞一样美丽的箭矢,绷紧了身体,顾不得之后的计划了,准备将自己积攒的准备全部启动,拼死一搏。 “saber,救……” 稚嫩的女神从口中吐出了魔性的言灵,可还未曾念诵完毕,一道漆黑的身影直接砸穿了异空间的封锁,径直飞向蓄势待发的迦尔纳! “轰——!” 在二人惊愕的表情中,那道奇异的身影如同炮弹一样,接连撞穿由混泥土构成的墙壁,朝着迦尔纳俯冲而去。 在看清造成这场异变的来者之时,迦尔纳却罕见的露出一抹讶异,而与之相对的迦摩则是惊喜万分。 “saber!” 而被叫出身份的时刻,saber也顺势反转自己在空中的身躯,让视野由天空重新变成大地,无形的冲击也从她的脚下蔓延开来,排挤着周围的空气,用一环环气浪的褶皱再度加速。 但即使袭击十分突然,迦尔纳也不过微微挑了挑眉。 在感知到saber气息的那一刻,他就中断了神枪的释放,这一举动导致他剩下的反应时间不过零点零几秒,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拉弓,就算是对他来说,这种要求也略显无理。 但如果只是发起反击的话,就绰绰有余了。 saber才刚将泛着红纹的漆黑魔剑指向迦尔纳,看到的便是对方举起手中黄金的神弓,将其如同挥舞长刀,挥舞棍棒那样朝着她狠狠砸来的景象。 面对archer被近身偷袭该怎样反应的实测,迦尔纳用行动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既然被近身,那就不射箭,直接与敌人近战不就好了吗! 这把由罗摩赐下的神兵本就有着变形的功能,会根据迦尔纳的职阶的不同展现出不一样的形象,完全可以充当近战的武器。 迦尔纳眸光一闪,眼中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微微后撤一步,腰腹一转,便让湛金色的神弓化作红色的陨星,骤然斩出,狠狠的撞在了saber的魔剑上。 虽然身为archer,但这刹那间爆发的力量却让saber都无法抗衡,虽然手中的魔剑还被紧紧的握着,但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偏移了几分。 迦尔纳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如同熔岩般翻滚的火焰毫不留情的截断了saber的剑锋,顺着反作用力,在体侧画了一个圆弧,从下自上的发起了一记撩斩,直至saber的护甲处最脆弱的腰部。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再次逆转,虽然是archer,但迦尔纳在近身格斗上的技术,也要胜过saber印象中的任何一人! saber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技术虽然有些大开大合,但也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技艺能达到的范畴,但在archer面前,她却如同玩闹的小孩子一般。 这种流畅自然,却又毫无空隙的距离感,已然跨入了神域。 不愧是迦尔纳,这样的完美的技艺,宝具,还有属性,如果在平时,输的一定是自己,但现在的她,早就已经不需要用技巧来弥补自己的劣势了! 凛冽的黑暗化作洪流,在迦尔纳凝重的眼神中,与耀目的阳炎再次碰撞在一起。 “砰——!” 震人心魄的魔力碰撞直接将已经濒临毁灭的异界彻底撕烂,带起漫天烟尘与狂乱的疾风,呼啸着朝着四周滚落。 而与之一起荡漾开来的,还是不可视的巨大涟漪,与金色与黑色的魔力一同交缠在一起,不断扩散,直至将头顶的星斗全部遮盖的气焰。 当那座庭园已经彻底被夷为焦土的时候,二人才缓缓分开。 “你是……saber?” 看着面前的身影,迦尔纳平淡的语气也起了些疑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亲眼见证那个苍银的骑士王变成毫无荣誉可言,被执念所驱使的狂徒,任何人都会为之惊讶。 尤其是之前那堂堂正正的战斗风格也随着外表一样发生了剧变,每一剑上都缠绕着森冷的杀意,好似没有感情的审判者一样。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迦尔纳在意的是另一点。 与上一次相比,对方的实力也发生了剧变。 迦尔纳用余光扫了扫自己的身体,有几处微小的火焰,正在治疗着他的伤势,虽然在技巧上显得更加迟钝了,但各项属性还有魔力都得到了爆发性的增长,配合那把魔剑,猝不及防之下,在交锋中先受伤的那个人反而是他。 虽然从状态上来看,saber要凄惨的多就是了。 阿尔托莉雅大口喘息着,虽然铠甲依然光鲜亮丽,但内里的血色才堪堪止住了蔓延,幽邃的绿光不断在她身上浮现,治疗着她的伤势。 但这并不是迦尔纳造成的,而是在saber来之前就有的。 联想到迦摩之前的举动,迦尔纳立马猜出了真相。 应该是被其他人拦住了吧,这种伤而不死,杀人诛心的手段,倒是很符合自己御主的作风,不过,从对方如今的状态来看,恐怕是遇上了御主的恋人吧…… 但saber显然没有想要说明的打算,不知为何,此刻她苍白的面容上已经涂满了异样的晕红,瞳孔中也是满是羞愤。 连跟迦摩说话的空闲都没有,她不顾自己的状态,再度冲向了迦尔纳,像是想迁怒一般。 “去死吧!” 乒乒乒乒乒——! 根本无法计数的清脆炸裂声响彻四方,哪怕在迦摩的眼中,二人交锋的轨迹再度化作了难以窥视的流光。 —— “交易?” saber抬起头,瞪着面前的罗兰,没有跟上对方的脑回路。 明明已经在堪称羞辱一样的战斗中彻底打垮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但无法否认的是,saber的确心动了。 虽然身为王,但知人善用才是saber领导的核心,如果能得到罗兰的帮助,她通往愿望实现的道路必然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没错,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就先告知你这次圣杯的真相好了……那并非什么愿望机,而是孕育兽的胚胎。” 罗兰简略的讲述了一下这次圣杯的由来,然后饶有兴致的等待着saber消化掉这个信息。 如他所料,在面对这个可能让之前的她之前破防的真相时,黑化后的阿尔托莉雅相当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也就是说这次的圣杯战争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么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下一次,要么就是……你的身上吗?” “居然只有不甘心,连怨恨都没有?现在的你真有趣。” “如果不甘心就用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无法挽回的悲剧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彻底放弃掉现在,将希望寄托在未来就好。” 面对黑色的骑士王爽快的回答,罗兰也笑着给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会给予你一份比许愿机更加完美,让你能够真正重来一次的机会。” 看着欢喜的涌入艾斯特的剑身中,将自身的怨恨毫不犹豫的化为供艾斯特吸收资粮的黑暗咒力,罗兰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这次的圣杯战争,果然处处都是惊喜。 只要踏在命运的路途上,世界上就不会存在偶然,只有着必然。 已经可以确定了,艾斯特最完美的状态是双星的守护神,同时兼具着守护世界的神圣与破灭的世界的灾祸之力。 只不过当初混沌的世界意志创造她的时候,只锻造了属于的圣剑的那一面而已。 如果能再以世界作为熔炉,洗练出她魔剑的那一面,她就将成为罗兰最正统的佩剑。 可世界的资源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限的。 要创造艾斯特这样的存在所需要的事象资源,对于世界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尤其是在艾斯特还是外来者的情况下,就更显的得不偿失了。 哪怕是本土的那把星之圣剑,也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创造出来的,想要整个型月世界配合,难度显然有些大。 这是会直接导致量子记录带的根基产生崩裂的毁灭因素,哪怕再放任罗兰,抑制力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这也并非绝无可能。 对于整条泛人类史的发展来说,大概可以分为位于低谷的现在,名为神代的过去,以及未曾定论的未来。 {现在}已经被罗兰握在手中,{未来}的发展也与他息息相关,唯一未曾涉足的,就是抑制力真正的根基,造就如今一切现实的基础,名为神代的{过去}了。 这片自留地被看的死死的,哪怕是罗兰,能做到的干涉程度也极其有限,如果他造成了什么大的改变,估计会被直接被剪定,无意的影响也会被历史修正力给抹除。 但……如果本身就出了内鬼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抑制力只是类似于管理者的存在,并不是真正的神,能够掌控一切。 不甘心毁灭的神代,象征着未来却想要重来一次的亚瑟王,还有……正在等待萌发的第二把星之圣剑。 他能够隐隐感觉到,这就是掌握这个世界的关键。 看着沉思的阿尔托莉雅,罗兰继续说道。 “但作为代价,你要放弃掉现在的圣杯战争……继续忍受那份痛苦,直到我们下次再会的那一天。” “下次再会……” 阿尔托莉雅眼帘低垂,咀嚼着这个词,看来是已经完全理解了罗兰的话语。 她并不清楚罗兰到底想干什么,就连百发百中的直感,现在也给不了saber任何帮助,但最后,思考着罗兰提出的要求,她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为了那个国家,她可以放弃一切。 “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你喽,迦摩也似乎要撑不住了呢,要是她在这里真被迦尔纳杀死一次,还有些麻烦呢。” “我现在就赶过去。” saber直起身子,看向那片模糊的异界,因为之前的战斗,她现在的距离隔得有些远了,但应该还来得及,对方好歹是连自己都无法看透的神灵,又不是什么废柴女神,总不至于这么点时间都撑不住吧。 可还未曾动作,她娇小的身体就被整个提起了。 “不必了,以你目前的状态,等突破这个异界的时候,迦摩都已经成灰了。” 罗兰的嘴角微微翘起,吐出了充满恶意的低语。 “所以,还是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在saber恼羞成怒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之前,罗兰提起她的领口,手臂一转,便将其粗暴的砸向那片异界的方向! 愉快的甩了甩手,罗兰没有去看已经化作流星的saber,而是转向身后。 “那么,接下来想和我找点乐子,就是你喽。” 随着罗兰的话语一同出现的,是绣着鸢尾花的洁白旗帜,以及握持着它,用坚定的眼神与罗兰对视着,编着金发麻花辫的娇小少女。 她用清澈的声音发出了开战前的宣告。 “——到此为止了!启示录之兽!”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羊入虎口的贞德 “启示录之兽,真是好久没有人用这个名字叫我了,”罗兰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就是ruler喽,也只有与其相关的人物,才会用这种名字称呼我。”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罗兰人类恶的属性是要排在他具体有什么权能之前的,六之兽才是他最贴切的称呼,也只有圣堂教会这一系与他脱不了干系的人物,才会将他敌基督的属性排在人类恶之前。 而看到那与saber十分相似的脸庞,还有那淳朴而又单纯的圣者气质,少女的身份根本不难猜。 “法兰西的圣女,贞德,你身体里的确有着让人心动的光辉呢。” “如你所言,我是本次战争以ruler职阶应召而来的贞德·达尔克,是为了寻找并解决本次圣杯战争中,会威胁人类历史的异变而来的!” 毫无圣杯战争的自觉,贞德用英气十足的铿锵之声,大大方方的报上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彰显少女的决心与那十足的魄力。 罗兰点了点头,虽然看上去对方只是个好骗的傻白甜,但似乎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此刻的贞德十分严肃,表情认真无比,带着浓浓的警惕感,优美的脊背挺直着,将那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凛然美感完美的展现出来。 但比起这个,更加吸引罗兰视线的,却并非那看上去比起兵器,更像是装饰品的鸢尾花旗帜,也不是贞德那精致的如同人偶一样,却比saber要多了几分生气的柔和脸庞。 ——而是少女的装扮。 “所以……伱是在与时俱进的复刻自己当年由农民之女的朴素装扮走上战场的传说吗?” 罗兰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微妙。 “不过,从亚麻布衣直接进化到这样暴露的女仆装,跨度是不是大了一点?” 没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匆忙奔赴到战场上的缘故,贞德的身上穿着相当日式的女仆装,下身的裙子都未曾过膝,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挺拔的身材。 在黑色过膝袜的加持上,配上那绑成麻花辫的淡色金发与那股圣洁的气质,这种反差感的所带来的诱惑力让罗兰都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呜哇!” “为什么惊讶的反而是你啊?你穿上这身衣服已经好一会儿了吧,就算是cosy也该习惯了吧。” 罗兰虚着眼,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贞德。 贞德尴尬的眨着眼睛,面对着罗兰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按在了裙摆上,将其尽可能的往下拉,但因为这件衣服的原始设计就并不支持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所以反倒是让少女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才不是cosy!这是正经的工作!”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一样,贞德将按在胸前的纤长手指微微下移,掏出了一叠教会的传单。 虽然她很后悔为了早点赶到战场,没有把会影响速度的灵装覆盖在自己身上,但这件事情的性质可是很严肃的! “只要穿上这样的服装去发传单,顺利的话大半个白天就可以把一天的伙食费全部赚出来了!而被吸引来的人们还可以帮财政困难的教会在赈济灾民中尽一份力,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哦……”听到这种说法,罗兰望向贞德的眼神更加怜悯了,“做这样的工作却只拿着这么低的工资,还真是辛苦你了。” “这种说法太侮辱了!职业是不分贵贱的!” “嗯嗯……就当成是这样吧,你的master还真是坏心眼啊。” 看着呆立在原地,羞红着脸,撇开脑袋,将圣女的面具完全丢开的贞德,罗兰笑的更开心了。 “咕……” 被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件事,纵然是贞德,也无法反驳了,就算她再天真,看到卡莲在自己穿上那身羞耻服装时所露出的愉悦笑容,也能隐隐意识到御主的恶趣味了。 只不过对方的理由太正当了,让没读过书的少女根本找不到可以替代这项工作的手段而已,等到这场战斗结束后,她一定要好好的说教一下自己的御主! 但现在可不是该害羞这件事的时候了! 贞德抬起头,重新握住了旁边的圣枪,倔强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罗兰的方向。 “不用转移话题了!恶兽,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我是来讨伐你的!” “讨伐我?贞德小姐,可你要讨伐的应该是这样圣杯战争的异变之源才对吧,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人类恶罢了,怎么看也和那个目标扯不上关系吧?” “别开玩笑了!身为启示录之兽,显现末日是你的本能,就算你不参加这场圣杯战争,我也无法就这样放任你的行动。” 贞德皱起眉头,瞳孔深处满是凝重。 “而且明明已经显现了,却依然选择蛰伏,如果不是启示的指引,我甚至都无法猜到你出现的可能性,六之兽,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贞德有着高达a级的启示。 虽然在表现上与saber的直感偏差并不大,但二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直感是能够对当前情况作出合适判断的第六感,源自本能,而启示则要更加神秘一些。 在确立了目标之后,对于要如何达成目标的所有相关条件,拥有启示的人都会得到提示。 比如在杀死恶龙之前,提前找到那把能够克制它的宝剑,避开城堡中的陷阱,找到它潜藏的巢穴,就好像官方的攻略一样。 这也是圣人这一类从者基本无法被常规状态召唤出来的原因。 但罗兰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先是纠正了贞德的叫法。 “我的名字是罗兰,虽然启示录之兽这个名字我也不讨厌,但过于谦逊也不是值得推崇的美德。” 看着用理所应当的口气说着自己比兽更伟大的青年,圣女大人更加迷惑了。 在过去的经历的影响下,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讨喜的存在,加上自己作为裁决者的身份,按理来说,一言不合就开打才是常态。 可比这次圣杯战争的其他从者们还要扭曲的罗兰却始终都心平气和的和她交流,看上去并非不能沟通,因此,贞德也没有打算直接发起攻击。 可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彻底失态了。 “而且,你确定你的启示中,真的具体到有来讨伐我这一项吗?” 罗兰直勾勾的望着贞德,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而不出他所料,被他指出这点后,贞德哑口无言的闭上了嘴,朝着他投来了有些不安的视线。 “启示中……的确没有讨伐你的命令,只是让我赶到这处战场。” 不喜欢说谎的圣女小姐攥紧了手中的长枪,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承认了罗兰的说法。 对于这个结果,罗兰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毫不意外。 在听到贞德堂堂正正的揭示自己的目的时,他就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并不是什么抑制力来找茬的结果了。 造成圣杯战争的异变根源? 在这一次圣杯战争中,这件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从圣杯到参赛者的黑幕,都是遵循着自己的意志,在重力的巧合与沙条爱歌的操纵下链接在一起的。 这回的罗兰,只是单纯的参赛者而已,从召唤英灵到参加战斗都是规规矩矩的。 虽说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但这个过程他可没有经手半分,而且,如果启示真的对他不怀好意,那么所罗门王根本就不会出现。 作为正统意义上最接近神的那位人物,要想避免意外,他就根本不该作为从者被召唤。 毕竟只要不入场就不会输这个道理虽然简单,可却很有用。 而在这种情况下,贞德依然入场并且还直奔自己而来的举动就很微妙了,这样的风格比起所谓的神,更像是抑制力的手笔…… “如果我真的和这次异变有关,启示的内容不可能这么模糊吧。” “……启示不可能出错的。” 贞德眼神一凝,冷静的说道。 “我并没有说启示出错了,它总是会指出达到目标的正确方法吧,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它让你在今天送上门,就是因为这是最正确的方法呢?就像过去的人类为了生存下去的做法一样,为了平息神明的愤怒,自然要” 看着撇开视线不敢直视自己的贞德,罗兰露出了危险的笑容,继续说道。 “——献上祭品了。” 这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让好脾气的圣女大人也不禁蹙紧了眉头。 而罗兰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点一样,还在侃侃而谈。 “毕竟即使对我来说,圣女大人的堕落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嘛,那么,现在你要逃跑吗?看在你带来的乐趣还挺不错的份上,今晚放过你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也更有趣一点。” 如同不舍得吃掉珍惜的点心一样,罗兰给出了相当宽宏的条件。 但贞德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那湛蓝色的瞳孔时,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坚韧不拔的圣人。 细细想来,的确如罗兰所言,虽然同样身为抑制力的守护者,但这次以ruler的职阶降临,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拥有特权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罗兰的存在也是如此,单一的兽就算是幼体,以她单骑讨伐的可能性也太过渺小了。 加上罗兰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人理却依然好好的存续着的表现,虽然贞德不想承认,可罗兰的说法可能的确靠近了真相。 但即便如此,她的决定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作为肩负着清除异变点的职责的圣人,这件事从来都不是谁要求她去做的,而是贞德遵循自身善性而产生的自发行为。 就好像当初面对自己的结局与故国那些被自己拯救之人的背叛时,她依然没有怨恨任何人一样。 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从来都不会奢求什么多余的报酬。 哪怕她所面对的敌人由英军变成了追求愿望的英雄,从英雄变成了可以烧却人理的恶兽也一样。 银白的铠甲与质朴的衣装覆盖于贞德的身上,被她握住的那杆旗帜,也无风自动。 “呼……” 贞德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这一路上看到的流离失所的人们,被抹平的新宿,还有在这座城市之中,担忧着不知何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灾难所荼毒,从而恐惧不已的民众,再次朝着罗兰作出了宣言。 “堕落的恶兽,不……罗兰,我要讨伐你。” 从现实的角度来开,自己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羊入虎口。 但如果她真的是作为献身的祭品而存在的,那就发挥出更大的价值来吧。 高洁的圣女另一只手不自觉的下垂,握住了还安然的躺在鞘内的宝剑。 下一瞬,大地轰然崩裂,蛛网般的裂痕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在漫天的烟尘中,贞德挥舞着手中的圣旗,直直的砸向罗兰的身体,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意! 然而—— “把枪当成砸人的工具来用,要是让我之前打过的那家伙看到,恐怕会相当生气吧……不会,她或许会说这也是一种战斗方法,然后指点你更加方便的技巧?” 罗兰轻轻的握住枪尖,如同铁铸一般的手臂微微一抬,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贞德施加其上的力量一样,将手中的旗帜垂直的提起,让少女的身体直接飞向空中,再狠狠的砸落! “嘭——!” 在巨大的陷坑中,看着毫发无伤的贞德,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击虽然有手下留情,但因为有着黑影王国为其兜底的缘故,他现在可是相当放得开的,就算是saber,不启动宝具来退避,单靠身体素质吃下这一击,也要摔个筋骨俱裂。 而贞德能够硬吃下这一击,则是依靠她宝具的力量。 正如她的使用方法一样,这柄旗帜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起到鼓舞与防御的效果。 作为常驻型宝具的旗帜可以将贞德破格级的ex对魔力转换成最坚实的防御。 “很好……要是你太脆弱的话,我反而会有些苦恼呢,没有什么比陷入绝望之前的挣扎更能取悦我了。” 罗兰举起手,让赤红色的火光在其中凝聚,周围庞大的真以太好似一条条溪河汇入大海般,在虚空中搅动起猛烈的风暴,沉重的气压如飓风般朝周围席卷,化作无法言喻的威压,才刚刚站起的贞德也仿佛了陷入了深海一般被重重压迫,只能全身心的投入宝具的释放中。 然后,他轻轻往下挥去,让如星河般绚烂,刺目的焰火化作洪流冲刷着周围的一切。 “——接下来,是屈服的时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悔恨的贞德 第266章悔恨的贞德 刺目的光华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长痕,直连天际。 在这一刹那,世界都仿佛被渲染成了无法直视的赤红,浓烈的火光将漆黑的夜幕映照得恍若极昼,紧随其后的,是将整座城市都惊醒的轰鸣声。 周围本就在之前与saber的战斗中变得残破不堪的钢铁丛林更是被直接揉碎,那暗红色的熔流陷入裂开的大地之中的景象,好似血淋淋的伤口一样。 在这让高楼崩塌,土石蒸发,钢铁沸腾的恐怖力量面前,这片空间已经化作究极的熔炉,将一切造物扭曲为不可名状的灾难。 光辉逐渐散去之后,余波所带来的巨大震动还在不断扩散着,被烧尽的大气不断涌入,化作逆流的龙卷,裹挟着剩下的温度与灰烬,朝着周围肆虐着。 而在这片现实的地狱之中,少女的身姿依然如礁石般屹立着。 她的脸上带着无法抹去的疲惫,作为概念宝具的洁白长枪上更是布满了燃烧的灰黑痕迹,零零散散的缺口处还有着散落的火星,蒸腾的白雾与黯淡的光辉成为了这杆旗帜颜色的主调。 贞德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以她的位置作为起点,有着一道呈扇形,蔓延到超出少女视野的破坏痕迹。 圣女大人持枪的手甲上也在反作用力的情况下满是裂痕,但不管看上去怎么凄惨,这幅模样依然展现了一个事实。 在刚才的攻击中,贞德硬生生的撑了过去。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这已经超越了英雄与神明的级别了,而且只是随手一击……” 贞德的呼吸变得粗重无比,紧绷着的脸上也不自觉抿紧了嘴唇。 “但还是让你撑过去了呢,虽然我有留手,但就算是一流的从者在正常情况下也会被直接毁灭吧,真厉害。” 罗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誉,但这种态度,本身就表明了无声的蔑视。 他看着那把残破不堪的旗帜,眼中的兴致越来越浓了。 虽然作为结界宝具的水平只有a级,可配上贞德那ex级别的对魔力,这样的防御力让罗兰也有些惊叹。 a级的对魔力就可以抵抗一划令咒这样的奇迹,硬抗着神代魔术师的魔术进行冲锋,贞德的高规格抗性在被宝具转换成物理防御力后,居然连罗兰的吐息都抵抗住了。 虽然消耗程度也很可怕,但从那杆旗帜还没有彻底破损来看,相当有趣啊。 不过,无限制的对抗对城宝具的解放应该是不可能的吧……虽然把这个防御力设定成这样就已经很离谱了。 “这是蒙受主之教诲而诞生的奇迹,我只不过是它的施行者罢了。” “真是谦卑的回答,作为信徒而言,被烧死真是太可惜了,”罗兰笑了一声,眼中的玩味之色更浓了,“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之后的模样了,在屈服之前,请尽情起舞吧,圣女大人。” 下一刻,贞德还未曾理解罗兰话语中的意思,就再次被骤然迸射的赤色光华命中了。 “唔——!” 尽管远不如之前那样凶猛无比,这一次的赤光只是一闪而逝,但贞德的身体还是如同纸片一样被直接扫到了空中。 这爆发性的威力让圣少女本能的发出了悲鸣声,脑中更是被强烈的危机感给填满了,可就算这样,面对连轨迹都无法捕捉的攻击,贞德也无能为力,她只能先在空中强行扭过身体,用挥舞着旗帜带起的力量作为支撑,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狼狈的落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腰部不断传来火辣辣的阵痛感,俨然是一副已经后继无力的模样。 但连查看自己状态的时间都没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只是迈出一步,罗兰就跨越了空间,在贞德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来到了他的面前,双腿微微弯曲,轰然挥出,让如同雷霆般的巨响再次响彻整条街道。 “轰——!” 在无匹的力量之下,大气发出凶猛的咆哮声,一同朝着贞德碾压而去,劈斩而下。 刹那间,还未能重整旗鼓的贞德只来得及勉强举起手中的圣旗抵挡,可这个行为就让她的双腿直接陷进地面中,随后在不但没有力竭,反而愈来愈大的力量之下,整个身体被迫后仰,在焦土破碎的轰鸣声中,如同车轮一样在地面上翻滚着。 即使在旗帜的保护下,贞德也能感受到致命的高温化作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如果自己依仗的宝具彻底损坏,恐怕她身上铠甲在接触的瞬间就会被化成焦炭。 面对着无可抵抗的冲势,贞德不得不将旗帜插在地上才止住了自己不断倒退的身体,可她还未来得及起身,赤红的火焰便沿着她在地面留下的轨迹再度袭来! 少女的瞳孔一缩,有些忿怒的咬了一下下唇,在如此恐怖的火焰之下,她连与罗兰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在这面旗帜彻底破损之前,她不会受到任何来自外部的伤害。 ——但也仅此而已。 要发动这个宝具的效果,贞德必须维持举旗的动作才行,而在维持这个动作时所造成的反馈,还是会原原本本的传到她的身上。 就好像承受对城宝具的攻击时,她可以像礁石一样隔开所有伤害,但要在那种光芒下维持举旗的动作肯定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对于英灵而言,这种程度的损耗远远谈不上什么负担,可随着量级的变化,这份负担的重量也就完全不同了。 “呜——” 贞德闷哼一声,数不清第几次用旗杆来抵抗着那狂风骤雨一样的攻击,她手臂上银白的手甲已经完全碎裂,双臂也酸麻无比。 她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战士,虽然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技艺不算差劲,可要在罗兰滴水不漏的攻击中找出破绽,还差的远。 现在的贞德,也只能勉强支撑而已,看不到半点希望。 “怎么了,圣女大人,现在就体力不支了吗,虽然我还没有尽兴,但如果伱打算屈服的话,提前结束也不是不可以。” 罗兰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一边继续着物理上的压迫,一边双管齐下。 “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与你无关吧,就算你能拯救他们又能怎么样?人类依然会自寻死路的走向灭亡,这是命运,无关你的意志,不管怀有多么崇高的爱意,最后都会因为这绝望的未来而陷入黑暗,他他们甚至都不是你故国的子民,也不会记得你的功绩,你却要为此牺牲掉自我,值得吗?” “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了。” 少女的话语中看不到丝毫迷茫,坚定的眼神也未曾动摇半分。 即使在圣旗的守护下,她肩上,腹部,胸部的盔甲都出现了龟裂,正在慢慢消失,殷红的颜色正一点点的在黑白的女仆装上弥漫。 她的声音在颤抖,身体更是遍体鳞伤。 但在罗兰的眼中,这个生前连二十岁都没有活到,就步入死亡的少女身上,正闪耀着黄金一样的觉悟与光辉,没有半点阴霾。 “这个时代的民众,与我的确没有关系。”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无辜的,与我曾经要守护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太可惜了,……决定了,我要让你成为属于我的东西,屈服也好,调教也罢,不在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我的印记,实在是太可惜了。” 罗兰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赞叹,但这样的虎狼之词却让贞德哑口无言了。 她面对过众多的恶意,甚至被欲望的野心家推上火刑架,在民众的欢呼中迎来死亡,对她那圣洁的精神感到厌恶的高位者也是常见无比的人,可如此清晰针对她身体的欲望,对于圣女小姐而言,还是第一次。 她纯洁无暇的脑袋并不理解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但即使是文盲,贞德也能够理解这背后涌动的欲望。 面对这样的侮辱,换做其他英雄,恐怕宁愿直接拼死一搏,用干脆的死亡了结自己,也不肯继续待在这不上不下的环境中了吧。 但贞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她只是被赋予了责任的守护者而已,因此绝对不能任性。 如果运用她的最终宝具,为了救济而诞生,无法估量其破坏力的红莲之圣女的话,或许能够暂时阻止罗兰的行动, 哪怕只是让其错过这场圣杯战争,也就是她的胜利。 所以,她必须利用对方的大意与傲慢才行,贞德抬起头,努力的侧开身体,一边缩短自己与罗兰的距离,一边吐出自己的觉悟。 “不管遭遇怎样的处境,此身的灵魂都只会奉于我主,邪魔,你是无法夺走半分的!” “那还真是,令人更加兴奋了啊!”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弧度,主动靠近贞德,抓住那杆已经残破不堪的旗帜,微微用力,以无可抵挡的力量,硬生生的将它从贞德的手里用物理的方式抢了过来! 好机会——! 这种距离,即使是他,也不可能避开了! 身为最大王牌的宝具被直接夺走,圣女小姐不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顺势而为,借着这股力道,倒向罗兰的方向。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伸向腰部,想要触及那把宝剑。 她真正的王牌宝具,‘红莲之圣女’。 虽然使用这个宝具的代价会让她直接丧失生命,但这份无法估量的破坏力就算是兽也无法忽视,因为这并非是怀有怨恨与憎恶情绪的攻击,而是以救济的概念,将圣女那纯粹的心象风景结晶化所发出的特攻。 然而,这样的自爆攻击,却无法使罗兰有丝毫的动容。 在贞德的手触碰到宝具之前,他就先一步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灵魂不会堕落吗?虽然我认为不尽然,但从此世之恶都无法造就你的阴暗面来看,这件事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只是锁住了一只手臂这样的攻势,是无法阻止贞德这种英灵行动的,最起码也得扭断她的两条手臂。 可在自己的手与宝具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贞德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罗兰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唯一的异变,在于灵魂。 她的灵魂如同虚幻的光影一样浮在体外,如同外衣一样,这样既不至于立刻就被圣杯认为已经死亡,从而直接回归,也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幸好,我对于灵魂的兴趣并没有那么大,比起得到你的心,还是这样的方式更适合我。” 罗兰的目光微微上移,像是看到漂浮在空壳一样身体外的贞德后,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那是像恶作剧得逞了一样的笑容。 “那是什么……” 贞德看着那青色的羊之印记,下意识的问道。 虽然魂魄只能通过托梦这种方式才能传达信息,但对于罗兰而言,自然是没有这种限制的。 “简单的灵魂出窍而已,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还有麻烦,但如今的灵魂的奥秘对我来说已经很简单了。” 罗兰施施然的说道:“本体的话可能还会有些麻烦,但从者也不过是截取意识与灵基所诞生的侧面而已,是可以被分开的。” 看着一边解释,一边熟练的伸出双手,揉搓着自己脸蛋的罗兰,少女忍不住发出了羞恼的尖叫。 “怎么了?不想我揉脸吗,那换个地方也可以喔。” 罗兰的视线的淡定的朝着贞德丰满的胸前移动着,也有些感叹。 “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规模的差距真厉害呢,我记得你生前也就十九岁吧,让骑士王见到了估计会相当郁闷的吧。” 这样无法反抗的调戏让圣女小姐在灵魂状态下,脸庞也唰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咬牙切齿的看着罗兰,不断的挥舞着少女的粉拳砸向罗兰的胸膛,做出最后的无力抵抗。 但根本无法干涉到现实的贞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兰环住自己的身躯。 这样耳鬓厮磨的距离让圣女小姐有些惶恐的闭上了眼睛。 “放心吧,就算是我,也不会这么没有情调的就在这里完成的,” 罗兰瞥了一眼远方逐渐消失的焰光,“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也到了该安歇的时候了,这么大的动静,东京不可能没有反应吧,如果现在开始的话,恐怕今天的头条就变成你和我了。” “呜……”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被控制的少女发出了如同小动物一样可爱的悲鸣声。 “而且,我有着比这样的程度更加刺激的想法,” 罗兰又一次低下头,将其贴近圣女的耳边。 “对于你这样的存在来说,一般的民众,也不过是要守护的概念的一部分而已,真正要让你感到绝望的,还得是更加具体的对象才行吧……比如,在你的御主面前。” “罗……兰,你不可以……” 少女怒瞪着罗兰,似乎是希望通过这样凶狠的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意志一样,但这样的表现,却只是让罗兰笑的更开心了。 他欣赏着圣女小姐的挣扎,熟练的抱起对方的身体,在空中虚划了几笔,让即使灵魂状态也能感受到的灼热纹路,锁在了贞德的小腹之上。 而随着纹路的成型,贞德的灵魂也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但那份动弹不得的状态,也依然没有改变。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请你更多的取悦我吧,不会屈服的圣女小姐?” —— 等到贞德再次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她已经重新回到了教堂之中。 少女撑起无力的身体,下意识的嘟囔道。 “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周围宁静的钟声与温暖的氛围太过美好的缘故,她差点都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直到那个温和的声音出现前。 “我把你送回了教堂。” 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罗兰把双手搭在椅背,毫无对周围氛围的尊敬,笑吟吟的看着贞德。 “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个倒霉的女神不仅没有逼出archer的宝具,还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和saber目前的状态,下一次再遇上,恐怕二人之间就绝对会分出胜负了吧……说起来,远坂家的血脉有这么厉害吗?明明樱那孩子……” 原来昨夜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想起之前感到战场时在远方看到的可怕景象,贞德都能预想到教会的同僚与民众们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不过,现在她该担忧的不是这件事。 “快放开卡莲……” 少女挣扎着想要翻起身,但双膝一软,却不自觉的跪倒在了地上。 可即使这样,她依然怒视着搂着卡莲的肩膀,强迫对方半倚在自己怀中的罗兰。 “别冲动,你现在的状态可与一般人没有区别,昨天那么大的运动量,今天还是好好的修养一下比较好喔。” 看着贞德如今的样子,罗兰微微皱起眉头,甩了甩手,对方就被无形的力量重新送到了椅子上,压制的动弹不得。 而注视到贞德这幅模样,在罗兰的怀里露出一副畏缩模样的卡莲也不自觉的抓紧了修女服的下摆,站了起来。 “罗兰大人……可以让我和ruler说几句话吗?” 听到卡莲的话语,罗兰微微转过头,眼神中多了丝无奈,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卡莲站起身,坐到了贞德旁边,让动弹不得的她能以更舒服的姿态靠在椅子上。 “没事了,ruler,我已经和对方谈好了,只要满足他的条件,他就会解除你的封印,并让你继续参加圣杯战争了。” “master……对不起,我失败了” 看着那个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御主反而成为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盾牌,哪怕是贞德,眼中也闪过一丝不甘与后悔。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唯独不想看到其他无辜者因为自己的因素被牵连进灾难里,尤其是卡莲这种纯洁善良的存在。 “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宁可死去,也不会臣服于他,最多也就是在保住你性命的基础上,为他有限的办事而已。” 可虽然心中满是不忿,但贞德也并非认不清局势的一根筋。 在御主与自己双双被抓住的情况下,她的底线也并非那么死板。 可出乎她的预料,银发的修女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ruler你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才诞生的吧,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去做这种有违本心的事情的。” 卡莲露出了哀怜的表情,叹息了一声。 “该抱歉的是我才对,明明你已经在战场上奋战了,可和其他御主比起来,无论是情报还是战斗,我都只会拖后腿,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少女站了起身,与贞德对视着,在罗兰一脸残念的表情下,朝着专心致志的圣女小姐微笑道。 “所以,在让他释放你的条件中,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有我一人而已,虽然不想说,但这的确很走运是吗?” “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条件……” 贞德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脸色一白。 “不行,卡莲,你不可以这么做啊……” 但银发的修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了温柔而充满决意的笑容。 “——来不及了,驱魔的时间到了。” 感谢书友20231115232031050的12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圣女的终极侮辱 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卡莲曾经向贞德提出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她这样的人能成为圣女的御主。 虽然贞德用二人的本质很相近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了,但她其实是清楚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卡莲本身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圣女。 那珍惜的天赋虽然在教会眼中可能只是驱除恶魔的雷达,但从卡莲身上那件圣骸布就可以看出,那份相近的本质。 虽然也是珍惜的礼装,但圣骸布在普通人手上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能,可在卡莲手中,却能成为挥洒自如的战斗工具,有着对从者都能起到束缚作用的强大战力。 它的名字是抹大拉的圣骸布,正对应着那位以被拯救者的形象出现,并见证了复活神迹的玛利亚。 虽然因为她的故事,导致在教会的宣传中,都是以忏悔的形象居多,甚至还多有误解,但也无法更改她神圣的地位。 但对于卡莲而言,这种相似绝对不好受就是了。 毕竟她不是真的玛利亚,只是在现代获得了与其相似的圣痕,被选中的无辜者而已。 让纯洁的少女以神圣之名去做与娼妇无异的事情,对于贞德而言,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但她也清楚,即使信仰着同一位存在,也难免会因为理念的不和,在精神层面上变得愈发扭曲的信徒,也不止一位。 万幸的是,可能是蒙受主的怜爱,卡莲在过去被保护的非常好,虽然在体质的影响下,性格多多少少有些坏掉的趋势就是了。 比如故意用那样的打工和行善的名义让自己穿上羞耻的衣服,自己却在一旁用圣骸布通过鉴定孩子性别的方式大赚特赚,一点都看不出缺钱的样子。 但那笔金钱卡莲一点都没有留在自己手上,而是全部捐给了教会用于救灾,就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虔诚与善良了。 因此,贞德暗自发过誓的。 她并没有对别人的行为与选择指手画脚的资格,也无法确定卡莲之后的命运是否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平安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但圣女小姐打定了主意。 她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可至少也要保证卡莲不必用身体的纯洁为代价,继续维持着这小小的幸福。 可现在,她又都保护了什么呢? 这座城市也好,民众也罢,总是迟来一步的她什么都做不到,而现在,仅仅是因为自己作为圣女的身份所带来的荣誉与矜持,在短暂的犹豫之下,就连御主也成为了自己维持荣誉的牺牲品。 名为贞德的少女,到底是因为想要守护他人而成为圣女的,还是因为获得天启,先成为圣女,才因此想要守护他人的? 少女有些迷茫。 她强撑着那股束缚着自己的力量,无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卡莲。 那个平常总是面无表情,时不时还会用毒舌的话语直戳自己的弱点的女孩,此刻正朝着自己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 可这只是假相罢了。 虽然披洒下来的银色长发微微遮住卡莲的眼神,让贞德无法看清,但是,少女的纤手已经紧紧的攥住了修女服的裙摆,力道之大,让指节都有些发白。 那娇弱的身躯,也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这是银发的少女恐慌到难以自己,畏惧到全身僵硬的证明。 虽然对方也曾以修女的身份救助过不少伤员,看到了许多灾难现场,可在堪称一切恶魔之化身的男人面前,只不过也是一只软弱无力的待宰羊羔而已。 而在这样的恶魔手上,难不成要祈求对方的心中对卡莲还存在仁慈与怜悯? 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就连贞德也不会相信。 现在这幅温柔的模样,正是银发的少女不想让自己看出她在为未来而感到担忧与恐惧的证明。 身为被自己擅自卷进这场圣杯战争后才遭难的人,卡莲不但没有怨恨或者抱怨,反而反过来安慰贞德。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贞德终于下定了决心。 要说原因的的话,或许只是她从这幅圣洁的姿态中,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而已。 从普通的乡村少女,到成为拯救的故国的英雄,最后却被曾经守护的那些人出卖,被拥有相同信仰的同僚送上火刑架烧死,还要承受魔女之名的唾弃。 即使贞德对于这种命运没有任何不满,也得承认,这段人生对于一般人而言就像命运开了一个无比恶劣的玩笑。 可她虽然不曾后悔,也难免幻想过,如果没有接受到主的天启,仅仅依靠着自身的天赋,名为贞德·达尔克的那个女孩,又会过上怎样的人生呢? 卡莲的存在满足了她所有幻想。 被圣痕眷顾,却并不被使命束缚,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度过平凡而幸福的人生。 这样的结局被她亲手粉碎了。 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允许,至少……唯独眼前的卡莲,她要守…… 圣女的小姐的瞳孔闪过一丝决意,刚准备开口,却发现在那股无形的压制力下,她自己就连说话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发的修女朝着自己说出诀别的语句。 “这不是你的错喔,ruler,你是守护这个世界的英雄吧,怎么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卡莲将贞德以最舒服的姿态放在长椅上,一步步的走向了嘴角正在微微抽搐的罗兰。 她能够感受到圣女小姐集中在自己的背影上那充满悔恨与不甘,还参杂着些许绝望的视线。 刚刚贞德所露出的那副表情实在太美妙了,她一直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每走一步,那道始终未曾移开的视线就让如同被电击一样的感触在少女身体里流淌。 哪怕已经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抗拒,可随着离罗兰的距离越来越近,卡莲脸上的愉悦也就绽放的越来越绚丽,与之前那副纯洁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还不够。 如果想要彻底的填满心中的这份空虚感,必须让其彻底毁灭才行,等到罗兰用灼热的罪恶将圣女存在的意义彻底取代之时,那才是真正的愉悦。 所以,要熟悉起来啊,圣女小姐。 在更加堕落的事情降临之前……你必须现在就学会慢慢习惯才行。 就这样,银发的修女倒进了罗兰的怀中,被他拥抱着,带入了一旁的隔间之内,然后,漆黑的暗影将周围彻底封锁。 “嗯……” 罗兰扶起已经好像一滩烂泥般倚在自己身上的卡莲,拨开了少女银色的长发。 失去了发丝作为遮掩,那涣散而无神的金色瞳孔完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可能是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卡莲的嘴角还无意识的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如果让贞德看到这幅痴女一样的表情,恐怕卡莲那纯洁的形象滤镜马上就会破碎吧。 不过也说不定就是了,那位圣处女哪怕被烧死前都不一定露出过这么绝望的表情,从这点上来看,卡莲的调教相当成功啊。 在把贞德带回教堂后,他本来是打算和卡莲商量好,当着圣女面把她的御主这样那样,再一点点的击碎贞德的心理防线的。 可一向十分顺从的卡莲却提出了异议,主动向罗兰要回了主导权。 虽然从结果上而言,他相当的惊讶就是了。 罗兰呼了一口气,将卡莲的身体放到了忏悔室的座椅上,作为一处用来倾诉罪恶的私密空间,这里并不大,但因为卡莲的身体很娇小,而且正在与罗兰紧贴在一起的缘故,二人都不感到拥挤。 “也太糟糕了一点吧,那样清纯的表现也太不适合了,我差点就要破功了。” 罗兰拍了拍银发少女的涨红的俏脸,叹息了一声。 “更不适合的是您才对吧,居然直接就把我拉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忏悔室里来,我姑且还是修女喔,无论从世俗还是宗教意义上来说,罗兰大人这样的行为都十分卑劣呢。” 罗兰低下头,才发现卡莲正用那冰冷的金色瞳孔瞪着自己,似乎是对自己的评价很不满的样子。 “而且,说到底如果不是您如此恶劣,我还可以与贞德小姐继续相处下去,一点点的扭曲她的观念的,明明您根本就不懂女人心呢。” “唔……” 罗兰有些无言以对。 在这点上,卡莲的确比他要上心太多了,或许是因为圣女这个属性对于他们这种恶役来说相当诱惑力吧。 “不过,真厉害啊,我之前已经用绝对的力量让她沦为连身体都控制不了,如同人偶一样的傀儡,这样的情况下,贞德也不过是愿意妥协,但没想到卡莲伱如此轻易就让那位圣女破防了。” “因为您没有找到攻略啊,面对那些魔性的女孩子,您反而总是能找到共鸣,可面对按理来说更好理解,拉近距离的善良之人,您倒是……” 银发的修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在身为圣女的同时,贞德小姐也是一位少女喔,这两者属性组合起来,才是如今的她。” “不过这也不能怪您呢,那股属于圣女的味道简直太浓郁了,没有怨恨,为了职责与守护无怨无悔,产生误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贞德小姐并非没有自我的存在,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她也是有着自己的思考与倾向的。” 这一点是在与贞德一同前往东京的日子里,被卡莲察觉到的。 救国的圣女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职责的高洁之人,无论遇上怎样的威胁,她也许会妥协,会失败,但只要有机会,她仍然会勇敢的站出来斗争。 但说穿了,这只是目的,是最后的结果,而并非执行的手段。 贞德·达尔克并不是英雄。 这是卡莲得出的结论,这并非侮辱,而是事实,对方只是遵从着使命,并在这个过程中践行着自己的本心罢了。 以从者之身降临,不必承担拯救故国的启示后,贞德在卡莲面前展现出了不少属于少女的特征。 会因为吃到好吃的食物而开心,会因为遇到了糟糕的事情而失落,会因为被自己骂了而委屈。 对方并不是什么没有自我意志的工具,剥去了责任的光环后,剩下的只是那个质朴而善良的少女而已。 尽管圣女小姐那份平等的善良不会因为个体的差别而改变,可卡莲这个具体的人物在贞德心中所占据的比重,肯定还是相当高的。 只要有了自我,就难免会产生比较,这是人类的天性。 “我无法让她放弃信念,但可以通过她自我的比较,造成达成目标的手段变得堕落起来。” 卡莲抬起灿金色的瞳孔,与罗兰静静的对视着。 “虽然有些麻烦,但你应该也不在乎这些吧,反正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罗兰大人。” “真是出色,虽然早就知道你很优秀,但卡莲你每次都能给我惊喜呢,总感觉就算我不是兽,待在你身边的时候,也会感觉心中的罪恶被引出来了。” 罗兰也有些感叹,当初也是如此,她比只会为了伦理道德上的关系而烦恼的凛,还有纠结于自己的意义,变得有些病态的樱要大胆的多,主动找上了罗兰。 那并非鲁莽的决策,而是经过仔细考量的觉悟。 卡莲不懂得所谓的爱意又或者是欲望,只是遵从自己的纯洁的内心,完成想要与心仪的对象在一起的想法罢了。 “是吗?既然如此,就让我负起责任,来开始驱魔吧。” 贴在罗兰身上的卡莲主动寻找起罗兰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在修女服下,穿着连裤袜的双腿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摩擦起罗兰的腿。 罗兰能够清楚的捕捉到那双魔性的金色瞳孔中,娇俏的戏谑之色。 因为体质的原因,在过去的日子里,卡莲的身体早就成为了专属于罗兰一人,只要靠近就会感到到如同浪潮一样在浑身上下穿行的强烈感触的人物了。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卡莲的脑海中早就被混沌的欲望所充斥着,能够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屈服,全靠从贞德身上拿到的愉悦感维持住了那一丝清明。 但现在,也差不多了。 卡莲喃喃自语着,放弃了平时的尊称,眸子里水光盈盈。 罗兰一向不擅长拒绝这种邀请。 “对了,这回可要控制一下,不能太过分了……” 虽然卡莲的俏脸越发红润,但还是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嘟哝道。 “之后还有那位圣女大人呢,到时容不得你选择。” 而回答卡莲的,是罗兰沉闷而又理所当然的声音。 “不要紧,我两个都同样的……呀,” ———— 罗兰在她身上设下的束缚只是为了防止她捣乱而已,过了一会就消失了。 可以重新活动的那一刻,圣女小姐就立马靠近了忏悔室。 尽管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但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吧。 可不知为何,越是靠近那间窄小的建筑,某种令人心惊胆战的不安预感,就越是浓郁。 然后,那如泣如诉的呜咽与墙壁上有节奏的撞击声所组成的交响乐就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没有在本能的畏惧下逃跑,已经是少女最后的倔强了。 即使生前遭遇了那样不公的待遇,贞德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耻辱。 她是为了守护民众而存在的圣女,此刻却只能坐视理应被自己守护的人为了自己的失误而牺牲,而她就连阻止这个行为都做不到。 贞德的身体颤抖着,垂下目光,静静的站在忏悔室的门外,一步都没有移动。 现在任何逃避的行为,都是对于卡莲觉悟的侮辱,所以,她唯一可以办到的,也只有站在门外,将这终极的侮辱尽数咽下而已。 “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可即使已经晚了一步……卡莲,我必须拯救你。” 圣女小姐不由得苦笑一声,无意识的将双手深深的握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贞德,和我补魔吧 “呜……” 贞德低声的呜咽起来,她并不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但这未免也持续的太久了吧! 从醒来时的白天到长夜将至,哪怕是贞德也感到有些麻木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满是屈辱与痛苦,随着那从忏悔室传出来的喘息越来越顺从,越来越妩媚,圣女小姐的处境就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作为纯洁的圣处女,尽管她不会因为这种手段就动摇到自己的决心,但也不至于听了大半天墙角,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兰那个怪物也就算了,卡莲为什么也能承受的住啊! 为了不让自己分心,满脸通红的圣女大人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双手小心翼翼的贴在身侧,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微微低垂,连稍微移动一下都不敢。 她现在甚至有些希望外面的从者们赶紧打起来好转移注意力了。 但很遗憾,经历了昨天那样大规模的失利还有就算是不关心新闻的民众也在怀疑是不是有恐怖分子进入东京的氛围下,迦摩这样谨慎的神明是不可能在新计划还未曾诞生之前就继续的搞事的。 而作为另一半从者主心骨的罗兰也正在休憩,两相结合之下,今晚是少有的平安夜。 但也不尽然就是了。 “你还在啊,贞德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害怕而从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逃走呢。” 罗兰笑眯眯的说道。 他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从散发着靡靡香味的忏悔室中走出,瞥了一眼贞德。 “虽然刚刚这种做法很无耻,可还是很有效的,之后只要等我稍微忙起来了,估计就要放置你一会儿呢……现在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反而更危险。” 望着眼前的圣女小姐,罗兰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而真诚,似乎真的是在为了对方的安全考虑一样。 “伱想要违反与卡莲的交易吗?” ——这种话,贞德自然不会说出口。 她只是没读过书,但并不代表她蠢,这样的恶魔会遵守自己承诺的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与卡莲的交易也很难说是不是对她的恶趣味,要是自己乖乖顺从还好,一但刺激到对方,搞不好就会让罗兰被目前那层挂在脸上的虚伪假面给撕下,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事实上,哪怕现在的罗兰向她投来的视线,依然炙热的像利刃一样,能够轻易的刺破那层本就不算严实的布料,在她的娇躯上流连。 ……虽然没有把女仆装换下来的确是自己的错,但这家伙看的未免也太认真了吧,你不是刚刚才心满意足吗! 贞德皱起眉头,冷着脸,并没有将心中的话语说出口,她果断的选择放弃回应罗兰的调戏,开始转移话题。 “卡莲呢?” “啊,就在那里喔,因为她太累了,还在休息。” 罗兰微微侧开身子,让贞德看见了忏悔室的景象。 首先印入圣女眼帘的,是胡乱扔在地上的修女服,还有随着封闭的大门被推开,逐渐弥漫在教堂温暖的空气中,那股隐隐约约的特别气味。 还有靠在忏悔室的墙壁上,大腿仍然摆着如同字母一样的姿态,目光涣散而无神的银发少女。 这幅对于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过于具有冲击力的画面,瞬间占据了贞德的脑袋,夺去了她残存的冷静与理智。 贞德猛然看向罗兰,湛蓝色的瞳孔中,满是冰冷的怒火。 被撕开了几个大洞,残破不堪的黑色裤袜,卡莲那张精致而潮红的脸蛋上所挂着的泪痕,还有那已经干涸的痕迹,都无一不在说明,那是怎样粗暴的对待。 仅仅是看到那些细节,贞德就能切身体会到卡莲所遭遇的不幸。 “卡莲也真是的,总是这么贪吃,不知道这么强烈的欲望到底是她的优势还是弱点。” 偏偏这个时候,罗兰也看着卡莲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作为始作俑者说这种话可能有些糟糕,但天地良心,罗兰只是没有人性的恶人。还算不上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渣。 在与卡莲相处时,具体的游戏方法,都是由对方做主的,其花样之繁杂让罗兰都有些大开眼界,而且可能是因为过去经历与性格的原因,卡莲相当钟情粗暴的方式,并且精疲力尽之后连让罗兰想要治愈她都会遭到拒绝,每次都要沉浸在余韵中好一会儿作为她专属的收尾。 “不过,我对于撒娇的抗性还真低,总是容易太过宠溺,需要反省的也不只是她呢。” “卡莲……” 听着罗兰那真心实意的感叹,贞德强忍着想要给这个混蛋来上一拳的冲动,下意识的就往忏悔室走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从挂在长椅背后的包里拿出自己用来替换的常服,打算给卡莲盖上。 然后—— “啪叽……” 可能是没掌握好力度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太过焦急,圣女小姐并没有注意到阴暗的忏悔室中的深色痕迹,溅起的液体迅速的挂在少女的黑色小皮鞋与白丝袜上。 ——啊啊啊! 从小腿上传来的不适感让贞德刚踏进去就后悔了,她用相当可怕的眼光瞥了一脸无辜的罗兰,努力的瞪着对方。 她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时也能泰然处之的钢铁意志在此时毫无用处,贞德只觉得自己的小腿正在打颤,浑身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又冰冷又坚硬。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圣女小姐只能以步履蹒跚的姿态越过脚下的泥沼,给卡莲盖好衣服,安顿好之后,再一点点的挪出这间忏悔室,关好了大门。 “你的条件是什么?” 贞德咬着嘴唇,俏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眼神中的意志毫无动摇。 即使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她也没改变自己对于邪恶之人的态度与作风。 正因如此,罗兰瞬间就摆脱了愉悦带来的冷静,心中的火焰被勾得熊熊燃烧起来。 “什么条件?” “不再对卡莲这样做的条件,你最开始的目标并不包括这孩子吧,要怎样才能让你放过她?” 看见罗兰故意装傻的模样,贞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想法。 卡莲只是被自己牵扯进来的普通少女而已,就算体质特殊一点,也不至于有着让启示录之兽愿意与其交易的价值。 在贞德看来,罗兰的最终目标肯定不会这么单纯,如此轻易的放她自由,就算对方实力远强于她,也太不可靠了。 既然如此,到最后还是要找到自己身上的。 “虽然被你轻松击败了,但我仍然是从者,与卡莲这种普通人有着本质的差别,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贞德开门见山的问道。 “让你做什么?” 看着圣女小姐这毫不委婉的模样,罗兰反而楞了一下,在意识到贞德的想法之后,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还真是自大呢,贞德小姐,我什么也不需要,就算真的有我无法完成的愿望,那也不是你能够触及的。” 罗兰淡淡的说道。 “更何况,我只是在帮助卡莲而已。” “帮助?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我也做的到!” 想起卡莲之前的模样,听到罗兰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贞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比起广义上的邪恶,罗兰这种压根不认为自己在做恶的态度反而更容易激怒少女,因为这才是真正的邪恶。 “……你的确做的到。” 罗兰也没因为贞德变得高昂起来的语气而感到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代替我给她帮助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就会放过卡莲吗?” “当然。” 罗兰理所当然一般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答应你,要做什么?” 虽然可能会被迫成被罗兰所驱使的帮凶,但这次的圣杯战争贞德本身也看不到什么希望,只要不是让她去烧杀抢掠这种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就算是与其他的英雄为敌,贞德也打算咬牙承受下去。 这就是她能给予为自己争取到那份自由的卡莲,为数不多的回报。 虽然罗兰之前也表现过对她身体的觊觎,但在自己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对方也没越线,有些天然呆的贞德自然也会把罗兰当成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在圣杯战争中搅风搅雨的阴谋家。 但很快,她就会意识到,这个误解到底有多么离谱,以及,她面前这个男人的下限,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很好,”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和我补魔吧,贞德小姐。” “诶?” 罗兰的话音刚落,圣女就呆住了,身上那副视死如归的氛围也不自觉破功了。 她用惊愕的眼神看着面色如常的罗兰,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可罗兰毫无异样,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贞德,看起来十分悠哉。 不过这种态度,已经足够让贞德意识到对方的认真了,在结合刚才的情景,贞德看向罗兰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虽然作为型月出圈的特色之一,补魔这一行为在衍生作品中的次数并不少见,但需要纠正的是……补魔是一个相当正规的名词。 虽然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绝对的异常,但在里世界,这种情形是司空见惯的。 魔力等同于生命力,其充裕程度完全有可能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哪怕对于从者来说,魔力的多寡也意味着是否能够复刻生前那让人足以跌掉下巴的表现力。 就如同韦伯都可以放下微不足道的自尊去学女魔术师蓄长发就为了增加魔力一样,对于其他魔术师,通过摄入体液来补充魔力这种方式绝对不算少见,甚至已经可以被当作一种不算少见的交易类型。 但尽管如此,贞德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十分陌生的。 过去作为ruler参战的时候都是由圣杯供魔的,她自己的宝具类型也是魔力只要供给正常就可以发挥最高水平,再多也没用的级别。 单纯的作为从者被召唤,对于贞德来说反而是新奇的第一次。 因此,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卡莲!” 圣女小姐低低的惊叫了一声,明白了罗兰的意思。 她的宝具是常驻型的,消耗并不算特别大,可在连宝具本身都差点就被折断的威力面前,这种消耗还是相当可观的,普通的魔术师也会感到吃力而无法独立进行战斗吧。 那么卡莲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不想贬低御主,但对方在魔道上的资质确实不太行,其父是因为教会的奇迹而在出生时拥有了魔术回路,质量也只能说是可堪一用的水平,和正常的初代魔术师没法比。 加上自由婚恋,没有受到魔道风气的影响,卡莲的资质……已经到了韦伯都能在她面前多几分自信的程度。 从之前都已经来到了坐落于地脉上,周围魔力十分充沛的教会,贞德都需要额外进食来补充魔力就可以看出的。 理论上卡莲根本不应该被掺入圣杯战争这种大战之中,因为她作为御主的素养恐怕只比普通人好一些。 昨天自己的消耗,对于卡莲恐怕相当吃力吧,如果结束的再慢一点,恐怕为了维系自己的存在,契约就会强行压榨卡莲的寿命来转换魔力了。 这样看来,罗兰的及时补魔,的确是在帮她。 可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如果不给御主补充魔力,那么剩下的补魔对象就只有…… 哪怕之前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此突然的情况还是让贞德欲言又止。 但比这更糟糕的是,她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那么,为了今后考虑,现在就开始预备着吧。” 圣女小姐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感受着那靠近的温度,她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 然后,她就踉跄的跌入了忏悔室的另一端,那是神父用来给信徒告解的房间,透着网状的窗格,她的余光甚至还能看到卡莲那不堪入目的模样。 如此熟悉而历历在目的命运让贞德小姐的心中升起了无法抑制的深沉悔意。 她从未如此后悔过之前没询问清楚就因为愧疚而轻率答应罗兰的举动。 不—— 在昨天晚上遇到这家伙时,就应该遵循直觉与本能的警示,立刻转身逃跑的。 如果自己成功跑掉,结果会变得不一样吗? 贞德一步步的倒退着,可直到她柔弱的身体碰到了坚实的墙壁,身后再无退路的时候,一向万能的启示也没有给她解答,就像已经做出了回答一样。 更加糟糕的是,感受到这种暧昧的气氛与那靠近的男性温度,那股奇怪而又强烈的味道给她带来的强烈的眩晕感。 圣女小姐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纯洁的少女罢了,在未曾获得使命之前,也难免幻想过将来遇到自己心爱的人,然后再将自己守护至今的事物奉献给对方。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在之前等待的时间里,她的意志固然坚定不移,可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 因为有些东西,即使是对纯洁的圣女而言,也是不用教的。 贞德的俏脸涨的通红,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晶莹的湛蓝色瞳孔,也泛着雾气一般的水光。 从罗兰那如同纯净的红宝石一样清澈的瞳孔中,圣女小姐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上挂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妖媚感。 她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也滑落了一点,裙摆之下,那包裹在白色长筒丝袜的双腿不知何时,也互相交缠着,不安的摩擦起来。 在这样的动作之下,本就不算严实的女仆装也变得凌乱起来,衬托着少女姣好的身体曲线还有那如同初雪一样白皙,此刻却被慢慢染红的肌肤。 “呜嗯……不要…” 贞德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晶莹,喉头微微一颤。 这个动作才做出来,圣女小姐就后悔了。 没错,因为反差太大的缘故,就连罗兰都因为贞德的这幅模样给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模糊的动作是反抗还是默许。 看到罗兰的表现后,贞德则更加羞耻了。 她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糯了? 还有这不知廉耻的动作,不就是宛如在邀请对方一般吗? 不会动摇的坚定信仰,因为卡莲的处境而产生的内疚与决心,还有来自少女时的幻想与本能,在三者互相纠缠之间,徘徊在圣女小姐的心中的终于只剩下一个念头。 咕……杀了我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贞德,和我补魔吧 “呜……” 贞德低声的呜咽起来,她并不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但这未免也持续的太久了吧! 从醒来时的白天到长夜将至,哪怕是贞德也感到有些麻木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满是屈辱与痛苦,随着那从忏悔室传出来的喘息越来越顺从,越来越妩媚,圣女小姐的处境就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作为纯洁的圣处女,尽管她不会因为这种手段就动摇到自己的决心,但也不至于听了大半天墙角,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兰那个怪物也就算了,卡莲为什么也能承受的住啊! 为了不让自己分心,满脸通红的圣女大人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双手小心翼翼的贴在身侧,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微微低垂,连稍微移动一下都不敢。 她现在甚至有些希望外面的从者们赶紧打起来好转移注意力了。 但很遗憾,经历了昨天那样大规模的失利还有就算是不关心新闻的民众也在怀疑是不是有恐怖分子进入东京的氛围下,迦摩这样谨慎的神明是不可能在新计划还未曾诞生之前就继续的搞事的。 而作为另一半从者主心骨的罗兰也正在休憩,两相结合之下,今晚是少有的平安夜。 但也不尽然就是了。 “你还在啊,贞德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害怕而从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逃走呢。” 罗兰笑眯眯的说道。 他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从散发着靡靡香味的忏悔室中走出,瞥了一眼贞德。 “虽然刚刚这种做法很无耻,可还是很有效的,之后只要等我稍微忙起来了,估计就要放置你一会儿呢……现在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反而更危险。” 望着眼前的圣女小姐,罗兰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而真诚,似乎真的是在为了对方的安全考虑一样。 “伱想要违反与卡莲的交易吗?” ——这种话,贞德自然不会说出口。 她只是没读过书,但并不代表她蠢,这样的恶魔会遵守自己承诺的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与卡莲的交易也很难说是不是对她的恶趣味,要是自己乖乖顺从还好,一但刺激到对方,搞不好就会让罗兰被目前那层挂在脸上的虚伪假面给撕下,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事实上,哪怕现在的罗兰向她投来的视线,依然炙热的像利刃一样,能够轻易的刺破那层本就不算严实的布料,在她的娇躯上流连。 ……虽然没有把女仆装换下来的确是自己的错,但这家伙看的未免也太认真了吧,你不是刚刚才心满意足吗! 贞德皱起眉头,冷着脸,并没有将心中的话语说出口,她果断的选择放弃回应罗兰的调戏,开始转移话题。 “卡莲呢?” “啊,就在那里喔,因为她太累了,还在休息。” 罗兰微微侧开身子,让贞德看见了忏悔室的景象。 首先印入圣女眼帘的,是胡乱扔在地上的修女服,还有随着封闭的大门被推开,逐渐弥漫在教堂温暖的空气中,那股隐隐约约的特别气味。 还有靠在忏悔室的墙壁上,大腿仍然摆着如同字母一样的姿态,目光涣散而无神的银发少女。 这幅对于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过于具有冲击力的画面,瞬间占据了贞德的脑袋,夺去了她残存的冷静与理智。 贞德猛然看向罗兰,湛蓝色的瞳孔中,满是冰冷的怒火。 被撕开了几个大洞,残破不堪的黑色裤袜,卡莲那张精致而潮红的脸蛋上所挂着的泪痕,还有那已经干涸的痕迹,都无一不在说明,那是怎样粗暴的对待。 仅仅是看到那些细节,贞德就能切身体会到卡莲所遭遇的不幸。 “卡莲也真是的,总是这么贪吃,不知道这么强烈的欲望到底是她的优势还是弱点。” 偏偏这个时候,罗兰也看着卡莲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作为始作俑者说这种话可能有些糟糕,但天地良心,罗兰只是没有人性的恶人。还算不上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渣。 在与卡莲相处时,具体的游戏方法,都是由对方做主的,其花样之繁杂让罗兰都有些大开眼界,而且可能是因为过去经历与性格的原因,卡莲相当钟情粗暴的方式,并且精疲力尽之后连让罗兰想要治愈她都会遭到拒绝,每次都要沉浸在余韵中好一会儿作为她专属的收尾。 “不过,我对于撒娇的抗性还真低,总是容易太过宠溺,需要反省的也不只是她呢。” “卡莲……” 听着罗兰那真心实意的感叹,贞德强忍着想要给这个混蛋来上一拳的冲动,下意识的就往忏悔室走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从挂在长椅背后的包里拿出自己用来替换的常服,打算给卡莲盖上。 然后—— “啪叽……” 可能是没掌握好力度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太过焦急,圣女小姐并没有注意到阴暗的忏悔室中的深色痕迹,溅起的液体迅速的挂在少女的黑色小皮鞋与白丝袜上。 ——啊啊啊! 从小腿上传来的不适感让贞德刚踏进去就后悔了,她用相当可怕的眼光瞥了一脸无辜的罗兰,努力的瞪着对方。 她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时也能泰然处之的钢铁意志在此时毫无用处,贞德只觉得自己的小腿正在打颤,浑身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又冰冷又坚硬。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圣女小姐只能以步履蹒跚的姿态越过脚下的泥沼,给卡莲盖好衣服,安顿好之后,再一点点的挪出这间忏悔室,关好了大门。 “你的条件是什么?” 贞德咬着嘴唇,俏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眼神中的意志毫无动摇。 即使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她也没改变自己对于邪恶之人的态度与作风。 正因如此,罗兰瞬间就摆脱了愉悦带来的冷静,心中的火焰被勾得熊熊燃烧起来。 “什么条件?” “不再对卡莲这样做的条件,你最开始的目标并不包括这孩子吧,要怎样才能让你放过她?” 看见罗兰故意装傻的模样,贞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想法。 卡莲只是被自己牵扯进来的普通少女而已,就算体质特殊一点,也不至于有着让启示录之兽愿意与其交易的价值。 在贞德看来,罗兰的最终目标肯定不会这么单纯,如此轻易的放她自由,就算对方实力远强于她,也太不可靠了。 既然如此,到最后还是要找到自己身上的。 “虽然被你轻松击败了,但我仍然是从者,与卡莲这种普通人有着本质的差别,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贞德开门见山的问道。 “让你做什么?” 看着圣女小姐这毫不委婉的模样,罗兰反而楞了一下,在意识到贞德的想法之后,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还真是自大呢,贞德小姐,我什么也不需要,就算真的有我无法完成的愿望,那也不是你能够触及的。” 罗兰淡淡的说道。 “更何况,我只是在帮助卡莲而已。” “帮助?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我也做的到!” 想起卡莲之前的模样,听到罗兰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贞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比起广义上的邪恶,罗兰这种压根不认为自己在做恶的态度反而更容易激怒少女,因为这才是真正的邪恶。 “……你的确做的到。” 罗兰也没因为贞德变得高昂起来的语气而感到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代替我给她帮助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就会放过卡莲吗?” “当然。” 罗兰理所当然一般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答应你,要做什么?” 虽然可能会被迫成被罗兰所驱使的帮凶,但这次的圣杯战争贞德本身也看不到什么希望,只要不是让她去烧杀抢掠这种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就算是与其他的英雄为敌,贞德也打算咬牙承受下去。 这就是她能给予为自己争取到那份自由的卡莲,为数不多的回报。 虽然罗兰之前也表现过对她身体的觊觎,但在自己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对方也没越线,有些天然呆的贞德自然也会把罗兰当成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在圣杯战争中搅风搅雨的阴谋家。 但很快,她就会意识到,这个误解到底有多么离谱,以及,她面前这个男人的下限,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很好,”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和我补魔吧,贞德小姐。” “诶?” 罗兰的话音刚落,圣女就呆住了,身上那副视死如归的氛围也不自觉破功了。 她用惊愕的眼神看着面色如常的罗兰,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可罗兰毫无异样,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贞德,看起来十分悠哉。 不过这种态度,已经足够让贞德意识到对方的认真了,在结合刚才的情景,贞德看向罗兰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虽然作为型月出圈的特色之一,补魔这一行为在衍生作品中的次数并不少见,但需要纠正的是……补魔是一个相当正规的名词。 虽然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绝对的异常,但在里世界,这种情形是司空见惯的。 魔力等同于生命力,其充裕程度完全有可能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哪怕对于从者来说,魔力的多寡也意味着是否能够复刻生前那让人足以跌掉下巴的表现力。 就如同韦伯都可以放下微不足道的自尊去学女魔术师蓄长发就为了增加魔力一样,对于其他魔术师,通过摄入体液来补充魔力这种方式绝对不算少见,甚至已经可以被当作一种不算少见的交易类型。 但尽管如此,贞德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十分陌生的。 过去作为ruler参战的时候都是由圣杯供魔的,她自己的宝具类型也是魔力只要供给正常就可以发挥最高水平,再多也没用的级别。 单纯的作为从者被召唤,对于贞德来说反而是新奇的第一次。 因此,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卡莲!” 圣女小姐低低的惊叫了一声,明白了罗兰的意思。 她的宝具是常驻型的,消耗并不算特别大,可在连宝具本身都差点就被折断的威力面前,这种消耗还是相当可观的,普通的魔术师也会感到吃力而无法独立进行战斗吧。 那么卡莲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不想贬低御主,但对方在魔道上的资质确实不太行,其父是因为教会的奇迹而在出生时拥有了魔术回路,质量也只能说是可堪一用的水平,和正常的初代魔术师没法比。 加上自由婚恋,没有受到魔道风气的影响,卡莲的资质……已经到了韦伯都能在她面前多几分自信的程度。 从之前都已经来到了坐落于地脉上,周围魔力十分充沛的教会,贞德都需要额外进食来补充魔力就可以看出的。 理论上卡莲根本不应该被掺入圣杯战争这种大战之中,因为她作为御主的素养恐怕只比普通人好一些。 昨天自己的消耗,对于卡莲恐怕相当吃力吧,如果结束的再慢一点,恐怕为了维系自己的存在,契约就会强行压榨卡莲的寿命来转换魔力了。 这样看来,罗兰的及时补魔,的确是在帮她。 可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如果不给御主补充魔力,那么剩下的补魔对象就只有…… 哪怕之前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此突然的情况还是让贞德欲言又止。 但比这更糟糕的是,她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那么,为了今后考虑,现在就开始预备着吧。” 圣女小姐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感受着那靠近的温度,她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 然后,她就踉跄的跌入了忏悔室的另一端,那是神父用来给信徒告解的房间,透着网状的窗格,她的余光甚至还能看到卡莲那不堪入目的模样。 如此熟悉而历历在目的命运让贞德小姐的心中升起了无法抑制的深沉悔意。 她从未如此后悔过之前没询问清楚就因为愧疚而轻率答应罗兰的举动。 不—— 在昨天晚上遇到这家伙时,就应该遵循直觉与本能的警示,立刻转身逃跑的。 如果自己成功跑掉,结果会变得不一样吗? 贞德一步步的倒退着,可直到她柔弱的身体碰到了坚实的墙壁,身后再无退路的时候,一向万能的启示也没有给她解答,就像已经做出了回答一样。 更加糟糕的是,感受到这种暧昧的气氛与那靠近的男性温度,那股奇怪而又强烈的味道给她带来的强烈的眩晕感。 圣女小姐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纯洁的少女罢了,在未曾获得使命之前,也难免幻想过将来遇到自己心爱的人,然后再将自己守护至今的事物奉献给对方。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在之前等待的时间里,她的意志固然坚定不移,可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 因为有些东西,即使是对纯洁的圣女而言,也是不用教的。 贞德的俏脸涨的通红,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晶莹的湛蓝色瞳孔,也泛着雾气一般的水光。 从罗兰那如同纯净的红宝石一样清澈的瞳孔中,圣女小姐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上挂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妖媚感。 她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也滑落了一点,裙摆之下,那包裹在白色长筒丝袜的双腿不知何时,也互相交缠着,不安的摩擦起来。 在这样的动作之下,本就不算严实的女仆装也变得凌乱起来,衬托着少女姣好的身体曲线还有那如同初雪一样白皙,此刻却被慢慢染红的肌肤。 “呜嗯……不要…” 贞德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晶莹,喉头微微一颤。 这个动作才做出来,圣女小姐就后悔了。 没错,因为反差太大的缘故,就连罗兰都因为贞德的这幅模样给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模糊的动作是反抗还是默许。 看到罗兰的表现后,贞德则更加羞耻了。 她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糯了? 还有这不知廉耻的动作,不就是宛如在邀请对方一般吗? 不会动摇的坚定信仰,因为卡莲的处境而产生的内疚与决心,还有来自少女时的幻想与本能,在三者互相纠缠之间,徘徊在圣女小姐的心中的终于只剩下一个念头。 咕……杀了我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圣女的堕落 罗兰缓步靠近身体有些瘫软的贞德,心下暗自感叹。 被卡莲完全说中了呢,比起用暴力控制这种手段,封印对方的力量,一点点的用软刀子促使她本身属于少女的那种感性复苏,这样效果要好得多。 之前那坚毅而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迷离,也泛着如同雾气一般的水光。 用纯粹的信仰升华了精神,可却忽视了肉体,只要不是所罗门那种连自我都没有的道具,就算是圣女在这样的刺激之下,就算是那如同钢铁一样的意志,也难免会与本能妥协。 凭贞德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做到如平常一样的反抗。 如果罗兰愿意,可以轻易得手,但这种程度,是无法让他满足的。 只要脱离了这种状态,那份连此世之恶都无法动摇的信仰就会将贞德从中解救,那蕴含着混沌欲望的眸子中,依然能够留存一点清明,表达出模糊的抗拒,足以证明贞德仍然没有完全屈服。 “不……” 圣女小姐喃喃自语着,用软弱无力的言语述说着自己最后的坚持,这幅姿态无疑十分惹人怜爱。 本就有些意动的罗兰也不禁停住了脚步,让理智与欲望得到平衡。 以贞德如今的模样,只要顺理成章的继续下去,圣女小姐就会沦落吧。 现在面前这些微的抵抗也会瞬间崩断,甚至变得主动起来。 但这样的话,就会让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在一切结束之后,那扇已经被卡莲撬动,微微推开一角的灵魂大门,想必会彻底闭紧吧。 之后,要想重新遇到这种场面,除了要花费不少精力,还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虽然让对方变成笼中用来观赏的金丝雀也不错,可这样,无疑是对少女价值的浪费。 让高洁的圣女彻底的成为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是罗兰的终极目标。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的。 所以,接下来才是最后的攻坚战,不彻底击溃贞德通过老一套的无私来达成守护目的的观念,圣女小姐也许会沦陷,但绝不会屈服。 必须让对方从根本上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坚持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才行。 支持贞德信念的,是过往的经历,遵从主的启示一路前行,回应抑制力的召唤,去清除不稳定的异变。 在这个过程中,贞德也不乏遇上过两难的处境,但每次都尽可能的去挽回一切,配合启示与抑制力的帮助,她并没有真正体会过求而不得的绝望。 毕竟就算遇上那种处境,她也会继承牺牲者的意志,帮其复仇,从而拯救世界。 所以她会为民众悲悯,也会尽己所能的放弃眼前的利益,去拯救被威胁的人,但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圣女小姐绝不软弱。 能自爆的人总是有这种底气。 要动摇这种不容玷污的意志,难度非常高,可抓住关键点后,恐怕也能让贞德的性格变得扭曲起来,在精神上完全堕落吧。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罗兰让她帮忙按住,甚至在外面守门,圣女小姐都会一边羞愧的低下头,一边乖乖的成为将其他无辜者推入火坑的帮凶吧。 糟糕……这个画面太有诱惑力了,光是想想,罗兰就有些情难自禁。 多亏了卡莲之前的帮助,不然要抗拒这种诱惑,还是相当考验他意志力的。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了贞德。 在热烈的喘息声中,少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强行克制住全身仿佛被点燃了一样的错觉,倔强的看着罗兰。 她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吐出软弱的声调,而是尽可能的做出凶狠的表情,可在那红润脸庞的映衬下,多多少少不怎么具有说服力就是了。 “那么,我要开始喽……” 罗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的拂过少女旁边鬓角边凌乱的发丝,将其理好。 他故意做的很慢,因为在靠近之后,罗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少女已经在纷乱的情绪中,准确的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罗兰,求求你,换个条件吧……只要是其他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会做的。” 圣女小姐与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罗兰对视着,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 “换个条件?身为阶下囚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 真是出色,到了这种时刻,依然能准确的抓住重点,甚至迎合自己的喜好,故意的表现出屈服的状态。 看来贞德能成为拯救法兰西的圣女看来也不完全是依靠启示开挂,这样卑微的恳求看似将他作为圣女的准则都献了上来,可只要自己答应,对方就会立马拉着卡莲尽可能的远离吧……不,应该是直接利用自己圣女的身份通告教会,让本次圣杯战争的隐秘被揭开,从而作废,最后再直接自爆。 在另一条世界线中,在敌人用空中花园当作堡垒时,从贞德能理所当然的提出用战略轰炸机,地堡炸弹,飞弹乃至卫星导弹就可以看出,她绝非会拘泥于这种规矩的人物。 罗兰一边想着,手也不自觉的将那带着光泽的发丝理到洁白的脖颈后就停了下来。 这样的行为似乎是让贞德受到了鼓励一样,她稍稍控制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继续劝说着罗兰。 “而且我是无法让你……满意的,我从来都没学习过这方面的事宜,平常也总是很大意……” “没关系,不如说,让圣处女变成真正的圣女,反而对我的嘉奖吧。” 他熟练的低下头,手掌也落在了少女柔弱的肩膀上。 “而且,连送上门来的大餐都不吃,我可不会这么浪费,而且以你的聪慧程度,这种经验上的差距很快就会弥补上来的吧,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根本不用担心。” 的确,在黎明到来之前,今晚的平安夜还很漫长。 可谁会担心这个啊! 圣女小姐心中一紧,也终于意识到了罗兰的意志有多么坚定。 这个混蛋人渣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吧,之前那副看似很好说话的态度,不过是本性还没有暴露前的伪装而已。 在如同恋人般亲密的距离下,贞德能够清晰的看到罗兰那毫不掩饰,充满贪婪与野心的眼神。 在一切逃避都没有作用的时候,圣女小姐也终于只能在沦落前,将心中的不快尽数吐出。 她反手勾住罗兰的脖子,柔韧的腰部微微用力,修长的双腿顺势锁住对方的身体。 在这样相当暧昧的姿势下,贞德轻声开口。 “那么就如伱所愿好了,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在关键时刻不会带着你一起葬身于火中,到那个时候,你还有让我灵魂出窍的空闲吗?就算是兽,被这样摆一道也不好受吧。” 在罗兰从忏悔室出来的时候,出于尽兴的考虑,之前设在她身上的封锁就逐渐被解除了,在这种亲密的距离下,这种威胁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 然而,罗兰脸上的笑容仍然未曾散去。 “葬身于火中吗?这种温度下会有怎样的感受我还真有点好奇呢,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之前纹在你身上的纹路,只是好看而已吧。” 如此轻松的话语,让贞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随着强烈的异常以纹路为中心开始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一波又一波,如同退潮时的沙滩一样,不断的重复着潮起潮落的过程缓缓的缠绕上了贞德的身体。 这种宛如诅咒一样的感觉,已经让愉悦本身变成了一种痛苦。 贞德的思绪顿时变成了一团浆糊,那道纹路并没有封印她本身属于从者的力量,还反过来给予了她加持……在感知的方面。 此刻的圣女小姐,所感知到的一切,都被千百倍的放大了。 丝袜的触感,近在咫尺的温度,还有身体之前的渴望,瞬间击垮了贞德的理性,在双腿不自觉的摩擦之下,初次体会的圣女根本无法自控。 “如果你真正理解到我们直接到底有着多大的层次差距,就不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语了。” 看着几乎动弹不得的贞德,罗兰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令人发寒的弧度。 贞德并不是英雄,只是获得了启示的圣女,纯洁而坚韧的心灵既是她无可比拟的优势,也是最大的突破口。 “唔……” 面对真的不再掩饰自己的罗兰,贞德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有无数个反抗的理由,可身体却动弹不得,似乎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乡村少女一样。 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安心的情绪下,她只是呆呆的回应着。 直到对方主动分开的时候,她甚至恍然若失的轻声叹息了一声。 在被惩罚过后,少女的瞳孔已经变得水汪汪,迷离而看不到焦距,就连唇角与白皙的脖颈处,都带着一缕缕嫣红。 贞德已经到达了极限,接下来,就是决定哪条路线的分水岭。 所以,罗兰接下来要彻底的击穿她用以维持执念的心之壁。 “罗兰,我不会屈……” “你当然不会了,贞德是守护世界的圣女……怎么会屈服于恶魔呢。” 看着贞德如今毫无说服力却还在嘴硬的状态,罗兰的语调也变得柔和起来。 “所以,那些牺牲也是必要的吧。” 罗兰用相当亲昵的口吻说道。 “——对于这个世界本身来说,卡莲一个人的价值,也算不上什么吧?” “她既不是什么能推动世界前进的伟人,也不是什么能够传播福音的英雄,只是这个时代的教堂中,一名随处可见的小修女而已,她能过上幸福一生的意义,和贞德小姐的使命相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她非常走运的被选中了,你们甚至都不会相遇。” 这是诡辩,如果贞德根本不在乎卡莲,都不会被罗兰一步步诱导至如今的这种状态,但对于道德感十分强的圣女小姐来说,只是这种想法就足够有杀伤力了。 “……” 贞德的双手在腿上紧紧相握,用力大到指节泛白的程度。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愤怒的情绪在她心中缓缓发酵,让圣女小姐根本无法张开苦涩的嘴去反驳罗兰的暴论。 “顺带一提,卡莲那孩子在为你的献身的时候,可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喔,而且,即使被那样对待了,在她身上唯独有一个想法,没有过任何变化。” “——她从未后悔过与你相遇。” 罗兰在身体逐渐僵硬起来的圣女耳边轻声说道。 “而你呢,贞德小姐,你是抱着多大的觉悟说出这种话的?” “你只不过是个被召唤而来的从者而已,能承受的起卡莲已经因为我的缘故,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吗?你只是为了在守护世界的时候,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中好受一点吧。” 必须反驳才行,必须抗拒才行。 贞德饱满的浅樱色唇瓣微微开合,却像着了魔似的,什么都无法说出。 到最后,她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了罗兰那带着低沉笑意的声音。 “——你这个人,满脑子都只想到自己呢。” 下一刻,忏悔室的大门重重的关闭,汹涌的阴影将里面的一切都彻底覆盖。 “呼……” 等到再次打开的时候,罗兰也略带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嘴角还残留着粘稠痕迹,流淌下来,已经名副其实的圣女小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从现在开始,救国的圣女已经从头到脚都完全属于他了,按在圣经的传说,对方如果是天使的话,恐怕已经是堕天的状态了吧。 随手从旁边抽出一条被子盖在贞德身上,罗兰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之后不需要他说,卡莲小姐也会主动帮她清洗完身体后送到更合适的房间休息的。 可以进一步的观察传说中的圣女破防后逐渐扭曲堕落的样子,卡莲对于这样的机会本来就求之不得。 因此,劳作一天一夜的罗师傅,也终于可以稍稍的休憩一会了。 虽然也没什么必要就是了,以罗兰目前的身体素质来说,就算运动到现在也没有感到丝毫疲劳,甚至还表现的神采奕奕,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黄昏已经走到了尽头,漫漫长夜即将来临。 从彩绘的玻璃窗内洒落的,已经是清冷的月光了。 虽然嘴上只说着一晚上,但或许是因为初次体验,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缘故,圣女小姐在昏迷过去之前相当的不屈,加上她诚实的身体带来的反差感,完美的构成了越挣扎越让罗兰兴奋的循环。 她要是彻底放弃抵抗,境遇倒是会好上不少。 毕竟比起经验与技术,罗兰更想从她身上收获的是那种羞涩却又不得不服从,是那种不情不愿却依然要主动展现出青涩技巧的过程,圣女小姐每一次不服输的表现,都只会让罗兰更加满足。 等下一次再和卡莲一起,想必圣女小姐的灵魂就会永远沉沦吧。 至于现在,也该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这样想着,罗兰熟练的打了个响指,弥漫的黑暗在他身前升起,构成了一面清澈的镜子。 “master,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圣杯战争的事忘掉了呢,明明是幕后黑手,却把所有工作都交给我,也不知道你是对我太放心还是根本没把计划放在心上。” “我一直都很认真啊,就针对这场游戏的态度来说。” 罗兰理所当然的回应着所罗门的话语,干净利落的承认了对方的说法。 “游戏吗……还真是无法反驳呢。” 比起最初召唤时,已经取回了不少知性的所罗门王也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正是因为知道罗兰不是在开玩笑,他才根本无法笑出来,这是一场不义的战争,从命运,主办方,到参赛者自己都在尽可能的开挂,他都有些怜悯对此还一无所知的敌人了。 “按照您的要求,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根源皇女想必也清楚这点吧,明明从战略上来说完全不适合,但她还是命令archer出去厮杀了,看来她不打算错过这次机会。” “反正ruler的灵基也已经拿到手了,就顺势而为吧,不过,你说她不打算错过这次机会,rider也终于出来了吗?” “是的,不如说错过了前几夜的战斗,令他感到相当憋屈呢。” 提起这件事,所罗门的语气也起了一些波澜。 罗兰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抬起头看向窗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 从天际的一角投下的光芒不再是如水一般的月光,而是如利剑一般驱散一切黑暗的光焰,好似劈开夜幕的晨曦所散发的初光。 这座教堂虽然坐落在灵脉之上,但因为教会的性质,这里怎么也算不上人烟稀少。 既然这里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份光芒,想必正体的规模不仅巨大,而且毫无想要掩饰的态度。 “这是rider的宝具吧,这么明目张胆,他不会想……” “按照规模来看,就是您猜的那样呢,”所罗门望向悬挂于夜晚的东京湾之上的庞然巨物,感受着其中的魔力,得出了结论。 “rider打算将我们脚下这座城市连带上面的一切生命,全部抹去。” 感谢轩辕彬的打赏!感谢r桑的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也是太阳? 泛着黑色纹路的魔剑再一次斩断了来袭的炎箭,让其化作金红色的光粒消散。 在铮铮的弦鸣声中,就连漂浮在空中的迦摩也无法如往常一样挂着笑脸了。 “明明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也敢这么嚣张!” 迦摩用自己稚嫩的嗓音毫不留情的咒骂着,但不管她怎么想,都改变不了如今的现状。 自从前几夜的计划失败之后,迦尔纳已经完全盯上了她们,在以archer职阶现身的太阳神之子面前,除非迦摩真的准备收手,不然有任何异动,在几十公里外,如流星一样的箭矢就会飞射而来。 这转瞬即至的攻击在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迦摩甚至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多亏saber的援护,否则免不了要受不轻的伤。 迦尔纳的处理堪称漂亮,只要维持着弓兵的远距离优势,迦摩不管是逃还是战都无法越过他的法眼。 她甚至就连选择战场的权利都没有了,只能像受惊的猎物一样,一点点的被驱赶至迦尔纳选择好的地方,从而再进行抉择。 “轰——!” 翻滚的赤红溅射到空气之中,将大气与光线一并扭曲,终于,在又一次超出自己目力的神速金光再次袭来的时候,迦摩也忍受不住了。 “saber!停下!” 在宽阔的港口仓库旁,爱之女神浮在半空之中,眯起了眼睛,放弃了继续与迦尔纳玩追逐战的打算。 这样的表态也让来袭的箭矢一下子消失了,没让这对主从等待多久,耀金色的光点如同飞舞的砂砾一样冉冉升起,凝聚成了雕像一样英武的躯体。 “迦摩神,我原以为你还要和我纠缠一会儿的,终于也等不及了吗?” 迦尔纳瞥了眼紧攥着剑身,毫不在乎周围的环境,只用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的saber,微微顿首。 “只是,依靠那柄剑和鞘,要战胜我还是差了些的。” “真是惹人厌的口气,上次才被saber伤到的事实还不能毁灭你的狂妄吗,小看了现在的她可是会让你重重的跌下来的。” “我从不小看任何人,但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说伱们这些神子啊……”迦摩一脸阴沉的挥了挥手,“杀了他,saber。” “嘭——!” 在迦摩话音落下的瞬间,伴随着大气的悲鸣与轰然席卷的劲风,saber的身影再次冲上云霄。 可弓弦绷紧的嘎吱声仍然要快上一筹,迦尔纳的脸色平淡无波,手中握着潋滟的火光,在他放开指尖的瞬间,赤红色的闪光便一闪而逝。 赤色的火焰之箭周身缠绕着数千度的高温与太阳一般的闪耀辉光,携带着恐怖的气压呼啸而至。 然而迎接它的,是空气被斩断时,从带着幽光的魔剑中溢出的虚无黑暗,saber驾驭着周身的黑潮,眼中只有着无边的肃杀。 在黑化反转之后,得到了充足魔力供应的她早就今非昔比,已经不是那个面对迦尔纳的平a都需要慎而又慎的对待的剑士,而是真正拥有与对方站在同一层面的资格的从者了。 从虚空中闪现的黑暗轻易的切碎了滚烫的炎箭,让它化作一团团破碎的火焰静静的燃烧,最后默然消泯。 “真是出色,比起上一次的时候,对于如何控制那股狂暴的魔力,你又有了不少的进步。” 呼啸的夜风席卷着迦尔纳的身体,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赞叹。 “虽然我依然不认为你会胜利,但现在的你,已经可以被我视为能造成威胁的敌人了。” saber从空中缓缓落下,没有丝毫获得了大英雄赞誉的自得,因为她亲眼见识过这位太阳神之子全力绽放时的模样,而对方没有松开紧绷弓弦的手,还有正在迸射光芒,宛如烈日一样的神光的黄金长弓上,昭示着她接下来要面对怎样恐怖的力量。 迦尔纳的指尖仿佛捏住了日轮,将弓弦拉至满月。 “梵天啊……” 伴随着他的吟唱,紧接着,如同幕帘一样的光辉,也自天际缓缓垂落。 恢弘的金光不断轮转着,好似一轮光耀四方的大日,将周围的暗夜撕裂,映衬的宛如白昼。 但面对这种的景象,徜徉在神圣光辉之中的迦尔纳却少见的露出了疑惑之色。 因为他还未曾松开手中的弓弦。 “啧,又来了一个麻烦的搅局者。” 已经偷偷的躲入阴影之中,将自己的气息隐蔽起来的迦摩在这样的神光面前也无所遁形,只能皱着眉头,看着在天空中不断行进,好似第二个太阳一般,雄伟壮观的庞然巨物。 ——那是超大型的复合神殿群。 它被光芒环绕着,宛如从夜空坠向地面的星辰之海。 单是那蔓延数公里的长度和效果各异,仿佛握住了一切繁华的神明结界就足够恐怖,但神殿群的优势确不仅如此。 明明是固有结界,但却可以以实体的方式在这个世界自由的穿行,移动,如同随身携带阵地一样。 这份威光所蕴含的器量与位格就足以让神明也为之动容。 但比起这个,更让迦尔纳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虽然是复合的固有结界,但在这个巨大的神殿群中,维持这个心象风景的,是由魔力所化成的炽烈阳光。 与人造光或者幻想之光不同,迦尔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它们洒在自己身上时就化作了星星点点的魔力,这是一特征是太阳的证明。 而作为如此纯粹的太阳化身,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英雄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幸运的是,来人根本就没有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仰望天空!匍匐在地,五体投地吧!目睹余之光芒之日,就是你们该从世上消失之时!” 令人联想到太阳的光之洪流似要将漆黑的夜空燃烧殆尽一样,炫目的让人难以招架,在复合神殿群的前方,男子站在飞天之船的船头,夸张的张开双臂,从高空俯瞰地上的一切。 他有着太阳一般的双瞳,皮肤呈褐色,穿着一袭白衣,佩戴着黄金的装饰。 这种耀眼的王者气息与吉尔伽美什十分相似,尤其是那副将自己当作至高无上的,其他人都是子民一样的态度,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余乃王中之王——奥兹曼迪亚斯!” rider自豪的喊出了自己的真名。 作为曾经统治古埃及世界,最强大的神王,他曾以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号,让法老之名如同太阳的光辉遍照大地,让至高神拉之名与自己等同。 就连那率领信徒前往应许之地的先知与他所发生的交集,也在圣经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他毫无掩饰真名与宝具的必要。 “妄图与我为敌的无光之人,见证余的伟业!祝福余的降临吧!” 拉西美斯二世的身影缓缓浮起,没入了深处的神殿之中,显然,即使在这座神殿尚未升起前就见证了多位从者交锋时那恐怖的破坏力,也只能让他承认对方有着挑战者的资格而已。 他以绝对的自负宣示着开战的号角。 “人们理当屈服于太阳,如果你们有着敢于挑战的勇气,余也会大度给予汝等瞻仰余这连太阳都无法匹敌的光辉的荣光,并予以你绝望死去的许可!而在此之前,你们就尽情的欣赏着辉耀的身姿吧……在汝等脚下的城市被太阳之辉燃烧殆尽之前。” 端坐于殿内的拉美西斯二世朗声说道,声音仿佛来自天上,奏响雷鸣之声。 迦摩静静的浮在空中,身体纹丝不动。 她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对峙的saber与archer,即使面对这样突兀的敌人,迦尔纳的注意力也没有被转移半分,看来在讨伐自己之前,他都不会更换目标了。 那么现在的主动权就只在自己手上了。 虽然按理来说,要突破天空中的那个复合神殿群,闯入内部才是最好的破解方法,毕竟迦尔纳也同样会跟来,以两位顶格英灵的宝具,不必担心没有突围出去的方法,可考虑到连这仿佛继承了众神祝福,连自己都无法看透的光辉,将自身置于险境怎么看都不是理智之人该做出的举动。 至于那个威胁,反倒被迦摩放到了最后。 因为,rider的话语是否具有真实性,马上就会被证明了。 ——被那数架盘旋在空中的军用直升机,还有远方正在驶来的舰队。 半夜的东京湾突然耸立着一座好似太阳一样庄严,流光溢彩的神殿,这种好像群星坠落,将被灯火淹没的城市剪影都吞噬的壮观景象也太过超现实了。 rider的神殿光是在视觉上就能唤醒人们对于巨大事物的恐惧,而这孤立在海上的宏伟王城根本不能用瓦斯爆炸来掩饰,难不成新闻报道要把它们说成海市蜃楼吗? 诶……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政府能否把这种论调维持下去,就得看以后的发展了。 而现在,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探明这些异常的来源。 虽然在近些年的发展上饱受打击,但东京的意义对于这座岛国还是非常特别的,在新宿消失,周边的高楼与街道也接连毁灭的趋势下,就算政府想要忽视,它们背后的主宰者也不会答应的。 名为太平洋舰队的主力已经在横须贺的海上整装待发。 在从者们已经展现了自己破坏力的情况下,率先飞至的战斗机毫无交流的欲望,早就得到了许可的它们毫不犹豫的放出了导弹。 然而,在察觉到有不速之客靠近之前,浮在海面的神殿无需主人命令,就展现了自己对于敌意的态度。 光芒四射,灼热难耐。 神殿群的光芒发出了四射的轰鸣,黄金色的魔力不断的注入内部的神殿群,朝着周围挥洒着与太阳无异的炽热光芒。 在猛烈的光之雨中,天空那薄弱的弹幕顷刻间就被淹没了,这并不是给大地带来丰收的温暖阳光,而是带着明确杀意,从愤怒的太阳中所窜出的可怕光蛇。 哪怕留下了众多英勇事迹的英灵在这种规模的力量面前也要退避,这些战斗机们又如何能阻止?在死亡的光线中,就算火力全开,也无法改变这一边倒的局势。 飞行员甚至连从舱内弹射出去都做不到,就与变成一团废铁的战斗机一同埋葬于天空之中。 可空中单位的失利并不能使舰队前进的决心动摇。 它们仍然固执的行进于海湾之上,作为太平洋舰队的主力,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装备着以希腊神话中最强的盾为名的宙斯盾武器系统,号称现代文明最强的海上防空战斗力。 在战斗机失利后,战斧式巡航导弹所组成的火力网就已经组成了第二轮攻势。 几艘紧随主舰的附属舰也按照原定计划,一同发起了攻击,在如今的现世之中,即使在大国的争端中,太平洋舰队的力量也是无法忽视的一把利剑。 能够毁灭战斗机的光蛇对于上万吨的巡洋舰来说,还起不到致命的威胁。 所以,神殿群也展现了自己的尊重。 “别来碍手碍脚!” 在拉美西斯二世冰冷如刀的宣言中,主神殿的主炮在重低音的轰鸣中迅速变形,展开,对准了漂浮在波涛间的钢铁舰队,将灼热的神罚从中射出。 那是象征神之眼,能够释放太古神威般超绝雷击的{丹德拉大电球},在时隔数千年之后,现世的人类再次体会到了这曾经凌驾于天空的咆哮,太阳的愤怒。 魔力之光所化的洪流顷刻间将这些沉重的铁块淹没,宛如无可阻挡的晨光降临了一样,在太阳的照耀下,它们都只能迎来蒸发的结局。 “真是糟糕透顶。” 迦摩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她未如此憎恨过太阳与火焰的光辉。 但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随时可以让脚下这座城市生灵涂炭的拉西美斯二世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来自神的预感清楚的告诉迦摩,对方绝对有着说到做到的决心。 那已经毁灭的舰队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了避免承载了她希望的大圣杯也被波及,接下来这趟神殿之行,显然无可避免了。 “saber,我们走!” —— 拉美西斯二世坐在神殿中央的宝座上,静静的等待挑战者的到来。 他毫无夺走了许多生命的自觉感,这是救世之战,即使将这座远东之都化为灰烬,为了这个世界,他也必须将噬世的女神击杀。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位被异国的王者保护着的兽之女神已经主动踏入他的神殿之中,另一位噬世女神的守护者也一同前往了,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众多看似魔术回路的光线渗透进每一寸角落,在庞大的魔力溢出之时,也让拉美西斯二世对于闯入者的情况了如指掌。 因此,在对方还曾踏入神殿之前,他就顺着感知到的信息,先声夺人的来了个下马威。 “虽然并非单枪匹马,但挑战神之庭院的勇气依然值得赞赏,欢迎你,堕落的爱之女神,红龙之子,还有……哦,你也是太阳?”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赞美太阳 在迦尔纳出现的一瞬间,看起来了无趣味的拉美西斯二世的目光顿时闪闪发亮,完全无视了妩媚的迦摩与冷艳的saber,就连那副随意的依靠在王座上,以手撑腮的傲慢姿态都收了起来。 他眯起了眼,咧嘴一笑,说道:“如此神圣的太阳气息,余还以为某个时代的法老在这里呢,不过,你身上并没有属于王者的气息呢,可能够成为太阳的只有法老。那么,果然是法老吧。” 作为被冠以万王之王称号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自视为绝对的支配者,但面对同为太阳化身的存在,他也会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法老吗……真遗憾,我并不是那么高贵的阶级,我是迦尔纳。” 面对古代王者的赞誉,迦尔纳依然古井无波,看不到半分自得。 “原来是你,高贵的苏利耶之子,施舍的大英雄。” 拉美西斯二世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笑容。 但这并非嘲笑,而是赞赏强者的表情。 “在传说中的出身无法影响你的高贵,就如同不会有人去问太阳为什么会发光一样,伱生来就是应该统率万物之人。” “只不过众神并未给予你祝福,而是予以试炼,但能够看透这一目的,却仍然心甘情愿的接受,并将其当做命运的一部分,如此高洁的态度,余第一次有想要跟人平起平坐的感受,可遗憾的是,绝对的法老只有余一人,不过,余依然要向你表达敬意。”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向着你所敬仰的神明发起逆反呢?” 尖锐的目光伴随着言语送至拉美西斯二世面前,缠绕着异样氛围的艳丽爱神不满的看着拉美西斯二世。 “你都降临于此了,不管最初因为何等原因,可见还是对圣杯抱有欲望的吧,如果是这样,我们完全无需战斗,这次的圣杯并不需要牺牲所有英灵的灵魂,只要到达必要的数量就足够了,要不要加入我们这方,共同分享圣杯的荣耀呢?” “哈哈!”拉美西斯二世发出了愉快的笑声,“不愧是降临于世俗的神圣化身,对于凡间的功业与宝物毫无兴趣吗?” “堕落的女神哟,如你所言,圣杯真是罪孽的存在,居然能够诱惑余——连全能之神都恐惧的奥兹曼迪亚斯!” 迦摩的话语的确戳中了拉美西斯二世的心口,哪怕是自诩为神王的他,也有着自己所厌恶的痛处,那就是这具过于脆弱的身体。 与无限贴近神明本质的迦尔纳不同,作为统治者,拉美西斯二世也无法扭转命运的轨迹,只能迎接死亡等待复活。 “身为光芒万丈的太阳,最大最强的法老,余是绝不能腐朽的。但是,过去也好,现在也好,余的身体都离理想的程度太远了。” “但圣杯可以做到这一点,你已经摆脱了过去,只要重新获得肉体,就随时可以重新统治这个世界,只要你和我签订契约,所谓的许愿机也不过是我们的掌中之物而已,到时,我当我的女神,你统治你的世界。” “……” 拉美西斯二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像是真的心动了一样。 局面陷入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境地,如今拥有主场优势的拉西美斯二世无论站在任何一方,都可以帮助另一方达成目标。 因此,对于迦摩来说,比起把rider拉到自己这边来,只要对方不去帮助颇有缘分的迦尔纳就算成功。 而对于这些王者什么的,她再了解不过了,无非就是统治啊,财富之类的,这些对身为女神的迦摩来说毫无用处。 只要埋下一个种子,给出一个让对方袖手旁观的理由,接下来再伺机用黑泥与宝具就可以了……哼哼,说到底也不过是俗人的王。 就当迦摩得意的看向神情淡然的迦尔纳时,另一道冰冷的声音率先打断了他。 “我不在乎现世会归谁,但圣杯与它所属的愿望只能是属于我的,这是你跟我承诺过的。” 手持魔剑的少女毫不客气的拆了迦摩的台。 再次被打脸的迦摩露出了恼怒的表情。 这个死脑筋的家伙! 没看到她们如今的处境吗? “那么便来吧!saber!如果你真的能征服余的世界,在这里的神威中生存下去,就算把那个愿望让给你又有何妨呢?” “等等,rider,你应该看的出来我并没有说谎才对……” “我当然清楚,女神,你的话语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拉美西斯二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但是,无关你的条件,不论它多么慷慨,余都会拒绝的,因为,你搞错了一件比询问太阳为什么挂在天上还要愚蠢的事。” “让你帮余统治世界吗,顺序错了!是你在余所支配的世界,祈求实现愿望才对,当你没有得到准许,就私自动手的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们这些金闪闪的家伙都是混账!saber,全力全开!” 迦摩已经有些不记得最近的自己破防了多少次了,每当她尽心尽力的把事情平衡到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局面时,小心翼翼的与那些参赛者博弈时,总会有人直接破罐子破摔。 这就好像在下棋时对方下不过你,直接抡起棋盘砸你头上了,偏偏你还打不过的那种憋屈。 要是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恐怕她真的要被当成软柿子了。 今天,赌上女神的尊严,迦摩势必要洗刷自己的耻辱! 哪怕一口气将最近积攒的灵魂结晶全部用掉,她也要这两个大英雄体会到她的愤怒。 早就迫不及待的saber双拳紧握,身躯化作黑色的流光,将大气瞬间贯穿,那磅礴的力道与热量将空气排斥至四周。 气流层层挤压,叠加,最终化为一圈圈宛如实质的纯白圆环。 “还真是拼命啊,saber,不过余会让你体会到,反抗法老到底有多么愚蠢!好好体会这里的神威吧!” 作为rider最核心的宝具,复合神殿群可不仅仅只是一座要塞,和caster所构造的魔术阵地更是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它有着诸多来自神代,类比天上诸神的力量。 只要在神殿内部,拉美西斯二世会拥有着万能的皇帝特权,甚至包括洞悉真相,看穿本质,堪比千里眼一样的能力与智慧,可在需要战斗时候,即使是这样顶格的能力,也只不过是末流。 在saber飞到空中朝着拉美西斯二世举起剑刃的那一瞬间,数头庞然大物无视物理法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卷起了丝毫不逊色于saber带起的狂风,挡在了她的面前。 它们长着一张人脸,头戴独具特色的头饰,那是百兽之王狮子的头颅。 它们是热砂狮身兽。 不应该踏足于现世的怪物,传说中天空之神荷鲁斯的化身,被称为恐怖之父的它们,不仅与saber同样被狂风眷顾,还掌管着烈焰的显现。 在幻想种的阶位中,它也是除了龙种之外,足以君临最高级的神圣之兽。 寻常的英灵,能驱使一头这样的怪物,就足以称得上英雄,而在rider的手上,却也只不过是传达命令的使者。 “吼——!” 巨大的神兽发出了因愤怒而扭曲的咆哮声,神色狰狞的露出与人相同形状的牙齿。 “虽然只是我神威与荣光的冰山一角,但即使千军万马,在它们面前也只会被屠戮,你姑且就尽情挣扎吧,无光之人。” 坐在王座之上的拉美西斯二世微笑着,将目光转向了迦尔纳。 “那么你呢,太阳之子。” 虽然已经表明了敌意,但迦尔纳的周身没有任何敌人,这想必也是rider所言中,属于敬意的一部分。 “余并不打算收回承诺,可如果是你,破次例也没什么,现在放弃守护你身后的那位兽之女神,荣光就依然被你握在手中,将saber斩杀,然后与余一同毁灭东京吧。” 迦尔纳默然无言的举起了手中的神弓,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于rider的宣言,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可之前将波涛中的舰队直接毁灭的攻击,无疑激起了迦尔纳某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想要守护御主吗?还真是讽刺。” 拉美西斯二世咧嘴一笑。 “余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杀戮,你是为了毁灭世界而守护,那就让余见证你的光辉吧!” 早就对于迦尔纳的性格有所预料的拉美西斯二世也不恼,低吟了一声。 下一刻,与之前的包围saber的那两头热砂狮身兽无论体态与气息都一模一样,唯独在数量上大相径庭的兽群狂暴着从殿内迅速的涌出。 如此之多的幻想种让迦尔纳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这是否是幻术的联想。 但他曾经面临过比这更加让人哀叹的处境,比起战车在泥中陷落,决战时忘记宝具的真名,想要与其决一死战的宿敌却为了胜利不惜偷袭自己这些情况,数量繁多的敌人,反而应对起来最轻松。 因为他只需要放箭就好。 火焰在神赐之弓上迅速的燃起,于迦尔纳的指尖凝结,然后,便有让大气动荡的铮鸣声响动。 迦尔纳的嘴唇微微抿起,指尖已经化作幻影,仅仅只是一弹指的功夫,就有与恶兽数量对应的火焰之箭激射而出。 它们搅动着大气,呈扇形铺开,划下恍若实质的炽热灼痕,在一弹指的功夫来到目标身前。 然后,兽群也发出了嘶吼。 它们又不是像某位体操王子的宝具那样的杂兵,而是神话的再现,超越一切生物的幻想种,每一只热砂狮身兽都拥有可以匹敌英灵的神秘与幻想之力,虽然身为王权的走狗,但只要有一秒的松懈,神兽的钢牙利爪就会击碎寻常英灵的灵核。 用爪子去横扫,利齿去撕咬,虽然方式各异,但七头神兽还是轻易的击落了火焰之箭,继续着自己的冲锋。 “哈——” 迦尔纳一边继续泼洒着箭雨,一边全力的放出自己的魔力,笑容无法自抑的勾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唯有战斗时,可以让其体会到久违的兴奋与幸福。 转瞬间,迦尔纳骤然放弃了继续拉弓,微微屈下身子,将魔力全力放出,让飞舞的烈焰嵌入大气,化作绚丽夺目,凶狠咆哮着的赤色火蛇,主动冲入了兽群之中! “锵——!” 带着金属质感的雷音轰然在殿内炸开,仗着数量优势侥幸触碰到大英雄身躯的热砂狮身兽甚至未能给那光滑如镜的太阳神之铠留下一丝痕迹。 它们的身躯反而被好似熔岩般翻滚的炽热烈焰给凶猛的侵蚀着。 但同样,幻想种的身躯还不至于如此脆弱,在痛苦的嚎叫声中,密密麻麻的龟裂在它们脚下交织,猛烈的飓风轰然扩散,将周围的火痕熄灭。 知道火焰无法对面前的神子起效,这些拥有智慧的神兽不约而同的使用了飓风的权能,有的飞起,有的朝着左右移动,将迦尔纳的所有去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将自己置身于包围圈中,就算仗着对方难以破防,但如此小视幻想种的力量也绝非智者的举动,除非你有着能够轻易颠覆战局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迦尔纳毫不犹豫的双腿一蹬,越过周围已经发出裂帛之声的咆哮劲风,漠然的将弓弦拉开。 “嘎吱——” 赤红乍现,庄严的日轮闪耀着迷人的色彩,在大殿中央冉冉升起。 这不是比喻,无数汹涌的炎流喷涌而出,像是要将一切焚烧殆尽一样,宛若实质般的流动着。 迦尔纳嘴唇微动,再次解放了身后的大日。 “梵天啊……” 赤色的光辉像是雪崩山洪一般倾泻而下,将周围的空间与光线尽数扭曲,在神圣的礼赞中,烈日发出了咆哮。 “拉的光辉……” 在大日扩散开来的时候,拉美西斯二世就意识到了它们的结局,这座主殿内的神之铁壁有着足以抵抗对军级宝具的威力,但他们只是被余波波及到就融化了,那么位于中心的几头神兽自然不用多言。 但即使难得的王牌被全灭,在他的脸上,连一丝失落的表情都看不见,相反,拉美西斯二世发出了魔性的笑声。 “很好!archer,你就尽情的燃烧吧!” 能与这样的英雄相遇,能见证同属太阳之人的斗志,对于rider来说,没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情况了。 rider将双手高举,昂起头颅,仰望着扩散的太阳。 火焰燃烧的声音,爆炸的轰鸣,还有灼热的光辉,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天地间最美妙的交响曲,在这样宏大的曲目之中,只需要欣赏就好。 “赞美太阳!” 然后,无情舞动的暗流就吞噬了他的身躯。 因为异变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拉美西斯二世自己都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扭过头,看见了自己身后一脸寒意的骑士王,还有那在空中飞舞,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只能用残骸来形容的碎块。 明明刚才saber还在与神兽僵持的…… “原来如此……你就这么想获得胜利吗,saber?” 拉美西斯二世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有着与arhcer一样的实力,却故意装作只能与其僵持的样子,趁机一点点的移动距离,抓住余大意的机会,将自己的荣誉尽数舍弃。” “荣誉?它有用吗?” saber并没有否认rider的说法,虽然不如亚瑟那样有着巨兽杀手的特性,但不用在乎魔力的她应付两头神兽也是轻轻松松的,但就算干掉了又如何呢? 看到拉美西斯二世随手就能召出兽群的架势,saber就意识到不解决掉作为主人的rider,接下来也不过是永无止境的车轮战而已。 “干得好,saber,不愧是我的从者!” 在旁边划水的迦摩毫无想要参战的自觉,直到揽功的时刻才跳了出来。 不过这次,她庆祝的太早了。 “呵……” rider任由saber将自己拦腰斩断,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散去半分。 光辉复合大神殿,这里既是要塞,也是他的固有结界,是独一无二的心象风景,身处这里,比起被他握在掌心,更像是被吞入了腹中一样。 拉美西斯二世之所以敢于在两骑危险的英灵战斗时安然坐在大殿上欣赏,并不是因为傲慢,而是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被切成两半的rider在身躯落到地上之前,他发出了冷笑。 “愚蠢,在大地之上,法老无所不能!万物万象皆在余之手中!” 下一瞬间,他就完成了重生。 并不是重新生长出肉体,而是如同胶卷上的影带倒放一样。 而与他一起重生的,还有已经化作碎块与灰烬的兽群。 “哈哈哈哈哈哈哈!徒劳,无谋,没用!” 拉美西斯二世大笑出声,“余乃不死之身,无敌的法老王,余永远不会到触碰到死亡的真实,关于这点,就让你们亲身领教一下吧!” “这座神殿……” 迦尔纳的千里眼看的一清二楚,在rider死去之时,在神殿中涌动的光辉。 虽然不知道这是众神的庇佑还是对方作为太阳化身,生来就拥有的概念,但拉美西斯二世在这座神殿群内想必可以无限重生吧,连带着这些神兽也是一样。 这还是没有启动殿内宝具的结果,难怪对方如此自信。 不过……既然对方都如此盛情邀请了,作为施舍的大英雄,他自然也不好拒绝。 迦尔纳与saber的目光一触即离,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心。 然后,在拉美西斯二世疑惑的眼神中,刚刚复生的兽群,再一次被化作了灰烬。 “ex——” “诅咒吾身!” 面对双重的宝具解放,位于殿内的rider也无法再那么悠然的坐在中央的位置上了。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也有些懵然。 为了升起这座神殿,弗兰切斯卡直接夺取了本土一个魔术家族的灵脉,再搭配上她本身的充沛至极的魔力,让拉美西斯二世完全不用去特意顾虑魔力的消耗。 可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也和自己一样,他们甚至没有阵地的支持,只能依靠御主,迦摩也就罢了,迦尔纳的御主魔力也是无限的吗? “哼,到此为止了!” 但之所以要把这座堪称要塞的神殿群主动贡献出来充当战场,除了无限复活这立于不败之地的手段外,拉美西斯二世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算盘。 他高举右手,奋力的挥下,接着,火焰与黑暗的光辉都暗淡了许多,灼热的金蛇再次将他周身清理出一片空地。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直接突破余的神威,看来再这样下去,局势或许会真的失去掌控,那么,saber,就先由你开始吧。” 恢弘的金光刺入拉美西斯二世的手心,化作一柄权杖,他指向saber,目光中满是肃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互相残杀,作为对你的赞赏,余也要认真起来了,首先,就从那个不死的鞘开始吧。” “阿瓦隆?” 在被权杖指到的瞬间,saber眉头就拧了起来,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从剑鞘中传来的潺潺生命力依然在流淌,但在念出它真名的时候,剑鞘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传来解放前的呼唤。 “余把它封印了,在众神的威光面前,即使是妖精的光辉也无法绽放,”拉美西斯二世轻声说道:“欢呼吧,这是真正的勇者才有资格得到的殊荣。” 在之前的战斗中,rider就观察过了。 在这座殿内,除了那些幻想种外,还弥漫着众神的诅咒,还有各种毒素,它们会不断侵蚀闯入者的身躯,普通的魔兽两秒不到就会被杀死,哪怕是英灵也会被弱化。 可迦摩姑且不论,不管是saber还是archer都来去自如就有点麻烦了,迦尔纳那身铠甲上所燃烧的火焰他的确毫无办法,但saber的剑鞘还是可以针对一下的。 “当然,作为对你勇武的赞赏,余不会封印你的剑,让你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宝具封印?” 看着saber蹙起眉头的样子,迦摩吐出了讶异的声音。 她倒不怀疑rider是在说谎,这个宏大的宝具有这个能力并不值得奇怪,奇怪的是,身为四名从者中最弱小的她,反而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或者被封印的错觉。 “也就是说,神灵的物品,或者神灵本身,无法被影响吗?” “没错,堕落的女神,但这种小聪明可救不了你,要怪,就怪自己没有选择更加特殊的从者吧,虽然saber也已经够强大了。” 看着总是高高在上的迦摩也露出了苍白的表情,拉美西斯二世也有些得意。 想必对方是意识到了失去了剑鞘的saber死去之后,下一个死亡的就是她了吧。 但爱之女神根本没有多看拉美西斯二世哪怕一眼,她飞速的朝着saber的方向跑去,同时惊慌的看着迦尔纳。 “saber,救我啊!” 临时出去了会,晚了点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日轮啊,顺从死亡 rider你这个蠢货!” 听到女神发出有失仪态的怒骂声,拉美西斯二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复合大神殿内,除了被动的常驻型宝具之外,也只有与神灵息息相关的宝具,才能主动解放真名。 可这显然无法束缚迦尔纳,对方那辉煌的神性让他这位至高无上的法老都必须表示尊敬,在rider预想讨伐顺序中,迦尔纳一直是最后一位。 那纯粹的太阳神性让拉西美斯二世的许多必杀都会被削弱,加上那身铠甲,就更麻烦了,怎么看解决御主都要显得更轻松一些。 因此,在场唯一会受到限制的,只有saber。 在失去了解放宝具这一手段后,她的强度无疑迅速的降低了,还失去了自己的护身符,要解决saber,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的时机了。 但拉美西斯二世仍然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已经不是可以用高洁来解释的了,而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迦尔纳真的想要排除威胁,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或者选择助他一臂之力,同样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为何…… 但在看到迦尔纳平静到仿佛他不是战场上的一员,而只是一个观众般漠然的眼神时,一切就都有了解答。 他想在这里把saber与自己一起终结。 面对这样狂傲的想法,拉西美斯二世没有惊愕,也没有焦虑,他只是惋惜的看着迦尔纳身上正在消失的黄金甲。 “你是太阳,也好。” 太阳本就应如此,那照耀万物的光辉也随时都可以成为将敌人刺穿的审判之剑。 拉美西斯二世在灼热的光芒中微微眯起眼,畅快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余的同胞啊,为了回应你这精彩的决心,身为众王之王的余也只好全力应战了!见证吧,这就是阿蒙的爱!” rider轻轻的挥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在复合大神殿内,他无需解放真名,因为只要这座神殿还在,拉美西斯二世就会被默认为处于真名解放的状态。 无论遇到怎样突发的情况,他至少都还可以下达一次全力输出的指令。 按理来说,他只要解除saber的宝具封印,就可以使迦尔纳的计划出现偏移,但对于拉美西斯二世来说,要他在面对另一个太阳时退缩,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所以,他再次让展现了无上神威的丹德拉大雷球显现了,那是他在殿内能使用的最强攻击。 这从天而降的灼热之光,凡人无从抵抗的太阳之怒,化作欲将反叛者尽数消灭的审判之雷,轰然射出。 在拉美西斯二世蓄势待发的时候,迦摩在眨眼间就跨越了这数十米的距离,紧紧的贴在黑色的骑士王身后。 “接下来就要交给伱了,saber!” 迦摩看向saber的魔剑,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逃跑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一定快不过那柄枪。 为今之计,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一口气将数万人的灵魂结晶所具有的魔力全部转换为你的柴薪,凭借这把剑还有首当其冲的固有结界,我们或许能够撑过去。” “全部吃掉吗?” 虽然黑化后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胃王,但迦摩的话语还是让saber皱起了眉头,这种等级的魔力结晶足以让她不间断的释放宝具,一口气全部燃烧掉必然会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但使用这种输出频率,她的身躯必然会受到损伤。 “依靠你的不死性,还是有机会的,就算不能解放真名,剑鞘在你体内就会不断治愈你的伤势,只要撑到这一击消弭,失去了必杀的迦尔纳能造成的威胁就大大减少了,那时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saber,最后还是点头应下的saber,迦摩眼中也闪过一丝冷酷,然后迅速的捏碎了手中的魔力结晶,让纯粹的神气加持到saber身上。 眼下这个方法的确是唯一可行的了,但saber提出质疑的表现还是给迦摩提了个醒。 对方已经不是那个死脑筋的骑士王了,她毫无忠诚与荣誉,在无法预估的结果的攻击中,是存在背弃可能的,虽然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但也没办法了。 “excaliburmorgan!” 在saber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暴走的魔力之时,在魔龙的吐息再次发出嘶吼的狂暴声势中,躲在saber背后的迦摩也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那小巧的长弓,将其对准自己守护者的后背。 然后,——拉开了弓弦。 狂躁的黑暗,浩荡的太阳之雷,两股截然不同却都无比强大的力量编织着死亡,朝着迦尔纳袭来。 可是迦尔纳的表情依旧冷的吓人,没有任何动容。 他手中的神弓已经消失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他身上最可靠的黄金之铠。 纵使硬抗了saber的宝具也没有被留下丝毫痕迹的它们,此刻正一片片的被剥离下来,让几乎不会受伤的太阳神之子变成了一副鲜血淋漓的模样。 因为铠甲的碎裂,那股强大的不死性也消失在了迦尔纳身上,让他只能继续维持着这种虚弱的样子。 但从外表上看来,失去了自己的防御宝具,还身受重伤的迦尔纳看上去脆弱无比,可不管是拉美西斯二世还是saber,都不敢有半点松懈。 宝具是英灵的王牌,蕴含着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即使不是攻击型的宝具,也可能影响战局。 正因为这份珍贵,已经被破坏的宝具是无法再生的,相对的,把宝具当做消耗品来用也可以解放出压倒性的威力。 此刻,迦尔纳就是在进行传说的复现。 黄金之甲的碎片与再一次变形的神弓组成了一把看上去比起挥舞,更像是用来投掷的巨型长枪。 紧接着,迦尔纳毫不犹豫的握紧了这把散发着威严宏伟气息的神圣长枪,宛若实质的目光和灼目雷球与黑暗洪流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感受着充斥着全身,甚至已经外溢,将坚硬的地砖都变成翻滚的赤红熔岩,不断迸射着炽热火星,将大气与光线一同扭曲的魔力,迦尔纳嘴唇微启,念出了审判的咒文。 “领悟诸神之王的慈悲吧。” “因陀罗啊,好好看着吧,绝灭,即在此一刺。” “——日轮啊,顺从死亡!” 几乎没有用力,迦尔纳将嘴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泛起神圣的光辉。 于是,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卷起层层涟漪,灼目的赤红铺天盖地的涌出,妄图烧毁周围的一切。 浓密不化的火雾在迦尔纳身上升腾,化作似鲜血一样嫣红的怒焰之日,更多的赤色则是在无尽的光与热中成为了一轮新的烈日。 下一刻,他掷出了手中的澄澈的雷枪。 然后,这以黄金之甲为代价锻造出的宝物,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是光。 平等破坏一切的绝灭之光! 璀璨的光枪笔直前行,带着将万物焚毁的决然,贯穿了面前的一切。 其蕴含的恐怖能量直接夺走了周围所有的色彩,所过之处,只留下被不断卷入虚无之中的破碎气浪。 这是来自众神之王至高的审判,是那份让人不得不回报的高洁所赠与的必灭之枪。 比驰骋的雷霆更加迅速,比乍现的闪光更加耀眼,后发先至的光柱与交织在一起的黑暗芒碰撞在一起,但它们却并没有发出让人震怖的轰鸣声。 只有着细碎而尖锐的声响不断传来,哪怕是saber引以为傲的魔剑,在雷光之枪面前,也没有任何与之对抗的资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魔龙的吐息骤然崩裂,像是玻璃般碎成万千碎片,然后被迅速的蒸发。 两位从者全力解放的宝具在神灵掷出的光之审判面前,也最多只能起到停滞的作用而已。 “saber,用尽全力保护我!” 看着越来越近,划破天际的雷光,迦摩整个人都缩在了saber的身后,用命令般的口吻毫不客气的说道。 她并不意外这个结局,当年她被黑心上司命令去干活的时候,就被迫承受了湿婆大神的愤怒,在对方的第三只眼面前,属于迦摩的一切,性别,力量,身份,都被化作了灰烬。 而这支连众神之王的因陀罗都难以掌控的雷枪绝对不会弱于湿婆的那一击。 在针对作为个体的存在时更是如此,生物、非生物甚至任何物体,包括幻想种、结界,城池、结界、乃至神明,都无法与其抗衡。 承受了这一击,自己绝对又会变成孤寂的无形之神,所以,绝对不要,无论怎样她都要活下去! 比起早就有所预料的迦摩,拉美西斯二世的震撼则要更加深刻一些。 因为掌握着整个主神殿,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在被光芒吞噬着,好似这就是自然规律一样。 在必灭的破坏力面前,神铁的外壁尽数溶解,他脚下的结界也没能避免破碎,王牌的大雷球更是轰然崩塌。 刚刚他在大雷球上所聚集的可是自己的全力,那是要胜过太阳热辐射的力量,是整个固有结界能承受的极限。 就算之前saber与迦尔纳合力灭掉热砂狮身兽的双重宝具,也别想盖过大雷球的光芒,可对方不仅轻易破灭了自己的雷球,所留下的影响力还在不断扩散。 “居然连余的世界也……” 拉美西斯二世并非不知晓那个传说,只不过复合神殿群这个王牌给了他自信。 这里本身就是固有结界与要塞的结合,可以被视作独立的世界,在以世界为概念的时候,即使是那柄枪,也理应无法贯穿才对。 如果让正在瑟瑟发抖的迦摩听到了拉美西斯二世的心声,一定会发出辛辣的嘲讽吧。 这种想法当然是正确的,可抛开当量只算概念实在太不靠谱了,世界能够抵消的只是必灭的概念,而这只雷枪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冲击还是会完完整整的落在承载世界的基础上。 在法老王凝重的眼神中,光芒迅速炸裂开来。 庞大的光柱疯狂的释放着自己毁灭性的力量,阻拦的结界会被击破,挡路的神兽会被毁灭,就连构成世界的神殿本身,也被无穷的光芒与无尽的热量撕裂了。 在东京湾的上空,遮天蔽日的黑暗再次被光芒取代。 与拉美西斯二世之前不同,毁灭性的雷光像是刀锋一样,将天际的云层直接切开,带着令人难以直视的闪光,将数不胜数的雷霆凝结成实质纷纷下落,将大气都劈成了破碎的气岚。 天地间的一切都被辉耀蒙上了毁灭的色彩。 浩浩荡荡的火海在海面上尽情的燃烧着,从外围的视角看去,漆黑的东京湾已经失去了陆地与海洋的分别,映入视野的尽是一片赤红,好似熔炉一般。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高悬的神殿也坠落到了海面之上,在只剩下了一半的主神殿中,率先从残垣断壁中爬出的是灰头土脸的法老王。 “咳咳……居然将余的宝具用更强大的光辉直接毁灭,挺能干的啊!大英雄,即使是对于曾经的挚友,余也未曾如此敬佩过。” 在刚刚的雷光中,他到底死了多少次呢? 想起这件事,就算是傲慢的法老王也露出了心有余悸的样子,他从未想过,如此接近死亡的真实,却永远也到达不了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但幸好,虽然只剩下了半个主神殿的光辉复合大神殿已经名不副实,但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花费时间,太阳就依然会升起。 最重要的是,迦尔纳已经无法再放出第二击了。 而且,他似乎也未能达到自己的战果。 迦尔纳也像是明白了这点一样,静静的看着神殿的一处角落。 “活过来了……” 在他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逸散的黑暗也将堆积的溶流给吹开,露出了抱头蹲防的女神与屹立不倒但全身到处都是深可见骨创痕的黑色骑士。 虽然看上去是连灵核都受到了损伤的严重伤势,但从saber的姿态来看,还不至于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真是无谋的判断啊,苏利耶之子。” 确认了自己没事之后,看着迦尔纳身上已经彻底消失的黄金甲,迦摩看起来十分快意。 “想用必灭的光枪同时击杀两位顶格从者,实在太失策了,没想到高洁的你,也会如此贪婪呢。” 迦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故作叹息。 “刚刚还真是危险呢,差一点就以为真的要死了。” 虽然对于小人得志的女神很是不满,但拉美西斯二世也没有否认这种说法。 尽管承受了这一击,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但还没有沦落到失去反抗之力的地步,失去了那身不死的铠甲,即使还有这顶级的战力,但可以被杀死的迦尔纳所具有的威胁性就大大降低了。 “也许的确如此吧,用那把枪来对付你,并不是我作为战士所得出的判断,但既然这是御主的命令,我就会遵从。” “御主的命令?” 迦尔纳的话语让迦摩露出惊疑不定的眼神,心底更是突然泛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比起让你消亡,迦摩神,她更希望见证你堕入深渊时的场景,因此,我需要做的,只是一点点的拔除你的底牌就行了,就像给心爱之人送上玫瑰时,要先将上面的小刺都全部拔掉一样。” 迦尔纳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举起了神弓,只不过这次在他的指尖,没有任何火焰在其上跃动。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引子一般,一条漆黑的蛇形生物,从他的肩后缓缓探出。 “那是……” 拉美西斯二世微微一愣,还没有所动作,刚刚站出来的迦摩就瞬间又缩回了saber的背后。 该死,这家伙不是有在关键时刻会忘了梵天法宝的诅咒吗? 不过,那东西好像也不算梵天法宝。 “放心吧,迦摩神,会杀掉你的并不是我,你的命运在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了。” “注定了,那是什么意思?” 迦摩想起了曾经在圣杯中取走此世之恶时见到的景象,她知道那位根源皇女在饲养兽,可杯子里的那东西远远还没到成型的时刻,这种时候就来,不完全是两败俱伤吗? 可迦尔纳并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人,正当迦摩越来越焦躁的时候,持弓以待的迦尔纳手腕却微微下垂,望向了神殿那个支离破碎的王座。 顺着迦尔纳的视线,迦摩和法老王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陌生的青年已经靠在了王座之上。 “看起来你玩的好像很开心嘛,不过,差不多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吧,樱。” 罗兰托着腮,微笑着看着仿佛见了鬼一样的迦摩。 在看到罗兰的那一瞬间,迦摩就靠在了saber的身上,连放狠话的勇气都没有。 尽管无法理解,尽管不愿意相信。 但比起所谓的英雄,反而是她要更清楚面前这个男性的本质。 除了逃避别无他法,这场圣杯战争必须放弃了,如迦尔纳所言,这就是一场骗局。 “saber,快解放阿瓦……” 迦摩惊慌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血肉被刺穿的声音给打断了。 她后知后觉的低下头,茫然的注视着那把穿透自己胸口的漆黑魔剑。 “诶?”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为了大义而牺牲吧 “噗嗤——!” 鲜血溅射的声音成为了迦摩意识中唯一的声调。 心脏被贯穿的发闷感,还有握剑之人的决心与觉悟都准确无误的传到了迦摩的心中,以物理的方式。 这样离奇的异变让迦尔纳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之前就察觉到saber有些不对劲,这样直指的灵核的伤势如果不用令咒或者治愈型的宝具是难以挽回的,哪怕saber体内的龙之炉心还保存着庞大的魔力,可只要进行战斗,就无疑会给自己宣判死刑。 如果迦尔纳的眼力没出错的话,如果说之前挡在迦摩身前寸步未移的举动还勉强算做因为不合作就无法在雷光之枪中活下来,可一切结束还不离开,仍然在守护着迦摩就显得很奇怪了,一点也不符合saber黑化后那利益至上的风格。 不过考虑到迦摩的宝具,迦尔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如果是那样,saber为何要背刺呢? 没有任何杀意与预兆,在saber的剑尖刺穿迦摩的心脏前,就连身为大英雄的迦尔纳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痕迹。 这种矛盾与矛盾的叠加,让迦尔纳能看透世人本质的眼光受到了阻碍。 但比起迦尔纳,更加不敢置信的是迦摩。 “诶……” 女神呆呆的低吟着,甚至都听不到空气的震动声,她刚想回头,saber就干净利落的绞碎了她的心脏。 作为从者的灵核,这里被破坏后哪怕是神也无力回天。 “为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无情的抽出魔剑,振掉上面血液的saber,迦摩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跌坐在了地上。 可即使这样,她也必须搞清楚一件事。 “现在的你,应该是‘爱’上我了才对!” 迦摩是爱之神,尽管她不爱任何人,也早已厌倦了所谓的爱,但作为他人之爱的化身,令人为爱欲所沉沦的这一权能就是她本质的一部分。 在印度神话中,诸神曾经为名为多罗伽的魔神而苦。 在命定的轮回中,能打倒这个魔神的只有大神湿婆与雪山女神帕尔瓦蒂之子,然而当时的湿婆专心修行,对帕尔瓦蒂视若无睹。 为了能让命运完成,诸神需要重新唤醒湿婆的欲望,而那个被选中执行这个行动的神明就是迦摩。 身为爱之神的她向湿婆射去情欲之箭,从而让他重获夫妻之爱。 然后,她也同样因为这一僭越的行为使湿婆震怒,睁开了第三只眼的湿婆将迦摩烧成了灰烬。 虽然这个故事只会让人觉得迦摩是被无良上司欺压的倒霉蛋,但从具有着崇高地位的大神湿婆都无法抗拒她的箭,就足以证明这份权能的霸道了。 即使化身为宝具,迦摩的弓箭也毫无杀伤力,但相对的,只要击中了,她就可以让任何人成为她的俘虏,迦尔纳始终不敢冒进,只能徐徐图之就是因为知晓这点。 这也是saber在刚才抵抗雷枪时誓死守护迦摩的根本原因,被迦摩用箭偷袭之后,saber就会将迦摩视为深爱之人,在结合主从关系,迦摩对于saber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从罗兰出现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跑到saber身边让她解放宝具就足以证明这点。 所以,迦摩才无法相信saber会背刺自己。 哪怕是心智被操作了,或者与其他人缔结了契约,只要被她射中了,也绝对会被爱欲支配。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十分不解,但不需要神明的智慧,迦摩也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她目光冷冽,犹如刀刃一般直刺罗兰。 “你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吗……前辈?” “我们只能说说彼此彼此吧,后辈。” 罗兰轻笑一声,“所以说,现在的伱果然还是太稚嫩了啊,就让我给你一个提醒吧,你的宝具并没有失去效力,如今的saber依然深爱着你,可说到底,亚瑟王生前对于个体抱有的爱,也就是这种程度而已,仅仅是支配她的爱,是不行的。” “难道说?” 迦摩不禁微微一怔,看着罗兰嘴角噙着的那看好戏一样的笑容,顿时反应了过来。 在亚瑟王的传说中,她对于自己的王后格尼薇儿与兰斯洛特难道不抱有感情和理解吗? 可在清楚这幕后真相的情况下,她依然下达了那残酷的命令,只不过是因为,她有着比自己的好友与骑士更加重要的东西。 “你不会是想说……她的爱人是国家吧!”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自大了一点,”罗兰笑容满面的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本来经历一次失败的saber已经没那么魔怔了,如果不是你坚定了她的意志,我可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master,你已经输了。” saber冷冷的看着迦摩,仍处于被爱意支配状态下的她头一次表现出了对迦摩的尊重,可这也无法改变她的意志。 “承受了那一击光之枪后,我就已经失去了获得圣杯的资格了,即使侥幸活下来也逃不出去,虽然为了你牺牲这条命也未尝不可,但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我更愿意将自己的价值赌在下一次上。” 阿尔托莉雅瞥了一眼罗兰,把手伸入自己的身体,将那华贵的剑鞘取了出来,径直扔给了罗兰。 这一举动让她的身体马上开始有了消散的趋势,但saber没有反抗,只是微微闭上眼睛,转过头看着还在苟延残喘的迦摩,抬起了手中的魔剑,然后奋力挥下。 “——为了大义而牺牲吧。” 黑色与紫色的灵子交杂一起,如同雾气般彻底消散,空留下一个昏迷过去的紫发女孩。 罗兰挥了挥手,将间桐樱丢进阴影之中安置好,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悠悠的注视着迦摩消失后的那个地方。 即使游离的影子已经离开,但迦摩退场的地面上,仍然笼罩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暗,那是涌动的恶意之泥。 它们再度升起,变成一个小小的茧,紧接着,幼小而又光鲜亮丽的女神跌跌撞撞的从其中走出。 “这是?”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安心吃瓜的拉美西斯二世也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借助创世之泥的特性,让自己在正式死亡与附身者分开的那一刻,借助已经被固定的形象重塑肉体,从而完成复活吗?不过,这样子做,你就永远无法再成为过去的自己了,只能保持着这幅新的模样,性别,乃至性格永远的活下去。” “反正也没差,总比回到那副无形的样子,都没人记得好。” 迦摩没有在意法老王的话语,她凝视着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的罗兰,眼神一变。 “这也是你算计好的吗?” “我更喜欢称它为善意的帮助,”罗兰猩红色的眸子眯了眯,声音愈发愉悦起来,“不拥有肉体,你要如何诞生,又要如何堕落呢?” 迦摩阴着脸,召唤出了小巧的长弓,就准备开始搭弦。 可罗兰却毫无紧张的感觉,摇了摇头。 “别那么紧张,我一直觉得顺序是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献上来的祭品,也会分前菜与大餐,你的价值还是很出色的,所以,你还不会马上就退场。” “不过,在我用餐之前,还是先清个场吧。” 罗兰瞥了一眼立于旁边兴致勃勃的拉西美斯二世。 法老王怔了一下,一脸不悦的抱着双臂。 “莫非你觉得余的存在会干扰这场好戏吗?如此扭曲而繁华的景象,就算余是喜欢用铁腕手段的暴君,也不会如此不识趣的。” “这你可就误会了,法老王,无论是怎样的身份,我都不在乎,可这里是餐桌,是祭台,能存在于此的,只有负责享用的人,和负责牺牲的人,不应该存在任何无关者,尤其是你这种让人让我觉得有些手痒的金闪闪。” 罗兰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你不打算学着自己的前辈灰溜溜的跑掉,就永远的留下来吧。” 伴随着罗兰的话语,恐怖的死亡与黑暗转瞬即至,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蔑视的拉美西斯二世勃然大怒,面色也无比严肃,带着浓厚的杀意,他刚想说些什么来回应对方的侮辱,突兀的红光就在身上乍现。 下一刻,他连带着脚下的残破的神殿,顿时消失在了这片海域。 这突然的变化让迦摩都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那位高傲的神王居然连狠话都不放就直接跑了,还不如她呢。 发现残存的神殿也消失后,她才意识到对方被御主用令咒给强行控制了。 这么听话,那家伙的御主也太识相了吧? 嫉妒与不屑的情绪在迦摩心中参杂着,但到最后,她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看着一脸沉静的迦尔纳,对于自己被罗兰称为祭品这点,他没有想要反驳的意思,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很感谢你,罗兰。” “还真是让人意外,受害者居然感谢罪魁祸首,你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我并不是受害者,你或者御主也不是罪魁祸首,就算你没有出现,该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也没必要改变,只用接受就好了。” 迦尔纳发自真心的不认为面前的男人有什么错。 对方已经成为了命运流转的一部分,是绝对的正确,那么何须悲叹与感伤呢? 至少与原来相比,不定的命运虽然仍在束缚中,可已经产生了新的可能性。 如同他一样,至少,在这一次的试炼中,他可以握紧手中的弓,一展所长,在拼尽全力的情况下,就算失败,他也只会微笑着死去。 迦尔纳举起手中的长弓,对准了罗兰。 能做出这一举动,可见他的主人已经解除了他不准攻击罗兰的允许,甚至,还准备添把火。 “archer,解放宝具吧!” 在与御主的联系中,迦尔纳能清楚的听到御主那灼热的声音,那是少女纯粹的恋心,它们被重复了三次。 将所有令咒孤注一掷,除此之外,那来自大源的魔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注入迦尔纳的躯体内,让他的气息不断升腾着。 “如你所愿,master。” 不过这时,从迦尔纳口中吐出的,却是森冷的声音。 那种温暖而又可靠的感觉在三枚令咒的加持下已经消失不见,幽邃而又潮湿的阴影自他的身后不断涌出,将原本蓬松飘逸的披风染成以黑色为主调,边缘宛如燃烧着的赤红火焰一样,直直垂到尾部的诡异的披风。 周围还在海面上燃烧着的焰流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升腾起来,变成了如同鲜血一样粘稠而鲜红的赤色。 它们扭曲着细长的身体,时不时就交缠在一起,好似蛇坑里的群蛇。 而产生异变的,却不只是火焰而已,还有迦尔纳,他胸前血红色的宝石也被黑暗所包裹,那头随意生长的苍白头发,也变得如同血液般殷红。 之前只是在他肩膀上微微探出头的蛇形生物的头上也燃起血红色的流苏,浑浊的眼眸不断的闪动着。 “马军……” 迦摩用凝重的口吻念出了那条黑蛇的名字。 只有湿婆之子才能击败的蛇王多刹伽在命运中的孩子。 为了选择向阿周那复仇,它化作了蛇箭,被迦尔纳日夜崇拜,拥有无可匹敌的威力。 它并不能用简单的幻想种或者半神来形容,在牺牲了自己化作兵器,又被迦尔纳加持,马军已经成为了太阳也有堕落的象征。 在传说中,因陀罗给阿周那赐下过由苦行之力锻造而成的头冠,一旦戴上,就连他自己乃至大神湿婆都无法射落,可在迦尔纳的蛇箭面前,这一传说也被毁灭了。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众神之王的因陀罗用下作手段也要夺取迦尔纳铠甲的原因,对方实在太完美了,哪怕没有堕入这与自身黑暗面融为一体的状态,他也几乎是无人能敌的。 如果不是罗兰半道打断了迦尔纳,已经重伤的saber与拉美西斯二世,都无疑会直接陨落在这里。 “原来太阳神之子也有堕落的一面啊,” 罗兰打量着迦尔纳,说道:“被日夜崇拜后,蛇箭中复仇的欲望乃至那个灵魂已经与你融为一体,变成了这扭曲的姿态,所以你才尽可能的不用,避免受到影响吗?” “等我射下你的首级时,你自然会知晓的。” 迦尔纳的表情毫无波动,在变成现在的状态后,他的谦卑也尽数转化成了冷酷,肩膀后的漆黑大蛇更是咆哮起来,发出了让人振怖的嘶鸣声后,就迅速的涌入了迦尔纳手中的神弓中,化作一只混沌而漆黑,看不到一丝光彩的蛇箭。 只是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迦摩就感到了恐怖至极的压迫感。 如果当初杀了她的不是saber,而是这支箭的话,她未必还有复活的机会。 在令人牙酸的弦声中,迦尔纳捏住手中的蛇箭,将神弓拉至满月。 这里没有任何障碍,距离也十分之近,以迦尔纳的箭术,在松开弓弦的那一刻,蛇箭就会吞噬掉他的敌人,之所以还保留着拉弓的动作,也不过是迦尔纳身为战士的荣耀不愿意让他偷袭而已。 罗兰见此却只是轻笑了一声,“那我就好好的在期待一会儿吧。” 接着,迦尔纳松开了弓弦。 恐怖的轰鸣声自海面朝着天穹不断卷去,迦尔纳这极致的一箭快到让人根本无法看清。 它笔直的撕裂面前的虚空,带着怨毒的复仇之意与血红色的神火,将大气贯穿,将一切有形之物灼烧成一片虚无,以像是要超脱星辰引力的高速前进着。 虽然这一箭快到不可思议,可在罗兰眼中却清晰可见。 他平静的伸出右手,五指紧扣。 恍惚间,漆黑的大蛇之影还在周围肆虐,发挥着自己让三界震颤的余毒,在它身后的轨迹下,澎湃的海啸朝着两边扬去,犹如毁灭的铁幕。 就连海底的陆地都被在战栗中土崩瓦解,浮现了无数道裂纹。 尽管没有因陀罗的雷枪那么大的声势,可这一击的威力却绝不逊色于它,在这无可抵挡的睥睨之势中,森罗万象都会化作齑粉。 可也仅此而已了。 风暴还未曾平息,但漆黑的大蛇之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它正乖巧的躺在罗兰的手中,红玉般的瞳孔中透露出的,只有深深的畏惧。 “这一箭足以跨越死亡的界限了,尽管只是单纯的复仇之魂,但被堕落的太阳崇拜后,作为前菜倒也可堪一用,毕竟营养也要吃,毒也要吃,这才算的上健全。” 罗兰像是个挑剔的食客一样点评着手中的蛇箭,然后,他的嘴唇微微开合,有些迫不及待的将这让三界震动的邪物一口吞下。 这一幕给迦摩带来的视觉冲击甚至比之前迦尔纳的杀神枪还要骇人。 对方能够挡下这一击她毫不惊讶,但这仿若泥牛入海,半点水花都没法激起的场面还是太过超越迦摩的常识了。 “呵……”或许是因为罗兰的举动太过任性的缘故,迦尔纳的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意,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看来结果已经无需争议了,感谢您满足了我的遗憾。” “哦,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照顾你的御主呢,这种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罗兰眯起眼睛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爱矫正master的英灵,而且首先我就没有对沙条爱歌抱有任何期待。 如果有对她的未来抱有期待的人,那就只能是她本人了,不论是谁,都没法指示她的生存方式,决心成为恋爱中的少女,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在说话的过程中,迦尔纳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在射出了那一箭时,他的御主就主动中断了契约。 “那么,我会期待与你下次再会的,罗兰。” “这是对我们之前缘分还没真正结束的预言吗?” “只是祝福而已,不过倘若真是如此,那将是无比令人高兴的事啊。” 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金色的身影骤然溃散,化作漫天星光,缓缓消逝。 望着迦尔纳消失的位置,罗兰也不自觉了露出微笑,虽然也是黄金三靶中的一员,但迦尔纳的性格实在太让人舒适了。 “他是第四个了,现在唤醒圣杯基本条件也满足了。” 罗兰转过头,看着握紧长弓的爱之女神,熟练的伸出了手指。 “下一个就是你了,迦摩。”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沙条爱歌:跟我抢男人? 看着望向自己的罗兰,迦摩无言的张弓搭箭。 沉重的神气在弓弦上流动,随着迦摩的心意,既可以化作赋予爱欲的情欲之箭,也可以变成承载着神灵意志的爱欲之火。 可即使这样全力以赴,迦摩也感觉不到多少的胜机。 从罗兰出现到saber背刺,都有着不少的前兆,要是到现在迦摩还无法理解对方的预谋,也枉为神明了。 甚至考虑的更远一点,是不是自己的降临,也是早就被计划好的事情呢? 可这种巧合也太超出常识了,能够准确吸引到自己也就算了,罗兰又是怎么肯定,间桐樱一定会成为自己最合适的附身对象的呢。 迦摩承认在魔术师中,间桐樱是个非常优秀的存在,但并不是强大就一定能够承载神灵的灵魂,一个不好,被夺去意志的反而会是宿主本身,伊什塔尔与迦摩这种与宿主的性格相互融合的情况才是特例。 她可以肯定,自己对于罗兰没有一点印象,二人也绝对没有产生过交集。 可这位前辈就像把自己与樱结合后的性格看透了一样,甚至预判了自己一定会对saber使用权能,没有使用任何会让自己提起疑心的控制手段,只用话术就促使少女背刺。 亏她一直傲慢的认为这场圣杯战争一直处于自己掌控之中,结果对于罗兰的行动,她不仅一点踪迹都没察觉,还把自己的想法全部暴露了。 这让躲在暗地里,处心积虑的实施计划的迦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别担心,在小丑里你也算是有趣的那一个,所以你反而比迦尔纳这样的英雄更有成为正餐的资格。” 像是看穿了迦摩的想法一样,罗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混蛋!” 伴随着迦摩拉弓的动作,大气宛如凝固了一样。 她手中那把还有鲜嫩的绿叶,看起来宛若艺术品一样的长弓上,也终于展现了她宝具的真面目。 ——那是美丽的花之箭。 这并非什么用以夸耀其姿态的形容,而是这只箭矢上,箭羽的位置就是未曾绽放的花苞。 如同水晶一样的粉色箭头澄澈而精致,仿佛是由世间一切的美好事物编织而成的。 只要被它命中,就会被强制唤起恋慕之情,就算是执掌破坏之力的大神湿婆也无法幸免,只能在爱欲的深渊中沉沦下去。 “持爱却枯,无恋也!” 于是,花箭离弦而出。 在这无可挑剔的造型面前,唯一会让人担忧的只有这根花之箭是否拥有破坏力了,以及能否击中敌人了。 不过,对于迦摩而言,这一切根本不重要。 虽然表现的一直很丢脸,但她现在到底是一位重新获得了肉身的神明。 就好似同样身为archer的伊什塔尔射击是用浮游炮轰魔弹一样,迦摩根本不需要去担心,只要完成了射击的动作,这一具现化的权能就会自发的释放。 妖艳的魔力之光在天空中绽放,将清冷的月光与蠕动的火焰尽数吞噬。 迷离的花箭刺入虚空之中,化作耀目的流星笔直前行,无声的发起咆哮,将世界贯穿。 被驰骋的花箭经过的大气中,深邃如墨的暗紫色划痕不断扩散着,边缘充斥着扭曲的乱象,照映着让森罗万象都为之沉沦的幻景。 以被击中的那处印痕为首,一道道裂纹悄然蔓延,不断辐射,组成了好似花瓣一样的超规格法阵。 以罗兰的位置为中心,法阵正缓缓下落。 而在这个寂静无声的过程中,就连周围的幻景也好像被冻结了一样,唯一还在运动的,就是正在不断成型,即将化虚为实,做为真正的爱之花绽放开来的法阵。 它们直冲云霄,让一切晦暗都被遮蔽,只余下震撼灵魂的靡靡之音。 以黑泥孕育了身体之后,迦摩不但没有受到污染,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哪怕现在没有御主,她所解放的力量也不逊色于之前的迦尔纳了。 “虽然知道你会比从者的状态还要强,但这种进化程度也有点破格吧,那为什么不干脆之前就用这种形态呢?” 罗兰静默地等待法阵的降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对抗或者逃跑的念头。 这份原始爱欲之理,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美景。 “借助创世之泥构造了肉体之后,我就从无形者的身份摆脱了,比起用灵基依附于宿体的从者,作为现世的女神,拥有这种力量是必然的。” 迦摩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的她,不知道比之前强大了多少倍。 但这个消息根本无法让她开心。 “但同样,作为现世的不稳定因素,我余下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世间到处都是湿婆的耳目,即使我尽力去逃走,也避免不了被毁灭结局的重现。” 身为继承了爱欲之理的神明,复活的迦摩只要存在就如同当初的罗兰一样,会让世界的未来不断朝着堕落的那一面倾斜,因此也必然会遭到针对。 “所以,伱的选择就是破罐子破摔?” 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迦摩与自己的武力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本身就不是擅长战斗的神明,哪怕恢复了女神的身份,能不能打过迦尔纳这种破格从者都要两说。 但重新恢复了女神的位格后,迦摩的身上依然有着一样与之前天差地别的力量。 那就是宝具。 比起由传说结合灵基所构成的残余,此刻的迦摩所解放的宝具,正是能满足宇宙之中任何人乃至任何事物爱与渴求的万象之理。 哪怕罗兰,即使被射中了,虽然并不会因此就成为迦摩的俘虏,但就如当初的湿婆一样,会不可避免的被唤起爱欲。 而在被唤醒之后,他就根本顾不上迦摩了。 “就算不能让你堕落,那就让你干脆提前苏醒好了!” 人类恶即是人类爱,虽然有着心之壁的存在,他并不会被兽之本能所操控,但要平息这份欲望还是要费些时间的。 既然无法改变强弱,那就干脆把局势搅浑,迦摩的这番急智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 ——如果罗兰真的只是兽的话。 “我倒是不介意体会一下爱欲之火被点燃的感觉,“罗兰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就这种强度的攻击想要攻破我的心之壁,还是差了一些吧。” 他随意的摊了摊手,赤红的多边形在感受到那股无形的诱惑之力时就自行展开了。 能够让破坏宇宙的大神也为之沉沦的魔性之爱,在遇到那看似脆弱的心之壁时却立马停止了前进。 比起抵抗物理伤害,心灵上的抗拒才算是at力场的老本行。 “比起这种权能上的诱惑,让自己的身体再成长一些,在实战中让我沉醉搞不好会是更有效的方法喔。” 注意罗兰那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胸前的怜悯眼神,迦摩勃然大怒。 “这只不过是因为灵基的变化而造成的外表而已,我还会成长的!” “是是,我会期待着的。” “可恶!赌上爱之神的名义,即使燃烧灵基,我也绝对要让你成为只会被我的爱填满的奴隶!” 这幅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迦摩。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后,对方却连她的报复都轻描淡写的带过,仿佛她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呼应着她的意志,法阵迅速的燃烧起来,大气在魔力的挤压下化作一层细密的薄膜,在磅礴的冲击下朝着周遭不断翻卷着,一朵朵实质的花瓣骤然耸起,好似绽开的莲台。 在遮蔽天空的花影中,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哀鸣。 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之物,都沦为爱的俘虏,好似有生命一般,服从着女神的意志,不断压迫着仍然站在原地的罗兰。 他对周围的景象视若无睹,甚至还笑了出来。 那笑容充满轻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语一样。 “你说了一句相当禁忌的话语了,我会等着的……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应对好眼前的麻烦吧。” 在花朵即将绽开的时候,高居于天上的迦摩那俯瞰的视角也停滞了,然后,不断下坠。 “砰——!” 在巨大的爆音声中,迦摩的身影径直坠入了地下,在罗兰的面前砸出了一道纵横数十米的裂缝。 迦摩那稚嫩而美丽的脸庞上,也被从嘴唇中溢出的猩红之色所沾染。 被她全力维持的,仿佛将世界都冻结起来的花之魔法阵也轰然碎裂。 它们像是被分解了一样,在凝固的风压中发出凄厉而高昂的尖啸,裹挟着的以太魔力朝着天穹深处不断飞逝,将一切尘埃清扫一空。 发生什么了? 迦摩茫然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罗兰,还未曾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她没感受到任何攻击,而是周围被她以权能束缚起来的以太自行崩溃了,就好像在这片天穹所构成的画布,有着比她更高明的画家在肆意涂抹一样。 可她是司掌爱欲之理的神,又有谁能在这方面的权限比她还高?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了答案。 少女用白的仿佛虚幻一样的玉指轻柔的抚摸着迦摩的头颅,好似在抚摸自己的爱犬一样。 “不可以这样做,没有经过爱歌允许的偷腥猫,可是要吞下千根针的哦。” 少女轻轻的梳理着迦摩的秀发,那鼓起腮娇嗔的样子有着神明也要为之赞叹的可爱,但在如此亲近的动作中,迦摩的身体却不自觉的晃了一下,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出于恐惧。 与这样的存在相处就已经很不幸了,更糟糕的是,对方的心中,正怀着对于爱之神深沉的杀意。 如果不是害怕触怒那个男人,迦摩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彻底抹去,比当初直面湿婆之眼时还要彻底。 所幸,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从不迟到。 “爱歌。” 罗兰看着面前好似可爱的化身,只能用妖精与鲜花来形容,纯真无垢的少女,轻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轻易的就完成了以令咒才能实现的空间转移,光芒四溢,灵魂耀眼到让迦摩畏惧的少女,唯有以沙条爱歌之名降生于世的奇迹。 “想出口气我倒是不介意,但可别真杀了她啊。” “……我知道了,那么为了将来的永恒,爱歌就再忍耐一会儿吧。” 在罗兰出声的同时,沙条爱歌盯着迦摩的目光中那一直压抑着的阴沉杀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很想把面前擅自偷跑的偷腥猫做成献给罗兰的玩具,但考虑到对方接下来的价值与自己期待已久的未来,沙条爱歌还是抬起了头,朝着罗兰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与迦摩那种使人疯狂的妖艳之美不同,沙条爱歌的美丽好比庭院中盛开的鲜花,那是一种如春风拂面,满足人心的高贵之美。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宝具的原因,爱歌现在好像越来越心动了,如果不像上次一样给予爱歌奖励的话,我可能会先您一步堕落呢。” “能让你堕落,迦摩也不用当什么爱神了,她接下来应该考虑就是怎么去搞定亚丽百种和骑士,顺便解决大蜘蛛,再统治全宇宙了。” 虽然在迦摩才解放了宝具,让周围的一切都沉沦于爱欲中的情况下,脸上容光焕发,浑身都充满相思气息的沙条爱歌显得十分可疑。 任谁看到那绯色蔓延双颊的少女,都会明白对方正深陷于恋爱中。 但罗兰还是无情的揭穿了少女的小心思。 沙条爱歌对他的思念之纯粹,爱慕之无垢,是建立在那与根源相连接的人格之上的,这份感情甚至不受罗兰控制,是专属于少女的恋心。 除非是罗兰亲自使用迦摩的宝具,不然即使被其他人射中无数次,沙条爱歌也只会遵循本能将这些异常碾碎。 “呜……太过分了,偶尔妈妈也想要撒娇的。” 满脸羞红,双眸秋波流转,水光莹莹的沙条爱歌神情可爱的嘟起嘴,一步一跳的走到了罗兰身旁,抓起罗兰的手,但仍然倔强的扭过头,如同恋爱中的少女在使性子一样。 但那个奇妙的称呼还是让罗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将手放在了爱歌柔顺的金发上。 虽然还想继续生闷气,但身为究极的恋爱脑,没过多久,沙条爱歌的神情就迅速的软化了下来,舒服的眯起眼睛。 但被迫看到这一场面的迦摩对于沙条爱歌的恋心一点都不感同身受。 对于她来说,夺走别人的爱意才是自己价值的唯一体现,但面前的二人不管是谁她都无可奈何。 所以,迦摩很恼火。 既无比厌恶这种被轻视的感觉,也不甘心于自己的无力。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维持着这种样衰的姿态,她奋力的站了起来,再次弯弓搭箭。 “我已经受够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完全把圣杯战争当做儿戏,这里又不是你的游乐场,不过是仗着比我早诞生的一点的便宜而已,全都毁灭吧!” “哦,被天生就是爱之神的你这样说,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呢。” 罗兰挑了挑眉,“既然你如此不甘心,那么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吧,负责启动圣杯的执行者并不是我,也不是爱歌,而是我的从者,如果你能打赢他,就此放你一马又如何呢?” “你的从者?” 迦摩心念一动,在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从已经出现的职阶和英灵中减去,加上负责启动圣杯系统这样的关键条件,符合的职阶只有一项。 “区区caster就想胜过我?以从者的灵基?” 她发出了质疑的询问声。 罗兰并没有回答迦摩的问题,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见此,迦摩的心中也飞快的盘算起来。 她身为受肉的女神已经超脱了从者的规格,即使从者本身再强,但只用从者的灵基胜过如今的她,也是一件相当异常天开的事情。 没错,优势在我。 迦摩咬着牙,朝着罗兰开口道。 “你不会反悔自己的承诺吧?” “反悔的前提,是你得赢了才行,不过看来你很有兴趣啊,那我就当你答应喽。” 罗兰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接着,压倒性的魔力如同海洋一样涌来。 在这片海域之上,风压凝滞如固体,海水不断的涌起,却被压成了坚实的地面。 “这是?” 感受到周围的神气纷纷脱离自己的控制,就连之前在她的宝具中沉沦的地脉都重新回归了秩序,迦摩不由得心中一沉。 能对抗权能的只有权能。 换言之,罗兰的caster,可能也是一位降格的神明,有着超越魔术的奇迹。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啊。 迦摩抬起头,盯着罗兰的身后。 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阴影中迈步走出。 飘散着燃烧的火星用不多的微光照亮了人影的样貌。 华贵的长袍,褐色的皮肤,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束成马尾垂在胸前,十根手指上带着玄奥的指环,没有任何属于国王的装饰,却透着无法忽视的王者气息的男子走到了迦摩面前。 他平静的看着迦摩,仿佛洞穿了那被混沌的黑泥遮盖的灵魂本相,没等迦摩询问,就轻声开口,堂堂正正的揭示了自己的真名。 “吾乃魔术王,所罗门,遵从master的命令,我来讨伐你了,迦摩神。”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拳超人所罗门 “你居然会是caster?” 注视着本次圣杯战争中最后才露出真面目的英灵,迦摩警觉的眯起了红玉色的眸子。 本以为让罗兰自信满满的从者或是哪位掌管规则的神灵,但真正见到所罗门之后,她才明白自己错的离谱。 因为即使是神明也无法拥有如此过分的真以太。 光是对方出现之后,外溢出来的魔力,就已经抵得上许多从者灵基加起来的总和了,以至于用绝对的质量职阶撑破了她权能的支配。 更麻烦的是,在他的周身,不管是大气还是海洋都如同海市蜃楼一样逐渐失去了实感,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间隔。 这种需要迦摩全力解放才能同样造成的异境化表现,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的本能而已。 迦摩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看上去冷淡而又平和,仿佛不具有任何威胁的从者身上到底承载着怎样的东西。 那不是幻想种,或者妖精之类的异类能够形容的,那是完全不在一个次元,灾害一样的概念。 如果说人类将能够与之接触的强大存在称为神明的话,那些还不能被已知的资料的所理解,正体不明的东西,则会被称为恶魔。 而寄宿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怪物,就是这样的东西,即是个体也是全体,即是全体也是个体。 这样本不应该被使役的怪物被粗暴的塞进了一个框架里,固定了形体,成为了被束缚的使魔。 所以,它们也有了能被形容的量词,七十二柱。 哪怕分裂为单独的个体,它们每一柱的存在也都有着结束圣杯战争的能力,甚至本身蕴含的魔力要远胜圣杯的积累。 这样完全超乎上限的存在,为什么能够正式的参与进这场圣杯战争? 不,应该说,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被圣杯战争招来? 但不管迦摩如何恐惧,也无法改变自己接下来就要直面这种敌人的事实。 远方的喧嚣声又开始震动,大概是因为所罗门降临之后,本能的将这无星之夜中从者们肆意造成的灾难都平息了的缘故吧。 将光辉带给神代,将智慧带给人类,将命运带给未来。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完美之王的所罗门,就是拥有着这样的力量,就连桀骜不驯的夜风也逐渐平息,让这片决战之地再也没有多余的干扰。 迦摩绷着脸,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魔术之王。 “没想到你这样的家伙也会被圣杯吸引,可以让我听听你选择服从他的理由吗?” “因为御主会带给这个时代,乃至整个世界繁荣的未来,这就足够了,在我确定这点后,哪怕没有主的启示,我还是会选择服从。” “死脑筋的家伙,伱就作为一个工具人活到死吧!” 虽然被所罗门的力量动摇了心智,但迦摩还是不打算放弃反抗,作为无形之神活了那么多年,她的求生欲望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强。 而且,她十分不忿。 ——罗兰不过是仗着先诞生提前取得了权柄与位格,从而在世界中拥有了基础而已,带给人类繁荣的未来什么的…… 这种事情我也做得到啊! 迦摩咬着下唇,愤怒的举弓拉弦 此刻的她借助远超从者功率的输出,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只能在大英雄的余威之下东奔xz的孱弱女神了。 弓弦鸣作一片,嗡然的声调不断的在高空中传递,连绵不绝,浩瀚的魔力在青翠的长弓上不断流转,射出陨坠的魔弹,破开音障,如同无形的神之手拨开了大气一样。 单论这一击的水平,甚至要盖过迦尔纳之前的阳炎之箭。 可即使是这样的力量,也无法让迦摩哪怕感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安心。 “毕竟是初战,还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既然这位女神看上去很不服气的样子,那么你就帮我好好的纠正一下她吧。” 罗兰的语气十分轻松。 “您会看到的,master。” 明明正在与真正的神灵交战,可所罗门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还有空回应罗兰的话语。 他静静抬首,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汹涌的神光。 迦摩一口气将属于自己的魔力全部放出,虽然并没有迦尔纳那样神话般的弓技,可着闪耀着澄澈之芒,由无数魔弹聚合而成的紫色浪潮所营造的威势,甚至可以媲美辉煌的神殿群所放出的雷光! 在没有御主的情况下,孤注一掷的女神也终于爆发出了自己隐藏在憋屈经历下的愤怒。 “轰——!” 铺满天空的星雨自天际倒灌而下,每一枚都能够在地上轰炸出足有数十米的巨大坑洞。 甚至在真正的落地之前,它们就已经如同花朵一样绽放开来。 迦摩知道所罗门的来历,也不敢用什么复杂的术式去班门弄斧,哪怕是单纯的魔力放出她也觉得不保险,仍然要提前引爆,让所罗门只能直面那最纯粹的威力。 剧烈而凶猛的爆发骤然喷发,才平静下来的海面又被无情的卷起,热浪滚滚,澎湃着向着四周席卷,裹挟着巨大能量冲天而起,毁灭性的波动猛然扩散。 在这多重叠加的力量之下,一切阻碍都被碾碎,摧毁,弥漫的烟尘层层汇聚,重叠在一起,化作一朵好似山峦一样巨大的蘑菇云,向着天际升腾。 以个体的力量引动天象,哪怕并非武斗系的神明,迦摩依然展现了自己的傲慢因何而来。 但她也并没有松懈,而是警惕的盯着周围的虚空,对于那些名为魔神的存在来说,距离与空间的限制根本没有意义,它们甚至能做到世界线上的穿梭,迦摩可不想又因为得意忘形被迫又要和敌人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然而,在从天上的俯瞰的视角中,所罗门王并没有像迦摩预想的那样,召唤出什么绚丽的魔法阵,又或是用那十枚戒指操纵寄宿于契约之上的强力使魔。 虽然身为魔术之王,但他并不擅长高速吟唱,而用最擅长的使魔对于虽然强,但还不够强的迦摩又有些太破格了,会让御主的计划出现差错。 因此,他打算用另一个同样擅长的技术解决这一切。 所罗门向前微微迈开一步,将右拳缓缓握紧。 然后,挥拳! “——轰轰轰!” 骤然间,数不尽的屏障被暴力击穿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发出了高亢的嘶鸣声。 那是大气响彻天地的彻骨哀鸣! 要比身为神灵的迦摩更胜一筹的魔力自所罗门身上迸发开来,似乎比周围无垠的海洋还要广阔,磅礴而无以名状的力量自所罗门挥出的拳头上扩散,又于海面之上泛起涟漪。 这轮涟漪又不断扩张,彻底演变成了直冲云霄的风暴,冲天而起,将升腾的魔光与烟尘直接斩断。 看到那平直而整齐的缺口,任谁都很难想到,这是一拳的效果。 清冽的狂风凝滞成了实质的壁障,将逸散的尘灰不断推开,余下的力量,更是直指天际之下的迦摩。 于是,人王的拳锋,便再次朝着缠绕着无尽神光的女神冲去! 令人振聋发聩的音波于天际驰骋着,把深邃的夜幕那浓郁的颜色都抹淡了几分。 为了避开那凶猛的一击,不得不主动朝着下方飞来的迦摩神情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那身披华袍的从者,仅仅是迈出了一步,就将她拼尽全力制造的灾难直接平息了,就连余波的威势都不曾存在,在这个过程中,对方不仅显得游刃有余,连衣服上都没有沾染什么痕迹。 即使是放在她多灾多难的人生中,所遭遇的那些挫败中,今天的场面也是会让人记忆深刻的一件。 而原因却并不只是所罗门以人之身媲美神明的力量,还有对方的战斗方式。 “你这家伙……真的是魔术王吗?” 迦摩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用拳头击穿她的攻击,这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自己不是在和caster打吗?搞了半天,那十枚指环不是用来施展魔术的工具,而是为了打人更痛,起到如同指虎一样的效果吧? 她可从来没听过圣杯战争还有拳王这种职阶! 但不论她心底有多么不可置信,但依然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来自应许之地的拳王,再次朝她举起了拳头。 —— 在已经因为城市的喧嚣逐渐醒来的夜色中,厚重的高天之上,有轰雷正在隆隆作响。 划破天际的虚空中,不断拖曳着醒目的光痕。 那是一辆威武大气的神舟,一架所拥有的力量就远胜现代的许多军备,无论是凌空虚度,跨越群山与大海,对它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可端坐于车上的法老王,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下方宛如星海一样的都市。 他只是用沉重的目光看着自己身后残破的神殿,还有远方的风暴与被割开的天际,脸上写满了不悦。 “邪魔,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余也只能让你来以死谢罪了。” “还真是残酷呢,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喔,就算是众王之王,也不能是非不分吧。” 用轻慢的声音回答太阳王的是一个有着垂落在地上的长长紫发,脸蛋却稚嫩而可爱的少女。 她穿着一如既往的哥特服饰,毫无危机感的坐在太阳舟的边缘,穿着吊带袜的双腿一摆一摆的。 虽然是夜晚,可她的却仍然打着那把蕾丝风的遮阳伞。 “明明神殿破碎之后,不利用灵脉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再次召唤出来,只有这艘暗夜太阳船的你又能够做什么呢?我可是顾忌了你的脸面才直接召唤你的,甚至都不惜浪费了一枚珍贵的令咒。” 少女一边随口回应着拉美西斯二世的话语,一边看着远方的神光。 在看到那氤氲的紫色天空,弗兰切斯卡像是要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脸颊泛起艳丽的红潮,她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手中掏出了一个水晶球,朝着法老王炫耀。 “你看,又有一个新的英灵参战了,看来小迦摩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了呢,这下可有好戏……诶?” 在那个身影从阴影中展现出自己全貌的时候,弗兰切斯卡的声音却顿住了。 拉美西斯二世也没有再继续朝着弗兰切斯卡发出诘问,而是用带着怀念的奇妙眼光看着那道人影。 “所罗门……他就是余之挚友的继承人,看来余能被拉进圣杯战争的理由,也有着因缘汇聚的原因。” 说到这里,拉美西斯二世转头看向弗兰切斯卡。 “不过,这就是你所说的好戏吗?仅仅是所罗门会成为敌人这件事?” 虽然对方是继承了自己挚友理想的完美之王,但拉美西斯二世也不会有任何惧怕,他正是在历史上象征灾难,迫使先知不得不展现神迹才能破局的那位君王。 “只要余的神殿能够重新升起,即使对方站在了兽之女神的身旁也没有任何需要担忧的地方,相比起来,要如何应对那位已经苏醒的启示录之兽才是身为邪魔的你真正应该思考的东西。” “你和余不同,已经被圣杯锁定的你是无法脱离这个世界的,可恶的邪魔被更怕的怪物吃掉,还真是符合你的丑恶结局。” 像是想到了那个滑稽的场面,拉美西斯二世大笑起来。 “所以说,你根本没有理解啊。” 弗兰切斯卡没有反驳法老王的说法,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绝非大度到能将这种侮辱一笑了之的人,但即使习惯秋后算账,弗兰切斯卡也不会如此淡然。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表现,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所罗门王,与先知摩西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拉美西斯二世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同样接受了神之启示,有的人是因为这是使命,就如同你将世界视为自己的领地一样,可除去这个使命之外,你依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好像失去了王的称呼,你也是自己,失去了先知的身份,摩西依然是你的朋友一样。” 没错,就算因为不可弥合的矛盾导致二人分道扬镳,但那位先知依然是他无可替代的友人,他见证过对方的理想与努力,就算立场不同,他也为友人的成就感到骄傲与欢喜。 法老王少见的沉默了一瞬,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过去一样。 但弗兰切斯卡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考。 “可所罗门是不同的,他之所以成为王,是设定如此,摩西只会在必要时才能拥有力量,而所罗门则不限于此。” “既然如此,邪魔,你不是应该开始朝着那位兽神卑躬屈膝,以求一线生机了吗?余可不会相信你会在没有悬念的败北面前坚持到底。” 弗兰切斯伸出食指,轻轻点着着自己的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原本的打算,的确差不多呢,毕竟没有人能反抗根源皇女与兽的联合,哪怕是小迦摩很有潜力也不行,不过现在嘛……” “还真是狂妄啊,让余都想发笑了,莫非你觉得自己能赢吗?” 没有理会拉美西斯二世的嘲讽,弗兰切斯卡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盯着水晶中所罗门双手上的十枚戒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会赢哦。”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神 暴风肆虐,卷起重重漩涡。 迸发的魔力好似燃烧的闪光,裹挟着苍白的气岚所发出的悲鸣声,激荡着向周遭席卷而来。 同为顶级的古老神秘,不管是所罗门王还是迦摩,都无法以位格的差别来分出胜负,因此,到最后二人依然只能倾尽魔力,以传说,宝具来硬拼。 而在这个过程中,迦摩一败涂地。 虽然从周围劈落的魔光来看,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她的主场。 惊人的神气让周围的夜色都仿佛发生了龟裂,每一道从长弓中划出的流光都带着呼啸的风雷之音,在海面,乃至远方的人工岛上砸出一道道可怖的裂纹。 绚丽的神光已经化作了宛若实质的纱衣,覆盖住了迦摩全身。 然而,尽管威势摄人,可未曾有一道魔光真正的击中了所罗门,它们往往还未到达所罗门的附近,就在触及人王的无言的拳锋之时,就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崩溃,将多余的能量向着天空喷射而去,分散开来,弥漫在大气之中。 这些脱离了迦摩控制,寸功未立的逸散魔力,并非什么荣耀的显现,而是她陷入困境的证明。 她最自豪的爱之箭对于面前的所罗门王毫无用处,虽然历史上的他在感情上有诸多逸事,可那也不过是为了推进历史进程,走肾不走心的命中注定罢了。 连自我都没有的所罗门,离真正明白爱的时候,尚且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因此,迦摩现在的举动,不过是一口气将自己手中仅剩的牌面全部扔出,从而取得一丝喘息之机罢了,这无法改变她正在走向慢性死亡的事实。 而反过来,就完全不同了,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所罗门每一拳挥出时都显得流畅无比,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神圣的术式在他的身上编织着,将放出的魔力完美的驾驭在了他的拳脚之间。 即使不使用最擅长的魔神,所罗门也是破格的英灵。 而造就这一点的关键,正是来源于他的技术。 正如冠位caster往往擅长的都不是念咒一样,继乌鲁克斧王,不列颠剑圣的名号后,所罗门也有着以色列拳王这样的称号。 自他们的祖先雅各与唯一神摔跤后,名为‘雅各的手足’这样古老而神圣的格斗技巧就一直在代代相传,如果能像先知摩西一样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可以重现打死天使的传闻,即使到了近现代,这门技术也依然在传承,圣女玛尔达就是其最出名的传人。 作为命定之王的所罗门对于这一技巧的掌握也是臻至化境。 不管迦摩用怎样的花招,都无法逃出他双拳的锋芒中。 耀目的神光如同玻璃一样碎裂,在如同炮弹一样激射的拳头所经过的地方,途中所有的气体都被尽数挤压,以所罗门的身前为起点,不断延伸,扩张着。 大海被整齐的划成两半,一道纵横数百里的裂缝自海底不断开裂,恍若神迹一样,让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就此铸成。 “轰——!” 在爆炸的末端,纯粹的空爆宛如绚烂的礼花一样,于迦摩身前炸开,将她周围的防御轻易碾碎。 踏着被分开的海浪,所罗门奋力前行,重现了当初圣者举动的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欢欣,只是踏着有力的步伐,翻转身躯,左臂后移,再次朝着已是笼中困兽的女神猛烈的击出自己的拳头。 “嘭——!” 纯白色的气岚变成了新的浪潮,将想要弥合的海洋再次撕裂,两边直冲天际的水墙成为了迦摩最好的阻碍,让她连逃避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硬吃下这一击。 但之前那种搏命一样的射击已经消耗了她太多心力,就算是受肉的女神,此时也有些力竭了。 毁灭的魔弹才刚刚脱离弓弦,就被这一拳轻易拨开,击碎,如同烟花般散落,星星点点的洒进大气之中。 同时,它还余势未减的击中了迦摩。 这好似星辰坠落一样乍现的光芒逆反而上,将女神的哀嚎淹没的同时,让海底破损的地壳也受到了进一步刺激,火焰不断从裂缝中涌出,无垠的海水更是漫卷着,冲上天空发出凄厉的啸声,然后又在重力的作用下轰然坠落,这恐怖的动静让东京也几乎跟着摇晃,颤栗起来。 “——不行,我才不要就这么丢脸的死去!” 虽然签订契约的御主已经脱离,迦摩已经没有了任何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她也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但她就是不想死。 “持爱却枯,无恋也!” 尽管女神的身躯在这无可匹敌的冲击力下正不断被染成殷红的颜色,但她还是强行解放了宝具的真名。 这样的低吟声也终于让所罗门稍微投来了一点注意力。 那是诧异的目光。 没有御主的神灵在受肉之后也只是无根之源,不过分的使用魔力还有可能借助灵脉生存下去,但迦摩这种用法是绝无回头路了,更别说她还直接吃下了所罗门的分海之拳。 如今的迦摩已经油尽灯枯了,强行解放宝具只会让自己更快的消散而已。 不过,理性的所罗门到底还是低估了迦摩的求生欲。 绽放的晶华在刹那间支配了周围的一切,在机制方面,只要对象不是所罗门或者罗兰,迦摩的宝具强度是绝对的。 撕扯着她身躯的气岚迅速的沦为了她的俘虏,但迦摩非但没有停止它们对自己的伤害,反而呼唤着更多被所罗门掀起的龙卷裹住全身,顺势朝着远方飞去。 在这片被支配的天地主动配合的情况下,就连所罗门也来不及及时阻拦。 不过,对于这种结果他也不意外就是了。 所罗门轻抚着手上的戒指,转过头看向罗兰。 “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吗?master,如果你现在打算反悔,我还可以把她拦下来。” “没有这个必要。” 罗兰摆手打断了所罗门,“虽然没能听到她说出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有些遗憾,但这种表现也足以证明她真的被打怕了,还算符合计划。” 看着迦摩在天际边落下的那个方向,所罗门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 “那位女神还真是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别说的我像是个大反派一样,她的身上,可是存在我也有些迷惑的未知变化,因此,这依然是一场博弈。” 罗兰也并没有因为迦摩此刻的丑态而轻视她,作为还未诞生的兽之女神,就算他的计划一切顺利,也不代表迦摩在这个过程中真的就任人宰割。 杀死与融合毕竟是两个概念。 迦摩无法奈何罗兰,但如果在机缘巧合之下,还是存在跳出餐桌,只能让他尝个味后就自爆的可能性。 因此保守估计,罗兰也只认为自己有着九成八的胜算。 “不过,还真是闹得有点过火了呢?” 看着身后的海岸上震天的哭喊声,罗兰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好像又莫名其妙的充当了一回救世主,否则按照这种规模的灾难,这座城市会比上次大战时要凄惨的多。 而且圣堂教会的善后工作恐怕也要开始摆烂了。 在夜空中漂浮的神秘金字塔,伤痕累累的海面,还有不断显现的蘑菇云与爆炸光芒,这些姑且还可以用群体幻觉,瓦斯大规模爆炸,或者地壳变动所引起的震动来搪塞过去。 反正这个岛国对于自己多灾多难的命运也早就习惯了,但太平洋舰队的消失可就不是能用这种借口搞定的了。 如果处理不好,失去了隐秘的规则,本来就在走下坡路的魔术估计又要被踩一脚油门。 但这也不是罗兰需要考虑的事情,反正他记得美利坚那边似乎也有着新兴的魔术师,在时钟塔愿意付出代价的情况下,这件事的风波还是会被强行盖住的。 就在罗兰思考的时候,他身后的沙条爱歌也悄然走了过来,与其并肩而立,并熟练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现在只需要等待小迦摩成长完毕,就终于可以为您献上圣杯了呢?” “唔,”罗兰点了点头,“有这种求生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用那孩子来当催化剂真的靠谱吗?对她们家的血统我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感受着远方的气息,罗兰出声说道。 “没问题,请相信爱歌吧,她是相当出色的,就算不去看这个未来,爱歌也敢断定,她会是让小迦摩从爱之神成长为幼兽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就最好不过了。” 提起这件事,罗兰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虽然迦摩这个名字几乎已经被兽绑定了,但作为从者的迦摩与兽的存在还是有不少区别的,只要不越过那条界限,属于爱神的概念才是她的本质,所以罗兰才精心布置好餐桌,从而好让已经培育完成的迦摩自己跳入正餐的盘子里。 “我并不应该评判您的做法,从理性和力量的差别而言,我也看不到失败的可能。” 所罗门从海面上走了上来,虽然之前一直在激烈的战斗,可他身上却看不到任何被濡湿的痕迹。 “但不知为何,我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摩挲着自己的十之戒,所罗门微微皱起了眉头。 “异样的感觉吗?”罗兰伸出手,安抚了一下因为所罗门的靠近而一脸不悦,死死抱着自己胳膊的沙条爱歌。“无需忧虑,就算有转机,也不会是这个时刻,毕竟的现在的她,马上就要死了。” ——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远坂凛有些茫然的看着天际边的光焰,对方已经取代了天际边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这是身为魔术师的她永远都无法达到的光景,正是因为这种绝望的差距,魔术师们才会越来越丧心病狂,尽可能的缩短自己与真理的距离,哪怕只是一步,也是巨大的成功 不过,亲身体会过金星女神力量的远坂凛并不会为这种东西患得患失,真正让她感怀的,是另一件事。 “父亲就是死在了这样的圣杯战争里啊……” 少女苦笑了一声,本来说好想为远坂家雪耻的,可如果不是罗兰,那诅咒一样命运恐怕也要沦落到她的头上了。 直到刚刚,远坂凛才从那幸福的地狱中清醒了过来,在看到身旁昏睡着的间桐樱时,她就明白了这一切是谁的手笔。 既然樱也退场了,那么saber想必也已经回归了圣杯吧。 这样的转变对于以往的远坂凛来说是不小的打击,那笔天价的债务和之后要为罗兰做牛做马的命运对她而言着实属于不能承受之重。 但现在远坂凛的脑海中,已经被另一件事占据了。 “樱……” 她看着昏迷的紫发少女,目光中满是惆怅。 “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姐呢……” 如果不是迦摩,她都未曾发现曾经的自己如此过分。 明明她什么都不了解,明明她那么幸运。 因为接受了正规的教育,从而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充当着优秀的姐姐,想要带着妹妹走上正道,却从未考虑过间桐樱并没有她那样美好的过去,她所希望对方幸福的一厢情愿,不过是另一种自以为是。 等樱醒来之后,果然还是要道歉才行呢…… “轰——!!!” “谁?” 正在沉思的远坂凛突然被剧烈的撞击声给打断了思绪,她迅速的站了起来,挡在了间桐樱的身前,却发现周围漆黑的影子已经提前化作了无形的壁障,各式各样的黑影忍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各个角落,遵从主人的命令,充当着忠实的护卫。 看到这一幕,远坂凛也不禁有些汗颜。 也是,罗兰不可能如此相信自己的护卫,把樱送到自己这里来,更多的是想让她们二次和解吧。 她试探性的往外走了一步,又突然转过头,看着周身的黑影忍者。 “姑且还是确认一下,我应该也在你们的保护范围之内的吧?” 黑影忍者猩红的瞳孔无声的闪动着,分出一队跟在了远坂凛身后,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志。 看到这一幕,远坂凛也放松了不少,好奇的看着窗外的那个坑洞里弥漫的烟尘。 等到靠近之后,映入少女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稚嫩的脸庞,娇小的身材,仿佛美丽的具现化一般迷人的少女勉强在坑洞之中撑起上半身,注意到远坂凛的动静后,也微微抬起了眸子。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姐姐吗?” 迦摩用银铃般的嗓音说出了一如既往的讽刺话语。 “看来你是被救了啊,那还用这种像是淋雨的小狗一样的眼神,莫非还想再体会一次极乐的幸福吗?真遗憾,现在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只会觉得困扰。” “谁想要体会啦!上次不也是伱偷袭吗!而且……” 被揭短的远坂凛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驳道,但看着迦摩苍白的脸色与满是血痕的身体,还是把后面伤人的话语狠狠的咽了下去。 “你这是?” “如你所见,我马上就要消失了,”迦摩的双目微微眯着,看着远坂凛身后被重重保护起来的间桐樱,淡淡的说道。“在失去了御主之后,我已经用尽了所有魔力,而且身受重伤,马上就会消失了。” “之所以降落到这里,可能也是因为生存的欲望驱使着我想用你当新的御主吧。” “!” 看着迅速的向后退去,双马尾一摆一摆的远坂凛,迦摩嗤笑了一声。 “不必如此紧张,我的灵核已经受了无可挽回的伤势,哪怕有新御主也只会就此消失,快点离开吧,让我一个人在静一会儿,不然小心我死之前自爆,炸你个灰头土脸了。” 远坂凛先是一愣,很快就意识到只有罗兰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那么从理智上来说,离远一点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所谓的爱之女神,无论从内在还是外在,都不值得自己同情。 但看着那与自己妹妹相似的稚嫩脸庞,远坂凛却无法容许自己什么都不做。 曾经的她,即使借助着金星女神的力量,也只能在虫窟中留下绝望的眼泪,长大后的她,拼尽全身解数,也只让自己与妹妹的距离变得更加疏远。 因此,见到如此熟悉的场景,远坂凛才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她伸出手,轻轻的在怀中摸索着,在触碰到某个物体的时候,远坂凛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它,将其扔到了迦摩的身前。 “这是什么?” 爱之女神愣愣的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精致的红宝石项链。 “是我唯一还能支配的财产。” 远坂凛用相当不舍的眼神看着那颗红宝石,“虽然在召唤英灵的时候已经消耗干净了,但这几天的自然积累应该还能挤出一次施放治疗魔术的魔力,你就用它稍微缓解一下伤势吧。” 至少……不要那么痛苦的死去。 迦摩明白了远坂凛的潜台词。 在理会了这点后,她已经无力的身躯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一样,激烈的颤抖起来。 并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屈辱。 而是因为不甘。 明明她都已经接受了的。 反正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反正她永远都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在绝望的命运面前,除了躺平,她什么也干不了。 所以现世后的迦摩对于他人的恋爱毫无兴趣,连职责都放弃的她一心只想当一个邪恶的爱之女神,在那些愚蠢的家伙沉沦于爱意中时再发出嘲笑。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的,只会让人疲惫,让人绝望…… 所以她从未拥有过这种东西。 可在她放弃一切的时候,这份微不足道的爱意,又突然出现了。 迦摩清楚,远坂凛的这份行为,并非对她本质的怜悯,只是因为她顶着间桐樱的外表与人格,让对方把那份浓厚的亲情之爱洒出了一点光辉而已。 所以她才会不甘。 这种光辉对她来说太碍眼了,哪怕在死前,也要如此的嘲讽着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更何况,这份光辉明明已经被自己夺走了才对。 因此,哪怕只是赌气也好,自己也要夺走这些愚蠢的爱! 这种会让人厌恶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哪怕是为了这个梦想,她也绝对不想就此死去。 本应无形的神明,再次拥有了自己的愿望。 迦摩的瞳孔骤然变得深邃起来,身体的表面不知何时也有些漆黑的创世之泥在涌动,她的状态没有任何变化,但本质与位格却不断的朝着更深处坠落。 然而,未等觉悟的女神诞生,温热的鲜血,便再次从迦摩的胸口溅射而出。 “很好……迦摩,你合格了。” 罗兰抽出了手臂,望着自己手心中央,迦摩唯一的命脉,那属于女神的神核仔细端详着,然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的你,已经是货真价值的兽之容器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迦摩的诅咒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物理上的感受,迦摩都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同样是死亡,就算不去讨论灵核被绞碎与灵核被夺走哪个要更痛苦,但和saber造成的剑伤比起来,自己后背上那拳头大小的血洞无疑要骇人的多。 上次被saber背刺还可以说是因为大意,但这次的迦摩就真的一点想要争辩的打算都没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迦摩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经验。 她毫不犹豫的汲取了手中远坂凛的宝石中最后一点魔力,勉强移动着自己的头颅,朝着身后看去。 那真红色的光辉再次映入了她的眼帘。 往常因为太过刺人与耀眼的缘故,迦摩都会忿忿的移开视线,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这些顾忌了。 控制住有些发酸的眼角,迦摩一点点的感受着那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只能任由身体渐渐僵硬,思维也逐渐迟缓的痛苦,绷紧自己的脸庞,开口说道。 “罗兰,原来你是为了爱欲之理啊,我早该想到的。” 迦摩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能让业罪之兽偃旗息鼓的,不可能只是因为缺失的半身。” 每一位人类恶都是贪婪,自大的存在,如非必要,他们基本不会进行接触,就像恪守着领地的猛兽一样,可这不代表它们会对入侵自己领地的同类毫无反应。 说到底,人类恶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同伴意识,无论是玩弄对方也好,驱逐或者杀死也罢,但将其放置不管,任由她自由行动。 这样宽松的对待只可能是因为有更大的欲望压制住了它们的本能。 是的,本能。 就迦摩自己来说,如果有机会,她绝对不会介意品尝一下让另一个人类恶沉沦于爱欲的滋味。 现在,从罗兰的眼神里,迦摩明确的感受到了那份贪婪的欲望。 “没想到前辈还具有这样的野心,我还以为你打算用英灵的灵魂原型铸就那七块头盖骨,结果居然是我们,不愧是人类的业罪的化身,你有着比宇宙还要可怕的黑暗与欲望,既然如此,那十顶王冠伱又打算用什么来代替呢?” “等你与我融为一体后,你自会知晓的。” 罗兰平静的端详着手中女神的神核,不,应该是魔王的神核才对。 虽然迦摩是爱欲之理注定的兽之幼体,但就如她的过去一样,在未曾觉醒为人类恶之前,她也是多面的。 以女神的那一面显现时,属于迦摩的那一部分会占据主流,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兽之权能与特性都会被封印,虽然因为用创世之黑泥重新塑造了肉体,导致属于迦摩的那一部分出现了偏移,可不打破那固定的认知,迦摩始终与兽之容器有些一线之隔。 不过正如沙条爱歌所说的一样,远坂凛做的还是十分出色的。 在夺走了她的神核之后,无论是怎样的手段,都无法改变迦摩会消亡的定局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苟延残喘呢?比起作为无形的神在虚空中漂浮,成为真实的个体死去对你来说反而更好吧?” 罗兰冷眼俯视着迦摩,“你也不用回报我的恩情了,这枚神核已经足够偿还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迦摩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番话语,凝视着罗兰。 虽然无比厌恶对方的行为,可对于罗兰的内在,迦摩实在很难提起什么恶感。 面前的这个男人放纵而又节制,狂妄而又谨慎,野心勃勃,可内心却十分平静。 对方无时无刻都处于堕落之中,但却又从未真正沉下去。 这样的存在对于迦摩而言,实在太过具有诱惑力了。 “我决定了,前辈,你就是我的新愿望。” “哈?”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的迦摩突然变得如此平静,罗兰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那枚神核,你就拿去吧,”迦摩平静的看着罗兰,“但无论这是不是我真心交给你的,这都不会是一份祝福,而是诅咒,属于我迦摩的诅咒。” 迦摩用幽幽的眼神看着罗兰,拖着垂死的身体,一步步的靠近。 “吃掉它,就注定你将要承受我这份诅咒的爱意,那是会让整个宇宙都沉沦的爱。” 娇小的女神抬起稚嫩的脸蛋,将双臂环绕在罗兰的腰上,吐气如兰。 “而前辈,作为对你‘恩情’的回报,在让整个宇宙沉沦之前,我迦摩的爱只会属于你一人。” 仰视着面前一脸淡然的罗兰,迦摩说出了好似告白一样的话语。 但如她所言,这是真切无比的诅咒。 爱欲之兽的爱并不是因为灵魂而产生的真挚情感,而是泛滥的灾殃。 将其集中在具体的对象身上时,这种表白只存在一个意思。 眼神阴郁无比的爱之女神轻轻的闭上了眼眸,感受着罗兰身体的温度,仿佛将某种至关重要的情感从自己的身上剥离了一样。 虽然刚刚好像落水的小狗一样簌簌发抖,但现在的迦摩身上已经不见丝毫柔弱,身为美的化身,她彻底取回了女神的尊严。 “罗兰。” 在身体开始化为灵子消散之前,迦摩努力的踮起脚,轻抚着罗兰的脸庞。 她冲着杀死自己的敌人微微一笑。 笑容无比平静柔和,这确实称得上是女神的微笑。 “——我一定要让你堕落。” 连回答都未曾听取,迦摩的身躯便化作纷飞的光粒四处飘散。 注视着这如梦似幻的场景,罗兰也轻笑了一声,如同任性的迦摩一样,给出了对方已经无法听到的回应。 “……我等着。” “那个……”等到一切都烟消云散之后,根本无法理解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远坂凛弱弱的举起了手,“我是不是又掉链子了?” 由不得少女不这么想,刚刚罗兰和迦摩之间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她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那位爱之女神似乎因为她的帮助,差一点就又成为最终boss了。 虽然罗兰好像预料到了这点,可自己做错事的事实并不会因此改变。 “嗯,不过这次相当值得夸奖,凛,你的确是个很优秀的魔术师。” 稍微观望了一会儿后,罗兰才理解了沙条爱歌如此自信的理由。 对于全知全能的少女来说,天生就是棋手的她知晓每一位棋子的性能与特质。 与多多少少带点固有认知的罗兰不同,她知道远坂凛身上那股特质。 能够成为整个月世界中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除了十分让人舒适的外表与性格之外,远坂凛的身上还有着一份纯粹的美好。 虽然远坂时臣背了很多锅,但有一点还是相当值得肯定的。 那就是他死的早。 对于远坂凛而言,亦师亦父的时臣用最完美的形象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和睦的家庭环境,优雅得体,善良而又温和的父亲,出众的资质,优秀的传承,对于远坂凛来说,她简直就像是在童话中长大的一样,因此,少女也一直以勇者的品质来要求自己。 在她还是一只幼女的时期,她就敢为同学打抱不平,会因为友人的失踪选择违背家中的教导,选择去寻找并救援同学这种可能鲁莽,但绝对正确的事情。 从原著中她面对杀人魔在被吓到的情况下仍然能冷静的做出反抗,就足以证明远坂凛的优秀,那个时间段的她身上可没有金星女神。 这样美好的品格让远坂凛在面对家庭的变故时依然可以勇敢的面对,甚至因为挫折而被打磨的闪闪发亮。 而死得恰好的远坂时臣又没有来得及让凛接触魔术师的黑暗与残酷,将父亲这个美好的形象留在了回忆之中,等到远坂凛开始学会辩证的看待这些问题时,她的性格早就被养成了。 即使在迦摩的力量中沉沦过,远坂凛也不会堕落,甚至那份亲情之爱的光辉连黯淡的迹象都没有,这种会让迦摩直接怀疑人生的举动促使她撕破了伪装,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也就是说……这次的失误不会被算在欠款上了?” “当然不算,”罗兰有些的好笑的说道:“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啊?” 守着自己财宝的贪婪恶龙,有一点人性,但不多。 远坂凛眨了眨眼睛,喜上眉梢的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拆自己的台,只是乖巧的闭上了嘴。 “而且,你今后的欠款我也不会再计算了。” “诶,为什么?” “因为你欠我的债已经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罗兰淡定的说道,望向远坂凛的眼神中甚至有些怜悯。 “先前的借款姑且不提,阿瓦隆的借用费我也不指望你能给我了,可你居然还把它弄丢了,虽然我已经把它从saber手中拿了回来,但这个过程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你并没有起到帮助,你理应付赔偿,这点我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吧。” “加上之前的欠债总额,对救命之恩的回报,你之后要去时钟塔进修的学费与生活费,就算你作为优秀的魔术师成功毕业,按照市价而论,你每年能创造的价值大概刚刚能够抵上利息。” “所以,远坂凛,你今后的人生,将永远的为我打工了。” 远坂凛瘫坐在地上,表情一片虚无,哪怕她再坚强,遭遇这种噩耗,眼眶还是不禁红了起来。 可罗兰毫无体谅她的意思,走到了她的面前。 “好了,快动起来吧。” 少女抬起头,含泪怒视着罗兰。 “我知道了啦!但至少在回冬木之前让我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吧!”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罗兰瞥了一眼远坂凛,望向远方。 “算上迦摩,已经有五位从者正式回归圣杯之中了,唤醒圣杯的最低条件已经达成了,我的从者也已经去捕捉最后一条漏网之鱼了。” “马上,属于主的威光就要从降临的圣杯中溢出,属于灾厄之兽的新千年,也即将显现,如果不想把生命赌在这里,就赶紧离开吧。” —— 在东京上空,已经重新升起的神殿群中,拉美西斯二世坐在残破的宝座之上,看着面前一边倒的屠杀。 尽管在刚刚重构了自己的宝具就要应对入侵者,让有些细微末节的地方仍未能完美复原,但这不会影响它的性能。 只要身处这个宝具之内,自己就会永远立于顶端。 拉美西斯二世坚信着这一点,或者说……曾经坚信着这一点。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没有谁比他更加深刻的理解英雄们具有的可能性有多高了。 迦尔纳,骑士王,这些强大的英雄如果不以认真的态度,谨慎的战术来应对,自己绝无可能取得胜利。 他们都是真正的勇者,是身为众王之王的拉美西斯二世也需要给予尊敬的敌人。 此刻,他正在应对的这位敌人更是重量级。 他了解过对方的传说,见识过他与女神作战时的惊鸿一瞥,尽管拉美西斯二世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他,可当亲眼见到时,法老王还是感叹起了自己的傲慢。 无论是不死的热砂狮身兽也好,足以毁灭太平洋舰队的丹德拉大电球也好,所罗门的应对方法都一视同仁。 挥拳。 哪怕脑袋遭到重创都不会死亡,驾驭着火焰与狂风的数十头神兽,只要挨上一拳,就会从内而外的爆成一团血沫。 哪怕由太阳能量形成,足以毁灭脚下这座城市的电浆球,只要挨上一拳,就会被分解为纯粹的魔力。 在所罗门平静的迈步之中,不断重复着死而复生这个过程的热砂狮身兽也出现了畏惧,无坚不摧的主炮管也有些过热。 用比当初迦尔纳与saber合力还要短的时间,所罗门就来到了拉美西斯二世的王座前方。 “所罗门王,你赢了。” 拉美西斯二世的话语中五味杂陈。 “余已经用尽了殿内的一切手段,但仍然无法击败你,这场战斗,毫无疑问是你的胜利。” “虽然不知道本应守护世界的你,为什么会去选择放任灾厄之兽,但君无戏言。” 法老王的唇间勾起了一抹理所当然的傲慢。 “余承诺过,余会拯救这个世界,那么,我就会去拼尽自己的一切……哪怕,这个代价是余自己。” 伴随着拉美西斯二世的话语,煊赫的主神殿骤然燃起了强烈的神威,连这座堪称奇迹般的建筑都开始疯狂的颤抖,好似魔术回路一般的纹路在周围的墙壁与地板上疯狂闪动,主神殿内的气温也在不断攀升,仿佛过载了一般。 古老而尊贵的神殿群散发着不可动摇的光芒。 它们是法老王骄傲与感情的具现化,此刻的表现,也正是为了响应法老王的意志。 “为了正义,余要将一切邪恶连同这座远东之都一道焚尽!” “所罗门王啊!见证余之伟业吧,太阳于此降临! ——坠落吧,光辉之大复合神殿!” 如果说人类会将闪耀的希望称为奇迹的话,那么此刻的拉美西斯二世,就是奇迹的化身! 从内部迸发的光和热破坏着拥有光辉之名的巨大建筑,也成为了最好的推动力,它们驱使着这座巨大的金字塔,如同坠落的太阳一样,让震撼灵魂的爆音席卷着这片天地。 通过利用神殿本身的质量与魔力,将自己的宝具变成宛如迦尔纳的雷枪一般一次性的消耗品,足以让拉美西斯二世将脚下这座有着数千万人的城市彻底毁灭。 但不管是所罗门还是法老王都十分清楚,这种程度的攻击,是谈不上拯救世界的最终保险的。 这一招能否带着至今连最擅长的魔术都没有使用过的所罗门鱼死网破都是两说,更不用奢望其他了。 所以,在这一击的目的中,毁灭这座城市,只是附带的而已。 在地动山摇的神殿之中,看着狂笑的法老王,所罗门的面容毫无波动。 他看着这座神殿坠落的方向,轻声呢喃着。 “目标是大圣杯吗……” 将构成这场圣杯战争的根基直接付之一炬,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方法,虽然残忍了一点,但对于世界而言,这绝对是正义的。 就算自己不会死在这种攻击中,但圣杯消失后,上面寄宿着的愿望与梦想也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难怪master要派我前来,如此决绝与冷酷,法老王的确是不可小视的敌人。 但这种力量,就想拯救世界,还差点远呢。 所罗门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戒指,唇间无声的念起久违的术式。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所罗门的魔神柱 在东京的夜景坠落到白昼的幕帘之内时,罗兰独自走在通往地下大空洞那唯一的通道上。 他淡定的在没有任何通道的光源中穿行着,沙条爱歌已经去启动大圣杯了,正翘首以盼的等待他的到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所罗门就会让拉美西斯二世的灵魂补上最后的空缺。 如果一切顺利,这份大势将无可阻逆,下一次再回归之时,型月将会被自己握在手中。 如果不顺利的话,无非也就是用吞噬东京,咬碎世界后果作为台阶而已,自己依然立于顶端。 “不过,在东京的地下制造这么大的广场还有如此规模的立体魔法阵,还能掩饰的一点踪迹都没有……” 这里可不是冬木,有着难以被调控的地脉与人烟稀少的空间,要在这里找到一个无法被察觉的巨大空洞还要安置会增殖的圣杯,这件事的难度甚至不亚于圣杯战争本身。 “因为这就是她的世界啊,沙条爱歌理所应当的拥有这一切。” 属于少女的娇俏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弗兰切斯卡,虽然知道你不敢跑掉,但能够先于所有人找到这里的行动力还是值得夸赞的。” “能被您这样夸赞还真是荣幸之至,”弗兰切斯卡做出了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还装模作样擦拭着都没有发红的眼角,“但这其实不是什么很难的工作,毕竟我已经先入为主的知道了大圣杯一定在东京,又有过找大圣杯的经验。” 提起过去的经历,弗兰切斯卡的眼中也闪烁着美好的光芒。 “虽然马里奇那家伙严防死守导致我根本参合不进去,毕竟虫子根本就不怕幻术嘛,真麻烦,还害得我损失了一具身体。” “但可能是因为转生了太多次脑袋都腐烂了吧,那家伙完全没想过我会在一切尘埃落地后来盗取大圣杯的一部分构成物质的,不过提取出黑泥对我来说确实是意外之喜。” 即使身体因为罗兰的存在而本能的颤抖,甚至差点失禁,弗兰切斯卡还是保持着笑容。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错过那两次观测的遗憾,但罗兰却更加关注另一件事。 “迦摩身上的黑泥是你给予的,难怪……现在还未成型的兽之摇篮里那些创生之泥虽然可以改变倾向,但说到底只是纯粹的魔力,还没有重塑肉体的功能,这就是你被选中的价值啊。” “居然把人家说成道具一样的东西,真过分……诶,不对,好像这样也不错?” 弗兰切斯卡的眼神逐渐变得缥缈起来,脸颊也泛起红潮,从口中发出了痴痴的笑声,两条小腿也不自觉的互相摩擦着。 “不过,我应该是没有这种荣幸了,毕竟只是单纯的兽,可能真的把我一口吃掉了,但伱就不一样了,启示录之兽,不,罗兰。” 妖精一样的少女话锋一转,吐出了这些天朝思夜想的名字。 如果有认识她的熟人在,恐怕会感到很惊讶吧,弗兰切斯卡那扭曲而又荒唐的性格已经浸润在了她的每一个行动中,比如擅自的给别人加上爱称,在未曾与saber谋面之前,她的口中就已经念叨着小阿尔了,更不用说其他人。 但在弗兰切斯卡看来,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 “兽是遵循理的存在,即使拥有了人格,这一点也会体现在方方面面,它们本就是终末装置一样的东西,而你不同,你既是名为罗兰,从世界毕业的超脱者,也是让世界动摇的六之兽,这两者完全是互相矛盾的,除非……” “既然名为罗兰的个体还存在于这里,所谓的矛盾就是不存在的事情。” 罗兰眼神淡漠,“不过,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我并不是因为被世界眷顾才做到了这点,而是因为做到了这点才被眷顾。” “呼呼,”弗兰切斯卡满脸潮红,舔舐着自己湿润的唇瓣,“在死前放弃了去见那位圣少女,而选择来见你,真是太好了。” 在发现自己接近了真相之后,弗兰切斯卡全身都被窒息般的愉悦感给充斥着。 虽然她从里到外都是一个极致的乐子人,毫无底线,也不介意在遇到真正能杀死自己的危机时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惧怕死亡。 她真正害怕的,是没有价值的死亡。 这位已经与外神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扭曲魔术师即使是熟人,对她的评价也大都是脱离不了疯狂这个词语,但弗兰切斯卡却从来不认为自己疯了。 她只是获得了领先这个时代许多许多年的知识,知道的太多了而已,在她看来,那些食古不化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对她们做出那些事情,也不过是用来排遣无聊的手段而已,就像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一样。 只可惜,那些被恶作剧的人无法像自己这么豁达,才导致她声名狼藉,对于多多少少能够理解自己的存在,比如吉尔这位难得的友人,弗兰切斯卡甚至愿意割离自己的本质送给他作为礼物。 在这些年的观测,她也一直致力于让那些经历了她的恶作剧却仍然固执无比的家伙破防,然后再向她们发出嘲笑,如果是往常的弗兰切斯卡,在感受到贞德的气息后,早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 可现在,她有了新的追求,这也正是她一直以来的真正追求。 探寻未知,然后获得乐趣。 同时兼具世界的超脱者与兽两个身份,这是绝对的悖论,因为这个过程不可能成立。 但如罗兰所言,他既然存在于这里,那么这个真实就必然有着解答。 面前的男性是异常。 弗兰切斯卡对于自己丝毫也理解不了的东西做出了判断,可这一结论并不是因为罗兰的位格与力量,而是倒推结果得到的答案。 在从世界毕业,乃至成为兽之前,他就已经是未知的一部分了。 “你的愿望,你的野心都有趣极了!那么,就让我来为您献上最后的祭品吧!” 弗兰切斯卡欢呼着,朝着天空举起了双手。 对方想做什么,罗兰很容易猜到。 无非就是为了在败北中寻找一线生机,在迎接终末之前找寻最后的乐趣。 弗兰切斯卡手上的令咒已经只剩下了淡淡的印痕,将珍贵的素材肆意的浪费,只能说明对方想整个大活。 罗兰抬起头,没有去管已经瘫软在地,一脸幸福的弗兰切斯卡,平静的感受大气的爆鸣声,从天而降的那轮大日。 拉美西斯二世那被戏称为‘坟头对撞’的质量攻击的确有着本次圣杯战争中冠绝一切的力量,但见识过at力场的弗兰切斯卡不可能认为这种程度就可以突破罗兰的防御 就算那是让整个城市都足以覆灭的力量。也影响不了面前的男人一丝一毫。 但这绝不是无用之举。 罗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灵脉的扭曲。 借助敏锐的感知,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并不单单只是他身处的这道地脉,而是整个东京的地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他们组成了漩涡一样的型状,以坠落的光辉大复合神殿为中心,让逸散的灵障,魔力,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暴走之中,完全失去了稳定性。 虽然本体的战力很弱,但弗兰切斯卡在有乐趣可寻的时候无疑总能抓住重点。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击败罗兰,毕竟别说宝石翁乃至从者了,许多魔术师都能够把她来来回回的杀上许多遍,可弗兰切斯卡依然乐此不疲。 因为她的存在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始终甩不掉。 虽然表面弱小,却很恶心的自我价值也让她能准确的抓住关键。 对于大部分从者来说,概念与量级根本就是两码事。 尤其是在宝具中,有太多概念崇高,量级却不够的例子了,如果不是在地错通过神灵的存在补充了自己的根基,罗兰现在的局面估计也是不上不下。 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也是最大的优势。 承载着埃及众神概念,还有自诩太阳的拉美西斯二世带着神殿群陨落的时候,无关这一击能否被挡下来,整个东京的灵脉都会因为它的概念而被影响,陷入混乱状态。 比起没有任何顾忌的她们,需要圣杯的罗兰才是被动的那一方。 所以,在清楚弗兰切斯卡的计划后,一向不喜欢屈居人下的法老王也自愿选择来吸引敌人,从而实现这绝杀的阳谋。 吞噬了迦摩的灵核之后,这条灵脉是绝对不够用了,少说也要造成整个东京的灵脉一起连锁反应才行。 当然,要抑制脚下灵脉停止暴动甚至回复原样对于那位根源皇女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受困于人类的身体,尽管对方上限虽然不可估量,但规模和次数都是有限的。 要平静整个东京的暴动,并非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虽然这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但只要能让那总是挂着一副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样子的罗兰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麻烦皱皱眉头,她的行动就是有价值的。 这世上还有比愚弄真正的神明更有乐子的事情了嘛? 燃烧的闪光自高天之上越来越近,就连身处地下的罗兰与弗兰切斯卡都能感受到那份震动,可在簌簌落下的灰尘中,罗兰又一次让弗兰切斯卡失望了。 像是因为这个场面太过滑稽一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蚂蚁的确可以用自己的尸体来玷污人类的食物,让其无从下口,但在这个计划中,弗兰切斯卡,你是否搞错了一件事?” 罗兰伸出了两根手指。 “你们的确是蚂蚁……但我可不一定是人类啊,而且,在这个计划中,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的从者了?” —— “在余无限的光辉下颤抖吧!体会拉的愤怒!” 在疾驰的神殿中,法老王高声大笑着。 他在欢呼,他在憧憬,他在愤怒。 如此果断的计策让那位所罗门王都没能反应过来,值得庆幸,能与如此神圣的光辉一同陨落,值得憧憬,即使这样也无法拯救世界,值得愤怒。 此刻的拉美西斯二世,也只能期待自己的努力,能够成为破开阴霾的星光。 “嗯?” 但下一刻,他就皱起了眉头。 在这座神殿陨落之前,他依然是拥有神之智慧的法老王,掌握着万象的更替。 因此,当那个连他都未曾理解的东西出现后,拉美西斯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惊疑不定的瞥着外面一闪而逝的影子。 ——那是直达天际的白色触手,那是不可知的怪物,那是混沌的歧路。 所罗门轻抬眼皮,冷静的看着缠绕在坠落的神殿群上,毫不顾忌太阳神的火焰,一点点的捆束着这座宏伟的建筑物,将他往后拖的白色触手,与那一片血红,瞳仁为黑色十字,数量无以估计的巨大眼眸对视着,念出了对方被赋予的名字。 “——巴巴托斯。” 忽的,在拉美西斯二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骤然间,巨大的声响和如同阳炎一般扭曲的空间成为了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动静。 在爆破般的轰鸣声中,只用了一瞬间,坠落的大神殿便有一大半都被拖离了世界内侧,陷入了不可联通的异境之中! “这就是……魔神柱?” 拉美西斯二世低吟了一声。 对于这样的生物而言,虚空本就是它可以畅游的大海,他并不意外。 但法老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仅仅是出现一柱,对方就有着足以抗衡大神殿的神秘。 名为巴巴托斯的魔神的确在受到神殿的伤害,可在对方所发出的紫色气柱之前,先一步颤抖的反而是神殿本身。 它本就未被修复完毕,又与这完全超规格的生物抗衡,如果不是此时解放自己全部的力量,恐怕连现在的僵持都不会存在。 但即便如此,恐怖的冲击波还是轻易的冲垮了墙壁,让整座神殿提前开始坍塌,然后一点点的被拖进属于对方主场的异境之中,虽然不知道彻底进入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光景,但拉美西斯二世已经能够闻到败北的气味了。 他也终于理解了弗兰切斯卡的说法。 与曾经获得了力量,然后与有着众神支持的自己打了个不可开交的摩西不同,所罗门的存在就是命运为了推动时代的进展而产生的工具,是一种作用于世界的装置。 因此,他生而为王,拥有的力量与所谓的从者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即使是面前这来自异星的恶魔,也只能被束缚在名为七十二魔神柱的术式中,成为对方的使魔,甚至成为从者后也能随意驱使。 不过就算没有击中也足够了,当这个宝具释放的瞬间,启示录之兽的计划就被…… 费了好大的功夫,拉美西斯二世才克制住自己将注意力从所罗门光芒大作的戒指上移开,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现世。 接着,他就哑然了。 明明自己的宝具还在与魔神柱的僵持中散发出余热。 可本应彻底暴走,灾难丛生的灵脉却停止了崩灭的过程,凭空消失了……不对,这是被改写,又或是覆盖了? 凝视着那仿佛要刻印在自己心中,将真实覆盖的光芒,拉美西斯二世如太阳般热烈的瞳孔也被深深的震撼所填满了。 “—那是什么?” 感谢书友20231115232031050的6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修改真实的杀手皇后 “这是什么?” 虽然根本不清楚拉美西斯二世此时的处境,但弗兰切斯卡还是与自己的从者不约而同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的要求着实不高,只是想让罗兰的计划出现差错而已,与她以往的做法比起来,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恶作剧的范畴。 然而,一切的发展都完全超乎弗兰切斯卡的想象。 她的确注意到了罗兰的变化,这位乐子人甚至都做好了被杀死前也要让罗兰的脸庞成为自己最深刻记忆的准备。 但罗兰却什么也没干。 他磅礴而异质的魔力没有涌动,他甚至只是站在原地,都未曾再多注视天上坠落的神殿一眼,只是平静的看着弗兰切斯卡,眼神中充满讥讽。 不,这样说也太过绝对了,在说完那段讽刺的话语后,他低语了一声。 “——十王之冠。” 这平静的低语完全被震动的通道与上方的猛烈轰鸣给盖过去了,如果不是弗兰切斯卡的注意力始终都集中在罗兰身上,都可能忽略这一点。 作为与圣经一系的传说与从者脱不了干系的人,弗兰切斯卡很清楚那十顶支配王冠的传说。 作为beast6最出名的权能,尽管原理不明,原典所存在的那段久远过去就连有着千里眼的冠位候补也也无法追溯,但通过异界的知识,弗兰切斯卡也能理解其中的效果。 单纯地看的话,这是把受到的伤、发生了的事情和所有结果当成没发生过的技能。 超越时空,因果,与意志,发动时机毫无关系,将一切过程都抹消的大权能。 按理来说,要使用这种权能,对方非得作为人类恶显现不可,但罗兰与那位根源皇女有着这样的联系,特殊一点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罗兰是利用了这一权能才平息了东京灵脉的暴动吗? 弗兰切斯卡极度冷静的凝视着罗兰。 可这样仍然无法解释这种突兀感,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会变成没发生过,那么此刻的震动也应该停止才对,因为拉美西斯二世自爆的这个行为也会被重置。 但在这个过程中,弗兰切斯卡没有察觉到任何这方面的迹象。 虽然rider似乎已经陷入颓势,动静也越来越小,但他的影响不应该就此消弭。 但在现实中,尽管物理上震动依然存在,但灵脉却焕然一新,仿佛之前的那一页被合上了一样。 弗兰切斯卡无法理解这件事的源头在于何处,但这不妨碍她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眼中也流露出本不应出现在她这种乐子人身上的恐惧。 “这……不是十王之冠,就算是完全体的兽,也不该悖逆理的逻辑。” “应该说,这不是单纯的十王之冠而已。” 罗兰轻声说道,有些感叹般的看着从自己身上浮现的双手。 “按照过往的命名规则来看,应该叫做杀手皇后·十王之冠?但这样也未免有些夸张,毕竟这并非是完全属于我的力量。” 十王之冠,在与两仪式,沙条爱歌接触之后,罗兰已经深刻的理解了这一权能的本质。 它是来自于加泰土丘大母神,这位传说中的原初女神。 虽然她真正的名字早已被遗忘,但从它衍生出提亚马特这位创世之母的事迹就可以看出,它真正的起源。 诞生一切的起始之地,根源。 所以它才没有名字,因为它的名字根本无法被记录,只能用主观的代称。 这一权能,也是罗兰正在追求的下一阶段,成为世界真正的掌控者,规则的缔造者,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规则按照自己的心意所倾覆。 而在获取了型月一半的世界线之后,罗兰的想法无疑更大胆了一点。 通过与斯卡哈一战,将十王之冠的权限反转,连已经独立于世界外侧的影之国也被击碎,剥离的时候,他就明白一件事。 十王之冠的权限,本身也只是一个输出口,而其真正的后台,根源之涡如果能人格化,一定是亲近自己的,那么通过一个更加可靠的载体,自己能否更进一步呢? 已经与罗兰一样,完成了第二阶段天堂仪式的杀手皇后无疑满足了罗兰的要求,因此,通过替身与自己的权能合二为一后,他得到了目前仅限于型月世界的新力量。 其效果也非常简单。 修改真实。 哪怕只是与如今的沙条爱歌一样,在出力与规模上都有所限制,比如他只能修改事象,无法随意处置独立的个体,但罗兰还是深刻的理解了这份力量的可怕。 拉美西斯二世不惜自爆也要牵动灵脉的紊乱,于是罗兰就将整个东京的灵脉都加上了不会被他的概念影响的设定,这种针对个体的修改消耗对于如今的罗兰简直不值一提,但收获却是无与伦比的。 即使仅限于型月,但此刻,他的确把真实握在了手中。 “弗兰切斯卡,本以为你多少能够理解,但看来,你也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罗兰有些感叹的说道,“两样完全不同的力量所叠加起来之后,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啊。” “太棒了、太棒了!哈哈哈哈哈!罗兰,你好厉害!不过情况还真是不妙啊……没想到会这样一事无成的结束,但着实收获匪浅啊。” 弗兰切斯卡带着兴奋而又恍惚的表情,捧腹大笑起来, “罗兰,伱真正的强大之处,并不在于权能,理解这点后,我更加期待了,在成为世界的神明之前,属于你的知性,究竟能在欲望面前维持到什么时候呢?……呜,内脏好痒” 弗兰切斯卡精致的脸上泛起了艳丽的红霞,其中蕴含着的无疑是纯粹的憧憬。 然而,在少女嘴角勾起的,却是好像恶鬼一样狰狞的笑容。 她旁若无人掀开上衣,抚摸着自己的洁白的腹部,那里并非如常人一般光滑的肌肤,而是有着一条巨大的、似牙齿状的拉链。 弗兰切斯卡粗暴的将手伸了进去,让扭曲的堕落为自己的苍白的脸蛋涂上一层妖艳的红潮。 她像是在安抚自己的欲望一样,迷离的病态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挥下审判的罗兰,发出了好像狂信徒死亡前一样的妄语。 “所以,就让我继续期待吧,堕落吧,堕落吧!灾厄之兽也好,罗兰也好,我会在深渊为你们应援的,哈哈哈……” 让漆黑的影子彻底吞噬了这位外神的合作者,罗兰也没工夫再去理会弗兰切斯卡了。 比起调教小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罗兰抬起头,看向被已经被异境吞没大半的金字塔,对方就好像被乌云挡住的日轮一样,尽管仍然在顽强的放射光芒,可依然无法改变自己逐渐暗淡的命运。 第六位从者,也马上就要死去了,接下来,该去享用这顿期待已久的大餐呢。 罗兰嘴角一咧,朝着深处走去。 在穿过了足足蔓延了十几公里,却还在不断生长的梦之摇篮后,罗兰也终于到达了早已被精心布置好的餐桌。 在没有任何光照的黑暗之园里,如同深渊一样张开大嘴的火山口下方,是一团正在脉动的骇人肉块。 它是黑暗,是意念,是欲望。 它是大圣杯。 与冬木的那个由魔术回路构成的系统不同,东京的这个立体魔法阵更像是用以孕育它的蛋壳。 那凝聚了世界上的黑暗,正在底部蠕动的肉块才是大圣杯的本质,它并非什么万能的许愿机,而是从富之杯中涌出,还未降生的灾厄。 罗兰很熟悉启示录之兽的状态。 就算用自谦的说法,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比他还了解启示录之兽诞生乃至成长的每一个步骤了。 可即使这样,罗兰仍然明白,比起用此世之恶与承载了第三法的大圣杯作为融合素材而诞生的自己,面前的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原典。 用七名从者的灵魂填饱它的肚子,六之兽就会彻底诞生。 不过,因为某位总是想为恋人献上一切的少女用高浓度的魔力和灵魂结晶填补了缺口,它已经变成了随时可以破壳而出的状态了,只要再加上一个普通的人类,它就会开始作为灾厄之兽出生。 罗兰眺望着脚下混沌的肉海,对方也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一样。 它既没有大脑,也没有代替思考功能的器官,但它仍然高兴的颤抖起来。 这场盛宴已经到了尾声,它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快来吧,快来吧…… 不规则的肉块张开了黑色的混沌大颚,发出了呼唤,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落入它的嘴中,别说肉体了,就连灵魂都会被咀嚼。 它发出了可以迷惑人心的暗示,想要诱惑悬崖旁的罗兰直接落下。 然而,一道可爱而梦幻的身影打断了它。 美丽且全能的少女用比妖精还要纤细的声音呼唤着罗兰,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爱慕。 “罗兰……” 她用着亲近的称呼,踏着好像舞步一样优美步伐,走到了罗兰身边。 “这就是爱歌为你献上的礼物哦,还合你胃口吗?” “要是连我的半身都不能让我心动,那这个世界上就尽是没价值的东西了,做得好,爱歌。” 罗兰熟练的伸出手,摸着穿着翠绿礼裙的沙条爱歌那柔顺的头发,少女也露出了如同小猫一样可爱的神情,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那如同宝石一样的瞳眸中,满是依恋的情感。 在这片地下空间,乃至整个世界,无论是天空大地也好,野兽人类也好,对于根源的皇女来说,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不足挂齿的存在。 若世界是无色的,只有面前的男性是拥有颜色的。 所以,她会为其献上一切,无论是圣杯,又或是诞生于波涛中的黑暗之兽。 “接下来,只要把它吃掉,我就可以弥补之前的消耗了。” 注视着脚下的肉海,罗兰也少见露出了几分欣喜。 即使是他已经臻至完美的身躯,在面对来自同源的大补之物时,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也难免感动到欢呼雀跃。 “没错,不仅如此,只要吃掉这孩子,在和爱歌立下永恒誓约同时,你也会得到真正的升华……” 突然,弥漫在整个地下空间的狂躁情绪打断了沙条爱歌的话语,那如同洪流一样涌动的高密度肉块也不禁发出了催促的声音。 “看来这孩子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那么,就稍后一点再来庆祝吧。” 不错的氛围被打断这件事让沙条爱歌微微嘟起了嘴,但一想到之后,少女还是笑吟吟的让开了位置,眼神中满是期待。 罗兰悠然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朝着前方迈出一步,径直坠入涌动的肉海之中。 感受到食物的坠落,肉海瞬间就诞生出数百双嘴唇,发出诡异的惨叫,那腐蚀空间的魔力之波一点点的震碎周围的环境,它正是要用那凶猛的行径宣告这个世界即将得到终结的命令。 正当它准备好好品尝这最后一个祭品的灵魂与肉体会带给它怎样的感触时,肉海罕见的停止了自己的欲望。 作为未曾真正诞生意识的生命,欲望就是它的一切,所以,能停止它欲望的,也只有更深的本能。 对于生存下去的渴望。 在那个坠落的人影身上,混沌在疯狂的增殖,黑暗发出了期待的咆哮声,贪婪的食欲已经让那个庞然大物生出了正在互相啃食的狰狞獠牙。 那是与他一样,正在渴望降生的灾厄之首,未曾长出头颅,七首十冠的大红龙。 尽管状态相同,可二者的质量完全不同。 与这个启示之兽碰撞的同时,被终结的只会是自己。 意识到这点之后,恐惧的它朝着自己唯一的喂食者发出惊呼,希望能得到往日总是温柔无比的少女所给予的帮助。 然而沙条爱歌视若无睹,她平静的把食指抵在自己唇边,脸上没流露出丝毫感情。 “你这个任性的孩子,明明不可救药,却还如此堕落,要知道,你诞生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了被他吃掉喔?” “吼吼吼——!!!” 在漆黑的最深处,肉海发出了最后的惨叫声,直至对方坠入深渊的底部,用黑暗的大口将它全部的吞下。 罗兰睁开了眼睛,准备开始更深层次的消化这顿难得的大餐。 可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的并不是蠢蠢欲动的六之兽,而是如同云彩一样漂浮,又好像星空一样梦幻的缎带。 以及,那充满诱惑力,却似是而非的香味。 那是好像毒药一样泛滥的爱欲,如同群星溢满宇宙一样。 绝无仅有的美妙感受充斥着罗兰全身,被欲望与业罪填满,总是无法满足的他,居然久违的感受到了安心感。 与平时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时的那种安心不同,如今的罗兰,浑身都感觉到了那种一切愿望都被满足,一切追求都得到了解答的安心。 如果非要给这份情感予以定义,那么也只有爱欲了。 他正在被这个世界给予无穷无尽的爱意。 罗兰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这异样的美好,淡定的转过头,不出意料看到了被轻薄而梦幻,宛如星空编织而成的紫色纱衣拥抱着的少女。 “迦摩?” 娇艳的女性朝着罗兰露出了满是怨恨,却又带着眷恋的诱惑笑容。 “不对,现在的我……是魔罗喔。”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罗兰的未来 拉美西斯二世凝视着寂静的天空。 他孤身立于太阳之舟的前方,这是最后一点还没有被异境吞噬的地方。 在牺牲了整个神殿之后,他才得以从魔境脱身通往外界,只要跳下去,他就可以挣脱束缚。 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名为巴巴托斯的魔神在把他吞入魔境的那一刻,已经解放了高位的权能,将神殿的不死性直接毁灭,并借此击碎了他的灵核。 如今还没有化作光点消散,不过是法老王利用最后的万象之力强行支撑着而已。 他想要见证,那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力量。 位居于天上的所罗门根本没有在意法老王的存在,在召唤出巴巴托斯之后,他就没有再把注意力投过去。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御主遇到了一些麻烦呢……” 他如同雕塑一样的面庞闪过一丝忧虑,看着脚下已经与大空洞融为一体,自成世界的结界。 那并不是固有结界能比拟的力量,如果它得到解放,脚下的这颗星球瞬间就会被侵蚀。 哪怕是隔绝了幻想与现实的星之内海也一样,连通了宇宙的第三之兽除非遇到天敌,否则作为个体只能抗衡,但始终无法破解。 哪怕是他也一样,虽然那工具一般的意志无法被侵蚀,但身躯可能会失去掌控吧,到时即使是被誉为智慧之王的他也只能坐视世界毁灭。 不,这样说也太绝对了,如果现在就使用宝具去毁灭这个世界,还是有可能阻止的,但牺牲一个世界去拯救所有,将那些值得珍惜的爱与希望都全部毁灭,这样的终结,让如今的所罗门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犹豫。 “或许是因为这样,master才让我一直旁观吧,本能与使命固然重要,但能够以自己的决断去做出选择,即使这是犹如星辰瞬间般刹那的旅途,也是觉悟吗?” 所罗门嘴角微动,像是要扯出笑容一样,但他凝视着已经开始扩散的爱之宇宙,还是叹息了一声,选择相信自己在这几天产生的人性中所获得的第一丝情感。 对于他人的信任。 他已经完全理解了现在的情况,罗兰的计划成功了。 连自己都能预见的情况,他的master自然不可能束手无策。 化身为阻碍修行的天魔这一现象,已经是她最后的展现了,没有比这更美味的品尝时机了。 身为注定要陪伴他人之爱,受他人之爱牵连导致消灭,最终获得了无限的爱之神来说,自然会厌倦爱,她的堕落本就是一种趋势,成为兽也是理所应当的发展。 绝对的强者,因此产生的孤独,教给你爱为何物的将会是… 所罗门低吟着,将双手高举起来,由神所授予的十枚戒指也流转起了耀眼的光华。 “以全盛姿态的力量去帮助人类,还真是奇妙的体验啊。” 此乃神赐的恩典,至高的伟业。 光是见识到这一幕,就会让人产生不枉此生的感觉,但拉美西斯二世却只是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古老的原典也好,流传数千年的神秘也罢,此刻通通失去了意义。 根本没有一决高下的必要,哪怕是曾经与行使神之力的摩西作战得到的经验也毫无用处。 在超脱宇宙的神灵所展现的伟业面前,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展现出让孤高的神王都感到无言的压力。 在看到那一光芒的瞬间,他已经死亡的身体就支撑不住,眼球如跌落的玻璃球一样裂开,全身上下都化为灵子散落,但即使这样,法老王仍然高高抬起无首之首,将眼前的一切刻入心中。 天空被新星的光芒覆盖,云层化作环形不断融入中心的空洞,就连空间也好似水波一样不断荡漾着,像是星云一样的红黑色光球逐渐高升,将黑暗,光芒,乃至天空与大地一同吸入。 唯一在这片环境中受到影响的,只是高举双手的人王,与他的低语声。 “第三宝具,展开。” 磅礴的星云在顷刻坍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云层化作气流碰撞,掀起影响星球的风暴,然后风暴还未曾扩散,就已经消弭于无形,能蒸发一切的巨大热量变成被中间的空洞所束缚的光线。 他们一根根的被编织成如同王冠一样的光环,高高的升起,啃食着世界,接着,化作动摇世界的撑天之柱,径直刺入下方。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 魔罗脸色发白。 看着罗兰身上不断升腾的气息,他的姿态同样没有任何变化,但力量却在不断增加。 这似曾相似的场景像极了之前的她。 可是…… “现在的beast,应该还是我才对!” 魔罗那清纯美艳的面庞被迷茫与愕然完全填满,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 刚刚登临至高所产生的野望与满足,都被面前的罗兰所打碎。 因为太不可思议的缘故,她甚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之中。 罗兰所持有的理绝对不是能够否定她的存在,那么,要怎么解释面前的情况呢? 属于宇宙的力量正在一点点侵蚀罗兰的身体,想要将其染上不属于人类的色彩,但新的力量却又在一点点的对抗着宇宙,将被侵蚀的地方用更完美的躯体所替代,直到新的宇宙之力继续填入,超越旧躯,继续这一过程的循环。 宛如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的圆。 “为何要惊讶呢?既然我有想要吞噬其他兽之理的决心,又怎能没有掌握它的力量呢?” 罗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一样。 “虽然兽的位置会给予持有者强化,但它并非独一的理,因此,也自然存在被模仿的可能性。” “你……是想通过我来获得兽之特权的技术!将所有时间上属于自己的可能性尽数变成力量吗!别做梦了,除非你超脱了宇宙,不然绝对做不到。不然beast根本没必要只存在一位!” 魔罗微微一怔,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要理解这一魔法级别的技术的本质,伱以为你是神吗?” 将自己的可能性融入宇宙既是投资,也是播种。 无法转变为力量的可能性,就算再未来可期也不值一提。 将所有世界线收束之后,破壳而出的东西,就会是新世界的神,罗兰有着这样的预感。 可通过兽的位置来达成这一效果实在非他所愿,这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一件事,他可不想凭空被毁灭人类史的职责束缚。 不过在发起针对人类恶填充位格的进化之后,他确实也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没错,理论上只要你不退位,这一技术就只是空想,但你忘了吗?魔罗……正如我的天堂制造无法影响你一样,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啊,否则,我为什么要放任你不断挣扎呢?” “至于关于技术上的问题,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是神吗……这真是个好问题。” 罗兰轻声述说着,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无数术式的光辉。 “——我可以是。” “你学会了……你难道真是天才?” 魔罗怔住了,完全无法理解面前的罗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倒也不全是,我所经历的考验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罗兰坦然的说道,露出了傲慢的笑容。 才能的集合体,这一称呼是名副其实的。 从圣主的境界,兽的权能,已经让罗兰立于魔道的顶端之上,而地错的迥然不同的世界体系还有规则,让站在{世界}视野上的罗兰又一窥心灵与神明的奥秘,这些积累在根源式与青子的第五法作为催化的情况,以天堂仪式作为手段,彻底开花结果。 在宇宙的规则内,只要这一现象有成立的可能,自己就一定能找到复刻的方法。 这份经验与意识是毫不逊色于力量的奇迹。 “混蛋!” 魔罗面庞涨的通红,愤怒到了极点。 “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成工具人,根本不理解我的辛苦!” “因为你很弱啊,持有爱之理又不理解爱,狂妄自大,还容易破防,作为被利用的对象而言,没有比这还让人放心的存在了。” 罗兰淡淡的说道。 “别现在就露出志得意满的样子,你以为你赢了吗!” 魔罗怒吼着。 “身为外来者的你所拥有的时间轴是残缺的,又能获得多少力量,就算借来,没有了beast这一身份作为代价的你,又要如何面对这种消耗!” 代价也是力量的一部分,正是因为要去毁灭人类史,兽才能拥有种种特权,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罗兰越过了责任获得了力量,自然也没有宇宙为其支付热量的消耗。 “这就无需你担心了,毕竟,对于这个宇宙来说……我是自带资金入场的。” 罗兰轻笑了一声。 下一刻,通天彻地的光柱伴随着rider的灵基回归圣杯的空隙,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刺入这片宇宙之中,由无数热量的光带所变成的光柱,直直被罗兰摄入体内! “宝具……不对,这是被变换的人类史所造成的热量!” 虽然本身不大聪明,但因为与人类史息息相关的原因,魔罗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每一条光线所绽放出的力量,都拥有媲美saber那把魔剑的威力,以传说作为历史的宝具即使破灭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只有人理的定础可以如此燃烧。 所以她根本无法理解。 为了不让兽毁灭人类史,干脆由我来先毁灭,罗兰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你是疯了吗?” “现在应该还没有。” 罗兰没有理会魔罗,感受着那无尽的光与热不断在体内膨胀起来的感觉。 “更何况,要转换整个人类史稍微有点麻烦,这点时间也不够,我只是用自己的可能性所衍生出来的历史来代替了而已。” “你真的疯了……如果你失败的话” 魔罗睁大眼睛,被罗兰平静的视线注视的有点发凉。 “那么我就只能跑路了吧,毕竟要在宇宙内对抗宇宙的本身,确实有点难度,但如果我连宇宙本身都无法超脱的话,说明我也不过如此而已。” 罗兰微微一笑。 “可目前来看,看来失败的会是你了。” 足以造就未曾存在的第六法,让人类史,让宇宙衍生崭新未来的历史所化作的辉光被罗兰一点不剩的全部吸入了身躯之中,此刻他所拥有的量级,已经到了仅仅是存在,就让化身波旬这一概念的魔罗都感受到如同天灾一样的压迫感。 然后,在这真正的神异展现之前,先出现在罗兰身上的是破灭。 他的身躯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连撼动世界的魔枪都无法刺穿的身躯不断流出如同珠玉一样刺目的猩红。 恐怖的剧痛接踵而至,就连罗兰的心之壁都无法承受这种极限,维系存在的意识也好像下一刻就会陨灭一样。 但就连死亡这件事,都成了奢望。 在这一决定做出的那一刻,罗兰就已经失去了由理性编织的人格,他只有成功与失败两个可能。 将可能性种到宇宙之后再进行收束,绝非易事。 那份回馈而来的力量,是由整个宇宙的事象不断演化,编织而成的,在这庞大的能量面前,哪怕是现今罗兰所积累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 虽然这个世界也诞生过超脱宇宙本身的个体,但他们也未曾如此极端,而是选择在施行{理}的时候不断升华。 而为了对抗一时的困境,就将自己扔进这种场合,那还不如与她纠缠呢。 所以魔罗才会以肯定的语气说出身为业罪化身的罗兰疯了。 但也正如罗兰所言。 从举行这场圣杯战争开始,制定这个计划开始,至少现在的他,应该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所以,他呼唤着奇迹的名字。 “杀手皇后……出来!” 在被痛苦碾碎,拖进深渊之前,罗兰从灵魂深处发出了庄严的声音。 他濒临破碎的身躯爆发出了绚烂的光芒,就连黑暗与宇宙也为之失色。 那是沉重而庞大的理,是从完美的圆中溢出的外在。 已经变作雏形的宇宙发出了高亢的嘶鸣声,那是畏惧。 仅仅是溢出的一部分,由物质世界所编织的宇宙就开始碎裂。 但这并非威胁,又或是宣战。 ——这只是改造而已。 一道道方格不断变换着,将宇宙的空间替换成更加完美的模样。 又或是,更加符合那个存在心意的模样。 魔罗不得不浮在空中,看着自己权能所构造的一切一点点被夺走。 不,这种说法并不对,它们依然存在,只是被更高级的规则覆盖了,让身为波旬的她也无法撼动。 可如今的她不已经是宇宙现象的一部分了吗? 在这片规则之内,身为爱欲之理的她会变成任何想要超脱个体的阻碍,但为什么明明联系依然存在,可自己却半点都无法控制呢? 魔罗呆呆的看着笼罩着自己周身的星空,比起她所制造的雏形,面前的场景要更加真实。 如果说,能够让宇宙本身也无法违抗,加速至终末的力量,是天堂之理的话。 那么面前的力量,又该怎么形容呢?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喉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超越天堂?”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第三之兽,魔罗 “平常那么聪慧,此刻却叫错我的名字,你真的不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穿着如同星空一样紫色纱衣的少女朝着罗兰抱怨着,从这幅亲近的口吻来看,仿佛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只能存活一人的仇敌,而是生死与共的恋人一样。 罗兰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一边淡然的说道。 “是你成长的太快了吧?明明之前还只是个傲慢的小不点。” “哼哼,”虽然被罗兰嘲讽了,但美丽的女神并没像以往一样恼怒,而是轻轻舞动着自己纤细的肢体,动作煽情而妩媚,雪白的肌肤在她周身幽光的映衬下更是泛着奶油般的光泽。 “这种说法,也就是动心了的意思吧?” 有着魔性美貌的女神毫无顾忌的贴上了罗兰的身体,伸出双手,亲密的揽着他的脖子,鲜艳的红色瞳孔宛如娇艳欲滴的花朵一样。 “看来人家的成长没有白费呢,”少女形态的魔王幽幽的说道,“那么,我这真正的姿态是否能够令你也不由得想要堕落呢?” 在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里,罗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迦摩润泽的肌肤所传来的,那让人心动的触感与温度。 从少女的檀口中所吹出微热气息还有甜蜜的呢喃声更是如同羽毛一样拂过罗兰的心口,勾在罗兰脖子上的双手也在不安分的往下滑去。 “相信我,前辈,那会是伱从未体会过的极乐喔,无论是怎样的欲望,何等罪恶的放纵,我都会……” 罗兰一边抓住女神的双手,一边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如果说之前的迦摩还有点间桐樱翻版那样的味道,如今的她,除了面庞依然能看到相似的痕迹,任谁都不会再把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了。 妩媚而成熟的魔性美貌,丰满圆润的大腿,仿佛用世间一切属于女性的美好铸就的完美身材,作为生物的本能不断的催促罗兰坠入那柔情的怀抱之中。 这不仅仅只是身材上的变化,还有着原来的迦摩无论怎样都够不到的气质。 披洒在少女背后,摇曳的银发中,倒映出的是流转的星系,而正在被罗兰握着的双手更是让人不自觉瞩目,那是由宛若水晶一样的星屑铸就,宛若宇宙的触须一样梦幻。 被如今的迦摩拥抱着的时候,罗兰体会到了无尽的满足感。 不,用迦摩这个名字形容如今的她未免也太不恰当了,如少女自己所言,现在的她是魔罗。 “魔罗……如今的你,已经成长为真正的爱欲之兽了啊。” 罗兰的声音依旧淡定,凝视着诞生于黑暗的女神。 虽然有些困惑迦摩是如何从连自我都没有的灵核变成如自己一样的幼兽,但灵基强度不会骗人,现在的迦摩绝不是用从者,或者受肉的英灵这样的描述能形容的。 她能给予让罗兰都感受到满足的拥抱,只因为那个怀抱就是无限的宇宙本身。 什么都存在,什么都能满足,这种整个宇宙只为你一人而绽放的概念要与之匹敌还是稍显麻烦的,如果自己完全放弃抵抗,恐怕真的会被吞没进去吧。 罗兰的神情没有半分波动,感受着紧紧贴在自己的魔罗肌肤上如同拥有吸引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自己吞进去的怀抱,轻轻的推开了她。 “所以,是怎么做到的?你应该全身上下都只剩下魔王的神核了才对,就连构建从者的灵基都不可能。” 灵基破碎在常规的圣杯战争中,基本上是不可逆的行为,所取出的灵核,更多的只是相当于英灵的心脏这样的概念器官,通过移植给合适的魔术师,的确可以重现英灵本身的力量,比如获得了红a手臂的卫宫士郎,获得了齐格飞心脏的人造人,但这并不代表那个英灵又复活了,这种操作顶多算被人顶号。 “真是的,明明刻意要把我召唤到现世,还费尽心思的让我成长为真正的第三之兽,结果我真正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却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待人家的爱,太薄情了!……嘛,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喔。” 魔罗鼓起脸蛋,用幽怨的眼神凝视着罗兰,但她终究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露出了肆意妄为的得意笑容。 在之前用此世之恶重塑肉体的时候,魔罗与迦摩的比例就变成6:4左右,这个状态下的她,已经作为货真价实的兽之幼体显现了。 也正因如此,罗兰才会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几乎每位兽都会因为自己的轻敌放水而吃大亏,不然正常状况下它们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但它们总是屡教不改,因为这份因人类爱而生的特性是与它们的力量息息相关的东西。 就连盖提亚这种谨慎而又有详细计划的人都会放任迦勒底前进到第七个特异点才开始把对方视作敌人,在没有觉醒之前,就已经十分狂妄自大的迦摩更不用说了。 本来就没指望真的那么轻易吞掉罗兰的魔罗轻巧的转了一个圈,把水晶一样的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心脏上,让罗兰更够看到那支撑着它如此强大的核心。 “圣……杯?” 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黄金之杯,罗兰也睁大了眼眸。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然都被称作圣杯,但不论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的圣杯,都不是一个单纯的杯子。 第四次的圣杯是由御三家构造的魔术系统,第五次是真正的圣遗物,它已经随着兽的成长化作了周围的胎膜,不可能还以这样的形状出现。 可面前的东西,又绝非空有外表,只能作为承载物的小圣杯,也并非赝造的假货。 魔罗所展示的物体,是魔道上的圣杯,由巨大的魔力团块配合实现愿望的系统制造的概念品,只不过比起美狄亚可以制造的那种,现在这个无论是规模还是术式都要庞大,可怕的多。 虽然并不是联通世界外侧的作弊品,但常世中的愿望它基本都可以实现,如果用得好,也足以改变历史的进程。 如果魔罗是用这种东西得到了重生,罗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只有神核的她又回归了无形者的本质,与当初安格拉曼纽的处境大差不差,本身就会作为一种愿望而重新复活。 但问题在于—— “这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圣杯,这是,来自外侧的其他人制造的。” 没错,有过前车之鉴的罗兰根本不会放任魔罗的成长,这场战争的圣杯是即将破壳的六之兽,就算是魔王的神核被扔进去,也别想反客为主。 除非,这个圣杯一开始就被藏在更深的地方,乃至于迦摩自己都不清楚。 是弗兰切斯卡的手笔吗? 不对,虽然那个诅咒已经明示了她在搞事,但外神的痕迹太过明显了,就算沙条爱歌和所罗门无法窥视最正确的未来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她最多只是充当一个快递员而已。 将圣杯藏在同源的黑泥里送给迦摩就是她唯一的价值,否则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束手就擒了。 而有能力让迦摩无法察觉,制造这种圣杯,还有着干涉理由的人,在罗兰印象中的人选只有一位。 罗兰眼睛一眯,失笑了一声。 “原来是第一位啊,不过这种雷厉风行,提前布局等待发展的手段倒也真有他的风格。” 虽然人类恶之间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对连提亚马特都能毫无顾忌利用的盖提亚来说,这显然没什么威慑力。 尽管以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即使牵涉到了所罗门也不会影响他的存在,可对掌控欲如此之强的盖提亚来说,给碍眼的敌人添堵这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无法预估行动的罗兰相比,就算是完全觉醒的爱欲之兽也相形见绌。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对极了!“ 魔罗大笑着,漂浮在半空之中,言语间毫无对挽救自己于水火之间恩人的尊重,用奚落的语气说道。 “实在是太好笑了,身为更早觉醒的人类恶,居然会害怕后来者,那家伙还真是丢我们兽的脸呢 ——不过拜此所赐,我才能成长为完全体。” “完全体?” 看着猖狂的魔罗,罗兰目光一凝,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惊讶。 在这片由罗兰与启示录之兽以富之杯为基础所增殖的胚胎已经足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世界而存续下去,可属于星空的色彩正随着魔罗一点点散发的光芒不断蔓延着。 这是以魔罗的意志所造成的侵蚀,这并不是覆盖,而是改造。 这里正在逐渐化为孕育之中的宇宙雏形,等到它被打破的那一刻,魔罗梦想中的那个没有任何烦恼可言,爱与欲望泛滥的那个宇宙就会开始扩散,先是侵蚀掉这个星球,直至整个世界。 那好似宇宙一般,象征着无尽领域的肉体,乃至与宇宙相连的欲望之魔王最好的象征,也只有完整的爱欲之理,才能盖过只要人类的业罪不熄,就不会停止增殖的黑泥。 这并不意味着魔罗要胜过罗兰,但从表现上来看,魔罗无疑没有说谎,在人类恶的概念中,比起还只是幼兽的罗兰,作为成体的魔罗拥有的权能无疑要多上许多。 就连糅合了黑影王国的黑暗本身,也被那寂静无声的虚炎之暗烧灼着,在爱之尽头是黑暗的宇宙中,就连阴影本身也会作为更加深邃,更为空虚的存在显现,甚至可以说这个空间就是火焰化作的空虚。 一个圣杯的魔力最多也就让魔罗复生,充其量就比还未诞生的六之兽强一点点,但此刻的魔罗所展现的力量却根本不一样。 而借助魔罗大肆使用权能之时,罗兰也洞穿了那空想的宇宙之中,作为支柱的力量痕迹。 “七个圣杯……盖提亚不过了?” 盖提亚投资魔罗这件事罗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对方直接梭哈这件事着实惊到了他。 对于怜悯之兽而言,这种手搓的特制圣杯也没有廉价到可以随意给人的地步,虽然说不上家底,但把这种现成素材一次性的消耗掉无疑会极大的拖慢对方人理烧却的计划,自己有这么遭人恨吗? 还真有……差点都忘了这个世界的宇宙命运已经维系到我的身上了,就算从世界外侧广义上的时间节点来看也约等于重置了一遍。 对于正在人类史中寻找节点,布置术式的盖提亚而言,这就好比辛辛苦苦打游戏还没来得及存档就断电了一样,被迫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罗兰的嘴角也不禁抽动了一下。 “正是如此,没想到吧,罗兰,强大正是你最大的弱点!你实在太强了,以至于他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选择与我合作。” “而且,你太过小看身为兽的我了!在杀死我之后,你就应该第一时间把我的神核碾碎的,那样才算的上保险,不过当然,身为弱者的我也没资格指责你,毕竟即使是幼兽,你的强大也让身为成体的我战栗。” 魔罗脸上挂着恣意的笑容。 “百密一疏,在进行吞噬融合的时候,我们之间最大的力量差距会被不断缩小,到最后,就连位格也给予不了我们帮助,只剩下互相消磨的本质。可惜,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去改正机会了!你就在无限的快乐天中,后悔自己当初的傲慢吧!” “罗兰,你现在感觉如何啊!如果打算投降也没有关系喔,就算你堕落为家畜,我也会给予你永恒的宠爱的,毕竟,你是我唯一的{爱人}嘛。” “本来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还打算夸夸你的,结果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面对迦摩的宣言,才刚刚因为周围的变化而有所动容的罗兰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禁忌的话语,是不能说的啊。” “还想负隅顽抗吗?我可不记得你是器量如此狭小的男人。” 因为上一次的经历太过深刻,下意识伸出双手护着头的魔罗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回过神来冷笑道。 这里可不是现世了,而是以罗兰作为主体的融合空间,是他正在吞噬,升华的过程。 就算那位根源皇女很强,手段更是诡异到让人防不胜防,可那又如何呢? 要与罗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只是最基础的条件而已,要想加入这场竞技,同为人类恶的身份才是入场的门票,不然除非她愿意强制让罗兰重伤,否则永远无法干涉这个虚假的心象世界。 目前这片虚假的宇宙中,是只有beast才能加入的权能比拼。 而因人类史而产生,最后却连宇宙的法则都可以颠覆的,作为一种现象,一种装置而存在的人类恶,其数量是固定的,根源皇女还不足以扭曲这一规则。 连她由迦摩化作魔罗都需要多位兽的帮助,更不用说现在没有帮手的沙条爱歌了。 种种不利因素加起来,魔罗根本找不到自己会输的理由。 不用担心,我是无敌的。 看着已经将罗兰周身的黑暗完全变成被欲望所填满的完美宇宙,魔罗再次确信了这一点。 可即便强烈的快感已经侵蚀了自己的全身,罗兰的神情也没有半分波动,他只是静静的抬起头,看向无垠的宇宙上方。 这样异常的举动让魔罗有些纳闷,更是有种莫名的心悸。 接着,剧烈的破碎声,突然从上方传来。 “怎么可能,居然闯进来了,不是兽的话是不可能……” 这种异动让魔罗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看见了映入眼帘的黑色波涛,以及,身穿翠绿色礼裙,像妖精,像可爱的花朵,像自动人偶一样美丽的少女。 她恶狠狠的盯着一脸懵逼的魔罗,朝着罗兰如此宣言道。 “不可以!这个交往对象 ——妈妈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沙条爱歌可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啊! 从天空中落下的,是像沸腾的水一样冒着泡的漆黑之泥,但与之前作为实质化的绝望飘荡在火山中,只要不小心接触到,就会被哀叹与恐惧的残渣充满,灼烧,最后陷入疯狂的黑泥不同,簇拥在少女身后的黑泥,却带着异样的生命力。 它们轻易融化了由罗兰与魔罗两位人类恶之力所构成的雏形宇宙,迅速的攀沿着,一点点的对抗着魔罗的爱欲之理,夺回主权。 “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幕的魔罗脸色一变,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已经作为成体的她,已经可以从无尽领域中获取想要的知识,因此,她很快就察觉了那与其对抗的黑泥本质。 就如同罗兰的暗影在堕落之炎面前依然有可以灼烧的余地一样,这显化的黑泥也是针对空间的特攻。 它是孕育生命的创世之土,生命之海的原质,足以分化,实现万能的原初之混沌。 这份概念就像虚数世界一样,无法察觉,但确实存在,以它作为基础甚至可以复刻古老的地母神创造大地的传说,将被侵蚀的空间转变为初始的虚数空间,再改写成使用者期望的世界,替换原本的现实。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虽然这一意外比较打脸,但魔罗仍然能够理解其原理。 “这应该是第二位的权能,百兽母胎才对,沙条爱歌,为什么你能够操纵?” 缓缓落地,笑容如晨光般和煦灿烂的少女缓缓落在魔罗与罗兰的中央,注视魔罗的眼睛。 “因为我天生就连接着根源。” 少女如此宣言的同时,黑色的波涛也再次将这片宇宙封闭,但比起之前完全作为魔罗主场的爱之宇宙,以沙条爱歌所处的位置为中心,将百兽母胎的权能具象化,名为{怪兽王女}的结界也正源源不断的以黑泥填补着这片空间。 魔罗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沙条爱歌的这一行为并非要强行将罗兰唤醒,而是要让这片宇宙成为真正的囚笼。 但比起这件事,魔罗还是更在意沙条爱歌的解释,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却没想到这会是万能的答案。 “连接根源,连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魔罗恨恨的说道,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她知道连接根源的沙条爱歌诡异而又强大,却没想到对方连兽的权能都能收为己用。 说到底,如果不是真正深入了根源的存在,对于这一概念的认知,就好比农民去幻想皇帝是用金锄头耕地的一样,根本不清楚这种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提亚马特的权能本就是以诞生万物根源作为原典的原初女神中变化而来的,只是连接了根源的沙条爱歌虽然无法复刻原典,但使用已经因其衍生而来的兽之权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爱歌。” 可面对这天降的援兵,罗兰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眼瞳中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光芒,像是在窥探什么一样。 “以百兽母胎的权能加入我的诞生之中,还是在虚数空间中立下的缘分,足以充当信标了,这下子,重新诞生的我恐怕会因这份权能成为那位已经被放逐的女神唯一的孩子了。” “诶嘿……” 沙条爱歌轻轻的吐了吐舌头,半笑着说道。 “因为台词太应景了,就先抢过来了,妈妈我有时候也想在你面前展现出帅气的那一面喔,不过这种这种程度的变化,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吧,毕竟她本身也是伱渴望得到的一部分。” “……” 罗兰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虽然对于爱歌娴熟的自称还是感觉很微妙,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反驳的借口,毕竟对方是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计划与目的最了解的几个人之一。 “呼呼,既然你不反对,也该处理正事了呢。” 沙条爱歌转过头,歪起小脑袋,笑吟吟的看着魔罗。 “上一次我可是警告过你了喔……没有第二次,这下子,就算对你过分一点,想必你也没有什么怨言了吧?” “区区人类而已!以为链接了原初就是无敌的吗,反正你也无法堕落,还是把你烧成灰烬好了,这样也许你这令人厌恶的狂妄也会收敛几分呢。” 魔罗阴沉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曾经被沙条爱歌踩在脚下,当做物品一样来随意对待,生杀予夺都系于对方一念之间的经历让如今扬眉吐气的魔罗完全无法忍受对方的挑衅。 就算拥有了兽之权能又如何? 她连候选者都算不上,最多也能说是一个特殊的人类而已,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打到对岸去了! 魔罗的身影高高的升起,振臂高挥。 “你就于此堕落成连灰烬都不如的垃圾吧!沙条爱歌!” 顿时,从她曼妙的躯体中爆发出了恐怖的魔力波动。 无尽的神威自虚空中渗透,堕落之力蓬勃涌动。 因为有了宇宙作为基础的原因,即使是在无以计量的黑暗之中,携带着呼啸风雷之音,似肆虐的台风,又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紫色的魔力辉光瞬间充斥了这片空间。 这并非什么权能,魔罗只是单纯的启动了这片胚胎真正的功能,即孕育新生。 忽的,周围的星光与黑暗都剧烈的震动起来,一条条可怖的裂纹不断蔓延开来,大量的魔力作为营养融入了周围的环境里,就连从沙条爱歌的结界中不断放出的创生之泥也不例外。 而在震动之中,一只只由星空或者黑暗所凝聚而成的手臂也不断探出,捕捉着一切可供吞食的物质。 那是已经被融入胚胎之中,注定要成为祭品的默示录之兽所发出的呼喊。 哪怕没有自我,想要降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它。 到了最后,这座胚胎中也只会剩下罗兰与魔罗不会被这座胚胎的本能吞噬,直到他们中的失败者出现,被胚胎吸收过后吃掉,成为胜利者的食粮。 “还真是讽刺啊,沙条爱歌,你不是这家伙的信徒吗?怎么会不知道那句话来着,” 魔罗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念着圣经中的箴言。 “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即使拥有了兽的权能,最多也只能打破防护闯进来而已,没有同等的位格,连加入这场战争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座兽的角斗场中,作为人类的身份,就会是沙条爱歌最大的弱点。 当然,如果罗兰要执意护着她也不是不行,但本就没有优势的他必然会因为沙条爱歌这个累赘而错失胜机。 然而,即使那数十米的肉腕已经试探性的来到了沙条爱歌的身边,正在一点点接近的时候,沙条爱歌脸上扬起的笑容依然没有半分改变。 “虽然还想多说一点话,不过等出来之后也不迟了,那么……再见,罗兰。” 妖精一样的皇女微微朝着罗兰躬身,在明媚的笑容中,如同接受舞会邀请的公主一样,主动朝着用来捕食的触须伸出了手。 接着,她的肉身便迅速的在黑泥之中被溶解,吞噬。 就连痛苦都感受不到,就连欣喜的表情都未曾在少女的脸上消失。 在喜悦的尖啸声中,如同小山一样隆起的黑暗将沙条爱歌整个吃掉了。 魔罗说的没错,这里是只有兽能够存活的角斗场,虽然链接了根源的少女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够若无其事挡下导弹的直击。 但她是一个脆弱的少女这点并没有改变。 如果能越过她的认知,只需要刺穿她的心脏,沙条爱歌就会毫无疑问的走向死亡。 而在司掌杀人权能的六之兽面前,即使是根源的公主,也是脆弱的生命,即便是生来就全能的少女,也难逃灵魂被分解为灵子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 注视着将沙条爱歌吞没的黑暗,魔罗发出了狂笑声。 “罗兰!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啊!这就是负隅顽抗的下场,在我等伟大之兽面前,就算是根源皇女,也无法逃过这命定之死!” 本来还担心沙条爱歌会整什么花活而有些后怕的魔罗在确认了对方并非假死,而是真正的变成了一具冢中枯骨后,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欲望了。 “命定之死?就凭一个连自我都没有诞生出来的兽?” 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语一样,罗兰突然笑了出来。 他的眼中毫无悲伤,笑容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小看沙条爱歌,还是小看根源了?如果不是因为被她在意,从而使其完全放下防备的存在下手,或是她根本就不打算抵抗,这个世界还不存在能够杀死她的生物。” “哈?” 魔罗愣住了,想起自己曾经在沙条爱歌身上所感受到的威胁,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战。 “至于我现在的感觉,恐怕也只有好极了能够形容吧。” 罗兰轻笑一声,缓缓的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 “毕竟,救赎之国就在这里,救赎之日就在现在……你不会以为,沙条爱歌是故意把足够默示录之兽破壳而出的祭品数量,精妙的卡在只一个人这个数字上的吧。” “而且,就算如此,为什么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作为祭品的人类存在呢,要知道,就算是幼体,诞生与否所带来的营养,也是有着质的差距。” 一连串的问题,还有罗兰那毫无畏惧的模样,让魔罗光是顺着往下想就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思绪也被强行中断了。 但尽管罗兰没有要解释的打算,魔罗也隐隐猜到了答案。 尽管不想承认,但在许多方面,沙条爱歌都要比自己了解的更多,她或许会因为大意而导致自己死掉,但绝不会因为大意而干扰到罗兰的计划。 唯独这点,魔罗可以肯定。 那个少女的身上,承载着她也无法干涉,扭曲,疯狂,而沉重的爱。 沙条爱歌毫不畏惧为罗兰牺牲自己,或者沾染鲜血。 因此,那关于祭品数量的答案也很明显了。 之所以没有除他们之外的人类来充当这一身份的缘由,当然是因为活祭品从一开始就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魔罗才赫然发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一个事实。 罗兰为什么要吞噬同为启示录之兽的大圣杯? 相同的权能是无法补充他的,而要成长的营养,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多得是比这更方便的选择。 就如魔罗可惜罗兰主动踏入了这个无法逃脱的胚胎一样,因为只要在外界,哪怕她获得了一之兽的七个圣杯作为支援,也没有任何机会,只要罗兰现出原形,把他们头顶上的这座城市中,那数千万的人类毁灭,吃掉,就会轻易成长为完全体。 而一个连不属于自己的兽之理都想要染指,狂妄到这种地步的家伙,会因为吃到另一个自己就感到满足吗? “她只是区区人类而已,这没可能的!没可能的!” 魔罗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四处张望着,挥洒着自己的魔力,攻击着四周。 “所以说,你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在这场属于兽的决战中,你不应该关注爱歌的特殊性,又或者她所持有的计谋或者力量,你应该关注她的资质才对,毕竟” 但对于这种为时已晚的行为,罗兰只是摇了摇头,有些微妙的感叹道。 “——沙条爱歌是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啊!” 而伴随着罗兰义正言辞的喊声,魔罗有些慌张的抬起了头,看着周围蠕动的黑暗,残留着死亡气息的空间也扭曲起来,重新涌起了之前那个如同小山一样的黑泥。 它如同拥有生命一样,挣扎着欲从近似死亡的沉睡中苏醒。 紧接着,在如同实质一样泥块逐渐脱落的时候,少女也重新睁开了自己蓝色的双眸。 在其中蕴含着的光芒,甚至照亮了这片雏形的宇宙。 那是宇宙的深渊,无垠的黑暗,与群星的光芒。 魔罗十分清楚面前从其中露出的少女所拥有的身份……怪物的王女,根源的公主。 但现在,一个比这些赞颂都更加有力的印象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 ——伟大的母亲。 这是与她同等的存在,伟大的巴比伦,一切可憎之物的母亲,手握黄金之杯的繁华之兽。 身穿翠绿色礼裙的少女把纤细的指尖抵在下巴,微微歪起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一样。 比起死亡之前,她没有任何变化,体型也好,白瓷般的肌肤也好,清澈的双眸与会在光下闪闪发光的柔顺秀发都没有任何改变,笑容也依旧完美。 要说有什么明显的不同,恐怕也只有眼中所蕴含着的情感吧。 她用远超之前,凶猛到仿佛要吞噬万象一样的感情,吐出了降世后的第一句话,那是歌唱,那是呐喊,那是祈求。 “缠着我家孩子的坏兽……坏虫子,都必须被清除掉才行。” 在沙条爱歌的脚下,从黑暗中诞生而出,七首十角的红龙之影迅速的扩大着,张开了择人欲噬的大口,仿佛要撕碎这片虚假的星空。 感谢书友20231115232031050的19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已经没什么能够限制我了! 在红龙的虚影出来之后,魔罗也意识到了如今的情况。 那还处在羊水中的兽之胚胎已经诞生了,面前的沙条爱歌已经完全获得了启示录之兽的力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根源相连的原因,她所拥有的权能比处于幼体阶段的罗兰还多,除了本就拥有的百兽母胎,将十王之冠进一步具现化的圣都炎上,圣都陷落这种领域的复刻,对于这位根源皇女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本她就已经很万能了,只不过受限于那特异的魔术回路,使用奇迹时会多多少少的受到限制。 当启示录之兽的力量成为少女的增幅器之时,无论是人类史也好,组成这个世界的一切也罢,都会如同梦幻的泡影一样,在沙条爱歌纤细的指尖中一触即破。 只要脱离了现在正在厮杀,孕育的创世之理所诞生的角斗场,创建特异点,链接世界,一切都会在她的掌中翩翩起舞,哪怕是作为爱欲之理显化的魔罗也是一样。 在链接了根源,持有{堕落}之理的索多玛之兽面前,伟大的繁华之兽,本就有着业务冲突的魔罗没有任何优势。 “太疯狂了!” 魔罗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感觉到颤抖的全身正在逐渐变得滚烫发热。 “明明你心中持有那么沉重的爱,却仍然要作为六之兽的半身在这里出现,沙条爱歌!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罗兰下定决心要吃掉你,伱就再也无法复活了!” 尽管同为六之兽,但沙条爱歌的性质并不是那条会成为新世界之神的大红龙,而是那位手持黄金之杯,诞生出一切邪恶的母亲。 她是象征着繁荣的那一面,持有的负之圣杯虽然与真正的圣遗物相比是假货,但正因为是假的圣杯,才可以不分正邪地去实现人类自私的欲望。 如果能够抵住堕落之理,驾驭住欲望,她将骑着大红龙,为世界带来永久的繁荣之爱。 而如果无法摆脱诱惑,当作为容器的圣杯被不受控制的欲望填满,罪恶就会溢出,诞生出毁灭世界的原罪之龙。 虽然这个身份理论上应该是属于那位会在黄金剧场上高歌的皇帝,但以原初女神的特性,沙条爱歌也同样可以做到这点。 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即使沙条爱歌成为了兽,她的结局也不会改变,最后只会剩下一个胜者踩着他人的尸骨彻底诞生。 更别说她本身就与罗兰的相性十分优秀了,就像传说中那样,七首十角的兽会夺走母亲的一切。 将自己的灵魂寄托在另一位兽的一念之间,魔罗根本无法理解这点。 “疯狂?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爱欲之兽,却连这点也不懂吗?” 沙条爱歌露出了梦幻的笑容,仿佛是在可怜魔罗一样。 “只要是这孩子想要的东西,就要全部交给他,这就是被人们称之为爱的东西喔。” “虽然我也不想去太溺爱他,但没办法呀,这孩子可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了喔?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很伟大了。” 魔罗是无法理解的吧,毕竟她并不知晓链接根源的滋味。 在她看来,同为兽的自己让世界堕落也需要费点功夫,沙条爱歌再强,也不过是在让世界堕落的同时兼顾着摧毁人理吧? 但作为真理的化身,沙条爱歌可以成就一切。 想要有生命,生命就会诞生。 低语着死亡,死亡就会蔓延。 她可以用时间与命运的丝线去编织一切自己想要的事象,但她无法作为人活下去。 因为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哪里都是熟悉的风景,哪里都是伸手就可以触及的角落。 现实没有共鸣,未来不值得期待,直到……那次轮回之后。 跨域时空而来的那个未知让沙条爱歌找到了寄托。 他诚实,自尊,优雅。 在罗兰出现的时刻,她才成为了一个在世上燃烧生命的人,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女孩。 在遇见他之前,自己只不过是拥有雌性机能的神,在坠入永恒的爱恋之后,沙条爱歌才成就了少女的全能。 从那个时候起,沙条爱歌才真正降生于这个世上。 所以,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她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做得到。 哪怕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而且,还有比这更加浪漫的事情了吗?因爱歌而生的罗兰,因罗兰而生的爱歌,比起那三位一体的神,这才是真正的永恒吧。” 沙条爱歌轻描淡写的说道,一步步的走向了表情僵硬的魔罗。 每一步,都好像死亡在逼近。 “不过,在被吃掉之前,为了以防邪恶的兽对我可爱的孩子做些蛮横无理的坏事,妈妈我必须得先把一切有可能的威胁都拆的七零八落才行呢。” 蚀世之女神唇瓣微动,用浮华的笑容宣告着判决。 “这是……这是畸形的爱,沙条爱歌,你果然疯了。” 魔罗的嘴角不断抽动着,作为纵容所有欲望的女神,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但如果不说出来,她一定会很不爽的。 然后,下一刻,她就被毫无阻挡之力的轰飞出去了。 现在的沙条爱歌,在强度上是完全碾压她的。 所以,将爱欲之兽随意打飞的爱歌连多看一眼敌人的功夫都欠奉,将目光投向了罗兰。 “所以,要和妈妈一起来吗?这可是值得纪念的第一次母子合作喔。” 看着脸颊染上浅浅桃色,用期待而又幸福的笑容注视着自己的少女,罗兰轻轻颌首。 虽然说法上非常古怪,最开始也有些接受不能,但罗兰的心理在飞速的经历了唾弃,理解,到最后成为夏亚的三部曲后,很快就真香了。 没办法,不仅是自己半身,还链接着根源的爱歌实在太美好了,他根本无法拒绝。 已经经历了莉莉丝,亚当,夏娃等一系列概念的熏陶后,到最后,他终于连撒旦与巴比伦之母的身份也补全了。 这次破壳而出之后,他恐怕就会成为世俗意义上的神明了吧。 “爱歌,我守你攻。” 伴随着罗兰冷静的言语,他与一脸笑意的爱歌同时举起了手臂,然后,重重的往下挥落! 无风自动的混沌之海中,亵渎一切的黑泥陡然向上拉长,化作成千上万,直径就有数十米的龙影,带着强烈的辉光与咆哮,呼啸着砸向魔罗。 在掠过虚空的过程中,魔罗周身虚假的宇宙之光被轻易碾碎,在两位互相补全的兽同心协力的情况下,哪怕是在胎膜内,他们的每一击也是以神灵的灵基作为下限的。 魔罗的防御甚至还起了反作用,被宇宙之光筛选过的龙影凝成更加具有威慑力的实质,不断的切割着她的肌肤。 如果说原来的威力大概也就等同于鞭子抽到身上一样,现在魔罗所遭受的,便是锋利的刀刃劈入血肉的痛苦。 “轰——!” 在惊雷般的轰响声中,魔罗的身影被直接砸入了背后虚假的星空中,让好似无尽的天幕中蔓延起一道道丑恶的裂纹。 恐怖的冲击波肆意碾压,席卷,让她身上沉重的星纱也不受控制的飞舞着,身躯的状态也直接影响了她的领域,本来已经遍布整个空洞的宇宙雏形显露出摇摇欲坠的模样,里面的状态更是惨不忍睹,不少星辰被吹飞,甚至直接坠落,群星如雨的场面表现的无比壮观。 “可恶!” 感受着身上千刀万剐的痛苦,就算是傲慢的女神也不由得弯下腰喘着粗气,身上的辉光也变得忽明忽暗。 连接着宇宙这一领域的概念固然会为她带来无尽的力量,但魔罗此刻的灵基也不可能让她真的无限制的消耗魔力,制造自己的宇宙反过来侵蚀星球正是她施展权能的取巧手段。 而在刚刚的对抗中,两位六之兽的力量让魔罗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输出自己的全力才能勉强对抗,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即使她已经稳固的神核也有些运转到极限,肉体虽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一直疼的不行,好像正在嘎吱作响的机器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如果不是魔罗的这一面比迦摩要强硬的多,恐怕她已经打算投降了。 所以,在下一波的龙影袭来之后,魔罗也罕见的发出了怒吼声,身后的星云也迅速的旋转起来,想要挡住所有的龙影。 然而,办不到。 捏碎一两道也就罢了,可在业罪与欲望所化身的攻击面前,无论魔罗如何努力,那无穷无尽的攻势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这已经不是力量上的差距了,而是概念的不足。 “混蛋!混蛋!为什么会有兽愿意为他人牺牲啊,明明我已经全部计划好了的!” 在又一次失利之后,连嘴角那一抹淡淡的血渍都没有来得及抹去,魔罗就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同时不断挣扎着,可已经完全被压制的她就连活动四肢的空间都没有,只能像个靶子一样被压在宇宙的边缘。 明明一切都算计好了才对,在融合的过程中,罗兰的量级与权能都会与她缩小差距,就连那个让宇宙加速至重来的王牌,也会因为二人如今的状态被视为一体的缘故无法对她生效。 剩下的时间,不应该是她一边享受着罗兰绝望的反抗,然后将这个宇宙彻底收入囊中才对的吗? 然而,沙条爱歌的出现完全打破了这一切,那个女人和罗兰用最粗暴的方式打碎了魔罗的妄想,践踏着她的尊严。 这绝望的差距让魔罗彻底破防了,她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所以,即使她万般不愿,也只能依靠场外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机械降神了。 “第一之兽!你在看着这里吧!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用尽最后的气力,魔罗发出了震怒的声音。 吃掉了对方用力量造就的七个圣杯,虽然无法干涉这个世界,但魔罗不相信那位阴谋家对于现在的状况一点都没有察觉。 但无法干涉,并不代表不能够提供帮助。 只是看那个总是躲在幕后的家伙愿不愿意付出那样沉重的代价而已。 “你已经下注在我身上了,而且罗兰本来也不会放过你,吃掉我之后下一个就会是你!只要你把那个给我,我便有十成把握扭转这一切。” 魔罗阴冷的声音让沙条爱歌有些狐疑的眯起了眼睛,她看不到与罗兰相关的未来,但也能察觉到一点事情的端倪。 “罗兰,让妈妈……” 罗兰轻轻的摆了摆手,阻止了爱歌,他表现的很是平静,却目光灼灼的盯着在龙影所溅起的海浪中挣扎的魔罗,一刻也未曾离开。 “别再婆妈了!” 终于,伴随着弥漫的烟尘,魔罗发出最后的呼喊后再次被彻底淹没。 然而,罗兰和沙条爱歌都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因为虽然残破,可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虚假宇宙,依然挂在这片空洞之中。 如果魔罗彻底落败,它们自然也会跟着消失。 可如果没有消失的话…… “好痛……不过,罗兰,我得承认,现在的我对你更加着迷了。” 在龙影所组成的海洋中,魔罗曼妙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 作为只会被天敌克制的兽,不死的性质让魔罗在面对这种同类厮杀的处境时,依然顽强的存活了下去,除了身上那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让她显得狼狈一点,几乎看不到她有所萎靡。 “看样子,你又行了?他真的把那东西也给你了?” “这个困惑,你亲身过来实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好啊。” 罗兰挺直了身体,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的打了个响指,让龙影之海再次突袭而来。 这样干脆利落的举动让魔罗笑容一僵,但也没有就此失态。 她伸出双臂,在虚空中轻轻一拂。 这个简单的举动让她身后的宇宙快速的转动起来,修长纤柔,如同水晶倒映着星影的手臂伸出,准确的握住了龙影,并将其迅速的扯碎。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在数量上,魔罗以宇宙作为基础所伸出的手臂居然与罗兰的龙影呈现分庭抗礼之势。 可即使数量大幅度增加,那伸出的每一根手臂,都带着与魔罗本尊相同,妖异而魔性的味道。 “永无止境……你真的成为了现任的beast啊,他居然把位置让给你了。” 罗兰挑了挑眉,低语道。 “没错,如今的我,多亏了你,如今的我,既是迦摩,也是魔罗,或者用你更熟悉的例子,现在的我,与当初的天魔波旬没有区别。” 从此刻的魔罗口中的吐出的,是诡异的双重音,她用既怜爱,又愤恨的眼神注视着罗兰,身躯不断膨胀着,头顶的光环也扭曲在一起,变成了形似轮回的古怪兽角。 这是属于位置的证明,是魔罗作为祸乱人类史的七大恶之一的王冠。 就如同冠位也存在候补一样,在同样存在竞争的兽之间,在特定的时刻上位的,也只有特定的人选,哪怕是成长为了真正的兽,在上一任彻底退位前,也只能作为异闻带存在。 而现在,这一使命被交给了魔罗,这一冠冕也成为了她最大的支柱。 “已经没什么能够限制我了!罗兰,你就做好被我变成家畜,只能沉浸在无穷的宠爱之中度过今后的可悲人生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心累的盖提亚 beast,诞生于人类史的终末装置,人类恶的顶点。 但鲜为人知的是,beast的人选并不是固定的。 就算没有合适的兽之理,也有着成为beast的可能性,比如来自异星的高次元生命体,也会因为造成了人类史的终末而被赋予这一身份。 而真正能行使,发挥这一身份的存在,即使人类恶们已经可以自由的通往世界的外侧,能够毁灭整个人类史的存在也只能存在一位。 毕竟说泛人类史只是一种固定事象,自然不可能如同平行世界一样被不同的存在同时毁灭。 而因此,在这场属于人类恶才能参与的抢椅子游戏中,就连罗兰也未曾真正的拥有这个身份,在他还没有成为六之兽时,beast的位置就已经被人霸占了,这也正是其被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的人类恶称为第一之兽。 可现在,这个位置,被盖提亚自愿转让给魔罗了。 这种作弊一样的手段让其他兽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全身被宇宙缠绕着的女神微笑着发出欢呼。 “这就是,位于人类恶顶点的力量!” 魔罗四处张望着,明明只是获得了一个身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从周围不断蔓延,在数量上已经略胜一筹的妖艳手臂就可以看出这并非什么虚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女神娇艳的样子宛如水面的倒影一样,层层迭迭的闪烁着,将罗兰与沙条爱歌包围起来。 “这就是‘位置’的力量啊,身份与地位也是力量的一部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未免过于一步登天了吧。” 罗兰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看着魔罗,轻声说道。 他并不意外魔罗的变化,从外来者用强大的力量毁灭人类史同样可以成为兽就可以看出。 ——兽是会因为功绩而变得强大的。 持有兽之理的存在会被直接当成beast候补也是这个原因,那份天生的本性会让他们拥有一项绝对的权能。 单独显现。 与单独行动不同,这是代表它们已经存在于所有空间,所有时间的技能,拥有者不仅可以能使包括时间悖论乃至一系列时间操作型攻击完全无效化的特性,还能够自由的在所有时空中移动。 也正因如此,那些因为初始规模的原因,需要一点点的成长的幼兽,便可以利用单独显现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还会被抑制力追杀,这一类型的代表便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杀狐狸。 宇宙是基于时间这一概念成立的。 原本时间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是因为有了可以被观测的对象,依赖这条时间轴的人类,这种概念才会出现。 对于站在更高次元的beast来说,只要时间本身在堆迭,就算前后打乱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在宇宙轮回之后,当前时间点理应还没有诞生的盖提亚能够对过去进行干涉也是这个原因。 而现在,凌驾于时间轴之上的人变成了魔罗,这一身份与功绩就在不断的加强她的灵基。 当真正来到这个位置上之后,魔罗才理解为什么盖提亚在最后关头才肯把它交出来,世界线的发展,人理的动向,乃至历史的耐性。 一切都仿佛被她握在掌心,自重生之后,力量与境界不断的在魔罗身上增长,使她如今的力量,早已非神灵之流可以对抗,只有曾经同样位居于这个位置的第一之兽,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相提并论?哼,也许现在她的力量,已经把那位前辈远远超越了! 魔罗冷笑着飘在半空,看着已经被黑色的浪潮包围起来的罗兰。 “我正活在最棒的瞬间!” “真了不起,要我夸夸你吗?” 但回应她的,是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 即使对方已经成为了足以改变世界,侵吞万象的beast,罗兰依然没有感到慌乱,只是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视线锁定在魔罗的身上。 即使被数量繁多的宇宙之手包围,也未曾陷入颓势的龙影便是他最有力的证明。 当七头十角的大红龙与可以实行万能之力的母亲融为一体时,那象征生命终结之理的六之兽,就算魔罗成为了正在任期上的beast,也无法对抗。 魔罗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身体,还有刚刚因为濒临死亡而产生的惶恐。 “哼,你就尽情的得意吧,反正也只有现在了,你根本不明白现在的我,能做到怎样的事情!” “就算没有伱如此完全,但此刻的我配合beset的力量,便是那位第六天魔王,波旬的化身,是可以用无限的爱填满一切,将他者之爱在这片宇宙中全部驱逐的魔王!” “这烦恼之化身的力量,你就亲身领会一下吧!” 魔罗愤恨的呼喊着,身躯不断膨胀,眨眼间就有数十米高,但与之前不同,这种变化并没有让她体内磅礴的魔力爆发出来。 相反,她作为人的姿态正在不断褪去,连带着那布满宇宙雏形的,无以计数的手臂也逐渐消失了。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魔罗好似变成了空气一样。 但这样的变化,反而让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尽管魔罗本身会因为空气神这种嘲讽勃然大怒,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份姿态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质。 无形的姿态,也意味着无处不在。 再以宇宙的性质进行升华之后,这已经成为了纵容每一个人的烦恼,并令他们堕落的权能。 这份可以自由定义的性质足以满足任何人,是如星辰般无数存在的定理。 是的,此刻的魔罗,已经变成了具有人格的现象。 那是曾经宇宙对于打算彻底超脱,名为觉者的存在所给予的阻碍。 以波旬之名才能使用,绝对究极的溺爱技能。 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凡怀有欲望之人都会堕落于爱之尽头,倘若能用无限的爱实现宇宙中现存的所有欲望、烦恼的话,就等同于从宇宙中消除了欲望这一概念。 把本应让宇宙的堕落的权能集中于一人身上,这便是魔罗的兽之本质。 当初的觉者是因为本身就找到了超脱宇宙的道路,己身的力量便已经大于整个宇宙,故而才能挣脱。 罗兰虽然很强,可现在的他是无法比拟那位觉者的,而他身旁那位已经拥有了人格的根源皇女,也同样无法给予他帮助。 在能够挣脱宇宙之前,魔罗会成为罗兰伸手就可以触及,却永远无法摆脱的存在,直到他沉沦为止。 堕落吧、堕落吧,堕落吧。 你的一切成就,傲慢,力量,都将不值一提,你今后的人生,将被篡改为只属于我一人的宝物。 君临于爱之神座的恶神拥抱着面前的男性,朝着他献上无尽的爱意,愉快的笑了起来。 “永别了,罗兰,你不过是没有生在我时代的……凡人罢了。” “所以说啊……” 罗兰体内的力量因为布满全身的欲望,如同溅起的水花一样暴走着,抗拒着外来的诱惑,但那好似玻璃般脆弱的东西,无论被摧毁多少次,在下一刻就会重生。 不过他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在超脱这个宇宙之前,对于任何拥有兽之理的存在,他都抱有尊重。 但魔罗那似曾相识的话语还是让罗兰嘴角一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魔罗,每次想多给你一点尊重的时候,你就要开口说话。” “被来自宇宙的欲望填满了还如此顽强?明明已经无路可逃了,看来我们还要相伴很久,那么,介意告诉我你的心声吗?虽然仍然感受不到绝望,可我实在有些想知道像你这样强大的怪物被不如自己的弱者算计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 “只是因为以前锻炼过一点而已,” 有着曾经与真名还有莉莉丝连心之壁都一同溶解,互相沉沦经历的罗兰依然保持着理性,淡淡的说道。 “面对宇宙的力量无法抵抗,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因此,我反倒想问你,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是我在被你算计的错觉?” “?” 魔罗忽的心中涌出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愕然的女神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叫喊声。 “怎么可能……罗兰!!!” —— 在一处任何人都无法察觉,以人类史所转换而来的魔力,隔离于时间之外的虚数空间内。 孤独的坐在宝座之上的魔神王正在观察时代的毁灭。 但即使那些毁灭的时代让他平静的内心不断升起欢欣的情绪,他的嘴角始终未曾出现一丝笑意。 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位于虚数之上那片雾霾中,那象征着他起始之地的那个时代。 盖提亚已经做了自己能够做的一切,作为魔罗的榜一,从自己辛辛苦苦手搓的圣杯,乃至第一之兽的关键位置,他都毫无保留的交出去了,在魔罗成为兽之后,他也彻底失去了对那个胚胎内部的观测。 所以魔神王也只能一个人独自思索,祝福着那位堕落的女神。 “别让我失望啊,被罗兰吃掉那种事情什么的……最起码也要等个十年吧,等到2016的到来。” 盖提亚轻声呢喃着。 比起盲目自信的魔罗,一向谨慎的他总是要显得悲观很多。 虽然已经付出了很多沉没成本,但盖提亚也没指望魔罗就此搞定那位来自异世的未知,他只希望对方能够以宇宙奇观的姿态,至少拖住罗兰十年,让他完成收尾,将这颗星球改写,顺便把人理毁灭,让自己的使命结束。 对于盖提亚来说,beast的身份并没有那么重要,尽管持有怜悯之理,但这份理与兽的身份,都只是他否定了2016以后的人类史这一功绩所带来的附加品。 最开始这个位置本应是那位创世母神的,但被驱逐在虚数之海中的她正在摆烂,才让盖提亚成为了第一位。 因此把兽的位置即使交给魔罗,盖提亚也不感到可惜。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如同异星之神般,不需要这一身份,也能毁灭人理的存在。 毕竟他本质上是真性恶魔那样,在这个宇宙里,近乎全能的外神,是拥有超越者视点的高次元生命体,只不过被所罗门的力量束缚,创造成那样的而已。 在所罗门死后,继承了对方遗产的盖提亚配合本身的积累,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顶端,作为第一位还在活动的人类恶,行使着兽的权能与职责。 可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有着为之恐惧的事物。 “罗兰……” 盖提亚稍作停顿,小心翼翼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哪怕继承了所罗门的力量,他也无法观测,无法理解。 他因何而来,力量的原典是谁,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诞生? 全都是未知,无论是真性恶魔的力量也好,所罗门与兽的权限也罢,刚开始在罗兰成为六之兽时,他就已经投去了视线。 因为对方只在一条时间线上,没有妨碍到他,谨慎的盖提亚干脆选择当鸵鸟,用不接触来避免所有意外。 可当宇宙轮回之后,对方的身上承载着新命运的编织职责,影响了宇宙一半的走向时,就算盖提亚想要继续装瞎子也没办法了。 位于时间轴之外的他虽然能没有消失,但随着人理的重置,他辛辛苦苦积攒的计划完全泡汤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问题在于,那家伙的引力太过沉重,已经让历史都开始倾斜了,继续让对方推进时间,人理会变成什么鬼样子盖提亚根本无法想象。 在他能够看透过去与未来的千里眼中,过去变成了一团混沌,未来也只有零星的碎片,而那个碎片里所映出的景象,足以让他战栗。 高居于星球之上,好似飞艇一样的庞然大物,旋转着炮口,用好似太阳一样绝伦耀眼的光芒,将星球轰得四分五裂。 到那个时候,谁毁灭谁就说不定了,就算人类恶会随着人类史的延续成长,那他的胜算也会大大降低。 他必须将这个未来扼杀在襁褓里。 加上罗兰又主动干涉了他的起始之地,魔神王找不到任何自己还要蛰伏的理由。 甚至如果不是所罗门的存在,他都想越过魔罗这个代打,亲身下场了。 但考虑到罗兰不知道还有多少自己没有见过的手段,盖提亚还是决定让魔罗帮自己去试探。 说起来,所罗门呢? 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应该对于魔罗就一点干涉都做不到,放着这样的帮手在外面,可不像是罗兰的作风。 盖提亚抬起头,挥了挥手,拂去那片雾霾,让大空洞之上的景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嗯?!”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像石像一样僵硬,仿佛被刀子刺入了心脏一样。 在东京的表面,不,应该说是那颗星球的表面,以无尽的光和热构成,盘旋于天际的光带彻底取代了天空,冉冉升起。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罗兰的未来 拉美西斯二世凝视着寂静的天空。 他孤身立于太阳之舟的前方,这是最后一点还没有被异境吞噬的地方。 在牺牲了整个神殿之后,他才得以从魔境脱身通往外界,只要跳下去,他就可以挣脱束缚。 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名为巴巴托斯的魔神在把他吞入魔境的那一刻,已经解放了高位的权能,将神殿的不死性直接毁灭,并借此击碎了他的灵核。 如今还没有化作光点消散,不过是法老王利用最后的万象之力强行支撑着而已。 他想要见证,那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力量。 位居于天上的所罗门根本没有在意法老王的存在,在召唤出巴巴托斯之后,他就没有再把注意力投过去。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御主遇到了一些麻烦呢……” 他如同雕塑一样的面庞闪过一丝忧虑,看着脚下已经与大空洞融为一体,自成世界的结界。 那并不是固有结界能比拟的力量,如果它得到解放,脚下的这颗星球瞬间就会被侵蚀。 哪怕是隔绝了幻想与现实的星之内海也一样,连通了宇宙的第三之兽除非遇到天敌,否则作为个体只能抗衡,但始终无法破解。 哪怕是他也一样,虽然那工具一般的意志无法被侵蚀,但身躯可能会失去掌控吧,到时即使是被誉为智慧之王的他也只能坐视世界毁灭。 不,这样说也太绝对了,如果现在就使用宝具去毁灭这个世界,还是有可能阻止的,但牺牲一个世界去拯救所有,将那些值得珍惜的爱与希望都全部毁灭,这样的终结,让如今的所罗门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犹豫。 “或许是因为这样,master才让我一直旁观吧,本能与使命固然重要,但能够以自己的决断去做出选择,即使这是犹如星辰瞬间般刹那的旅途,也是觉悟吗?” 所罗门嘴角微动,像是要扯出笑容一样,但他凝视着已经开始扩散的爱之宇宙,还是叹息了一声,选择相信自己在这几天产生的人性中所获得的第一丝情感。 对于他人的信任。 他已经完全理解了现在的情况,罗兰的计划成功了。 连自己都能预见的情况,他的master自然不可能束手无策。 化身为阻碍修行的天魔这一现象,已经是她最后的展现了,没有比这更美味的品尝时机了。 身为注定要陪伴他人之爱,受他人之爱牵连导致消灭,最终获得了无限的爱之神来说,自然会厌倦爱,她的堕落本就是一种趋势,成为兽也是理所应当的发展。 绝对的强者,因此产生的孤独,教给你爱为何物的将会是… 所罗门低吟着,将双手高举起来,由神所授予的十枚戒指也流转起了耀眼的光华。 “以全盛姿态的力量去帮助人类,还真是奇妙的体验啊。” 此乃神赐的恩典,至高的伟业。 光是见识到这一幕,就会让人产生不枉此生的感觉,但拉美西斯二世却只是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古老的原典也好,流传数千年的神秘也罢,此刻通通失去了意义。 根本没有一决高下的必要,哪怕是曾经与行使神之力的摩西作战得到的经验也毫无用处。 在超脱宇宙的神灵所展现的伟业面前,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展现出让孤高的神王都感到无言的压力。 在看到那一光芒的瞬间,他已经死亡的身体就支撑不住,眼球如跌落的玻璃球一样裂开,全身上下都化为灵子散落,但即使这样,法老王仍然高高抬起无首之首,将眼前的一切刻入心中。 天空被新星的光芒覆盖,云层化作环形不断融入中心的空洞,就连空间也好似水波一样不断荡漾着,像是星云一样的红黑色光球逐渐高升,将黑暗,光芒,乃至天空与大地一同吸入。 唯一在这片环境中受到影响的,只是高举双手的人王,与他的低语声。 “第三宝具,展开。” 磅礴的星云在顷刻坍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云层化作气流碰撞,掀起影响星球的风暴,然后风暴还未曾扩散,就已经消弭于无形,能蒸发一切的巨大热量变成被中间的空洞所束缚的光线。 他们一根根的被编织成如同王冠一样的光环,高高的升起,啃食着世界,接着,化作动摇世界的撑天之柱,径直刺入下方。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 魔罗脸色发白。 看着罗兰身上不断升腾的气息,他的姿态同样没有任何变化,但力量却在不断增加。 这似曾相似的场景像极了之前的她。 可是…… “现在的beast,应该还是我才对!” 魔罗那清纯美艳的面庞被迷茫与愕然完全填满,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 刚刚登临至高所产生的野望与满足,都被面前的罗兰所打碎。 因为太不可思议的缘故,她甚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之中。 罗兰所持有的理绝对不是能够否定她的存在,那么,要怎么解释面前的情况呢? 属于宇宙的力量正在一点点侵蚀罗兰的身体,想要将其染上不属于人类的色彩,但新的力量却又在一点点的对抗着宇宙,将被侵蚀的地方用更完美的躯体所替代,直到新的宇宙之力继续填入,超越旧躯,继续这一过程的循环。 宛如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的圆。 “为何要惊讶呢?既然我有想要吞噬其他兽之理的决心,又怎能没有掌握它的力量呢?” 罗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一样。 “虽然兽的位置会给予持有者强化,但它并非独一的理,因此,也自然存在被模仿的可能性。” “你……是想通过我来获得兽之特权的技术!将所有时间上属于自己的可能性尽数变成力量吗!别做梦了,除非你超脱了宇宙,不然绝对做不到。不然beast根本没必要只存在一位!” 魔罗微微一怔,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要理解这一魔法级别的技术的本质,伱以为你是神吗?” 将自己的可能性融入宇宙既是投资,也是播种。 无法转变为力量的可能性,就算再未来可期也不值一提。 将所有世界线收束之后,破壳而出的东西,就会是新世界的神,罗兰有着这样的预感。 可通过兽的位置来达成这一效果实在非他所愿,这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一件事,他可不想凭空被毁灭人类史的职责束缚。 不过在发起针对人类恶填充位格的进化之后,他确实也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没错,理论上只要你不退位,这一技术就只是空想,但你忘了吗?魔罗……正如我的天堂制造无法影响你一样,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啊,否则,我为什么要放任你不断挣扎呢?” “至于关于技术上的问题,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是神吗……这真是个好问题。” 罗兰轻声述说着,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无数术式的光辉。 “——我可以是。” “你学会了……你难道真是天才?” 魔罗怔住了,完全无法理解面前的罗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倒也不全是,我所经历的考验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罗兰坦然的说道,露出了傲慢的笑容。 才能的集合体,这一称呼是名副其实的。 从圣主的境界,兽的权能,已经让罗兰立于魔道的顶端之上,而地错的迥然不同的世界体系还有规则,让站在{世界}视野上的罗兰又一窥心灵与神明的奥秘,这些积累在根源式与青子的第五法作为催化的情况,以天堂仪式作为手段,彻底开花结果。 在宇宙的规则内,只要这一现象有成立的可能,自己就一定能找到复刻的方法。 这份经验与意识是毫不逊色于力量的奇迹。 “混蛋!” 魔罗面庞涨的通红,愤怒到了极点。 “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成工具人,根本不理解我的辛苦!” “因为你很弱啊,持有爱之理又不理解爱,狂妄自大,还容易破防,作为被利用的对象而言,没有比这还让人放心的存在了。” 罗兰淡淡的说道。 “别现在就露出志得意满的样子,你以为你赢了吗!” 魔罗怒吼着。 “身为外来者的你所拥有的时间轴是残缺的,又能获得多少力量,就算借来,没有了beast这一身份作为代价的你,又要如何面对这种消耗!” 代价也是力量的一部分,正是因为要去毁灭人类史,兽才能拥有种种特权,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罗兰越过了责任获得了力量,自然也没有宇宙为其支付热量的消耗。 “这就无需你担心了,毕竟,对于这个宇宙来说……我是自带资金入场的。” 罗兰轻笑了一声。 下一刻,通天彻地的光柱伴随着rider的灵基回归圣杯的空隙,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刺入这片宇宙之中,由无数热量的光带所变成的光柱,直直被罗兰摄入体内! “宝具……不对,这是被变换的人类史所造成的热量!” 虽然本身不大聪明,但因为与人类史息息相关的原因,魔罗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每一条光线所绽放出的力量,都拥有媲美saber那把魔剑的威力,以传说作为历史的宝具即使破灭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只有人理的定础可以如此燃烧。 所以她根本无法理解。 为了不让兽毁灭人类史,干脆由我来先毁灭,罗兰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你是疯了吗?” “现在应该还没有。” 罗兰没有理会魔罗,感受着那无尽的光与热不断在体内膨胀起来的感觉。 “更何况,要转换整个人类史稍微有点麻烦,这点时间也不够,我只是用自己的可能性所衍生出来的历史来代替了而已。” “你真的疯了……如果你失败的话” 魔罗睁大眼睛,被罗兰平静的视线注视的有点发凉。 “那么我就只能跑路了吧,毕竟要在宇宙内对抗宇宙的本身,确实有点难度,但如果我连宇宙本身都无法超脱的话,说明我也不过如此而已。” 罗兰微微一笑。 “可目前来看,看来失败的会是你了。” 足以造就未曾存在的第六法,让人类史,让宇宙衍生崭新未来的历史所化作的辉光被罗兰一点不剩的全部吸入了身躯之中,此刻他所拥有的量级,已经到了仅仅是存在,就让化身波旬这一概念的魔罗都感受到如同天灾一样的压迫感。 然后,在这真正的神异展现之前,先出现在罗兰身上的是破灭。 他的身躯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连撼动世界的魔枪都无法刺穿的身躯不断流出如同珠玉一样刺目的猩红。 恐怖的剧痛接踵而至,就连罗兰的心之壁都无法承受这种极限,维系存在的意识也好像下一刻就会陨灭一样。 但就连死亡这件事,都成了奢望。 在这一决定做出的那一刻,罗兰就已经失去了由理性编织的人格,他只有成功与失败两个可能。 将可能性种到宇宙之后再进行收束,绝非易事。 那份回馈而来的力量,是由整个宇宙的事象不断演化,编织而成的,在这庞大的能量面前,哪怕是现今罗兰所积累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 虽然这个世界也诞生过超脱宇宙本身的个体,但他们也未曾如此极端,而是选择在施行{理}的时候不断升华。 而为了对抗一时的困境,就将自己扔进这种场合,那还不如与她纠缠呢。 所以魔罗才会以肯定的语气说出身为业罪化身的罗兰疯了。 但也正如罗兰所言。 从举行这场圣杯战争开始,制定这个计划开始,至少现在的他,应该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所以,他呼唤着奇迹的名字。 “杀手皇后……出来!” 在被痛苦碾碎,拖进深渊之前,罗兰从灵魂深处发出了庄严的声音。 他濒临破碎的身躯爆发出了绚烂的光芒,就连黑暗与宇宙也为之失色。 那是沉重而庞大的理,是从完美的圆中溢出的外在。 已经变作雏形的宇宙发出了高亢的嘶鸣声,那是畏惧。 仅仅是溢出的一部分,由物质世界所编织的宇宙就开始碎裂。 但这并非威胁,又或是宣战。 ——这只是改造而已。 一道道方格不断变换着,将宇宙的空间替换成更加完美的模样。 又或是,更加符合那个存在心意的模样。 魔罗不得不浮在空中,看着自己权能所构造的一切一点点被夺走。 不,这种说法并不对,它们依然存在,只是被更高级的规则覆盖了,让身为波旬的她也无法撼动。 可如今的她不已经是宇宙现象的一部分了吗? 在这片规则之内,身为爱欲之理的她会变成任何想要超脱个体的阻碍,但为什么明明联系依然存在,可自己却半点都无法控制呢? 魔罗呆呆的看着笼罩着自己周身的星空,比起她所制造的雏形,面前的场景要更加真实。 如果说,能够让宇宙本身也无法违抗,加速至终末的力量,是天堂之理的话。 那么面前的力量,又该怎么形容呢?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喉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超越天堂?”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永劫的回归 “超越天堂?” 听见魔罗的呢喃声,罗兰也稍稍恢复了几分清醒,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我现在的力量的确是超越天堂的一部分,但还不能被称之为超越天堂本身。” 罗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异样的手臂,饶是以他的心志,也有着千百般的话语在胸中酝酿。 在最关键的一步成功后,过去他所积累的一切感知与经验对于此刻充斥在身躯中的力量而言,都不起作用。 诚如魔罗所言,身为不受束缚的外来者,尽管罗兰解决了因为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把自己的命运嵌入了阿卡夏记录中,从而成为让抑制力也要退避三舍的主角。 无论是承受力量的身躯,还是用以支付代价的热量,罗兰都能够搞定,但有一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决的。 那就是立于时间轴的自我。 这是本土的生命才能拥有的特权,就如同从根源之涡中衍化而来,即使是凡人也拥有的起源一样。 这种不断延续的记录被开启的时候会为当前的载体带来远超凡俗的力量,beast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天堂制造毕竟也只是利用命运的力量,而不是修改,是退而求其次的举动。 罗兰的时间轴是残缺的,如果没有超脱宇宙的手段,他就算想要融入也没办法,更何况他也不愿冒这种无法受控的风险。 而为了弥补自己这残缺的时间轴是无法带来力量的缺陷,罗兰从所罗门身上找到了另辟蹊径的办法。 身为魔术之王的他有着与常规破格从者完全不同的力量,本身就近乎权能的盖提亚也要被七十二魔神的术式所束缚,即使所罗门本身并没有超脱英灵的范畴。 因为他的力量并非完全来自于自身,而是更高的地方。 简单来说,他摇人了。 在那位已经脱离了宇宙本身的唯一神所留下的智慧面前,正体不明的高次元生命也只能被以魔神的姿态束缚。 抱着这样想法,罗兰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 我有可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吗? 契灵的存在本质上就是一种另类的摇人,借助万灵之钥的力量作为载体,罗兰可以用更加稳定的方式做到一点,而且,鉴于他手上的素材,在安全性上也无可挑剔。 虽然自己的时间轴能收束的力量不值一提,但以它作为引子,按照根源式小姐的方法,那名为超越天堂的仪式本身,已经被刻在了根源之上。 那需要先获得天堂层次的力量才能开启仪式的悖论,如果反过来利用的话,能否让现在的自己就提前获得超越天堂的力量呢? 哪怕只是一部分,想必也足以对抗来自宇宙的恶意,并提前让他越过如今的关卡,成为常世意义上的神明了。 所以,罗兰开始了实验。 前半部分都很顺利,最危险的困境也被他撑过去了。 可到了作为载体的杀手皇后开始释放那悖论之末的力量时,罗兰却不禁陷入了困惑之中。 因为杀手皇后并没有出现,那如同自己心之壁一样,本能一般的能力彻底失去了踪迹。 罗兰缓缓闭上了双眸,发现别说杀手皇后了,就连天堂制造的踪迹也消失不见了,但虽说如此,此刻的他却没有任何不安,只有着奇妙的静谧感。 是因为自己身上这周而复始的循环所带来的变化吗? 到底是超越天堂的力量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新权能,还是说对于完成了悖论的自己而言,这份力量已经成为了挥挥手就可以做到,好像呼吸一样自然的存在,所以无法察觉? 总而言之,试一试就知道了。 罗兰抬起了头,望向目瞪口呆的魔罗。 “超越宇宙的理,又或是我无法理解的未知?你果然疯了。” 飘在半空中的魔罗艰难的吞咽了一声,勉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看着面前的人形。 此刻她面前的生物绝对无法用个体或者群体来形容,他并非规则的外显,又并非拥有了自我意志的理,除了这人形的姿态外,魔罗没收获任何有用的信息。 任何试探在触碰到这具身躯时都好似无底洞一样,魔罗所能够察觉到的改变,也不过只有与之前相比,一丝裂纹都看不到,染着炽白光芒,莹石一样的肌肤,还有异常的梦幻感而已。 即使魔罗连之前的罗兰到底拥有多少力量都不清楚,可仍然能够清楚的察觉到一个事实。 现在的他,与上一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是不是位格了,而是次元的差别。 明明长相没有任何变化……如果说这种样子就是罗兰的未来,魔罗倒是能够理解盖提亚那近乎愚蠢的大方了。 还能支撑着她不把这场战斗的难度从棘手改造成绝望的,也只有不断从罗兰身体中溢出,肆意的重塑着这个虚假宇宙的光流了。 这些分散的力量并不耀眼,却越过一切前提,直接扭曲了事象。 这是比破坏,碾压,更加恐怖的事情。 仅仅是不带有主观意义的逸散所造成的反作用力,都能够将虚假的宇宙改造成作为真实宇宙奇观的她都无法理解,就如同硬件被更换后老旧的软件无法运行一样。 这种不带有恶意的余波都如此了,真正对抗起来的话,真打起来的话她的下场估计不会怎么样。 但这种现象也让魔罗明白了一件事。 罗兰并没有真正的掌握这种力量,他甚至连控制力量的逸散都做不到,就好像一个买了高级账号的新手一样,对于自己的技能效果,该如何操作,包括最基础的操作都一无所知。 虽然在这种竞技场上,他有着可能触之即死的威力,但通过她的技术,还是有胜利的可能性。 对于这份力量而言,之前那恐怖的热量也不值一提,罗兰能够维持的时间是相当有限的,她只需要撑过去就好了。 “在你从这个状态脱离之前,罗兰,你就好好的享受极乐世界吧!” 恐惧到极致后,破罐子破摔的魔罗用恼火的声音说道,但虽说情绪不对劲,理智还是让魔罗毫不犹豫的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爱的世界,燃烧的宇宙!” 作为让谨慎的盖提亚都能抱有期待的宝具,这一专用的宝具除了是稀少的对界宝具,与超越了测量范围的ex一样,她还有着一个奇特的特性。 它是只能对一个人使用的对界宝具。 是将宇宙的所有爱意集中在名为波旬的现象中,最高意义上的阻碍。 将能够令天地异变的魔性,让宇宙燃烧至枯竭的爱意打入一个人的心中,这份力量的强大根本不必多言。 在魔罗已经无法干涉的新宇宙中,第二个宇宙凭空出现在罗兰的身上。 因一人而生的宇宙,从银河至太阳系,从旋转的星云到一颗颗闪烁的星辰,罗兰的周身瞬间就被斑斓的颜色填满。 在这份爱意面前,根本就不存在躲避或者反抗,只能去承受。 魔罗的身姿不断摇曳着,森罗万象的宇宙仿佛变成了她的画布一样,每一个角落,都有着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足以让任何拥有思想的存在都会堕落的魔性美人。 没错,罗兰视野中的一切,都被魔罗覆盖了。 这才是对于无形神本质的升华,以自我的形象填满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好似最初的生命之海填满什么都不曾存在的空间一样。 而在罗兰的视野未曾注视到的地方,燃烧的魔焰正在一点点的播撒着沉沦与欲望。 “嚯……” 见到这一幕,罗兰那副闲适的态度也变得正式起来。 虽然从视觉上来看,无数挤在一起,玉体横陈的美人不断扭动着的风景着实有些精神污染,但在远方光芒大盛的火焰的映照之下,罗兰只感觉一股莫名的愉悦感突然的寄宿在了自己心中。 这种就像是炙热的火苗从心脏末端一点点燃起的感觉,让他只感觉每个魔罗的身影都如同明灯一样瞩目耀眼。 在视野内的一切都如同在阳炎中隐隐扭曲起来后,那份甜美而安逸的感觉更是到了极致,让罗兰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堕落吧!” 这一刻魔罗等的望眼欲穿。 虽然只过去了几秒钟,但因为对手实在太过可怕,即使作为时间无限的人类恶,魔罗也产生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只感觉一切都变得缓慢无比,像是在炽热的泥潭中游走,还要大口吞下污浊之物一样。 虽然从火光遍天的样子来看,这强大的力量似乎是可以摧毁任何敌人的绝招,但其原理是侵蚀。 以宇宙作为根基,将对手视为一个世界,一点点的侵蚀之后再纳入支配。 是专门针对力量强大之人的特攻,在这份洪流之中,只要情不自禁的抛弃自我与骄傲后,对方就会获得永恒的安宁与快乐。 因为即使中招了,敌人本身的力量也不会受到任何束缚或者削弱,才显得防不胜防。 魔罗之前正是打算用这一宝具,让罗兰逃无可逃。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哪怕他不中招也没有关系,已经完全化身奇观的自己是无法被杀死的,只要撑过去,这场战斗就又会变回之前的均势。 可尽管魔罗的想法很好,但还是出现了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与宇宙融为一体的缘故,魔罗突然发现,在罗兰的手上,出现了一枚自己从未见过的银色戒指。 它看上去朴素无比,但不知为何,那些不断外溢的光焰在经过戒指的时候,都变得无比顺从。 那是什么…… 魔罗还未曾去细想这个问题,她脸庞上的疑惑就被惊悚的情感所取代了。 因为,罗兰试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填满所有空间的分身也好,让宇宙都燃烧起来的火焰也好,一切骇人听闻的声势与力量都如同静止了一般。 它们并不是失去了效果,而是被挡住了。 不管魔罗如何使用权能,都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分身做出哪怕一个动作,让堕落之炎的火苗在跳动一个瞬间。 在这片单独的宇宙中,只剩下了除了思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女神,还有,好奇的看着自己手臂的罗兰。 像是玩够了一样,罗兰看着被固定在自己前方,一脸阴霾,就连拳头也不自觉攥紧的魔罗,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接着,他挥下了手。 宛如在编织术式时中断了控制一样,这片庞大的宇宙在顷刻间瞬间爆炸! 火焰也好,女神的身体也好,都化作了汹涌的魔力,肆意的扩散着,直至彻底泯灭为止。 只是片刻的功夫,罗兰又回到了那个重塑一切的奇点。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握了握拳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虽然周身空无一物,但罗兰却并没有挣脱这片个人宇宙的束缚,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从虚空中传来了女神的尖叫声。 “好疼,好疼啊!” 尽管外表没有任何伤势,但女神以相当惨不忍睹的姿态肆意的翻滚着,脸色发白。 “居然还没死啊,伱真顽强。” 罗兰挑了挑眉,有些真心实意的赞叹道。 过了好一会儿,魔罗才勉强抬起头,冷着脸,用颤抖的声音质问道。 “你……刚刚一口气杀死了我的所有分身,还有这片宇宙?” “我也没想到,只是单纯的把宣泄的力量放出去而已。”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罗兰亲口承认,魔罗还是感到心里一凉,她强行提起一口气。 “这种纯粹的力量是无法彻底抹去我的,无论你杀死我多少次,我都不会放过你!” “那就太好了……” 对于女神病态的纠缠,罗兰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明显了。 “正好,我也打算试验一下自己的新技能了,这种探路的机会可不多见啊,虽然我根本无法理解现在的状态与人格到底是怎样的,但这份力量所带来的经验并非虚假之物,用同等层次的能量做到更多的事情,甚至撬动规则,这就是所谓的神明吧。” 听着罗兰若有所思的感叹,魔罗一声不吭,只是再度驱使着自己的权能,让新的宇宙与自我重新构成,飞往罗兰的身边。 虽然这样被杀死很憋屈,但还在她的预料之中,就算是现在可以一口气毁灭掉她宝具所有威力,也似乎没有什么针对无限之爱的办法。 而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宇宙与堕落之火,罗兰不仅没有感到失落,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刚那一击的效果并非他的本意,只是随意的释放一点力量而已,要是魔罗就这么放弃了,那他反而会失望。 毕竟,盘旋在自己身上的那份需要以一般情况都根本无法察觉,以万灵之钥显现才能承载的那份{理},他还一无所知呢。 比起修改真实,超越了天堂的自己,会走上怎样的道路呢? 罗兰闭上了眼睛,呼唤着那份如同活动手指一样轻易,只是一个念头就可以发动的力量。 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份周而复始的理除了依然在传递无穷无尽的力量之外,就连被触动的感觉都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罗兰还在疑惑的时候,魔罗惊慌失措的声音让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接着,映入罗兰眼帘的,是让他也陷入呆滞的寂静。 刚刚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宇宙,火焰,乃至魔罗的权能本身,都在一点点的消失,倒退着。 可尽管看上去与时间倒流很像,但此刻的视野依然让罗兰察觉了他们的本质的不同。 魔罗释放的宝具,连同她所处的整个宇宙,是被分解为了更加微小的原初,送回那无处不在的根源之涡中,然后重新塑造为之前的场景。 这不是让世界或者个体的时间倒退,这是 ——永劫的回归。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罗兰:我不承认 带着艳光的少女死死的盯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燃烧的火焰不断逆流,变作最初的原始形态,时空如同碎裂的冰山一样崩裂,虽然景象可怖,但魔罗却只是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虽然并不擅长战斗,接二连三的失利还是让魔罗获得了相当大的成长。 即使身为宇宙现象的她也只能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连想要尝试干涉的欲望都没有,这已经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了。 她能够看出,这并非宇宙走向了终末,也并非倒退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的时间线,而是将整个宇宙的轴化为原初的基本粒子再用以回归重塑。 因此,不会产生任何可能导致事象崩坏,乃至时空错乱的可能性发生。 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归原初。 “我还有希望吗?” 就算是身为天性之恶的魔罗,此刻也不由得陷入了彷徨之中。 她已经用出了所有底牌,化作只缠着罗兰一人的宇宙奇观后,无论时间是加速还是倒退,就算当时的她无法抵抗,被连带着一同重来的魔罗总会找到可以一点点积攒异变,从而让轴上的时间发生变化的时机。 哪怕只是一个动作也好,总会有滴水穿石的那一天,反正时间的概念对于beast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之前的魔罗一瞬间分化的所有分身连同宝具的世界都一同被杀死,她依然没有半点踌躇,怒骂着又扑向了罗兰。 可眼下情况不同。 这连她都无法对抗的回归,只会让命运一次次的重复,无论她怎样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就如同在牢狱中一样。 “不攻过来了吗?” 可没等魔罗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罗兰那戏谑的声音就又激起了她的怒火。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权能与状态都到达巅峰,而且因为与我的联系,虽然努力会被化为乌有,但反过来想,这不也是无数次机会吗?因为很难得的缘故,就让你尝试到满意为止吧,正好我也有很多想要实验的事情。” 大言不惭的家伙! 虽然很想这样子说,但在那无法对抗的回归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面前,无论是本能还是理性,都促使着魔罗放弃无用的言语,将其转化为行动。 魔罗再次化身宇宙的齿轮,冲向了罗兰。 与之前缠绵而又让人感到诱惑的欲望不同,这回魔罗全身都缠绕着浓郁的堕落之炎,在不会消失的魔性之火中,就连她宝具所构建的世界也如同粘稠的火油,在紫红色的辉光中将一切都融为一体,不断扩散。 罗兰与魔罗的身影瞬间从她的宝具中脱离之中,又回到了空洞的兽之胚胎中。 但生机勃勃的火焰仍然没有停止的架势,以缓慢而又坚定的姿态扩散着,吸收着一切可以吸收的质量作为柴薪,以罗兰为中心开始收束。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愚蠢。” 见魔罗放弃了继续以无聊的概念来困住自己,而是选择借助她无法被杀死的特性来构成真实存在的现象来对抗,罗兰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赞许。 虽然在众多兽中,魔罗的性格与表现都不算优秀,可当她认定一个人的时候,这份执着的特异性还是很可怕的。 她投过来的火焰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以她的宝具作为祭品,让宇宙中真实存在的堕落之炎在自己身上燃烧。 尽管无法对抗回归,却也不打算放弃纠缠吗? 这份因真实宇宙而生的火焰也是无穷无尽的,她只需要不断的启动就可以了。 而且放弃了用自己的宇宙来束缚,还可以防止我因为时感的不同把如今这种特殊的状态拖延下去。 “很巧妙的想法,可惜……” 罗兰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天翻地覆。 “诶?” 已经将自身融入堕落之炎的魔罗迷茫的被周围的空间挤了出来,看着周围一片荒凉的世界。 上一刻她还在那片无光的黑暗之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罗兰去哪了? 自己不是应该一直缠在他的身上吗,莫非他看出了自己的计谋,发现那种状态的时间快到了,想要最后做出最后一搏? 带着一肚子困惑,魔罗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飘上高空之中。 接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看似伸手就能够触碰到,却遥不可及的星空,还有一个个粗糙的环形坑。 最重要的是,曾经她无时无刻都能够感受到,那被覆盖在星球表面,名为物理规则的薄膜,现在也没有任何踪影。 那家伙把自己扔到了宇宙中吗? 不对! 变成妨碍修行者这一现象的她在单独显现这一技能上可谓是登峰造极了,不管被扔到宇宙的哪个角落,时空间的移动对她来说都是本能一样的存在。 而现在这一能力毫无作用,也就意味着,这还是那个无法逃脱的胚胎,可这幅景象与周围的环境明明真实无比…… 突然,魔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了头。 果不其然,罗兰正淡然的漂在虚空之中,望着自己脚下的那颗蔚蓝色的行星。 “这里是……伱的宇宙?” 而这幅奇怪的光景是怎样构成的也就昭然若显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 听到魔罗惶恐的声音,罗兰也与有荣焉的抬起头。 “毕竟答应让你尝试了嘛,但为了防止无敌后就翻车,还是要控制一下时间流速为好,所以我学着你的样子,尝试着创造了一个宇宙……嘛,不过好像有点做过头了呢,没想到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微型宇宙。” 魔罗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大脑也彻底宕机。 这只是用做过头能够形容的吗? 她所创造的极乐世界只是用权能形成宇宙的概念,再把目标拉进来而已,本质上是与固有结界类似的东西,只是更高级而已,只要有时间和积累,现实会反过来被她的世界替代。 可这和在现实的宇宙中,创造一个新的宇宙是两个概念。 就算被拉进新的宇宙中,被拉进来的人质量也不会有所改变,所以冠位从者们同样有着讨伐兽的可能。 可目前的情况完全不同,魔罗抓着自己颤抖的手臂,看着脚下根本望不到尽头的星球,还有远方那散发着无限的光与热,耀眼的庞然大物,心中被无尽的惶恐给填满了。 那颗太阳与自己脚下的星球都是真实的。 除了没有诞生星球意志,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所知道的没有差别,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无法触及的边缘正在膨胀的感觉。 这座容纳兽之胚胎的大空洞也就数十公里长而已,这么小的空间,还有那顶多算得上固有结界层次的遮掩,想要容纳宇宙,就好像用一张纸去兜实心的铁球一样,完全是自寻死路。 而反过来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真的是可以对抗的人物吗? 他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只用解开那层束缚,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碰撞所造成的灾难余波就足以构成毁灭她无数遍的能量。 “别担心,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把将来属于自己的财产就这么浪费掉,我还没这么蠢。” “在有限的时间里,抓紧时间去摸索如今的我是有着怎样的力量,又要如何使用它们,这份经验对我来说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不过,托你的福,魔罗,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魔罗,罗兰轻笑了一声,然后伸出右手,微微摊开。 “所以,就让我用这一击来回报你吧。” 魔罗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奇景。 膨胀的恒星飞快的移动着,以超越光的速度飞出。 在黑暗静寂的宇宙中,汇聚在一起的光带组成了如同天桥,如同彩虹一样的形状。 越是靠近罗兰,星球移动所造成的光带轨迹就逐渐由凝实变得虚幻起来,体型也在不断缩小,直至变成巴掌大小,环绕在罗兰身边,如同萤火一样的纱衣。 而罗兰身后的绚丽的宇宙中,就如同被摘下了珠宝的装饰品一样落魄。 哪怕是一颗恒星的质量,自己也绝对无法对抗,而那无以计数的力量,又会爆发出怎样的威力呢? 魔罗一点都没有知道的兴趣,她毫不犹豫的朝着星球上方飞去,燃烧着火焰的身躯化作一道虹光,想要挣脱宇宙速度的束缚。 罗兰注视着这一幕,没有任何想要阻拦的意思,他只是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这片宇宙的都变成一片黑幕,如同被砍伐后的森林一般光秃秃的虚空后才停止。 他看着乖巧的束缚在自己手中的恒星,眼中闪过一丝新奇,然后,在魔罗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时,他也轻轻的屈指一弹。 “啊啊啊啊啊!” 在发出刺耳的尖叫后,魔罗恍然醒了过来,看着自己面前荒凉的场景。 明明已经重生过来了,但那种被焚烧的痛苦也没有任何要消失的迹象。 即使化身宇宙奇观的她有着轻易碾碎英灵的力量,在四分五裂的众多恒星所爆发出来的力量面前,也只会被瞬间融化。 就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飞出这个星球也不行……逃得更远一点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这是宇宙规模的爆炸,我无处可逃。” 魔罗痛苦的喘息着,那种被破坏殆尽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想起了曾经湿婆以第三只眼放出烧毁自己存在的业火,可比起当时的愤怒,现在她的心中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惶恐。 冷静,必须冷静下来才行。 作为现象的我即使被消灭了无数次,只要宇宙还存在,在此刻被吞噬的过程中,无论想要复活多少次我都可以做到。 没错……我是无限的,无惧的,无敌的。 罗兰一口气将自己创造的宇宙丢出,正是他在畏惧我的表现。 不能像第一之兽那个畏畏缩缩的家伙一样丢脸,我可是代表爱欲的兽之女神,在我所给予的怜爱之中,没有不会沉沦的人! 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魔罗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再次鼓起勇气,寻找起罗兰的踪迹。 然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又突兀的出现了。 “看来你休息好了呢,”嘴角微微翘起的罗兰欣慰的看着魔罗,“毕竟是超新星爆炸,我还以为你会撑不住,要停顿了一会呢,现在看到你这么顽强我就放心了,那么,我继续喽。” “哈?” 魔罗的眼瞳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下一刻,由百万星群所构成的黑洞,便再次将她彻底吞没。 接下来,魔罗见证了宇宙级别灾难重演。 她到底死了多少次呢? 在庞大的流星群中连同星球一起被击碎? 在星辰移动排列所构成的潮汐里被撕成灰烬都不如的粒子? 在奔走的澄澈之光中被化作永恒的雕像? 无限重生的权能此刻成了魔罗最大的噩梦,可不管她喊了多少次你不要过来啊,那个无血无泪的男人只会微笑着扔出新的技能。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这样的绝境中,最开始的魔罗,就算放弃了抵抗,但还会在灾难来临前感受到本能的恐惧所带来的眼皮跳动,但现在的她已经变得如同死鱼一样,连动弹的想法都没有了。 无论怎样都好,快点结束吧。 自诩神灵的她尽管心中的忿怒没有任何消亡,魔性也未曾减少,但在这从领域到力量都全方位强大的敌人面前,又有什么用呢? 身体被搅成一团还没法反抗的感觉实在太绝望了。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万次的死亡来临之前,她最终也只能放弃了思考。 她所拥有的,那源自内心的欲望之理也彻底崩溃。 魔罗的身体化作粒子,逐渐涌往那唯一的胜利者面前,想要被他吸收。 看到这一幕,魔罗反而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 就算被吃掉也好……总算结束了。 但她的笑容才露出一半,本应收下胜利的罗兰,却发出了温柔的低语。 可那温柔的表情中包含的情绪,却让作为欲望之化身的魔罗都感到恶寒。 那绝对不是什么因为获得了胜利而喜悦的表情,那是肢解蚂蚁后还不感到满足,跑去将整个蚂蚁窝也一并摧毁,那是如同孩童一样天真的残忍。 他在说。 “——我不承认。” 所以,世界便会因一人的意志而永不结束。 紧接着,在万象崩溃所带来的光华中,罗兰落了下来,轻轻的扶起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的魔罗。 他蹲下来,伸出手,怜爱的抚摸着魔罗的面庞,强制唤醒了她因为回归而从崩溃中被拉回来的精神。 在爱之女神呆滞的视线一点点移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罗兰再次露出了微笑。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丢人的迦摩 看着又一次化作尘埃,点滴不剩的魔罗,罗兰的眼瞳中闪烁着奇妙的光芒。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别说只是魔罗了,就算作为起始与终末的根源之涡想要与自己为敌,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管用怎样巧妙的手段也好,不论牺牲怎样的命运换取幸存也罢,胜利始终会来到自己手上。 对于这件事,罗兰从始至终都不抱有任何怀疑。 这是盘旋在他身上的周而复始之理给予他的答案。 我不承认,所以不许结束。 以罗兰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理解这件事是怎么办到的,立于时间轴之外的他连真实都可以修改。 不过,拥有万灵之钥的他自然不会把这当成一定无法办到的事情。 事情到了现在,罗兰对于自己的状态也隐隐有了明悟,他的确成功获得了悖论之理的超越天堂,但那份力量却并没有直接给予他,而是覆盖在他的身上充当一层外壳,用以承载未来的他所拥有的力量。 以往根本无法被察觉的万灵之钥也显现了形态就是证明,此刻的它,就是现在的锚。 虽然因为没有记忆与经验,对于自己能够办到怎样的事情他都一无所知,多亏了魔罗,才一点点的学会了自己这种力量的使用方式。 罗兰十分清楚自己的缺陷在哪里。 因为契灵的缘故,他太过一步登天了。 虽然最开始也有微末之期,但可以按照他心意穿梭的万灵之钥总是能让他在很高的视角去看待一切,弥补缺陷。 从人格到心灵,从量级到概念,他唯独缺少经验。 地错的恩惠所带来的成长给予他不少的帮助,可如今到了他连那些神灵都远远超越的量级时,恩惠也终于失去了效果。 也许天生的强者会没有这些烦恼,可即使之后的经历也让罗兰的性格有所改变,但那段作为凡人的记忆是构成他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在自己的力量已经超越契灵时,哪怕已经有了坚定的道路,罗兰也只能一点点放缓速度,小心的应对未来的迷雾,并尽可能的去增加自己的底牌。 面对斯卡哈这种技巧强过自己的,他可以先去学习,再用量级碾压,可今后又该怎么办呢? 哪怕现在的罗兰可以把脚下的这颗星球变得四分五裂,可这份强大也更加让他明白,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 比起这个宇宙来说,太阳系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所以罗兰才催生了迦摩,打算利用自己在型月的积累与根源钦定的管理员,提前获取未来的成长经验,以助未来。 型月被他经营成了大本营,才能实现悖论之理,换成在其他世界使用这招,至少目前的罗兰是束手无策的。 虽然确实有些赌博的味道,但罗兰的确赌对了。 如同唯一神离开了宇宙,留下的痕迹也能造就所罗门这种外挂一样。 未来的他也成功衔住了那条悖论之蛇的尾巴,从结果上来看,这份使用力量所留下的痕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大有裨益。 “即使没有如同根源一样的权限,但利用力量去对规则重新进行运用,一样能完成那份力量之外的东西,所以传说中神明才是无所不能的……” 看着在自己手中如同虫子一样被捏碎的恒星所散发出来的力量,罗兰淡淡的说道。 多亏了有一个十分顽强的靶子,罗兰收获了不少道路的映证,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事情,也就明明作为媒介的万灵之钥既然被使用了,那就说明未来它也存在,那么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任何契灵的痕迹呢? 是因为理的缘故?还是那时的自己正处于消化完了却没有签订新契约的状态? 罗兰眼睛一眯,没有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招了招手,摄起一脸呆滞的魔罗。 他差不多也玩够了,是时候该…… “魔罗?” 罗兰看着眼神空洞,精致绝美的脸庞上只存在一片虚无的魔罗,有些疑惑的探出了手。 因为终于听到了久违的人声,魔罗的眼珠麻木的转了转,将视线移到了罗兰身上。 然后下一刻,她的瞳孔就猛然的扩张起来,身体僵住,一动不动,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 魔罗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过罗兰的身影,在那成百上千次的死亡中,她更多时候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和脚下的星球一起陷入了痛苦的灾劫之中。 所以这次,又会是什么新的死法呢? 把自己直接扯成两半,还是缩下后放在手心捏死? 魔罗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感受着罗兰的手掌所传来的温暖,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股微小的电流一样,洞穿了她的整个身体,虽然罗兰没用出什么束缚的手段,她也动弹不得,就好像小时候被长期拴起来的大象,长大了也不敢越过绳子的范围一样。 但最后,这份好似一吹就散的云雾般美妙的温暖,却并没有就此消失。 “你没事吧?” 罗兰有些疑惑,明明之前还会露出惊恐的表情的,怎么现在一动不动了,不会真的被玩坏了吧? 不应该啊,回归后哪怕是破碎的精神也会被转换成粒子重新复原的,除了记忆与经验什么都留不下来,应该还没到魔罗的承受极限才对。 像是安抚小猫小狗一样,抚摸着魔罗的脸庞后,她的表现让罗兰怔住了。 美丽而傲慢的爱神咬着嘴唇,斑斓的瞳孔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明明是爱神,明明是爱之魔王,不可能无法触及还存在爱欲的人才对啊!” 魔罗的哭腔逐渐变大。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比被湿婆灼烧还要疼,为什么我会输给你啊,明明只是稍微懦弱了一点,稍微有点想逃才对,好痛!” “我已经那么努力了,还是要成为受害者,被人指责,我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无法得到爱,才想用无限的爱去缓解这种感觉,去报复,去站到制高点而已。” “而且,我都认输了,为什么要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啊!我才不要这种结果!” 看着像是完全放弃了希望,主动抱着自己手臂,大哭起来的魔罗这幅丢人的样子,罗兰一时也有些哑口无言。 被打哭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放在人类恶的身上,着实有些想让人掩面的冲动。 尤其是魔罗还越哭越起劲,满脸都是从眼角流下的泪花。 看着之前那如同菩萨一样魔性的姿态彻底破功,罗兰也明白这位女神是真的破防了。 “魔罗……不对,现在的你是迦摩?” 看着还在抽泣,依恋的抱着自己手臂的女神,罗兰也有些失笑。 他也没想到还有黑化之后,力量没变回去,人格倒是被打回一体的奇妙场面。 不过这种想法倒是罗兰的不足,因为过去遇到的女性往往都比较病态或者都是被命运钟情的主角,她们身上往往都有着让人动容的特质。 而身为人类恶的魔罗则是缺陷的魔性化身,力量上被人压过去也无法让她服气,但在被罗兰当做玩具一次次的杀死,就连认输了也重来之后,魔罗也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傲慢到底有多么可笑。 她之所以能以从者的姿态重新受肉,乃至成为人类恶,都不过是面前的男人需要她这样,她才能够成功而已。 从一开始,这个被自己重视的对手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因此,魔罗诞生了无尽的恨意,虽然在死亡中彻底麻木,但这份恨意只要得到了喘息,就会继续燃烧吧。 偏偏在这永无止境的劫难中,因为力量的缘故,完全感受不到魔罗威胁的罗兰又给予了她一丝微不足道的善意。 这份劫后余生的愉悦,终于得到解脱的幸福,还有天性中软弱与爱在此刻都彻底变成了委屈,让魔罗与迦摩彻底融合,并爆发出来。 “行了,行了,到此为止了,我现在就吃掉伱。” “真的?不许再骗我。” 泫然欲泣的迦摩茫然的抬起头,主动靠近了罗兰,在又一次得到保证后,才终于止住了哭声。 虽然与之前样子相比,现在主动要求被吃掉的迦摩反差有些大,但这的确是她真心实意的想法。 无论怎样都好了,哪怕失去爱欲之理,与罗兰融为一体也好,至少此刻的她是幸福的。 付出爱意,收获快乐。 被人需要,被人渴望。 “不会骗你的,”罗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主动拥抱着迦摩。“虽然由我来说奇怪,可迦摩,还是让我来教给你什么才是爱吧。” 他揽过迦摩的腰,将娇弱的女神拥入怀中。 但比起之前直接将安哥拉曼纽塞到肚子吃掉这种原始的方式,持有天堂之力的罗兰获取理的姿态,要方便的多。 “诶?” 迦摩轻声呓语着,看着那出现在罗兰身后,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影,她就好像摇曳的星光一样虚幻。 但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迦摩所持有的爱欲之理,却不自觉的开始脱离。 因为这道身影并不是替身或是分身之类的显现,而是如同罗兰身上那完美的圆一样,潜藏在体内的{理}之化身。 与永劫回归相比,这一道理要残缺很多,但它的名字却无法不让迦摩动容。 ——{人类恶} 没有什么注定的七位之分别,对方就是这个概念的化身。 可真正让魔罗疑惑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这个化身的样貌。 间桐樱? 不过,那个女孩虽然很有资质,但与面前的身影差别太大了。 很快,迦摩就理解了二人本质上的差别在哪里。 “哎呀,终于到手了呢……明明经历几千年依然毫无进步的你实在太棒了,就连邪恶的bb亲都难掩同情之色呢。” 没有一丝生命气息,如同少女贪婪,如同天使一样冷酷的女孩发出了相当毒舌的话语。 “你!” 即使已经开始融入对方的身体里,迦摩还是因为这辛辣的讽刺咬紧牙关,死死瞪着面前穿着制服的女孩。 “难道bb亲有哪里说错了吗?” 名为bb的少女虚影拥抱着迦摩,露出恶劣的笑容。 妖异而又魔性的光芒从她的身上燃起,与迦摩同源,却更加诱人,迷醉的快乐化作雾气,进一步的溶解了对方的反抗。 “明明在众多理中,你也算是女主角一样的存在了,但却总是那么丢人。” 还没等迦摩从对方拥有与爱欲同源这冲击性的事实面前回过神来,bb的话语就让她又气又急。 “才不是,只是因为对方太强,只是因为他给予我的爱太美妙才反过来让我沉沦了才对。”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对于理的开发。” bb捂着嘴,娇笑着嘲讽道。 “明明有着直指根源力量,可你的开发程度比起持有快乐的菩萨差得远呢,本来bb亲还打算出场,来一场有趣的复刻之战,结果你空有波旬之名,但量级可差的远呢!” “比起给予所有人爱,只爱自己,也只需要自己才是最尊贵的存在吧,就你这样的进度,等什么时候我才能被补全为绝对之恶啊?” 虽然最开始还是嘲讽,但说着说着,就连bb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满。 迦摩也不吭声,但身上的耀眼色彩却越来越浓,开始与bb相互较量。 看着自己身上逐渐被染上一层宝石般的余晖,罗兰轻轻的弹了一下两人的额头。 “把我当地盘来争夺是不是有些过分,快点结束吧,之后还有收尾呢。” “唔……” “呜……” 在听到罗兰的话语后,争锋相对的二人都不自觉鼓起了嘴巴,但最后还是乖乖的融为一体了。 这个时候,罗兰身上的薄膜也开始逐渐破碎,他所拥有的历史带来的热量也终于开始到达了极限。 但罗兰并没有重新去创造新宇宙来调整时间,而是静静的看着满意的拍了拍肚子的bb。 “真麻烦,虽然悖论的循环很安全,但先吃了快乐再来吃爱欲实在太让人不愉快了,作为恶党,我们难道不应该更加爽快一点吗?” “你跟我抱怨也没用,没想到我想要走的人类恶之理居然到达天堂后都没有完成。” 罗兰耸了耸肩,看着面前逐渐破碎的bb,问道。 “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呼呼,因为以人类恶的概念来束缚实在太浅了,这就是不满足带来的贪婪啊,不过这样子才算是我的主人嘛。” bb熟练的落到罗兰身边,挽起他的手臂,笑嘻嘻开始撒娇。 “不过,虽然悖论很麻烦,但也有好处呢,可以弥补没有做到的一切,挽回想要挽回的一切。” “经过了如今的成长后,在新世界就可以获得您想要的东西了。” 少女期待的仰起头,注视着自己与罗兰几乎是一个模子理刻出来,红玉一般的瞳孔,纤柔的双臂绕过罗兰的脖颈,充满怜爱之情抱着他,将嘴唇尽可能的靠近,直到二人的脸庞分离之时,她才说出了最后的祈愿。 “无需纠结求道或者霸道,来自另一个宇宙才是您最根本的优势,所以,主人,麻烦你先成为宇宙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罗马尼·阿基曼 所罗门凝视着面前死寂的阴影。 明明是由宛若波涛一样,不断卷起翻腾扭曲浪花的黑泥所构成的,它却蒙着一层宝石般的光芒,笼罩着一股梦幻的感觉。 他站在还残留着战斗痕迹的通道内,一点想要向前的意思都没有。 这对于内部而言几乎无法突破的胎膜对于外来者没有任何限制,因为就算被召唤的七骑一起进攻,也只会被分解为灵子。 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所罗门的眼中闪烁着漩涡一样的光芒,但即使是神的智慧,也无法给他解答。 对于御主的信任,还有完好无损的契约让他根本不担心胜者是谁,但形态会是怎样就另说了。 兽的形态往往都和它们持有的理脱不了干系,如同六之兽总会带点大红龙特征,三之兽则会连接着宇宙,但同时吞噬两位迥然不同的理会是怎样的结果,对于所罗门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 骤然间,所罗门神色一紧,注视着面前逐渐开始咆哮,燃烧起来的黑暗。 沉重的魔力不断压缩着这一片黑暗,随着颜色越来越深邃,它所占据的空间逐渐由最开始的几十公里变成了连通道口都不到的黑茧。 可所罗门却没有感到半点轻视,因为随着光茧的形成,周围的重力已经开始失控,就连虚空也开始错位了起来,这是原有物理法则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证明。 这已经不是改造更适应自己的环境了,而是他存在本身就会让被钉在星球表面的薄膜开始崩溃。 如果不加以阻止,他的质量恐怕会直接跌落到这颗星球的中心为止吧,即使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所罗门就感到一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这种不加收敛的压迫被普通人感知到的时候,估计精神会直接崩溃掉吧。 自己必须做好master失控暴走的准备。 所罗门暗自下定了决心。 虽然启示给予的信息只让他启动宝具帮助罗兰就可以结束了,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对于自己从未有过的朋友,所罗门不可能坐视不管。 不过这样的话,恐怕这次现世之旅会直接提前结束掉吧,早知道来之前再去吃一次草莓蛋糕了…… —— “为什么这么严肃?” 挣脱胎膜之后,罗兰甩了甩手,有些疑惑的看着身后已经被五光十色的魔神虚影填满的所罗门。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不……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罗门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罗兰,尽管外表没有多余的变化,但明明是作为工具的他站在如今的罗兰面前时,都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惊悚还有泰山般的沉重压力,仿佛罗兰身体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水银一样。 “因为耗费时间比预计中长了一点,有些过度反应了,看来我还是低估您了,master。” “啊,你说形态的问题啊,”罗兰摆了摆手,“最糟糕的情况可能的确是那样吧,毕竟就算有用来承载的薄膜,我的身体也可能在进化后因为伤势过重而被生存的本能支配,但刚刚花了一点时间和她聊了聊,把这件事顺便搞定了,你应该看的出来才对。” “{人类恶}吗?” 所罗门点了点头,说出了罗兰目前持有的理之名。 “没错,费了半天功夫,总算恢复到了元气满满的状态,还有了些意外收获。” 罗兰熟练握住虚空,在所罗门惊讶的眼神中,以物质重组成一件衣衫,披在上身半裸着自己的身上。 这种以能量干涉物质的事情对于他如今拥有的境界而言,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虽然这次吞噬在量级上的提高不算出色,但这种对于物质与法则的境界运用,让他拥有的力量已经远胜于之前的自己了。 “祝贺您,接下来就是收尾了吧。” 说到这里,所罗门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被罗兰如同行李一样提在腰间的迦摩,还有牵着罗兰另一只手,一脸满足的沙条爱歌。 比起罗兰最开始的模样,她们二人倒是完好无损,沙条爱歌那件翠色的洋装甚至都没有一丝污迹。 但这正是她们所持有的一切已经与罗兰融为一体的证明,虽然她们所持有的力量与理都没有变化,甚至连灵魂都被罗兰放过并重塑了肉身,甚至与罗兰分别也不会有什么异常。 可所罗门清楚,面前的二人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个体了。 她们即使被击败,被杀死,只要罗兰还存在,就可以无限制的重生,始终都是满状态,可相对的,如果罗兰死去了,即使是身为根源皇女的爱歌,这一存在也会直接毁灭。 不过这根本算不上是缺点吧,这种远超分身的独立性已经很赖皮,更别说还保留了成长性,可以不断的变强反哺给罗兰力量。 所罗门唯一有些在意的,也只有不知为何昏迷过去,满脸都是泪痕,娇艳的面庞上还残留着红晕的迦摩了。 罗兰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兽变成这个样子? 想起在这几天的相处中罗兰那无下限的节操,所罗门的心中顿时浮现了很多奇怪的猜想,但已经有了人性的他十分明智的将这些话藏在了心中。 “既然如此master你已经成为了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我的使命也就此结束了。” 作为论外的英灵,所罗门根本不受圣杯系统与令咒的束缚,在被需要的时候降临,不需要的时候离去,这就是他的命运。 虽然这是一段愉快的经历,但等到回归之后,这份浅薄的人性也会就此在孤寂中消磨掉吧。 尽管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所罗门也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只是平静的向罗兰示意,准备就此离去。 “说的也是呢,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需要伱去完成的事情。” “需要我的事情?” 所罗门平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疑惑,在罗兰的升华完成,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消失后,他的千里眼也清晰了不少,这个现世理应没有所罗门王存在的空间和理由才对。 “没错,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可不只我一个人,你忘了吗,caster?” 罗兰露出了嘲笑的表情,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爱歌。 无需沟通,少女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像变戏法一样,从虚空中捧出一个精致的黄金之杯,这是她作为红龙之母的权能,只要魔力足够,就足以实现所有欲望的真圣杯。 “因为这次的进化是由我可能性所创造的历史提供的热量,导致圣杯中积蓄的魔力根本没用到,所以,许愿吧。” “可是……” “你知道的,这种程度的愿望我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你想要许愿什么?” 所罗门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作为命定的王者,他应该如同往常一样,说出‘就这样结束便足够了’,可现在他的面容上,却少见的出现了一丝彷徨。 “喔,我懂我懂,你也是那种平常会考虑很多,但到了关键时刻反而会不知所措的人吧。” 像是没听懂所罗门话语中真实想法一样,罗兰半遮半掩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不想许愿,就这样消失也没关系,可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不要以魔术王的身份来思考,以所罗门这个人的想法来考虑怎么样、比如无穷无尽的草莓蛋糕之类的。” 谁会许这种愿望啊…… 所罗门的嘴角微微翕动着。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什么愿望都可以,你虽然是破格的,但灵基确实是英灵,只要不抵抗,圣杯还是有效果的。” “master,你知道我并不是指……” “即使是我,也无法断定所谓的未来,责任与自由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绝对的逆反” 虽然没有全盘托出,但罗兰也没有刻意隐瞒。 “如果许下那个愿望的话,你的结局会怎样,现在的我也可能无能为力,这个过程也可能非常艰辛而困苦,可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证。” “在这段积累痛苦的巡礼中,留下的绝不会是死与断绝的故事,但是否能学会生命的喜悦,还是得看你自己。” 这近乎昭示的话语让所罗门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即使罗兰不用多说什么,他的智慧也猜出了许多东西。 那么,即使结局可能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美好,自己仍然要许下这个愿望吗? 所罗门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缓步向前。 爱歌手中的黄金之杯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逐渐浮上半空之中。 “圣杯啊,我想要成为……” —— “宏大的结局往往起源于微末的愿望呢,真是讽刺。” 看着被圣杯的光芒逐渐包裹的所罗门,沙条爱歌面露嘲笑。 “这就是命运啊,他也是在犹豫这点吧,不知道自己的愿望到底是出于本心,还是启示。” “唔……即使我以人类恶之理否定了他身上的一切干扰,也无法确定这点呢,但至少现在的他,是在理解了一切的基础上,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就足够了。” 罗兰没有否认,只是默然的看着陷入光中的所罗门。 接下来再会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魔术之王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消失,但尽管如此,仍然有一项无法改易的身份会伴随着他。 罗兰的朋友——罗马尼·阿基曼。 在融合了爱欲之理后,罗兰能够感知到,属于盖提亚的循环也完成了,接下来,不管他是否打算要回beast的位置,他都无法逃脱自己的手掌心了。 “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喔,先和爱歌一起回家,为了练习你爱吃的东西,妈妈可是在家里准备了很多材料。” “我要等他出来。” “明明不等也没关系的啊,你知道他不会有……” “吵死了,好烦啊……你这婆娘!” “呜哇!我家孩子变成不良了!” 听到罗兰的话,沙条爱歌嘟起嘴巴,像是闹别扭一样松开手,抱在自己胸前,然后又失落的看着自己几乎前胸贴后背的翠绿洋裙。 难道是因为这幅样子太过幼小了,没法提起这孩子的兴趣吗? 唔,可被罗兰吃掉之后,这具身躯的成长已经彻底停止了,就算想要改变也做不到…… “谁在乎这个啊!” 能够感受到沙条爱歌内心想法的罗兰有些苦恼了摸了摸少女柔顺的头。 “好了,毕竟刚刚大战完的确很饿呢,等到结束我会马上回家的,要是能有一桌已经准备好的大餐在等着我就好了呢,那么,可以拜托你吗?” “全部都包在妈妈身上吧!” 虽然还想和罗兰闹别扭,但沙条爱歌的确是个非常好哄的母亲。 罗兰的态度稍微软化一点,只要迈出一步,她就会将剩下的九十九步全部省略掉。 如果真的让她带孩子,不知道会被宠成什么样子。 不对,她又不是因为我是她的孩子才这样溺爱的,从真正的性格上来看,对自己真正的孩子不闻不问也是有可能的吧,或者当成工具利用才比较符合她的作风。 看着沙条爱歌直接用空间移动,迫不及待的回去准备菜色的举动,罗兰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叹息了一声。 但他也没什么可不满,虽然凭空多了个萝莉妈妈有些奇怪,但这份永恒的契约也让他在型月彻底成了权限狗,否则就算他有着积累,也没办法让悖论的未来之力直接降临。 那么,消耗也已经补充完毕,目前能做的都差不多了,差不过也该准备一下了…… 想到这里,罗兰不自觉的摩梭了一下手上银色的戒指,开始感知里面的信息。 在地错结束后,他也成功收获了两次抽取契灵的机会。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错的运气太过好,不仅解决了契灵最大的代价,弥补了心灵上的隐患,还收获了高质量的神力,抽取的那两个契灵都非常鸡肋。 所以罗兰也暂时把他们放置不管了,现在得了空闲,倒也不妨废物利用一下,用它们来换取已经抽取的契灵所属世界的道具。 那么,该选哪个呢? 没怎么纠结,罗兰很快就决定了答案。 成龙历险记。 虽然jojo也不错,但价值最大的天堂仪式都已经被自己升华成更高级的存在时,这个世界的剩余价值着实不高,哪怕运气爆棚抽到了替身之箭,也顶多当个收藏品罢了,弹丸论破就更不用提了,神座出流这个契灵就是其最高价值的体现。 “万灵之钥,给我把这两个契灵都置换了。” 很快,在银色的漩涡中,两样奇特的物品就落到了罗兰的手中。 其中一个是直挺挺,带着青灰色颜色,充满浓郁正气的蜥蜴干,用它那施展气魔法会起到不少的增幅。 虽然是原著的主力道具,但因为它本身的价值也只能说是不算廉价,对于现在的他更是毫无用处,所以罗兰扫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视线。 然而,在看到第二件物品时,饶是如今的罗兰,也不禁心神震动起来。 那是一个颜色古朴,看上去随时会风化掉,仿佛是从哪一页纸上撕下来的一角般,比成人巴掌略大的纸片。 “这是……”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妖魔鬼怪快离开 “我说……你还打算在这里吃多久,虽然考虑到爱歌又会得意忘形的做一堆东西,应该还有点时间,但我可没有什么空闲了。” 罗兰随意的玩弄着手中的吸管,看着面前摆满了蛋糕的桌子,还有正在一手一个叉子,正在大快朵颐的橘发青年。 沙条爱歌独特的身份无疑让罗兰的推辞变得十分有说服力,面对这种有力的理由,即使曾经有着能看破森罗万象的眼睛,名为罗马尼·阿基曼的青年也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但他也没有要停下动作的样子,只是用更加贪婪的动作消灭着眼前的甜点。 “没办法……比起还是英灵时的那种赝造的肉体,作为人类才能真正感受到草莓蛋糕的美好啊,糖分真是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如果还能有一次圣杯战争,我一定会许下拥有一生吃不完的草莓蛋糕这种愿望的!” “然后我过几年就可以去参加你因为暴饮暴食而导致这一生提前终结的葬礼了。” 罗兰无情的打破了罗马尼·阿基曼的幻想,摇了摇头。 “在见过你之前的样子后,这种表现还真是让人幻灭,这也能叫所罗门王吗?” “我本来就不想成为王什么的,我现在只是被叫做罗曼先生的普通人类而已,是伱们被传说迷惑了啦,明明你都知道内幕了,还那么单纯,罗兰你也真是年轻呢。” 在获得胜利之后,所罗门依然选择了成为人类这个单纯的愿望,放弃了过往的一切,作为自由的人类在现世中拥有了一席之地。 比起那副算无遗策的样子,这幅温和而又弱气,还带着某种自卑感的性格才是所罗门的本相。 “是吗,那我这个年轻人就先回家陪妈妈吃饭了,下次有机会再相遇吧。” “那只是因为新鲜感太多导致过于兴奋的妄言而已,请务必原谅我的愚蠢!” 看着作势欲离开的罗兰,罗曼迅速低下头认错,毫无过去的威严。 “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我了!” “人理烧却而已,用得着这么慌张吗?你都已经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交给抑制力去处理不就行了。” 所罗门朝着圣杯许下的愿望是成为人类,而并非拥有肉身,所以他作为英灵时拥有的力量与宝具都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仅仅只是一位拥有过去见识的人类而已。 正如罗兰所言,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没有了神之智慧的他顶多算一个天赋优异的普通人,根本不需要担心人理烧却之类的大危机。 可罗曼却露出了苦笑。 “如果没看到,也就罢了,偏偏是在我的力量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才出现,而且还是正体不明的形象,这就算想让我不去怀疑这不是我的错都做不到啊。” 他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上那枚最后的戒指,那被熊熊大火将一切历史都付诸破灭的景象仿佛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知道这幅景象会就此诞生后,罗曼的心中只剩下了焦急。 为了获得生命的自由,他不介意放弃那全能的力量,但如果他获得自由的代价是伤害到他人,罗曼宁愿继续呆在那永恒的枷锁里。 “作为人类恶的你应该才是人理烧却的主力,幕后黑手的身份你也应该一清二楚,既然你说了在我许愿之后,结局依然是幸福的,只不过过程会艰辛很多,那么一定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对吗?” 罗曼抬起头,看着罗兰。 虽然最开始见到人理烧却的场景时,罗曼也不禁闪过了一丝罗兰是不是幕后黑手的念头,但还未离开他的神之智慧干脆的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是罗兰下手,烧却的绝对不会是人理这种小玩意。 “的确如此,但你确定要参与进来吗?” 罗兰有些玩味的看着罗曼,“你会在这个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前提是,你要为这件事放弃来之不易的自由,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之前一直表现的很散漫的罗曼并没有因为又被使命缠身而露出苦闷的表情,相反,他脸上挂起了释然的笑容。 “原来还有我能弥补的机会啊……真是太好了。” 尽管失去了智慧,失去了力量,按理来说,与所罗门王毫无关系的罗曼,却和之前一样,露出了坚定的目光。 “无论我要学习什么,付出怎样的努力,我都会将其跨越过去的!” “很好,这才是我的朋友。”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笑容却愈发揶揄起来。 “但在开始为拯救人理而奋斗之前,你还是先跨越现实的关卡吧,不管是在学术中深造,又或是在这种大城市生存下去,都有一个比意志更加关键的要素,罗曼……你有钱吗?” 罗曼带着微笑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因为所罗门太过无欲无求的缘故,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对于这套流程已经十分熟练的罗兰,则再次贴心的介绍起自己的契约,最终,为了节省筹集资金,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罗曼不得不含泪签下了一份严苛的契约。 在完成了拯救人理这件事之后,他余下的生命都要为罗兰工作。 可恶……早知道就许愿成为一个有很多钱的人类了! “嗯,本来还想着如果你拒绝的话这顿我就不付帐,让你在这里刷碗体验一下人间的艰辛呢,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那么事不宜迟,我手头上正好有一份适合你的工作,这两天就跟我去报道吧,工作之外的时间就随你去学习了,我会提前把费用付清的,毕竟你没有工资嘛。” 罗兰这幅一边遗憾着一边收起债条的模样,让罗曼脸色一黑。 “你这家伙难道是恶魔吗?” “以前姑且算吧,”罗兰面色一正,挑了挑眉,“那么,作为投资人的环节就此结束,接下来,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无偿帮助,你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来。” “对了,忘记还有可以直接向你要力量这招了,你要把我变成你的眷属吗?” 罗曼眼睛一亮,因为愿望的原因,作为普通人的他是没有魔术回路与千里眼的,要如何在拯救人理的路上发挥自己的作用,这正是他烦闷的事情。 可有了罗兰的帮助就不同了,即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可以让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 “但先说好,我不会直接给予你纯粹的力量。” “诶,为什么?” 罗曼一愣。 “因为没有用处吧,如果不是我亲自出手,就算多出一个或者两个顶级英灵的战力也无法给予这段旅途什么帮助,只会刺激到敌人,让事态提前失控。” 罗兰的声音不徐不疾,带着如若清风一样的感觉,让所罗门脸上的紧张平复了不少,认真的聆听着对方的话语。 “更何况你最大的优势也不在于力量,而是……见识。” 虽然没有了神之智慧这一万能的查询器,但无论是对于魔术,还是对于事态的处理,罗曼都有着超出常人的经验,这是前世的记忆所留下的痕迹。 “原来如此……你是想让我成为负责引导那些拯救者的人吗?” 罗曼顿时明白了罗兰的用意,在传说中,常常有着这样知晓了命运,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透露,只能给予线索引领故事的主角们前行的存在。 他们有的是巫师,有的是仙女,还有些是神秘的先知。 在英雄一筹莫展时给予线索,在主角遇到无法对抗的困境时告诉其敌人的弱点,或者干脆就是直接赠送强大的兵装。 虽然可能并没有勇者们那么耀眼,但这些人在史诗中依然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的角色的确能最大程度的发挥罗曼的力量,但即使失去了智慧,也不妨碍罗曼意识到一个问题。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成为这种角色啊,就算是梅林这种不算靠谱的家伙,也是在列岛闻名的大巫师,连魔术师都不是的我,要怎么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获得信任啊!” 罗曼趴在桌子上,发出了苦恼的声音。 前世的他不过多展现神迹的经历,就是因为知道这种无可对抗的力量只会加剧民众的疏离感,正因如此,他也清楚大部分魔术师对于普通人的态度。 见识与经验到底是两码事,如果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发挥自己的作用,只会被视为哗众取宠的小丑而已。 “我给你的帮助,就是为了解决这一点。” 罗兰不紧不慢的说道,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智者向内寻求力量。” “虽然它的上下限极不稳定,日常也算不上方便,但在出现连负责拯救人理的机构都束手无策的困难时,说不定能起到奇效呢。” —— “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啊……明明知道查不出结果,却还是要陪其他君主在那里争论,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啊。” 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韦伯叹息了一声,给面前的银发青年倒了一杯红茶。 “没有人能真正脱离世俗,所以我们也只能权衡其中的轻重。” 马里斯比利端起茶杯,倒是十分平静。 虽然经常甩手不管,但比起半路出家的韦伯,他还是很习惯时钟塔君主之间的相处方式的,毕竟迦勒底不可能完全脱离世俗。 但他也同意韦伯的观点。 “这件事就此结束了,我的亲身到来让阿尼姆斯菲亚已经表明了态度,剩下的就交给贵族派的那些家伙吧。” “唉,真羡慕你。” 韦伯发自内心的说道,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想起了今天的主题上被展示的那些情报。 一整支舰队被毁灭,连续几晚上的不夜奇景,还有被整个挖掉的新宿和大大小小的损坏,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怎样精英的魔术师,在进入那座城市的当天,就会失去所有可以捕捉到的踪迹,仿佛那是个无底洞一样。 罗兰果然没说错,这次的规模根本不是他能够参与进去的,不论是英灵的威势还是痕迹都太夸张了,而时钟塔想要追查这件事的举动更是让韦伯骇然失色。 虽然不觉得这些人能够发现什么踪迹,可万一真查出来什么呢? 那可就不是现在通过让出一定的利益来换取政府一起帮助遮掩舆论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搞不好这个世界会被闹得天翻地覆。 因此韦伯也只能尽可能的在其中周旋,默默的用自己的努力来拯救人类。 “彼此而已,还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否满意迦勒底的成果,今天这个约见太突然了。” 马里斯比利也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虽然对于自己宏伟蓝图的建设,他一直都是呕心沥血,可谁也不知道出钱的甲方会是提出怎样古怪的要求。 就在二人都陷入沉默的忧虑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我发现好像最近和我谈话的时候,苦着脸的人总是特别多啊。” 罗兰推开了大门,朝着忙不迭站起身开始迎接自己的二人摆了摆手。 “好久不见,韦伯,马里斯比利,不过这次我可不是来闲聊的。” 他将目光投向马里斯比利,微微侧过身子,让紧跟着自己的那道身影走了过来。 “今天主要是向你们介绍一位人物,他是dr·罗曼,迦勒底的监督事务,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他了。” 韦伯将目光移向罗兰的身后,看着那个把橘红色长发扎成单马尾,穿着白色大褂的青年,虽然他正在学着罗兰的样子,努力的露出爽朗的笑容,但眉眼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弱气。 看上去只是一个软弱,悲观主义,彻头彻尾的老好人呢,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值得罗兰信任吗? 不过这家伙的特质很不错,只要有些能力,还是非常适合充当好用的工具人……不对,这不就是之前的自己吗! 十分信任自己眼光的韦伯很快就做出了判断,看向罗曼的眼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怜悯。 马里斯比利倒是没那么多纠结的,这个人选的到来他早就有所预料了。 “欢迎你,罗曼先生,我是迦勒底的现任所长,马里斯比利,在参观之后,你再来决定作为哪个部门的负责人吧。” “好……好的。” 罗曼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思索着迦勒底这个名字,准备回应马里斯比利象征友好的握手。 “关于这件事,可以先暂缓一下,罗曼暂时还需要学习,”罗兰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平常的他就能够深入加入到迦勒底的内部事务中……我是说,真正的计划。” “罗兰大人,您知道,这并非我想要藏私,但普通人实在不适合灵子实验。” 马里斯比利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逐渐亮起了奇异的光芒,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罗曼。 “恕我直言,如果是现在的罗曼先生,参与进来很可能会死在这里的。” 他并非是担心罗曼的生命,也不在乎罗兰这种程度的干涉,可如果因为这件事带来的连锁反应推迟他的计划,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已经进行到灵子召唤了啊,那还真是正好,罗曼他在这方面,能起到让你意想不到的关键作用呢。” 没怎么关注过马里斯比利准时提交过来资料的罗兰也有些讶异,但依然没有要改口的意思,他看向旁边的罗曼,眉头一挑。 “那么,不介意展示一下你的价值吧,罗曼?” “……” 听到罗兰那恶趣味的声音,罗曼表情一僵,虽然很想罢工,但已经在来的路上被罗兰科普过迦勒底作用的他实在没办法就这样沉默下去。 所以,在韦伯与马里斯比利古怪的眼神中,他自嘲的苦笑着,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直挺挺的蜥蜴干,念诵起了昨天才学会的咒文。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感谢书友20231115232031050的28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空想具现 在罗曼轻易解除了覆盖整个埃尔梅罗教室,连典位魔术师都无法入侵的大结界后,马里斯比利当场拍板,甚至还热切的想让罗曼参与到迦勒底真正的事务中来。 作为另一种意义的理想主义者,在有力的现实面前,他态度的变化让罗曼都有些不适应。 毕竟虽然气魔法在特攻上的表现力很出色,但使用方式看上去与多年以前就被淘汰的原始咒术还是十分相似的,对于在成建制的魔道体系熏陶下长大的君主而言,没有这种偏见还是很难得的。 在交代好了一切之后,罗兰就施施然的离去了。 虽然现在是凭借特长加入的,但以罗曼的努力程度,很快就能打下坚实的基础,成为迦勒底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吧。 毕竟在原著更加困苦的开局中,他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情况下,以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了迦勒底医疗部门的最高负责人。 尽管最开始只是一时兴起,把抽来的道具随手送了出去,但或许是因为期待不高的缘故,罗兰发现在气魔法上,罗曼的资质相当优异,甚至有些过分。 要知道,虽然并没有魔术回路这种血统上的要求,但气魔法对于资质要求的苛刻程度比起魔术,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易学是容易学,但没有天赋,练习一辈子都无法入门。 原著中老爹看上去那么万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有大法师的资质,但除此之外,塞满了整个古董店书房,把特鲁那种壮汉都足以压倒的书籍,还有在成龙等人战斗时,他不眠不休的翻阅,试验,调整咒语的努力就可以看出过程的不易。 这位大法师尚且如此,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在对于魔咒的念诵上,哪怕只是出错了一个感觉,都会导致天差地别的结果,而能否认识到气的流动与本质,就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关键。 显然,过去那段作为工具人的经历让如今的罗曼在这方面资质非常优异,以罗兰的眼光来看,足以比肩没有正气加持的洛佩了。 而且,在学习的过程中,罗曼还逐渐发现了气魔法的另一个优点。 因为操心的性格,他其实并不擅长念咒,在高速咏唱这方面会被美狄亚这种正儿八经的神代魔术师碾压,可气魔法完美的弥补了这点,不长的咒文,重复率高,节奏很有趣,就算有所调整,也基本维持在这个范围之内。 经过几天的学习,罗曼的水平大概就有了正剧中特鲁中后期的水准,并且还在不断进步,这让罗兰放心的把迦勒底相关的事务交给了他。 这段拯救人理的故事因为自己的存在扭曲了不少,盖提亚想必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但在自己不直接参与的情况下,总体上的计划想必没什么改变,有着充当老爹角色的罗曼用气魔法兜底,也足够保证迦勒底稳步向前了。 因此,搞定了这些麻烦事之后,罗兰也再次回归了闲适的日常之中。 每天在东京乃至冬木到处穿梭,虽然搬迁沙条家对于沙条爱歌只是举手之劳,但她对于妈妈这个身份有一种奇怪的偏执,罗兰也不打算在这方面违背她的心意。 毕竟虽然比较病态,可母亲的身份让爱歌有了一种迷之自信,按照她的说法,只要罗兰最后会回家,那些在外面的不纯交往,也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而已。 虽然对于这个说法的感受十分微妙,可罗兰还是诚实的赞颂了母亲的伟大,并转头就在冬木充当流连忘返的不孝子。 但无论被打翻了多少次醋坛子,情绪有多么幽怨,每次罗兰只要拿出约会的邀请作为赔偿,这位幼小的母亲就会一边鼓起可爱的小脸嘟囔着下一次绝对不会惯着罗兰,一边乖乖就范。 拜她所赐,罗兰的日常逐渐朝着关于年下的母亲大人不知不觉把我惯成废人这件事开始一路狂奔了。 如果不是调教法兰西的圣女这件事,还有因为彻底破产,终于开始进入喜闻乐见环节的远坂家计事,罗兰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段安稳祥和的日子直到韦伯朝远坂凛发来时钟塔开学季的邀请后才宣告结束。 “那么,再会了,凛,为了我将来的幸福人生,你可要努力学习啊。” 在送行的机场上,还没等远坂凛说出什么自取其辱的话语,间桐樱已经微笑着扯着姐姐的手,带着她朝机场的内部走去。 经历了圣杯战争的时间后,这对姐妹二人也终于完成了真正的和解,虽然还没有到可以没有顾虑的敞开心扉这种级别的亲密,但比起以前已经相当融洽了。 看着在明媚的阳光下嬉笑打闹的少女们,想起二人小时候的模样,罗兰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权限的缘故,还有迦勒底的诞生,罗兰已经彻底了掌握了这段时间的节点,要说停滞月世界确实夸张了一点,可控制下次出现在最近的节点还是很轻松的,所以这次离去也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分别。 等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罗兰才回过了神,朝着冬木市的外面走去。 在不断的时间穿梭中,经历的时光让他也有些恍然了,但一切的结果还算心满意足。 兽之理的雏形已经构成,量级的堆叠也让他彻底的挣脱了那片生命之海,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用这些时光在月世界成为了维持世界运转的重要齿轮。 下次再归来之时,想必也是与根源之涡还有抑制力们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说起来,离开之前还要和她见一面呢。” 罗兰喃喃自语着,朝着面前微微迈出一步。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了宇宙之中。 闪烁的群星相互碰撞着,与深邃的虚空相接,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而梦幻。 偶尔在流转的星云擦肩而过的时候,所溅起的星火会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夕死可矣的满足。 在宇宙的角落,以无尽的重力,由无法观测的黑暗本身构成的广阔洞口将逃逸的光芒都尽数捕捉时,那份因为宇宙本身而产生交织的光辉,更是让人沉醉。 在这片无限接近于真实的宇宙中,罗兰招了招手,让一张不可能在虚空中出现的椅子浮在自己的身后,挑了一片星系作为基底,熟练的坐了上去。 他眼眸微闭,淡淡的气息溢散开来,让流星雨的光幕出现,以这永不循环的奇景作为闲暇时的消遣。 而这个时候,一道清澈凛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一场圣杯战争就这么夸张吗?就算是完全吞噬了兽之女神,也应该没到这种程度吧。” 死者之国,不,黑影王国的女王,斯卡哈缓步踏入宇宙之内,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还是说,你在之前就达到了这种层次,只是在故意找乐子?” “一点微不足道的收获而已,”罗兰淡淡的说道:“迦摩所持有的理本就可以联通宇宙领域,只不过以我的量级与运用,复刻出来的要比她真实的多。” “这是被创造的微型宇宙?” 斯卡哈微微怔然,看着周围让她根本感受不到与现实分别的环境。 这根本不像是固有结界乃至心象构成的概念,如今的罗兰到底成为了什么境界的存在,难不成他已经将那片深渊跨过去了? “取巧而已,刚好在这方面收获了不少的经验,” 罗兰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自得。 “而且,就算营造的再真实,将银河,乃至宇宙都模仿的一般无二又如何呢?如今的这片宇宙,仍旧无法逃脱虚假的本质,而中间的差距,是无限。” 这本身也只是他利用之前通过悖论的未来身借来的境界,之所以能如此真实,与他已经成为了月世界顶尖的那批权限狗也脱不了关系。 在万事万物都由根源构成的情况下,他才能如此轻易,换作其他世界就不一定如此了,没有这份自知之明,把无敌这个词挂在嘴边的人往往都逃脱不了翻车的命运。 听着那平静而有力的声音,斯卡哈也微微一笑。 那是充满喜悦与释然的笑容。 “之前还有些担心你是否会因为安逸让自己的进取心迟钝了,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只是在消化收获而已,”罗兰无奈的笑了笑,调侃道:“没想到女王大人居然比我妈还要关心我。” “伱是能让我奉上枪的,托付此身的人,给予视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比起其他的温柔乡,我更想充当鞭策者的角色。” 比起爱歌,斯卡哈表达好意的方式显然不会是温柔的撒娇,虽然同样身为强者,但二人耀眼的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是是,我会牢记在心的。” 罗兰耸了耸肩,接受了女王大人这番别扭的好意。 “那么,要在离去前专门找我商量的,是何等宏伟的目标?” 斯卡哈话锋一转,很快的就切入正题。 “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帮大忙了,”罗兰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让斯卡哈的身后也浮现了一把椅子。 见到这一幕,斯卡哈也不由得砸了砸舌,柔和的五官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这是空想具现?” “差不多吧,我还没有熟练的把它用于战斗,姑且先收起多余的妄想。” “啧……” 没有理会被看穿了心思后有些不愉快的斯卡哈,罗兰微微张开手掌。 在经历了理的融合后,罗兰现今可谓是到达了巅峰,符咒的神力早就与其融为一体,回归了组成这具身躯的本质,修改真实的经验让空想具现这份能力也成为他的本能。 在现在的他面前,就算全盛期的圣主也只能饮恨,而对于境界上的理解,罗兰更是突飞猛进。 未来的力量在消失之后,半点经验都没有留下来,但即便如此,它们的痕迹也不会消散。 如同因为学习了高深的习题,就算根本不懂怎么做,但抄答案抄多了也难免获得了一丝题感,产生了这题我做过的错觉。 在创造宇宙,停止时间,乃至释放力量的时候,罗兰心中都会产生一丝‘这样做’更好的微妙感。 虽然现在的他还不能理解,但不妨碍他一点点的学习运用,在这半年中,对于大部分的困难,罗兰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不等式秒了这套流程。 “那么,你想要通过我知道什么?要问问题的话,那位根源皇女才是比我更优秀的选择吧。” “单纯得到答案的情况下或许是这样的,但我想要参考的,是同为求道者的你给予的建议。” 罗兰眼睛一眯,轻声说道。 “斯卡哈,你是与我相同,由凡人成为为超越世界之人,那么对于继续成长下去的未来,你有怎样的预见呢?我想从你这里得到印证。” “……” 斯卡哈无言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轻易将自己打入败北的罗兰真的能从自己这里收获什么吗? 但习惯充当老师这个角色的斯卡哈还是贴心的把自己代入了罗兰的角色,认真的思考起来。 “下一步的话,怎么看都是宇宙吧?” 虽然无法理解罗兰的如今的境界,但斯卡哈还是看出了对方的野心。 “我是与之前的影之国,如今的黑影王国依存而生的超越者,所以我要继续成长的话,”斯卡哈凝视着罗兰,“以我的经验,可以设想的未来大概也就两条吧,” “要么,让我自身的质量不断增加,最后如同你所展现的现在一样,让自身就足以化作宇宙。” “或者依托于影之国,如同兽一样,反过来侵蚀星球,再一点点的积蓄力量,让这个世界被影之国的样子彻底代替。” “虽然路径上可能有差别,但结果殊途同归。” 罗兰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可。 这样异常的表现让斯卡哈紫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好奇,站的比她高的罗兰只会看的更远,那么,对方设想的会是怎样的未来呢? 然而,即使斯卡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罗兰的话语还是吓到了她。 “如果,这两条道路我都想暂且搁置,可偏偏我现在就想掌握一个宇宙的力量呢?” “这……” 斯卡哈愣住了,宇宙的宏大,就是在于它的质量。 以个体去碰撞,去覆盖也好,本质上就是一种成长的过程。 这是无法取巧的存在,因为之前可以取巧的规则,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就如同罗兰自己所言一样,那是有限与无限的区别。 可斯卡哈也没有去否定这是妄想,罗兰已经向她展现过太多次奇迹了。 在沉吟良久之后,她给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答案。 “如果真的要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类似的存在,圣杯战争不也是这样吗?明明是魔术师们构成的仪式,却有着让人成为魔法使的可能性,如果真的存在这种类似的奖品,说不定能够绕开过程,直接获取宇宙本身的力量喔。” “以宇宙作为代价的奖品啊?虽然道理相通,但实在难以想象可能性呢……不过,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 罗兰忽然露出了轻佻而散漫的笑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手中银色戒指,而感受到他的意志后,万灵之钥也一如既往的亮起了微光。 本卷完,明天咕咕一天后就开下一卷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奇特的新世界 罗兰的思绪正在漂泊。 万灵之钥的转移对他而言也终于由最开始的根本就是无法察觉的神迹,到现在有迹可循的状态了。 在被无限拉长的时感中,他只感觉自己好似在无尽的海洋中溯流一般,感知中只剩下一片由奇异的光辉所构成的光幕。 没有天与地的分别,真理与奇迹都唾手可得,仅仅是被微光映照着,罗兰都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正在被各种各样莫名的知识填充。 但罗兰根本没有心思去整理它们,只是看着那一朵朵被卷起的浪花。 每一处的波澜,都是世界与世界的间隔碰撞之间的直接反应,都是真理与规则之间的碰撞与摩擦, 有的强大,有的弱小,但在这片海洋中,强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这就是,世界的所在之地吗?” 这种难得一见的盛景让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要在这片海洋中穿行,能否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海洋之中就是第一件难关,这里并没有时间与空间的尺度,世界浪花看似激烈的碰撞以寻常的感官而言,几乎是无垠的。 如果仅仅是成功挣脱宇宙后就妄动,八成也会成为这片海洋里质量的一部分。 所以为了避免这点,第二道难关,就是找到承载自己的现实。 罗兰看向包裹着自己,轻松自如的在海洋中乘风破浪的万灵之钥,又一次提高了对它在理论上的位格与可能的上限的评估。 如果不是取了巧,如今的自己要想在这里生存,也只能依靠运气而已。 越是前进,就越是被缩短的时感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在型月时,罗兰愿意的话,可以让世界的时间暂停许久,或者通过单独的加速让自己在近乎停滞的世界生活数十年。 但随着万灵之钥越潜越深,罗兰能感受到自己的时间观正在被不断缩短,强制性的掰回来,这种现象让他稍稍皱起了眉头。 与万灵之钥相伴了这么久,要说完全理解了对方的本质与能力那肯定是骗人的,但罗兰还是多多少少的进一步掌握了对方的用法。 虽然能够进行世界间的穿梭,也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定位,可万灵之钥的穿梭结果依然十分随机。 就算罗兰能用自己的意志缩小范围,而且随着自身位格与量级的提升,这个范围会越来越精准,但归根结底还是要靠遗落的契灵作为信标。 虽然契灵流落的世界不一定会以单纯的强弱作为基准,但强大的世界对于强大的契灵吸引力更高这点是无需置疑的。 以自己的现实质量可以对规则进行怎样程度的干涉,就是罗兰用来判断世界强度的一个小技巧。 “连被动的时感都被扭曲了吗?这种深度……” 罗兰轻声自语着,久违的感受到了压力的到来。 虽然做好以与宇宙质量相关的力量作为奖品的世界不会是什么善茬的准备,但真正在接触的时候,罗兰的本能还是产生了如同触电一样的触觉。 尽管他并不后悔就是了。 哪怕罗兰已经到了物质上的财富无法带来满足的境界,仍然有一种紧迫感。 万灵之钥实在是太强了,强到他只要想沉沦,不论何时都可以就此沉沦下去。 从在地错世界面对袭来的生命之海时,罗兰心中闪过要不要用直接回归型月这一功能来逃跑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点, 放弃愚蠢的冒险,成为一个世界之主,开始享受与他今后的人生同等长度的愉悦,以自己的心意去引领时代,创造瓶中船一样的世界供自己玩乐。 这些想法对现在做出了决定的罗兰,也依然感到诱人,因为他曾经恐惧过因为无尽的世界而产生的可能性。 但罗兰并不为此感到羞耻,说到底,这种感觉只是因为贪婪与自身实力不匹配而产生的引子罢了,正因如此,他才要珍惜万灵之钥的回归仍然能够作为保障的现在,为自己争取到可以争取的一切。 而这种对于全能的世界的敬畏感正是证实他道路的最好信标。 “那么,开始吧……” 随着罗兰的意志,万灵之钥也彻底的冲入了目标的浪花之中。 一如既往的,借助万灵之钥的力量,他开始与这个世界进行同调。 如果型月的阿赖耶是由无数的人类潜意识所形成的最大公约数组成的一样,由大多数人类的本能与认识所构成的存在,才是阿赖耶心目中的世界。 万灵之钥的方法也是如此,通过调整频道的规律,将罗兰的质量重叠进世界之中,从而形成类似杂音——不和谐,但规则允许的存在。 这样既不会让世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入侵者,被不知道有无的世界意志针对乃至用行动排除,还能让罗兰能够以此学习,适应新世界的力量,并运用来自不同世界的能力。 当然,如果罗兰像在型月一样主动跳出来,导致杂音过于喧嚣,连主频道的声音都驱逐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随着最后的同调完成,下一刹那,物质所构成的现实就开始以星罗密布的姿态浮现 ——本应是这样的。 在罗兰开始正式踏足新世界之前,一股更加奇特的异常,突兀的涌到了他的面前。 接触到对方的前一刻,罗兰就理解了为什么这股力量能够超越组成一切基础的现实,先一步来到他面前的缘由。 因为这份力量本身,比构成这个浪花的宇宙,还要庞大的多。 它的质量太过庞大,将周围的浪花全部牵引到自己身旁,并凭借特殊的联系,组成了浪潮一般的存在,借此隐藏自身。 要打比方的话,这种关系类似于是宇宙与根源的联系,独立的宇宙,依然是根源的一部分。 转眼间,庞大的思维与信息就传递到了罗兰的脑海之中,蕴含着沉重的因果律。 而理解到这一信息本质后,罗兰也稍稍放松了一下因为警惕而产生的戒备,但他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来,而是比之前皱的更深了。 值得庆幸的是,万灵之钥的功能非常靠谱,他并没有被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世界意志发现。 这种信息的传递,只是构成世界深处的基础中,最上层的规则罢了,只是单纯的功能。 在感受到达到一定层次的量级与位格时,这种功能就会自主启动。 而这也就意味着,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罗兰这种量级的怪物,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让罗兰感到奇怪的并不是这点,而是…… “概念的力量?” 没错,世界向他传达的,是概念的力量,它们如同被精心包装好的礼物一样,贴心的送到了罗兰面前。 而且与型月已经拥有了诸如迦摩一类代言人的爱欲之理的概念不同,这里的概念,仍然是纯粹的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罗兰愿意,就可以将其吞噬,成为与这个世界直接相连的现象之一。 当然,这些概念除了能够如此轻易的被吞噬,也正是因为它们未曾诞生过真正的意志,仍然只是一片不清晰的混沌,能提供的力量比起完成的概念相比也有所不足。 可即使这样,这仍旧是一份让人惊愕的大礼。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待遇甚至要超越罗兰当初在型月的时候,比一开始就全力投资他的黑气妈妈还要亲近。 数次穿越世界,就算不被世界意志视为外来的入侵者,罗兰所受到的最好待遇也不过是像地错时那样,被因为割裂而不明晰的世界视为本土生物的一部分,一视同仁罢了。 他在型月权限狗待遇也是通过将自身写入阿卡夏记录,拥有了根基,并展现了新的未来后,才受到如命运之子一般的大力支持的。 所以,这才显得古怪。 对于世界的这种待遇,罗兰根本没打算抱怨,因为这才是理所当然,拥有生机与潜力的证明。 根源的确不像抑制力具有倾向性,但也正因为它什么都不在意,最多也就如地错那样罢了,是罗兰用自己的努力才换来了它的倾向。 而现在,直接身为宇宙本身的概念给予自己,万一罗兰白嫖了之后就一跑了之,就是从根本上就挖去了世界的一部分,就算这份力量对于其本身不值一提,但也不该如此才对。 这种满足条件就无视其他乃至自身利益,乱撒钱的行为,已经不能用个体或者世界的价值观去评判了。 “……就好像某种装置一样。”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感受着那如同外衣一样,凭着本能的相性亲近自己,还没有苏醒的概念。 “业罪、黑影……” 前几个并不让他感到意外,但最后一个,却让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由两仪之阴混合了过去的根源之力,还有上次未来身时糅杂在他身上的气息,被视为了一种新的概念。 “变化?还是未知……” 罗兰喃喃自语,嘴角不禁有些抽动。 所以,接下来他该怎么办,直接开始进流程? 思久欲知,知繁渴思……咳咳! 罗兰轻咳了一声,忍住了自己马上就想吞噬的欲望,只是单纯的把这些未曾诞生的概念藏在自己体内,然后向前微微踏出一步,打算先观察一下这个世界的状况。 乱吃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绽放出来的绝不会是黄金一样的勇气,而是连漆黑本身都不屑一顾的愚蠢。 然后,在身躯重新感到真实的物质与来自星球的重力之后,罗兰的动作微微一顿。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并非闪耀着光芒,清澄无比的蔚蓝色天空。而是由刺目的红色与暗沉的灰色所染成的猩红。 那猩红的颜色,是死去的魔力所发出的哀鸣,是象征着他脚下的这个星球所流出的鲜血。 那暗沉的灰色,是由死去的大地被不断剥离而散落的灰烬,是这个星球已经失去价值的残骸。 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存在,一片荒芜的土地。 远方随处都可以望到的坑洞与遍布的裂痕。 这幅场景,简直就像是罗兰印象中那些因为无法抑制欲望与科技,核战后的废土世界一般。 “但废土世界,可不会有如此深邃与沉重的魔力。” 罗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是哪个科技世界的猜测,伸出手,抓住了一团排到自己身边的黑色灰烬。 即使已经彻底死去,这团灰烬还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它们充斥在大气之中,如同寄宿着星球死去的怨念一般,不断将这种怨恨辐射出来。 如果普通人不加保护的去触碰,皮肤会被瞬间烧穿的吧,更甚者,乃至内脏也会被融化。 走在没有生机的土地上,罗兰冷漠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这幅场景看上去与他的风格乃至概念很搭,但潜藏在他体内的概念中,就连与环境相性不错的业罪与黑暗都并未有所触动。 在这片荒芜而野蛮的大地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规则。 比起废土,这倒更像型月固定的结局,钢之大地一样。 在这片铁灰色的荒漠之星上,只有遵从强与弱这最原始的法则的生命存在。 是的,虽然这里的环境让常规意义上的人类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但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归处。 通过世界的视野,罗兰已经发现了多处由生命体所留下的战斗痕迹,而结合之前种种迹象,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也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循着没有任何掩饰想法,粗暴无比的魔力痕迹,罗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线索。 在坠落的陨石坑内,四散的钢铁碎片。 虽然要从在高温下已经扭曲的凝成一团黑灰色的残骸中找到所留下的痕迹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如今的罗兰而言,这种难度并不高。 在奇异的白光中,这块残骸变成了一块闪烁着荧光的小盒子,罗兰轻轻一扭,盒子就在虚空中投影出了大型的图画。 除了远超罗兰过去入手的地图,令人乍舌的精密度之外,其上用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语言在描绘着什么。 借助概念所撬动的权限,罗兰轻松理解了那些语言的含义。 这是一张势力分布图。 描绘着不同的种族存在的地盘与详细的分布。 在看清为首的那几个之后,罗兰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 “天翼种。” 这个独特的名字,加上这名为地精语的语种,这个世界的真相也就不言而喻了。 被禁止了任何杀戮,一切都凭游戏决定胜负,无论是世界观还是故事都相当有趣的世界。 游戏人生。 罗兰扭过头,望着周围如同炼狱一般的景象。 不过,从时间线上来看,要离他印象中的那个故事诞生,还有着无法跨越的六千年。 所以,现在更加适合这个新世界的称呼,应该是 罗兰喃喃着。 “——游戏人生·零吗?”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奇特的新世界 罗兰的思绪正在漂泊。 万灵之钥的转移对他而言也终于由最开始的根本就是无法察觉的神迹,到现在有迹可循的状态了。 在被无限拉长的时感中,他只感觉自己好似在无尽的海洋中溯流一般,感知中只剩下一片由奇异的光辉所构成的光幕。 没有天与地的分别,真理与奇迹都唾手可得,仅仅是被微光映照着,罗兰都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正在被各种各样莫名的知识填充。 但罗兰根本没有心思去整理它们,只是看着那一朵朵被卷起的浪花。 每一处的波澜,都是世界与世界的间隔碰撞之间的直接反应,都是真理与规则之间的碰撞与摩擦, 有的强大,有的弱小,但在这片海洋中,强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这就是,世界的所在之地吗?” 这种难得一见的盛景让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要在这片海洋中穿行,能否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海洋之中就是第一件难关,这里并没有时间与空间的尺度,世界浪花看似激烈的碰撞以寻常的感官而言,几乎是无垠的。 如果仅仅是成功挣脱宇宙后就妄动,八成也会成为这片海洋里质量的一部分。 所以为了避免这点,第二道难关,就是找到承载自己的现实。 罗兰看向包裹着自己,轻松自如的在海洋中乘风破浪的万灵之钥,又一次提高了对它在理论上的位格与可能的上限的评估。 如果不是取了巧,如今的自己要想在这里生存,也只能依靠运气而已。 越是前进,就越是被缩短的时感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在型月时,罗兰愿意的话,可以让世界的时间暂停许久,或者通过单独的加速让自己在近乎停滞的世界生活数十年。 但随着万灵之钥越潜越深,罗兰能感受到自己的时间观正在被不断缩短,强制性的掰回来,这种现象让他稍稍皱起了眉头。 与万灵之钥相伴了这么久,要说完全理解了对方的本质与能力那肯定是骗人的,但罗兰还是多多少少的进一步掌握了对方的用法。 虽然能够进行世界间的穿梭,也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定位,可万灵之钥的穿梭结果依然十分随机。 就算罗兰能用自己的意志缩小范围,而且随着自身位格与量级的提升,这个范围会越来越精准,但归根结底还是要靠遗落的契灵作为信标。 虽然契灵流落的世界不一定会以单纯的强弱作为基准,但强大的世界对于强大的契灵吸引力更高这点是无需置疑的。 以自己的现实质量可以对规则进行怎样程度的干涉,就是罗兰用来判断世界强度的一个小技巧。 “连被动的时感都被扭曲了吗?这种深度……” 罗兰轻声自语着,久违的感受到了压力的到来。 虽然做好以与宇宙质量相关的力量作为奖品的世界不会是什么善茬的准备,但真正在接触的时候,罗兰的本能还是产生了如同触电一样的触觉。 尽管他并不后悔就是了。 哪怕罗兰已经到了物质上的财富无法带来满足的境界,仍然有一种紧迫感。 万灵之钥实在是太强了,强到他只要想沉沦,不论何时都可以就此沉沦下去。 从在地错世界面对袭来的生命之海时,罗兰心中闪过要不要用直接回归型月这一功能来逃跑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点, 放弃愚蠢的冒险,成为一个世界之主,开始享受与他今后的人生同等长度的愉悦,以自己的心意去引领时代,创造瓶中船一样的世界供自己玩乐。 这些想法对现在做出了决定的罗兰,也依然感到诱人,因为他曾经恐惧过因为无尽的世界而产生的可能性。 但罗兰并不为此感到羞耻,说到底,这种感觉只是因为贪婪与自身实力不匹配而产生的引子罢了,正因如此,他才要珍惜万灵之钥的回归仍然能够作为保障的现在,为自己争取到可以争取的一切。 而这种对于全能的世界的敬畏感正是证实他道路的最好信标。 “那么,开始吧……” 随着罗兰的意志,万灵之钥也彻底的冲入了目标的浪花之中。 一如既往的,借助万灵之钥的力量,他开始与这个世界进行同调。 如果型月的阿赖耶是由无数的人类潜意识所形成的最大公约数组成的一样,由大多数人类的本能与认识所构成的存在,才是阿赖耶心目中的世界。 万灵之钥的方法也是如此,通过调整频道的规律,将罗兰的质量重叠进世界之中,从而形成类似杂音——不和谐,但规则允许的存在。 这样既不会让世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入侵者,被不知道有无的世界意志针对乃至用行动排除,还能让罗兰能够以此学习,适应新世界的力量,并运用来自不同世界的能力。 当然,如果罗兰像在型月一样主动跳出来,导致杂音过于喧嚣,连主频道的声音都驱逐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随着最后的同调完成,下一刹那,物质所构成的现实就开始以星罗密布的姿态浮现 ——本应是这样的。 在罗兰开始正式踏足新世界之前,一股更加奇特的异常,突兀的涌到了他的面前。 接触到对方的前一刻,罗兰就理解了为什么这股力量能够超越组成一切基础的现实,先一步来到他面前的缘由。 因为这份力量本身,比构成这个浪花的宇宙,还要庞大的多。 它的质量太过庞大,将周围的浪花全部牵引到自己身旁,并凭借特殊的联系,组成了浪潮一般的存在,借此隐藏自身。 要打比方的话,这种关系类似于是宇宙与根源的联系,独立的宇宙,依然是根源的一部分。 转眼间,庞大的思维与信息就传递到了罗兰的脑海之中,蕴含着沉重的因果律。 而理解到这一信息本质后,罗兰也稍稍放松了一下因为警惕而产生的戒备,但他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来,而是比之前皱的更深了。 值得庆幸的是,万灵之钥的功能非常靠谱,他并没有被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世界意志发现。 这种信息的传递,只是构成世界深处的基础中,最上层的规则罢了,只是单纯的功能。 在感受到达到一定层次的量级与位格时,这种功能就会自主启动。 而这也就意味着,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罗兰这种量级的怪物,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让罗兰感到奇怪的并不是这点,而是…… “概念的力量?” 没错,世界向他传达的,是概念的力量,它们如同被精心包装好的礼物一样,贴心的送到了罗兰面前。 而且与型月已经拥有了诸如迦摩一类代言人的爱欲之理的概念不同,这里的概念,仍然是纯粹的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罗兰愿意,就可以将其吞噬,成为与这个世界直接相连的现象之一。 当然,这些概念除了能够如此轻易的被吞噬,也正是因为它们未曾诞生过真正的意志,仍然只是一片不清晰的混沌,能提供的力量比起完成的概念相比也有所不足。 可即使这样,这仍旧是一份让人惊愕的大礼。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待遇甚至要超越罗兰当初在型月的时候,比一开始就全力投资他的黑气妈妈还要亲近。 数次穿越世界,就算不被世界意志视为外来的入侵者,罗兰所受到的最好待遇也不过是像地错时那样,被因为割裂而不明晰的世界视为本土生物的一部分,一视同仁罢了。 他在型月权限狗待遇也是通过将自身写入阿卡夏记录,拥有了根基,并展现了新的未来后,才受到如命运之子一般的大力支持的。 所以,这才显得古怪。 对于世界的这种待遇,罗兰根本没打算抱怨,因为这才是理所当然,拥有生机与潜力的证明。 根源的确不像抑制力具有倾向性,但也正因为它什么都不在意,最多也就如地错那样罢了,是罗兰用自己的努力才换来了它的倾向。 而现在,直接身为宇宙本身的概念给予自己,万一罗兰白嫖了之后就一跑了之,就是从根本上就挖去了世界的一部分,就算这份力量对于其本身不值一提,但也不该如此才对。 这种满足条件就无视其他乃至自身利益,乱撒钱的行为,已经不能用个体或者世界的价值观去评判了。 “……就好像某种装置一样。”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感受着那如同外衣一样,凭着本能的相性亲近自己,还没有苏醒的概念。 “业罪、黑影……” 前几个并不让他感到意外,但最后一个,却让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由两仪之阴混合了过去的根源之力,还有上次未来身时糅杂在他身上的气息,被视为了一种新的概念。 “变化?还是未知……” 罗兰喃喃自语,嘴角不禁有些抽动。 所以,接下来他该怎么办,直接开始进流程? 思久欲知,知繁渴思……咳咳! 罗兰轻咳了一声,忍住了自己马上就想吞噬的欲望,只是单纯的把这些未曾诞生的概念藏在自己体内,然后向前微微踏出一步,打算先观察一下这个世界的状况。 乱吃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绽放出来的绝不会是黄金一样的勇气,而是连漆黑本身都不屑一顾的愚蠢。 然后,在身躯重新感到真实的物质与来自星球的重力之后,罗兰的动作微微一顿。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并非闪耀着光芒,清澄无比的蔚蓝色天空。而是由刺目的红色与暗沉的灰色所染成的猩红。 那猩红的颜色,是死去的魔力所发出的哀鸣,是象征着他脚下的这个星球所流出的鲜血。 那暗沉的灰色,是由死去的大地被不断剥离而散落的灰烬,是这个星球已经失去价值的残骸。 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存在,一片荒芜的土地。 远方随处都可以望到的坑洞与遍布的裂痕。 这幅场景,简直就像是罗兰印象中那些因为无法抑制欲望与科技,核战后的废土世界一般。 “但废土世界,可不会有如此深邃与沉重的魔力。” 罗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是哪个科技世界的猜测,伸出手,抓住了一团排到自己身边的黑色灰烬。 即使已经彻底死去,这团灰烬还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它们充斥在大气之中,如同寄宿着星球死去的怨念一般,不断将这种怨恨辐射出来。 如果普通人不加保护的去触碰,皮肤会被瞬间烧穿的吧,更甚者,乃至内脏也会被融化。 走在没有生机的土地上,罗兰冷漠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这幅场景看上去与他的风格乃至概念很搭,但潜藏在他体内的概念中,就连与环境相性不错的业罪与黑暗都并未有所触动。 在这片荒芜而野蛮的大地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规则。 比起废土,这倒更像型月固定的结局,钢之大地一样。 在这片铁灰色的荒漠之星上,只有遵从强与弱这最原始的法则的生命存在。 是的,虽然这里的环境让常规意义上的人类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但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归处。 通过世界的视野,罗兰已经发现了多处由生命体所留下的战斗痕迹,而结合之前种种迹象,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也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循着没有任何掩饰想法,粗暴无比的魔力痕迹,罗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线索。 在坠落的陨石坑内,四散的钢铁碎片。 虽然要从在高温下已经扭曲的凝成一团黑灰色的残骸中找到所留下的痕迹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如今的罗兰而言,这种难度并不高。 在奇异的白光中,这块残骸变成了一块闪烁着荧光的小盒子,罗兰轻轻一扭,盒子就在虚空中投影出了大型的图画。 除了远超罗兰过去入手的地图,令人乍舌的精密度之外,其上用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语言在描绘着什么。 借助概念所撬动的权限,罗兰轻松理解了那些语言的含义。 这是一张势力分布图。 描绘着不同的种族存在的地盘与详细的分布。 在看清为首的那几个之后,罗兰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 “天翼种。” 这个独特的名字,加上这名为地精语的语种,这个世界的真相也就不言而喻了。 被禁止了任何杀戮,一切都凭游戏决定胜负,无论是世界观还是故事都相当有趣的世界。 游戏人生。 罗兰扭过头,望着周围如同炼狱一般的景象。 不过,从时间线上来看,要离他印象中的那个故事诞生,还有着无法跨越的六千年。 所以,现在更加适合这个新世界的称呼,应该是 罗兰喃喃着。 “——游戏人生·零吗?”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提早诞生的第十六个种族 “六千年前的迪司博德……” 罗兰逐渐理解了世界为何是这幅混乱模样的缘由了。 在名为特图的唯一神没有诞生之前,这久远到已经不为后世所知的历史中,存在过一段恣意妄为的神灵种们为了争夺那个宝座而互相厮杀的时期。 已经没有人清楚的记得这场大战到底是因为怎样的起因,又是在什么时间开始的了。 但在已经变成战场的世界中,除了神灵种之外的生命,都只能挣扎求存,不,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种,也无法从这个漩涡中脱身了。 因为在可以支配一切的星杯面前,你自己是否拥有欲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具有威胁。 按照能力与强度的的不同,在这场绵延的大战中,只有这十五个种族存续下来。 他们有的是由早已死去的神灵种遗留下来的战争兵器,但更多的则是神灵种用来辅助自己争霸的眷族。 没错,与地错相同,在这个世界同样存在眷族,但和地错那样因为形形色色的主神不管是经营方向还是战力水平都有着差异的过家家游戏不同,这里的眷族,在一点上是共通的。 它们或多或少都带着兵器的性质,这并不是因为所有神灵种都有着渴望战斗与争霸的欲望,而是像型月的钢之大地中,以不甘灭亡的人类为基础诞生的亚丽百种或者骑士一样,这是为了在现实生存所必需的特质。 要在这种满目疮痍的世界中生存下来,没有力量的种族早就成为了连记录都没有的尘埃了。 单是原著冰山一角提过七百种以上的古语,就足以窥见这场大战的残酷,但也正因如此,现存的十五种族基本都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残酷的规则。 虽然杀戮与战争仍然是无法避免的常态,也不能说它们已经从种族灭亡的危机中脱离出来,但在这多年战争所带来的微妙平衡下,身死族灭的现象到底少了很多。 不过,就连神灵种本身都无法从这场大战中幸免,这些种族的挣扎简直不值一提。 “这么说,被这个世界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所谓的‘神髓’喽?” 罗兰轻轻的触碰着自己体内的概念。 虽然因为历史与形势的变迁,种族间的强度与排名也不能说是一成不变的。 就如同神灵间的概念也有着强弱之分一样,有的死去的神所留下的眷族,例如龙精种,也有着与神灵种对抗的力量,由目前最强的战神所创造的弑神尖兵天翼种,更是有明确的弑神战绩。 罗兰周围这在时间倒流中已经组成铁块形状的大型残骸就是证明。 就算还未完全复原,也能想象到这艘空中战舰曾经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模样。 那正义的炮管口径,还有远超时代表现力的光炮科技,都带着一种令人想要鸣大钟来赞叹万机之神的美感。 可这艘战舰在地精种的舰队中连中坚地位都算不上,从这点就足以让人理解其他种族为了在这场战争生存下去的所做出的努力有多么强大了。 但无论对于这些事实感到振奋也好,哀叹也罢,在所有生命对于种族序列的排序中,第一名的位置一直是公认的。 神灵种。 这场大战真正的棋手,与他们相比,无论是怎样的种族,也不过是在棋盘上随波逐流的棋子罢了。 他们并不能用生物,或者生命来形容,他们是因为现象的演变,受到期望与祈祷,进而得到神髓而诞生的概念化身。 名为神髓的物质,就是可以被观测的规则本身。 因此,凡人要如何对抗宇宙中的现象呢? 哪怕击杀了神灵种,毁灭对方的神髓,也不过是让他所苏醒的自我意识重新陷入沉睡,如果他所持有的概念因为局势的变迁,导致积累的神髓重新活性化,对方依然存在重新醒来的可能性,因为概念本身是无法被毁灭的。 但正因如此,天生的强大,加上拥有了自我,神灵种们才会被卷入这场大战之中。 一切都为了那向罗兰给予礼物与神髓的最终装置,名为星杯的存在。 拥有了它的人,就可以支配一切,所有诞生或者未曾诞生的神灵种也好,构成这个宇宙最微小的基础粒子也好,就连规则本身也不过是如同橡皮泥一样的东西。 对这个宇宙的全权支配。 名为唯一神的宝座。 即使不想得到,也无法坐视别人得到,星杯就是这样具有魔力的装置。 但就如同圣杯一样,要让星杯显现,需要最强的力量。 可单纯的宇宙最强是无法让星杯就此显现的。 毕竟真要论量级,就算所有神灵种合力,也不过是神灵种这一阶级加起来的力量而已,和能够支配所有神灵种的力量都无法比拟,更别说宇宙了。 而要以个体去超越整个阶级加起来的力量,就算是最强的神,也无法做到。 所以,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种们,也只能去遵从那条捷径。 比起在这种不可能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不如用行动更加迅速。 如果有十位神灵种,那么杀掉其余九位,自己不就是最强的唯一神了吗? 而且,破坏其他神灵种的神髓也可以吸取那时产生的力量从而增幅自己,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所以,为了避免还没有杀光其他主要的神灵种,就又有新的神灵种因为祈愿而诞生,就维持目前的状态,直到支配全权的唯一神诞生为止。 这就是这场大战的真相。 “万灵之钥还真是会给我挑地方啊……” 罗兰饶有兴致的小幅度倒流着周围的时间,一点点的从那些复原的装置中找到可用的信息。 今时不同往日,虽然还未曾感受过所谓神灵种的力量,但借助如今遍布世界的真以太,他也能大概估算一下对方的强度。 在这片对于神灵种而言更适合发挥力量的环境中,罗兰的表现力比起型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要是拿着过去的经验生搬硬套,那就是愚蠢了。 罗兰的目光微微往下望去,看向把自己送入物质界的那道出口。 在这个世界,魔力的性质被称为精灵。 而那诞生了一切生命的根源之涡,则被称作精灵回廊。 但与型月不同,这里的起源之地并不在世界的外侧,而是位于星球的中心,星杯就以概念的形态在存在着。 已经说不清是由星杯形成了精灵回廊,还是由精灵回廊诞生了星杯,总而言之,这种特殊性导致这颗起源之星的强度远不是型月只寄宿着名为盖亚的星球意志,被叫做地球的行星可以相比的。 “更何况,比起仍然在解决范围之内的不足……来自其他神灵种的干扰才是真正的麻烦。” 罗兰的脸上浮现一丝认真,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棘手的情况。 尽管现在的他在这个世界也是毫无疑问的第一阶级,但也没到肆意妄为的地步,所谓的自然之神和锻造之神也就罢了,但那位战争之神,是他无法忽视的强敌。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初入地错的时候,还未完全复原的他可以通过现存的秩序和神明们之间的规则与平衡,从而实现火中取粟的反超。 可在这种只有强与弱,一切资源,所有种族,都全身心的投入到战争之中,尽管局势仍然非常复杂,但陌生的强大存在就像是映照千古的大日一样显眼,对于已经寂寞了很久的战神来说更是如此。 无论罗兰想要暗中计划什么,恐怕都效果甚微,因为这是无法被察觉的弱者才拥有的特权。 “嘛……不过也不都是坏事就是了。” 罗兰放下了手中用来投影的小球,露出一副这都不算什么的淡定模样,浅笑着。 这种说法倒不是他的自我安慰。 如同火药桶一样的局势也有着两面性,他这种异常十分容易被察觉,契灵的踪迹也是一样的。 在任何有价值之物都被被用于战争,每一个生命都是大战中的螺丝钉,在这种情况下,契灵想要躲在暗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附身到哪位神灵种身上了而已,虽然没有万灵之钥,契灵本质上就是污染的残渣,但如果量级差距不是特别大,在被代价困扰的同时,神灵种们估计还是能发掘一点价值的。 “但就目前的版图来看,好像和我印象中的没什么差异呢。” 罗兰端着下巴,将这幅地图的细节全部记载心中,独自占据大片版图的天翼种,地精种,巨人种,幻想种的势力隐隐贴近,看上去颇有同盟之势,妖精种,森精种,龙精种们也大差不差,除此之外的单独种族基本都是缩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战神一家独大,对其他种族步步紧逼,较为繁盛的地精种与森精种也多次有着摩擦,看不到任何古怪的地方。 但很快,他就眼神一凝,看着那将旧有的印象全部打破的小小字迹。 明明已经过目不忘,但为了确认,罗兰还是轻轻的抬起手,一边看着那比起其他势力用偏安一隅来形容都是夸赞的版图,一边确认着记载势力的数量。 然后,他的语气变得相当奇异。 “居然真的在现在就诞生了啊……第十六个种族。” 忽的,罗兰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 这种就像白衬衫上的口红印一样显眼的东西,八成是契灵造成的蝴蝶效应。 估算了一下距离,他不再犹豫,看向了远方。 不管那里是否能找到他需要的东西,这件事情的有趣程度,都值得他亲自去跑一趟了。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多收集一点资料才行。 走出这片残骸之中,随着地图上记载的战略位置,选中一个方向后,罗兰的身影就缓缓消失在原地。 —— “那群碍事的地鼠们!”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瞬息万变的战场还是让欣可·尼尔巴连露出了美艳的笑容。 但熟知她的人都十分清楚,潜藏在这幅表情之下,在这位不管是家世还是实力都无可挑剔的花冠卿心中碾转的,只有着想要将敌人斩尽杀绝的愤怒。 自从多年前的那次败北之后,这位在森精种中地位崇高的少女,就被不甘与愤怒的情绪动摇着。 时不时的,挂在她脸上那副社交式的温柔浅笑就会突然变得带着凶相的冰冷笑容。 虽然在与异世的精灵十分相似的森精种中,同样因为长寿形成了固执保守的风气传统,恨也好,爱也好,都十分长久,她所属的尼尔巴连家更是森精种记仇这个传闻的始作俑者。 但亲身感受到这份偏执的时候,就连她的同类也不敢去接近她,只能远远的投来担忧的目光。 虽然不清楚那个计划的全貌,但无论怎么想,那些突然袭击过来,地精种的钢铁战舰肯定是不在预定的范围之内的。 欣可·尼尔巴连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汹涌的情绪,将注意力都投到了面前的地图上来。 “以当前的这种速度,要逃离追捕并不算难事,毕竟就算是没有脑子的地鼠也不敢主动去试探那位的底线,但捕捉幻想种的计划只能再次搁置了。” 想到这里,她眼中的恼怒就不由得燃烧的更加剧烈了。 计划被耽搁倒只是小事,作为森精种的她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下一次机会。 被地精种们引来的那个东西才是真正的麻烦,无论是比拟幻想种的战力,还是那纯粹的野性,都注定了那会是一颗麻烦的定时炸弹。 最重要的是,如果对方就此爆炸也就罢了,要是把正主吸引过来后,造成的连锁反应,说不定会带着森精种与地精种同归于尽。 这是欣可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她还没有向神明与世界展现自己的意志,还没有洗刷掉过去的耻辱。 理清思绪之后,欣可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地图中,看着那在与其他种族的版图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的势力。 可就算心中再怎么蔑视那些无力的弱小者,他们还是顽强的在各大种族的地图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人类种,艾尔奇亚王国……” 尽管从概率上来看,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但在这场荒唐却又单纯的游戏,在这场大战中,一不小心,就会被突如其来的毁灭淹没。 这是在上一次的败北中,她所收获的觉悟。 “还是做些准备吧……虽然要向猴子们示好,但为了计划,也只能先暂时忍耐了。” 就当欣可准备开始下达接下来的部署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的同时猛然抬起头。 “我还担心过是不是地精种的地图过于老旧,没想到真的现在就出现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但它并不是用森精种的语言说的,甚至都没有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意识到某个事实之后,欣可的身影僵在了原地,连移动目光都不敢。 她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突兀的出现在感知中,带着如同黄金般,辉耀,炽热,令人联想到高贵本身,如同神圣的煌煌烈日一样的存在,缓缓伸出自己的手,点在了那个艾尔奇亚王国的位置上。 “那么,麻烦你给我讲讲关于人类种,还有这个王国的情报吧……至于报酬,就用伱的命如何?”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新契灵的身份 欣可·尼尔巴连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颤抖的身体,阻止了自己被过于恐惧的情绪反过来操纵,结果因为失礼的举动被直接碾死的滑稽结局。 平心而论,神灵种对于欣可来说并不是那么陌生的东西。 森精种和地精种能够成为大战中的主力种族,虽然他们的主神尚存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但这个结果与他们本身优秀的潜力也脱不开关系。 地精种们虽然在术式上的天赋没那么出色,使用魔法时也需要触媒。 但将魔力当做能源利用后,利用自己的天赋,他们另辟蹊径,疯狂攀科技,创造出了强大的钢铁舰队,还有能够轻易斩碎魔法的光剑,并利用它们在过去给予了森精种耻辱性的大败。 而作为长期争锋相对的宿敌,森精种们自然也不容小觑。 他们的确是自然之神创造的子民,可这种残酷的环境注定了她们无法像传统的精灵一样提倡自然之道,而是将术式作为核心,将魔法融入生活,以魔导文明的方式生存着。 这种强大的潜力虽然现在还远远不及天翼种与龙精种这样的存在,但被主神寄予厚望是理所当然的。 欣可是森精种当代唯一的八重术者,获得了[花冠卿]称号的天才。 因此,在她开始崭露头角后,森精种的创造者,森林之神卡伊纳斯也曾接见过她,并盛赞她为终结这场大战让自己登上唯一神宝座的吉兆。 被造物主给予这样至高的评价,换做其他的森精种,恐怕早就有了为主神献上心脏的冲动了。 但欣可只感到莫名其妙。 一方面是因为比起其他种族的神灵,以大自然作为概念的卡伊纳斯并不会对于事物的演变多加干涉,并一直对于其他的神灵种抱有轻蔑的态度,这种空气一样的主神还妄图去让自己卖命?别开玩笑了! 什么唯一神的宝座,如果他真的想要就随便去坐吧,坐不上去的话,马桶说不定更适合自己的这位主神。 这样傲慢的态度,来自于欣可的信念,她认为仅凭自己的意志就能左右世界的走向,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够改变甚至掌控世界的运行规律。 这种观点一直持续到地精种的舰队将她的幻想彻底打破为止,惨烈的两败俱伤,或者说败北。 高傲的少女第一次认识到,过去在森精种的环境内所遭遇的,那些可以被她肆意蹂躏排除的困难,根本就不是战争。 所谓的战争,是指可以与自己相对抗的存在展开的冲突。 而意识到这点后,欣可的精神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崩坏,在之后的人生中,她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要将这场名为大战的游戏终结,把这个与自己理想大相径庭的世界彻底的毁灭掉这件事上。 但在这个计划还只是初具雏形的时候,序列第一的神灵种,依然是立于整个棋盘之上,别说她了,哪怕是整个森精种加起来,也够不上对手的资格。 她们只是连虫子都不如的障碍而已。 而感受到那浓郁的神髓显化后才拥有的压迫感后,欣可迅速的确认了这个陌生人的身份。 神灵种。 为什么从没见过的神灵种会突然对如同蚂蚁一样的自己感兴趣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她唯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活下来。 在明白对方的身份后,反抗这个想法就连诞生的可能性都没有,就算一直以讽刺的态度来评价自己的主神,但管中窥豹之下,她也能意识到自己脚下的这艘草穹船加上还在附近的整支王叶舰队根本无法成为自己的资本。 “思考够了吗?” 罗兰看着支支吾吾的欣可,目光微微偏移过来,看着面前的森精种,脸上浮现出一缕若有所思的神色。 对方完美的符合他记忆中的印象,如同黄金一样美丽的金色长发,白皙的皮肤,会让爱歌也感到艳羡的胸围与身材,白色的法衣看上去并不算华丽,但那在腰间与胸前点缀的金色饰品却为其增添了一股典雅的气质。 搭配上额头上呈菱形分布,如同宝石般璀璨的魂石,还有一抖一抖的尖耳朵,将妖艳与清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结合起来,更加显得她魅力无穷。 不过,比起单纯的外貌,更让罗兰感兴趣的是这份异种族的特质,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尼尔巴连的尖尖的耳朵,来自他人的温度让其迅速的染上一层嫣红。 可恶的神灵种! 虽然只能任由罗兰在自己身上施为,欣可还是在心底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声。 额头作为魔力源泉的魂石不安的闪烁着,僵硬的表情完全破坏了那张脸原先的美感。 在回答罗兰的问题之前,尽管无论怎么看都无法将对方视作人类,但那种接近的种族特征还是让欣可忐忑的问道。 “请问,您莫非和人类种……有什么关系吗?” “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并不大,但在情感上多少会有些偏向吧,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没有闲到去追究你之前对他们的蔑视。” 连心声都被洞穿的事实让欣可更加恭谨的低下了头,她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顺从着罗兰的要求。 “如您所愿。” “如我所愿嘛……” 这个微妙的回答让罗兰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哪怕已经知道这个少女心中毫无对于强者的敬畏,还有着与身份相比不切实际的野望,但罗兰并不讨厌这类人。 不如说,就是这样的人调教起来才有意……咳咳。 在星杯成为了自己的目标后,其他种族的存在都被罗兰视为囊中之物了。 所以罗兰不打算过多的苛责对方的不敬,只是颇为恶趣味的欣赏着欣可这幅别扭的模样,打算以观后效。 “算了,那么关于所谓的艾尔奇亚王国,还有人类种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拜托你了,虽然搜魂也可以,但我还是更想听听你们这些原住民的看法呢。” “是……” 无视了罗兰话语中透露的可怕讯息,欣可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自己的所见所闻,开始叙说。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人类并不被视为拥有知性的种族之一,他们并非神灵种的造物,也无法连接精灵回廊,这注定了他们不能使用魔法,甚至连察觉都做不到。” 罗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这种说法并非欣可因为森精种的傲慢而产生的偏见,而是铁一般的客观事实。 因为他们是唯一一个,不依靠神明,作为这片大陆的原住民,通过自我进化,一点点的成长至今的种族。 可在永恒的大战中,这样的经历根本无法让人感怀他们的独特与艰辛,不开玩笑的说,在这满是灵骸的空气中,就连呼吸对于人类而言都是剧毒。 太过脆弱的身躯让人连产生嘲笑想法的意味都没有,哪怕是位居种族序列末端的兽人种随便挑出几个,都有着足以全灭人类种的实力。 “在森精种的记录中,人类的存在只不过是传说一样的谈资而已,与常规的种族相比,哪怕把他们所有的聚居点加起来,数量也不过万人,所以在过去,他们连被单独以种族而论的资格都没有,一直被视为会说话的猴子这种与野兽无异的存在。”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罗兰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恼怒的神色后,欣可才继续讲述下去。 “直到,艾尔奇亚王国正式诞生开始,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并没有详细的记录,毕竟最开始的它只是一个大型的聚居点,堆着几座由木头和石头搭建的小型建筑而已,它的存在也一直被视作笑话。” “毕竟,在这永恒的大战中,除了神灵种,本质上所有种族都在挣扎求存,能够以城邦或者国家的形式形成势力的种族寥寥无几,什么都做不到的人类却大言不惭的自称国家,所以根本没有人在意,只把这当成了下等生物的愚蠢妄想。” “直到过了一段时日,艾尔奇亚王国依然顽强的存在下去,并像模像样的规定女王,分封职位,俨然一副要繁衍生息下去的样子后,才又重新提起了其他种族的兴趣。” 说到这里,欣可的神色也变的逐渐复杂起来。 “当时他们的数量也勉强够充当值得行动一次的猎物,然后,不知道哪一个下位种族派出了一队士兵,朝着艾尔奇亚王国发起了进攻,然后……他们全部都死在了那里。” “因为有一位从未出现过的神灵种,庇护了人类的生存,将想要入侵的敌人全灭了。” “不仅如此,他还击退了那段时间所有可能对艾尔奇亚王国造成威胁的存在,并朝着所有种族,正式赋予了他们人类种的名号。” “在他与那位战神大战一场后却仍然回归了王国的消息传出来后,即使人类种本身不具有任何力量,但只要那位主动守护着王国的神灵仍然存在一天,艾尔奇亚王国就会被视作具有威胁的势力,成为了这场大战中无法忽视的棋子之一。” “伱确认是神灵种吗?” 罗兰没有对这段历史做出任何评价,但看着欣可的眼神还是微微一凝。 在其他世界,他也被冠以神的称呼,但神灵种的称号是不同的,这是以显化的神髓作为象征,单独作为一类的种族,地错或者型月的神明就算来到这个世界,最多也只会被视作如同龙精种一样特殊的强大个体而已。 欣可能够确认自己的身份,也是感知到了神髓的气息。 “唯独这点,我敢以性命保证,庇护人类种的神明是个非常活跃的存在,有不少森精种都见证过他的样貌和气息,他也时不时会在其他种族的地盘显现。” 欣可相当笃定的给出了答案。 “正因如此,虽然只是那群地鼠们的阴谋,但为了避免误会或者不小心触碰到那位神明的底线,所以我才打算通过付出代价的方式来消弭与人类种之间的误会。” “原来如此,又是像艾斯特那样的特殊的家伙,不过居然连神髓都获得了……” 根据已知的条件,罗兰也能够大致判断出那个契灵是与神话有着密切关系的人物,甚至就是某个世界的神明,从能够得到实体化的神髓这点来看,至少可以确认对方是拥有了明确的神格。 居然还会庇护人类,是与善神相关的人物吗? 说起来,欣可这么熟练的理解了自己的存在,连多余的疑问都没有提出,八成也是因为那位闹腾的神灵种所造成的吧。 不过契灵的踪迹已经这么明显,倒是方便了自己,接下来无论是直接回收还是先利用对方的力量都大有可为。 罗兰默默想到。 就当他准备进一步询问契灵相关的力量与概念,乃至名字时,另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 “花冠卿,不好了!王叶舰队用来拖延时间的捕捉术式已经被突破了,舰队阵型也被完全突破,按照这种速率,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在欣可·尼尔巴连的身后,一位老龄的舰队提督突然中断了这次谈话,虽然他极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但罗兰还是听出了一丝急迫。 在刚刚自己出现后,正是这位副手第一时间否决了舰队人员的行动,将空间都留给自己与欣可。 能让这位理智的老人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可见局势的确是迫在眉睫了。 因为看到过地精种的战略,罗兰也清楚脚下的这艘船正在作为诱饵,配合主力进行幻想种的捕获,但似乎因为地精种的自爆,导致这次的计划已经流产了。 “……维持现状。” 看着急切的副手,欣可强忍着扭曲的表情,下达了让人会怀疑她是否疯掉了的命令。 比起罗兰这种用出全力逃跑也无法逃得掉的噩梦,欣可宁愿将生机放在幻想种将自己忽略这种可能性上。 “还真是大胆的策略呢,”感受着越靠越近的强大气息,罗兰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虽然还比不上神灵种的强度,但追在这艘船身后的东西也只差一线了吧,驱逐或者击退也就罢了,你们居然想捕获,就凭那两只舰队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一点?” 提起这件事,欣可的眼瞳瞬间被怒意给浸染了。 “这都是那群地鼠干的好事!那个存在根本就不在预定的捕捉或者击杀范围之内,事实上,就连与其为敌的举动,我们都会尽可能避免。” “这是什么自谦的说法吗?幻想种的强度还不至于让你们连反抗的想法都彻底失去吧?” “如果只是单纯的幻想种,的确不会,”欣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了甲板后的舷窗,“但问题在于,那并非什么所谓的幻想种,而是……庇护着人类的那位胜利之神的化身之一,货真价实的神兽啊。” “嗯?” 因为听到意料之外的称呼,罗兰先是一惊,然后也顺着欣可的目光,望向窗外。 即使在空中,也能看清在强烈的震动中,大地如同波浪一样翻涌,在剧烈的摇晃中席卷而来的灾难,就像某种庞然大物把地面当成蹦床一样踩踏着。 而在波浪的末端,有着尖锐獠牙,身披黑色皮毛,看上去如同野猪一样的怪物,已经再一次挥下了践踏的铁蹄。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胜利之神的破坏化身 在愈演愈烈的地震中,环境也很快就做出了反馈。 散发着蓝光的漆黑风暴迅速形成,将地上的一切都化作了不堪入目的狼藉。 这是因为星球表面被破坏之后,大量增加的灵骸相互反应,变成无可阻挡的气旋,名为死亡风暴的天灾。 一旦遭遇这种现象,哪怕是魔法适应性极高的森精种也无法依靠单纯的防护生存下去,无穷无尽的灵骸会将她们的魔力防护尽数贯穿,污染她们的身体,依靠自然的掩体,才是最正确的应对方法。 这种现象尽管只是星球微不足道的报复,但对于个体而言,就是无法承受之重了。 对于过去没有被麻烦缠身的欣可而言,这都是必须谨慎处理的事件,这种被追杀的时刻就更不用提了。 尤其是亲眼目睹自己的追杀者只用行进的余波就可以创造天灾的时候,森精种的气势更是一落千丈。 这倒不是因为受到灵骸阻挡,导致联络系统几乎全部失效,完全无法指望主力援兵的救援,而是因为那头同样被自身风暴所阻拦,但却没有任何被束缚,反而利用庞大的身躯裹挟,把死亡风暴这一用无数死去的生命奠定威名的天灾像披风一样披在身上的野猪。 虽然最开始,只有罗兰与欣可所处的高处舷窗上才能看到踪迹,可现在,哪怕是普通的森精种,也能轻易的捕捉到对方的身姿。 因为它太大了。 从肉眼来估测,那恐怕是足足有五十米长的黑色怪物,因为周围阻挡视线的东西都垮落成了废墟的原因,罗兰可以很清楚的观测到这个怪物的全貌。 锋利的如同刀剑一般的鬃毛,灰黑色如花岗岩一样的皮肤,闪着寒光的獠牙,还有那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数粉碎,恐怖到让人窒息的威势,都在说明着,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物。 是可以被称为灾难的暴虐之兽。 或者用另一个被所有种族公认的说法。 ——胜利之神的破坏化身。 现在这支草穹船还没有陷入狂乱的氛围,一方面是因为所有人都对那位引领森精种跨入新时代的花冠卿具有绝对的信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头野猪的罗兰。 自从这头怪物出现后,罗兰的眼中就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野猪的化身与胜利之神,这样经典的组合很难不让罗兰联想到那个名为弑神者的世界。 “不从之神……还是贴切的契灵。” 但比起原著,在迪司博徳这样的慷慨的世界中,他对那位胜利之神的旧印象无疑无法作数了,要在那位以毁灭星球作为力量标准的战神手下全身而退,对方的实力恐怕已经接近中后期的那位主角了吧? 毕竟那名为权能的力量本身的上限就非常高,果然还是先是测试一下目前的强度吧。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万灵之钥,罗兰仍然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那正在不断放大的身影,在那副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势下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落在欣可眼中,就是犹如恶魔般的狞笑了。 是因为罗兰看出了她刻意用维持行动这种以退为进的举动,想要利用神灵种的力量来逃脱危机的打算吗,所以才刻意坐视不管?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就被欣可自己否决了。 神灵种偶尔也会有自己的偏执与恶趣味,但她还没有成为能被伟大的神灵用这种态度来对待的存在。 她是森精种的领袖又怎样? 虽然寿命动辄多达上千年的森精种代代传承下来在现有的十六种族中也堪称底蕴深厚,可强弱的顺序如果那么容易逆转,森精种们也不用龟缩在被主神卡伊纳斯的加护所庇护着森林中了。 如果不去主动招惹那位总是袖手旁观的主神,一位龙精种,或者一只天翼种的小队,就可以对当前的森精种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 黑色的风暴愈演愈烈,虽然在野猪横冲直撞的身体面前,任何东西都称不上阻碍,但毕竟之前被困住了一段时间,作为诱饵的草穹船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段距离对于不擅长神速的它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弥补,可很显然,它已经失去了继续追捕那个小东西的耐心。 在胜利之神的众多化身中,尽管野猪从外表上看来是一头完全没有理智的野兽,但它其实是具备思维的,比起草穹船这样的无趣的目标,巨大的物体更能勾起它的兴趣。 但在所有化身中,是最为凶恶好斗的的它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那群敢来挑衅自己的弱者。 所以,破坏的神兽微微张开了那凶暴的大口。 紧接着,星星点点的以太迅速的凝结如同光束一样的形状,刺破黑雾,宛若神明从云端掷下了长枪一样,朝着那艘草穹舰奔袭而来! 这头庞大的神兽居然有着如此庞大的对空火力! 这一事实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欣可也再次陷入了慌乱之中。 可在这零点几秒都不到的时间中,哪怕编织好空间移动的术式,在已经被灵骸封锁的环境中也无法顺利降落,不过是愚蠢的自投罗网而已。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欣可的眼中泛起了波澜,看着旁边连嘴角的笑意都未曾减去半分的罗兰。 她以前就有着这样的预感了,所以才会时不时说出一些对造物主都很无礼的话语,甚至用来颠覆棋盘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森精种之神卡伊纳斯的加护当做柴薪一样燃烧的渎神之举。 可即使就在自己脚下,卡伊纳斯也从未投来过哪怕一次关注的视线,因为,他不在乎。 在这种存在的兴趣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哪怕是抱着对方的大腿哭诉着我什么都会做又能如何呢? 只需静待命运的降临即可,反正…… 神灵种是绝对的。 “轰——!”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宛若晨光一样耀眼的破坏之光逐渐消散。 这样的异常让野猪不安的刨动着自己的蹄子,那魁梧的身体忽然转动了方向,凶恶的黄色小眼睛到处扫视着。 刚刚的那种攻击对他而言并不是负担,可以轻易的做到连发,但已经无需做这种无用的举动了。 因为,周围的世界已经落入了深渊之中。 前行的风暴不断挣扎着,可却如同车窗外的景色一样,很快便化作模糊的光点倒退。 而随着它们的消失,如同乌云压盖一样的天穹也重新显露出血红色的本色,只是比起以往的浑浊,这回的血红要清澈的多,如同精致的宝石,闪烁着肉眼可见,相互交错的棱彩之光。 它们径直落下,将周围的空间全数封锁,就连基础的以太粒子也没有逃过,被无形的手驱赶着,发出了低沉的雷鸣声,仿佛在昭示命运的到来。 “刚刚那一击足以毁灭常规的城池了吧?这居然是化身做出来的攻击。” 熟练的用at力场封锁了周围的一切后,罗兰闪现在空中,带着笑意说道。 “不过,莫非被别人打散是那家伙的日常吗?连你都不顾了,看来那家伙又在忙着收复自己的碎片了,不过,机会难得,就麻烦你先到我这里来吧。” 在自己都感知到野猪的存在,万灵之钥却没有反应的时候,罗兰就猜到了这头神兽估计只是一个化身。 虽然他的金手指几乎无可挑剔,但到底是没有知性的装置,被万灵之钥视作契灵的只会是当初的那个主意识,对方分散出来的力量是不会给予罗兰提示的。 就如同圣主当初的遗留的火气一样,如果不是爱丽丝菲尔没能做出让世界线偏移的决定,恐怕过个几年,伊莉雅就要走上爸爸去哪了的剧情线路了。 不过,这件事还影响不了罗兰的目的。 和寻常的神兽或者从神比起来,身为破坏的化身,这头野猪可是战绩赫赫,至少从神髓的强度来看,要与神灵种僵持一段时间是毫无问题的。 是的,这头神兽拥有神髓。 尽管只是与罗兰一样,没有作为物理的形式出现,未曾活性化的概念雏形,但这点已经足够让对方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 这种横行霸道的作风恐怕也与神髓的影响脱不了干系,与罗兰这样的后天的强者不同,先天就被神话编织出来的野猪更容易被概念所影响。 作为拥有智慧的神兽,察觉到周围敌人强度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理应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可似乎是神髓的影响太深,野猪的智商虽然不逊色于其他人,可逻辑却要简单的多。 艹,敌人,战战战! 野猪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吼——!” 在凶猛的嘶吼声中,它迈着自己虽然短小,可速度一点也不慢的步伐,以撞碎山峰的威势冲破了自己面前的所有遮挡,朝着罗兰冲来。 在罗兰讶异的目光中,野猪抬起如同锐利刀刃一样的獠牙,踩在空中,带着之前奔袭中所积累下来的力量,一股脑的朝着他撞了过来! 无形的冲击波在它周身组成了一圈白色的铠甲,也成为了它最好的承载点。 这也是为什么野猪之前面对空中的敌人也毫不在意的原因,无论海洋还是天空,在他的铁蹄下都只能颤抖,只要魔力足够,它甚至能在宇宙中把星球当做破坏的目标。 “来得好!” 这样毫无拖泥带水,目标单纯的角力让罗兰也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的身躯也在狂暴的能量作用下缓缓膨胀,化作魁梧的光之巨人,不闪不避的握住野猪的獠牙,试图用蛮力强迫它停下来。 逸散的能量在这令人骇然的角力之间也被直接点燃,在二者中间不断炸开血色的光焰。 比起罗兰的防御,野猪在这方面显然要弱上一筹,他如同铠甲一样的皮毛在这样倾注全力的余波里也不可避免的燃烧了起来。 可这样的现象明显更加激起了野猪的暴虐。 他发怒吼着,将自身的愤怒与破坏尽数倾尽,青色的火焰伴随着情绪的燃烧,将{野猪}巨大的身躯包裹,让它整个形态宛如一具冲锋的战车。 哪怕只是未曾活性化的神髓,但在之前将这数百公里的山岳,大地都破坏殆尽的事实中,还是为它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力量,让野猪轻而易举的就发动了最强的攻势。 劲!霸!强! 大地开始震颤,地面在这无情的践踏下破碎拱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它撕开一样,一时间,这片被封锁的天地间只剩下了沉闷的巨响,好似连绵不绝的轰雷。 伴随着飞舞的黑灰与光焰,还有朝着两边破碎的分开的气浪,野猪就这样直接冲到了罗兰面前。 一时间,罗兰差点以为自己正在阻拦一座直接撞过来的大陆。 虽然没被直接撞飞,但即使以他现在完美的牛之力,也差点遏制不住野猪的闪焰冲锋,在空中留下了两条炸裂的沟壑。 在破坏的方面,把这头神兽当做与一位真正的神灵种来对抗也不为过,毕竟比起一般的神灵种,虽然没有活性化的神髓,但对方本身的力量也足以弥补这些不足。 没有着力点也好,目标的大小也好,对于野猪而言,都不是问题。 但同样,只要接下了这一击,将局面变成僵持之后,这头神兽,也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啊!可惜,太过直来直去,放弃智慧,过于盲目的信任力量,可却从未想过,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力量,我又怎么会站在你的面前呢?” 罗兰冷笑着,学着野猪之前的模样,眼中也浮现了一丝暴虐。 “现在,该我了!” 随着他的低吟,致命的危机感如同旋风一样萦绕在野猪全身。 高高的悬挂于天上at立场开始不断变形,如同花瓣一样不断收缩着,化作一柄扭曲的长枪。 被不断压缩的魔力之影如同美丽流苏一般飞散着,将这一击的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能够制造出困锁其身的囚笼,必然也会拥有将其打落深渊的力量。 在被罗兰的at立场困住时,即使在圣杯战争这样的竞争中,上一刻还在互相厮杀的英雄,下一刻就会联合起来共同面对困境以求生机。 可野猪无法体会到这种威胁的意义,他虽然贵为神兽,也拥有思维,但也只是一头被破坏欲望充斥的野兽而已。 它甚至都没有管上空开始对准他的长枪,保持着践踏的姿态,想要将脚下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变成与他来的路途上一样的肉泥。 于是,在宛如裂开了缝隙的天地之间,熔岩般的赤红色如同血液一样流淌着,实质一样的神光完成了最后的组装。 在野猪凄厉的声音中,赤红的神光好似流星坠落一样,发出了剧烈而急促的鸣声。 偌大的天地被沉重的魔力再次折腾的一团糟,好似台风,地震同时降临一样,这神话般的破坏力让这头被压制住的神兽终于也感到了不安。 野猪疯狂的挣扎着,发出了刺耳的咆哮声,恐怖的超音波才刚刚扩散,便让大气发出了如同爆炸一样的轰鸣声与层层叠叠的气浪。 但它的嘶吼声还未曾扩散,从天而降的神光便直接将野猪的咆哮直接压制,并对准这头神兽如同靶子一样动弹不得的身躯。 然后——径直劈落! 感谢白云一去空悠悠的12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来袭的不速之客 如同阳炎般摇曳的真红之光自高天直接斩落,在天地间留下一道看似虚幻的赤痕,灰色的灵骸不断涌入这道痕迹中,如同被撕裂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一样丑恶。 天与地被整齐的划为两半,下一刻,猛烈的爆炸以野猪与罗兰所处的位置为起点,化作炮弹一样激射,将所经途中的一切尽数毁灭,向着远方延伸扩张。 澎湃的音浪不断涌动着,与肆虐的暴风一起,在地面上掀起惊涛骇浪,卷起重重漩涡。 苍白的气岚在神兽的悲鸣声中激荡着,冲刷,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于同一时刻,罗兰也没入了重重烟尘之中,重重的握住了已经刺入野猪体内的真红之光,抬起腿,朝着野猪头颅用力踏下! 霎时间,这一抹赤红之光,爆发出了比拥有破坏的神髓的野猪还要恐怖的力量。 带着仿佛要将森罗万象一并吞噬的暴戾,野猪庞大的身躯不断坠落着,仿佛它头上并不是一个巨人,而是人型的星辰。 本就残破不堪的大地被碾碎至深处,一层层的崩塌下去,破碎的灵骸犹如火山喷发般,向着天空喷射,瞬间弥漫着整个大气。 狂暴的能量自裂缝入口处不断喷涌而出,厉啸着在地壳涌动,冲荡着可以触摸到的一切。 高山也好,大河也罢,光是余波逸散的温度就让无垠的熔火与岩浆倒灌而来,可它们还未曾驰骋,就在后来居上的能量中被蒸发为一片虚无。 哪怕在数百万公里之外,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大地仿佛在被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的震动。 “吼——” 在坠落到接近地心的距离,再度发出痛苦的嚎叫时,野猪黄色的眼睛中终于有了一点知性。 在全力的冲刺被彻底压制,只能单方面挨打的情况下,思维又重新占据了这头神兽的脑海。 倘若它的躯体并非得到了神髓的加强,本体的强度也大大提高,促使它的不死性也近乎无解,哪怕是曾经能与他对抗过的有翼之蛇们,现在也应该变成渣滓都不存在的碎块了。 “在这里也有一点好处呢,就是不用担心事情会闹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所以反而可以放开手脚。” 罗兰微微加大了脚下的力道,不徐不疾以野猪的身躯作为地毯,走到了它头颅的面前,平淡的注视着还在不断挣扎的野猪。 但无论对方怎么摆动它强健的身躯,已经贯穿了野猪腹部的真红之光依然屹立着,作为它和大地直接联系的钉子,将它整个身体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他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罗兰,刚想示威,可在四条粗壮的蹄子也被迫跪了下来的情况下,这样的表现更像是瑟瑟发抖。 “如果还不服气的话,继续也没有问题。” “但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你这种蠢东西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否则我也只能让其中的能量爆发出来,将你彻底毁灭了,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这平淡的话语像是利剑一样刺穿了野猪的心脏,但即使失败,这头神兽也依然不甘的抬起头,勉强算是停止了无用的挣扎。 看着这一幕,罗兰炯炯有神的赤色眼睛中也不禁露出满意的意味。 虽然只是一个化身,对付起来难度不算高,不过他还是很满意野猪所表现出来的威力的。 这种速度,冲击,还有破坏力,在战斗中想必会起到奇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了概念上的神髓,野猪的能力得到了大幅度加强,原本对方要摧毁一座城池,可不是随意用冲击波这种连动真格都算不上的力量就可以做到的。 在结合了破坏的神髓之后,野猪的蓄势冲击更是第一次让罗兰在力量上陷入了僵持。 这种决斗的一样的场景他自然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出应对措施,可如果在真正的战斗时被这么来上一下,恐怕他也无法安然以待了。 尽管知道对方的化身不可能每个都独特到拥有神髓的地步,但罗兰也不得不把对方的威胁性再往上调一下了。 而且,区区化身之一的野猪只是拥有了未活性化的神髓就这么强,那位胜利之神又会变成怎样的版本呢? “大危机啊……” 虽然这么说,但罗兰也并没有产生什么慌乱的表情,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仿佛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 丰厚的危机也预示着丰厚的收获,虽然是为了追求至高的永恒,但为了不被其所困,成为命运的奴隶,罗兰对于一切变化都欣然接受。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要么走到终点,要么在半途中消逝,不管是怎样的结果,他要做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区别。 在获得了心之壁后,罗兰一贯以最理性的方式思考,但或许是因为万灵之钥的缘故,在各种意义上,罗兰都清醒过头了。 摸着野猪坚硬的皮毛,看着之前还那么暴躁,现在却乖巧无的神兽,他盯着{野猪}黄色的小眼睛,以万灵之钥为基础,开始编织规则。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详的征兆一样,野猪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不可避免的与罗兰再次对视了一眼。 它看到了一双平静的血色眼瞳。 那是生命的颜色,那是死亡的颜色,明明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但野猪停下了反抗的举动,罗兰也举起了手中的银白之光。 “放轻松,只是暂时的封印而已,我从所罗门的术式上得来的灵感,毕竟伱本质上和魔神的类别也差不多……如果有这个世界有地狱的话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 罗兰轻描淡写的说道,看着野猪的身影逐渐凝固,并不断缩小。 因为清楚这种代表愤怒,破坏的神兽只有用更强的力量才能去征服。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着去感化,而是抱着试探这头神兽背后正主强度的目的,在达成这个目标后,再直接把对方打成濒死后再强行封印起来。 “破坏的化身,应当臣服于更恐怖的力量,如果使用得当,你说不定会产生奇效呢。” 光焰蔓延到{野猪}的身上,神具中蕴含的力量也开始发动,将对方也化为了飞散的光点。 而野猪最后的反抗也化为了破坏的神力,凝固成宛如实质的外壳,妄图侵蚀一切胆敢触碰它的狂徒。 可罗兰紧握着它的那只手就连颤抖都没有,对方活蹦乱跳的时候都无法奈何它,这种余波根本不值一提。 “真是顽强,不过获得了胜利的神髓后都被人打成零件,那位战神未免也太强了一点吧。” 罗兰撇了撇嘴,打算之后去详细的了解一下目前的局势与情报,尤其是那位胜利之神过去的战绩与行动模式。 “接下来,回去找那群森精种吧,所谓的虚空第零加护也是一张不错的牌,还是握在手中比较好……” 罗兰的身影缓缓浮起,感应着欣可·尼尔巴连的踪迹,然后朝着远方飞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重新回到了那艘草穹船的甲板上。 在没有被战斗干扰的情况下,这点距离对于罗兰来说,并不用花费多少时间,更何况,那艘草穹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冕下。” 罗兰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在甲板上,欣可就迎了上来。 在那位陌生的神明消失,与野猪大战的时候,的确有人想要趁机开溜。 毕竟触怒神灵种与在强者战斗的余波中被直接毁灭,也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赌一赌自身的机动力了。 但欣可以自己的身份断然否决了这一点,并很快就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智慧,在那样泛滥的余波之下,如果不是依靠罗兰在原地留下的那层at力场,她们早就四分五裂了。 “您莫非已经击退了那位破坏的化身吗?” 欣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用银铃般的声音轻声问道。 “姑且先抓住了,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有防备,那么它是突然出现在这一块的喽。” “是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些地鼠们根本逃不出我的战略中,更不可能用出这同归于尽的手段。” 想起之前乱入的意外,欣可也有些恼火,她一边叙说着,目光却微微一凝,放在罗兰手中的物件上。 罗兰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大胆的少女,随意的回应了一声,将头靠在了船舷之上,欣赏着这由植物作为主体,编织而成的魔法战舰,把手上的雕像不断的抛起又接住。 看清楚罗兰手里那个似曾相识,但因为体型的变化,显得有些乖巧的野猪雕像后,欣可心中一震,脸上的笑容更加谦卑了。 因为神髓概念的不同,神灵种的强弱也是有区别的,但公认最强的战神,还有似乎与其在伯仲之间的胜利之神一直是独一档之外。 尤其是胜利之神,比起那位总是发现感兴趣的敌人才会亲自出手的战神,他可要活跃的多,甚至对方四散的化身都小有名气。 那头野猪模样的神兽更是凶威赫赫,有着将正在狩猎的天翼种小队都打散,被迫中止行动的战绩。 在发现对方踪迹的时候,就算是身为世仇的森精种与地精种,都会立刻停止主力的战斗,立马开始逃跑,免得成为野猪那连山脉都可以粉碎铁蹄下的新冤魂。 只花费如此短的时间就解决了这个化身,罗兰的实力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等实在无以为报……” 可没等欣可说完,罗兰就大大咧咧的打断了她。 “事实上,你们现在就有可以报偿我的东西,欣可·尼尔巴连,要来我这边吗?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与智慧,态度上虽然略有不满意,但也可以在之后的时光中慢慢调过来,怎么样,要考虑为我奉上忠诚吗?” “诶?” 欣可那张美丽而恭谨的脸庞顿时僵住了。 “虽然这个提议的确让人很心动……但请您体谅吾等作为造物对于造物主的依赖,不要戏弄我了……对了,这是我在刚刚的时间你为您准备的资料,森精种关于胜利之神的所有记载还有这些年的局势发展都在这里。” “我可是很认真的喔,关于卡伊纳斯的态度你完全可以不用顾虑的,我会去和他商量的。” 接过慌乱到无法维持冷静的少女递过来的紫色水晶,罗兰耸了耸肩。 “反正神灵种也不会彻底死亡,最多就算来世再见而已,而且,这样说不定会更适合你的计划吧。” “请务必饶了我。” 如此可怕的发言,让欣可彻底怔住了,语气也越发无奈,这样的表现让她身后的森精种都不由得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被夹在造物主与现在掌控着自己生命的神灵种面前,未免也太过如履薄冰了。 然而,因为与欣可背对着的缘故,她们根本看不到这位花冠卿那碧绿色的眸子中,浮现出带有浓烈色彩的眼神。 知道对方意动的罗兰也没有继续催促,而是慢悠悠的查看起水晶中的资料,浏览过一遍后,看着艾尔奇亚王国的情报与最近的路线图,他满意的挑了挑眉。 在自己还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就根据之前的问题提前做好准备,并能够以不卑不亢的态度来作为完美的应对。 不愧是被可怕的才能充斥的人物,哪怕放在弹丸论破的世界,这家伙的心态与能力也是江之岛盾子那种绝望的级别吧。 “是吗?” 罗兰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我是罗兰,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呼唤这个名字就好了。” 他伸了个懒腰,看向远方。 “在等待你回复的时间里,我就先和主动送上门的不速之客,好好的玩一下吧。” “不速之客?” 还未能理解罗兰这个名字到底代表什么概念的神明后,这个完全突破了欣可理解的词语让她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但在看到那个在满是灵骸的黑色天空,也能自如飞行的少女时,一切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正确来说,那并不是少女,毕竟她就连生物也算不上,那毫无疑问是属于兵器类的物体。 “天翼种?!”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沦为猎物的天翼种 “天翼种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那个如同天使一样的少女出现后,欣可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状态比之前遭遇罗兰时还要更加糟糕。 罗兰并不意外她的表现,这是身为弱者才能得到的经验,比起高高在上的神兽乃至神灵种,这种会把她们当成有价值的战利品来狩猎的上位种族,才是更具有威胁的存在。 欣可提供给罗兰的资料中,就大量记载了天翼种因为个人喜好,而对森精种进行屠杀的事件,尽管战斗次数并没有那么多,但这些事件造成的牺牲人数甚至比与地精种大战里的还多。 在森精种中,对于天翼种的憎恨更是普遍存在,它们的宿敌之所以还是地精种,完全是现实所迫而已。 在常规的种族系列中,天翼种的序列是第六位,森精种则是第七位。 但这仅仅一位的差距,代表着天与地的差异。 十六种族中,前六位是生命,后十位是生物。 比起以种族概念聚集的个体,前六位种族中,每一位个体都可以被称作一个独立的生态圈。 尽管也不乏下位种族逆袭的事迹,毕竟每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但那份代价也不可谓不沉重,更何况,在这些奇迹中,下位种族无一不是利用自己在数量上的优势与配合才实现了这一奇迹。 按照单纯的个体来比较,作为森精种里唯一的八重术者的欣可全力以赴的话,大概能勉强从一位天翼种攻击的余波中逃生吧。 “罗兰大人,那只天翼种只有一位,想必是充当斥候的角色,她们应该是被胜利之神的神兽吸引而来的,现在应该天翼种的军团应该在集结了……” 欣可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依然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神灵种不会消失,但可以被杀死。 对于上位种族,森精种的资料并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是目前唯一有着弑神战绩的种族。 随着数量的增加,天翼种的性能与威胁性会得到成倍的提高,最后足以匹敌神灵种。 这一点,即使是个体强度更高的龙精种也没能做到,因为战神创造天翼种的目的,就是将其当成弑神尖兵,这一点从天翼种的个性就可见一斑。 她们完美的継承了那位战神的特性,天性好战,嗜血,经常以组团的形式去狩猎上位种族,掀起杀戮,并对这种集体活动乐此不疲。 虽然数量上的原因导致她们的文明并没有下位种族那么发达,但性格的不同还是让天翼种们有着互相炫耀,交易的需求。 而被她们公认的货币也一如既往的符合她们的作风——其他种族的头颅。 根据狩猎难度以及稀有度的不同,天翼种们将不同种族的头颅划分了不同的等级,还会根据局势的变化进行升值,颇有一种地狱笑话的味道。 天翼种对于鲜血的渴望从她们种族里广为流传的格言就可以看出来。 己所欲者,杀而夺之,亦同天赐。 根据森精种的分析,这种行动方式与后果可能也是天翼种对自己的造物主表达忠诚的方式。 毕竟战争之神以憎恶,战意,恶意和血为食粮这件事,本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就是因为贴近概念而导致的表现相近吗?” 罗兰叹息了一声,也感到有些好笑,过去看原著和剧场版的时候,他对于那位战神的印象并不深,结果来到这个世界一看,倒是颇具几分亚空间邪神的风姿了。 毕竟天翼种这种血祭血神,颅献颅座的作风实在很难不让他产生既视感。 见到罗兰仍然无动于衷,欣可额头的魂石剧烈的闪动了起来,将她内心汹涌的情绪表达的淋淋尽致。 “罗兰大人,也许您会觉得是我在危言耸听……” “没有什么军团,敌人只有她一位。” 很快,欣可的思路便再度中断了。 她没有怀疑罗兰的话语,所以才对眼前的事实感到不敢置信。 天翼种们都是骁勇善战的生命,就算是面对无法对抗的敌人,也绝不会投降或者放弃,而是会选择用死亡来绽放出最后的辉煌。 可这并不代表她们都是疯子,在清楚自己打不过的情况下,还要故意上来送死,这种行为可不是勇武或者鲁莽,只是愚蠢而已。 要狩猎胜利之神的那头神兽,仅仅是一支小队是绝对不够的,要保证有胜利的可能,非得全体出动才行,所以欣可根本没有考虑过只有一位天翼种的可能。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正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朝着己方靠来的少女,喃喃自语着。 “那只天翼种,莫非坏掉了?” “也有可能只是特别一点而已,就像你在森精种中也很特别一样。” 罗兰笑了笑,作为在正传与外传中戏份都十分突出的角色,他认出了那个天翼种。 “你们就先行离开吧,我要去和那孩子好好的玩一玩。” 罗兰站起身,朝着舷窗外走去,他宛如没有实体一样,轻易的穿过了周围的障碍,直到上半身都彻底的没入墙壁后,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摆了摆手。 “你就在下次再会之前的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是否要回应我的邀请吧。” “罗兰大人……” 看着突然对自己失去兴趣,用干脆利落的行动直接离开的罗兰,欣可·尼尔巴连脸色一变,试探性的喊了声罗兰的名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与美貌相匹配的微笑。 那是不加任何掩饰,将激愤,嗟怨,种种翻腾在内心的感情用理性冻结的笑容。 如果说之前的表现只是因为罗兰的力量与局势在随机应变下做出的反应,那么那么现在的欣可,陷入了相当认真的思索中。 她在思索,是否应该把卡伊纳斯这个无能的上司搞定,然后转变自己的阵营。 这种事在森林中只要说出来就会遭到天谴,物理意义上的。 但欣可已经考虑好久了,她不会为自己的败北找借口,所以才要总结一切可以增加胜率的因素。 身为造物主的卡伊纳斯连报告,联络,商量这种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完全就是社会意义上的无能者,如果不是逆反他的代价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欣可早就掀起反旗了。 她并不介意拥有上司,只不过欣可的要求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力量,而是能有着将自己视为世界的运转者这样理所当然的意志。 大战只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只有以自己的规则来获得胜利,终结游戏的玩家,她才会为其效忠。 可即使是诸神,也未必拥有这项特质,它们往往过于用心投入这场大战之中,以至于无法自拔,这样的人,即使是自己的造物主,欣可也只会服从,而并非尊敬。 在听到罗兰的邀请之后,最开始欣可还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但现在,她产生了确信。 从表现,动作,态度中透出来的,那毫无疑问是只有玩家能够拥有的强烈意志。 把所遇到的事件当成找乐子的目标,把遇到的人物当成可以被利用的棋子。 所以在看到更加强力的棋子后,就把刚刚到手的弃之不顾了,玩家就是这样的存在。 “回航。” 端详着舷窗外已经被灵骸逐渐覆盖的远方景色,欣可站在罗兰之前的位置,重新恢复冷然的表情。 随意的把人家当做玩具一样玩弄,又因为喜新厌旧这样残忍的理由放在一旁,对于她来说,也是相当狂气的体验。 被人无视的感受更是让某种微妙的情感第一次出现在少女的心间。 那是嫉妒,不爽,又或是不安呢? “无所谓了,原定计划没有改变,虚空第零加护的研发依然是最优先的,这也是您想看到的吧……罗兰大人。” 欣可心满意足似的露出了优雅的笑容,抬头仰望着窗外。 “等到王牌完成的时候,就让我期待一下,您的邀请,是否还有效吧?” —— 罗兰立于虚空之中,目视着前方。 虽然在量级上比不上野猪,可那位不速之客的移动速度却毫不逊色。 在微弱的空间波动之后,首先传到罗兰耳边的,是甜美的女声。 “哎呀?最开始还以为只是错觉呢,竟然让我遇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了呢?”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出现在罗兰视野里的是一抹娇小的身影。 相隔不过十来米,像是为了刻意保持安全距离一样。 那是一名宛若天使一样的少女。 紫粉色的秀发垂延过膝,在臀部延伸开来的双翼标志着她天使的身份,将那宛若艺术品一样美丽高雅的容姿表现的淋漓尽致。 环绕着金色虹膜的紫色瞳孔仿佛是神话中的产物,瞳孔中央那深邃的十字更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为之献身。 少女的衣着十分单薄,白皙嫩滑的皮肤大半裸露在外,暴露的小腹显得尤为性感,更是衬托出了她性感魔鬼般的身材。 前端开叉的长裙修饰着修长的美腿,圆润却又带着细致的肉感,犹如温润的美玉一般。 仅右腿右手穿着的白中带紫的过膝袜与长手套,与整体构成了不对称的美,翼型的耳朵与头顶几何图案的光轮更是将她那梦幻般的美丽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但这样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少女却无法使任何人沉醉,因为她身上有着致命的缺陷。 并不是物理上的残缺,而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精神。 并不是为了做到什么,或者改变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从狩猎这件事本身得到快乐与价值。 如同碾死蚂蚁的小孩子一样,那种天真的残忍。 这种知性来自她的灵魂本身,与后天的环境完全无关。 如果抱着正常人的观念去接近,妄图改变她的话,只会反过来被这份深渊给吞噬吧。 “本来只是想和那头神兽较量一下的,结果却突然丢失了它的踪迹,顺着痕迹跟过来却发现了您这样的大惊喜呢。” 少女扬起嘴角看着罗兰,微微躬身。 “贵安,我是天翼种的番外个体,吉普莉尔,有幸得知您的名字吗?” 在量级上,她的水平别说与罗兰相比了,就连野猪都要比她强得多,可罗兰毫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战神所创造的最后一只,也是‘最强’的天翼种,吉普莉尔。 比起其他臻至完美的天翼种,她如同异类一样,但她的战绩却可以与战神座下那位完美的第一使徒相媲美。 在习惯以团队为模式进行狩猎的天翼种中,她却有着独立狩猎龙精种,巨人种,幻想种的显赫战绩。 这些都是超出单一天翼种能力范围的狩猎对象,只按单纯的量级去预估吉普莉尔实力的人,往往都会吃个大亏。 “罗兰。” 罗兰并未以神灵种自称,而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十分失礼的扫视着吉普莉尔的全身。 “虽然大概猜到了,但姑且还是先问一声吧,伱找我想要干什么?” “啊啦,事实上,因为胜利之神的特殊性,即使是讨伐作为它化身的神兽,也是与讨伐神灵种并列的稀有度喔。” 吉普莉尔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好像很困扰一般扭动着身子,继续说道。 “在那位胜利之神挑战阿尔特修大人失败了却离开之后,就算在阿邦特·赫伊姆中,也达成了共识呢,因为机会实在难得,这一荣耀的稀有度还在不断上涨。” “原来如此。” 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么,和那头野猪比起来,只是身为神灵种的我应该并不在你的预定计划之内才对。” “如果您只是神灵种的话呢……” 吉普莉尔丝毫不惧的说道,“虽然我对于神灵种的了解并不深刻,但神灵种绝对不会是您这种怪物。” “……” 面对这样辛辣的言语,罗兰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 那是如同游戏制作人刻意制造的彩蛋,终于被玩家发现时的笑容。 因为他好久没有这样真心实意笑过的缘故,这个笑容只会让吉普莉尔觉得不寒而粟。 如同黑洞一样,带着宇宙中任何东西都无法逃逸的神秘,与巨大的视觉冲击力,但不可思议的是,吉普莉尔却在这个笑容种,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直到罗兰再次开口后,她才理解了那种熟悉感的来源。 没错,这正是她惯用的风格。 “居然用怪物来称呼我,还真是过分呢,明明你们也不理解神明种的本质,却依然尊敬它们的力量与概念。在我拥有和他们相同力量的情况下,只是因为那一点点的未知,就称呼我为怪物……果然有哪里不对劲吧?” 站在狩猎者的角度上,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只为了享受猎物的乐趣而故意放纵,充满戏弄意味的笑容。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吉普莉尔的天击 对于天翼种而言,很容易就能理解一个事实。 决定这场永恒的大战是否会结束的,并非正在棋盘上谱写历史的十六种族,而是神灵种。 它们才拥有捧起星杯的资格,因为所谓的法则,既是神灵的权能,也是世界本身。 大地拥有神灵,海洋拥有神灵,战争和锻造这种后天的概念同样也会拥有神灵,一切已经存在的概念,都是神灵种的雏形。 决定它们强弱的,无非只是因为现象的多寡使神髓活性化的程度而已。 所以在这片自诞生以来就已经被永不停息的战争所覆盖的土地,作为她们造物主的战争之神,已经将那些天生的概念之神尽数超越,并将最强这一词握在了手中。 在这样优越的条件下,哪怕是对于其他种族堪称禁忌的隐秘,吉普莉尔也了若指掌。 “虽然我无法找到你身上的破绽,毕竟无论从怎样的角度感知,气息也好,力量等级也好,它们都在警告我,你是神灵种的事实。” 吉普莉尔微笑着,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阐述着事实一般。 “但从过去得到的经验来看,我觉得你只是如同那头神兽一样,披着神髓概念的未知存在而已。” 如果让其他同族听见吉普莉尔的话语,一定会十分吃惊吧。 对于已知的结论持有否定乃至怀疑的态度,在上位种族中,这是很难理解的东西,毕竟那些经验都是以事实来奠基的。 作为生命的她们,天生的强弱与性能都是被设置好了的,除非是如同第一位天翼种这样特殊的个体,否则她们绝对不会做出设定之外的表现,比如单独去挑战龙精种这种事情。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被战神寄予厚望创造出来的最后一位天翼种,吉普莉尔在力量上的指标尽管也是顶级的,但和最强的第一位比起来依然有所不足,可就算诞生的岁月远远比不上,她的战绩却已经毫不逊色于对方了。 这份会对不可能产生质疑的特性,正是她的不完美,也是她能够屡屡创造奇迹的原因。 “按照阿尔特修大人的说法,那位胜利之神虽然是神灵种,但他的力量并非诞生于这个宇宙之内,性质也并非那么纯粹,而是糅杂了许多概念,所以他的化身才会拥有未曾诞生的神髓,从而获得了与神灵种对抗的力量。” “那位胜利之神能够拥有与阿尔特修大人媲美的力量也是来源于此,多重神髓的叠加让其拥有了远超其他神灵种的强大。” 娇艳的少女轻声开口道。 “概念才是神灵种的灵魂,神髓的存在,不过是肉体而已,因此,在提前拥有了实体后,越过了诞生的过程,提前一步将未来力量取出来后,二者就会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根本不存在拒绝或者暂缓的可能,因为它们都是概念的一部分。 “但也因为越过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所以,那些神兽的神髓永远也无法真正成型,自然也不能被当做真正的神灵种。” 吉普莉尔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丝丝兴奋。 “因此,同样将神髓披在身上,却又以神灵种姿态出现的伱,绝对不是真正的神灵种。” “真厉害,”罗兰脸上满是赞叹的神色,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不过,这样直白的将真相讲出来,不是只会让你身处于无可挽回的处境中吗?说到底,找到真相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在力量的层次上,我依然是毫无疑问的神灵种。” “当然是有意义的呢,探寻尊贵的未知这一过程,就足以让我付出一切了。” 吉普莉尔歪了歪头,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紧接着在她身上出现的,是锐利的杀气。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可能只存在一次的,能够杀死神灵种的机会,怎么想都不可能放过吧?” “即使击破了神髓,也不可能杀死身为概念的神灵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只是披着的神髓的你不同,在神灵种中,您应该算得上缺陷品吧,极难被杀死,与无法被杀死中间隔着的距离,就连我等上位种族与那些低等生物的差距也无法弥补吧。” 将目光牢牢的锁在罗兰的身上,悬浮在半空的少女发出了一脸痴态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呜嘿、呜嘿嘿嘿嘿……这样的机会居然被我给遇到了,大家一定很羡慕吧!” 似乎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少女的嘴角甚至流下了晶莹的口水。 你是哪里来的变态吗? 在这个无论环境还是生命都带着几分病态的世界中,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吉普莉尔画风着实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拜此所赐,罗兰也再一次理解了。 名为吉普莉尔的个体,是个货真价实的异常。 她绝不是弑神的尖兵这样用道具就足以形容的东西。 她是,杀戮的天使。 她选择挑战罗兰的理由,并不是因为狂妄或者执念的驱使,而是在理性的估量后,明确了双方的差距后,仍然决定赌上性命的选择。 支撑她的理由也很简单。 虽然胜利的可能性微不足道,但万一赢的人是我呢? 明知道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不去做,是一种怠慢。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要赌上自己的一切,来寻找唯一的胜机。” 面对少女满是敬意与觉悟的话语,罗兰也轻轻一笑。 下一刻,吉普莉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转移这样的奇迹,对于少女而言只是本能一样的行动。 天翼种是近乎永生的生命体,免疫疾病,毒素,乃至身体与精神上的干扰,只要不是当场被杀死,她的再生能力就能将她从死亡中夺回。 利用精灵,她们的身体可以轻松的突破物理限制,传送到她们所看到过,所去过的任何地方,跨越星球也不是难事。 哪怕不刻意去防护,天翼种的肉体也足以近距离抗下氢弹的爆炸。 作为天翼种中的佼佼者,吉普莉尔的实力也是超一流的,百分之五的力量就足以重现分海的神迹,常规状态下的全力更是可以直接蒸发一片海洋。 虽然听上去很狂妄,但罗兰也承认,吉普莉尔口中的胜利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毕竟只要计划足够完美,让星杯在最弱的人类种面前显现这件事,都会变成真实。 “呵,但可能性,也只是可能性而已。” 罗兰笑着摇了摇头。 真要论的的话,随着他的成长,杀手皇后还有可能成长为倒立炸地球的量级呢,但这中间的过程是由多少超越世界的奇迹堆叠而成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很想赞赏你的勇气,但这种行为,就是愚蠢。” 他面不改色,信手一挥。 周围的空间顿时如同画布一样被直接扯烂,凝固的大气发出无声的咆哮,深邃如墨,边缘充斥着扭曲乱象的沟壑仿佛要将森罗万象尽数吸入一样。 一片片带着裂纹的空洞向着四周辐射,将虚空割裂,让星球的秽血尽数吐出。 死去的精灵大量挥发着灵骸的污染,浓度之高,让触碰到后即使是森精种这样的生物也会立即死亡。 仅仅是余波就让冲击与能量以劈山裂石,仿佛要将周围的天空撕碎一般的扩散,寻常的小型都市在这种灾难面前瞬间就会消失。 这片环境也会因为高浓度灵骸的污染而死灭。 “神灵这种东西,认真起来还真是污染环境呢。” 吉普莉尔用不知怎样的感触在心中低语着,但脸上那病态的狂热却没有就此消失。 如今的形势对于吉普莉尔而言可谓是不利到了极点,这种浓度的灵骸,完全隔绝她放弃实体化的进行周旋的战略,而被扭曲的空间只剩下了一处,也就是安然以待的罗兰身前。 只是挥了挥手,她所有的计划就变成了可笑的表演,只剩下了一种被允许的可能性。 自投罗网的蝴蝶。 但正因如此,吉普莉尔脸上反而挂起了开心的笑容。 这样的处境反而更合她意,天翼种要击破神灵种,原本就几乎不可能,她以自己智慧与经验所思考出来的所有战略,都是以逃亡作为胜利条件的。 如果要想以战胜神灵种作为胜利,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道路。 伴随着流水般潺潺的声音响起,吉普莉尔身后的羽翼亮起光辉,将精灵不断压缩,宣泄而出,闪现到了罗兰面前,此刻,二人的距离亲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但罗兰却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有如嘲笑一般,有如玩弄一般,用饶有兴致的表情近距离的欣赏着她的美貌。 好机会! 在看到这一幕后,吉普莉尔的深吸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瞳孔中露出了炽热而病态的杀意。 无论罗兰是将她当成蝼蚁,又或是对手,都意味着她的失败,只有现在以玩物的态度来对待,才有可能找到一线胜机。 吉普莉尔疯狂的抽取着自己如同大海一样狂暴而神髓的魔力,想要释放出所有的力量,然而,她的身躯却并没有回应她的意志。 这样的变故让少女怔住了,瞳孔也逐渐放大。 “这是什么……?” 身体好像陷入了虚无一样,明明能够感知到,却动弹不得,好似陷入了颤栗的泥沼中一样。 “这是,灵魂的压力。” “更强的质量会带来更强的引力,对于肉体与灵魂而言都是一样的,与同伴借助数量来对抗姑且不论,只用个体来抗衡我的灵魂所散发出的威压,就会陷入这样的场面。” “如果是灵肉未曾合一的普通生物,不刻意收敛的话,会让看到我的人就直接死亡吧,多亏了你是超脱规则,灵肉合一的生命,才免去了这种厄运,不过,这样动弹不得的处境对你来说只会更糟糕吧。” 罗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吉普莉尔,伸出手捏住对方的脸颊,随意的揉搓着。 无论是心之壁还是虚空,都有着对心灵的特攻,兽的概念之污染更是加强了罗兰的这种特质,连命运的轨迹都会为其倾斜,更何况物理的规则呢? 野猪姑且不论,单体天翼种,在他的面前,就连发起攻击这个动作,都是一道天堑。 即使吉普莉尔想要撇开视线,避免与罗兰的接触,但那种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寒意依然让少女的身体难以招架。 “不过,这份勇气我还是很喜欢的,而且你也很符合我的审美,性格上也很优秀,” 可能是因为自己周围性格扭曲的女性实在太多,罗兰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种状态的吉普莉尔很让人心动。 “唔……果然还是抢过来吧,反正最后也是要对上的,而且,你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的样子。” 罗兰微笑着抚摸着少女柔顺的紫色长发,并没有得到回答的打算,观察面对这种说法时的敌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他惯有的趣味了。 “好啊。” 有着庄严美貌的天使,用认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罗兰,嘴角的笑容未曾减弱半分。 吉普莉尔头上几何状的光轮在高浓度的精灵中,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然后,在罗兰讶异的眼神中,本应动弹不得的少女,微微抬了抬手指,虽然这个动作很轻微,像是卧床许久的病人重新活动自己的身体时那样僵硬,大半个身体也依旧在威压下动弹不得。 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女确实抬起了自己的手指。 到最后,吉普莉尔整条手臂都以虽然缓慢,却坚定无比的姿态抬了起来。 天翼种本身,就是战神阿尔特修所编织出的魔法。 因此称为防护魔法的术式,本就是代表着她们自我维持的一部分,随时都在展开状态。 但吉普莉尔,竟然怀疑自己造物主的力量,学习了其他种族的魔法,展开了更加强力的防护,正因如此,她才能在接触到灵魂的威压这一陌生的概念时,迅速的理解了其构成,并推陈出新的用特殊的术式增添自己的质量。 将经验转换为力量,将潜力变成未来,如今在罗兰面前的吉普莉尔,已经不能用天翼种这样的认知范畴来对待了。 像是洞悉了罗兰心中的欲望一样,吉普莉尔高举的手中,积蓄的力量疯狂涌动着,在破碎的虚空中,都卷起了漩涡。 从大气,星球强制榨取的精灵,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提前完成了压缩这一步,所以,在半秒都不到的时间中,发光的精灵就在吉普莉尔的手中化作摇晃不已,没有定型的长枪。 “那就如您所愿吧,如果您能够接下我的一切,别说成为您的所属,就算想要对这具身体为所欲为也没有关系喔。” 吉普莉尔说着好像誓约一样暧昧的话语,连听罗兰回应的打算都没有。 她用冰冷的声音,投下了这颗星球诸多种族的噩梦。 “——天击!” 霎时间,连虚空都为之颤栗的轰鸣声席卷了一切。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吉普莉尔的天击 对于天翼种而言,很容易就能理解一个事实。 决定这场永恒的大战是否会结束的,并非正在棋盘上谱写历史的十六种族,而是神灵种。 它们才拥有捧起星杯的资格,因为所谓的法则,既是神灵的权能,也是世界本身。 大地拥有神灵,海洋拥有神灵,战争和锻造这种后天的概念同样也会拥有神灵,一切已经存在的概念,都是神灵种的雏形。 决定它们强弱的,无非只是因为现象的多寡使神髓活性化的程度而已。 所以在这片自诞生以来就已经被永不停息的战争所覆盖的土地,作为她们造物主的战争之神,已经将那些天生的概念之神尽数超越,并将最强这一词握在了手中。 在这样优越的条件下,哪怕是对于其他种族堪称禁忌的隐秘,吉普莉尔也了若指掌。 “虽然我无法找到你身上的破绽,毕竟无论从怎样的角度感知,气息也好,力量等级也好,它们都在警告我,你是神灵种的事实。” 吉普莉尔微笑着,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阐述着事实一般。 “但从过去得到的经验来看,我觉得你只是如同那头神兽一样,披着神髓概念的未知存在而已。” 如果让其他同族听见吉普莉尔的话语,一定会十分吃惊吧。 对于已知的结论持有否定乃至怀疑的态度,在上位种族中,这是很难理解的东西,毕竟那些经验都是以事实来奠基的。 作为生命的她们,天生的强弱与性能都是被设置好了的,除非是如同第一位天翼种这样特殊的个体,否则她们绝对不会做出设定之外的表现,比如单独去挑战龙精种这种事情。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被战神寄予厚望创造出来的最后一位天翼种,吉普莉尔在力量上的指标尽管也是顶级的,但和最强的第一位比起来依然有所不足,可就算诞生的岁月远远比不上,她的战绩却已经毫不逊色于对方了。 这份会对不可能产生质疑的特性,正是她的不完美,也是她能够屡屡创造奇迹的原因。 “按照阿尔特修大人的说法,那位胜利之神虽然是神灵种,但他的力量并非诞生于这个宇宙之内,性质也并非那么纯粹,而是糅杂了许多概念,所以他的化身才会拥有未曾诞生的神髓,从而获得了与神灵种对抗的力量。” “那位胜利之神能够拥有与阿尔特修大人媲美的力量也是来源于此,多重神髓的叠加让其拥有了远超其他神灵种的强大。” 娇艳的少女轻声开口道。 “概念才是神灵种的灵魂,神髓的存在,不过是肉体而已,因此,在提前拥有了实体后,越过了诞生的过程,提前一步将未来力量取出来后,二者就会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根本不存在拒绝或者暂缓的可能,因为它们都是概念的一部分。 “但也因为越过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所以,那些神兽的神髓永远也无法真正成型,自然也不能被当做真正的神灵种。” 吉普莉尔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丝丝兴奋。 “因此,同样将神髓披在身上,却又以神灵种姿态出现的伱,绝对不是真正的神灵种。” “真厉害,”罗兰脸上满是赞叹的神色,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不过,这样直白的将真相讲出来,不是只会让你身处于无可挽回的处境中吗?说到底,找到真相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在力量的层次上,我依然是毫无疑问的神灵种。” “当然是有意义的呢,探寻尊贵的未知这一过程,就足以让我付出一切了。” 吉普莉尔歪了歪头,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紧接着在她身上出现的,是锐利的杀气。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可能只存在一次的,能够杀死神灵种的机会,怎么想都不可能放过吧?” “即使击破了神髓,也不可能杀死身为概念的神灵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只是披着的神髓的你不同,在神灵种中,您应该算得上缺陷品吧,极难被杀死,与无法被杀死中间隔着的距离,就连我等上位种族与那些低等生物的差距也无法弥补吧。” 将目光牢牢的锁在罗兰的身上,悬浮在半空的少女发出了一脸痴态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呜嘿、呜嘿嘿嘿嘿……这样的机会居然被我给遇到了,大家一定很羡慕吧!” 似乎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少女的嘴角甚至流下了晶莹的口水。 你是哪里来的变态吗? 在这个无论环境还是生命都带着几分病态的世界中,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吉普莉尔画风着实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拜此所赐,罗兰也再一次理解了。 名为吉普莉尔的个体,是个货真价实的异常。 她绝不是弑神的尖兵这样用道具就足以形容的东西。 她是,杀戮的天使。 她选择挑战罗兰的理由,并不是因为狂妄或者执念的驱使,而是在理性的估量后,明确了双方的差距后,仍然决定赌上性命的选择。 支撑她的理由也很简单。 虽然胜利的可能性微不足道,但万一赢的人是我呢? 明知道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不去做,是一种怠慢。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要赌上自己的一切,来寻找唯一的胜机。” 面对少女满是敬意与觉悟的话语,罗兰也轻轻一笑。 下一刻,吉普莉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转移这样的奇迹,对于少女而言只是本能一样的行动。 天翼种是近乎永生的生命体,免疫疾病,毒素,乃至身体与精神上的干扰,只要不是当场被杀死,她的再生能力就能将她从死亡中夺回。 利用精灵,她们的身体可以轻松的突破物理限制,传送到她们所看到过,所去过的任何地方,跨越星球也不是难事。 哪怕不刻意去防护,天翼种的肉体也足以近距离抗下氢弹的爆炸。 作为天翼种中的佼佼者,吉普莉尔的实力也是超一流的,百分之五的力量就足以重现分海的神迹,常规状态下的全力更是可以直接蒸发一片海洋。 虽然听上去很狂妄,但罗兰也承认,吉普莉尔口中的胜利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毕竟只要计划足够完美,让星杯在最弱的人类种面前显现这件事,都会变成真实。 “呵,但可能性,也只是可能性而已。” 罗兰笑着摇了摇头。 真要论的的话,随着他的成长,杀手皇后还有可能成长为倒立炸地球的量级呢,但这中间的过程是由多少超越世界的奇迹堆叠而成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很想赞赏你的勇气,但这种行为,就是愚蠢。” 他面不改色,信手一挥。 周围的空间顿时如同画布一样被直接扯烂,凝固的大气发出无声的咆哮,深邃如墨,边缘充斥着扭曲乱象的沟壑仿佛要将森罗万象尽数吸入一样。 一片片带着裂纹的空洞向着四周辐射,将虚空割裂,让星球的秽血尽数吐出。 死去的精灵大量挥发着灵骸的污染,浓度之高,让触碰到后即使是森精种这样的生物也会立即死亡。 仅仅是余波就让冲击与能量以劈山裂石,仿佛要将周围的天空撕碎一般的扩散,寻常的小型都市在这种灾难面前瞬间就会消失。 这片环境也会因为高浓度灵骸的污染而死灭。 “神灵这种东西,认真起来还真是污染环境呢。” 吉普莉尔用不知怎样的感触在心中低语着,但脸上那病态的狂热却没有就此消失。 如今的形势对于吉普莉尔而言可谓是不利到了极点,这种浓度的灵骸,完全隔绝她放弃实体化的进行周旋的战略,而被扭曲的空间只剩下了一处,也就是安然以待的罗兰身前。 只是挥了挥手,她所有的计划就变成了可笑的表演,只剩下了一种被允许的可能性。 自投罗网的蝴蝶。 但正因如此,吉普莉尔脸上反而挂起了开心的笑容。 这样的处境反而更合她意,天翼种要击破神灵种,原本就几乎不可能,她以自己智慧与经验所思考出来的所有战略,都是以逃亡作为胜利条件的。 如果要想以战胜神灵种作为胜利,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道路。 伴随着流水般潺潺的声音响起,吉普莉尔身后的羽翼亮起光辉,将精灵不断压缩,宣泄而出,闪现到了罗兰面前,此刻,二人的距离亲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但罗兰却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有如嘲笑一般,有如玩弄一般,用饶有兴致的表情近距离的欣赏着她的美貌。 好机会! 在看到这一幕后,吉普莉尔的深吸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瞳孔中露出了炽热而病态的杀意。 无论罗兰是将她当成蝼蚁,又或是对手,都意味着她的失败,只有现在以玩物的态度来对待,才有可能找到一线胜机。 吉普莉尔疯狂的抽取着自己如同大海一样狂暴而神髓的魔力,想要释放出所有的力量,然而,她的身躯却并没有回应她的意志。 这样的变故让少女怔住了,瞳孔也逐渐放大。 “这是什么……?” 身体好像陷入了虚无一样,明明能够感知到,却动弹不得,好似陷入了颤栗的泥沼中一样。 “这是,灵魂的压力。” “更强的质量会带来更强的引力,对于肉体与灵魂而言都是一样的,与同伴借助数量来对抗姑且不论,只用个体来抗衡我的灵魂所散发出的威压,就会陷入这样的场面。” “如果是灵肉未曾合一的普通生物,不刻意收敛的话,会让看到我的人就直接死亡吧,多亏了你是超脱规则,灵肉合一的生命,才免去了这种厄运,不过,这样动弹不得的处境对你来说只会更糟糕吧。” 罗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吉普莉尔,伸出手捏住对方的脸颊,随意的揉搓着。 无论是心之壁还是虚空,都有着对心灵的特攻,兽的概念之污染更是加强了罗兰的这种特质,连命运的轨迹都会为其倾斜,更何况物理的规则呢? 野猪姑且不论,单体天翼种,在他的面前,就连发起攻击这个动作,都是一道天堑。 即使吉普莉尔想要撇开视线,避免与罗兰的接触,但那种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寒意依然让少女的身体难以招架。 “不过,这份勇气我还是很喜欢的,而且你也很符合我的审美,性格上也很优秀,” 可能是因为自己周围性格扭曲的女性实在太多,罗兰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种状态的吉普莉尔很让人心动。 “唔……果然还是抢过来吧,反正最后也是要对上的,而且,你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的样子。” 罗兰微笑着抚摸着少女柔顺的紫色长发,并没有得到回答的打算,观察面对这种说法时的敌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他惯有的趣味了。 “好啊。” 有着庄严美貌的天使,用认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罗兰,嘴角的笑容未曾减弱半分。 吉普莉尔头上几何状的光轮在高浓度的精灵中,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然后,在罗兰讶异的眼神中,本应动弹不得的少女,微微抬了抬手指,虽然这个动作很轻微,像是卧床许久的病人重新活动自己的身体时那样僵硬,大半个身体也依旧在威压下动弹不得。 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女确实抬起了自己的手指。 到最后,吉普莉尔整条手臂都以虽然缓慢,却坚定无比的姿态抬了起来。 天翼种本身,就是战神阿尔特修所编织出的魔法。 因此称为防护魔法的术式,本就是代表着她们自我维持的一部分,随时都在展开状态。 但吉普莉尔,竟然怀疑自己造物主的力量,学习了其他种族的魔法,展开了更加强力的防护,正因如此,她才能在接触到灵魂的威压这一陌生的概念时,迅速的理解了其构成,并推陈出新的用特殊的术式增添自己的质量。 将经验转换为力量,将潜力变成未来,如今在罗兰面前的吉普莉尔,已经不能用天翼种这样的认知范畴来对待了。 像是洞悉了罗兰心中的欲望一样,吉普莉尔高举的手中,积蓄的力量疯狂涌动着,在破碎的虚空中,都卷起了漩涡。 从大气,星球强制榨取的精灵,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提前完成了压缩这一步,所以,在半秒都不到的时间中,发光的精灵就在吉普莉尔的手中化作摇晃不已,没有定型的长枪。 “那就如您所愿吧,如果您能够接下我的一切,别说成为您的所属,就算想要对这具身体为所欲为也没有关系喔。” 吉普莉尔说着好像誓约一样暧昧的话语,连听罗兰回应的打算都没有。 她用冰冷的声音,投下了这颗星球诸多种族的噩梦。 “——天击!” 霎时间,连虚空都为之颤栗的轰鸣声席卷了一切。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吉炖蘑菇 虽然一直表现像一个不知所谓的痴女,在过去完成单独击杀上位种族的壮举前,吉普莉尔也有着多次翻车,只能依靠运气险死还生的经历。 可当成功变成既定的事实后,那些失败也成为了她的养料。 要想弑杀强过自己的人,对方的轻敌是必要因素。 不这样的话,根本得不到找寻弱点,进行逆转的机会,所幸神灵种在骄傲这方面一向不会让吉普莉尔失望。 在与罗兰战斗之前,她就有过与神灵种为敌的经历了,一次是与两百名同伴一起,最后失败的结果,另外一次,则是与那位不完全的胜利之神一对一。 虽然结果都是失败,但吉普莉尔受益匪浅。 通过与在自己诞生之前,天翼种成功弑神的那次经历进行对照后,她确认了,以天翼种击杀神灵种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连犹豫一瞬的余地都没有,吉普莉尔将体内所有的构造,全部变质为精灵回廊链接神经,从精灵回廊的源流处将所有力量全部汲取出来。 天击。 它也正是吉普莉尔口中胜利可能性的由来。 这是对于象征战斗与毁灭的天翼种而言,唯一有名字的术式。 这份特殊性一贯被其他种族认为是天翼种独有的天赋,这种说法并不算错,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名为天击的力量,是名为天翼种的术式所诞生的结果。 所以她们天生都是灵肉合一的状态,拥有永恒的寿命。 所有的天翼种,都是那位最强的战神所编织出来的一种魔法,只不过获得了生命罢了。 而这份术式的本质,就是名为天击的魔法。 她们本就是作为辅助造物主的工具而存在的。 这也是天翼种的数量增加后,威胁性也会成倍的增长的原因,这个过程会让她们不断接近那位战神本身拥有的力量。 当数量集结到一定层次后,天翼种的敌人就不再是与天翼种对抗了 ——而是在与战神释放的魔法对抗。 所以即使是神灵种,也难以逃脱败北乃至死亡的命运。 天翼种全力释放完天击后身体会直接缩小到幼年,并陷入极其虚弱的状态也是来源于此,因为这一击的本质就是将她们所有的力量来释放这道术式。 不过,在与神灵种对抗的时候,往往也只有出一次招的机会,所以吉普莉尔并不顾虑这点。 她依旧是最强的战神释放的魔法,那位最强之神所发出的攻击,具有杀死同层次对手的可能性就足够了。 只要以身犯险,在近距离的情况下释放这击,力量的多寡并不影响她的威胁性,无非就是从一把利剑,变成了一把小刀,或者更低的地步。 如果对方是真正的神灵种,这种程度要刺穿神髓是不可能的,但并不是依靠概念而存在的罗兰没有那种将一切都寄托于神髓上的不灭概念,这就足够她赌一把了。 在这纯粹的力量所化成的极光面前,血红色的天空被彻底吞没。 森罗万象在这庞大的能量里都好似被冻结了一般,时间与空间的尺度都仿佛被拉长了一样,让逃避的举动都变成了奢望。 这并不是错觉,天击被称为所有种族的噩梦正是因为它复现了战神让天地产生异变的力量。 要防御被锁定的天击,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不知为何,吉普莉尔只感觉自己这次投出的天击,显得异常缓慢。 如果不是环境的变化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异常,只是自己的思考被异常加速了的缘故后,她的自信,被尽数转换为了不安。 接着,她清楚的看到了,在时间被放慢到近乎停止的空间中,罗兰那好笑的表情。 “只是陪你玩了一会儿,就因此觉得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他完全无视周围时间的尺度,从容的微笑着,盯着吉普莉尔的眼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时间有多充裕一样,一字一句的宣告着。 “既然如此,我来让你稍微冷静一下吧 ——在你充分的体会到自己的软弱之前。” 下一刻,冻结的时间被恐怖的轰鸣声直接震碎。 “轰——!!!” 骤然迸发,震撼灵魂的爆音充斥着大气,推动它们席卷着天地。 磅礴的冲击朝着周遭翻卷,能量的洪流之光让一切都尽数崩裂,汹涌的空气变作一圈圈白浪耸起,形成了好似莲花一样的形状。 而在转瞬之间,这一形态又宛如崩裂的大地一样,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灵骸的黑灰也挤成了更加微小的尘粒被不断掀飞,组成细密的薄膜,将周围的光芒全部遮蔽,仅余一片晦暗。 释放了这一击的吉普莉尔直接陷入了无力的状态,不断坠落着,发丝也在狂风之中显得缭乱无比,但她仍然努力对抗着从四肢百骸涌上的虚弱感,尽可能的维持着自己在天空高悬的时间。 她有着即使隔着几百米的烟雾也能看清目标的视力,但也无法洞穿神之术式。 不过,就算她有这份能力,体内也没有供自己去释放透视的精灵了。 所以,吉普莉尔也只能在静默的等待中,感受着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 这回即使没有罗兰的影响,她也感觉这短短的数十秒漫长到了极致。 无法抑制的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自己赢了吗?又或是,那份自己未曾窥测的未知,是比她认知中最伟大的神灵种还要可怕的存在? 下一刻,她的神情一动。 隐约的轰鸣声从天击的落点处不断传来,在吉普莉尔的耳边响起,每一声都比之前更近,每一声都清晰的回响在她的心中,好像嘈杂的雨声也无法阻挡雷霆的鸣响。 “砰——” 伴随着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自黑暗中迈步而来,没有半点痕迹的神明用真红色的眼眸凝视着下方的吉普莉尔,笑了一声,做出了他在这场战斗中的第二次行动。 罗兰对着被烟尘茫茫的天幕,轻轻挥了一下手臂。 如同清风拂面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被碾碎的灵骸也好,狂暴的能量也好,甚至就连周围扭曲的空间也被一并融为一体,朝着吉普莉尔无法窥测的深处消逝。 紧接着,所有的声音都尽数的归于无形,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未完全扩散的天击就好像枯萎的花朵一样直接消逝,只有被蹂躏的大气作为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那道遮蔽的血色天空的黑色缝隙中,勾勒出来的,是与之前的罗兰一般无二,充满戏弄的笑颜。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喽,吉普莉尔?” 一边说着,罗兰一边缓缓下降,最终落到吉普莉尔的面前,将这只幼女直接拎了起来。 “不过,虽然已经知道了,但天翼种的特性果然还是显得很奇怪。” 明明之前还是一个身材丰满的少女,可现在的吉普莉尔,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孩子,白皙可爱的脸蛋,稚嫩的身躯,就连原来那显得梦幻无比的紫粉色长发也同比例的缩水了,变得与她现在的样貌更加相得益彰。 而在那原本就很宽松的衣服在能量的宣泄之下也变的残破不堪,让她离身无寸缕的状态也只相隔一线。 似乎是因为还没有消化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吉普莉尔的眉头轻蹙着,下意识的嘟起了小嘴。 “唔,不过缩水后长得也很可爱的嘛?” 罗兰摸着下巴,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怀中的幼女,没有半点顾忌,好奇的摸着吉普莉尔腰后的羽翼上那细小的绒毛。 被背后的瘙痒吸引,重新回过神的幼女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兰,立马用湿润的美眸盯着对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如果是无知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勾起同情心吧。 “是我输了呢……那么,伱想要现在就开始吗?” 听到用如此稚嫩的口吻说出的危险话语,饶是罗兰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明明主动挑衅的是你吧,为什么会做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因为这幅幼小的姿态唯一能利用的也就只有这点了吧,在这场战争中,杀与被杀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不放过每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才称得上是挣扎吧。” “还真是豁达呢……” 罗兰低头看着吉普莉尔白皙可爱的脸蛋,也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然后毫不留情的加大了对她羽毛的搔弄。 “哈哈哈啊——” 无力反抗的吉普莉尔发出了清脆的笑声,但很快就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天翼种的羽翼是精灵回廊的主要通路,也是她们最敏感的地方,虽然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也被种族的前辈戏弄过,但和罗兰的手法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这是什么?” 通过那有节奏的韵律,还有那充满技巧性的手法,呼吸急促的吉普莉尔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来自异世界的技巧而已,虽然只是按摩,但也是超高校级的才能呢,”罗兰撇了撇嘴,“不过,对于目前一切技术与发展都用于战争的你们而言,这应该是异世界的知识吧。” “您居然承认了呢……” “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吧,在意识到我是未知之后,你不是就明白这件事吗?” 罗兰来自异世界。 在地错与型月姑且不谈,在游戏人生的世界,这并不是难以察觉的事情。 在这场永恒的大战,所有棋子都有存在的痕迹,增或者减都会引起广泛的关注,越强大的对象就越是如此。 更何况,在森精种的魔法体系中,都有着利用异世界性质的术式,这一概念对她们而言并不陌生。 唯一让吉普莉尔疑虑的,也只有罗兰是如何做到的这点而已。 与那位自称从沉睡中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陌生异世界的胜利之神不同,罗兰的态度则要让吉普莉尔激昂的多。 来自异世界的知识,来自异世界的力量,让对于知识的热爱更胜过杀戮的吉普莉尔而言,是几乎无法拒绝的诱惑。 她立刻就放弃了使用体内残存的精灵留下沟通术式的打算,虽说之前被罗兰通过触碰羽翼的方式强行中断后,一时半会也无法再次释放就是了。 察觉到这点的罗兰也不禁笑了出声。 “居然只因为异世界的知识就放弃了挣扎,将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上,该说你是太纯粹呢?还是太好骗呢?” “失败者本来就不应该苛求过多吧,与其说是好骗,不如说我是因为败在了您的手上,才会有这种被俘虏的觉悟,适当的神秘对于异性的吸引力可是很高的。” 吉普莉尔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勾人心魄的魅惑色彩,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罗兰。 “如果换成那些尖耳朵的低等种族,我宁愿自爆也不会承受哪怕一刻的羞辱,顺便一提,如果您打算带着我离开的话,最好赶快行动呢,因为有个麻烦的前辈总是很牵挂我,在感受到天击的能量后,一定会顺着痕迹找过来的。” “要是晚一点的话,你就要面对天翼种的大军了,虽然以您的实力想必是不会畏惧的,但动静大了会在之后造成非常麻烦的连锁反应。”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罗兰无奈的摇了摇头,揉着幼女柔顺的头发。 “不过,也罢,反正我本来也打算去一趟那里,正好有你在,也不算空手上门。” “空手上门?” 吉普莉尔还未能从这个词语中领会罗兰的意思,就在包裹而来的黑暗中发出了新奇的惊呼声。 —— “里克!这边差不多了喔!” “原地休息一会儿,之后就该走了。” 带着面具与护目镜的少年抬起头,回应着同伴的呼唤。 虽然嘴上叫着同伴去休息,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用面无表情的观察着身边的环境是否有什么异变,并顺手掂了掂袋子的重量。 尽管人类的处境比起小时候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但出生在这样的世界,没有选择权利的他们根本没有可以放下心来的理由。 对于大战局势的了解,对未来生存下去的计划,还有最现实的不挨饿。 作为被神灵种选中的人,这一切的困难都压在了作为领袖的少年肩上。 虽然在近几年中,人类的安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资源问题依然是他们越不过去的门槛。 食物可不会凭空变出来,哪怕他已经有在控制这种趋势,像今天这样冒着风险出来收集食物也是常有的事。 但所幸,丰盛的收获还是给予了里克不少的安慰。 尽管这里不是靠近森精种的领域,但因为环境的原因,仍然有不少蘑菇留存了下来,如果控制好分配数量的话,说不定还能剩下一些用以充当日后的口粮。 就在里克一边沉思,一边观察的时候,面前的景象让他身体一僵。 他都没有眨眼,但面前的视野中,一道身影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伊……” 在里克呼喊同伴的声音发出之前,对方的视线就投了过来,这个举动让少年把口中的话语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尽管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是人类的姿态,但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气质,绝不是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人类种能够模仿的。 而且这里的灵骸浓度虽然不高,但以人类的身体,不依靠护具也会呼吸困难。 可面前带着悠然笑容的存在显然不在意这点,他轻松的朝着里克的方向走了过来,站到了他面前。 这样的表现让里克心中一沉,不是把他们当成蝼蚁略过,这可谓是最糟糕的情况。 即使不需要把面前之人与十年前的那个景象重合,里克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事实上,看到被对方单手夹在腰间的幼女身后的羽翼与头顶的光轮时,他就确认了这一点。 毫无疑问,这是会再次改变自己人生,他却无力反抗的事件。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用最谦卑的姿态去请示对方的来意与目的时。 仿佛散发着光辉的青年主动开口了。 “我是罗兰,初次拜访,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 接着,在一脸懵逼的里克与不敢置信的吉普莉尔的注视下,罗兰嬉笑着提起天翼种的少女。 “如果不嫌弃的话,把这只我刚刚抓到的小吉拿去炖蘑菇吧。” “哈?”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无敌的最强之神 行星日夜笼罩在战乱的绝望之下,唯有阿邦特赫伊姆仍悠然的漂浮在空中。 它宛若漂浮在空中的鲸鱼一样,背上托着奇异的建筑,如同一座梦幻的天空之城。 在这个互相残杀的染血时代,无异于地狱的世界中,它就是那个理应只在幻想中才会存在,无比安逸,无比快乐的乐园。 但这个结论与它作为幻想种的力量毫无关系。 虽然身为序列第二位的存在,幻想种们有着仅次于神灵种的精灵回廊适应性,但因为数量稀少,还有风格各异的缘故,它们大都保持着离群索居的状态,与同伴之间的联系也不紧密。 这种只依赖个体力量的生存方式,就连森精种这种下位种族都有着击杀,甚至捕捉它们的自信,就算阿邦特赫伊姆比一般的幻想种还要强,也没有这种资本。 它能成为乐园的原因,完全来自于它背上可爱少女们。 她们永远都以愉快的心情讴歌着幸福的每一天。 “萨拉齐尔偷了我珍惜度3的首级!” “偷这种话语太难听了,应该说是抢才对。” “听我说,地精种好像造出了新战舰,要参加歼灭比赛的人举手!” 如同天使一样美丽的少女们在绿意盎然,花瓣随风飘舞的空中一边自由的翱翔着,一边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 没错,在身为幻想种之前,阿邦特赫伊姆还是天翼种的大本营。 在这个连行星都在步入死亡的战乱中,生活在大地上的所有种族都在度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时,天翼种独占了所有的幸福。 正所谓幸福大都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将世界打入地狱尽头的天翼种理所当然享受着至高的幸福。 这中间没有任何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天翼种的存在就是众生渴望战争的信念结晶。 向世界散播战火,作为死亡的化身,本就是她们的使命,这样的世界对她们而言再美好不过了。 她们情绪高涨,在充满杀伐的世间全力杀戮,尽情的享受着这个绝望的时代。 但今天,这个被可爱少女的笑容与娇叱充斥的世界却出现了一抹异常。 “喵喵喵——!各位,阿兹莉尔和她的伙伴凯旋而归啦!” 随着软绵绵的女声响彻在这片天空乐园之中,兴致勃勃的讨论杀戮话题的天翼种们一起看了过去。 作为事实上的领袖,造物主创造的最初个体,阿兹莉尔在所有天翼种中都享有极高的威望。 “阿兹莉尔姐姐,欢迎回来……” 一名天翼种带着笑意的招呼声在空间转移的尖啸中响起,可却并未如同往常一样得到回应,浑身染血的阿兹莉尔连半点停顿都没有,朝着王座之厅的方向冲了过去。 “番外个体怎么样了?” 在她刚踏入王座之厅的瞬间,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可阿兹莉尔并没有立刻发起回应,而是叠起翅膀,让头上的光轮垂下,缓缓的跪了下来。 安坐在至高王座上的是有着如岩石般强壮肌肉的男人。 他是最强的神,同时也是战神,天翼种的造物主,阿尔特修。 阿尔特修身材十分魁梧,足足有普通人的两倍以上,轮廓深刻的面容上,有着如同钢铁般强韧的胡须垂下,背上负着的十八只羽翼就像披风一样缠在身上。 尽管他锐利明亮的金色双眼中不带有任何恶意,但阿兹莉尔还是感觉大脑也为之麻痹。 不过她阿兹莉尔清楚,这幅不得不让人抱着敬畏的感觉,也只是身为最强的造物主所持有的一小部分,沧海一粟,强大力量的些微体现而已。 “完全失去了踪迹,在察觉到天击释放痕迹后,我已经全速赶过去了,可那片天地的痕迹就好像是被抹平了一样,我带着同伴在周围环视了好久,但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阿兹莉尔恭敬的报告着,可语气中也不由带上了一些焦急。 她清楚,在所有的天翼种里,吉普莉尔是被造物主最为看重的存在,对方因为自身不完全性所做出的那些特立独行的行为,是少数能让阿尔特修感到愉悦的消息。 而且,就算抛开这些不谈,吉普莉尔对于阿兹莉尔而言,也有着仅次于主神的重要性。 她的每一次成长都会让阿兹莉尔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她很清楚如今的吉普莉尔到底有多强。 在所有天翼种中,吉普莉尔是唯一一个能让阿兹莉尔在战斗中感到威胁的存在,能让她全力使用天击的敌人,怎么看都是麻烦。 “在搜查了周围之后,我们捕捉到了森精种的几艘战舰,通过对那些尖耳朵的拷问,我们得知他们是想要捕捉一只幻想种,却在地精种的突袭中,引来了胜利之神的化身野猪,小吉普应该就是被它吸引过来的。” 阿兹莉尔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几丝担忧。 “但现在就连那头野猪的踪迹都消失了,吾主,这都是我的错,在小吉独自离开的时候,我应该悄悄跟在后面的。” “这样啊……哈哈,是这样啊。” 仿佛通过推测得知了某事一般,阿尔特修发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声,如往常一样,不管是吉普莉尔的想法,还是造物主的想法,阿兹莉尔都不明白。 有些一根筋的她实在没法从有限的线索中推出谜语人的心意。 不,这种傲慢的想法本身就是可耻的。 卑微的自己又怎么能去推测深渊的主人,神的心意呢? 这实在是大不敬之罪。 主人是最强,立于顶点的战神,至高的战争概念化身。 与其他妄称为神的愚蠢之徒不同,阿尔特修是因为身为最强,所以才是最强。 就算是上一个妄称最强的龙王也好,渴求一败的胜利之神也罢,他们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阿尔特修相信了他们所谓要将希望赌在未来的说辞而已。 只要阿尔特修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被杀死。 所以,即使在胜利之神前来挑战时,阿兹莉尔看见主人露出了笑容,可在挑战之后,他就又回到了王座之间,如同过去数千年,数万年一样,忧郁地,慵懒的坐在孤高的王座之上。 可现在,阿尔特修露出了凶猛激昂的笑容,心情愉快的模样,就连旁人也看的出来。 “能够弑杀我的人,终于快出现……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听到这句话,阿兹莉尔倒抽了一口气,皱起眉头,有些逾越的回应道。 “不可能,这个世界无人能与吾主抗衡。” 神灵种是概念的化身。 阿尔特修持有的战争概念,即是在赌上生与死,灵魂与存在的相互厮杀,循环交会中诞生出的概念。 因此,在最初的大战期,阿尔特修会亲自走上战场,唤起杀意,唤起憎恶,唤起愤怒的叛逆。 他享受着弱者们赌上脆弱的生命,用尽一切智慧所发起的愚蠢挑战,然后用压倒性的力量将其蹂躏。 然而,从诞生之后就实现了人生目标的阿尔特修陷入了迷茫中,单方面的虐杀,根本不能称之为战争。 他对唯一神的宝座毫无兴趣,因为对于最强的阿尔特修而言,这个世界本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渴望有一个对手。一个能挑战他,与他平分秋色,甚至,战胜他的对手。 可这是悖论,因此,阿尔特修才会长久消沉在倦怠感之中,坐在高空之上,俯视着下界。 “没有挑战者的最强毫无意义。” 阿尔特修表情一转,脸上的笑容稍稍敛去。 “掳走番外个体的,是新的神灵种,但与那个小鬼不一样,他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概念束缚,是超越时间与空间,来自异界的未知。” “这万年的等待是值得的,留下那个小鬼,还有那条杂鱼,又或是其他妄称神名的蠢货们,这些都没有什么,因为我终于得到了回报。” 似乎是因为很高兴的缘故,阿尔特修少见的多说了几句。 “现在的他,很强,但还不够强,要能和最强的我对峙,必须先把这些已经败北的障碍,从他们的尸首上跨过去才行。” “机械、森精,地精和龙,把它们都化作养料。” “只有同为最强,他才能与我对峙,才能将我弑杀。” 看着阿尔特修脸上凶恶的笑容,阿兹莉尔战战兢兢的说道。 “恕,恕我直言,吾主,森精种们已经在试图将幻想种作为工具填充进术式,地精们也在鼓捣神髓,那些玩具的目的既然已经昭然若现,就算不先行剿灭它们,我们也可以去了解……” “那又如何?” 阿尔特修凶猛的金色双眸注视着自己的第一个造物。 她是天翼种最初的模板,翡翠色的秀发,异色的瞳孔,仿佛光线编制而成的翅膀,还有那比吉普莉尔还要复杂的魔法阵与几何图形所组成的光环都在彰显对方的力量。 除此之外,她左侧的头颅有一个弯曲的角,这如同恶魔一样的特征更是明示对方的完美。 吉普莉尔所创造的战绩,她都有做到的可能性,因为二者的力量完全不同。 她是完美的——作为剑而言。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法比拟,甚至连前进之路都断绝的完美,让阿尔特修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因为害怕失败就去锻炼,就去调查对手,那是弱者的行为。” “我知道他必定会来挑战我,想要从其他种族那里获取力量,并会踏过神与龙的尸骸,无疑是个能威胁到我的强者。” “这些无意中得到的信息,就已经足够了,如果再去调查更多的情报,那就是卖弄小聪明的弱者,不能称之为最强。” “吾的羽翼,你要明白这一点 ——他才是挑战者。” 啊啊…… 阿兹莉尔心悦诚服的低下了头。 就像主神所说的那样,如果对唯一神的宝座有着执念,那个来自世界之外的强者必定会主动来到这里的,到那个时候再把吉普莉尔救回来就可以了。 没错,没有什么好困惑,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她唯一需要做的,也只有顺其自然而已。 阿尔特修大人是无敌的。 —— “这里就是艾尔奇亚王国了,罗兰大人。” 里克到底还是拒绝了把那只天翼种用来炖蘑菇的提议,毕竟就算对方看上去是只幼女,但真打起来说不准是谁炖谁呢。 在确认了罗兰的目的后,里克没有犹豫,乖乖带着罗兰回到了艾尔奇亚王国。 “噗嗤——这也能被称作王国吗?嘛,不过无能的人类能有这种水平也差不多了,倒也不必苛求。” 在看到目的地的时候,尽管狼狈到连活动的自由都没有,吉普莉尔还是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嗤笑声。 这也不怪她,所谓的艾尔奇亚王国连用砖瓦与石块堆砌而成的建筑都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依着自然地形的洞窟所草草搭建的木制建筑,连小型的镇子都算不上,最多也就介于山寨乃至聚落之间。 唯一稍微算得上能入眼的,也只有高处的那座宫殿了,从空间来看,大概有几个操场左右,主体也都是石块,总算有了几分风格。 早就已经习惯了人类处境的里克面不改色,无视了吉普莉尔的嘲讽,朝着罗兰介绍起来。 “这个称呼的确有些名不副实,但人类种的确是按照王国的体制运转的,所有位于王国的人类都是属于我的姐姐,艾尔奇亚王国女王,克罗妮·多拉的子民,不过因为环境问题,目前她唯一的大臣也只有我而已。” “还真是随便啊。” 罗兰笑了笑,将面前的景象全部映在瞳孔之中。 比起他记忆里的,目前人类种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在罗兰的感知里,地面上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多人而已。 虽然庇护着他们的胜利之神并没有如同卡伊纳斯一样,将森林领域扩大,提供生存资源的特性,可他仍然以自己的领域框定了可观的范围,将肆虐的灵骸全部阻挡,让人类的生存空间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在领袖是里克这种精英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只可能是他们有意遏制了数量的增长。 分布范围也很有趣,虽然保持大部分都位于地表,少部分则是位于地下的洞窟之中的习惯,但在回来的路上,罗兰也感知到了有不少零零散散,位于领域之外的聚居点。 作为一个有着神灵种庇护的种族,这种表现果然有些微妙。 见到罗兰这幅饶有兴致的模样,里克也微微一叹,鼓起勇气再度朝着罗兰躬身。 “所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尊贵的神灵种?”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成为弑神者的野望 听到里克的话语,吉普莉尔抬起头,翅膀微微的抖动着,第一次正眼看待名为人类的种族。 “真是出色的判断,明明没有任何链接精灵回廊的可能,只用肉眼就能够如此准确的得到答案,看来你们能够顽强活下去的理由,也并非只是因为胜利之神的庇护。” 即使现在自己只是一只弱小的幼女,但也是相对而言的。 她依然能够飞行,汲取精灵,要判断身为人类的里克到底是在随便赌一个选项,还是笃定了自己的答案还是十分简单的。 要察觉罗兰的异常不难,可要在他的气息收敛,不带有任何神威的情况下得到答案,这就又是一回事了,起码吉普莉尔不认为那些尖耳朵的低等种族能够做到这点。 “我们只是从过去学习到了一点点经验,加上有着自知之明而已。” 里克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与罗兰那如同宝石一样清澈的红色瞳孔对视着。 那明镜一样的瞳孔中,他麻木的脸庞依旧一览无余。 一如十年前的时候。 那时,还在出生地的小型聚落,在灾难中刚刚失去双亲的他正麻木的行走时,所遇到的那个少年,也有着与罗兰一样的眼神。 他望着幼小的自己,用怀念的语气说出了改变他一生的词语。 “人类……居然还存在啊。” “吾乃常胜的军神,民众与王权的守护者。” “少年啊,如果你不甘心就此退场,想要在这场生存之战中获得胜利,就奉吾之名,去建立一个王国吧。” 这是毫无道理的话语。 聚落本就毁了个七七八八,为了幸存下去,必须赶快迁徙,哪有做白日梦的空闲。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又要如何得到那些大人的信任呢? 所以里克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闪烁着光芒的少年,一声不吭。 “如果吓到你了,吾为自己的失言谢罪,请汝原谅吾吧,不过,吾可并不是瞎选的喔,伱是一个战士,我才会这样邀请你。” 战士,对方果然在嘲笑他吧? 自己可是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头也不回的就跑掉了喔,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就连缅怀死者的余韵也没有,只是一味的逃跑着。 每次都是这样,结果现在,自己的心灵已经养成了在出现危机就立马封闭,以最冷血,最理智,最懦弱的态度开始逃跑的习惯了。 可是,少年好像洞穿了里克的想法一样,轻轻地微笑,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好似烟雾一样。 “这种想法本就是无所谓的,在受伤后依旧选择顽强的战斗,或者判断局势不利将武器舍弃,这都是战士,只不过风格不同而已,只要没有选择从战斗中彻底退出,就是战士的证明。” “身为弱者的你,连尘埃都不如,却依然选择在这个世界为了生存而战,那封闭的心灵,积累的经验,都是汝战斗过的证据。” 少年望着里克的眼神中包含着非常强烈的自豪感,那种严厉而又雄伟的眼神已经深深的铭刻在了里克的记忆中。 在发现罗兰的目光也投过来之后,里克再次深深的低下了头。 “在确认我的目的之前,不先请我进去坐坐吗,这可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喔。” 罗兰轻笑了一声,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产生任何异常,淡定的说道。 “是我失礼了,请跟我来吧。” 里克深深的一叹,依然保持着冷静,真的如同导游一样,大大方方展示着艾尔奇亚王国的一切,引领着罗兰,甚至主动介绍起来。 作为当初定国的选址,里克的眼光还是相当出色的。 这座岩山有许多天然的洞窟,不需要进行多少二次建设就可以容纳居民进行生存。 洞窟深处的涌出的泉水可以确保饮水资源,外面的建筑也大都是抱着饲养家畜以及掩人耳目的功能。 在洞窟的另一个出入口中,联通着一条海湾,可以确保一定程度的盐与鱼类,也是艾尔奇亚王国维持下去的重要根基。 值得一提的是,比起生活在充斥着魔法的森林里的森精种,又或是豪横的将高位幻想种作为载具的天翼种而言,人类唯一的防范措施也只有用坚固的原木所制造的外墙而已。 据里克所言,建造这东西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防范那些越过陷阱,误闯进来的野兽。 至于其他种族不小心波及到的这里的流弹,依靠厚实的岩壁也能够实现最低限度的阻挡。 反正如果遇到连这个岩壁阻挡不了的攻击,又或是面对其他种族打算入侵的危机时,人类有没有防护都不重要,反正结果都是灭亡。 在登上木质的楼梯,推开那座石制宫殿的大门后,空间就变得开阔而宽敞起来。 虽然名义上叫做宫殿,但这里的功能似乎更像广场,有许多正在从事作业的居民。 里克带着罗兰出现后,人群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骚动。 但因为与里克同行的其他人早就先行通知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与原著大相径庭的处境,罗兰居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惧怕的情绪,大都是好奇与敬畏。 而随着一名少女走出人群后,就连那最后一丝骚动也平息了。 她身材娇小纤细,有着明亮的红色秀发与碧蓝色的瞳孔,即使在这座有些阴沉的建筑里,也闪耀着生命的光辉,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额头上那个小巧精致的王冠。 这让她进一步的与周围大都裹着毛皮或穿着朴素布衣的人们区分开来。 “里克!” 少女快步走到罗兰面前,有些担忧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但随后又立马定神,朝着罗兰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她是我的姐姐,克洛妮·多拉,也是艾尔奇亚的女王。“ 里克没有理会克洛妮的招呼,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要了解关于胜利之神或者王国的历史,她可比我在行的多。” “喔?” 罗兰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可能其他种族会觉得我是为了更好掌控权利,分担责任才让自己的姐姐来充当名义上的领袖,但她能够成为女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远比我适合这个职位而已。” 里克坦然的说道。 “在制定战略,冒险,决定大局的方面我都会一力担当,但在日常内政的处理方面,她比我优秀的多。” “如您所言,如果您对艾尔奇亚王国有想要了解的东西,请尽情吩咐吧。” 从里克的态度中,克洛妮也大概猜到了现在的情况,迅速的接过了话茬。 “那就更奇怪了,以胜利之神的领域所覆盖的范围,加上你们也算是无能者中的有能之人,人类种的处境怎么会到这么微妙的程度……我很好奇。” 吉普莉尔忽然开口说道,眼睛一闪一闪的。 对于她来说,人类的生态环境与氛围也是十分新鲜的,过去她被胜利之神的辉光给吸引了注意力,导致她完全忽略了这个不起眼的种族。 现在亲身感受过之后,发现让她疑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在力量上有所欠缺,但在谋略与认知水平上都十分优秀,一内一外的两个精英领袖,被神灵种的领域所覆盖,弱小的种族望而却步,强大的种族毫不在意,广阔的生存环境。 这样优秀的条件最后组合在一起的结果却是不上不下的人类种。 数量也好,环境也好,吉普莉尔在这里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具有精灵的物品存在。 如果说之前不使用是为了隐蔽行踪,那么现在这个理由可完全站不住脚。 “而且,作为有着神灵种守护的种族,这里属于神的痕迹也太少了,就连雕像也没有一座,莫非,人类种其实在妄称神之名……呜哇!” 用凌厉的手刀阻止吉普莉尔放飞思绪的举动后,罗兰的嘴角也勾起一丝弧度,看着苦笑着的里克。 “关于这件事,就说来话长,胜利之神冕下虽然贵为神灵种,也赋予了我们人类奉其尊名的荣幸,可实际上,我们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他选择我们的唯一理由,也仅仅是人类是唯一符合他条件的民众而已。” 尽管这是整个艾尔奇亚王国赖以生存的虎皮,但比起眼下的危机就不算什么了。 里克微微正色,轻声说道。 “胜利之神守护的并不是人类种,而是人类种所创建的王权。” “而且与其他神灵种不同,胜利之神相当随性,并不会被这个职责所束缚,在触碰到王权覆灭的底线之前,即使人类种遭遇了灾难,也不会得到任何庇护。” “那还真是随性。” 罗兰想起了胜利之神初次展现神威时的记载。 在人类种建立王国,聚居在一起之后,这样的消息对于其他种族而言,无异于主动送上门的大餐。 那支不知名的种族派遣自己的军队,准备将人类一网打尽,在这样无法反抗的灾难中,节节败退的人类们全部躲入了宫殿之中。 就在他们被完全困住,要被一网打尽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胜利之神才全灭了那支军队,彰显了自己的尊名与力量,并开始将自己的领域扩散到艾尔奇亚王国作为势力范围。 大多数种族都认为,这是那位神灵种以人类为诱饵,用来获得声名的预谋。 但现在结合里克的说法来看,对方可能真的只是不在意人类的存亡,只在兜底的时候才会出手而已。 之后还没等其他种族调整对人类种的计划与态度,崭露头角的胜利之神就随心所欲的去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了。 他以各种奇异的化身姿态,到处找人比试,不管是战斗,狩猎,还是游戏,他都不在意,比赛的对象也千奇百怪,从各个种族的平民到仅存的神灵种都被他缠上过。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出现了几次化身四散的经历,那些凶恶的神兽大肆破坏,无差别的对所有种族降下可怕的灾难。 不过,在这个强者就是真理的世界中,胜利之神的化身越是到处惹麻烦,越是凶恶,其他种族就越是不敢招惹,遭遇了无妄之灾后反而要主动朝人类种示好。 而知晓真相的人类种也不敢声张,但清楚自身实力的他们也只敢在这个因为胜利之神才诞生的夹缝中以过往的姿态生存着,不敢引起任何多余的动静。 “原来如此,真是优秀的策略。” 吉普莉尔眨了眨眼睛,神色一肃。 “神灵种是通过愿望,信念,而活性化的概念,虽然人类的信仰对其毫无束缚,但因为自身概念的原因,总会多多少少的贴近自身的概念。” 虽然是因为信仰而活性化的,但神灵种与其他世界中被信仰束缚的存在不一样,他们是独立的个体。 但话虽如此,要想参加大战,依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力有未逮的。 大体上来说,神灵种与自身所创造的种族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只不过往往处于强势的地位而已。 哪怕卡伊纳斯这个被欣可吐槽为空气神的神灵种,也在扩大自己的概念,让森林的领域成为哺育森精种们成长与生存的庇护所。 在这种惯性思维下,就连吉普莉尔都忽略了胜利之神并不是因神髓而生的存在,人类也不是他所创造的种族。 “我居然会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矛盾,对于强者的常识我会去质疑,但对于弱者的举动我从不会在意,我小看你们了,人类,单是这个策略,你们就有成为第十六个种族的资格。” 吉普莉尔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凛然。 她有强者的傲慢,但却并不会被其所困,能够利用自己的弱小,将其变成足以蒙昧强者的优势,这就足以让人类种在她眼中的价值提高几番了。 “最弱小的种族吗?这个名号对我们而言,负累更大于利益。” 得到了天翼种的赞叹,里克却依然十分平静,人类种根本没有承载荣誉的能力,这种赞誉对他来说更像是危险的讯号。 他没有接过吉普莉尔的话茬,转头望向罗兰。 “如今所见,罗兰大人,提供胜利之神的信息与这段历史,已经是人类种唯一称得上价值的地方了。” “这种信息虽然隐秘,但也绝对谈不上珍贵,我们也只不过是在利用灯下黑的原理罢了,即使不来到艾尔奇亚王国,我相信哪怕您不出手,你身边的这位天翼种小姐也能将这些信息从我的脑子里读出来。” “我实在无法理解,艾尔奇亚王国有着需要您屈尊前来的理由。” “当然有了,事实上,我来这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 罗兰挑了挑眉,也没有去揭穿里克的小心思,他笑眯眯的说道。 “——我要成为弑神者。”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其名为韦勒斯拉纳 弑神者。 在听到这个简单的词语后,虽然里克还想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眼中异彩涟涟的吉普莉尔可没有他那么多顾虑。 她白皙的脸庞上顿时腾起一团兴奋的绯红,双手合拢在胸前,一脸期待的问道。 “难怪您要来到人类种的范围,原来是想要杀掉胜利之神吗?” 吉普莉尔有些不解的问道:“不过,如果只是想以神灵种作为猎物的话,森精种与地精种的神才是更方便的选择吧,胜利之神再怎么样,也是让阿尔特修大人从王座之间走出的强大者,比起他,那两个神灵种应该更适合作为猎物吧?” 就算天翼种的傲慢十分出名,但像吉普莉尔这样堂而皇之的将神灵种视为待宰羔羊的人还是少数。 克洛妮捂着因为紧张与不安变得通红的脸颊,就连大气都不敢喘,这种事情对于她而言还是太超前了。 不过她虽然没有吭声,但心里仍在腹诽不已。 居然在说猎杀神灵种什么的…… 如果这两个存在不是强大到无所畏惧的人,就只是单纯的笨蛋了吧。 而且,人类种姑且还是胜利之神的势力范围,当着她和里克的面畅所欲言,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不管是搭话还是不搭话都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啊…… “如果只是以神髓为目的的话,你的话语并没有错。” 罗兰瞥了一眼吉普莉尔,轻轻摇头,“可想要成为弑神者,我必须去找那家伙。” “弑神者?这也是来自异界的未知概念吗?” 吉普莉尔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词语并不是单纯的名词,而是指代某个特定的身份。 她的脸上浮现出灼热的神采,身体一扭一扭的,蹭着罗兰的手臂,嘴角的口水又有流下的趋势。 “也就是说,胜利之神败亡时的战利品并不只是神髓吗……他本来因为异界身份和多重神髓的稀有度就与那位龙王并列了。” “现在看来,他才是最珍稀的战利品啊,咕嘿嘿,好想收藏啊……事不宜迟,罗兰大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寻找那位胜利之神的踪迹吧!” 或许是因为注意到了罗兰无语的目光,吉普莉尔迅速将脸上的痴态收起,正色道。 “就凭现在身体被掏空的你吗?在想要见证之前,好歹先有在余波中活下去的资本再说吧。” 罗兰面无表情的敲了一下吉普莉尔的头,“而且,如果胜利之神有那么容易被找到,其他种族就不会因为天降的灾难而叫苦连天了,虽然不指望你这种笨蛋的性格会改变,” “真过分,明明之前还夸赞人家的勇气呢。” 吉普莉尔撅起嘴唇,虽然语气幽怨,但她却并没有掩饰眼中浓郁的笑意。 也许是天性使然,她对于这样的相处方式毫无不适感,甚至还有点异样的愉悦。 “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在做无用功,难道您打算效仿过去的入侵者,用人类种的灭亡来让胜利之神回归?” 这样残酷的言语让克洛妮的头微微一沉,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但深知自己弱小的她并没有擅自张口恳求。 虽然在诸多事宜上她比里克的权利还要大,但在这种随意都会倾覆的末世中,比起其他种族,人类反而根本没去争权夺利的空闲,她与里克之间的亲情也不会被这种事情动摇。 每到关键时刻,她都会全身心的信任自己的弟弟。 “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伱这不是完全没懂吗?我如此亲近人类种的理由,除了怀念之外,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子做,效率可比屠杀后再等他来的时间要高得多喔,看来天生的强大偶尔也是一种负担了。” 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将目光从耍宝的吉普莉尔身上移开。 “在这点上,多少还是跟你面前的这个人类学下如何?在这种生死关头,依然将弱小这个策略守在心中,将逆转的王牌藏得死死的,这样的意志力与决断力,作为人类而言,都让人感到敬佩了。” 沉默不语的里克身体一僵。 他那张冰冷的脸庞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恐惧。 里克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罗兰,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暴露了自我一样。 “您是如何知道的?这个秘密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晓才对。” 在底牌都已经暴露了的情况下,装傻已经没有意义,里克平静的问道。 “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是这样的呢。” 罗兰略有深意的看了里克一眼,没有再继续戏耍对方。 “放心吧,我想做的事情,不论怎么看都是好事呢,比起那位甩手掌柜一样的胜利之神,我虽然会更加随心所欲,但人类的处境比起之前,一定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来不及细想罗兰话语中的意义,里克的眉头深深的蹙起,眼中被疑虑与暗淡的光芒彻底填满。 里克这幅脆弱的模样让克洛妮都忘记了如今尴尬的处境,惊讶的张大了嘴。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弟弟露出这般模样。 王国里的人都说,里克有着钢铁一样的心。 在多年前,在故乡毁于一旦的时候,失去了容身之所的人类仓皇的抵达了这个洞窟。 而在数小时前才被夺去的一切的人们面前,连十岁都没有的少年无视了悲叹,在查看了洞窟之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里的位置很便利,足以充当王国的立足之地了。” 然后,他无视了大人的怒吼,绝望的哀叹,一边对于信任他的居民安排着工作,一边开始规划宫殿的建设。 明明眼神就如同真正的亡灵一般冷酷,但他却给予了牺牲者与幸存者们生存的理由,还有死亡的意义。 然后,他也得到了回报,在仅存的两千人性命压在肩上的赌局获得了胜利,胜利之神的到来挽救了一切,给予了人类全新的未来。 “如您所愿。” 里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别这么悲观嘛,失去胜利之神而已,‘这样说不定对人类也是一件好事’,你至少也产生过一瞬这样的想法吧。” 罗兰打趣道。 “那还真是大不敬呢……虽然我也觉得这样做更好,但如果没有罗兰大人,这件事却变成了真实的话,以人类目前的形势来看,估计会跌的很惨呢。” 这种将他人的内心一点点剖析开来,偏偏对方还无法反驳的低级趣味让吉普莉尔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 这样诛心的话语再次让里克的嘴角抽搐起来,算是默认了这一点。 虽然对于将人类带到这种地步的胜利之神如此不敬,的确有些大逆不道,但在肩负着种族存亡的里克面前,道德是最无关紧要的。 胜利之神没有任何错,但他的善意对于人类而言太沉重了,对他而言,这可能只是连砂砾都算不上的随意之举,但对于人类种而言,它却如同山岳一样巍峨沉重。 简而言之,就是德不配位。 人类种目前的一切都依托于神灵种会庇护这张虎皮,但他们自身却没有承担的起这份价值的实力。 如果不是神灵种的领域,就连凑齐在大地上迁移,能够阻挡灵骸的护具都有些勉强,加上因为没有后顾之忧的环境而开始暴增的数量,导致食物也变得捉襟见肘。 以人类的力量能够组织起来的狩猎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而且,聚落里的氛围也在改变,虽然上一辈还能承担责任,但出生在新聚落里,被安全的假象所蒙蔽的新生儿还是丧失了不少自觉与面对灾难时的敏锐与麻木,尽管现在还不起眼,但真到灾难来临时,这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最重要的是,人类种之前身为幽灵一样,不被任何人所关注,在意的优势也彻底消失了,他们的位置明晃晃的暴露在所有种族面前,能够迁移的范围在其他种族眼里就是透明的。 在面对罗兰的时候,除了试探性的询问对方的目的外,里克没有像欣可或者吉普莉尔一样问东问西也是如此。 他很清楚随意提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里克原本打算以这种无法反抗的顺从作为诱饵,在真的事无可为的时候,用出那个王牌,为其他人创造一丝逃跑的可能性。 但虽然罗兰使用的是人类的语言,长得也是人类的样子,但对方依然是货真价实的神灵种,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这样的事实让先前烦恼的里克不禁对自己的滑稽感到可笑。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呢,我明白了,我会为您召唤胜利之神的。” 闻言,克洛妮与吉普莉尔都以讶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人类居然有呼唤神明的手段? “别误会……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就算是真的,也只是单方面的手段,能否得到回应,还是要看胜利之神自己的意愿。” 里克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人类对于胜利之神的了解甚至比其他种族还要低,但作为可能是第一个与胜利之神交谈的人,结合这些年对方光辉的战绩,长大后的里克也大抵推断出了对方的真意。 虽然可能只是戏言,但他确实承诺过,想要获得胜利的话,就要呼唤他的名字。 大部分人都无法把那狂暴的姿态与守护联系起来,但在里克看来,最能代表胜利之神性质的反而就是那多变的姿态。 以那位神灵种所展现出对胜利的那种执着,里克不认为对方会在这种事情说谎。 但他得到这个手段后,仍然选择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从未使用过哪怕一次。 说到底,人类并没有可以回报给神灵种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胜利之神为什么没有创造属于自己的眷族,但人类也绝不能真的产生自己与对方形成了依存关系的狂妄想法。 弱者从来没有要求强者的权利。 他如今选择服从罗兰的理由与他当初选择以幼小的身躯成为创建艾尔奇亚王国的主心骨理由是一样的。 那并不是因为责任,义务,或者同情心的驱使这么单纯的东西。 里克去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已,在见证了胜利之神因为一时兴起将本应将他故乡彻底毁灭的攻击斩成碎片时,他就意识到了一点。 神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他也从来没有拒绝的资格。 里克沉吟了一会儿,嘴唇翕动着,以极其细小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字。 下一刻,罗兰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头,看向了敞开的宫殿之门。 在那里,庞大的暴风卷起了周围的一切,以螺旋的姿态,朝着罗兰的方向移动而来。 这并非什么自然现象,而是神灵的化身。 但与罗兰之前遇到的那头野猪相比,这阵狂风里蕴含的气息与力量,是单一化身的数十倍之多。 来人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姿,这是一位俊美的少年,穿着拖在地上的长袍。 被龙卷风卷开的云层也终于让天空得以喘息,灿烂的阳光照了下来,在少年的身上反射出温暖的微光。 他的周身,是缓缓消散的微风。 “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吾之所求,看来密特拉依然保佑着我呢。” 少年以欢欣的语气,昂扬的精神做出了开场白。 他凝视着罗兰,脸上的浅笑也逐渐变成了凶猛而狂放的笑容,像个孩子一般。 “很好!你是一个优秀战士,”少年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脸上的表情却露出了明显的苦笑。 “不过,居然没有先去找那两个神的麻烦,看来这是你有预谋的袭击呢,没想到身为军神的吾也会失去先机,虽然这也很值得高兴,但吾还是很好奇你的理由。” 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清晰感觉到那纤细的身体中强大的力量。 虽然与罗兰一样是人类的样貌,但二人之间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少年的脸过于精致,宛如菩萨一样,那是根据人脸仿造出来的容貌,是比人类还美的艺术品。 周围的众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就连吉普莉尔也没有擅自开口。 到了这种地步,对方的身份已经昭然若现了。 但罗兰却依然保持着之前那种超然的态度,俯视着面前的少年神,淡淡的说道。 “理由不是很明显了吗?你是不从之神,而我要成为弑神者,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对!对极了!” 少年神大笑着,“那么,在询问你的名字之前,就算是吾,也不得不先报上姓名了!” “吾乃胜利之神,弑龙的剑神,不败的军神, ——韦勒斯拉纳。” (本章完) 第三百章 被改变的消化要求 韦勒斯拉纳。 在听到了胜利之神的名声后,罗兰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作为奠定那位被选中的主角成为弑神者的根基,对方以另一种方式给当时作为读者的罗兰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比起其他用千奇百怪的权能构成独特战斗风格的同类,弑神者的主角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都未曾获得新的权能,可不管与怎样的敌人战斗,他都未显颓势。 无他,韦勒斯拉纳给予的权能太过于全面了。 从基础属性,到不死性,乃至各个场景的应用,堪比另类的十二符咒,底牌的黄金剑更是多种层面上的特攻。 所以,对于夺走韦勒斯拉纳的权能这件事,罗兰是势在必得的。 看到罗兰那志在必得的表情,韦勒斯拉纳高兴的点了点头,随后瞥了一眼罗兰手上那没有被周围人完全忽略的戒指,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难怪我翻遍了整个大陆也没找到这家伙,本来还在奇怪闹腾的它怎么会这么安静,原来野猪的异状是你造成的吗?” 罗兰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刚刚才抢走别人化身的觉悟。 “反正它将来也会变成我的一部分,我就提前取走了。” 听到罗兰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韦勒斯拉纳的嘴边笑意渐浓。 “那还真是荣幸……不过这样看来,你似乎是已经成长为与我的同胞相似,但本质上却似是而非的东西呢。” 认真的审视了一下罗兰,韦勒斯拉纳得出了结论,作为神明的他轻易的就看穿了罗兰流露在表面的本质。 “黑暗,业罪,还有变化的气息,在没有化身的情况获得多重神髓的馈赠,面对你这等强大的存在,野猪被征服也是正常的事情呢。” 说着这令人恼火的结果时,韦勒斯拉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失去了一个化身的并不是他一样。 韦勒斯拉纳这幅平静的模样反而让罗兰不会了,他摊了摊手,旋即又好奇的问道。 “那还真是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伱会让我用剑来证明自己有夺走野猪的资格呢。” 听到罗兰的挑衅,韦勒斯拉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忽然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吾之宿敌啊,原来汝是这么有趣的人吗?” “有趣什么的……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的吧,身为胜利之神的你不应该是胜利就代表着力量这一格言的狂信徒吗?。” “对的!胜利就是力量!胜利就是一切!汝果然是吾天生的敌人!”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一样,韦勒斯拉纳举起双手,念着赞美的颂词,对于身为胜利之神的他来说,罗兰的话再对胃口不过了。 “所以呢,要打吗?” 罗兰没有随意的发起攻击,也没有想要息事宁人的想法。 “你承载着胜利的冠冕,还闪耀着神圣的灵光,作为对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惜如今吾才刚刚失去大部分力量,不然还真想品尝一下你的强大。” 对于罗兰的想法,韦勒斯拉纳是有着感应的。 可时机太不巧了,他刚和作为老对手的龙王大战完,化身正散落各地,以那种姿态去找敌人与找死无异。 但失去了一个好对手还是让韦勒斯拉纳脸上出现了不少遗憾之色,但看到罗兰的时候,这份遗憾就又化作了新的动力。 “所以,为了摘下吾最为瑰丽的冠冕,请再等待一会儿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 罗兰皱起了眉头,察觉到面前的韦勒斯拉纳有些不对劲,不从之神是脱离了神话束缚,悖道而行的神明,以韦勒斯拉纳的性质,会成为被斗争与胜利的本质支配的神明。 只是初次见面的寥寥数语,韦勒斯拉纳就将自己对于战斗与胜利的热衷展现的淋漓尽致。 明明是最温和的{少年}形态,这是他作为王权的保护者,民众的守护者的显现,可对于胜利的渴望依然没有半分消减。 可这样的他,居然拒绝了罗兰的战斗要求。 或许他闲暇之时不会介意发扬一下过去作为守护神的兴趣,但他本质那种到处求败,拉人起来打架的麻烦性格应该不会变得如此婆妈才对。 最重要的是,虽然韦勒斯拉纳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脸色,但他并不带有哪怕一丝羞愧,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 “尽管吾也很想与你进行一场热血的战斗,但是很不巧,还有一位宿命的对手正等着吾,所以,能等吾将那位对手给解决掉,再来与你一战吗?” “那位最强的龙精种之王?” 罗兰红玉般的瞳孔闪过了别样的光。 因为韦勒斯拉纳的乱入,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变得大相径庭。 比如在罗兰的印象中,应该早就成为奠定战神阿尔特修最强之名的那位号称终龙的龙王,在与阿尔特修大战之后却被对方放过了,并安稳的活到了现在,并与韦勒斯拉纳开始了一段纠缠不清的孽缘。 这些年韦勒斯拉纳的化身脱离主体,自行显化,在各处引起灾难这件事与对方脱不了干系。 正因如此,虽然看上去听上去很合理,但结合事实来看,韦勒斯拉纳的口气已经不能用骄傲来形容,而是到了自大的范畴了。 如果对手是什么普通的神明,罗兰不会对这话有任何怀疑。 可韦勒斯拉纳的对手是那位在能与阿尔特修已经开始崭露峥嵘的时候,同样被冠以最强之名的存在。 有着终龙之称的龙王尽管在种族序列上没有神灵种那么显赫,但力量绝对不是可以小觑的对象。 在结合了多重神髓的情况下,寻常的神灵种都会被韦勒斯拉纳斩杀,但不管韦勒斯拉纳第几次以全盛状态去挑战对方,结果都是两败俱伤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位龙王会陷入沉眠来恢复力量,韦勒斯拉纳则是被打的化身四散。 这是多次挑战后被公认的定论,导致在发达一点的种族中,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景象,把这件事当成与死亡风暴并行的天灾,会提前做好防备。 可现在,这位东方的军神居然说自己可以解决那头龙王? 这是有着绝对的胜算才能说的话,但罗兰从对方已知的战绩看不出半点信服力。 “你的信心还是真是过剩啊。” 罗兰看着对方那副稚嫩认真,却依然高傲的面孔,发出了嘲笑。 可韦勒斯拉纳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 “那是当然,因为吾就是胜利的化身,重新行走在人间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找到能让吾败北的那个人而已。” “所以我才要跨过宿敌的尸体,在击杀它后继续去挑战阿尔特修。” 韦勒斯拉纳并没有表现出像战神一样的侵略性,对这场大战中的奖品,那让众神都无法免俗的星杯也毫无兴趣。但从他的话就可以看出来,这是真正的世界毁灭危机。 但罗兰的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被唤醒的不从之神在战斗中造成的痕迹或者是执念都是棘手无比的存在,而造成这点的只是一个听起来有些单纯的执念而已。 他很清楚构成韦勒斯拉纳作为不从的根基。 为了寻求败北而苏醒的胜利之神。 无论是凡人的挑战也好,战斗之外的比试也罢,只要有着缘分,他都会欣然应约,但就算融合了神髓,此刻的韦勒斯拉纳,与罗兰印象中的差的太多了。 “如果我现在强行把你拦住然后杀掉呢?” 听到罗兰的话,韦勒斯拉纳脸上的表情全部收了起来,身上的气质也刺破了那个温和的表皮,露出了凛然燃烧的锋锐战意。 “如果汝所说是真心话,那么你也会得到一个单纯的答案。” 以他的身高只能仰视罗兰,可韦勒斯拉纳脸上严肃的表情与体内澎湃涌动的咒力表现着他没有开玩笑。 “你会得到一枚残缺的碎片,成为普通的弑神者,同时将胜利的可能性再次压低。” 作为胜利之神,韦勒斯拉纳对于自己有绝对,近乎自大的自信。 可不代表他是个莽夫,他渴求败北的思路虽然一向清奇,但还是有着自成一套的逻辑。 不然他直接去找现在的阿尔特修,非要分个生死,别说败北了,神髓都会被打爆。 哪怕是现在的罗兰没有直接和阿尔特修对上,也能感到自高天之上而来的沉重压力。 韦勒斯拉纳只挑战了那位战神一次就不挑战的原因,就是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必须跨越的障碍。 “我明白了。” 罗兰意外的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的不安,反而是苦恼的看着韦勒斯拉纳。 “也就是说,这不是你个人的意志,而是必须去做的命运对吧?我就知道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听到罗兰的话,韦勒斯拉纳的眼睛也被金色的光芒给覆盖了,他看着罗兰,也沉默了良久。 等到他眼中的光芒消散后,韦勒斯拉纳的口气也平淡了不少。 “你能理解这点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神话的轨迹,但无形的命运却并不比吾的故乡少却半分。” 韦勒斯拉纳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本来吾也期待过,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否也拥有愚者之子的命运,但很遗憾,现在的他们还不行。” “我可不是愚者之子,我只是遵从命运的指引,以汝等作为祭品,让永恒长存于体内的旅人而已。” 罗兰笑着说道,可他的眼睛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是冰冷与淡漠。 “正因如此,你才是吾所求之人。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哪怕身为神的吾,也只能期待外来者来拯救一切了。” “因为要打破命运,就必须有用神明作为养料,再去享用那结出的力量之果这样的觉悟与贪婪才行。” 韦勒斯拉纳的语气逐渐狂热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所以,请你再等待一会儿吧,等到荣耀重新归于吾身,再提上你的的剑,砍下吾的头颅,践踏神明的瑰丽的冠冕吧!” 到了最后,他的话语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原本俊美的面容也因为过于期待而扭曲成了兴奋的狰狞。 在胜利之神展现出自己神威的时刻,里克也变得两股战战,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一样。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也只有旁边的克洛妮并没有被波及,韦勒斯拉纳自然散发的力量因为性质的原因,巧妙的避过了带着王冠的克洛妮。 因为之前做好了预案,而之前还呆在宫殿里的人群也早就顺着通道进入了下方的洞窟中,躲过了这次池鱼之殃。 不过……这样一来,倒霉的不是只有自己了吗? 就在里克在心中哀叹自己的不幸时,他的坚强也得到了回报。 罗兰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 “也就是说,今天你选择回应人类的呼唤前来的原因,想必不只是为了寻求我的宽宏吧,正好,我也有一件十分困扰的事情,作为答应你请求的回报,我想得到它的答案,当然,在此之前 ——里克,带着你的姐姐下去吧。” 如蒙大赦的里克感激的朝着罗兰鞠了一躬。 虽然最开始的目的是想掌控局面,但随着内幕消息越来越多,他早就如坐针毡了,如果不是害怕突然离开会触怒神明,他根本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在得到罗兰给出的台阶后,他忙不迭的拉着克洛妮跑下了深处的通道。 等到还想装傻赖在这里的吉普莉尔也被影子吞下后,一时间,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罗兰与韦勒斯拉纳二人独处。 韦勒斯拉纳率先打破了沉默。 “战神最宠爱的羽毛也就算了,你对于那些人类似乎也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呢。” “因为他们有着这个价值。” 罗兰淡淡的说道,凝视着韦勒斯拉纳。 “因为你是特殊的紫色契灵,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 明明是提问的那方,但罗兰的语气却十分笃定,好似他所说的是无法改易的事实般。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你的消化要求变成什么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被夺走的最强 韦勒斯拉纳眯起细长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罗兰。 他并没有想要隐藏这件事的打算,毕竟这本就是他在接下来的交涉中用来说服罗兰的重要筹码。 但在此之前,这依然是个秘密,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了这个变化。 看着一脸无辜,用朝霞般的笑容面对着自己的罗兰,韦勒斯拉纳越发感觉头痛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这点的?这本身就是连化身契灵的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我还是不完全的逃逸状态,难道你已经获得了那枚钥匙永恒的支配权吗?” “这是常识啊,我的朋友,紫色契灵的特殊性就在于他们并非单纯的死物,它们或是因为没有满意的弟子,宁可卖掉自己,也要等待符合心意之人的狂徒,有的是被过去所困,等待救赎的可怜虫,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满足后就自行消散的,变化才是生活的常态。” 罗兰眉目微垂,淡淡的说道。 在万灵之钥给予的知识中,紫色是仅次于红色的阶级,就是因为他们具有生命。 虽然这一阶位契灵的力量并不一定都是足以排山倒海的,但他们都是特殊的生命体,如同艾斯特,如同不从之神,只要对上了眼缘,契约者本身的条件与阵营反而是其次的。 艾斯特最开始的消化条件是不会被诅咒所侵蚀之人,但在遇到罗兰后,她的消化条件就被限定为了罗兰本身。 “与其说我察觉了什么,不如说你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身为会因求败而主动闹事,斗争的不从之神,在阿尔特修手上败北之后居然就没有再挑战过第二次,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位龙精种之王身上。” 罗兰轻声述说着,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面对我,一个未知的强者,就算我有伱必须等待的价值,但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打过来测试我的力量,而是选择交谈,这哪像个挣脱了神话职责的不从之神啊。” “命运还真是奇妙,作为不从之神而诞生的我却因为不够悖逆而露出了马脚。” 韦勒斯拉纳沉默了一会儿,叹息着。 “但这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情,我是因为不从的性质而从世界诞生的,所以当它缺失了一部分时,我也不能去违心的装出之前的模样,否则就如同被束缚了双翼的鸟,搁浅的鱼一样……真是令人郁闷。” 被揭穿之后,他的态度十分平静,就连斗争的本性都被当前的理性给压过去了。 更准确的说,此刻韦勒斯拉纳的理性本就是大于斗争心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吾得到了名为神髓的馈赠。” “不过对吾而言,它更像是单纯的神格,本应在孕育中的它们会在未来不知道哪一天中,诞生出名为神灵种的生命,但因为已经拥有多份神格的吾提前出现,他们就被世界主动送到了吾的面前。” “所以,吾也就全部吸收了,只有强大才是身为英雄的资质,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夺走这些神格对于不从之神而言是本能一样的举动。 弑神者世界的不从之神就经常因为神话的变迁而具有不同的形象与神格,韦勒斯拉纳军神的神格便是来自于自己原本的上司密特拉,在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因陀罗衰退后,对方战神的神格也被他吸收了。 这种送上门来补全概念的机会,作为战士的韦勒斯拉纳自然不会放过。 “太阳,守护,战士,破坏,正义乃至风的概念都被吾纳入身体里,尽管还未曾诞生,但它们每一位都有着堪比不从之神的力量。” “因为本就是无主神格的缘故,它们完美的与吾融为一体,当时的吾,甚至有完败传说中最强的钢的自信,说到底,身为神的我本身就有这样的潜力。” 罗兰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点。 名为权能的力量,虽然最初的表现力很夸张,但更可怕的是它的上限。 虽然对其后续了解并不多,但他也清楚最后的主角有着比他如今还要强大,涉及宇宙,乃至多元的力量。 韦勒斯拉纳只是早来一步,就凭空获得了自己在不断的冒险中,一点点挣扎,努力之后才得到的力量,要说罗兰一点感触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此刻韦勒斯拉纳脸上那难看到让他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的表情已经足够弥补了。 “所以,当与吾息息相关的胜利概念也出现时,吾也没有任何抵抗的与其融为一体了。” “这还真是……” 罗兰一脸无语。 “对来自异世的东西,姑且还是要抱有最基本的警惕性吧,当初身为弱者的我是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但你不同吧。” “那么,让我猜猜,你因为自己的傲慢被夺走了什么?” 罗兰悠然的说道,如同嘲笑愚蠢孩子的滑稽般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优雅而从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但在韦勒斯拉纳看来,却十分可恶。 不过,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自然不会被这种简单的挑衅激怒,尤其是在它还是事实的时候。 “呵,还真是让吾无言的好问题,” 韦勒斯拉纳苦笑了一声,但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罗兰纠缠下去,主动坦白了。 “吾也没想到,吾的强大居然会成为被反噬的原因……在那一天,吾身为常胜不败之神的事实被夺走了。” “因为神髓是唯一的?” 罗兰并没有感到诧异。 “是的,在这个世界,神格正是因为单纯而强大,神灵种都是不灭的概念化身,因此即使杀了他们,也无法夺走概念,只能像我的世界一样,通过世界去影响概念本身的变迁,因此,神灵种的强大与否,在于用本身的概念成长为了怎样的地步。” 韦勒斯拉纳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胜利是吾最关键的神格,正是因为它,吾才是能将任何神与魔都打倒的军神,成为让众神败退的弑神之神。” 即使在不从之神中,也是存在强弱之分的,就算权能的上限再高,弑神者的天赋再出色,从土地神那里夺来的权能在先天上的优先级就弱于其他主神级的权能。 而在韦勒斯拉纳的所有化身中,有一句象征它本质的核心言灵。 那也正是与胜利的神髓息息相关的概念。 “吾乃最强,并手握一切胜利之人。” 罗兰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的说道。 “然后,在你想要与最强的概念进行纠缠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位置有人了,结果连带着自己的{最强}都反被夺走了一些,对吧?” 韦勒斯拉纳的美貌,第一次因为焦躁而扭曲了。 “……没错,连带着战神的神格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的最强唯有阿尔特修一人。” 罗兰的话语似乎牵动了韦勒斯拉纳的心绪,让他发出了苦闷的声音。 “无论是在质还是量上,阿尔特修都有着让吾愿意用生命与其进行战斗的觉悟,但现在的吾,根本没有让其也全身心投入战斗中的力量。” “即使吾的化身俱全,但如此稀薄的最强之概念,是无法触及他的舞台,幸好,并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 “最强的概念是唯一的,但阿尔特修是与吾一样想要求败的孤高之神,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但当初击败了龙精种的龙王后,他并没有夺去对方的生命,而是让最强的龙精种这一概念依然保留在他的身上。” 说到这里,韦勒斯拉纳的声音变得极其冰冷。 狂暴的杀意犹如暴风雪一样无意识的漫出,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两位具有相同概念的神明起争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神会愿意分享权威。 韦勒斯拉纳轻吐了一口气,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这份本质上的缺失让他对于那条最强的龙已经变成了弑神者与不从之神的关系。 无关他们的想法与性格,善良与邪恶,只要遇上,二人都会被斗争心所支配,将其他都视为无物。 “阿尔特修主动拒绝了这份补全,所以,只要我杀了那条龙王,就可以把缺失的最强补回来,夺回属于吾的胜利,拥有挑战阿尔特修的资格,但也仅此而已。” “那么,这就不是量级的问题喽,可地精种与森精种的神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呢?在来的路上,我可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情报。” 罗兰冷静的提出了异议。 “那是因为他们还未真正的面对过阿尔特修,心存幻想罢了。” 韦勒斯拉纳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那两位神灵种的轻蔑,“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样,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最强的概念也是如此,它本就是超越的奇迹,是无法用常识来考虑的东西。” “走在这条路上的阿尔特修,是把这颗星球上所有的种族都联合起来,他也能以绝对优势取得胜利的强者。” “就算去利用他的高傲,用智谋去提前消耗他的力量,再实行斩首行动,这也是不可能的计划。” 说着说着,韦勒斯拉纳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因为他是阿尔特修,所以他是最强,因为他是最强,所以他是阿尔特修,战争之神本身就是最强这一概念的具现,哪怕他把自己的力量耗到全盛期的十分之一,他依然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有意思,也就是说,那位战神不管处于怎样的状态,在概念上,他永远占据着这个位置喽?” 对于游戏人生的前传,他只看过那部剧场版,对于真实的世界生态了解的并不多。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明白韦勒斯拉纳的意思,假如把宇宙中的所有力量视为一个数据,哪怕有后来居上的神明种,他最多也只能拥有这个宇宙49%的力量就会触碰到上限,因为阿尔特修永远占据着51%的位置。 这是无法动摇的定理与规则,哪怕罗兰去其他世界不断的提升量级,只要他本身的质量没有强过宇宙本身,阿尔特修永远都会比他强一点。 “了不得,这样看来,要想从他的手上夺得星杯,也只有一次机会呢,一旦失手,就必死无疑吧。” 罗兰微微颌首,旋即冷静的说道。 “那么,韦勒斯拉纳,你的条件想必是……” “拥有击败阿尔特修的可能性。”韦勒斯拉纳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就是吾如今的消化条件,” “我还以为是胜过你呢,得到了想要的败北后,你就变成了会退缩的样子吗?” “太失礼了,宿敌,这只是一次败北而已,连这种程度的挫折都接受不了,只是度量的问题,输给阿尔特修这件事,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败北,吾仍然会为了不遭遇第二次败北而努力,但如果可能性一开始就不存在,被命运当成傀儡,还不如就这样腐烂掉为好。” 在理解了阿尔特修的本质后,韦勒斯拉纳就明白自己一定会失败,但他绝不甘心。 与弑神者们相同,不从之神也是反抗命运的人,这种被规则注定好,看不到一丝可能性的结果是对于韦勒斯拉纳人格的否定。 “而与吾签订契约后所获得的能力也很简单,那就是属于吾的一切。” 韦勒斯拉纳与罗兰对视着。 “权能也好,神力也好,吾将不复存在,只剩下单纯的力量作为你的助力,经过那枚钥匙的过滤,你也不用担心吾所遭受的困境。” “而你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一会儿而已,或者如果你厌倦了等待,也可以将补全后的吾,或者那条终龙击败,只要你做到了其中一点,就会符合我的契约条件。” 杀死终龙或者韦勒斯拉纳,这个条件倒也不算苛刻,这本来也是罗兰预定的目标。 不过—— “哪怕是为了找到能够击败阿尔特修的可能性,你的出发点还是寻求败北吧?既然你朝着我许下了战斗的约定,同理,我赐予你死亡也是你期许的美好结局。” 罗兰一脸认真的看着韦勒斯拉纳。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把你们两个都杀了呢?”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被放置的游戏之神 “哈哈!好战士!汝居然想将身为军神的吾与最强的龙王同时歼灭!这种英勇无比的意志,吾也只在古代的宿敌身上见过!” “如果要以{强}来对抗阿尔特修,这种条件是理所当然的吧。” 罗兰双手环胸,正色道。 “而且,反复无常才是不从之神的本性,如果不将远不如阿尔特修的你们一块解决掉,谁知道找全化身的你会变成怎样的态度。” 契灵的消化条件是执念,并不会轻易改变。 在阿尔特修手上败北这件事已经完全困住了韦勒斯拉纳,所以他宁愿将自己的全部化为逆反定理的剑刃,也要洗刷这次败北。 但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不从之神的性格是会受到状态影响的,原著中,韦勒斯拉纳在化身不全的时候,属于守护神的性质占据了上风,他可以和颜悦色的与普通人交谈,竞争,像个英雄一样把能克制自己化身的普罗米修斯石板交出去,希望能够在未来起到作用。 在化身不全,斗争本性消减的情况下,韦勒斯拉纳的条件宽松是十分正常的,但谁知道变回胜利之神后他会不会变卦,倒不如一开始就一了百了。 可能因为周围交往的要不就是敬畏而又具有勇气的凡人,要不就是因概念而生,颇具神性的同类,罗兰推己及人后的直白话语让韦勒斯拉纳也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汝对于神明的信任度也太低了……过去难道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别看吾这样,其实最开始也是作为契约之神存在的喔。” “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契约这种东西就跟废纸一样,我甚至都可以把不守承诺变成众所周知的事情。” 罗兰的语气十分严肃,但所说的内容却让韦勒斯拉纳细长的眉毛都气得直抖动。 “虽然吾现在有求于你,但换做其他场景,吾一定会以锐牙之身对汝降下制裁的铁锤的。” “在此之前,伱还是先将野猪的化身从我这夺回来吧,而且,事实就是事实。” 意识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对方的韦勒斯拉纳讪笑了一声,没再继续纠缠下去。 “汝说打算以{强}来对抗阿尔特修,也就是说,你看穿了吾的另一项计划吗?” “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计划的话。” 罗兰朝着韦勒斯拉纳投去一道鄙夷的目光。 “虽然我能够理解你竭尽一切去寻找胜机的想法,但做到一半就直接放置了也太过半途而废了吧。” 在里克所介绍的历史中,罗兰发现了很多与原著不同的东西,比如在人类种的社会里盛行的游戏,只是动脑用来消遣的棋类游戏也就罢了,就连需要相互对抗,远超时代的运动类游戏也存在不少,比如街头足球之类的。 在只能勉强确保食物,财产基本都是共有的人类种里,这样的兴趣居然能扩散到大众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随时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的大环境中,就连腐朽奢靡的森精种都没有这种繁盛的风气。 而在询问了之后,与罗兰预料的一样,这也是韦勒斯拉纳的手笔,在偶尔回到艾尔奇亚王国的时候,这位不从之神也会兴致勃勃的与人类进行游戏的比拼,并对表现出色的人给予赞赏。 根本没有可以回报神灵种庇护的人类也只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这些爱好变成了习惯,希望能让神灵种满意。 但罗兰清楚韦勒斯拉纳的这个举动并不是只是因为单纯的兴趣。 “虽然十分弱小,但好歹也是快要诞生的神髓,有了这些人的愿望与信念,只要你愿意提供一个魔力充沛的环境,它很快就会诞生的。” “这也没办法,如你所言,吾是斗争之神,可没有培养弱者的兴趣。” 韦勒斯拉纳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在人类的聚落遭遇灾难时,他会主动找里克搭话的原因可不只是单纯的怀念过去。 初次见到里克的时候,韦勒斯拉纳就察觉到对方的身上寄宿着还没有诞生的神髓。 所以他出于兴致,他干脆促成了人类种的诞生。 毕竟神髓的形成与愿望与祈祷脱不了关系,在还没有诞生,又只被一人所信奉的情况下,它的活性化程度就如同火星一样一吹即灭。 “在被阿尔特修击败之后,吾也去试探过在这个已经沦入大战的世界里,突然诞生的神灵种是否是这个世界自发给予的转机。” “毕竟虽然神髓对于吾等而言是有毒的,但只是像你一样,作为工具来利用,或许能起到奇效,毕竟吾的目的只是制造具有胜利可能性的战斗,将不可能胜过最强的定理打破罢了。” “但很遗憾,在它的活性化到达一定程度后,吾发现,这名为游戏之神的神灵,弱的简直可怜。” “所以,它有多弱?” 罗兰微微一怔,像是感兴趣似的扬起嘴角。 神灵种的强大程度来源于概念与现实之间联系的紧密程度,众神为了争夺星杯而开始的大战才让阿尔特修诞生后就握住了最强的概念。 没能捧起星杯成为唯一神的游戏之神特图,如今仅仅是一个真心相信他存在的都只有寥寥数人的弱者,游戏这一概念在战争时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就好像神灵种与人类的差别一样,我只要动动小指,就可以将刚诞生的他变成焦炭,所以我放弃了以{弱}胜强的想法,就连现在对人类种的庇护,也只是因为过去的惯性罢了。” “也就是说,把人类交给我也没关系喽?” 罗兰的表情愈发古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毕竟韦勒斯拉纳完全搞错了培养对象,比起还未曾诞生的神灵种,怎么看都是仅以一人维系对方神髓活性的里克更加特殊吧? 能够将以弱小之身逆反不可能改变的困境,这样的人才是能够左右大战关键的人物。 韦勒斯拉纳的口中的{弱},居然是以神灵种为下限起步的。 毕竟在他的眼中,能够在对于局势起到作用的存在,再弱也就这个层次了吧? “吾倒是不介意你对人类有什么想法,但吾怎么都看不到他们的价值,可不要在决战来临之前浪费时间啊,宿敌。” 韦勒斯拉纳好心提醒道,也看向了殿门外的世界。 “事不宜迟,吾也该继续回收化身的旅途了,宿敌,如果你还打算保持将吾与龙的冠冕全部夺走的打算,请速速动身吧。” “哦?” “在收集齐化身之后,吾又会投入到弑龙的争斗之中,如果你在此之前还没能独自解决,吾可不会因为战士的荣誉而选择等待你的结果,而是会按照悖逆之身应做的那样,乱入这场战斗之中,如果这样,即使获得了胜利,你能否被未来的我认可也就两说了。” “你倒是比我想象的狡猾很多啊。” 罗兰摇了摇头。 韦勒斯拉纳这招跟驱狼吞虎没两样,如果不想局面就这样僵持下去,就必须分出胜负。 而无论胜者是谁,他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要么继续等待下一个可能性,要么找回自己的最强,然后再满足心愿化为刺向阿尔特修的利刃。 “哈哈!就当是汝让吾不知所措的回报吧,你有让吾将谋略与武勇尽数付上来对待的价值。” 韦勒斯拉纳大笑了几声,化作四散的强风离去了。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没有不渴望力量的战士,罗兰既然想要夺取星杯,就不可能放过他这个逃逸的契灵。 然而,在这场屠龙的竞争中完全认真起来,飞速离开的韦勒斯拉纳并没有看到,在狂风停止之后,罗兰嘴角勾起的那抹宛若沸腾一般的笑意。 “呼……总算忽悠走了。” 罗兰没有半点被利用的不愉,因为就算韦勒斯拉纳不说,他也必须解决那条原初的龙精种。 在通过与野猪乃至吉普莉尔的战斗了解了这个世界大致的战力水平后,他的目标本来就是他们两人。 哪怕不夺取星杯,他也不打算放过任何能提升自己的东西。 尤其是这二者的力量正好适合他。 在成长为足以星球感到灾难的怪物之后,罗兰遇上了一个很尴尬的处境。 他的契灵快要跟不上版本了,在型月所构成的{理}目前还是半吊子,量级虽然还看得过去,手段也算繁多,但没有能称之为一锤定音,乃至占据优势的特性。 而韦勒斯拉纳能提供的权能上限无疑可以替代过去的圣主,那条龙王更是能够帮助现在的罗兰梳理出当前就可以利用的理之雏形,单纯杀死那条龙王是无法达到罗兰的目的。 因此,在发现对方与龙王大大小小的战斗之后,罗兰反倒是担心韦勒斯拉纳这个莽夫突然横插一脚,打乱他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下子达成交易之后,他不仅白捡了一个已经被调教好的人类种,还成功把韦勒斯拉纳的计划与动向都骗出来了,得到了对方绝对无法插手的时间。 对方收回化身闹出的动静顺带还可以帮罗兰的屠龙行动吸引其他种族的注意力,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让韦勒斯拉纳成功掉进坑里的罗兰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巧。 “阿尔特修……在宇宙的范围内,真正意义上无敌的战神,就算将终龙与韦勒斯拉纳的力量全部化为己用,加上那张王牌,我与他也相去甚远。” 在得到了详细的情报后,罗兰越发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也理解了这场大战为什么会是永恒的。 只要阿尔特修不想结束,就永远无法得到和平,换而言之,阿尔特修也随时拥有结束战争的能力。 哪怕是韦勒斯拉纳给出的攻略与罗兰的计划不谋而合,依然缺失了一些关键的要素。 这里可不是型月,可以让罗兰去找根源妈妈借权限,并利用燃烧时间轴的方式换取未来的力量。 不过,即使有主场优势也是另说,就算他有更改宇宙的权能,阿尔特修的力量依然是实打实的。 只有概念,没有量级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在击败斯卡哈的时候,罗兰已经切身感受过了。 “说到底,还是要利用宇宙之外的力量来破局,可要如何兼顾平衡呢?” 罗兰在宫殿中缓缓踱步着,脸上浮现出思索之色。 在阿尔特修不主动出手,等着他挑战的情况下,又有着万灵之钥这一无法比拟的优势,此消彼长之下,要说他没有胜算,那罗兰也没有必要在朝着未知冒险了,安心选一个世界养老,老老实实的等待自毁好了。 “用魔法来打败魔法……这个世界本身的概念,或许也可以利用。” 罗兰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思绪转动,很快就有一个大致的计划成型了。 他回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随着韦勒斯拉纳的离去,天空又重新变成了血红色。 这是由星球与上面的所有生命,一同流出的血液所化成的所化成的哀景。 没错……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他可以取用的王牌。 忽的,罗兰露出一抹似有深意的微笑。 “吉普莉尔。” 他没有回头,就喊出了小心翼翼的从洞窟的深处探出头的幼女的名字。 “罗兰大人,我姑且还是有着作为俘虏的自觉,就这样把人家扔在弱小的人类所生存的肮脏洞窟里,实在太失礼了!” 被抓包的吉普莉尔毫无自己之前正在尝试偷看的自觉,理直气壮的说道。 “是吗……” 罗兰耸了耸肩,转过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好像是真的被吉普莉尔给说动了的好心人一样。 “既然如此,作为补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讨伐最强的龙精种呢?当然——这要以生命作为门票。” 以并非神灵种的身份去讨伐那条曾经与阿尔特修并列,与胜利之神战至难解难分的龙王? 如果让其他人听见,一定会因为发自内心的森寒导致身体变成僵硬不堪,然而,吉普莉尔的却正好相反。 “那还用说!” 少女的眼眸中,宛如星光一样的十字纹路因为兴奋而跃跃欲试的闪烁起来。 “当然要去了,能亲眼看到强者之战,就算死了也值回票价呀!”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龙精种的真相 “龙精种的地盘,比我想象的要冷清许多呢。” 虽然没有像吉普莉尔那样亲身去过龙精种的所属位置,但只是以星球作为范围的话,罗兰的空间移动基本是不受限制的。 他行走在黑色的大地上,喃喃自语。 在他的肩膀后,正好奇的浮在空中的幼女眨了眨眼睛,逐渐落了下来,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龙精种很强啊,就算是天翼种,也不会随便入侵以集群形式存在的龙,更何况,它们对这场大战的兴趣并不大。” 在森精种给出的资料中,龙精种留下的战绩并不算多,因为虽然作为族群,但先天上稀少的数量决定了龙精种不可能以国家的形式存在。 除开少数脱离族群的独行者之外,仅剩的那些都是以一位龙王带着数位从龙的形式为战的。 而在已知的三位龙王中,只有终龙与焉龙选择参与大战,聪龙并未主动踏入这个旋涡之中。 因此,排除掉那个基本不会主动露面,也没有任何从属的终龙之后,真正能代表龙精种战绩的,也只有焉龙与他作为主力的七只从龙而已。 在焉龙因为主动挑衅机凯种,结果反被机凯种以牺牲三分之一的主力为代价,将他与他的从属全数歼灭的战斗之后,就很少见到在战场之外的龙精种了。 可虽说如此,这样惨痛的败北不但没有让龙精种被小视,反倒是让其他种族不约而同的将机凯种的威胁性提到极高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龙精种的含金量。 因为,龙精种是公认的完美生物。 在已知的十六个种族中,除了人类种不是由神明创造的以外,其他种族都来源于神灵种。 但龙精种在这里面也是特殊的那个,他们也和人类一样,从未拥有过庇护它们的神灵种,因为龙精种就诞生于神的遗骸。 那位神灵种的记载,经历,神髓都已经无法考证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与开天辟地这一概念有着非常深刻的联系。 继承了这一力量的龙精种,自然也无比强大,据他们自己宣称,龙精种即使是最弱的个体,每块鳞片中都会寄宿着天翼种所能操纵的极限量的精灵数,而龙身上是以数亿块鳞片构筑成层,作为天翼种王牌的天击,理论上也只能击碎它们一两块鳞片。 哪怕龙精种是死去后所留下的骨骼,也比这颗星球上任何的矿石都要坚硬, 一般50—100只的天翼种才可以讨伐龙精种,对于以三百之数就可以弑神的兵器而言,这是非常了不得的战绩,龙精种的首级在天翼种的内部的珍稀度也一直是最高的等级。 “即使是现在的我,也得承认,就算做好了准备,那些爬虫类依然是非常棘手的对手呢,一不小心就会让我失去性命。” “从你的表现上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罗兰看着悠闲的望来望去,好似出来郊游的小学生一样好奇的吉普莉尔,无动于衷的说道。 “因为最后赢的人是我啊,而且,揭穿了龙精种的骗局之后,与它们的战斗的过程不过也是单纯的博弈罢了,与其他能作为对手的种族没有任何区别。” “哦……骗局?” 罗兰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愉悦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龙精种的力量只是骗术,龙精种也只是一群骗子?” “没错,这点我可以断言。” 吉普莉尔优雅的朝着罗兰行了个礼,解释起来。 “这是我通过过去的六次败北留下的丑态所得到的结论。” 在过去,有着独自击杀龙精种这一荣誉的吉普莉尔,在成功之前,在那个龙精种身上收获了五次败北,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因为对方主动离去才得以幸存。 “说到底,龙精种用来自夸的说法根本无法让人信服,在这个世界上,强与弱的分别是不可跨越的,除了最强的阿尔特修大人,其他种族都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弱者而已,就算之间有着力量的分别,但弱者与弱者之间的秩序是可以被颠覆的。” 龙精种的传说的确让人感到畏惧,它们牺牲生命为代价所释放的崩哮足以让神灵种也感到动容,甚至被公认为战斗力可以匹敌下等神灵种。 终龙更是能与阿尔特修并列最强之名。 吉普莉尔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终龙被阿尔特修击败,再也不主动露面为止。 这个事实让少女意识到,如果龙精种真的有这么强,终龙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既然如此,龙精种也只是和天翼种一样的弱者罢了。 可在亲身参与了和龙精种的战斗后,她反而更加苦恼了,因为对方的强大是真实的,可这样的存在却被区区一百只天翼种杀死了。 就算有着天翼种有着合力会增幅的特性,也无法跨越这绝对的力量差距。 “这太过矛盾了,如果龙精种说的是真的,就算天翼种的数量变成五十倍,也不可能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我断定它们用了混淆视听的战术,它们的强大,也不过是因为不同的生命形式所营造出来的神秘感而已。” 听着吉普莉尔的讲述,罗兰忽然眼眸微闪,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看着远方的山谷。 吉普莉尔的说法并没有错,高位种族的存在对下位种族来说是无法理解,甚至难以认知的。 人类种认知到的世界只停留在粗糙的物理层面,兽人种超强的五感可以让他们比人类种更细致地认知世界,森精种可以感知到精灵的流动,天翼种更是能看到空间的尺度,甚至其本身就是由精灵构成的魔法。 同样的道理,对天翼种来说,龙精种存在的形式同样是她们难以理解的——不过会思考这个的也只有吉普莉尔了。 在地错世界中,罗兰最大的收获就是掌握了世界的视野,从而领悟了元素乃至时空的尺度,不然如今的他绝无可能走到这一步。 即使在型月,对于一般民众而言,魔术与魔法的区别也没两样,因为未知就成为了先天的阻隔,与之相对的是,很多的神代的魔术师也会对现代的科技感到神奇与苦手。 美狄亚这样的天才直到现在仍然不适应用现代厨具做料理,认知上的差距,有时候更胜于力量。 罗兰转过头,露出欣然的笑容,不愧是战神以最强的概念所创造出的最终个体,吉普莉尔的身上,有着不逊色于神灵种的价值。 “所以,你找到了答案?” “当然,”吉普莉尔深吸了一口气,“在天翼种的视野中,空间就像波浪一样波动不息,且不连续,只要在波峰间开出一个洞,就能够不受客观距离的束缚,通过绝对距离进行移动,但这样的我们却始终无法靠近龙精种,因为它们是以排斥时空的形式进行移动的。” 如果只是空间的干涉,天翼种绝不会束手无策,因为名为天移的移动手段,是她们生来就拥有的天赋。 可面对扭曲的时空她们就没办法了,因为在她们眼中,时间是不会波动的。 强行施展时空移动,只会让整个人因为能量过耗而蒸发掉。 吉普莉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因为这个现象,我才发现,龙精种的秘密在于时间,他们强大的缘由,正是因为跨越了复数的时间。” “真是精彩,真想让我家的爱之女神跟伱学学。” 罗兰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吉普莉尔的赞誉,一想起自己当初利用时间轴来获取未来的力量对付迦摩,但那个笨蛋女神却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虽然把像小丑一样的女神放在掌心肆意玩弄也是一种趣味,但一想到自己为了计划做了那么多准备都没被发现,罗兰还是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失落。 与强弱无关,像吉普莉尔这样的人才能被称得上对手……如果她能把这个痴女一样的状态稍稍熟练一点的话。 “爱之女神!?异界难道也有神灵吗,她居然还是您的从属?天翼种是没有所谓的爱情的概念,真想试一试啊,呜嘿嘿……” 罗兰还没有将心声说出口,吉普莉尔的急促的痴笑声就让他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或许是因为罗兰残念的眼神太过尖锐的缘故,吉普莉尔很快正色起来,轻咳了一声。 “龙精种强大的原因,正是它们这独具一格的生态——所有的龙都是以现在为中心,横跨过去未来的多元生命体,它们并非以点的形式,而是以面的形式存在。” “在连续的时空中,无论现在受到怎样的攻击,它们都可以通过过去与未来的力量进行修正,还能反射复数时间点的力量并进行收束,以自己的‘无限’来匹敌神灵。” 罗兰微微一笑。 他在型月的战胜迦摩方式本质就是龙精种天赋的翻版,通过兽之位格给予的单独显现这一悖论,通过燃烧时间轴将过去与未来的可能性收束到现在,从而获得了奇迹一样的力量。 而且因为随时可以收束,不论它们遭遇了多少次致命的攻击,都会在下一刻变得完好无损。 破解它的唯一方法只有用单纯的力量,以让龙精种的鳞片都无法抵挡,持续不断的攻击将它们可以收束的时间范围达到极限,才能真正伤害到它们。 “所以,要在不作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杀死龙精种是不可能的。” “但你不是做到了吗?” “那只是取巧而已,他的战败和我的力量没有任何关系。” 罗兰的称赞并没有让吉普莉尔感到高兴,她不在意的说道。 “而且,如果不是阿兹莉尔,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 在吉普莉尔击杀龙精种的计划中,抛开前期的准备,真正的杀招也就三个步骤。 利用地精种的道具,将精灵增幅用来破除最外层的鳞片,以孤注一掷的天击作为动力,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方式,推动世间最坚固的物质——龙精种的骨,刺穿它们的皮肤。 吉普莉尔轻声叙述着。 “但这仍然不能称之为伤害,因为它并不致命,而使用了天击后,天翼种就会失去战斗力,但我身上仍然有可以燃烧的地方。” 天翼种是战神编纂的魔法,天击是将能量条消耗为零的过程,但即使没有一丝能量,维系天翼种生命的魔法,依然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所以,我用从森精种那里抢来的研究结果改写了自己的术式,学习龙精种的方式,创造出了类似于崩哮,以生命为代价释放的攻击——绝击,让这一击足以致命。” “但相对的,我也会在这一击后化为基本粒子彻底死去,多亏阿兹莉尔,我才得以活下来。” 对于天翼种而言,释放力量,操纵空间都根本称不上技术,自然也不会去命名。 但吉普莉尔还是给了这个只能使用一次的攻击名字,可见她当时的敬意了。 “而当面对您的时候,我意识到即使使用绝击也没有机会,就安心的作为俘虏了,毕竟连对手都没动真格就直接死去,这也太丢脸了。” “你也过于坦诚了一点吧。” 罗兰愣了一下,因为吉普莉尔直言不讳的话语失笑了一声。 “没办法,毕竟我是连造物主都会质疑的编外个体呢,能见证强者之间的战斗与灵魂间的碰撞,这件事的价值可比变成俘虏或者死掉高多了。” 吉普莉尔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露出甜美的微笑。 “所以,罗兰大人,请在之后的战斗中,让我见证一下您的器量吧?”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看着吧。” 罗兰顿了一下,抬起头。 “正好,我们也到了。” “诶?”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语让吉普莉尔惊讶的叫了一声,看着周围连绵不绝的群山。 终龙虽然是离群索居的存在,但它并不难找,它曾与阿尔特修在这颗星球最高,最强,名为灼热王座的高峰上战斗,等到被击败后,那片地域就化作被称为轰鸣裂谷的海峡。 最强的龙精种就在那里沉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眼前除了山,哪里有海的踪迹。 正当吉普莉尔疑惑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一僵。 因为面前的群山中,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洞窟,深处泛着灿金色的光泽。 这个时候,吉普莉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是什么洞窟,而是一只凝视着她和罗兰,冰冷金色的竖瞳。 “你好啊,最强的龙,”罗兰微笑着,毫无畏惧与其对视着。“我来杀你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进化后的最强之龙 “轰——!!!” 恐怖的摩擦声在空气中传荡,于吉普莉尔的耳边回响,这样的强大的声响足以让兽人种那强健的身体被震碎内脏,可这只是名为终龙的龙王移动身体的动静而已。 耸立的群山不断的移动着,交错着顶起,变成了类似生物的形状。 而在群山的下方,是被连带着升起,却又在重力的影响迅速下落的滔天巨浪。 海浪嘶吼着,咆哮着,拔地而起,不断朝着周围卷去。 它们一叠接一叠的挤压着,将本就深邃的海峡范围再度扩大,卷起无数灰蒙蒙的尘埃。 但比起那庞大的身躯,这些倒卷而来的海浪实在是过于纤细,过于渺小,一触即碎,眨眼间就化作了素白色的浪花,跌入了巨龙身下深邃的沟壑之中。 从天空投下的光芒被隐没,只余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那是巨龙遮天蔽日的身躯。 这就是从那位开天辟地的神灵种的遗骸上,继承对方力量而诞生的第一位龙精种,也是最强的龙王。 终龙,哈提雷姆。 吉普莉尔并非没有猎杀过龙精种,同为龙王的焉龙她也有数次会面,但与这让天穹都为之暗淡的身躯相比,两位龙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她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终龙会在过去被其他种族认为是足以与阿尔特修大人并列的强者了。 从前,她觉得这种可怜的想法,也只有那群未能真正理解阿尔特修有多强的低能种族为了挽回自己的自尊心,才将名不副实的东西捧上高处。 现在,吉普莉尔才理解了这个说法的由来。 并不是因为那些种族没有眼光,而是面前的龙王已经超越了它们能够理解的层次,从这庞大的身躯中逸散出的气息,吉普莉尔就意识到,恐怕就连神灵种都无法伤到对方。 当对方都不主动攻击,你却连破防都做不到时,去争论战神与终龙谁更强的话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它们连评判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绝望的差距,让所谓的十六种族,更像是为了衬托龙王与战神强大的小鱼小虾。 罗兰屹立着,双目如同古井,波澜不惊,狂风卷着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拂过,让周围的时空都开始扭曲的威势不断弥漫,可这些都未能吹起他眼中的波澜。 他并没有对哈提雷姆的强大表现出什么意外之色,也毫无刚刚才宣战的自觉。 “抱歉,让你久等了,因为小吉普的话语很有趣,我就陪她聊了一会儿。” 虽然刚才离山谷还有段距离,但与哈提雷姆这庞大的身躯比起来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而哈提雷姆也是如此,与它庞大的身躯相反,它的气息十分却出奇的平和,懒洋洋移动着硕大的龙眼,凝视着吉普莉尔。 “没关系,吾也好久没见过如此光辉的羽翼了,真是值得惊叹,在吾这永恒的生命中,居然有机会见到烦恼的羽翼,看来那个空洞的神明也并非一点改变都没有。” 可那种浑然不觉的傲慢发言还是激怒了吉普莉尔,她虽然谈不上为阿尔特修献上忠诚,也一直有类似的观点,认为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将阿尔特修从王座上拉下来,但这和阿尔特修被轻视是两码事。 尤其对方还是个狼狈的败者,是因为阿尔特修的仁慈才得以幸存。 吉普莉尔带着气到扭曲的笑容,拼了命才压制住想要再次将这些天积攒的力量一口气放出的冲动,怒火中烧的说道。 “除了眼前的爬虫类说着我根本不能理解的话语,我可看不到任何多余的烦恼。” “哦?” 哈提雷姆的声音透着发自内心的惊叹,眼中洋溢着喜色,紧接着空间便开始摇晃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快就将身边的存在都晕染了吗?” 用笑声就足以让空间晃动的龙王肯定的说道,就连之前的古老的言语都开始变成了罗兰熟悉的人类语。 “小羽翼,你闪耀的光芒足以让我动容,如果让伱不愉快了,我向你道歉,但我不会收回自己的话语,事实,就是事实。” “阿尔特修的空洞来源于它的概念,作为神明,他注定会被这种枷锁束缚,与之相比,那个持剑的小鬼在情感上都丰富很多。” 哈提雷姆盯着吉普莉尔,那眼神犹如知性的老学究正在观察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不过,从你被染成这种样子来看,这个空洞的名头,他想必也会在未来将其摘下吧。” “和蜥蜴沟通果然是无解的难题,” 吉普莉尔闻言,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您在败亡前,被崩溃的力量的反噬的惨状了。” 哈提雷姆理解了吉普莉尔的意思。 “也就是说,羽翼,你认为自己找到了能够攻破我的方法吗?” “当然,”吉普莉尔毫无畏惧,充满自信的笑着:“龙精种因超出常理的极限而强大,但在看破了这个把戏之后,不知道限度的你们也逃不过自毁的命运。” 龙精种的本质就是反射的时空,至于肉体,则只是为了让收束的时空停留的容器而已。 但也因此,如果鳞片被击穿,只要往容器中注入一点力量,就会被无限放大,最后造成自身的覆灭。 “虽然我无法做到,但以罗兰的大人的力量,在没有骗局的遮掩的情况下,必然会取得胜利。”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吉普莉尔的头上突然传来了舒适的触感。 刚刚还饶有兴致的罗兰揉着吉普莉尔的头,有些好笑。 “虽然很感谢你对我的信心,胜利的结果也的确是注定的,但讨伐的过程是全错喔。” “诶?” 吉普莉尔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着罗兰。 “对于龙精种的秘密,你并没有说错,哪怕面对其他的龙精种,包括仅剩的龙王也好,这个想法都不是毫无作用的,但对付哈提雷姆不行。” “在战斗的时候你会以弱者的身份去钻研,可一旦胜利了,就容易得意忘形,瞧不起别人也是你的弱点呢。” 罗兰用温和的声音解释道:“这个方法的本质,是被不能掌控的力量暴走后自行毁灭,但如果哈提雷姆真的只是和其他龙精种一样的人,它不是早就应该死在阿尔特修的手上了吗?” 阿尔特修曾经击败过终龙,这是铁一样的事实,而结合龙精种的本质,阿尔特修的击败,不可能只是打破哈提雷姆的鳞片后就停手,他必然要确认自己可以击碎那具作为作为容器的肉体,并确实的留下伤势后才会心满意足。 而让战神的力量在容器中回响,就算是终龙的身躯,也绝对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可既然它没有灭亡,不就意味着……” 吉普莉尔脸上的困顿之色被讶异所取代,欲言又止。 罗兰悠然的将幼女未说完的话语补充。 “它能够的收束的时间远超一般的龙精种,甚至于,这件事对哈提雷姆而言是主动的,因为它大概率能够将自己诞生的那一刻乃至死亡的那一刻全部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敏锐的眼光。” 哈提雷姆用欣然的声音承认了这一点。 这意味着,即使遭受了会真正伤到自己的攻击,它也不会如同其他龙精种一样自我毁灭,哪怕遇到神灵种围攻这样的处境,在敌人耗尽力量破开他所有防御之时,还要面对他真正的第二管血条,如果没在这之前将其毁灭,之前的努力就都会白费。 这才是哈提雷姆能被称为最强的理由,他根本不需要像其他龙王一样用从龙来弥补龙精种惧怕围攻的弱点。 除了真正的最强,它是无敌的。 无情的事实让吉普莉尔感到愤慨与恐惧,可这两种情绪还未曾蔓延开来,就在罗兰的话语中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并不是你的错喔,小吉普,你的思路很正确的,只是受限于条件与视野,找不到能够变通方法的要素而已。给予我们相同的条件,我也不会怀疑你会胜利这件事,这是很值得自豪的。” 明明他才是真正要面对终龙的人,却还有心情来安慰自己,要论傲慢的话,罗兰大人一点都不比自己少吧? 吉普莉尔反复咀嚼着这段话语,但没有将其说出口反驳罗兰,而是细细品味起夹杂在心中的奇妙感觉,眼中的兴奋也越来越奇异,最后,她只是乖巧的收起羽翼,降落到了罗兰的身后。 无法预测的变化…… 看着从脱离了天翼种的设定后,便逐渐一路狂奔,连命运的束缚都开始摆脱的吉普莉尔,哈提雷姆愉悦的笑了起来,然后看向同样望过来的罗兰。 “寻找遗失之灵的未知啊,欢迎你,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你一万五千年了。” “未来视这个能力还真是赖皮,”罗兰叹息了一声,耸了耸肩,“这样说来,你被阿尔特修放过的原因也是如此喽?” “没错,”哈提雷姆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龙精种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看到未来,一般而言,越是与自己相关的未来就越是清晰,所以吾等对于这场大战的渴求之处并不多。” 作为司掌时间的龙,永恒的生命,龙精种基本上都可以预知到自己死亡的命运会在何时来临。 时间逃不过命运之网的束缚,因为自身的性质,哈提雷姆比其他同类都更加清楚这一点。 它选择参加的大战的理由,也并非因为想要反抗或者顺应,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证的愿望。 作为最强的龙,它与阿尔特修一样,想要明白最强为何物。 因此在知晓自己会败于阿尔特修之手后,哈提雷姆便主动踏入了命运的漩涡之中,并因得偿所愿而甘之如饴。 “在我察觉到本应注定的死亡命运会在一万五千年后出现波动时,我恳求阿尔特修留我一命。” 哈提雷姆坦然的说道:“在连续的时间逻辑中,居然能出现超越时空之人,对于吾等的存在而言,这种转机如同天赐的奇迹一样,不可不尝。” “出于对弱者的怜悯,还有对异世界的好奇,阿尔特修也宽允了我的要求。”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罗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得看你。”哈雷提姆温言相告,“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之后,我所等待的命运终末就是这里,只有不可被预测的你,才能将我的命运同样导向无法预测的结局,这种只有一次的体验,实在让人好奇。” 哈提雷姆没有说谎,连死亡都能坦然接受的他在面对自己的命运时连反抗都没做,才让阿尔特修控制好了力度,余波只是毁掉了原来位于此处的高山,否则二人之间交手的动静可不会如此之小。 “是吗?但我的答案依然不打算改变,你是个会妨碍我的强者,也是我前进之路上必须得到的一枚棋子。” 罗兰毫不犹豫的说道,“所以,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哈提雷姆大笑着昂起了头,扬起双翼。“是我失礼了,连时间都妄图支配,连宇宙都妄图超越的战士又怎会停止前进呢?” “既然身处战场,厮杀才是唯一的真理。” 时空开始扭曲,哈提雷姆庞大的身躯迅速的升起,和天翼种一样,要推动如此庞大的体重,就算是它那双仿佛要遮蔽世界的双翼也有些吃力。 通过固定自己的坐标,排斥时空进行移动,才是龙精种的惯用方式。 哈提雷姆的这样的强者移动时,周围的空间与时间,就自发的被撕裂,被扭曲。 “不过,小心了!强者!你所面对的,并不再是过去被命运注定的哈提雷姆了!与原来的我相比,等待你所消耗的这一万五千年的时间也确实化为了吾的力量!” 世界狂乱轰鸣着,它们脚下的海洋在沸腾,天空在燃烧中分崩离析,就连虚空也无法承受着这样的伟力,迸发出一道道裂纹。 哈提雷姆咆哮着。 “你就亲眼看看,进化后的最强之龙的姿态吧!”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面让罗兰下意识的想起了曾经被称为天之锁的恩奇都,此刻的场面与对方解放宝具时的姿态一般无二。 接着,在罗兰带着兴奋之意的眼眸中,哈提雷姆用晦涩的语言吐出了开战的前奏。 无法估量,无法揣测,磅礴的以太魔力从他的身体中析出。 “粉碎吧——!”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语,便让无形的风暴自大地上升腾,唤醒了星球的吐息。 下一刻,世间的森罗万象便自发的涌向罗兰,将他吞入足以撼动时代的光芒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被无效的时间停止 与自身那和传统西方恶龙完全一致的形象不同,从哈提雷姆嘴中吐出的却不是类似破灭的爆裂疾风弹这样的能量光波,而是龙族独属的魔法。 龙精语。 那是开天辟地的力量的残余,行星最原始的语言,有着“万能语言”、“创造语言”等无数别称,是大战时期能命令世间万物无条件屈服的王权之语。 不需要编纂术式和调用精灵,龙精语本身就是魔法,简单地说就是“言灵”的力量。 只需要开口,森罗万象就会无条件的屈服,爆炸也好,死亡也罢,因为这并非请求,而是命令。 龙精种只要用出这一招往往就能解决战斗,所以它通常也被视为龙精种的必杀,但亲身经历过与龙精种战斗的吉普莉尔清楚,这最多也只能算得上一个常态招数罢了。 虽然优先级很高,不用更强的力量就无法突破,但吉普莉尔也不止一次有被命中后依然幸存下来的经历。 可当哈提雷姆说出的时候,她固有的印象全部被推翻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海峡,差点让人以为是行星的相撞。 它以不容分说,不留情面的道理,让哈提雷姆目之所及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爆裂开来,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弹指间,开天辟地的神力好似闪电般疾走,肆虐,散播着纯粹的毁灭,大地也好,海峡也罢,好不容易从上一次的战神与龙王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景观,彻底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光是一句话语的余波就展现出如此威力,换做一些弱小的种族,恐怕连抵抗都做不出来就会被扫灭。 在这快到让人忽视时间的魔法中,吉普莉尔将时间卡在几毫秒都不到的瞬间,强行施展了天翼种无法学会的时空转移。 虽然平常使用的消耗根本无法承受,但在龙精种周身扭曲的时空中还是相当容易的。 在连续跨越了多次时间之后,吉普莉尔才总算逃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域,可不管是她还是哈提雷姆,都没有将视线从白光的中心移开。 她们都十分清楚,让天地臣服的语言也无法令罗兰动容。 于是,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样,一道悠然的声音在万物都化作尘土,一切都已经消失的虚无中传了出来。 “theworld!” 森罗万象都在这一刹那停顿,爆炸的过程,逆袭的风卷,布满蛛网般裂纹的虚空,蓦然间,都变成了一帧寂静的景象。 从湮灭的白光与化为乌有的海峡留下的虚空中,没有立足之地,但依然漫步于虚空之中,毫发未损的罗兰平静的走出。 他瞥了一眼远方,在那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被停滞的前一刻将视线投过来,却依然无法抗拒这股无以言喻伟力的吉普莉尔的身影已经被定格在了空中。 漠然的将视线转移后,罗兰将目光重新锁定在虚空中遨游的哈提雷姆身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一副惋惜的样子?”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能停止整个世界的伟力,即使是我也难以触及呢。” 察觉到哈提雷姆的感情发自内心后,罗兰的嘴角不由得咧开了。 “明明连被停止一瞬的结果都没发生,却还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毕竟你是难得的好对手,”哈提雷姆以异样的眼神注视着罗兰,“而且,这根本不值得奇怪吧,吾乃时间之龙,要是随便哪个敌人撬动时间的齿轮就能限制我,那不就好像时间的王者天天被人用时停打败一样可笑吗?” “我所感怀的,是你与对手的相性,借助时间的齿轮来出此奇招,在寻常的战斗中可谓是无往而不利的吧。” “但在这个世界,神灵种与他们所创造的怪物进行的竞争太过惨烈了,就连那个陪伴你的小羽翼都大概掌握了停止一部分区域时间的皮毛,更别说阿尔特修或者那个总是叫着胜利的小鬼了,要停止他们的时间,以伱当前的消耗来看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看着默然望着自己,眼神中依然平静无比的罗兰,哈提雷姆的不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它看得出罗兰并不是如它一样天生被时间眷顾的人,而是以自身的尺度去丈量世界,从而获得了特权的后来居上者。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失去作用的时候,就连神灵种都会感到怒意,可为什么罗兰的表情依旧那么平淡。 “你,似乎并不感到失落?” “失落……我为什么要感到失落?” 罗兰伸出手,感受着周围的时空的乱流,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作为注定会败在我的手上,成为我一部分的素材,你越是特别,越是强大,不就意味着我的未来会更加耀眼吗?” “哼,” 哈提雷姆自讨无趣,却也不在意,“既然如此,我就让来为你助助兴吧!” 在说话的同时,龙王的尾巴也猛的横扫过来,将周围的空间斩裂,震碎。 被时间停止的时候,不被这一能力束缚的人所造成的波动都会被原原本本的复刻到现实之中,比如移动,破坏,或者杀戮。 但对于哈提雷姆而言,被时停的空间,也只不过是无谓的障碍而已。 它张开了铺天盖地的翅膀,彰显出自己庞大的存在感,扇起毁灭的风暴,以绝对的力量瓦解着构成万物的粒子。 收束了自己所有时间线的龙王十分清楚,要撬动时间的齿轮,会造成怎样的消耗标准无非就是质量而已。 物质的破坏也就罢了,可是它这样的强者肆意毁坏空间的基础,必定会为罗兰带来极大的消耗。 果不其然,在周围的空间都变成碎片,只剩乱流后,罗兰也主动解除了时停。 虽然只是取回能重新操纵世界的言灵也算不得什么优势,但只要打断罗兰的想法,说不定就是它的胜机。 “不过,已经掌握了时间齿轮的罗兰,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功呢?既然要取得胜利,在察觉时间停止无用的时候主动放弃不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就在哈提雷姆思考的时候,蓦然间,才逃到边缘,就差点被破碎的虚空吸进去的吉普莉尔发出了小小的惊叫声。 这并非因为眼前突现的危机而产生的惊讶,非要说的话,这更像中奖了一样的惊喜。 哈提雷姆闻声望去,脸上也出现了人性化的讶异之色。 “你这家伙……” 在虚空的边缘,漆黑的乱流中,一块块如同碎片一样的空间正在不断倒流着,随着一只白皙,修长,看不到有任何力量感的手臂所挥舞的节奏,将破镜重圆的奇迹展现在世间。 这样大范围时间倒流的奇景,再度证明了那个男人对于时间的支配权绝不亚于身为时间之龙的它,甚至还隐隐超出。 在针对世界的时间支配上,罗兰能做到的要比它还多。 在身为龙王的哈提雷姆眼中,时间是万象在空间上的运动,因此将自己的时间线收束后的它们可以反过来以自身的不连续来影响现实,但要涉及到整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可罗兰却轻易做到了,而且并不只是找到了能让时间停止的捷径,而是仿佛真正掌控了时间的概念一样。 世界的停止,倒退,都在其一念之间,这件事对他来说难道只是好似呼吸一样的本能吗? 但有着这样的支配权,在对自身时间的收束上,罗兰却表现的并不出色,否则也不会还没有到来就让时间的轨迹出现剧烈的波动,以至于在一万五千年前就被发现了。 作为同样没有获得概念,却又支配了时间的生物,他们一个极端的对外,一个极端的对内。 罗兰的存在就好像与自己完全相反一样……等等。 难道—— 哈提雷姆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他的瞳孔因为惊讶所不断缩小,语调也失去了冷静。 “——你居然在借助我的力量,熔炼自己的格吗?” 当罗兰充满漠然冷淡之色的眼神注视过来的时候,身为从神之残骸里所诞生的完美生命,哈提雷姆的心中却不可思议的产生了一种被俯视的劣等感。 “回答我,罗兰!”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哈提雷姆无法再压抑自己的不安与震惊,狂舞着自己的双翼,发出了嘶吼。 “吵死了。” 罗兰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曾包含令人惊惧的冰冷,只是平静的发声。 但,哈提雷姆庞大的躯体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浑身一颤。 “既然清楚,就乖巧一点,站在那里不要动,让我来打爆你的头吧,注定会成为我半身的龙?” “你还没有赢呢,狂妄的小鬼!” 在这种都没有被当做敌人的处境中,就算是哈提雷姆这样脾气不坏的龙,语气中也带上了烦闷的火气。 对于同样秉承最强之名的它来说,哪怕在原本的命运里,面对将自己杀死的阿尔特修,哈提雷姆也将对方视为与自己同等阶级的朋友。 韦勒斯拉纳这样的后起之秀更是不用多言,哪怕数次两败俱伤,它评价对方时依然带着一份傲慢。 对于纵览了无数岁月的哈提雷姆来说,它真正经历过的时光要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生物都要长,就算失败,也应该是他主动选择的。 就算从异界而来,在力量上只是与他同为挑战者的罗兰,怎敢这样蔑视它? 哈提雷姆烦躁的嘶吼了一声。 “在对时间的外侧支配中比我强,可不意味你就能握住胜……” “首先,我并没有在询问你的意见,只是在告知你必然会发生的事实而已。” 罗兰冷不丁的话语,打断了哈提雷姆的质问,让最强的龙露出了楞然的表情。 他的语气是那么平淡却又理所当然。 “第二,在这件事上,你的态度本就无关紧要。” 下一刻,血红的魔光照彻四方,哈提雷姆引以为傲的鳞片好像破碎的玻璃一样迸射开来,瞬息之间,无数个罗兰叠加而成的残影伴随着令虚空崩裂的凄厉之音撞到了哈提雷姆身上。 二者的身形差距之大,让远方还未能理清状况发展的吉普莉尔下意识的紧张的攥着手掌。 但最终的结果与常识完全相反,罗兰以不讲道理的蛮力与质量撞击着哈提雷姆的身躯,踩着他的脖子不断下坠,让无形的力量将其一寸寸的捏碎。 “时间加速!” 顾不得身上的痛苦,哈提雷姆在不断的呼啸中吼出了罗兰状态的真相,顺带命令起自己的身体。 如同卫宫切嗣固有时制御一样的现象在巨龙的身上得到了复刻。 可不管体内的时感被怎样的加速,哈提雷姆多少次让龙语,龙爪,龙牙,龙尾无视时间的先后同时击出。 它的眼前是无数个罗兰叠加而成的残影,它的耳边仍旧是呼啸的破空之声。 哪怕在此刻的哈提雷姆眼中,连尘埃的轨迹都分毫毕现,大气中的水珠更是像一颗颗宝石一样一触即碎,但它还是被裹挟在赤红的闪光之中,不受控的前进着。 罗兰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都不需要躲闪,因为无论怎样,哈提雷姆的攻击都会与他差之毫厘。 就算只是有限度用天堂制造加速自己,他的速度也是以世界为尺度的,即使哈提雷姆的躯体哪怕有神灵种都无法破防的力量,可作为个体依然是存在极限的。 在慢了一步的情况下,即使二人已经同时开始加速,那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就会变成阿基里德的追乌龟一样的悖论。 而在这个时候,罗兰甚至还有调侃对方的心情。 “时间的王者被人用时停打败固然可笑,但掌握了时间的龙王被人用时间加速戏耍,好像也差不到哪去呢?” 收束了过去与未来的龙怒号着,可始终无法动摇自己正在化为天边流星的命运,只能听着那宛如附在耳边,又好似从远在天边飘来一样的声音发出了宣告。 “时间的帝王,只能有我罗兰一人 ——所以,麻烦你先死上个一百遍吧?” 眨眼之间,罗兰与哈提雷姆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化作疾走的辉光,呼啸着搅碎大气,飞射向远方。 在远方呆呆的望着着这一幕的吉普莉尔瞪大了双眼,本能的露出一丝冷汗,她咽了一口唾沫,用兴奋的声音抱怨道。 “这样的速度,让人家要怎么跟着去观战?罗兰大人果然是个坏心眼的大人喵!” 可不管嘴上如何抱怨,幼女那颗永不停息的作死之心,还是驱使着她飞身而去,追随着流星的轨迹不断前进。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被无效的时间停止 与自身那和传统西方恶龙完全一致的形象不同,从哈提雷姆嘴中吐出的却不是类似破灭的爆裂疾风弹这样的能量光波,而是龙族独属的魔法。 龙精语。 那是开天辟地的力量的残余,行星最原始的语言,有着“万能语言”、“创造语言”等无数别称,是大战时期能命令世间万物无条件屈服的王权之语。 不需要编纂术式和调用精灵,龙精语本身就是魔法,简单地说就是“言灵”的力量。 只需要开口,森罗万象就会无条件的屈服,爆炸也好,死亡也罢,因为这并非请求,而是命令。 龙精种只要用出这一招往往就能解决战斗,所以它通常也被视为龙精种的必杀,但亲身经历过与龙精种战斗的吉普莉尔清楚,这最多也只能算得上一个常态招数罢了。 虽然优先级很高,不用更强的力量就无法突破,但吉普莉尔也不止一次有被命中后依然幸存下来的经历。 可当哈提雷姆说出的时候,她固有的印象全部被推翻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海峡,差点让人以为是行星的相撞。 它以不容分说,不留情面的道理,让哈提雷姆目之所及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爆裂开来,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弹指间,开天辟地的神力好似闪电般疾走,肆虐,散播着纯粹的毁灭,大地也好,海峡也罢,好不容易从上一次的战神与龙王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景观,彻底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光是一句话语的余波就展现出如此威力,换做一些弱小的种族,恐怕连抵抗都做不出来就会被扫灭。 在这快到让人忽视时间的魔法中,吉普莉尔将时间卡在几毫秒都不到的瞬间,强行施展了天翼种无法学会的时空转移。 虽然平常使用的消耗根本无法承受,但在龙精种周身扭曲的时空中还是相当容易的。 在连续跨越了多次时间之后,吉普莉尔才总算逃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域,可不管是她还是哈提雷姆,都没有将视线从白光的中心移开。 她们都十分清楚,让天地臣服的语言也无法令罗兰动容。 于是,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样,一道悠然的声音在万物都化作尘土,一切都已经消失的虚无中传了出来。 “theworld!” 森罗万象都在这一刹那停顿,爆炸的过程,逆袭的风卷,布满蛛网般裂纹的虚空,蓦然间,都变成了一帧寂静的景象。 从湮灭的白光与化为乌有的海峡留下的虚空中,没有立足之地,但依然漫步于虚空之中,毫发未损的罗兰平静的走出。 他瞥了一眼远方,在那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被停滞的前一刻将视线投过来,却依然无法抗拒这股无以言喻伟力的吉普莉尔的身影已经被定格在了空中。 漠然的将视线转移后,罗兰将目光重新锁定在虚空中遨游的哈提雷姆身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一副惋惜的样子?”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能停止整个世界的伟力,即使是我也难以触及呢。” 察觉到哈提雷姆的感情发自内心后,罗兰的嘴角不由得咧开了。 “明明连被停止一瞬的结果都没发生,却还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毕竟你是难得的好对手,”哈提雷姆以异样的眼神注视着罗兰,“而且,这根本不值得奇怪吧,吾乃时间之龙,要是随便哪个敌人撬动时间的齿轮就能限制我,那不就好像时间的王者天天被人用时停打败一样可笑吗?” “我所感怀的,是你与对手的相性,借助时间的齿轮来出此奇招,在寻常的战斗中可谓是无往而不利的吧。” “但在这个世界,神灵种与他们所创造的怪物进行的竞争太过惨烈了,就连那个陪伴你的小羽翼都大概掌握了停止一部分区域时间的皮毛,更别说阿尔特修或者那个总是叫着胜利的小鬼了,要停止他们的时间,以伱当前的消耗来看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看着默然望着自己,眼神中依然平静无比的罗兰,哈提雷姆的不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它看得出罗兰并不是如它一样天生被时间眷顾的人,而是以自身的尺度去丈量世界,从而获得了特权的后来居上者。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失去作用的时候,就连神灵种都会感到怒意,可为什么罗兰的表情依旧那么平淡。 “你,似乎并不感到失落?” “失落……我为什么要感到失落?” 罗兰伸出手,感受着周围的时空的乱流,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作为注定会败在我的手上,成为我一部分的素材,你越是特别,越是强大,不就意味着我的未来会更加耀眼吗?” “哼,” 哈提雷姆自讨无趣,却也不在意,“既然如此,我就让来为你助助兴吧!” 在说话的同时,龙王的尾巴也猛的横扫过来,将周围的空间斩裂,震碎。 被时间停止的时候,不被这一能力束缚的人所造成的波动都会被原原本本的复刻到现实之中,比如移动,破坏,或者杀戮。 但对于哈提雷姆而言,被时停的空间,也只不过是无谓的障碍而已。 它张开了铺天盖地的翅膀,彰显出自己庞大的存在感,扇起毁灭的风暴,以绝对的力量瓦解着构成万物的粒子。 收束了自己所有时间线的龙王十分清楚,要撬动时间的齿轮,会造成怎样的消耗标准无非就是质量而已。 物质的破坏也就罢了,可是它这样的强者肆意毁坏空间的基础,必定会为罗兰带来极大的消耗。 果不其然,在周围的空间都变成碎片,只剩乱流后,罗兰也主动解除了时停。 虽然只是取回能重新操纵世界的言灵也算不得什么优势,但只要打断罗兰的想法,说不定就是它的胜机。 “不过,已经掌握了时间齿轮的罗兰,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功呢?既然要取得胜利,在察觉时间停止无用的时候主动放弃不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就在哈提雷姆思考的时候,蓦然间,才逃到边缘,就差点被破碎的虚空吸进去的吉普莉尔发出了小小的惊叫声。 这并非因为眼前突现的危机而产生的惊讶,非要说的话,这更像中奖了一样的惊喜。 哈提雷姆闻声望去,脸上也出现了人性化的讶异之色。 “你这家伙……” 在虚空的边缘,漆黑的乱流中,一块块如同碎片一样的空间正在不断倒流着,随着一只白皙,修长,看不到有任何力量感的手臂所挥舞的节奏,将破镜重圆的奇迹展现在世间。 这样大范围时间倒流的奇景,再度证明了那个男人对于时间的支配权绝不亚于身为时间之龙的它,甚至还隐隐超出。 在针对世界的时间支配上,罗兰能做到的要比它还多。 在身为龙王的哈提雷姆眼中,时间是万象在空间上的运动,因此将自己的时间线收束后的它们可以反过来以自身的不连续来影响现实,但要涉及到整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可罗兰却轻易做到了,而且并不只是找到了能让时间停止的捷径,而是仿佛真正掌控了时间的概念一样。 世界的停止,倒退,都在其一念之间,这件事对他来说难道只是好似呼吸一样的本能吗? 但有着这样的支配权,在对自身时间的收束上,罗兰却表现的并不出色,否则也不会还没有到来就让时间的轨迹出现剧烈的波动,以至于在一万五千年前就被发现了。 作为同样没有获得概念,却又支配了时间的生物,他们一个极端的对外,一个极端的对内。 罗兰的存在就好像与自己完全相反一样……等等。 难道—— 哈提雷姆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他的瞳孔因为惊讶所不断缩小,语调也失去了冷静。 “——你居然在借助我的力量,熔炼自己的格吗?” 当罗兰充满漠然冷淡之色的眼神注视过来的时候,身为从神之残骸里所诞生的完美生命,哈提雷姆的心中却不可思议的产生了一种被俯视的劣等感。 “回答我,罗兰!”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哈提雷姆无法再压抑自己的不安与震惊,狂舞着自己的双翼,发出了嘶吼。 “吵死了。” 罗兰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曾包含令人惊惧的冰冷,只是平静的发声。 但,哈提雷姆庞大的躯体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浑身一颤。 “既然清楚,就乖巧一点,站在那里不要动,让我来打爆你的头吧,注定会成为我半身的龙?” “你还没有赢呢,狂妄的小鬼!” 在这种都没有被当做敌人的处境中,就算是哈提雷姆这样脾气不坏的龙,语气中也带上了烦闷的火气。 对于同样秉承最强之名的它来说,哪怕在原本的命运里,面对将自己杀死的阿尔特修,哈提雷姆也将对方视为与自己同等阶级的朋友。 韦勒斯拉纳这样的后起之秀更是不用多言,哪怕数次两败俱伤,它评价对方时依然带着一份傲慢。 对于纵览了无数岁月的哈提雷姆来说,它真正经历过的时光要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生物都要长,就算失败,也应该是他主动选择的。 就算从异界而来,在力量上只是与他同为挑战者的罗兰,怎敢这样蔑视它? 哈提雷姆烦躁的嘶吼了一声。 “在对时间的外侧支配中比我强,可不意味你就能握住胜……” “首先,我并没有在询问你的意见,只是在告知你必然会发生的事实而已。” 罗兰冷不丁的话语,打断了哈提雷姆的质问,让最强的龙露出了楞然的表情。 他的语气是那么平淡却又理所当然。 “第二,在这件事上,你的态度本就无关紧要。” 下一刻,血红的魔光照彻四方,哈提雷姆引以为傲的鳞片好像破碎的玻璃一样迸射开来,瞬息之间,无数个罗兰叠加而成的残影伴随着令虚空崩裂的凄厉之音撞到了哈提雷姆身上。 二者的身形差距之大,让远方还未能理清状况发展的吉普莉尔下意识的紧张的攥着手掌。 但最终的结果与常识完全相反,罗兰以不讲道理的蛮力与质量撞击着哈提雷姆的身躯,踩着他的脖子不断下坠,让无形的力量将其一寸寸的捏碎。 “时间加速!” 顾不得身上的痛苦,哈提雷姆在不断的呼啸中吼出了罗兰状态的真相,顺带命令起自己的身体。 如同卫宫切嗣固有时制御一样的现象在巨龙的身上得到了复刻。 可不管体内的时感被怎样的加速,哈提雷姆多少次让龙语,龙爪,龙牙,龙尾无视时间的先后同时击出。 它的眼前是无数个罗兰叠加而成的残影,它的耳边仍旧是呼啸的破空之声。 哪怕在此刻的哈提雷姆眼中,连尘埃的轨迹都分毫毕现,大气中的水珠更是像一颗颗宝石一样一触即碎,但它还是被裹挟在赤红的闪光之中,不受控的前进着。 罗兰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都不需要躲闪,因为无论怎样,哈提雷姆的攻击都会与他差之毫厘。 就算只是有限度用天堂制造加速自己,他的速度也是以世界为尺度的,即使哈提雷姆的躯体哪怕有神灵种都无法破防的力量,可作为个体依然是存在极限的。 在慢了一步的情况下,即使二人已经同时开始加速,那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就会变成阿基里德的追乌龟一样的悖论。 而在这个时候,罗兰甚至还有调侃对方的心情。 “时间的王者被人用时停打败固然可笑,但掌握了时间的龙王被人用时间加速戏耍,好像也差不到哪去呢?” 收束了过去与未来的龙怒号着,可始终无法动摇自己正在化为天边流星的命运,只能听着那宛如附在耳边,又好似从远在天边飘来一样的声音发出了宣告。 “时间的帝王,只能有我罗兰一人 ——所以,麻烦你先死上个一百遍吧?” 眨眼之间,罗兰与哈提雷姆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化作疾走的辉光,呼啸着搅碎大气,飞射向远方。 在远方呆呆的望着着这一幕的吉普莉尔瞪大了双眼,本能的露出一丝冷汗,她咽了一口唾沫,用兴奋的声音抱怨道。 “这样的速度,让人家要怎么跟着去观战?罗兰大人果然是个坏心眼的大人喵!” 可不管嘴上如何抱怨,幼女那颗永不停息的作死之心,还是驱使着她飞身而去,追随着流星的轨迹不断前进。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第三百零六章终龙的崩哮 疾驰的雷霆带着轰鸣作响的焰光,以令虚空颤动的神速将夜幕撕裂,在这颗星球的表面留下一道环状的伤痕。 在不知道撞碎第几座高峰之后,哈提雷姆庞大的身躯从天而降,好似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巨龙坠落的轨迹好似宏伟浩大的光柱,将天与地贯穿。 澎湃如海潮的能量在砸到地面的瞬间,溅起无数猩红的长蛇,如同水花般朝四周辐射开来。 紧随其后的还有因为巨龙的咆哮而震颤的地面,以及那胡乱挥舞的锋锐利爪在漆黑的空间上刻下的深刻印痕。 能让被称为终龙的它做出这样宛如野兽一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这场战斗太过憋屈了。 在无法第一时间分出胜负的战斗中,同类型的能力所具备的细微差距反而会被放大。 速度被压了一筹的哈提雷姆在达到极限后,就会面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直到全身筋骨俱断后再被一击终结性命。 天空上那道依靠星球的自我修复已经无法愈合,王冠一样的裂痕,就是哈提雷姆经历的轮回次数。 “小鬼!” 哈提雷姆闷声怒喝着,原本平和的瞳孔已经彻底被怒火所取代,它挣扎着抬起头,看向位于天空中的罪魁祸首。 那是被血红的烨然神光包裹着的青年,他的瞳孔中闪烁着与力量的辉光同样尊贵的颜色,不管经历多少次,哈提雷姆始终无法从那如同命运一样令人无法逃脱的压迫感中抬起头来。 从那看不到任何感情,只将自己视为必须取得之物,充满了残酷与漠然的眼眸中,哈提雷姆只感到一种深深的屈辱。 哪怕是那个让自己心甘情愿迎接命运的阿尔特修,也未曾以如此超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也未能让自己感到恐惧。 它是原初的龙精种,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是自开天辟地中的神灵种的残骸中诞生,不可能再复制的奇迹。 虽然它不是神灵种,但却没有神明敢轻视它,因为如果不是开天辟地的神髓注定要在完成使命后消逝,无法作为独立的个体诞生,它才理应是最强的存在。 然而,这份刚刚升起来的骄傲还没能持续多久,从天而降的毁灭之光就又将哈提雷姆打回了现实之中。 不需要借助外物,它引以为傲的鳞片与身躯就又变得支离破碎。 在输出级别上,罗兰的量级要比他更甚一筹,这件事,哈提雷姆已经用过去数百次的死亡深刻的体会到了。 但属于原初之龙的骄傲让它无法就此低头,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压制下去后,它又一次发出了怒吼。 “没用的!罗兰,不管死上多少次,我都不会屈服的!” “就算你用来自异世的力量弥补了自己的不足,但吾等所站立的位置是相同的!” 龙精种死亡后,只会留下最坚硬的龙骨,但在罗兰的攻击下,连渣都不剩的哈提雷姆依然能够清晰的发出声音。 虽然用最硬气的态度说出这么怂的话语难免有些可笑,但哈提雷姆也不算嘴硬。 因为在血红的漩涡结束后,它的身影就再次出现了被蒸发的空洞中心。 毫发无损的身体,在阳光一闪一闪,比海洋冰川都要纯净,连被攻击的痕迹都看不到的龙鳞。 如果不是过去饱含知性,一切皆了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几乎会让人怀疑自己的攻击是否对哈提雷姆起效过。 随时可以从过去与未来的状态复原的终龙所具备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不死性了,没有特攻,是绝对无法杀死它的。 摆脱了束缚的哈提雷姆立刻做出了防御的姿态,然而,罗兰却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只是神色平静的扫了它一眼,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面对这种表现,哈提雷姆先是感到一瞬困惑,然后眼中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抹喜色。 难道对方终于意识到了这种行为只是单纯的无用功吗? 那可怕的攻击确实无比强大,每一次都能够连带着杀死自己的许多时间残余,但比起它过去所经历的几万年时光,还有正在不断增加的未来而言,要让他彻底死去还早得很呢。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从远方传来的身影给打断了。 发现罗兰因为对方的出现而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时候,哈提雷姆的心底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难道……你这家伙居然在等观众吗?” 无边的愤怒与屈辱充斥在哈提雷姆的心中,让它发出了震破云霄的吼声。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比起一直在天上偷看的阿尔特修,怎么想都是让符合我审美的美少女来见证这一幕更加有趣吧。” 听到哈提雷姆的话语,罗兰用奇怪的眼神瞥了它一眼,一副这不是明摆着的模样。 这种过于无耻的态度,让哈提雷姆都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太古板的错觉,不过,在理解了罗兰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后,它也愤怒的高声说道。 “别一副把胜利握在掌心的样子,你以为伱能杀了我吗!” “不然呢?” 罗兰的语气平淡,又充满了理应如此的味道。 “失去了挑战之心,停止了前进的你,早就不是能被称之为对手的存在,充其量也不过是用来奠定我王座的一块踏脚石。” 虽然最开始好奇过终龙是否也和韦勒斯拉纳一样产生了异变,可亲眼见到之后,罗兰就对它失去了兴趣,只把其当作一块必须踏过的阶梯。 走到今天的罗兰经历了许多不知所谓的敌人,他们强弱不一,有的只是被执念驱使的魔术师,有的却是能够让星球生灵涂炭的恶神,但即使这样,他依然同等的将其当作对手。 无论怎样,只要有着能让自己前进的特质,能够自己补全缺点,不管是契灵也好,凡人也罢,罗兰都给予他们同等的尊重。 可哈提雷姆呢? 它空为最强的时间之龙,在命运还没到来之际就知晓了结局,最后选择顺应。 这样的行为对于被束缚于网中的存在而言是正确的,但行为却错的离谱。 面对阿尔特修那样的强敌,哈提雷姆居然直接放弃了抵抗,选择直接受死。 既然认识到自己并非最强,而是弱者,不是该不止步的向前挑战吗?不如说,当意识到有着无法的超越的最强之后,它应该像韦勒斯拉纳一样感到高兴才对。 “可怜的龙啊,阿尔特修不杀你的理由,韦勒斯拉纳认为自己一定会战胜你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吧,你只是空有最强之名的容器而已,迟早会被夺走一切,根本没有忌惮的必要。” 罗兰以漠然的眼神盯着哈提雷姆,叹息了一声。 “既然逃过了原本的命运轨迹,就应该在新的生命中抓紧自己能够握住的一切发起挑战才对,等待我这个未知?那只不过是让你可以心安理得,继续懈怠下去的理由罢了。 “哈提雷姆,在这一万五千年里,你不过是自由的懦夫而已,所以,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罗兰并不认为把自己放在哈提雷姆的位置就能逃过它死亡的命运,但唯独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即使死,他的过程也要比枯坐在败北之地的哈提雷姆要强的多。 知道了就不去反抗? 那这样的龙还不如卫宫父子呢,他们会魔怔,但也比哈提雷姆像斗士的多。 有的原初之龙能够收束自己的时间却依然不敢挑战命运,有的吸血鬼只是能够时停五秒就想统治全世界,甚至超越命运本身了。 这无关力量,只是因为渴望罢了,在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罗兰选择继续前进的理由,正是因为想要见证更多世界的风景,以及……厌恶着那些已经化作养分,被时间异化了信念,失去自我的人物罢了。 他绝不想变成那样的结局,因此,无论前方会变成怎样,他都必须前进。 “罗兰!” 感受到那股发自内心的蔑视,被戳到痛处的哈提雷姆咬牙切齿的咆哮着。 “吾本不想这样做的!这样的举动意味着我已经黔驴技穷,意味着你做到了阿尔特修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但现在,尊严与态度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我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远方还没有赶到的吉普莉尔就又仓皇的原路返回了。 因为此刻的哈提雷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与之前的言灵让天地都动容的威势不同,在哈提雷姆口中汇聚的,不过是数十米的光之洪流。 可这一击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却远胜之前。 如果说天翼种的天击是将战神的术式全力解放,以所有的能量换取必杀一击的话,那么崩哮,就是独属于龙精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天击。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将容器本身破损,尽可能的让过去与未来的力量在这一瞬得到迭加,从而释放出连恒星的形状都能改变的决胜一击。 虽然哈提雷姆可以避免死亡的弊病,但这一击的本质依然是用他的时间残余去换取力量,是用命才能氪出来的绝招。 哈提雷姆在死前都未曾展现过这招的真面目,因为无论怎样的敌人,面对通晓未来,强大的他都会抱有尊敬,它也没受到过任何怠慢。 但现在,被罗兰的发言破防的哈提雷姆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它的意志化作实质,朝着罗兰冷笑着:“这一击,哪怕是那个与吾纠缠许久的军神也会感到动摇,就算是狩猎神明的羽翼们也会溃散。” “傲慢的狂徒,我知道它无法杀死你,但小鬼,你就好好的体会一下我被杀死时所遭受的痛苦与愤怒吧!” 在被罗兰杀死了那么多次后,哈提雷姆也总结了不少经验。 它和罗兰对时间的支配是两个极端,对外的罗兰以宇宙作为尺度让时间倒退,加速,乃至停止,以自身为尺度的他可以拥有永恒的生命,并通过时间汲取无尽的能量,收束自身获取远超限制的强大。 虽然二者都可以通过权限的延伸获取一部分对方的领域,比如罗兰收束未来,哈提雷姆停止一部分空间的时间,但在战斗时,怎么看都是能够抵消罗兰对于时间的外在支配,自身却又获得了即时战力的哈提雷姆比较强大。 正因如此,哈提雷姆才在面对罗兰时抱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就算对方量级比他强,但使用崩哮的话,这种差距也并非不可弥补的。 除此之外,它简直是无敌的。 无限的能量与不死身让它在消耗战上无往而不利。 可在被罗兰第十二次杀死的时候,哈提雷姆的想法还是动摇了。 它隐约察觉到,罗兰似乎也有永动机,每次都释放出那么恐怖的攻击,却始终没有枯竭,而且,与它只能依靠躯体作为输出口不同,罗兰的永动机输出的量级好像比他强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拉锯战自然就变成它单方面挨打了。 不过,哈提雷姆依然没有失去信心。 毕竟这样被吊打的局面虽然很令人恼火,但也意味着罗兰没有能一击制胜的手段。 他秉持着概念的力量,但所持有的概念并不克制它。 阿尔特修的最强之力可以将时间都燃烧,让它逃无可逃,韦勒斯拉纳的剑可以封印它的权限,再用自己丰富的手段,比如少年化身的命令来对抗龙精语等,与它打成两败俱伤。 但罗兰不同,他很特殊,同时握住了永恒与时间,但这样,只是单纯的强大,并不能让哈提雷姆绝望。 “要怨恨的话,就去怨恨你并非阿尔特修与韦勒斯拉纳那样拥有特权的怪物吧!” 伴随着咆哮,哈提雷姆口中的光芒开始扭曲,膨胀,紧接着迅速炸开。 一时间,炽目的光耀遮蔽了一切,宏伟的光束刺破苍穹,轰然闪动。 然而—— “轰——” 沸腾的热流夹杂着如同海啸一样的飓风,在纯粹能量的簇拥下好似万丈瀑布一样倒流而上,朝着四面八方冲荡开来,只因罗兰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甚至都没有出现那个古怪的血红色立场,也感觉不到他在用力。 可哈提雷姆以生命与时间为代价发出的崩哮就这样在那只逐渐握紧的手中逐渐碎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终龙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有些惶恐的与罗兰对视着。 它的崩哮即使只是余波,也不会这么孱弱。 罗兰到底搞了什么鬼? 可不知为何,此刻的哈提雷姆却根本不想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这一瞬间,他被连在阿尔特修身上都未曾感到的恐惧填满了。 在充斥着灵魂的窒息感的驱使下,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恐惧的存在。 但,他下意识驱使起来的时空移动却并没有得到回应,这并非它的身体僵住了,而是因为第一时间放弃了肉体,选择运用本能的排斥时空来逃跑的它,在已经静默,停止的时间之中,就好像笼中的蝴蝶一样。 “你之前说过……我们是平等的吧?” 罗兰嗤笑了一声,眼神依旧平淡,神色漠然的低语着。 “唯有这个结论,是大错特错呢,不只是你,就算是韦勒斯拉纳,甚至阿尔特修,都绝无与我平等的资格。” “至于所谓的怨恨,就更加可笑了,因为能支撑我产生这种情绪的理由都不存在啊。” 忽的,罗兰平静的伸出手,从指尖褪下了一枚银色的戒指,轻轻的扔向哈提雷姆。 “毕竟——我的特权,远在他们之上。”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最后的时间停止 在罗兰平淡的话语中,哈提雷姆的身体也像是绷紧的弓弦突然松开了一样,陡然弹射开来,就算暂时无法使用时空移动这么方便的技能,像天翼种那样依靠魔力漂浮移动对它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即使情况出现了它不能理解的异变,但和它之前所说的一样,单纯的时间停止,是不能束缚它的。 但罗兰这明知无效还要浪费力量来停止时间的反常举动还是让哈提雷姆的瞳孔骤然放大,根本无法掩饰其中的震骇。 它猛然察觉到,如果不是具有绝对的信心,这个傲慢却又从未失手的敌人是不可能如此突兀的犯错。 必须先发制人! “崩哮——!!!” 属于龙的心脏在此刻也迸发出了宛若引擎一样的嗡鸣声,磅礴的魔力卷起盛大的光芒与雷鸣,将大气切裂,层层暴风变成破碎的气岚,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连停歇都没有,哈提雷姆二次解放了以生命为代价的绝招,用更加凝聚的方式,让沸腾的魔能激射向罗兰的心脏。 “轰——” 可是,与之前一样,这一击绽放的结果只有赫赫风雷泯灭时所发出的爆响声。 在罗兰所伸出的那只手中,龙王的咆哮留下的痕迹也只有前进时在大气中所留下的一圈圈气浪而已。 那集合了原初之龙时间轴的能量,随着那修长的五指缓缓握紧,就如同落在地上的镜子一般支离破碎。 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哈提雷姆都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而是惊愕的呆在原地不动,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将它的灵魂彻底冻结。 这是连捣乱因果的时间之龙都不能理解的现实。 它和罗兰的差距,绝对不该这么大。 可随手捏碎了哈提雷姆攻击的罗兰,却仿佛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瞥了一眼自己一丝伤痕都没有的手,就完全无视了错愕的哈提雷姆,注视着那只在被他掷出后,就缓缓浮起,如同锚点一样垂入时空的银色戒指。 那枚戒指比罗兰还要先一步遭受了哈提雷姆的崩哮,但这件事似乎对它深入时空的进程没有任何影响。 在确认了戒指已经彻底刺入时空之后,罗兰也逐渐回过了神,朝着哈提雷姆微微侧手,做出邀请的姿势,瞳孔中也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尽管那副狂妄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可这个动作的含义与之前却大不相同。 哈提雷姆固然是单方面被暴打,但罗兰也并没有掉以轻心,只是以更快的速度,更快的力量,将哈提雷姆所具有的优势抹平,从而再取得胜利而已。 就像刚刚入门一年的格斗新手与格斗达人的比试一样,体能,技巧,经验,都能让达人获得胜利。 但归根结底,这些手段的目的都是为了不被击中,因为二者之间的差别还没有到生命层次已经出现差距的地步,达人被击中也会受伤。 可是现在…… “还要继续吗?” 罗兰像是卸下了防备一样,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宛如在和小孩子打闹的大人一样,将戏谑的情感隐藏在深处,只为了更好的逗弄因为生理差距而感到畏惧的孩子,从而收获乐趣。 “想要试多少次都可以喔,直到你厌倦为止,我都会陪着你的。毕竟,对你而言,这是名副其实,最后的时间停止了。” 被那双朱红色的瞳孔俯瞰着,哈提雷姆只感觉对方的轻蔑全部刺入了自己的心中,下一刻,原初之龙带着难以平息的怒意,发出了振聋发聩的长啸声。 “罗兰!!!” 它庞大的身躯伴随着怒吼再一次膨胀起来,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再度冲上高空,化作一片沉重而浑浊的云海。 浑浊是因为哈提雷姆光洁的鳞片在强行吸收多余的魔力用来扩充身躯后,已经失去了原本如同雪山般的纯净,仿若乌云压盖一样,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难掩的压抑感。 至于沉重吗,看着这片布满蜘蛛网般的裂痕,但却真的好似遮蔽天穹一样的躯体就可以理解了。 庞大的躯体必然会带来更大的力量,哈提雷姆无法理解罗兰的手段,也不清楚自己出现了怎样的状况,所以,它干脆用了最原始的方法。 通过扩充容器的方式,来将自身的质量扩大。 这样做的弊病不言而喻,不仅会将自身变成一个漏水的木桶,超越限度的力量也极难掌控,搞不好连击中敌方都做不到。 但看着罗兰那不闪不避的样子,哈提雷姆也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反正现在的状况持续下去也不过是慢性死亡,倒不如搏一搏,不管罗兰用了怎样的手段来削减自己崩哮的攻击力,但质量的增加是不会作假的,尤其是在时间被停止的情况下。 “砰!砰!砰!咔擦——”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连绵不绝的响起,哈提雷姆沸腾的血液与价值连城的鳞片就像无用的垃圾从空中散落。 灼热的魔力像是要将哈提雷姆给焚烧殆尽一样,骤然高涨。 霎那间,夺走世间一切色彩的光柱再度冲向了高空中的青年。 在这片天际的尽头,只有恍若实质的魔力风暴整齐的分割着一切,哈提雷姆敢保证,哪怕当初面对阿尔特修掷下的那一击,这一发崩哮就算无法抵抗,但余下的恐怖的威势也足以将这颗星球的地表上的一切生灵尽数灭绝,甚至让星球本身直接步入死亡。 然而—— 在这哈提雷姆连怒吼声都没空发出,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幽光之中,在周围的精灵已经尽数异化,带着异味的空间里,最强之龙颓然的垂下了自己的头颅。 它的喉咙中满是炽热的白烟,血液还不曾流出就被蒸干,让缭绕在它身上的烟气增添一抹猩红。 虽然还未曾死去,但如今它的身躯已经失去了价值,大部分骨头在超越限度的力量中被彻底碾碎,崩裂的鳞片都让天空中下起了一片致命的刀雨。 这种伤势,必须要再一次让时间轴收束才能挽救。 可哈提雷姆已经没有心情主动发动这份本能,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个与它相比,显得渺小无比的敌人。 对方没有食言,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承受下了这次咆哮,连用来躲避的虚招都没做。 它可以确信,自己足以让星球颤栗的咆哮,准确的击中了罗兰。 但是——毫发无伤。 是的,如同之前一样,毫发无伤,哪怕一丝多余的痕迹都没能在罗兰的身上留下来,甚至,那份足以撑爆哈提雷姆的能量让罗兰哪怕是稍微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伱做了什么!” 能够看到未来的龙在未知面前,也被仓皇的恐惧给吞噬了。 它很清楚罗兰毫发无伤的原因——因为它的攻击太弱了。 与上一次相比,质量的确有所增加,但依然无法逃脱弱小的范畴。 尽管寻常的神灵种也无法忽视这一击,同族的崩哮或者战神的羽翼的天击仍然无法与其相提并论,但在最强之争的量级中,这样的攻击只显得有些可笑。 如此无助的情况,哈提雷姆上一次感受到,是在第一次与韦勒斯拉纳交手时,操纵时间的本能都被封印的它只能依靠本身的力量与其周旋,找机会以无限来冲破封印。 但明明此刻的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束缚才对。 “还没能理解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哈提雷姆立马全身戒备起来,下意识的扇动翅膀,朝着后方急退而去。 “真是自大又无趣,明明我都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 可罗兰并没有追击,却只是用颇为扫兴的眼神看着后退的龙王。 “我已经说过了吧,这是最后的时间停止了……因为,此刻的我们,都被定格在了这一瞬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一样,罗兰伸出手,想要测定未来的轨迹并将其固定下来,但在他不断倾泻的力量中,最终探出的却是一片虚无。 看着这一幕的哈提雷姆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将与自己相隔很近的未来用测定的能力固定下来,对于它们而言就像是身经百战的剑士预读敌人的想法一样简单。 这种程度影响不高的未来测定,就算时间停止了,以自身作为根本逻辑的罗兰也不该失败。 莫非…… 它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控制着时间修正着自己,他身上的伤势开始迅速的复原着,但膨胀的身躯,却依然一如既往。 就如同那些因为容器的破裂,就束手无策,陷入自毁的同族一样。 “简单来说,如今的我们,在时间轴上能被观测到的,都只有这一瞬的时间,当然,这只是固定的状态,并不能限制你作为多元时空生命体的本能。” 罗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现在的哈提雷姆,面带微笑。 “所以,你收束时间的本能还是存在的吧,只不过由过去和未来,变成了上一瞬,还有下一瞬而已。” “……?!” 哈提雷姆想要开口,但好像雕塑一样僵硬的身躯已经与它的思维脱节了。 如果罗兰所说的是真相的话,它的崩哮只具有那种程度的威力,和为什么无法修正作为容器的身躯也就很清楚了。 以一瞬作为状态的它,失去了过往将整条时间轴都纳为己用的特权,而罗兰这一瞬的状态的变化,二者本就相差的量级自然会更加巨大。 但这已经不是所谓的违背因果了,而是匪夷所思的论外现象。 哪怕收束了自身的时间轴,它也依然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条鱼,罗兰也是如此。 如果罗兰真的已经完全超越了它,身为时间龙的哈提雷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察觉不到,甚至用更现实的角度考虑,到了那种层次,自己也根本没有值得对方亲自跑一趟的价值。 可为什么,罗兰能做到这点? 哈提雷姆抬起头,看向了空中的那枚银色戒指。 “发现了吗?” 罗兰耸了耸肩,笑容中充满了恶意与愉悦。 “多看几眼也无妨呢,因为,这可是你给我的灵感啊。” 这样奇怪的话语让哈提雷姆微微一滞。 这从何说起? 有未来视的它平常的确喜欢像个神棍一样说一半留一半,可面对来自异界的罗兰,它应该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而言。 “时停被无效,这件事倒也不值得奇怪,不如说我早就预料到了。”罗兰轻声开口:“借助世界的视野停止时间,这样的特权在单一宇宙中可能少见,但对于世界之海而言,想必总会有人能做到这点吧。” “如果只是在权限上输了,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不如说,有还能够让我弥补的弱点反而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但你不同,最多也就与我等若,却输给阿尔特修和韦勒斯拉纳的你,居然能让我束手无策,这是完全没道理的一件事吧。” 在宇宙的范围内,时间是可以被更强,或者更特殊的力量起到效果的。 封印,燃烧,这样的状态都是存在的。 阿尔特修也就算了,连韦勒斯拉纳的特权都能起效果,罗兰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他们。 在回忆了自己所具有的一切手段后,他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特权。 ——不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是在他身上,不同世界的力量便可以通用。 虽然也需要调和,甚至面临危机,但不论是最开始的替身,还是圣主的灵魂也好,都没有因为世界的变换而受到削弱。 对于这个情况,罗兰也一直都在思索。 “这是万灵之钥给予我的特权,或者说,这是一种被动的能力,他会将我身上的力量,以符合表现力的最低情况,以宇宙为表现力生效,所以,当我开始能够借助万灵之钥本身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反过来会怎样呢?” “假如我不让这种力量扩散到宇宙,而让使现象扩散的力量浓缩起来,以我一人为范围生效呢?” 罗兰轻笑了一声。 “答案就是现在了……因为范围的缩小,本应被叫做时间停止的能力,会无限的浓缩,变成只在你我二人之间生效,但优先级却强大无比的不完全之{理}。” “被停滞不是世界,是你与我构成的那个瞬间,这即为 ——永恒的刹那。”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万灵之钥的真正用法 “什么永恒的刹那!我才不会被你的胡言乱语动摇!就算你用了什么来自异世的诡计又如何!” 哈提雷姆明白,在战斗中表现出明显的狂怒是十分失策的举动,可如果不这样,它就没有再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了。 罗兰想要吃掉它的目的,无非也就是想从同在时间之河畅游,但无法离开河水的鱼,变成翱翔于水面上的鹰而已。 如果说超越时间轴只是跃出水面,那么成为俯瞰时间轴的生命,就意味着获取与原初之神等同的特权。 那样的生命就算来到其他世界,也只会在时间之河上方俯瞰,将仍未超脱的生命视为猎物,就算入水也只会投下难以察觉的阴影,而不会出现另一股支流突然汇聚的巨大动静,获取真正的自由。 哈提雷姆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罗兰将自己的崩哮摧毁时的游刃有余,躯体也本能的因为那罗兰那仿佛世界末日一样恐怖的力量而震颤着。 在自己擅长的东西上被打败,让这条高傲的最强之龙也在怯弱的情绪中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我还是超越你的多元时空生命体,我对这片天地所造成的破坏也没有抹除,这点就是我还没输的最好证明!” “所谓的理,正是因为它们完全违背了世界的常理啊,哪怕是在我们二人之间生效,它依然要超越伱能够理解的一切。” 看着垂死挣扎的龙王,罗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轻慢。 比起因概念而生的神明,作为生命的龙精种固然具有更复杂的情绪,但这种丑态倒是让罗兰更怀念那些直来直去的神灵种了。 “哈提雷姆,你难道还没发现,吉普莉尔已经消失了吗?” 听到罗兰的话语,哈提雷姆瞪大了双眼,猛然寻找起在激烈的战斗中被自己忽略的吉普莉尔。 尽管只是短暂的见面,哈提雷姆也能看出,少女宁愿死也不会放过一睹这次战斗的机会。 如果是原版的崩哮威力,它毫不怀疑对方会死在余波里,可被削弱了多次的威力,以那个在天翼种中也是独具一格的羽翼而言,不应该就变得了无踪迹。 这里的时间应该被停止了才对,可为什么无论哈提雷姆用怎样的言语去命令,都无法找到她的踪迹。 不对……不只是她,在这片被停止的世界中,哈提雷姆找不到任何生命的踪迹。 “被停止的不是宇宙,而是你与我在刚刚那一刹那,所构成的世界吗?” 最强之龙发出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自嘲的笑声。 “——这就是理的力量?” 想起罗兰之前口中将范围浓缩起来的描述,再结合眼前无可争辩的事实,哈提雷姆不得不承认那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时间被停止的只有它们两个共同构成的这一刹那,除此之外的宇宙的其他生命都在正常的流动。 将本应用来让一个世界,一个宇宙的规则承认的力量,纳入身体之中,用来构建绝对无法违反的世界。 所以在被停止的刹那,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哪怕罗兰让它先逃跑几天,也不过是在这个刹那所含有的风景中进行无意义的循环而已,哪怕想带着脚下的这颗星球同归于尽,也不过是让二人所处的位置变成虚无罢了。 如果自己没有能超越那枚戒指,让宇宙的规则为其改易的力量,就不可能挣脱这个刹那。 而无论它想负隅顽抗多久,罗兰也可以尽情的陪它玩耍。 反正直到它们的数量由二变为一之前,这一刹那会持续到—— “永恒。” “看来你也明白了呢。” 罗兰神色漠然的注视着自己身前一片颓然,全无之前尊贵模样,反而因为鳞片与身躯的膨胀,变得有些丑恶落魄的龙王,淡淡的说道。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如果不以超越我几个维度的力量来碾压,同类型的力量在我面前,也只能憋屈的落下一句遗言而已。” 万灵之钥没有弱点。 至少现在没有。 罗兰也无法确认自己这枚金手指的层次,但从见到的契灵来看,在多元宇宙的级别之内,它几乎是万能的。 他之所以遭遇困境,都是因为自身的能力还有所不足。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就觉得非要不依靠金手指来证明什么。 没关难道就是开了? 已经成长到如今的罗兰早就没有了对金手指矫情的理由,在大多数时刻,他都在想着如何更好的利用这张绝对的王牌。 比起其他以概念形式存在的金手指,以道具形式存在的万灵之钥在这方面可以开发的功能明显要多不少。 最显著的就是它无法被察觉和坚不可摧的性质了,但因为面积原因,只是一枚戒指的万灵之钥显然无法充当这种角色。 在将其放置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第二次回到型月的时候,罗兰才从根源式那里意识到了万灵之钥最关键的作用。 为了不出现回到过去是我的未来这种混乱的事情,生命对于时间的感官是以自身作为尺度的。 因为经常穿梭世界的缘故,即使融入世界后,他过去与未来的时间轴也会变成虚无。 可本应在未来才会成为契灵的两仪式,却因为根源是连时间也包裹的大源这一特性提前得到了显现。 没错—— 所谓的残缺时间轴,只不过是罗兰自我的称呼,作为连灵魂与肉体都融为一体的生命,名为罗兰这一概念所留下的状态,在他未能主动让自己的理来做到这点之前,一直是以万灵之钥作为载体来延伸的。 这份由万灵之钥蔓延出来的能力,才是他最大的外挂,因为它所具有的境界甚至连根源都可以超越。 在没有替身的世界让杀手皇后的效果分毫不差的得到显现,在没有气的世界让黑气的存在自如的融入世界之中,存在魔力与神明的世界中,心灵之光也能够清晰的绽放。 天堂制造的能力是让宇宙轮回,那就绝对会让宇宙轮回。 比起这种只是作为载体的方式,这份让力量通用的本身才是绝对的杀招。 利用万灵之钥的特性,通过燃烧时间轴的方式获取未来的力量击败迦摩就是罗兰所做出一个实验。 “以我所持有的某一能力作为杠杆,让这一能力的究极之理,以一人范围生效……” 忽的,罗兰笑了起来,看着这个自己也无法干涉的世界。 “别说是你了,就算阿尔特修也能乖乖的遵守这一理的规则吧。” 在他的身后,十字般的红光不断闪烁着,让周围还未曾碎掉的群山落入空间的裂缝之中。 “对于你我而言,这都是绝对的真实,将所有可以摧毁的东西都摧毁又怎么样?这份束缚依然压在我们身上,因为由时间停止升华而来的这一刹那,本就是将一切停滞,不会出现任何改变的绝望地狱。” “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让作为使用者的我,或者作为被使用者的你消失一个,它就会因为范围不足而自动回归本相了。” 罗兰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着苦笑着的龙王。 虽然他并没有说谎,但也不完全是实话。 这招能够对敌人生效的,也就是将二人都固定为使用时的那一瞬这个规则而已。 毕竟这一能力只是罗兰还没彻底掌控的被动,并不真正是属于他本身的力量,不然他何必和韦勒斯拉纳达成协议,直接解决他,再将阿尔特修击杀,取得星杯不就好了吗? 阿尔特修的确无法违逆被停滞的这一刹那,但他还是那么强,真打起来,反而是罗兰丧失了除万灵之钥外的一切撤退手段。 韦勒斯拉纳也是同理,反正也不会有任何削弱,干嘛要浪费精力去使用这没用的一招呢? 虽然优先级很高,但就个人而言,罗兰认为这是专打同级的方法。 面对量级相同,特殊能力不多的敌人时,他可以用时间,罪恶,心灵的特殊能力去欺负对方,面对量级不够,但特殊能力很赖皮的敌人时,他也可以将二人拉到同一水平线,再堂堂正正的用量级取胜。 哪怕是能够收束的时间的龙王又如何? 未来之力有多么诱人,罗兰再明白不过了,失去那份力量之后,他甚至都有些厌恶当时无力的自己了。 可正因如此,罗兰才明白,只被气球的体积蒙蔽,继续让他疯狂的膨胀,等到被戳破之后,所暴露出来的会是怎样悲哀的结局。 哈提雷姆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不甘的呐喊声。 “原来如此!我之所以会被阿尔特修放过,也是因为我放弃那个与他战至死亡的未来,而选择迎接幸福的死亡吗?” 它如同宝石般璀璨的黄金色眼瞳中已经被怒气浸染,布满了血丝。 嘴角也狰狞的裂开,露出像野兽一样可怖的牙齿。 “性格的变化,已经决定了你的未来走向,不管与怎样的未知碰撞,你的命运轨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罗兰轻描淡写的说道,举起了手,让天空的十字不断汇聚,化作审判之光。 “早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早知道最强的意义的话!” 哈提雷姆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整条龙愈发疯狂起来。 明明它都已经逃脱了结局,发誓只为了超越时间的未知而活,可不想破坏已经预见的未来这一惯性,反而让他陷入了败北吗? “所谓的最强,在你放弃去追寻它意义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是无意义的吗?” 罗兰将举起的手臂笔直的挥下,再也没有对于下方还妄图抵抗的龙王投去哪怕一眼。 下一刻,当足足蔓延数千公里的十字从天穹逆卷而下之时,一切都戛然而止。 在这一刹那之中,时间之龙化作纯粹的能量,永远的消失在了它人生中最后的时间停止中。 “呼……” 当罗兰重新看到开始流动的血红色积云,还有裂开的大地中所漫出的岩浆时,时间的真面目,已经对他一览无余。 不止是局限于时停或者时间加速这样获得才拥有的能力,通过窥视时间轴来获取原本命运轨迹的未来视,将不想要的未来从整个世界的时间轴删除,又或是单纯的时空移动。 在他的感知中,时间从未那么自由,那么顺从过。 这样的程度,才能够被称为时间的帝王。 但在永恒的刹那中所感受到的,那想停多久就停多久的理想还是让罗兰收敛了心中的傲慢,摊开双手,接住了一头冲过来的少女。 “罗兰大人?!诶,终龙呢?……刚刚你们二人都突然静止不动,然后他就突然消失,一点痕迹都不存在了,啊,果然是被您杀掉了吧!毕竟只是一头因为阿尔特修大人的怜悯才幸存下来的蜥蜴呢!” 撞到罗兰胸膛上的吉普莉尔丝毫没有因为这样亲近的距离而产生害羞的情绪,反而主动用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脸贴了上来,用一闪一闪的眼睛望着他。 天翼种没有撒娇的习惯吧,她到底跟哪学的? 罗兰微微一怔,下意识托着吉普莉尔的身体,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但不是正人君子的他也没有想要推开少女的打算。 能够跟随他进入这样的战场,他的态度也多多少少亲近了一点。 “不过,不愧是您呢,虽然哈提雷姆只是一个败者,但它能够将时间都违逆的强大未免有些太过犯规了,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破解方法呢,可杀掉这样存在的您居然看上去连多少消耗都没有。” 吉普莉尔打量着罗兰,有些惊叹的说道。 “难怪人家会情不自禁的想对您出手,当初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一边自夸着,吉普莉尔接着说道。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只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解决了这条龙王,算是提前完成目标了吧,要回去人类种那里等待胜利之神吗?” “等待?” 罗兰忽然笑出声来,拍了拍女孩的头。 “那你也太小看那家伙了吧,对于已经立下了约定的战士而言,就算只是迟到一秒,都是不可饶恕的浪费啊,你觉得呢 ——不从之韦勒斯拉纳?”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十二符咒VS十化身 吉普莉尔一愣,然后被那份好似被天敌锁定的危机感让她抬起了头,顺着罗兰的话语,血色的天空上骤然刮起了狂暴的风卷。 它宛如凭空生出的一般,将黑灰色的灵骸尽数驱逐,最终凝聚成了一个纤细的少年。 韦勒斯拉纳。 正如罗兰所料,只要他愿意回应,距离对这位不从之神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英姿飒爽的少年用凛冽的声音如同大人一样发出回应。 “正是!正是!夺走了最强的宿敌啊,你实在太善解人意了!” 与昨日短暂的会面相比,他没有任何改变,可那份奇怪的不协调感,只要身为有知性的生命就不可能忽略。 吉普莉尔用讶异的眼神打量着韦勒斯拉纳,想要找出那份异常的来源。 注意到她毫不掩饰的目光后,韦勒斯拉纳也看了过来。 “喔,吾记得你是上次向吾发起挑战的羽翼,这回你是打算借用强者的力量与智慧来挽回上次的败北吗?那还真是欢迎之至!” 韦勒斯拉纳像是忘记了昨天他们尽管没有交谈,但还是见过一面的事实一样,露出了豪爽的笑容。 那份只要是挑战,就来者不拒的本性似乎没有变化,不过吉普莉尔还是发现了那份不协调的来源。 对方作为战士的气息,太过于浓重了,甚至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与活着的生命相比,更像是与一尊精致的佛像面对面。 在吉普莉尔露出略显戒备的神情之前,罗兰稍稍拍了一下女孩的头作为安抚。 “那伱也太小看她了,只依靠辅助他人得来的胜利是无法让小吉普满足的,所以这次仍然是一对一的厮杀。” 罗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如今的韦勒斯拉纳。 取回了散落化身的韦勒斯拉纳已经将昨日的记忆全部忘却,被不从的本性侵蚀的他只剩下了斗争与胜利的本能,所以毫不畏惧的回应了罗兰的呼唤。 先去一趟艾尔奇亚王国了解内幕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不然就算在这场争分夺秒的战斗中,先一步击杀了哈提雷姆,被本性驱使的韦勒斯拉纳可能也会忽略掉罗兰的存在,直接去找阿尔特修吧。 而现在扣下他的化身之后,无论他是否愿意,都只能将罗兰视为第一目标。 “这样吗,也无妨,毕竟现在有更值得我回报的对象存在!” 看着罗兰这幅从容的模样,韦勒斯拉纳畅快的笑道:“将吾的最强从那条龙的手上解放,你无疑就是吾正在等待的那个可能性,如果你并非与吾同等的宿敌,就算你是敌人,吾也会授予汝战士的加护作为礼物。” “加护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如果真想给予我回报,你就带着没能击杀龙王的遗憾,乖乖被这枚戒指回收,化为我的食粮如何?” “哈哈哈!” 罗兰便这样没有道理的说出了独断专行的言语,可话语中那种沉重的感觉,竟然让韦勒斯拉纳一时语塞,然后笑出声来。 他昂起头,注视着罗兰,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很可惜,唯独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呢,既然都追求绝对的胜利,那么必然会有一方败北,除了这份欣喜的胜利,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 “你想要夺走胜利,收齐化身,朝着最强发起挑战。” 罗兰扬起了嘴角,“可我恰好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一个想要挽回败北,一个想要夺走胜利。 尽管目的相同,但二者都不可能允许搅局者的存在,只能存在一名的,从来都不只有名为最强的位置。 “是吗,那也无需多言了,” 韦勒斯拉纳爆发出畅快的笑声,脸上愈发兴奋起来。 “来,战个痛快!” 伴随着军神的宣言,霎时间,天地间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轰轰轰——!” 雷鸣震动,好似利剑一样的闪电不断闪现着,强风变成旋风,然后变成烈风,最后在汹涌的气浪中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化作吹袭一切的龙卷风,将大大小小的物体卷入旋涡之中粉碎。 ——暴风雨。 没有任何征兆,天际的风景瞬息之间就转变了。 罗兰也像是感兴趣一般眯起眼睛,从云层中不断落下的冰凉雨丝不断向他传来凶暴的感觉,仿佛他现在正被一头狂暴的野兽盯上了一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显然是那头正在暴风雨中悠闲飞翔的四足巨兽。 它没有羽毛也没有翅膀,却带领着风和云,还有雷霆在空中飞舞。 “支撑天空、开拓大地之人啊,给予胜利与恩宠之人啊,吾将行使正义,请赐予吾正确的道路与光明!以言灵之技讨伐不义者和邪恶者!此为胜利的天则! 韦勒斯拉纳用高昂的声音咆哮着,他化作一头在天空奔驰的山羊,与降下的雷云直接相撞,竟然直接融于一体。 那耀于天际的雷霆,与一般银白,湛蓝的雷霆不同,是凝聚了信念的金色,那并非由单纯的魔力所构成,而是被正义的神髓青睐,将邪恶驱逐殆尽的神雷。 名为山羊的化身,是将正义之光汇聚为审判之雷的力量。 韦勒斯拉纳虽然嘴皮子耍的厉害,但对于战斗却不会轻慢的对待,在感受到罗兰身上的恶之概念后,他瞬间支配着天候,以最凶猛的姿态发起了冲锋。 “咕喔喔喔喔!” 山羊朝着罗兰发出咆哮,从头上伸出的长角中,金色的光芒在不断闪动。 但这种正面迎来的攻击,反而正对罗兰胃口。 “——来得好!” 他畅快的高呼着,仅用一步就将二者之间的距离跨越,红色的流光不断变形,变作擎天巨手,硬生生抵住了山羊的长角,将其直接撂倒。 金色的神雷还未曾突破隔绝一切的心灵之力,如同毒蛇一样猩红的火焰便划出超越常识的轨迹,缠绕在雷霆之上,将其直接引爆。 由恶龙喷出的毒火与神雷对立的性质让两份能量如同堆积的炸药桶一样,一触即碎。 瞬间,足足蔓延数百里的炽烈流光将天空切裂,它急剧席卷着,宛若锋锐的刀刃,却又以排山倒海般气势不断冲荡。 与这突然炸开的流光相比,罗兰与山羊的身影实在过于渺小,二人直接被包裹,覆盖。 其速度之快,就连韦勒斯拉纳也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股伟力以自己的身躯作为战场,肆虐开来。 “你这家伙……唔!” 作为雷霆与火焰主战场的韦勒斯拉纳在这样的痛苦之下也不由得痛呼了一声,重新变作少年的姿态,捂着自己的腹部。 在那里,猩红的血液正在不断流下。 作为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代价,他腹部的内脏直接被对立的能量刺穿了。 ——居然并不是单纯的邪恶。 韦勒斯拉纳的神情一肃,眼神也愈发凝重了起来。 山羊的化身对于邪恶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就算是同位格的神明所发出的攻击也会如同太阳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 可在罗兰的身上却失效了,这意味着对方并不是所谓的黑暗或者邪恶,而是做为反面的性质而存在的,罪恶只是他的表现形式而已。 作为在祆教中因为二元论而受益的神明,韦勒斯拉纳十分清楚只有救世的神力才能对他产生特攻。 初战失利也就罢了,最麻烦的是,就连耗费力量营造的环境也因为刚刚的冲击直接消弭了。 想到这里,韦勒斯拉纳暗自瞥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这就是气候类权能的不便之处,因为大规模的攻击需要蓄力,虽然气候本身是由神明推动,但本质还是自然现象的原因,极其容易被抵消,甚至被抢走操控权让敌人反将一军。 韦勒斯拉纳自然不会轻易被抢走操纵权,但罗兰用交锋的余波将权能的显现直接抹消的话,他也没有去阻止余波的空闲。 而罗兰也没有要继续放任韦勒斯拉纳进攻的意思,对方可与哈提雷姆那种气球不一样,吃了神髓之后他的提升可是实打实的。 “区区这点小伤就动摇了胜利的决心吗?韦勒斯拉纳,可别让我对这场战斗失望啊!” 罗兰的身影再次疾驰而来,在绝对的神速面前,不管是多短的距离,他都可以击出如同彗星一样闪击。 躲不开了! 无需别人提醒,韦勒斯拉纳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任何慌乱,只是狂笑着迎了上去。 少年神双腿微曲,腿部肌肉悄然拧起,居然主动朝着方向跳来! 然后,理所当然的,他的身影还未跃出虚空,就被以超越风暴的极速奔袭而来的罗兰毫无怜悯的抓住了左肩,在屈身间,他的胸膛就被罗兰的膝撞直接命中。 迸发的巨响将大气搅成一团旋涡,然后再与颤栗的虚空一同湮灭,罗兰的右膝更是直接刺入韦勒斯拉纳的胸膛,砸断了对方的脊椎。 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将鲜血与内脏的碎片一同呕出的少年神也陡然抬起双手,捉住了罗兰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口中诵念起言灵。 “以十座山的雄壮,百条河川的力量、千匹骆驼的强劲!所有人都将畏惧我的力量与印记!” 有着两座驼峰,诚实而可靠的化身在烟雾之中形成了清晰的光影,浑身上下尽是伤口,衣服破碎了大半,血染斑斑的韦勒斯拉纳拖着气若游丝的身躯走了出来。 他身后化身的光影还没有散去,面对这种攻击,傲慢的胜利之神选择了直接硬抗,以{骆驼}化身的力量强行稳定住了自己的伤势,并上了一波buff。 虽然是一副俊美的少年姿态,可韦勒斯拉纳像是没有理解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样,仍然在不断的发出嘲讽。 “只是这种程度可还远远不够喔!你不是最强的战士吗?倒是拿出一点力量来啊!就这种程度,对于抓住了所有胜利的我还远远不够!” 明明已是濒死之人,但韦勒斯拉纳反而大笑起来。 “密特拉啊,庇佑战无不胜的我吧!” 用{少年}的力量给予自己加护之后,韦勒斯拉纳用没有任何武器的双手同时发力,想要直接将罗兰扔起。 刻画着神牛的虚影在他的身后一闪即逝,这是代表力量的化身,有着让人以弱胜强的伟力,面对体型比自己显著的敌人的时候,{雄牛}化身对于韦勒斯拉纳的力量会大幅加强。 韦勒斯拉纳的咒力像潮水一般尽数涌入这个化身里,而他纤细的手臂,也宛如撑天的巨人一样,拥有了足以砸碎山峰,令大河倒流的伟力。 眼下的环境在之前的空间中俨然化为一片虚空,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外力,就算是罗兰,也只能被迫加入这场角斗之中。 但韦勒斯拉纳此刻的力量让他也感到有些吃力,骆驼化身越是重伤就越是强大的特质,在对方以身犯险的谋略之下,还是让韦勒斯拉纳占得了先机。 “哈哈哈哈哈!看吧,这就是我战无不胜的伟力!” 占得了上风的胜利之神开始狂笑,吹嘘着自己不败的传说。 而韦勒斯拉纳的笑声还没有扩散开来,罗兰的冷笑就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不想说的太失礼,但就你这种力量,也能被称之为力士吗?” 韦勒斯拉纳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紧紧握住罗兰手臂,想要乘胜追击的双手,居然在对方如钢铁一样的肌肉中,开始颤抖起来,明明已经被钳制在半空之中,但只依靠肌肉的鼓动,这股沛然的巨力就让韦勒斯拉纳几乎无法抵抗! “怎么会!” 少年神脸色一变,用尽全身力量下沉,可局势依然没有半点好转。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竟然还在慢慢向上抬,反手握住了罗兰手臂朝着上方发力的的韦勒斯拉纳,居然反被不好发力的罗兰给举到了空中! 见势不妙,韦勒斯拉纳也不敢再有所保留,在已经使用了三个化身的情况之下,仍让金色的电光与凤凰的羽翼一同在身上升起,试图强行以数量来挽回败局。 然而,这样的举动能得到的,只有罗兰轻蔑的狂笑声。 “区区化身的力量,我可也是有的!” 霎时间,在罗兰主动倾注的魔力之下,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十二份神力,开始重新得以显现。 甚至更甚一筹的,在闪亮的金色雷霆传递到他身上之前,罗兰的双眼,已经亮起了炽热的电光。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你是龙! 罗兰的双手微微前移,硬生生带着韦勒斯拉纳掐在自己身上的双臂,抓住了少年神的肩膀,不论韦勒斯拉纳如何加快速度,他都毫不畏惧的与其一同扶摇直上。 相互纠缠的极速已经将空气挤压成薄膜后又马上撕裂,卷起恐怖的高温,余势不减的砸穿夜幕,朝着远方激射而去。 在以看的方式释放的电光面前,饶是韦勒斯拉纳的雷霆也只能堪堪化作铠甲的模样护住他的身躯。 曾经消弭的雷鸣之音也再次响彻天际,一声高过一声,一浪强过一浪,好似长剑与龙鳞的交锋,又如同神明忿怒的审判 ——那是刺目的电光与正义的雷霆交缠在一起的波动。 金色的涟漪轰鸣,驰骋着,于虚空之中荡漾开来,晕染了整片天空,骤然卷起漩涡,涌动的雷霆之光便是它的血管。 仅仅是旋涡摩擦间所溅射出的电丝,就是如同神罚一样撕裂夜空的绚烂雷柱。 韦勒斯拉纳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在过去,依靠多变的身姿,不管是怎样的敌人与战场,他都可以牢牢的将胜利握在手中。 可现在,韦勒斯拉纳却头一次在这方面吃瘪了。 不论他变化成怎样的姿态,罗兰都有对应的应对方法。 用双目的电光反击信念的神雷,以宛如江河般奔腾的力量压制神牛的巨力,以粘稠的念力形成的锁链封锁骆驼的踢技。 即便是结合了强风的神速,也无法让韦勒斯拉纳得到片刻喘息之机,在结合多个不同概念的力量这方面,罗兰甚至比韦勒斯拉纳还要无所顾忌,完全不担心力量之间的负担与冲突。 在这种用相同属性来对拼的情况下,唯一能比较的就是量级,就连可能导致战局出现意外的因素都不存在。 于是,在罗兰愈发迅猛的攻击中,历史再次重演,才刚刚雄起的胜利之神再次陷入了狼狈的防守之中。 “这就是真正的战斗……” 在远方的吉普莉尔喉咙滚动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吟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能将那位胜利之神压着打的人呢? 这是不可能存在的道理。 因为他们是规格外的存在,持有最强之名的神灵。 没有人会想和神灵种在他们拥有的神髓这一领域上进行比拼,就好像没人会和天翼种比战斗,和机凯种比学习一样,这种被创造出来就存在于身上的概念,并不是后天的努力就足以超越的。 不拥有最强之名,即使你有和对方相同的力量,在概念的修正力下,不可避免的走向败北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剩下的神灵种都偃旗息鼓,不主动挑战阿尔特修的原因,因为这是常识。 面前的战斗也是如此,尽管罗兰在力量上更胜一筹,但在概念的补正之下,变成僵局才是最常见的结果,毕竟最强之名在神灵种的身上与在作为生命的龙王身上,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按理来说,只有用自己击败龙精种的方式,用龙的骨头刺穿龙的身躯,最后让他们自毁才是破解的方法。 可罗兰不但没有陷入败局,反而越战越勇,陷入颓势的反而是找回了最强的韦勒斯拉纳。 在堂堂正正的力量,谋略面前,概念的伟大也无法遮掩强弱的差别。 吉普莉尔的脸上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您会成为怪物,还是神明呢?” 明明以她的视角已经看不清正在天上的星轨里战斗的身影,但还是用甜美的声音,平静推断着罗兰的未来,仿佛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一般。 不,就算结果真的超乎她的意料,这个评价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吧。 吉普莉尔凝视着天空,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摧残光芒,那是饱含少女心意的憧憬。 毕竟,他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就在吉普莉尔低语的短暂时间中,韦勒斯拉纳也发出了怒喝。 “可恶!” 即使是自信如他,面对这种绝境,原本脸上的自信也尽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犹豫和不安,可还没等他思考出一个结果,罗兰的攻势,已经开始缓缓收紧,这无疑是個危险的信号。 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靠着化身{骆驼}吊命的垂死之神呢,这些微不足道的因素,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骆驼化身只是维持着重伤状态,而不是不死或者治愈。 来自军神对于战斗的直觉让韦勒斯拉纳放弃了思考,他抬起了自己的脚,狠狠的向上踹去! 空间在这看似平凡的一击下竟然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震荡声,无形的气刃因为这股巨力发出尖锐的呼啸,化作了半月形的斩击,直直的抵向了罗兰攻来的心之光。 而这些来自罗兰心灵的绝对防御,居然也出现了磨损,并与气刃形成了僵持之势! 上面蕴含的能量更是在一声声气球破掉的声响中因为这激烈的碰撞而自行崩解了。 “就算身处困境,吾也是不败的化身!” 韦勒斯拉纳身后的{骆驼}虚影因为魔力的灌注而又明亮了几分,在逐渐放弃其他化身,只选择用最保守的近战的情况下,{骆驼}可以说是完成了超水平发挥。 作为组成胜利之神的根基,每个化身都有着自己的特性。 {骆驼}不仅可以让人对痛苦的感觉迟钝,还可以抑制住遭受强力打击而造成的出血,并且会极大的提升使用者的脚力,对于被称作沙漠之舟的它们来说,那股力量爆发出去是谁也不能小瞧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化身还有着伤势越严重,带来的力量就越大的特性,也正是靠着这些棘手的多变化身,韦勒斯拉纳才有自信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可今天,他终于遇到了对手。 罗兰狠狠的踹在了这位军神的腹部,让他的内脏被涌动的气浪撕成碎片。 “{骆驼}的确很不错,但说到底,它也只是另类的战斗续行吧?可没有治愈伤势的能力。” 在不停息的战斗中,根本找不到机会用来恢复伤势的韦勒斯拉纳的情况也愈发严重了起来。 而就在罗兰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如同黄金一样闪耀的光芒突然截断了他的攻击。 这样的异变让罗兰眉头一挑,放弃了鲁莽攻上去的举动。 “打算动真格了吗,战神?” 虽然目前占着绝对的上风,罗兰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已经胜利的意思,神明最麻烦的地方还是在于他的权能,韦勒斯拉纳这种就是其中的代表。 多变的权能只能让他占据上风,可真正能让这位不从之神成为主角的基石,从而一招鲜吃遍天的,必然是无法被动摇的绝招。 而能与收束自身的龙王一直针锋相对的韦勒斯拉纳,自然也不可能不留后手。 虽然看上去是只能用{骆驼}化身吊命的状态,但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后手,韦勒斯拉纳早就跑掉了,就像之前化身被打散时那样。 “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罗兰,这是你的胜利。” 韦勒斯拉纳用清朗的声音爽快的回应着罗兰,“如果我没有被这个世界给予神髓,只用单纯的不从之身,你现在就已经握住了胜利。” “那还真是让人愉快,但既然手握刀剑,还需要去纠结这些东西吗?” 罗兰凌立在空中,眼中的寒光却没有因为敌人的称赞而有丝毫退却。 “过去只是用来怀念的丰碑,改变才成就了现在的我们,所以,何必想那么多呢,只用为了胜利而战即可。” “哈哈哈!罗兰,若你生在我的世界,就算你是人类,我也会将你当成值得用尽全力的宿敌!” 韦勒斯拉纳狂热的笑着,感到胸中也热血澎湃起来。 “那么,见识一下吧!我被称为最强的理由!” 在吼出决死一战的话语后,韦勒斯拉纳身后的{骆驼}虚影也彻底崩碎,他也开始用肃穆的表情念诵着力量的言灵。 “以我言灵之技,让世上的正义显现,此等咒语乃强力且雄辩,因为强力而战无不胜,正因为强力而能治愈万物。” 一把持着黄金剑的人型虚影在他身后缓缓凝聚,这是韦勒斯拉纳十个化身中最强的一环。 ——手持黄金之剑的{战士} 当这个化身显现出来的时候,罗兰的眼神都变得郑重起来,哪怕是初见,他也明确感觉到了这个化身中所蕴含的威胁感。 在描述韦勒斯拉纳的传说,《阿维斯陀》中曾经讲述过有关黄金剑化身的一个轶事,面对来犯的众神,韦勒斯拉纳以一人之力,化作手持黄金剑的战士,因为通晓众神过往的缘故,击退了一切来犯之敌。 这个传说衍生出来的黄金剑也理所当然的拥有只要知晓对手的过往,就可以封印对手神格的能力。 这并不是单纯的沉默,而是对位格的封印。 更准确来说,是对规则的封锁。 也就是说,哪怕对方不是神明,只要韦勒斯拉纳知晓其力量的源头与性质,一样能起到效果。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罗兰才一直表现的十分克制,更多是在以势压人。 这也是韦勒斯拉纳反败为胜的最大杀器之一,而现在,胜利之神将传说的局限性通通抛开,为他展现了另一种用法。 虽然内脏的致命伤并没有得到好转,但之前的火雷所留下的痕迹,还有罗兰的神力后续的伤害,都在如同水波一样流淌的黄金之光中缓缓消融了。 刚刚还垂死的韦勒斯拉纳,一下子又恢复了至少三成战力,虽然看起来仍然很狼狈,不过他的战斗力可是得到了成倍的提升,单是解放了战士化身,就足以使他的难缠程度提高不少。 “用黄金剑的封印能力将自己身上的伤害全部驱除掉了?在面对并不是神灵种的我发出的攻势都如此有效,如果对手真的只是神明,恐怕会被你直接翻盘吧。” 罗兰通过韦勒斯拉纳的言灵与他身上的现象瞬间洞悉了这个化身的本质,封印本身并不局限于神格,而是针对力量的性质,所以,用作自身的疗伤也可以。 “当然,虽然没能完全洞悉你的位格,但如果因为我一直处于弱势就小看我的话,可是会让伱大吃一惊的喔。” 恢复了战力的韦勒斯拉纳再次展露了自己皮痒的本质,虽然黄金剑的治愈能力对一些已经造成定局的伤害是无效的,但至少也能回复韦勒斯拉纳一半的力量。 他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因为罗兰一瞬间爆发出来的伤害太高了,也不蕴含神明的本质,所以无法恢复。 “喔,这样的说法,看来你是找到了什么?” 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将身体微微压低,焚烬的火焰再度被心灵之光汇聚在一起,变成旋涡嗡鸣着。 “没错!这便是吾最强盛的姿态,只要被吾看穿了你力量的本质,一样会让败者的荆棘刺穿你的高傲!” 韦勒斯拉纳清楚留着后手的并不是只有自己,明明击败了那位时间的龙王,罗兰却并没有展现这方面的力量,这极有可能是翻盘的杀招。 所以在之前韦勒斯拉纳一直表现的很谨慎,也没有暴露黄金剑的权能,为的就是防备这一点。 可现在,因为被罗兰击败了需要恢复的缘故,他不得不提前暴露底牌,所以也由不得他任性了。 用微风将自己托到与罗兰等同的位置,韦勒斯拉纳伸出手虚握着。 “光辉的太阳之主密斯拉啊,受赞颂者啊!为了征服所有敌人,请给予最强的我千之光和千之剑!” 无形的光束照在了韦勒斯拉纳手上,使他白皙的手上倒映着如同黄金一样珍贵的光芒。 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无形的光束被韦勒斯拉纳直接握住,顿时光芒大射,凭空出现在韦勒斯拉纳手里的,是从光辉中诞生的黄金之剑! 这把神圣的剑刃被韦勒斯拉纳举起,指向罗兰,剑身上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韦勒斯拉纳的眼神开始蕴含着深邃的光芒,体内的力量也在一寸寸的拔高,在使用战士化身的情况下,可以提升他的身体力量,同时还会让他获得可以洞察神明本质的眼力,并且如果不是解放言灵,而是持续使用的话,消耗十分之低,可谓是韦勒斯拉纳的王牌。 “这是以吾主的名义所诞生的无敌之剑,也是终结这场战斗的王牌,罗兰,你之前问过我,是否会因为没有夺走哈提雷姆的最强而感到遗憾是吧。” “现在,就让我给予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我从来都没有感到遗憾过,因为” 他用兴奋的,狂热的声音呐喊着。 “——你也是龙!” 随着他的声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现在了罗兰的身上。 他下意识的往身后望去,却只看到了正在不断蔓延开来,在金色的剑芒照耀下,被困住的影子。 那是并非罗兰现在的姿态能够投下的影子,而是属于某个代表他本质庞然大物。 在现身的那一刻,影子如同拥有生命一样活动起来,它愤怒的咆哮着,扭动着,撕咬着周围的剑光,骄傲的展示自己真正的姿态。 ——七首十角的大红龙。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洛佩的封印咒语 “嗤——!” 没有多余的言语,韦勒斯拉纳瞄准罗兰的身躯,直接攻来。 罗兰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不祥的血光。 韦勒斯拉纳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因为只需要最简单的招式就可以发挥出他现在的力量,没有权能和特性的加持,而是真真实实的力量! 即使还没有正式击中,但一道又一道冷厉的剑痕攀上了罗兰的影子,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能够轻易破开他防御的力量。 罗兰还是第一次遇到被强制性的锁定本质的攻击,随着韦勒斯拉纳的言灵,他作为beast的那一面不受控制的暴露了出来。 黑气,黑影王国,乃至兽之名熔铸而成的逆反之恶好似烈火烹油一般,熊熊燃烧着,根本无法躲避或隐藏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那把专门为此编织的黄金剑,只要击中了,就是无法逃避的真实伤害。 所以,罗兰也没打算逃避,将手中的心之光束缚在手中,反而主动向前刺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既然是逃不开的攻击,只要在被击中之前杀了敌人,那再强的杀招也失去了意义。 韦勒斯拉纳在这种迅猛的攻击中步步后退,罗兰手中的剑刃已经化为了红色的闪电,携带着将虚空扯碎的凶悍劲风,狠狠的劈向韦勒斯拉纳的身体。 那凶猛的劲道让低沉的音爆声不绝于耳,韦勒斯拉纳原本复原了不少的身体再次多出一道道新鲜的血痕,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在空中无痕的剑影,手中黄金剑轰然落下,逐渐抵挡住劈来的剑刃。 黄金剑化身带来的眼力让他看穿了罗兰的速度,可对方只是一个变招就让他的努力化为乌有。 罗兰手腕微微一曲,朝着韦勒斯拉纳准备抵抗的黄金剑剑身一刺,看似随意的刺击却精准的抓住了韦勒斯拉纳剑身与肩膀重合的那一点。 “锵——” 暴涌的力道从韦勒斯拉纳的剑身传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脸色顿时一变,脚腕开始用力,想要压制住上扬的身体,但罗兰的力量不是现在虚弱的他能够抵抗的,他直接被挑飞,露出大大的空门,失去了平衡。 而韦勒斯拉纳尽管处于没有受力点的空中,但他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扭曲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瞳孔凝视着罗兰。 胜利的翻盘点,就在此一搏! 他的身后,新的虚影重新出现。 “吾之羽翼、幻化为钢!” 十大化身之一,{凤凰},他所代表的,是极致的速度,在魔力的注入下,受到罗兰快剑的刺激,韦勒斯拉纳身上的伤口因为{凤凰}的负担直接崩开,让鲜红的血液洒落在空中,他却不管不顾的举着手中的黄金剑,化作一道血影,携着钢之羽翼刺向了罗兰! 这是将黄金剑与{凤凰}结合起来的攻击,除去变化多端,可以根据环境与情况的不同而快速适应,让自己永远处于上风,但化身的作用可不是仅仅如此而已,不同化身的结合可以造成不同的效果,这才是胜利之神胜利的源泉。 罗兰的瞳孔一缩,赤色的眼睛里荡漾着如同碎钻一般的光,可他没有退避,反而举起剑刃,刺向了韦勒斯拉纳的胸口! 占着上风,毫发无伤的罗兰有着无数次失败的机会,可韦勒斯拉纳只有一次而已。 “呲啦!” 有什么被切割的声音在罗兰面前响起,血色的影子就这样突兀的抹除了自己与罗兰之间的距离,闪现到了宿敌的面前。 好像直接穿透了空间一样,韦勒斯拉纳的身影已经不是用疾风来形容了,因为他的移动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凤凰的神力虽然不如天堂制造,但在短时间的战斗中,却仍然不逞多让。 不过罗兰还是捕捉到了军神的影子,魔力的辉光覆盖在他的手上,然后猛然探出。 如同闪电一样暴射而来的刺击而韦勒斯拉纳眼神凝重起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从容不迫。 在自己如同钢铁一样的身躯被罗兰的魔光贯穿时,韦勒斯拉纳也举起手中的黄金剑,高声吟诵着,“罗兰,汝即是龙!你是巴比伦之母所孕育出来的大红龙,象征着启示录的到来,与世界末日一同降临的恶兽,所以你被视为罪恶的化身。” “但这只是你的表象,审判日毁灭旧时代的目的是为了招来新生,从而以此取代真正的神,迎来属于你的新千年。” “你的力量是由那位神的力量相对应,象征着逆反的那一面,即为真正的恶,因为你的诞生的本质,即是象征着神所创造的世界中自然衍生出来的自灭因子,是超越命运的种子,所以才换来对于一切神明都予以否定究极之力。” 他手中的黄金剑在他的念诵下,上面刻着的古老文字开始亮起了一部分,他没有攻击罗兰的身躯,而是斩向了暴走的龙影。 随着圣剑的命中,罗兰也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本应在韦勒斯拉纳心脏中爆发的力量迅速的萎靡起来。 “以智慧锻造的兵装真是麻烦……” 罗兰很快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可以对神的武具,黄金剑的限制就是以智慧来锻造,越详细,所产生的效果就出色。 在刚刚的交锋中,韦勒斯拉纳虽然受了重伤,但也因此获得了罗兰并非单纯的邪恶这一重要情报,在这种稀少之级的属性之下,做出的猜测虽然差了一点,但也大概能起到五成,所以罗兰的本质才会直接暴露。 最后借助这生死之间的交锋,洞悉了罗兰力量本质的韦勒斯拉纳,更是直接封印他作为兽的位格与力量。 虽然这并不是罗兰唯一的位格,但作为他的根基之一,这样的战果不可谓不出色。 不过看到了韦勒斯拉纳权能的威力,罗兰的眼神反而更加灼热起来。 “真是好用的权能啊。” “呵,贪婪的猎人啊,如果你渴望吾的力量,就用胜利来换吧!” 韦勒斯拉纳苍白的笑着,将濒死之力发挥到极致,黄金剑抵在了罗兰刺来的剑刃上,在被减缓速度与威力的情况下,他已经敢于正面碰撞了。 接着,韦勒斯拉纳用双手握住剑柄,朝着下方狠狠的一压! {凤凰}的力量解除,{雄牛}重新开始上线,借着黄金剑的力量,韦勒斯拉纳撕裂着罗兰的水银之剑,将剑身的方向扭转了足足一百八十度! 罗兰的身子也不可避免的偏移了几分,但他依然无畏无惧的将手中的魔光一寸寸的送入韦勒斯拉纳的身体中,将少年神的心脏碾成无法复原的碎末。 并且,刚刚出现颓势的魔光再度被充沛的能量填满,俨然就要直接炸开。 封印的兽的位格也并不影响罗兰的核心,由第三法与使徒之力结合而成,无限的永动机也足够用无穷无尽的力量将韦勒斯拉纳的躯体毁灭。 走到如今的罗兰能打的牌远比同级别的人要多得多。 “还没完呢!” 韦勒斯拉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但面对生死的危机,他不惊反笑,一边用言灵之力牢牢的钉死罗兰的影子,一边兴奋的叫喊着,另一把手朝着空中虚握。 他想要切换剑的言灵,来斩裂我的其他位格吗?但这样是无法起死回生的,就算是外行都能看出这一点,以韦勒斯拉纳的眼力不可能…… 罗兰屏气凝神,忽然,他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难道,这家伙学某个黑衣剑士,玩二刀流? “罗兰!汝的无限是来自于灵与肉的统合!升华的灵魂作为物质的肉身,从而支配无限之力,将原初的生命与智慧尽数纳入体内,成为生命之源,你自身就蕴含着未曾诞生时的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基础,伱的存在,就是生命,乃至历史与文明的开端,故而只要你未曾死去,这份无限就永不枯竭!” 韦勒斯拉纳愉快的笑着,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冲着罗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宿敌,会朝着永无止境的胜利前进的,可不止你一人啊!” “语言即是光。言灵即是光。因此光啊,言灵啊,成为我的剑,我的刃!” 说着,黄金之光在韦勒斯拉纳空置的手中渐渐凝缩,瞬间形成了第二把黄金之剑,下一刻,手握双刀的韦勒斯拉纳将第二把剑,也毫不犹豫的刺向了罗兰的身躯! 尽管韦勒斯拉纳已经用尽了全力,但对于罗兰的无限之力情报还略有缺失的它并没有如同另一把黄金剑那样热刀切黄油一样顺滑。 它如同刺入到磐石中一般,艰难的前进着,每前进一寸,都发出了如同活物一样的哀鸣声。 可即便如此,在少年的猛然发力之下,罗兰的身子还是像流星一样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溯流的大气所构成的屏障上才得以停止。 韦勒斯拉纳没有任何放松,下意识的举起刺出的剑刃,却拿了个空。 他惊讶的回过头,看到了崩溃消解的金光,在封印了罗兰无限之位格的情况下,这把勉强构成的言灵之剑也后继无力,被彻底的击溃了。 可就算这样,也无法否认韦勒斯拉纳孤注一掷的绝命技,此时取得了最大的效果。 顷刻间,战局就被逆转了。 在兽与无限都被封印的情况下,罗兰的气息正在不断跌落,虽然还剩下时间的位格没有办法封印,但罗兰并不是这个世界天生地养的龙王。 “罗兰,你已经败了!” 韦勒斯拉纳畅快的高呼着,视线与罗兰静谧的眼神交错。 “现在的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吧!”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在罗兰被击退后,失去了干扰的他也终于在消亡的前一刻发动了雄羊之力,成功复活。 虽然也消耗了不少力量,但在韦勒斯拉纳看来,胜局已然奠定。 在察觉到罗兰的力量比自己强之后,还有位格对身为神明的他那极端的克制,韦勒斯拉纳就定下了这样冒险的战术。 身为胜利之神的他在面对强敌时绝不会骄傲自大,虽然过程可能很不尽如人意,拥有时间位格的罗兰依然有着与自己六四开的力量,但在最强之概念的弥补下,这其中的胜机可比之前大多了。 用自己的黄金剑换掉足以让罗兰无视概念的两個位格在少年神看来,无疑是稳赚不亏的决策。 “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只依靠时间,是无法帮你取得胜机的!毕竟你又不是哈提雷姆。” 韦勒斯拉纳高声呼喊着,挑衅般的将剑尖指向罗兰。 “除非你愿意吃掉神髓,这样就算无法胜利,也绝不会败北,可是这种选择无疑会让我的收服难度变成一道巨大的鸿沟,落入了世界的束缚内,就算是你,能击败阿尔特修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减少。” 然而,让韦勒斯拉纳感到不安的是,面对他狂妄的话语,罗兰不但没有露出愤懑或是不甘的神色,脸上反而带着安稳的微笑。 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出现在了韦勒斯拉纳心中,可就算以他的眼力,也无法分辨这股若有若无的威胁来自哪里。 罗兰身上的位格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应该没有任何潜藏的力量才对。 但罗兰却并没有想给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朝着虚空一探,随手取出了几个奇怪的法器。 “我的确小看你了,韦勒斯拉纳,原著中的惯性让我忽略了你的成长,在获得了那么多的神髓之后,突破极限对于拥有最强的你而言,也并非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我的力量,也不是单单的来自位格,毕竟,强者的一切,也不是单纯的力量,而失去了力量就无所适从的,也绝不能被称真正的强者。” 忽的,罗兰露出了狡黠的神色,眼中的狂态尽数收敛,变得肃穆无比。 那是与战士截然相反,作为理性的求道者所具有的姿态。 “很遗憾,韦勒斯拉纳,在作为战士或者神明之前,我首先是一个恶魔巫师。” 这样的话语让韦勒斯拉纳眉头一皱,而在感受到那股突然锁定在自己身上,与言灵之剑的本质相若的力量时,他更是脸色大变。 而之前被罗兰取出来的法器,也突然无风自动起来。 那是一面面带着中华风的大鼓,在如同雷鸣一样轰隆声中,罗兰平静的取出两枚符纸,让其悬立在空中,燃起诡异的绿光。 “所以,你就好好体会一下,我目前所学会的最强的法术吧……它是 ——来自洛佩的封印咒语。” 在韦勒斯拉纳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中,罗兰高声朗道。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被封印的化身 在震天的鼓声中,罗兰面前的两枚符纸也萦绕起了幽绿色的光芒。 虽然鹿死谁手仍未知,但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同等级的敌人手上吃亏。 尽管在对待未知的敌人时,他一直都会收起自己的傲慢,认真的对待。 可面对已知的敌人,虽然罗兰他不会如同传统反派一样轻敌,会认真的根据对方的特性做好计划,但难免还是会受到先知的知见障影响。 就算满身伤痕,依然在燃烧斗志的军神着实让罗兰又收获了不少经验。 对于他那柄封印位格的言灵之剑,罗兰其实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beast的位格就是他送出去的靶子,这对于神明的特攻属性实在太过明显了,他笃定韦勒斯拉纳会主动使用舍身攻击来封印这个威胁,借此良机,他也想一口气用绝对的力量将韦勒斯拉纳轰爆。 毕竟那柄能够封印位格的剑固然强大,但也绕不开单一对象的限制,最多也就是对拥有相似神格的不同对象使用而已,仍然遵循着单一神格这个机制。 而韦勒斯拉纳吸收了多重神髓,在量级上仍然输自己一筹,难免会让罗兰轻视几分,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突破极限,同时使用两把。 这是韦勒斯拉纳原著中就有的可能性,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才被提升了上限,又或是二者皆有呢? 不过也无所谓,虽然过程略有波折,但从结果上来看,他的确收获了意想不到的乐趣,这就足够了。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填入肺腑,嘴中念诵的咒语越来越快速。 “妖魔鬼怪快离开!” 不等韦勒斯拉纳想出用以应对的策略,随着罗兰最后一声咒语的落下,闪耀夺目的正气之光就锁定了不从之神的身躯,激射而来。 一时间,饶是变化多姿的韦勒斯拉纳,也感觉天地间如同囚笼一样无处可逃,刚刚复活的他只能用有些狼狈的姿态举起手中的黄金剑,斩出足足有数十公里长,在虚空中刻下一道道闪亮轨迹的剑光,直指罗兰的心脏。 这样的交锋,像极了之前,只不过尽管二人互换了角色,但受伤的还是韦勒斯拉纳。 他横扫一切的剑刃在触碰到罗兰之前,就被突兀亮起光芒的护罩给尽数抵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 韦勒斯拉纳脸上一惊,他看出了罗兰在使用的并非什么权能,而是一道可以被学习的咒语。 在权能的面前,被四分五裂才是理所应当的结果。 然而,罗兰的咒语却轻易挡下了韦勒斯拉纳的攻击。 并且,那道耀目的正气光柱如同捕食的狼群一样,扛着韦勒斯拉纳的剑光,好似拥有生命一般生长,摩擦,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刺目的锋芒自中心突起,朝着韦勒斯拉纳径直刺去。 避无可避的韦勒斯拉纳硬生生的承受下了这一击,看着如同流水一样的光芒在自己身上流转。 对他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虽然并没有躲开罗兰的咒语,但从常理而言,这并不应该有什么大碍。 作为优秀的战士,韦勒斯拉纳从不否认术式在战斗中也能起到奇效,甚至逆转胜与败,但这只是灵活运用特性所造成的结果罢了,对于神明本身而言,魔术是相当脆弱的东西。 神明们大都通晓魔术的智慧,而且也不局限于单一领域,但几乎不会使用的原因就是因为对于自带顶级的对魔力的不从之神来说,就算大魔术造成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没有对应的权能,要对抗韦勒斯拉纳简直是天方夜谭。 毕竟这位不从之神,本就是分出的化身也能够缠住其他神明的强者。 哪怕是罗兰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魔法这一类的特殊神格,最多只能让咒语的效力极致化而已,不可能将其升华为媲美权能的力量。 “所谓的法术,不过是借助自己的理解与智慧,去一步步的了解,掌握天地间的规则,从而获取远超自身能力限度的力量而已。” 就在韦勒斯拉纳困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绿光时,罗兰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尽管心中的不安已经到达了极限,但韦勒斯拉纳还是强忍了下来,安静的听着。 “但人力有穷尽,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能在某一个领域有所建树,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可以人类的视野所撬动的规则,又怎么可能与秉承概念而生的神明相比呢?这就好像呼唤水去攻击海洋一样可笑。” “因此,神明们大都蔑视魔术,这无可厚非,可即使这样,理解规则,编织规则,这条道路却并不是错误的,哪怕在你的世界,也有着魔术师成为弑神者的例子吧,在不同的处境下,术式的确有可能成为超越神明的力量,即使并非概念,他们也能超越概念的事情。” 说到这里,罗兰顿了一下,目光熠熠,点出了不从之神的性质:“比如,由人类所构成的神话,虽然并非什么概念又或是权能,但确实束缚了众神,甚至随着神话演变,高高在上的神明所拥有的力量与地位也会出现变化。” “母系社会的女神变成象征龙蛇被英雄斩杀的地母神,乃至继承了密特拉的军神神格的你,都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命运允许,这类仪式的巅峰,甚至有着能将神明的力量消化,转移的力量,所以,魔术师们的终极目的,往往都是踏入究极的智慧所在之地,从而一步登天。” 罗兰的话语让韦勒斯拉纳不禁皱紧了眉头,但战神的骄傲还是让他咬紧了牙关。 “那又如何!哪怕是神话的束缚,也会有着缺陷,吾等不从之神就是这一结果的显现,就算无法再创造言灵之剑,以吾的智慧之光,也足以斩断世间的一切咒语了。” “你确定吗?哪怕是现在的伱,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至少有一个没法斩断的咒语吧?” 罗兰那断定的语气让韦勒斯拉纳脸色大变。 没错,哪怕是如今足够与最后之王来场酣畅淋漓战斗的他,也依然有着一道连权能都不是,却无法封印的咒语,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场仪式才对。 “——潘多拉的黑暗祭” 让凡人一步登天,成为愚者之子与不从之神的宿敌的伟大仪式,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逆反命运。 唯独这一现象,不管是怎样的不从之神,都无法阻止。 “难道说……你口中那个来自洛佩的封印咒语,有着与黑暗祭等同的力——” 韦勒斯拉纳的质问还没有说完,就被罗兰的轻笑声打断了。 “既然你如此想知道答案,就让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感受一下如何?” 紧接着,他看到了自己足以颠覆自己人生的景象。 在神圣而灼热的光辉中,韦勒斯拉纳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扭曲起来,双臂,双腿,额头,胸口,都突然出现了不自然的鼓包,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东西要挣脱而出一样。 随后,在韦勒斯拉纳惊惧交加的眼神中,罗兰轻声低语着真相。 “现在,提取咒语启动了。” 在平时战斗的时候,罗兰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以力压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放弃了魔法的学习。 比起由万灵之钥给予的契灵所带来的力量,罗兰更加信任储存于脑海之中的知识,从圣主打下的基础开始,他从未停止过这方面的学习,从型月到地错,从魔术到魔法。 到了现在,他也是能根据敌人的术式随时反制,甚至临场修改出更优秀版本的人型复写眼了。 可即使这样,比起其他术式,罗兰最擅长的还是气魔法,以至于在想到十化身与十二符咒的相似性时,罗兰就打算将恶魔巫师的身份作为杀招。 毕竟在众多魔法体系中,气魔法的独特性是数一数二的。 究其根本原因,在于它本质上虽然是施术者在解析规则,但更多的,是向天地借力。 用自己的意志来同化天地,也让天地的意志同化自己,所以成龙历险记的正邪相当分明,使用黑气魔法,就一定会在内心中造成扭曲,使用正气魔法,就一定具有优秀的品格。 到了深处,甚至触碰相反的力量都会对自身造成伤害,因为修习黑气与正气的过程,本质上就是在投简历,最后夺得世界阴面或者阳面的青睐,成为对方的代言人。 在这种情况下,施法自然无往而不利,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办得到。 圣主与恶魔们消失之前,刀龙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黑气巫师,黑气将他选为代言人之后,吸收符咒的神力的咒语也好,从被封死的地狱门里把圣主的灵魂从地狱捞出来复活的咒语也好,只要他想,就必然能够成功。 洛佩也是如此,在不死神明都已经消失,火之恶魔一家独大的时代,他的封印咒语都无需战斗过程,一招就能秒了圣主。 因为这个咒语本就是正气为了针对圣主的存在而造出来的,是由世界,又或者说命运亲手创造的咒语,洛佩只不过是让它出现的媒介而已。 现在,韦勒斯拉纳成为的第二个品尝到这个咒语威力的人。 “不——!” 少年神怒喝着,却还是无法阻止体内的变化,比起还需要分门别类的提取平衡,不死这些特质的圣主,本身就可以自由变换的他简直是为了这招量身定做的。 从他身体各处升起的鼓包已经出现了具体的形状,各类神兽栩栩如生的雕像以韦勒斯拉纳实质化的血肉作为画布,纷纷显现而出。 哪怕韦勒斯拉纳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抑制住他们不脱离身躯。 这还要多亏了那些还没有正式显现的神髓,依靠着他们作为锚,韦勒斯拉纳才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脸色好转起来,因为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体内的空虚。 “我的化身,被封印了?” 一向只有自己封印别人化身的份,头一次体会到被封印感受的韦勒斯拉纳也终于体会到了过去那些敌人的无所适从,还有深深的憋屈。 罗兰居然敢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对付他? 韦勒斯拉纳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来,注视着自己身上那一块块刻着雕像的石碑。 就算化身的力量还在,但他已经无法自由的进行变化了,只能在这少年的姿态之中,通过给浮在身体表面的雕像灌注魔力,从而使用化身。 就仿佛它们不是与自己同根同源的力量,只是谁都可以使用的道具般。 说不定,如果自己没能阻止这些石碑的挣脱,它们真的会变成任人使用的道具也说不定。 不知为何,韦勒斯拉纳的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预感。 但比起如何打破石碑的封印,找回力量的未来,更麻烦的还是近在眼前的敌人。 通过石碑这样隔了一层的方式,现在的韦勒斯拉纳虽然使用化身的威力受到的影响并不多,但最多也就同时使用两个化身,这对他而言,简直跟砍掉了手脚再去上战场没什么两样。 而看着韦勒斯拉纳如今的模样,罗兰嘴角勾起的弧度则是愈发明显了起来。 这倒不是他得意忘形,而是韦勒斯拉纳身上被各种刻着雕像的石碑填满这一形象,实在和他记忆里那位至仁至善魔王的最终形态太像了。 罗兰眉头一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道。 “所以,胜利之神,接下来你也要火力全开了吗?” “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在如今的形势下,韦勒斯拉纳没有半分犹豫,迅速的举起手,朝着罗兰先来了一发蓄谋已久的礼物。 “为了胜利,快来到吾的面前!不死的太阳啊,请赐予吾闪耀的骏马。有着骏足的灵性之马啊,将象征汝主的光轮带过来吧!” ——{白马} 韦勒斯拉纳攻击性最强的化身之一,有着正义,太阳的起源。 于是,两个太阳,升起了。 在湖泊般的天空上,传来了动荡的声响,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接近了一样,而一个耀眼的光轮,则成为了天空中第二个耀眼的光源。 就好像后羿的传说一样,在两个太阳存在的情况下,双倍的光,双倍的热让大地产生了被炙烤的焦糊味,天空也冒出了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这是水分被蒸发的表现,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虚空就变得白雾重重,配合着这让人难受无比的光焰,会忍不住对那位击落太阳的大英雄产生钦佩的情感。 不过,两个太阳的温度倒不至于有这么夸张,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那第二轮太阳,越来越近了。 从东方升起的太阳展现了自己真正的形态,那是一匹神骏的白马。 “聿——!” 被呼唤而来的{白马}发出高傲的啼声,而一道火线,也伴随着他的前行,从天而降。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朗基努斯之枪 “现在的我们,所具有的力量差距并不大,你却将所有化身都倾尽于白马之内,我可以认为这是在挑衅吗?” 金色的火浪还在成涟漪状暴涌着,罗兰的身边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虽然是代表正义与生命的太阳之炎,但过度的正面反而会形成死寂的毁灭。 铺天盖地的火焰给周围的一切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只有衣服簌簌翻飞的罗兰与韦勒斯拉纳像没事人一样安静的对视着。 这声势浩大的攻击对罗兰唯一能造成的影响也不过是鼓起狂风,让他的衣物猎猎作响,除此之外,再无他用了。 “挑衅吗?原来可能是,但现在你就当做是吾的不甘心吧。” 看着接触到罗兰周身的火浪尽数熄灭的模样,韦勒斯拉纳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嘴角的笑容却比之前更加柔和了。 在化身以石碑的形式脱离体外之后,他的状态似乎也有变化。 韦勒斯拉纳用爽朗的声音说道:“在现在的我看来,你毫无疑问已经符合了我的契约条件,但作为胜利之神,在这样忘我的战斗之中,就算脱离了悖逆之身,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认真起来啊。” “也好,不然就这样落幕,我也有点意犹未尽呢。” “哈哈!好战士!” 少年神露出了像孩子一样的表情,开始的笑了起来,但很快,这份笑容就变成了苦恼。 “虽然不认为之前的我能够传达吾的本性,可作为吾的斗争心,居然会如此狼狈,还真是让人头疼,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用勇气与智慧来弥补了。” 虽然清楚罗兰与火焰的渊源,知道他对火焰的抗性一定很高,但在其他化身都有隔阂与限制的情况下,加上消耗了不少的魔力,和最强的黄金剑在当前已经无济于事的情况下,承载太阳的白马是韦勒斯拉纳唯一的选择了。 经过了之前的几次战斗,韦勒斯拉纳试探的想法也彻底抹消掉了。 用白马做为攻伐手段,用雄羊作为不死作为防御,将其余的化身全部搁置,不胜即死。 军神便是打着这样的想法发动了化身。 “来战吧,罗兰!” 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韦勒斯拉纳反而如同放下什么担子一样。 看着肃立在天上,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漠然模样,如果不是战斗时的狂气,会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机器人的罗兰,韦勒斯拉纳骄傲的眉眼尽数垂落。 “就算将当初神话中与诸神相斗八百个白天与八百个黑夜复现,吾也会甘之如饴的迎接那个结果!” “那还真是遗憾,我与你的想法正好相反呢,在下一击,我就要葬送你。” 被罗兰如此的宣言着,韦勒斯拉纳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罗兰知道韦勒斯拉纳想问什么,解释了起来。 “这并不是因为傲慢而生的轻蔑,对于能让我产生危机感的敌人,我从来不会以随便的态度去辱没对方,这点你大可放心。只不过自从踏上超越之路,我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能被称之为试炼的敌人与不安了。 “不安是绝不允许存在于我身上的东西,哪怕面对的是未知也是一样,人生就是一场试炼,我都必须跨过去。” 这就是罗兰的本心。 他是那种非常高傲的人,冷静的外表下遮掩不了他混乱的本质,暴力与欲望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燃烧,从未停止。 罗兰很讨厌别人站在他的高处,希望自己能够知晓一切的知识,办到一切事情,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干什么,而只是因为他愿意去做这件事情。 他很多时候都毫无良心,如同恶魔一样冷酷无情,但却不会毫无准则的滥用暴力。 面对真正的挑战者,如果对方达到了他的要求,他也会给予对方宽容与尊重,面对为恶的人渣,他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与对方达成交易,而不是利用力量强取豪夺。 罗兰没有属于人类的同理心,从不宽容他看不起的人,却又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摆脱慵懒的态度。 韦勒斯拉纳露出了懵懂的神色,罗兰所叙述的一切他能够理解,却又如同隔了一层轻纱一般,无法摸透。 他对面这个俊美的青年洒脱如神明,却又保持着人类的心态,最重要的是,他始终以一视同仁的视角来面对所有人。 那是俯瞰的态度,不管是对于魔术师,神明,还是这個世界本身。 “啊,啊——你果然是最棒的对手了!” 像是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握住了一样,韦勒斯拉纳用从每一寸血管里涌起的兴奋来压制住对罗兰的恐惧。 一种冰冷的感觉正在从心脏涌出,让他的每一寸身体都变得颤抖起来。 前所未有的死亡预感将呼唤胜利的神明给覆盖了。 ——军神将于此地败北,没入死亡的终焉。 这不是罗兰的预言,而是韦勒斯拉纳自己的预感,但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仍然不愿意屈服。 能在畅快的战斗中败北是他的荣幸,甚至说是幸福的结局也说不定。 韦勒斯拉纳砰砰的敲着自己的胸膛,“吾乃手握一切胜利之人!” 少年神用最原始的战斗号角鼓舞着身体的前进,失去了黄金剑,但他依然是手握最强之名的军神。 携带着金色火焰的白马划过虚空,从天而降,它所经过的地方,空间都变得虚无动荡了起来,白马下降的火线越长,空气中的温度也一直向上飞窜。 仅仅是两三秒不到的时间,白马便带着滔天的金色火焰将天空与罗兰之间的距离缩短至零。 旋即,宛如陨石一样,狠狠的坠落在了罗兰面前。 “嘭——!” 一道完全不受控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窜向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毁天灭地一样的恐怖金色火焰以罗兰为中心扩散开来,震向了四周,让周围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空间的碎片还未散开就消磨在了金色火焰的温度之中,太阳之火的火浪虽然没有了任何可以燃烧的物质,但依靠着魔力的作用与本身的强大,它们依然久久的未曾消散,旁边已经变成了灼热的地狱,温度高到了即使是神灵种也承受不了的地步。 就连时间都开始如同奶油一样,重叠相交,混乱不堪,可以想象得到这里的温度达到了怎样的地步。 在堪称地狱一样的场景中,罗兰的身体被来自太阳的金色火焰彻底覆盖,可他依然用淡漠的眼神看着韦勒斯拉纳,没有理会自己身上攀附的火焰。 原本向罗兰身上窜去的火焰,也向下退去,变为了浅浅的一层,好似人民在簇拥君王一样,此刻,位于火浪中心而毫发无损的罗兰,就宛如人间的神明一般。 但韦勒斯拉纳的攻势还没有停止,这足以蒸发神灵种的攻击对于倾尽全力的他而言只是开胃菜罢了。 哪怕只能使用作为主体的少年化身,他也毫无滞涩将其与白马结合,以自己的肉体作为战车,搬运着神圣的太阳。 明明是白昼,他前进的光影却轻易的在天空下留下了一道淡白色,久久不散的烟痕。 在速度与力量的双重结合下,韦勒斯拉纳就这样化为了看不清的火流星,发起了最后的绝唱。 在这一击面前,月球会直接毁灭,哪怕余波的火焰,也会形成制裁的劫火,将星球表面的一切尽数吞没,只依靠魔气带来的天然抗性,是必死无疑的。 就如同面对能摧毁符咒的激光炮也毫发无损的圣主依然会被自己的龙符咒给炸碎胸膛一样。 罗兰锐利的眸子盯着韦勒斯拉纳那模糊的影子,最后叹了一口气。 虽然依靠时间倒流或者停止倒也不是不可以继续僵持,扩大胜机,但正如罗兰之前所言,为了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获取安心,有时候不得不去跨越一些危险。 他收回了已经无视距离,自动回到了他身上的银色戒指,将施加在上方的封印解放。 “看来在失去最强的时候,运气可并不眷顾你啊,韦勒斯拉纳。” 在韦勒斯拉纳缩紧的瞳孔里,巨大的野猪之影携带着青色的火焰,用尖锐的獠牙撞向了袭来的火流星。 在庞大的体型面前,他根本来不及躲避,最后,在地动山摇的动静里,赤红色的蘑菇云,再次爆炸开来! 存放在万灵之钥里的野猪化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野猪}本来就有粉碎一切的效果,罗兰根本没有打算让这个化身以神兽的姿态对抗袭来的白马,而是以一次性的用法,将粉碎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庞大的体型与击碎山河的力量,让韦勒斯拉纳的神速与巨力都成为了无用之举,在恐怖的震波与爆炸中,金色的烈焰也开始一片片的破碎着。 野猪对着自己的主人发出了凶猛的咆哮,将所经之处尽数用铁蹄的践踏摧毁殆尽。 在分离状态的时候,这些神兽甚至连主体的命令都会逆反,原著中的韦勒斯拉纳正是因为这点才丧失了胜机。 “伱这家伙!” 如果还能使用战士化身,知根知底的言灵之剑会将野猪直接收复,可在同时封印了罗兰两个位格的情况下,即使是被多重神髓强化的韦勒斯拉纳也有心无力了。 可即便如此,单一化身的力量对于火力全开的韦勒斯拉纳而言,与螳臂当车没有两样。 肆虐的野猪还未能取得切实的战果,就被无穷无尽的火焰吞噬,在一声哀鸣中化作光芒重归韦勒斯拉纳的身体,少年神的气势瞬间暴涨起来。 但刚刚的插曲还是让韦勒斯拉纳的冲势在疯狂的野猪面前被迫停滞了下来,他的身影也不由自主的从光影中露出。 可罗兰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只是站在原地摆好了架势并将手微微虚握。 为何他要放弃野猪的力量所创造的机会,韦勒斯拉纳的目光多出了几分不理解。 这样的付出与收获太不成正比了,野猪的回归不仅会让他变得完整起来,还凭空多了一份没有束缚的神力。 “这样可没办法让我品尝到败北的滋味啊,罗兰!” 少年神高声喝到,“我之所以不解放黄金剑来收服野猪,就是为了让你对神明的否定之理依然处在被封印的状态!在我们二人力量相若的情况下,你是没办法越过我的不死,从而一击必杀的!” “这可不尽然啊。” 罗兰缓缓挺直腰背,面目庄严,如同宣告末日到来的天使一样。 “韦勒斯拉纳,谁告诉你,我对神明的特攻,只有反弥赛亚?” 下一个瞬间,他的手心探出了猩红的涟漪。 那是一把通体猩红,宛如交缠的树根一样扭曲盘结所形成的尖锐长枪。 但与寻常的长枪不同,这把长枪的枪头却分成两股,成叉状的探了出来。 它像是活着一样,一寸寸的从罗兰手中冒出,最后被他彻底握在手心。 在这把枪冒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将自身已经与太阳融为一体,但韦勒斯拉纳还是感受到如同寒冬一般的冰冷刺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认出那把枪的真面目。 因沾染了神之子的血液而赫赫有名,象征着末日与命运的长枪。 对于身为神明的他来说,只要刺穿,就必然会迎来破灭。 但这是不应该出现的结果,明明对方与其相关的无限之位格已经被他封印了才对…… “啊……我明白了,”韦勒斯拉纳畅快的狂笑着,:“原来即使没有那个神格,你的躯体也依然有着生命之源的本质,你之所以还没有作为神明诞生,只是更高次元的力量!无限之力的存在与否,并不影响你的本质!这柄长枪,就是由你血肉衍化而出的灵装!” “真了不起!伟大的战士,就贯穿吾的胸膛,将所有的憎恶与祝福收下吧!在下一次与吾的战斗来临之前,将胜利牢牢的握在手中吧!用高居于天上的最强之神的头颅,来铸就弑神的王者这一永恒的冠冕吧!” 话音未落,罗兰便动了起来。 他身体微微一沉,将周围的火浪尽数踏碎,手臂的肌肉紧绷,将猩红的魔枪举过头顶,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周围因神力而生的烈焰发出了悲鸣。 然后,以必胜的信念,罗兰将闪烁着流光的古朴长枪直接掷出,编织着命运的言语。 “——spearoflonginus(朗基努斯之枪)!”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争是一场肮脏的游戏 在没有属性克制或者力量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情况下,强者之间的差距只能影响战局的优与劣,而不能决定生与死。 拥有多重位格的罗兰想要毁灭韦勒斯拉纳,依然要在近距离下才能起到最大收益,否则在所有魔力都被消耗干净之前,反弥赛亚又被克制的情况下,韦勒斯拉纳可以用不死性与他磨上好久。 毕竟他是不从之神,而并非篡夺神力的弑神者,没有什么化身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限制。 可二人都清楚,在朗基努斯之枪掷出的瞬间,胜局就已经被奠定了。 就如同韦勒斯拉纳之前所言,被封印了位格,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罗兰只要还存活着,他自身就是文明的开端,如果不是阿尔特修亲自出手,韦勒斯拉纳也最多只能让罗兰意志陷入混沌,如同eva原著般开始分裂,变成使徒乃至人类,铸就新的世界。 而且因为罗兰的成长过程中添加了很多魔改的因素,比起eva,因罗兰而生的使徒与人类恐怕要可怕的多,那些新的生命会在本能的聚合下渴望着补全,直至罗兰复苏为止。 因此,即使这把弑神之枪并不是从型月得到,如同宝具一样本身就蕴含着概念的因果律武器,而是由罗兰用补完的使徒肉体衍化而来的灵装。 这种混沌的本质让韦勒斯拉纳的不死性完全无法对抗。 纷纷扬扬的赤色灵骸夹杂在肆虐的气流中,如雨滴一般散落,如雪花一般飞舞,将败者的身躯缓缓覆盖,落回大地。 只有矗立在天空之上的青年身边,依然保持着澄净。 “我期待着。” 罗兰看着韦勒斯拉纳缓缓逝去的身体,也对这个为自己带来了乐趣与道路的神明持以友善的态度,虽然他刚刚才用枪捅进了韦勒斯拉纳的心脏。 最终,在他的平静的目光中,胜利之神的身影也化作了光点。 “契灵·韦勒斯拉纳,已回收。” “罗兰大人!” 久违的讯息从罗兰的思绪中冒了出来,吉普莉尔兴奋的呼喊声也传了过来,可不管是新契灵的信息,还是少女的呼唤,此刻的罗兰都无暇理会了。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轻声喘息起来,脸色也带上了几分苍白。 朗基努斯之枪在原著中是由使徒合一后诞生的生命之树遗留的根须制造的,所以才能够穿透at立场,乃至粉碎使徒的生命之源。 可要对韦勒斯拉纳这样的存在起到必杀效果,罗兰只能用生命力与精神作为燃料去促使魔力燃烧,以自己血肉作为材料去锻造。 在同时失去了beast与无限的情况下,发出如此必杀的一击对他来说也是严重的负担。 加上用时间之格封锁韦勒斯拉纳的行动,还有之前使用洛佩的咒语与有限度的控制野猪,短时间内如此大量的消耗让罗兰也产生了不少疲劳。 “难怪永动机的力量会被那么多人渴求,这样看来,之前的我还真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罗兰轻叹了一声,看着随着位格的解封开始重新在体内涌过来,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之前对韦勒斯拉纳必杀的消耗,在这份无限面前,只是短时间就可以恢复的小问题而已。 永动机这份力量在罗兰过去的记忆中并不起眼,甚至在此之前,罗兰对其的关注程度,更多的只是作为升华灵魂与肉体,解决契灵影响的附属产物而已。 罗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从走上这条道路,他从来没为魔力的问题困扰过,圣主的灵魂,使徒的肉体,这两个选项随便拿出来都足以让他如同败家子一样挥霍魔力,在地错学习了如何更好的使用魔力之后,这份消耗就更小了。 地错结束后,由灵魂的永动机第三法与生命的永动机s2机关结合而成的无限更是让罗兰早就忘却了什么是消耗,以至于在后来的型月中,他的必杀都相当偏向于力大砖飞。 而到了同位格的战斗中,罗兰才真正体会到了她的可贵。 他的身体就如同在沙漠行走了一天,滴水未进的旅人遇到了绿洲一样,想要贪婪的汲取着这纯净而汹涌的魔力,几乎要将自己撑破为止。 但罗兰却故意压制住这份欲望,仍然让其按照正常的状态恢复着。 是力量与知识追逐着他,而绝非反过来。 力量只是为了继续前进下去的手段,本末倒置才是比更加失败更加可怕的事情,因为那样就无法回头了。 作为少数几个让自己手段尽出的敌人,他还是十分珍惜自己从对方身上收获到的那些,过去未曾察觉弱点与经验的。 隔绝一切的at立场能够让他对任何外来的干扰都具有抗性,但无法改变他自己的内心,只有战胜软弱的自己,他才能完成真正的补全。 “如此狼狈,还真是第一次呢……” 握了握手掌,罗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少女。 在刚刚他与韦勒斯拉纳肆意挥霍纯净魔力的同时,吉普莉尔也多多少少从中收获了一些好处,又长大了一两岁的样子,不过,虽然眼中满是好奇之色,但吉普莉尔还是保持乖巧扶住了罗兰的胳膊的动作,并未像往常一样开口。 “虽然只是逸散的余波,但这份力量的狂暴程度依然不是寻常的生命能够驾驭的,能够实时编织出利用它的术式,你做的很好,” 罗兰坦然的称赞道。 “那么,在你问我之前,作为交换,我也想问你一個问题……” 罗兰的问题还没说出口,吉普莉尔轻扇了一下腰间的羽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坚定了摇了摇头。 “罗兰大人,失望这种情绪,我从未对您产生过。” “为什么?” 罗兰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明明之前才说过要挑战你的创造者阿尔特修,结果在与胜利之神的战斗就已经有些狼狈了,觉得我太过狂妄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如果只是因为力量的差距,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那我根本不可能杀死那条蜥蜴,难道您与阿尔特修大人的差距,会比我和那条蜥蜴还大吗?” “现在的话,还不至于。” 一般的龙精种就有匹敌下位神灵种的力量,可以瞬杀单一的天翼种,当前的罗兰与阿尔特修有着极大的差距,但还不至于见面就被秒杀。 “那您会因为这种差距就放弃挑战阿尔特修大人吗?” “绝对不会,或者说,除了将那家伙打败,我别无他选。” 星杯是罗兰志在必得的东西,在杀死哈提雷姆之前,他在这个世界预定的终极目标就是击杀阿尔特修。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失望呢?” 吉普莉尔露出了憧憬的笑容,认真的凝视着罗兰的面庞。 从被创造之后开始,吉普莉尔追求的就是那份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 在这个强者恒强,弱者只能抱团取暖的世界中,只求生存的种族们根本无法理解那份相信奇迹的感性。 因为那是他们从过去惨痛的教训中收获的经验,天翼种能够瞬杀森精种,如果不组团对抗就无法击杀龙精种……这些东西是事实吗? 当然是事实。 可这些无形的名声就不可能被推翻吗? 吉普莉尔绝不承认。 她想要一点点的将这些天差地别的东西扭转过来,直至放眼整个世界为止,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与乐趣。 所以即使对于身为造物主的阿尔特修,吉普莉尔也只有尊敬而并非服从。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只能证明对方的强大,而不能被称之为她的神明。 就连只存在野性的野兽都知道能够感知到强与弱的分别,从而在恰当的时候避开,或者露出利爪与尖牙,拥有知性的十六种族反而不能比野兽做的更好吗? 弱者对于强者给予崇拜与顺从,这并无可以指摘的地方,可如果将其视为绝对的规则,而丧失了这份追求乐趣的气魄,她就绝对不会将其视为自己的主人。 而现在,吉普莉尔终于确认了罗兰的资格。 他的可能与意志,都是无限的。 “所以,在您朝着最强之神掀起反旗的时候,请让我成为您贯穿他心脏的一份力量吧,无论最后的结果是生还是死,我都会带着满足去迎接那个幸福的结局。” 吉普莉尔双手交叉着合起,面朝罗兰垂下自己的头,闪烁着光彩的几何状光轮也移到了她的脑后,腰间的翅膀也不自觉的收叠起来。 罗兰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带红晕的少女,通过之前收获到的信息,他能够认出这是天翼种表达绝对忠诚的姿势。 虽然他将吉普莉尔带在身边的举动本就存着这样的想法,但没想到这场有些失手的战斗反而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在吸引魔性的女孩子这方面,我好像有点过于擅长了,难道我真的有这么扭曲吗? 罗兰虚着眼,摸了摸吉普莉尔柔顺的头发。 “就算你想要拒绝,我也不会让你逃走的……不过,阿尔特修好歹是你的造物主吧,如此干脆是不是有点过于迅速了?” 听见罗兰的问题,少女的目光下意识望向了无垠的天空,从亘古时,绝世的战神就一直位居于天之王座之上,观察着地上的一切。 那么这里的战斗,又是否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呢? 当看到另一位能立于天上,结束王座空窗期的挑战者来临时,他又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吉普莉尔抬起头,低声笑道:“虽然其他的天翼种们可能无法理解,但我可以确定,被人从那个王座扯下来这件事,正是他一心期待的事情呢,不如说,对于阿尔特修大人,我的这次献身反而更合他的心意吧。” “虽然能明白你的意思,但用这种说法,显得阿尔特修癖好也太古怪了点,”罗兰的嘴角抽了抽,也循着吉普莉尔的目光望去。 “那么接下来,也该去为下一步做准备了。“ 听到这个话,吉普莉尔眉头一蹙,轻声开口。 “恕我直言,罗兰大人,虽然不知道您是否还有未曾暴露的底牌,但以我浅薄的眼光而言,现在您的胜算……” “并不高,是吧?” 罗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了狰狞的笑容。 “可正因如此,才有挑战的价值啊,更何况,敌人都像一个反派一样乖乖等待我上门了,要是就这样浪费他的好意,就算是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在挑战他之前,先让我把其他的种族,稍稍统合一下吧……唔,就先从人类种开始好了。” “那些弱者真的具备参与进来的价值吗,比起其他的神灵种,您简直把这场战争当成游戏一样呢?” 吉普莉尔苦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惊讶与钦佩交杂的复杂表情,然后说出了这样的评价。 哪怕是已经很开明的她,对于弱小种族的傲慢也是刻在骨子里的,除非敌人展现出了真正的价值,不然寻常的吉普莉尔比一般的天翼种还要恶劣。 像罗兰这样如同一个个收集棋子再进行决战的行为,简直就像为了取得成就与乐趣的玩家一样。 “这句话实在有些有失偏颇呢,力量的强弱,可与它的主人如何利用是息息相关的,更何况其他种族的潜力,也远比伱想象大得多。” 哪怕只是看过剧场版的罗兰,也清楚十六种族的潜力绝非纸面上的数据就可以描述的。 它们是从根源诞生的神灵种以概念而创造的种族,所具有的特性在开了全局视角的罗兰面前展露无遗。 森精种的虚空第零加护,地精种的髓爆,虽然官方都认为在阿尔特修的力量面前,这些种族结合起来的力量都远远不如。 但考虑到她们本身如同蝼蚁一样的强度,这份可能性,就足以让罗兰动心了。 只要使用得当,她们必然会成为罗兰贯穿阿尔特修心脏的重要因素。 要知道,压死骆驼的往往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至于联合起来会不会有失公平? 这点对于打完全碾压过去的圣杯战争都要留一手的罗兰而言毫无心理压力,他太稳健了。 “而且,战争本来也是一场肮脏的游戏吧?既然如此,我成为一个更肮脏的玩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罗兰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将目光微微投向手中的万灵之钥。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先把这家伙给好好的炮制一下呢。” ——契灵【韦勒斯拉纳】(未契约)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新契灵的影响 就收服难度而言,韦勒斯拉纳可谓是罗兰至今以来遇到过的契灵里最棘手的了。 就算是红色的契灵,因为自身性质的原因也无法反抗万灵之钥,在搞定因它而衍生出的乱子之后,就手到擒来了。 而且和莉莉丝与真名那种本质上是抱有善意的契灵不同,韦勒斯拉纳是真的打算与罗兰分个生死的,但相对的,在击败了他之后,罗兰也收获到了目前最慷慨的馈赠。 没有犹豫,罗兰心念一动,朝着万灵之钥下达了命令。 ——契约韦勒斯拉纳。 强韧的力量再度涌入罗兰的身体,一点点的锻造着他的筋骨,能够输出的魔力总量也再次被提高了。 在过去,他具有高度适应性的身体每经历一次更高强度的战斗后,都会扩大罗兰这个容器本身的输出上限,罗兰能在与斯卡哈的战斗中,一口气用出将影之国粉碎也无碍的爆发以及拼一拼还能再来一发的磅礴魔力,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这也是在被封印两份位格之后,罗兰在魔力总量上依然超越具有多重神髓的韦勒斯拉纳的重要原因。 所以,在身体还在消化这次战斗的经验与痕迹时,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与之前的不同。 “魔力的增长还有身体的强度,都增加了……” 如果说原来是涌出的山泉水一般的提升,现在至少也是小溪了。 虽然幅度并不大,但能让他已经臻至完美的身躯产生这种感受,不从之神的躯体的确有着独到之处。 最明显的就是那份因为周围混沌的战场痕迹,而加快恢复速度的身躯,它们正一点点的调整着身体,让敏锐的战斗直觉占据理性。 虽然对于如今的罗兰来说,没有什么称得上困难的事情,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关于战斗上的天赋与本能,再一次被无限的拔高了。 不过,这种变化究竟是诞生于弑神者世界的根源,又或是韦勒斯拉纳斗争本性的权能带来的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罗兰闭上眼睛,感受着在身体深处的力量。 得益于过去有着吞噬圣主的经验,韦勒斯拉纳的化身神力也迅速作为纯粹的概念被填补进躯体之中作为基石,但与上一次的圣主不同,韦勒斯拉纳在吸收了世界给予的神髓之后,已经被适应了其中的规则,导致自身来自的异界的优势消失了。 因此,即使收获了他的力量,罗兰也只是打算将其作为如同黑影乃至业罪一样作为道具来利用。 “意外之喜……” 罗兰感受着与化身联系在一起,如臂指使的神髓。 吸收作为契灵的韦勒斯拉纳可比那个原生的魔女潘多拉使用的黑暗祭要高明多了,罗兰不仅免去又要凭空获得一个幼女妈妈的微妙,还避开了弑神者的弊端。 少年神的权能毫无隔阂的变成了他的力量,没有任何限制,而且因为输出功率的不同,在他手中,十化身的权能上限甚至比在韦勒斯拉纳手上还要优秀,连带着与化身息息相关的神髓也被洗白了。 而且,韦勒斯拉纳还有着一项与他契合度极高的特性,更是促成了这一现象。 “变化……” 罗兰看着如鱼得水一样自发维系着力量平衡,不断给他加buff的神髓,微微扬起嘴角。 概念的深远,绝非表面的词语就能描述的。 就如同战争与胜利都可以指向最强一样,变化也不会是单纯的改变,至少如今的罗兰,在对化身这一力量的理解上,有了更多玄而又玄的理解。 配合战士的黄金剑这一上限相当优秀的特攻,罗兰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厚。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韦勒斯拉纳的影响与消化条件都算不上什么了。 罗兰眼眸微闪,体会着万灵之钥给出的信息。 ——契灵【韦勒斯拉纳】(已契约) 表征:你浑身都带着如同英雄一样的气质,当你站在光辉下时,这份印象会直接覆盖目击者对于英雄的想象。 影响:韦勒斯拉纳的加护将会大幅提升你对于胜利的热忱,如果没有更重要的理由,你不会拒绝在公平规则下,为了追求胜利而发起的挑战,此外,对于优秀的战士,你总会不自觉对他们抱有欣赏。 赋予能力: 不顺从的悖道之神:对于命运或者世界给予的束缚,你总是能做到抵抗,与之相对,你的抵抗程度越高,你就越加无法遮掩自己的本性。 东方之军神:伱获得来自韦勒斯拉纳的权能,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自由的变幻十化身的姿态,或者将它们的力量结合使用。 胜利的加护:无论干什么,敌人的强弱与否,你都会不自觉的抓住通往胜利的可能性,小到游戏,大至厮杀。 消化要求:夺走曾经留在阿尔特修手上的败北,成为本世界手握一切胜利的最强。 韦勒斯拉纳能赋予给罗兰的能力在数量虽然不多,可质量上却无与伦比,就罗兰自我的感受而言,比起其他契灵只是残留下来的本质,又或者虽然全身心将一切都赋予罗兰,但还是有着契约联系保证個体存在的紫色契灵不同。 这位少年神爽快的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了出来,从魔力,体质到权能,哪怕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立契之后,瞬间就能获得与韦勒斯拉纳本尊一模一样的力量。 在这份馈赠面前,韦勒斯拉纳的影响反而不值一提了,有着at力场的隔绝,罗兰已经能够很好的驾驭住契灵的影响了。 但同样,要彻底获得这份力量的条件也是罗兰目前看到过最具体,也是最苛刻的。 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就必须击败阿尔特修,可如果不获得星杯,又几乎不可能做到这点。 虽然韦勒斯拉纳的力量是罗兰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但从理性的角度上来看,虽然难度没有从普通人变成弑神者那么高,但相差无几了。 “非胜即死。” 身为概念的化身,神灵种尽管有时候会相当不知变通,但所拥有的气魄,也让人无法拒绝呢。 罗兰看向远方若隐若现的艾尔奇亚王国,眼眸微闪。 接下来,先以人类种作为先锋,稍稍试探一下,那两位想要置身事外的神灵种,是否有着被我利用的资格吧。 —— 阿邦特·赫伊姆。 在这个与外界切割开来的世界中,不管外界发生怎样的变化,都无法影响到里面的风景。 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这片被灵骸污染的世界中,环境最优美的地方,居然并非森神卡伊纳斯的领域,而是天翼种的家园。 可现在,长着羽翼的少女们颇为震动的看着周围正在晃动的天空与建筑,但面对这种在漫长生命中都未曾见过的景象,天生就是战斗种族的少女们却并没有整装齐发,准备出击的动作。 因为她们的天赋能够清楚的感知,这种的异变的源头,是来自于造物主的王座之间。 那里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动静,就算是上一次胜利之神前来挑战的时候,阿尔特修也只是直接跨越到外界,以干净利落的一招碾碎了对方的袭来的黄金之剑,并将少年神的身姿打散,变成姿态各异的神兽。 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都为之停滞了下来,神情为之一肃,但更多人则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往了外界,想要弄清楚她们造物主发出轰鸣声的源头。 “吾主……” 阿兹莉尔屏气吞声的抬起头,情绪也少见的有些激昂。 刚刚她还身处狭窄的室内,恭敬的朝着敬爱的主人汇报近些天的讯息,但下一刻,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宽广的空间。 只因绝世的战神静静的站了起来,要知道,在这几百数千年的时光中,不管天翼种们取得了怎样的功绩,这颗星球的势力发生的怎样的变化,他都未离开过自己的王座。 在意识到这一动作后,老实说,阿兹莉尔都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因为光是这一站,阿尔特修周围的时间,空间,甚至因果律都为之扭曲了,产生了一片比原来的宫殿宽阔几千倍的空间,在这样的伟力面前,阿兹莉尔只能体会到如同蝼蚁般的渺小。 “没想到,他居然一口气将终龙与手握胜利的小鬼一起击杀了。” 阿尔特修傲然的俯视着远方的风景,仿佛正在体会那些残留的力量一样。 “异世界的来者,下次你的表现会如何呢?能否强大到将我也击杀?” 他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与欣喜。 可在听到他的话语后,阿兹莉尔却哑然失声了。 一口气将终龙与胜利之神全部击杀了? 虽然阿兹莉尔不想承认二者能与自己的主人齐名,但作为第一个诞生,一直在阿尔特修身边的天翼种,她十分清楚它们的含金量。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最强之下的守门员。 能与他们媲美,那么就可以问心无愧以世界第二强的身份自称了,但这样的二人,却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全部陨落了。 有能力做到这点的人,下一步会干什么简直昭然若现了。 “吾主,请恕我冒犯,请让我率领天翼种去将吉普莉尔带回来,以最完备的姿态配合您迎接那位挑战者。” 阿兹莉尔不会怀疑阿尔特修是否会取得胜利,也愿意按照上一次的命令对于那个未知的威胁坐视不管,可当涉及吉普莉尔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就此冷静下来。 身为最强天翼种的她,最开始只是将自己当做行使使命的道具,以冷漠无情的态度统治着名为天翼种的机器。 而让她真正成为名为阿兹莉尔的,正是吉普莉尔。 如果说赋予她生命的阿尔特修是父亲,那么吉普莉尔就是她的妹妹,这二者对阿兹莉尔而言,都是超越了同伴的亲人。 为了吉普莉尔,阿兹莉尔甚至连偷听王座之间的谈话这种不敬的行为都做的出来。 在这个大战结束的预兆已经开始显现的世界里,她实在无法放心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妹妹一个人在外界行走,这可不是什么过度的担心,如果没有她多此一举的跟随,吉普莉尔在第一次挑战龙精种的时候就死掉了,成功的那一次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最多也只能叫同归于尽。 “没有这个必要,番外个体已经决定反叛我了。” “小吉普她……” 听到吉普莉尔反叛的消息,阿兹莉尔差点背过气去,她几乎是拼了命才抑制住喊出来的冲动,脸上满是震撼。 然而,战神却毫不在意,还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第一号个体,你也无需担心她的安全,就算没有他的庇护,番外个体也不会有问题的,她早就不是那个只依靠吾赋予的力量去战斗的羽翼了,在那个挑战者的身旁,她能体会到更多珍贵的厮杀搏斗,并磨砺自身的灵魂,这样的成长让吾倍感欣慰。” 不……就是因为有那个未知的家伙我才会担心啊! 阿兹莉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对于造物主的言语,她连怀疑的想法都不敢产生,只是恍惚的低下了头。 这样严重的罪行,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就算吉普莉尔再特别也不行。 “吾主,这是罪无可恕的行为,请让我将她的头颅带回来。” 阿兹莉尔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说道。 “无需如此,我就是希望她这样子,在这个世界中,能对我生起‘一定要杀了他’这种想法的人,又能有几个呢?就让我再期待一下她的表现吧。” “是……”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阿兹莉尔不胜惶恐的站了起来,呆呆朝着外界走去,等在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了外界的红色天空。 “小吉普……” 少女端正的俏脸上,还残留着些许震撼的情感,她呢喃着自己妹妹的名字,眼中产生了一抹决意。 居然要与阿尔特修大人为敌,还想要弑主,这种意图,哪怕是吉普莉尔,阿兹莉尔也无法原谅。 不过,既然得到了主人的允许,这件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要论与那位击杀了终龙与胜利之神的敌人战斗,阿兹莉尔并没有信心,但只是找机会把吉普莉尔拐走,这件事还是有成功的机率的。 “首先,必须得获取详细的情报才行。” 阿兹莉尔回忆着脑海中近期的情报与地图,朝着最近灵骸波动最剧烈的方向飞去。 就如同她会为了阿尔特修对吉普莉尔下杀手一样,为了拯救自己妹妹的生命,她也愿意去违背主人的命令。 只要能在这一想法成为既定事实之前,把吉普莉尔带回阿邦特·赫伊姆,这件事就还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小吉普,这次你实在太过分了……所以” 阿兹莉尔喃喃自语着,将内心的决意变为有力的言语。 “——就算打断你的手脚,我也要把你带回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看我一命通关! “里克!” 听到同伴的呼喊,里克轻呼了一口气,松开手,让那如同雪花一样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灵骸飘散。 即使隔着毛皮手套,这样徒手接触对人类种而言致命的灵骸也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万一这带着毒性的灰烬将这薄弱的防护腐蚀,他最好的结果也是失去一条手臂。 但不论是一向理智的里克还是旁边的同伴,都对这样危险的行为熟视无睹,他们只是奋力的挥着手,用自豪的表情呼唤着自己的首领。 “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走运,遇到了迁徙的狼群,这下子不管是储备的食物还是防具,都不用担心了!” 名为伊万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狼尸熟练的扔往高处,让其落在那已经有数人叠加起来之高的尸群顶端,然后兴奋的推起旁边的板车。 里克默然的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板车中狼尸的数量,轻轻的摇了摇头。 “还不够。” 尽管伊万的身旁还有着几堆这样的尸群,但少年毫无满足的意思。 “如果用来日常消耗倒是绰绰有余,可作为传达神意的尖兵,这些就不值一提了,我们需要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我明白了。” 听到里克的话语,伊万兴奋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严肃的点了点头,朝着远方的同伴传达着命令。 比起过去以两三人为规模,隐蔽为主的探索队,如今已经有着数十人的小队规模不可谓不庞大,但即使这样,在数量足足有几百头之多狼群面前,依然是十分悬殊的对比。 这种程度的野兽迁徙,就算固守在根据地内,里克也很难保证没有伤亡出现,而如今的他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主力就全歼了狼群,己方还没有任何伤亡。 放在过去,这是里克在梦中都不敢如此妄想的事情,可现在,它只是那位大人所带来的改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而已。 改变,就是好事。 在一桩桩铁一般的事实里,艾尔奇亚王国的居民,又或者,所有人类种几乎已经将这句话奉为信条。 身处这样无法对抗的潮流中,里克也只能选择站上前路未知的风口。 唯有罗兰神的意志永存。 里克在心中默念着这样的箴言,望向远方的天空。 自从罗兰连续击杀了终龙与胜利之神后,不止高高在上的天翼种,震撼,惊叹,敬畏这些情绪遍布了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在每一个种族之中。 所有人都感觉了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意识到了状况的糟糕。 在这些天,哪怕是保守的龙精种,都开始寻求与幻想种的联盟,更别提其他一直在整兵备战的种族了,在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大战面前,没有任何种族能够置身事外。 人类种更是首当其冲。 比起其他种族,他们要凄惨的多,不仅踪迹完全暴露,还是失去了神灵的庇护,在这个所有种族都开始补充物资的时代,他们的处境就好比夹在俄国与德国之间的某个国家,不,比那还惨。 就算里克在罗兰离去后就开始了化整为零的计划,但仅仅数天的时间,靠着人类的脚力,能到达指定地点的火种简直少之又少。 当里克一边克制着绝望,一边继续安排真真假假逃亡路线时,克洛妮向他告知了罗兰又回到了艾尔奇亚王国的消息。 于是,里克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 他带着身为名义上女王的姐姐,朝着罗兰发出了恳求,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庇护。 在提出要求之后,里克想过很多人类未来的处境,好一点的话,可能如同韦勒斯拉纳在的时候一般,维持原样,不走运一点,也有可能成为对方的奴隶,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不过再坏也比身死族灭要好的多,从個人的角度来说,死亡是解脱,但从种族的角度来讲,活下去就算希望。 但出乎他的意料,罗兰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条件。 “我要人类种成为传达我意志的尖兵。” 端坐于王位上的青年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一个个找过去实在太麻烦了,你们就组建一支尖兵,用行动向他们传达我的意志吧,臣服或者死,考虑到人类种现在还是未来可期,从第十位的机凯种开始,比它序列高的种族我就亲自搞定吧,但相对了,下位种族就全部交给你们了。” 在罗兰说完后,当时的里克瞪大了眼睛。 他能够理解罗兰的想法,比起一个个跑过去,找人代劳肯定要轻松的多。 而且平心而论,对方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只是传达意志的尖兵而已,并不用击败整个种族。 入侵到其他种族的腹地,然后传达命令就好,反正也没有哪个种族会不识相到拒绝最近风头正盛的神灵种提出的要求。 对于除人类外的任何一个种族来说,这都是件表达忠心与献媚的好机会,可孱弱的人类种对于这种天降的好处实在有心无力,甚至会被他砸死。 然而,在里克准备冒着被捏死的风险试探要做到怎样的程度后,神灵却主动降下了加护。 里克至今仍然牢记着那戏谑而又让人狂喜的言语。 “虽然将恩惠的力量赐予你们也不是不行,但以人类种的成长速度来看,未免太慢了一点。” 神灵所赐予的加护有着扩大自身容器,引出其中潜力的力量,但同样的加护在不同人选,不同种族的身上会出现天差地别的改变,变强所需要的时间也天差地别。 “——所以,人类就成为我的眷族好了。” 接着,人类种,被赐予了神灵的血与肉。 在铺天盖地的橙色液体将艾尔奇亚王国淹没之后,人类焕然一新。 虽然不论是外表还是能力都没有任何改变,但即使不依靠神灵的加护,平时的锻炼所获得的力量也远远超过从前,在配合了加护之后更是每天都有新变化。 最重要的是,还有几个优秀的人物觉醒了精灵回廊,拥有了成为术者的资格。 按照里克从神灵那里得来的说法,这是他们身为本土种族的证明。 “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这个世界的人类种每个人体内都有着微量的魔力,如果没有受到干扰,继续进化下去的话,人类会成为全民普及术式的魔导文明也说不定吧。” 伴随着那样轻松写意的话语,人类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对灵骸的耐性大幅提高,更强的身体力量和拥有了能使用魔力道具的术者,让他们不管是探索还是狩猎的效率都大幅提高。 如果只是以兽人种作为假想敌的话,现在的人类种已经从一碰即碎的鸡蛋,变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了。 “说起来,在那位大人离开之前,里克你又获得了第二次恩赐吧?” 一边推着车朝着同伴汇合,伊万一边好奇的问道。 血的意象是象征生命的源泉之水,这是所有人都获得的恩赐,但更深层次的力量就需要进行筛选了。 并不是每个人类都能成为战士,更何况就算在战士之中,精英的比例也是百里挑一的。 到目前为止,有资质承受第二次恩赐的人,除了克洛妮之外,就只有里克而已。 “没错是没错,但还不能透露给你,毕竟还没有得到罗兰神的公开准许。” “我本来就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这可是对那位大人的不敬,”伊万耸了耸肩,像是开玩笑似的,“我只是好奇而已,平常面不改色的你,在获得了新恩赐之后居然会恐惧到颤抖,那到底是怎样的仪式啊?” “……” 里克苦笑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个答案还是留待你以后自己去体验吧,反正神明已经把如何启动第二次仪式的道具赐予我们了,等你拥有了伟业后,我会亲自充当伱的仪式执行人的。” “至于现在,还是谨慎小心的离开吧,这么多储备食物,恐怕又会和上次一样,吸引到什么难缠的家伙。” “好,” 伊万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催促的时候,另一道惊呼声传了过来。 “里克!有未知的敌人靠近了!” 那是曾经与他们一起充当探索队成员的亚雷所发出的讯息。 “冷静下来!放弃收获,将多余的负重全部扔掉,准备好逃跑!” 里克沉声道,平静的下达了指令。 霎时间,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随时准备待命的伊万,不远处的同伴们也是如此,在过去多次的经历中,里克早就获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只要对方下达命令,不管是死战还是灰溜溜的逃走,他们都会服从。 而里克一边朝着高处走去,一边掏出手中改良过的灵针盘,感应着敌人的强度。 可才走到一半,少年的声音就僵在了原地,然后用刀刃一样尖锐的声音说道。 “妖魔种!全部撤退!” 伊万的双腿已经本能的奔跑起来,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微微一怔。 妖魔种是由幻想种的变异体,魔王所创造出的魔物,基本上都是只有半吊子智慧的野兽,诸如食人魔或者巨怪一类的。 对于过去的人类而言,即便对方是不值一提的低阶妖魔种,也足以对他们进行灭绝。 即使失去了理性,不采取警戒或者潜伏的本能行动,在下位种族中,妖魔种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曾经的探索队成员大多数都是牺牲在了妖魔种的手上。 但那也只是过去而已,如今的人类种,只要合力,是有着杀死妖魔种的能力的,事实上,在上一次的狩猎中,正是里克亲手完成了这个壮举,才获得了升级的机会。 伊万心中的疑惑还未曾解答,从远方传来,却依旧震耳欲聋的咆哮就给予了他答案。 他猛然回头,看着远方那越来越近,足足有三个人类的高度,有着一身漆黑色皮肤,还长着突出下颚的锋利毒牙,看上去就如同传说中的恶魔一样。 最重要的是,在注意到伊万的目光后,那个高大魁梧的妖魔种,露出了人性化的狞笑,然后迅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跟了过来。 显然,与大部分如同野兽一样的同类不同,它是具有高智能的上位妖魔种。 伊万的背上冷汗直流,上位妖魔种对于下位种族来说,有着绝对的力量差距,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讨伐的。 在凶猛的咆哮声,伊万勉强压抑加快的心跳,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很快就追上了队伍的末尾。 不能再前进了,作为探索队的最强的几人,在必要的时刻,他必须为了保护更多的同伴以生命来拖延时间。 “里克,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就让我来牺牲吧。” 伊万露出微笑,朝着身旁沉默的少年看去。 “否决,伊万,接下来你就是狩猎队的临时首领,带领他们回到王国里,之后我会去与你会合的。” “里克,不可以,你的价值比我高得多……” “正因如此,我才会这样做,这是命令,”里克脚步一顿,最后越来越慢,毫不在意的朝着伊万招了招手。 “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顺带一提,如果你回的比我早,就去找克洛妮吧,虽然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但我有预感,你已经达到了伟业的要求,她会用弓与箭帮你升级的。” 弓与箭? 伊万还没有理解这两个词语与升级的关系,但在命令的威慑和对里克的信任下,他只好继续沉默的向前方跑去。 而见到他的举动,里克也深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身后用凶恶的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过来将自己撕碎的上位妖魔种,叹息了一声。 “真是不想和你们这种超纲的家伙打,不过,也没办法了。” 他朝着胸前轻轻一探,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发生了。 明明是血肉之躯,但里克的手却仿佛没有形体一样,直接伸了进去,等他重新将手拿出来之后,那里已经握住了一枚精致的旗子。 那是游戏,国际象棋中的国王。 里克沉默的站在原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将棋子朝着妖魔种的方向掷出。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又敬畏又崇拜的神明用那枚从血肉中长出,如同紫水晶一样的箭头射穿自己脖子的那个时刻。 罗兰是这样告诉他的,只要相信心灵的力量,将其引导出来,就不会死在这个仪式上。 事实证明,虽然对方经常有着让人乍舌的恶趣味,但确实没在这件事上说谎。 以如今他的力量去对抗上位妖魔种,足以将加护带来优势全部抹平,不,不只是抹平而已。 这样的差距会让人怀疑,真的有能够与之战斗的可能吗?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如果是游戏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来吧!” 里克深吸了一口气,嘴边无意识的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 “——看我一命通关!”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看我一命通关! “里克!” 听到同伴的呼喊,里克轻呼了一口气,松开手,让那如同雪花一样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灵骸飘散。 即使隔着毛皮手套,这样徒手接触对人类种而言致命的灵骸也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万一这带着毒性的灰烬将这薄弱的防护腐蚀,他最好的结果也是失去一条手臂。 但不论是一向理智的里克还是旁边的同伴,都对这样危险的行为熟视无睹,他们只是奋力的挥着手,用自豪的表情呼唤着自己的首领。 “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走运,遇到了迁徙的狼群,这下子不管是储备的食物还是防具,都不用担心了!” 名为伊万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狼尸熟练的扔往高处,让其落在那已经有数人叠加起来之高的尸群顶端,然后兴奋的推起旁边的板车。 里克默然的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板车中狼尸的数量,轻轻的摇了摇头。 “还不够。” 尽管伊万的身旁还有着几堆这样的尸群,但少年毫无满足的意思。 “如果用来日常消耗倒是绰绰有余,可作为传达神意的尖兵,这些就不值一提了,我们需要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我明白了。” 听到里克的话语,伊万兴奋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严肃的点了点头,朝着远方的同伴传达着命令。 比起过去以两三人为规模,隐蔽为主的探索队,如今已经有着数十人的小队规模不可谓不庞大,但即使这样,在数量足足有几百头之多狼群面前,依然是十分悬殊的对比。 这种程度的野兽迁徙,就算固守在根据地内,里克也很难保证没有伤亡出现,而如今的他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主力就全歼了狼群,己方还没有任何伤亡。 放在过去,这是里克在梦中都不敢如此妄想的事情,可现在,它只是那位大人所带来的改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而已。 改变,就是好事。 在一桩桩铁一般的事实里,艾尔奇亚王国的居民,又或者,所有人类种几乎已经将这句话奉为信条。 身处这样无法对抗的潮流中,里克也只能选择站上前路未知的风口。 唯有罗兰神的意志永存。 里克在心中默念着这样的箴言,望向远方的天空。 自从罗兰连续击杀了终龙与胜利之神后,不止高高在上的天翼种,震撼,惊叹,敬畏这些情绪遍布了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在每一个种族之中。 所有人都感觉了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意识到了状况的糟糕。 在这些天,哪怕是保守的龙精种,都开始寻求与幻想种的联盟,更别提其他一直在整兵备战的种族了,在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大战面前,没有任何种族能够置身事外。 人类种更是首当其冲。 比起其他种族,他们要凄惨的多,不仅踪迹完全暴露,还是失去了神灵的庇护,在这个所有种族都开始补充物资的时代,他们的处境就好比夹在俄国与德国之间的某个国家,不,比那还惨。 就算里克在罗兰离去后就开始了化整为零的计划,但仅仅数天的时间,靠着人类的脚力,能到达指定地点的火种简直少之又少。 当里克一边克制着绝望,一边继续安排真真假假逃亡路线时,克洛妮向他告知了罗兰又回到了艾尔奇亚王国的消息。 于是,里克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 他带着身为名义上女王的姐姐,朝着罗兰发出了恳求,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庇护。 在提出要求之后,里克想过很多人类未来的处境,好一点的话,可能如同韦勒斯拉纳在的时候一般,维持原样,不走运一点,也有可能成为对方的奴隶,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不过再坏也比身死族灭要好的多,从個人的角度来说,死亡是解脱,但从种族的角度来讲,活下去就算希望。 但出乎他的意料,罗兰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条件。 “我要人类种成为传达我意志的尖兵。” 端坐于王位上的青年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一个个找过去实在太麻烦了,你们就组建一支尖兵,用行动向他们传达我的意志吧,臣服或者死,考虑到人类种现在还是未来可期,从第十位的机凯种开始,比它序列高的种族我就亲自搞定吧,但相对了,下位种族就全部交给你们了。” 在罗兰说完后,当时的里克瞪大了眼睛。 他能够理解罗兰的想法,比起一个个跑过去,找人代劳肯定要轻松的多。 而且平心而论,对方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只是传达意志的尖兵而已,并不用击败整个种族。 入侵到其他种族的腹地,然后传达命令就好,反正也没有哪个种族会不识相到拒绝最近风头正盛的神灵种提出的要求。 对于除人类外的任何一个种族来说,这都是件表达忠心与献媚的好机会,可孱弱的人类种对于这种天降的好处实在有心无力,甚至会被他砸死。 然而,在里克准备冒着被捏死的风险试探要做到怎样的程度后,神灵却主动降下了加护。 里克至今仍然牢记着那戏谑而又让人狂喜的言语。 “虽然将恩惠的力量赐予你们也不是不行,但以人类种的成长速度来看,未免太慢了一点。” 神灵所赐予的加护有着扩大自身容器,引出其中潜力的力量,但同样的加护在不同人选,不同种族的身上会出现天差地别的改变,变强所需要的时间也天差地别。 “——所以,人类就成为我的眷族好了。” 接着,人类种,被赐予了神灵的血与肉。 在铺天盖地的橙色液体将艾尔奇亚王国淹没之后,人类焕然一新。 虽然不论是外表还是能力都没有任何改变,但即使不依靠神灵的加护,平时的锻炼所获得的力量也远远超过从前,在配合了加护之后更是每天都有新变化。 最重要的是,还有几个优秀的人物觉醒了精灵回廊,拥有了成为术者的资格。 按照里克从神灵那里得来的说法,这是他们身为本土种族的证明。 “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这个世界的人类种每个人体内都有着微量的魔力,如果没有受到干扰,继续进化下去的话,人类会成为全民普及术式的魔导文明也说不定吧。” 伴随着那样轻松写意的话语,人类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对灵骸的耐性大幅提高,更强的身体力量和拥有了能使用魔力道具的术者,让他们不管是探索还是狩猎的效率都大幅提高。 如果只是以兽人种作为假想敌的话,现在的人类种已经从一碰即碎的鸡蛋,变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了。 “说起来,在那位大人离开之前,里克你又获得了第二次恩赐吧?” 一边推着车朝着同伴汇合,伊万一边好奇的问道。 血的意象是象征生命的源泉之水,这是所有人都获得的恩赐,但更深层次的力量就需要进行筛选了。 并不是每个人类都能成为战士,更何况就算在战士之中,精英的比例也是百里挑一的。 到目前为止,有资质承受第二次恩赐的人,除了克洛妮之外,就只有里克而已。 “没错是没错,但还不能透露给你,毕竟还没有得到罗兰神的公开准许。” “我本来就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这可是对那位大人的不敬,”伊万耸了耸肩,像是开玩笑似的,“我只是好奇而已,平常面不改色的你,在获得了新恩赐之后居然会恐惧到颤抖,那到底是怎样的仪式啊?” “……” 里克苦笑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个答案还是留待你以后自己去体验吧,反正神明已经把如何启动第二次仪式的道具赐予我们了,等你拥有了伟业后,我会亲自充当伱的仪式执行人的。” “至于现在,还是谨慎小心的离开吧,这么多储备食物,恐怕又会和上次一样,吸引到什么难缠的家伙。” “好,” 伊万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催促的时候,另一道惊呼声传了过来。 “里克!有未知的敌人靠近了!” 那是曾经与他们一起充当探索队成员的亚雷所发出的讯息。 “冷静下来!放弃收获,将多余的负重全部扔掉,准备好逃跑!” 里克沉声道,平静的下达了指令。 霎时间,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随时准备待命的伊万,不远处的同伴们也是如此,在过去多次的经历中,里克早就获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只要对方下达命令,不管是死战还是灰溜溜的逃走,他们都会服从。 而里克一边朝着高处走去,一边掏出手中改良过的灵针盘,感应着敌人的强度。 可才走到一半,少年的声音就僵在了原地,然后用刀刃一样尖锐的声音说道。 “妖魔种!全部撤退!” 伊万的双腿已经本能的奔跑起来,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微微一怔。 妖魔种是由幻想种的变异体,魔王所创造出的魔物,基本上都是只有半吊子智慧的野兽,诸如食人魔或者巨怪一类的。 对于过去的人类而言,即便对方是不值一提的低阶妖魔种,也足以对他们进行灭绝。 即使失去了理性,不采取警戒或者潜伏的本能行动,在下位种族中,妖魔种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曾经的探索队成员大多数都是牺牲在了妖魔种的手上。 但那也只是过去而已,如今的人类种,只要合力,是有着杀死妖魔种的能力的,事实上,在上一次的狩猎中,正是里克亲手完成了这个壮举,才获得了升级的机会。 伊万心中的疑惑还未曾解答,从远方传来,却依旧震耳欲聋的咆哮就给予了他答案。 他猛然回头,看着远方那越来越近,足足有三个人类的高度,有着一身漆黑色皮肤,还长着突出下颚的锋利毒牙,看上去就如同传说中的恶魔一样。 最重要的是,在注意到伊万的目光后,那个高大魁梧的妖魔种,露出了人性化的狞笑,然后迅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跟了过来。 显然,与大部分如同野兽一样的同类不同,它是具有高智能的上位妖魔种。 伊万的背上冷汗直流,上位妖魔种对于下位种族来说,有着绝对的力量差距,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讨伐的。 在凶猛的咆哮声,伊万勉强压抑加快的心跳,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很快就追上了队伍的末尾。 不能再前进了,作为探索队的最强的几人,在必要的时刻,他必须为了保护更多的同伴以生命来拖延时间。 “里克,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就让我来牺牲吧。” 伊万露出微笑,朝着身旁沉默的少年看去。 “否决,伊万,接下来你就是狩猎队的临时首领,带领他们回到王国里,之后我会去与你会合的。” “里克,不可以,你的价值比我高得多……” “正因如此,我才会这样做,这是命令,”里克脚步一顿,最后越来越慢,毫不在意的朝着伊万招了招手。 “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顺带一提,如果你回的比我早,就去找克洛妮吧,虽然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但我有预感,你已经达到了伟业的要求,她会用弓与箭帮你升级的。” 弓与箭? 伊万还没有理解这两个词语与升级的关系,但在命令的威慑和对里克的信任下,他只好继续沉默的向前方跑去。 而见到他的举动,里克也深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身后用凶恶的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过来将自己撕碎的上位妖魔种,叹息了一声。 “真是不想和你们这种超纲的家伙打,不过,也没办法了。” 他朝着胸前轻轻一探,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发生了。 明明是血肉之躯,但里克的手却仿佛没有形体一样,直接伸了进去,等他重新将手拿出来之后,那里已经握住了一枚精致的旗子。 那是游戏,国际象棋中的国王。 里克沉默的站在原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将棋子朝着妖魔种的方向掷出。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又敬畏又崇拜的神明用那枚从血肉中长出,如同紫水晶一样的箭头射穿自己脖子的那个时刻。 罗兰是这样告诉他的,只要相信心灵的力量,将其引导出来,就不会死在这个仪式上。 事实证明,虽然对方经常有着让人乍舌的恶趣味,但确实没在这件事上说谎。 以如今他的力量去对抗上位妖魔种,足以将加护带来优势全部抹平,不,不只是抹平而已。 这样的差距会让人怀疑,真的有能够与之战斗的可能吗?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如果是游戏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来吧!” 里克深吸了一口气,嘴边无意识的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 “——看我一命通关!”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NO GAME NO LIFE “轰——!” 大地被震裂的声音骤然响起,静谧的冷光被有着恶魔姿态的妖魔种可怖的蹄子直接踏破。 它看都没看挡在面前的里克,甚至连想要攻击的欲望都没有,只是随意的挥了一下爪子,手臂就如同毒蛇的扑击一样可怕,漆黑的利爪在异化精灵的包裹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鲜红的外衣,带着层层残影,朝着里克的躯体斩去。 看着那道在强化的视力下依然显得风驰电掣的残影,里克满脸凝重,等到那漆黑的利爪上的阴冷气息已经与他的身躯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才猛然跃动双腿,配合着脊椎的扭动,以轻巧而又矫健的姿态,差之毫厘的躲过了妖魔种的攻击。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还冷静的无视了那随时会将他置于死地的杀机,精准的刺入了那条对方攻来手臂的关节,并顺着肌肉的纹路一路切下,让紫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一时间,就连灵骸那令人不悦的味道都被腥甜的血腥味给冲淡了。 “吼吼——!” 从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妖魔种发出了尖锐的咆哮声,其中还充斥着不敢置信的味道。 它的双眼猛然瞪大,还未从眼中的事实中醒悟过来。 这怎么可能? 它并不是惊讶里克躲开了自己的攻击,毕竟那随意的一击本就没有用心,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毕竟它对这个小个子抱有的杀意,大概也就是路过的时候见到路边的蚂蚁,过去踩一脚这种层次的水平。 作为拥有高智能的上位妖魔种,它被这群人类吸引的目的自然不会是因为想要抢夺那些被捕杀的狼群,事实上,它来到这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发现了同类居然被人类击杀这件奇怪的事,从而想要找到人类种因何出现这种改变的真相。 所以它才会放任那群慢悠悠的人类逃跑,用以观察,不然它早就将这群弱者撕碎了。 在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面前,就算是它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巨大体型的拖累,但仍然要远胜面前的这群人类。 而本就出色的力量与防御就更不用提了,哪怕是森精种的魔法攻击,也无法突破它的鳞片,但为何,那个弱小的人类居然能伤到自己,明明他手中握着的并不是什么魔导兵器,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而已。 然而,还未等这头妖魔种思考出答案,里克已经欺身而上,以惊人的平衡性,将他的身体当做跳板,再度挥剑刺穿了它的内脏,并顺势切断了几根粗壮的血管。 鲜血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喷薄而出,将妖魔种巨大的身躯染成一片深邃的紫红色。 这样的伤势可就不是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了,虽然有心想要研究一下这种古怪是否是因为眼前之人的奇异而造成的,但狂躁的本能还是让这头妖魔种本能的爆发出自己的魔力。 在他愤怒的咆哮中,在与生俱来的改造中渗入骨子的异化精灵顿时勃发而出,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火药一样扩散开来,带着恍若山崩地裂的恐怖威势。 伴随着空气被挤爆的脆响声,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朝着四周辐射开来,而里克的身影也不出所料被高高的掀起,倒飞而出,径直砸到了远方的山坡上,撞出了一個宛如蜘蛛网一般的深坑。 “轰——!” 余势不减的力量卷起无数凌厉的风刃,切割着周围的一切,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嗡鸣的摩擦声。 “哼!” 高大的妖魔发出一声冷哼,没有去关注被震飞的里克,而是低下头,用凝重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创口,通过强行闭合肌肉,流出的鲜血已经大幅减少。 但这个趋势仍然没有停止,每过几秒钟,都会有一滴滴晶莹而粘稠的血珠从创口处挤出,砸向地面,发出不详的低沉响声。 这样的现象让妖魔发出了更加愤怒的嘶吼,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作为下阶种族的顶峰,妖魔种的肉体强度远不是兽人种之类能比的,作为上位妖魔种的它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被打出了一个大洞这样的创口,被剑刃切断血管乃至内脏这种级别的伤势下一刻就会被再生能力直接覆盖,但自从与那个人类战斗以来,它的伤势就未曾好转过。仿佛被固化了一样。 妖魔昂起头颅,刚准备去查看一下那个人类的尸体,可仅仅是迈出一步,它就停了下来。 在弥散的烟尘中,近距离承受了他扩散的灵气,以对方刚刚表现出来的素质,本应受到内脏挤成一团,骨骼一寸寸断裂的严重伤势,不走运的话当场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除了身上的衣物狼狈了一点,里克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不,要说变化,还是有一个的。 妖魔疑惑的挤了挤眼睛,看着里克头上那条奇异的红色长条,在那里的前端,有一小段红色的光影正在缓缓消逝,留下了一片苍白的空槽。 它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却发现的自己的头上不知何时也有一条相似的长条,只不过长度上比里克要多得多。 “这是……什么术式?” 它用不是很娴熟的人类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然而,那个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的少年,爽快的用熟练的妖魔语,给予了它答案。 “这并不是术式,而是机制喔。” “机制?” “没错,”里克眯起眼睛,打量着敌人头上的红色长条,“无论是你没有复原的伤势,还是我被击飞却只受了很小的伤害,以及我们头上的血条,都是机制,在玩家与不成正比的boss厮杀的游戏中,要让让其有攻略的可能性,这些机制就必然会存在。” 里克微微顿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了你呢,如果你愿意给予我讲解规则的机会,这场游戏就会变成玩家之间的pk了,那反而会让这场游戏的难度提升不少呢。” “可在上位种固有的傲慢之下,你和其他妖魔种,都率先发起了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你也只能作为boss而存在了,而考虑到我们之前的差距,我的‘nogamenolife’自然会抑制你的再生能力,并将能秒杀我的大范围招式在保留被震飞的效果的同时,进一步降低了伤害,毕竟游戏的平衡性可是十分重要的。” “nogamenolife?” 妖魔种脸色一变,咀嚼着这个未知的名词。 “对,这是我的灵装,”里克轻声说道,“虽然罗兰大人并没有给这一类能力固定的称谓,但按照他的说法,这家伙是虚空与替身结合心灵之力的变种,所以,我就擅自以灵装来称呼了。” 由心灵所构建的武装。 里克曾经无数次真心的祈祷过,如果现实就像游戏那么单纯就好了。 即使规则不公平也好,即使对手会作弊也好,但只要存在将强弱的规则逆转的可能,他就一定会去找到从绝境中走出的攻略。 或许是这样强烈的渴望,才让里克获得了这样的灵装。 “虽然只是实验,但单论灵装的话,你的这枚棋子已经到达了第二位阶的水平呢。” 就连罗兰大人也给了他这样的评价。 虽然最开始里克对于这句话还似懂非懂,但看到克洛妮觉醒后只能使用一部分她灵装的能力,自己却可以将棋子具现化的时候,他也大致明白了自己的特殊性。 只要将手中的棋子选定一个具体的对象,并朝其宣布他朝遗志宣誓过的规则,双方就会都以玩家的身份展开一场无法被干涉的游戏。 从战斗,智慧,到单纯的比试,只要双方认可,任何东西,生命,灵魂,甚至一些概念上的存在也可以被拿来当做赌注。 而根据对方的强弱,游戏的难度也会自发的被里克的灵装平衡,可如果差距过大的话,最多也只是保留具有攻略方法这样的下限而已。 像这头妖魔种一样二话不说就开打,并且直接以夺走生命为目的的攻击,则会被视为作弊,让里克获得大幅度的优势,对方被给予boss模板的固化,就是最显著的惩罚之一。 也正是依靠它的力量,里克上次才独自杀死了一头下位妖魔种。 “你说这是一场游戏?别开玩笑了!” 尽管妖魔已经隐隐理解了里克话语中的含义,但它仍然没有要尽信的意思,而是卷起触目惊心的动静,再度冲了过来。 大气随着咆哮声奋力的震动着,放在平时,这些带着精灵的紊乱气流就足以切开里克的脖颈。 但在机制的作用下,正如同他手中不堪一击的铁剑只要击中就必然能破开妖魔种的防御一样,对于现在的里克而言,这也只是一阵劲风罢了。 里克默然的起身,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借着刚刚的时间,他的体力条也已经回满了,配合上这把长剑带来的流血伤势,再进行两轮,这头上位妖魔种就必然会殒命。 然而,下一刻,一把巨大的爪子就骇然抓向了他的身躯。 在怀抱着明确杀意的情况下,妖魔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强度,而里克神色一肃,也趁此机会,直直的刺向了对方的心脏。 而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妖魔种与里克几乎同时行动,在他刺出长剑的时候,也悍然探出了另一根爪子。 然后,在里克讶异的眼神中,带着清鸣的长剑毫无滞涩的刺入了妖魔的心脏,而敌人的爪子,也已经抓住了他的小腿。 这头妖魔居然根本就没有打算阻挡攻击,而是直接握着里克的身躯,将其按在地上拖行起来。 霎时间,二人头顶的血条,都开始飞快的下降! “这样的攻势,伱的游戏机制也能够阻挡吗?” 见到计谋起效,妖魔的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狡猾的光芒。 虽然对于游戏涉猎不多的他对于里克的许多话语都是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头上的红色长条消失之后,自己就会死亡的事实。 但按照那个人类的说法,这应该是相对的。 就算自己不具有那种玩家身份,也没道理对方就不会失败,从长度与频率来看,先死亡的一定是对方! 既然已经沦落到了敌人的算计之中,那就干脆将自己没有受到限制力量的速度带来的优势发挥到底。 不用任何招式,只用寻常的肉体进行比拼。 反正就算猜错了,他也有挽回的余地。 被压在地上一路拖行的里克口中已经被铁锈味彻底填满,脸庞上也满是苍白,但他那不会因为血条的降低而让身体属性一同受到影响的特性还是在顽强的发挥作用。 少年奋力的扭转着手中的剑柄,让其将那颗硕大的心脏彻底绞碎。 可即使是这样严重的伤势,也无法改变二者之间的生命力差别,里克的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到了边缘,眼看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反观那头妖魔种,仍然有着将近三分之一左右长度的血条。 “区区人类!也妄图对抗妖魔种,别做梦了!” 正当狂笑着妖魔种想要用自己的怪力就这样终结这场战斗的时候,它的眼睛赫然睁大了。 因为,在极端不利的处境中,里克嘴角的笑容,仍然未曾收敛起来,他甚至还有空朝着敌人投去了关怀智障一样的眼神。 “正因如此……你为什么会觉得,用单纯的属性进行无法反抗的战斗,就能够取得游戏的胜利呢?” 里克手中忽然亮起了炽白色的光芒,本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居然凭空生出了一股的新的力量,在妖魔种的身体内部如同翻江倒海一样折腾起来,而妖魔种血条降低的速度也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他的血条也突然变长了一截,挽救了他濒死的命运。 “不,这不可能!” “亏我还向你透露了一些规则,不管是作为玩家,还是作为boss,你都是烂透了。” 里克叹息了一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boss什么招数都没有,只用属性碾压的话,这样的烂作谁会去玩啊,为了平衡,为玩家增加一个在受击的时候增加能量条的功能是理所当然的吧。” “或者说,用你也能理解,通俗易懂的说法,在刚刚——我升级了。” “那又如何!” 妖魔种怒喝了一声,想要再度举起重续其刚才的攻势。 “就算你的力量变强了,与我仍然差得远呢,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在你杀死我之前,我就会先清空你的血条!” 听到这样天真而可笑的话语,里克刚准备开口,却突然愣住了,用惊喜的眼神看向了妖魔种的上方。 在那里,一道轻快无比,却又饱含揶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错的想法,比起其他的妖魔种,你算是没那么蠢的那个,但遗憾的是,你永远都做不到这点。” “这孩子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血条也是机制的一部分,你的血条目前只剩下了四分之一了吧,所以” 妖魔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呆呆的望着天空上那个有着红玉一般瞳孔的黑发青年,他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下方厮杀的二人,如同下达判决一样。 “——处决时间到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突破天际的血条 处决时间? 这又是一个妖魔无法理解的名词,不过,位于他上方的青年也不打算解释。 因为在对方告知这个事实的瞬间,里克就已经同步的完成了动作。 他脸上挂着冰冷的表情,双手一上一下的将手中的长剑紧握,将其从妖魔种的躯体中抽出。 在滚落的血液砸落在地发出声响的时候,里克也完全无视了自己正被妖魔的爪子钳制住的事实,双腿弯曲,摆出了一个奇妙的架势,将森冷的对准了妖魔的脖颈。 这种近在咫尺的危机让妖魔被迫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人类身上,连狠话都没心情放,而是疯狂的加大手臂的力量。 尽管未曾理解这二人的自信是从何而来,但妖魔强大的直觉已经拉响了它心中的警钟,让它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反应。 不管这个人类还有什么手段,但只要将对方那只剩一丝的血条清空,就一定会发生转机。 它如此坚信着,但下一刻,无助的茫然,就将妖魔的愤怒与不甘全部取代。 ——为什么! 高大的妖魔双目一缩,在心里疯狂的咆哮着,它已经能够感受到手中人类躯体在自己的力量下逐渐支持不住的美妙触感,但当这份力量将要变为确实的伤害时,它停止了动作。 或者说,在一股莫名的伟力之下,他的动作被强制转换了。 妖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松开了握着里克的手,踉跄的朝着后方走了几步,最后深深的垂下头,变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无法动弹,引颈受戮的状态。 哪怕它已经全力释放了自己的魔力,异化的精灵都让整個人都被一层紫红色的妖气包围着,并不断扩散,清脆的裂帛声也接连在空气中响起。 这份冲击力远胜之前将里克震飞时的水平,可这次,里克高举着长剑的身躯却如同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处决时刻是无法被外来的手段打断的。” 里克叹息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与他如同流水一般轻松写意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类与自己一样,也被困住了,只能强制性的完成眼前的一切!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什么单方面的强化,而是他最开始就言明的游戏机制……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利用这个信息差,乱来助长我的轻慢之心,就是为了让我用这种手段,让血量被消耗到可以被处决的地步。 妖魔思绪如电,结合里克的表现与自己的遭遇,顿时想明白了一切。 哪怕这真的是一场游戏,但自己所拥有的招数与躯体强度都与这个人类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哪怕对方升级之后也是如此。 如果稳扎稳打,鹿死谁手尚可未知。 但在里克故意为之的刺激下,对未知的恐惧让它放弃了思考,本能的用自己最擅长的力量去解决一切,从而创造了让对方达成这个处决的机制条件。 可是,当妖魔察觉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纵横交叠爆发的妖气之中,里克摆好架势的双臂骤然爆发。 坚硬的土地在他脚步的践踏下崩溃,爆炸,伴随着宛若战车冲锋一样的轰鸣声,大气在摩擦中也发出了无形的咆哮,一时间,在妖魔种的视野中,只剩下一道如同潮水般袭来的剑光。 电光火石之间,从妖魔粗壮的脖颈到强壮的腹部,一道可怖的创口伴随着迸射的血液与流出的脏器一点点暴露出来。 “我……居然会死在人类的手上。” 作为连上位的森精种与地精种都不放在眼中的上位妖魔的头颅和上半身躯一点点的从身体上缓缓的滑落,他艰难的扭动了一下脖颈,却只看到了自己一瞬间就被清空,走向终末的血槽。 “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大战结束的预兆,真是不幸啊……” 在怅然的叹息声中,皮肤已经变成死灰色的妖魔种彻底失去了生机。 借着,他的身躯也漫出了许多光点,漂浮在空中,凝成莹白色的国王棋子。 “呼呼……” 见到这一幕,里克也不由得身体一软,勉力用剑支撑住了摇摇晃晃的身躯。 血条的机制让伤势不会在他的身上显现,但那头妖魔所造成的伤害可不会消失,他们几乎一下子就抽空了少年的体力,如果不是里克的意志力仍然在奋力坚持,他直接昏厥过去也不奇怪。 里克抬起头,低叹道:“让您久等了,罗兰大人。” “没关系,从结果上来看,我可是看到了一出精彩的好戏呢。” 罗兰带着淡然的笑容,手中光芒微闪,里克消耗掉的体力乃至周围的破损都迅速的复原起来。 “以只升级过一次的身躯就能够对抗上位妖魔种,就算把你放在其他种族中,也是不可忽视的精英战力了吧。” 被自己当作憧憬目标的神灵大人如此夸奖,里克却没有半分自得,反而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您说笑了,如果没有您教给我的那些多种多样的游戏形式,只依靠我记忆中的,恐怕死掉的就是我了。” 在里克的灵装显现后,为了测试那个所谓的游戏概念是否会因为他的认知而出现改变,他被罗兰拉着玩了好多奇怪的游戏。 在那个被神明大人随手刻出来,并赋予了生命的游戏机中,光是对于所谓的鼠标,键盘,手柄,最后乃至身临其境的虚拟潜行这些游玩方式,里克就熟悉了好久。 但那些辛苦的付出,在亲身体会到一个个浩渺的游戏世界后,里克就明白自己的付出完全值得了。 为了弥补自己与其他种族不合理的强弱差别,那个以灵魂作为燃料,以火焰延续世界的游戏所带来的设定已经成为了里克最擅长的游戏之一。 顺带一提,那台活着的游戏机目前已经被他的姐姐克洛妮用女王的特权将其奉为王国的守护神,每天办公之余的时间都对它爱不释手。 “无需自谦,我的初衷只是实验而已,里克,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感慨你到底是生错了世界,还是生对了世界,放在任何一个世界,你都有着成为英雄的资格,但也只有这个世界,才能让你的光辉最大程度的释放出来。” 罗兰并没有向里克隐瞒自己来自异世界这件事,反正对方也大概通过韦勒斯拉纳的表现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 也正因此,对于明明可以一走了之,避开这个混沌的世界,却依然选择挑战阿尔特修的罗兰,里克才会真心的憧憬。 在有多余的选择和没选择的情况下做同样的事情,所蕴含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而这个时候,另一道靓丽的身影也转移到了罗兰的身旁。 在看清那个少女精致的面容以及背后奇特的双翼后,里克就忙不迭将手中的剑刃重新放下,并深深的垂下了头。 “吉普莉尔小姐。” 虽然知道这是被罗兰评价为可以信任的天翼种,但过去的经历还是让里克无法完全放下那份隔阂感。 而且,和他认知中的天翼种相比,这位的表现也实在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因此,在见证到与人类模样没什么大碍的罗兰能够面不改色与吉普莉尔进行如此亲密的交流,里克就不由得对罗兰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从勇气到那不可言说的方面都是如此。 “您跑的太快了!明明说好等我的!” 刚来到罗兰身边,吉普莉尔就鼓起嘴巴,不满的嘟囔着。 “但也拜此所赐,你才赶上了最后一幕吧,不然里克的决死一击的时间就要提前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他也能够复活,以那头妖魔种所具有的臭味,也勉强称得上能够拿来收藏的头颅了,这种程度的差距,按照那个游戏的设定,里克肯定有复活机会吧。” 吉普莉尔坐在罗兰的肩膀上,看向了里克。 “的确有两次。” 里克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立马回答出来,妄图转移吉普莉尔的注意力。 然而,吉普莉尔根本没有在乎的他的回答。 “说起来,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小里克?” 她的视线瞬间就锁定了那枚在空中漂浮着的棋子,眼神一下子就带上了几分病态的危险。 “只要把你的灵装交给我研究一天,我所拥有的任何术式都任你选择喔?不是我自夸,我所拥有的术式之多,恐怕也只有机凯种能够相比了,只要把灵装交出来一天,就可以直接获得森精种的珍藏,这难道不划算吗?” “请恕我拒绝!” 里克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他身旁的那枚棋子也如同感受到了吉普莉尔不怀好意的视线一样,居然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并直接投入了里克的手中。 “放心吧,伱的灵装好歹也是结合了神髓才得以形成的,就算是我,也不会弄坏的……大概。” “就是这种说法才无法让我安心啊!” 虽然平时表现的很弱气,但里克尚存的节操还是让他牢牢的握住了手中的棋子。 从罗兰那里得知自己身上寄宿着一个还未曾诞生的神灵种那弱小的神髓后,并被自己的灵装封印起来后,里克就理解了自己灵装特异性的由来。 正是因为结合神灵种的神髓,里克才能用灵装所形成的领域创造出上位妖魔种也无法违逆的规则,还有那些完全不符合常识的机制与设定。 他的渴望固然很重要,但如果没有那位与他契合度十分之高的神灵种,是绝对没法拥有如此破格的威力的。 里克拥有战略与大局观,神灵种则在力量与细微之处的概念上无与伦比。 正如他的灵装一样,至少要有两个人,游戏才会具有趣味性。 同样,也只有联合在一起的双人玩家,才能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英雄般的奇迹。 游戏之神。 那个将他带入了这条游戏人生的道路,无论在怎样的游戏,不管他变得多强,都可以与他比拼到难解难分的好对手。 对于里克而言,它的意义远不止是外挂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二者本就是青梅竹马一样的关系。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对方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时而是同伴,时而是对手,时而又是一起欢笑的朋友。 即使利益再大,里克也绝不会擅自把它交出去,当然,罗兰是例外,毕竟这位大人对他们都有再造之恩。 “行了,我明明都给你解释过实验的原理的。” 罗兰耸了耸肩,拍了拍不甘的吉普莉尔,笑着安慰道。 “它也只是我对另一种体系与模仿而已,虽然理论上,灵装的潜力也有着达到足够将自身之‘理’流出的水平,但在实现之前,它仍然只是一种不成熟的理论。” “您已经学会了,自然可以这样说,”被罗兰阻止后,少女鼻尖微动,背后的双翼都耷拉了起来。“对于以探索未知为人生目标的我来说,明明宝山就在眼前,却不能触碰,实在太折磨了。” 虽然罗兰对于生物要如何构建灵装已经颇有建树,但对于吉普莉尔这样由神的术式所形成的生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的。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为罗兰在艾尔奇亚王国跑前跑后的吉普莉尔当时可是用幽怨的眼神把罗兰从床头盯到床尾。 “要不然我怎么会专门陪你出来一趟呢?要找到送上门的人,可是很看运气的。” 罗兰微微一笑。 “您的意思是……” 吉普莉尔神色一喜,但她未说完,差点被二人忽视的里克就主动接过了下一句话。 “罗兰大人,吉普莉尔小姐,如果你们是在等一位强敌的话……那么,她似乎已经来了。” “喔?”吉普莉尔微微一愣“身为人类的感官居然比我的还要敏锐,看来你被罗兰大人看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恰逢其会而已,” 里克眯起眼睛,指着自己手中还曾收齐游戏领域的棋子,指了指自己的头上。 他的灵装会根据敌人的强度,在战斗游戏中提供的复活次数,能够屠杀森精种小队的上位妖魔种与里克的差距,让他有了两次复活机会。 而现在,在那里,一个醒目的99正在闪闪发光。 这仍然不是二人之间的具体战力的差距,而是目前的灵装上限,只能提供给他九十九条生命罢了。 这也意味着,来者的实力,有着足以将神髓也击破的力量。 “而且,”说到这里,里克,望着那已经突破天际的血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么长的血条,我就算想要忽略也做不到啊。” 当远方若隐若现,头上长有单角,长着双翼,以神速袭来的绿发少女的身影映入视野之时,吉普莉尔的脸上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那是……阿兹莉尔前辈?她来这里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那种事情不要啊! 阿兹莉尔,这个名字是天翼种中少数几个脱离了种族的固化印象后,依然威名赫赫的存在,在与她同时代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亡之后,她无疑已经成为了大战时期人人避之不及的噩梦。 作为战神所创造的第一号个体,虽然理论上来说,比起在阿尔特修连终龙也击败后,正式达到举世无敌的巅峰期之后创造出来的吉普莉尔,她在力量上的造诣与天赋应该不如对方才对。 可事实正好相反,尽管吉普莉尔无数次的吐槽过阿兹莉尔那死板又麻烦的性格,但她很清楚,二人之间的胜算是非常悬殊的,能同归于尽都算是她的胜利。 以不完美作为目标,会不断学习不断进取的吉普莉尔是目前唯一创下了独立击杀龙精种这个记录的人,而在所有同伴中,阿兹莉尔则是另一個被她认为同样能做到这件事的存在。 因为对方是‘完美’的。 被最强之神以完美概念创造出来的阿兹莉尔,可以在战斗中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无论出现怎样的变化,伤势,她永远都是身处超常发挥的状态。 更重要是,哪怕是不断成长的吉普莉尔,现在也才拥有阿兹莉尔大概四分之一的魔力量,在天翼种这种一分魔力当十分用的战斗种族中,这种差距可不是单纯的相差四倍可以形容的。 如果不考虑龙王或者神灵种,她大概是目前最强的生命了。 因此,在吉普莉尔诞生后,阿尔特修也将特意安排二人进行接触,希望从中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 虽然没什么共同点,但或许是人总是对缺失的东西更加渴望,阿兹莉尔与吉普莉尔相当投缘,不过,对于吉普莉尔而言,对方只是一个烦人的前辈和必须超越的目标罢了。 如果足够顺利的话,在吉普莉尔正式超越她的时候,二人都会出现有益的变化吧,但很遗憾,在某位乱入者闯进来的时候,这个未来就成为了空想。 “哦……这就是那位一号个体啊。”罗兰摸着吉普莉尔的头,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不断靠近的阿兹莉尔。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夹杂在海绿色与橘色之间鲜艳长发的女孩,但并不突兀,配合着她魔性的异色瞳还有白皙可爱的脸蛋,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少女穿着天翼种最常见的那种款式宽松的长裙,正用仿佛会发光一样的眼睛,一脸兴奋的望着这里。 “看惯了吉普莉尔这种天使一样的美貌后,她这种带着危险感的冰冷也是一种另类的可爱呢。” 罗兰摸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阿兹莉尔,得出了这样的评价。 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把容貌放在实力之前评判的里克面色毫无波澜,但吉普莉尔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尽管前辈的容貌很出色,但罗兰大人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喔?” 并不认为自己懂得感情的少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好奇的感受着心中涌动的情绪,嘀咕了一声。 “除了战斗的时候那如同机器一样的冷静值得另眼相看,放在其他时候,前辈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呢。” “从何说起?” “这种一个人独自行动的作风就已经很明显了吧,作为天翼种的领袖,如果是出来狩猎,阿兹莉尔绝不可能一个同伴都不带。” 天翼种并没有独自行动的习惯,要不然经常擅自一个人在这颗星球上瞎逛的吉普莉尔也不会在众多种族中凶名赫赫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所有种族都在备战,暗流涌动的时刻,就算阿尔特修大人没有命令,身为首领的前辈也理应收拢所有天翼种的力量,以供造物主在需要的时候使用。” “所以,我敢肯定,”吉普莉尔淡笑了一声,嘴唇微启,“她是违背职责,甚至阿尔特修大人的命令偷跑出来的,毕竟笨蛋的思维总是直来直去的。” 少女并不理解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产生这种不安的情绪,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变得奇妙起来。 但这并不妨碍她就此迁怒让这个变化诞生的阿兹莉尔。 “关于这点,就让我证明给您看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吉普莉尔露出妖异的笑容,歪了歪头,“现在,请您用比之前更加充满感情的方式摸我的头。” 罗兰微微一愣,然后毫不客气的抚摸着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小脑袋上那柔顺的粉色长发。 虽然相处时间不能算很长,但他对吉普莉尔的了解已经相当深入了。 在超高校级的抚摸手法下,少女稚嫩的身躯很快就舒缓了下来,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而这个时候,一道饱含惊喜,却仍然有些惴惴不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小吉普,找到你了!” 虽然刚开始还是天际中的一个小点,但对于即使是超音速移动,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蜗牛的阿兹莉尔而言,没用几秒的工夫,她就来到了自己的心心念念的目标面前,发出兴奋的呐喊。 然后,她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喵喵!居然擅自越过我去提升小吉普的好感度!让我先来……不对!” 脸色涨红的阿兹莉尔瞬间变成羡慕又嫉妒的音调,像只猫似的发出威吓的低吼。 “能摸我家小吉普脑袋的人只有我喵!你这个无礼之徒快退下喵!” “阿兹莉尔前辈,能小声一点吗?还有,我说过了吧,不要总是想着随便碰我,你好烦啊,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吉普莉尔用带着的笑容的愉悦声音温和的说道,但她看向阿兹莉尔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件垃圾。 “喵!为什么喵!那这个男人就能够随便摸吗?”阿兹莉尔颇受打击,身子后仰的大喊道,眼中甚至都出现了委屈的泪花。 “没办法,要让我对你这样的东西心怀敬意实在是难于登天呢。” 如此无情的真相让阿兹莉尔闻言就差伏地痛哭了,她如同受到了剧烈的打击一样,神情都有些恍惚,自顾自的抱怨起来。 “呜哇!明明以前的小吉普根本不是这样的!……等等,以前?” 或许是因为吉普莉尔说话时毫不掩饰自己嘲笑的表情太过伤人,阿兹莉尔终于记起了自己出来的目的。 “小吉普,姐姐现在很生气!” 她叉着腰,表情有些严肃的训斥起来。 “背叛造物主的行为,无论放在哪个种族,都是必须被处以极刑的惩罚才行,对于我们而言更是如此,做出这种事情之前,你难道不明白后果吗?” 对于这种质问,吉普莉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确背叛了阿尔特修,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天翼种的同伴乃至自己的主神就失去了尊敬。 所以,她又用起了自己最擅长的手段避重就轻。 “诶嘿?” “喵!小吉普的可爱实在是无人能敌喵!而且还没办法反抗,可以随便蹭脸!” 在珍稀的大破版本,以幼女姿态出现的吉普莉尔的刻意卖萌下,阿兹莉尔眨眼间就被迷得晕头转向,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 对于她而言,这是比神灵种的首级都还要珍贵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不对,姐姐我现在很生气,居然做出了叛主的行为,姐姐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了喵!” “用往常的白痴表情不就行了吗?”吉普莉尔毫不退让的挖苦道。 “太过较真既是小吉普的优点,也是缺点呢,虽然这正是你的可爱之处,”在如此严肃的事宜上,早已下定决心的阿兹莉尔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打算。“但作为天翼种的首领,我可不能对这样的发言与行动视若无睹,小吉普,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 “如果我说不的话,您要肃清我吗?” “当然不会,姐姐我可舍不得,我只会打断你的手脚,把伱拖回阿邦特·赫伊姆罢了。” “原来如此,作为首领,要怎么行使这一权利是前辈的自由,不过——” 吉普莉尔注视着阿兹莉尔那看不到丝毫感情的双眼,全然不惧,嘴角还泛起了挑衅般的微笑。 “我可不会坐以待毙呢,”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形的交错着,冰冷的对峙起来,而在紧张感上升到极点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克制不住的笑意。 “噗嗤,” 刚准备回应的阿兹莉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吉普莉尔身后那个有些哭笑不得,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闹剧的青年。 他的表现与另一边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方看上去与她印象中的人类别无二致,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外表看起来约莫二十岁,高大的身体带着流线般的自然美感,容貌让每天目之所及都是天使般的可爱同伴的阿兹莉尔也要赞叹。 在靠近这片地域之前,她就用魔法探测到了这里的能级强度,除开那个死去的妖魔种和吉普莉尔之外,其他根本没有能进入天翼种狩猎对象的资格,所以她自然忽略了吉普莉尔旁边的二人,将其当成空气一般的存在。 可这样的人类,怎敢对她发出嗤笑? 只要知晓的天翼种的事迹就能明白,这群天生就会被另一个世界的勇气与战争之神给予青睐的种族之所以没有对他们动手,不过是对于没有价值之物的不在意与自身的傲慢而已。 阿兹莉尔摆出了一副严肃的姿态,用带着怒气的冰冷目光凝视着这个无礼的青年。 她本人对此很自信,虽然比不上站立就足以让空间与时间都脱轨的父亲,但她只要认真起来,眼神就会自发的带着如同刀剑般的凌厉。 这并非形容,而是事实,以天翼种对于空间的天赋,人类连对抗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以她所拥有的质量,要干涉罗兰周围的空间,完全是痴心妄想。 所以,罗兰感受到的,也只是娇小可爱的美少女,正自以为是的露出威严满满的表情,努力的瞪着自己而已。 这种可爱的表现,除了助长恶劣的大人心中想要欺负她的欲望而已。 其他种族在天翼种用鲜血铸就的赫赫威名中,就算拥有了力量,也不敢如此狂妄,比如里克就下意识的垂下了眸子,只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但从异世而来的罗兰根本不能与他感同身受,他悠然的看着露出凶狠表情的女孩,如同对方只是一只因为不安而虚张声势的小猫一样。 在他们所拥有的差距面前,阿兹莉尔努力做出的攻击,还不如这幅像是卖萌一般的表情有杀伤力。 隐约察觉到一些古怪的阿兹莉尔簇起眉头,冷声道:“无礼的人类,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头发的颜色很配你而已。” 因为阿兹莉尔激昂的情绪,她的身上下意识聚集了一些精灵,衬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淡淡的荧光之中,却又并不喧宾夺主,让那海绿色的头发成为了荧光的主调。 这样滑稽的场景,让吉普莉尔都有些忍俊不禁,可她想要开口嘲讽的话语还没说出,就被惊呼取代了。 罗兰毫不客气的将她搂在了怀里,如同抱着一个人偶一样,并像是挑衅一样,当着阿兹莉尔的面蹭来蹭去,并发现阿兹莉尔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之后,蹭的越发起劲了。 而早就习惯了罗兰作风的吉普莉尔连叹息都没有,从顺如流的配合着对方的摆布。 这样的表现让阿兹莉尔眼中都冒出火来了。 小吉普的可爱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就算是同伴,也只能偶尔分享一下那能够治愈人心的光辉而已。 那种事不要啊!小吉普被其他的人蹭来蹭去什么的!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会想着我,就算我死了之后也暂时……至少持续十年吧! 虽然不清楚小吉普为什么会如此配合这家伙,但为了守护这份美好,还有她的纯洁,自己绝不可以后退! 于是,阿兹莉尔抬起了手臂,让漆黑的精灵开始凝聚。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在强者的眼里,没有弱者的席位! 连空间躁动的尖啸声都没有发出,罗兰所处的位置便迸发出了强力的光柱,贯穿了赤红色的天空。 在这样的距离下,连挥击的动作都没有做出,跃动的精灵便聚集起来跨越空间直接降临了。 如果不是被光柱刺穿的天空弥漫着的死亡气息以及层层叠叠的火焰浪潮与下方闪耀着却没有半分波澜的光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难想象那排山倒海的力量能被收束的如此之好。 要做到这点,非得在释放力量的同时,在光柱的外围创造出与现实相邻,却又隔绝的密闭空间才可以,并且这个过程必须是一直是同步的。 比起单纯的释放力量,这种对力量随心所欲的控制,才是真正让人感到畏惧的地方。 阿兹莉尔的脸上带着冰冷的杀意,与之前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能这样亲密的蹭小吉普脸蛋的人,只有她阿兹莉尔一个人! 作为究极的吉普莉尔控,阿兹莉尔曾经做出过为了和对方待在一起,直接对空释放全力释放的天击,从而和吉普莉尔一起进入修复室的壮举。 因此,阿兹莉尔十分自信,这样的攻击行为对她来说,连思考都不需要,已经成为了本能的举动,这种距离下,哪怕是小吉普也没法避开这一击。 她计算的很清楚,这一击还突破不了总是给自己添加额外防护的吉普莉尔,但却足够将所有除天翼种之下的种族化为灰烬。 然而,见到光柱内的情景时,少女却瞳孔一缩。 被包裹着的罗兰像是没感觉到周围化作实质的精灵洪流一般,甚至还把怀中的吉普莉尔像是炫耀奖杯一样举了起来,一脸得意。 这样的行为显然是临时起意,因为阿兹莉尔清晰的听见了吉普莉尔那微不可察的惊呼声。 但在对方有小吉普可抱,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的对比,让阿兹莉尔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的,是吉普莉尔的反应。 连阻止的话语都来不及说出的吉普莉尔眼神有着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嗔怪与好奇。 感受着罗兰举起自己的双手所传来的温度,让吉普莉尔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话语与动作都停滞了,乖巧的如同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她用晕红的俏脸俯视着下方的阿兹莉尔,就连平常那充满攻击性的嘲讽都没有发出,看来这样的处境中,她短时间是顾不上其他东西了。 可恶!这个男人到底给小吉普灌了什么迷魂的法术? 太让人羡慕……不,是太无耻了! 对方甚至都反击都没有做,但这样明晃晃的宣示主权,你又无可奈何的行为,却比任何招式都要来得效果拔群。 不过,身处战斗状态的阿兹莉尔倒也没有被吉普莉尔的美色给迷惑住了,能在这样的攻击中行动自如,甚至连身上的衣物都没有破损,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东西。 而注意到阿兹莉尔的视线中带起警惕之后,罗兰也重新把吉普莉尔放进怀里,直接无视了周围还在肆虐的光柱所封印起来的空间,径直走了出去。 在这個过程中,阿兹莉尔依然未曾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比自己强的气息。 理智与现实都在告诉她,敌人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在意,但直觉却给予了她一个矛盾的断论——敌人对她有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性。 完全相反的两种感受,让阿兹莉尔陷入了混乱之中,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作为阿尔特修大人最完美的造物,自己的本能是不会失误的。 这种看似本末倒置的判断,本就是异常的象征,这家伙,难道就是阿尔特修大人一直在等待的那个挑战者吗? 念头一闪而过,阿兹莉尔凝视着正笑吟吟的看着她的罗兰。 对方高大的身影所投下来的影子已经将她缓缓覆盖,但很快,她就克制住了心中闪过的一丝畏惧,恢复冷静,神情重新变得肃穆起来。 阿兹莉尔定了定神,用无可挑剔的表情,一脸严肃的朝着面前的黑发青年微微躬身。 “异世的来客,吾主已经久候多时了。” 阿尔特修对她而言,既是父亲也是造物主,阿兹莉尔可以违背对方的命令,偷跑出来找吉普莉尔,因为她清楚这种事情主神本就不会在意。 但涉及让阿尔特修期待好久的敌人时,她也不会如同之前一样乱来。 既然能被主神视为挑战者,那她就必须对其抱有尊敬,哪怕是表面上的。 不过,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坏吗?明明是发现了吉普莉尔单独行动的踪迹才赶过来的,没想到直接撞上了正主。 “喔,那么你的到来是就是为了传达阿尔特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法吗?那这家伙还真是没有情调,难得遇上了合胃口的正餐,怀抱着期待静候才是正确的举动吧。” 知道阿尔特修设定的罗兰毫无紧张感,毫不在意的说道,但阿兹莉尔可无法坐视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害主神的声名受损。 “才不是喵!阿尔特修大人怎会因为你这种程度的敌人而如此大张旗鼓!” 阿兹莉尔的眉头顿时扭成了一团。 她对于阿尔特修所怀有的信任远不是异界的未知就可以动摇的,哪怕对罗兰所表现出来的尊敬,本质上也不是因为罗兰的实力,而是他被阿尔特修认可了而已。 身为连神灵种的头颅都斩落过的战争兵器,除阿尔特修外,阿兹莉尔没必要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卑躬屈膝。 少女的脸上带着喷薄而出的怒意,说道:“无论你想用什么计谋,准备,都随你去做吧,阿尔特修大人既不会探知,也不会阻止,他只会静候着着你掀起战争的那一天的到来!” “这是阿尔特修大人作为强者的骄傲,不过我奉劝你还是早点做好觉悟,与吾主为敌,不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获得了怎样的力量,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是阿尔特修大人亲口下的结论喵。” 阿兹莉尔的声音冰冷如刀,毫无感情的响了起来。 一心想为阿尔特修正名的少女绞尽脑汁的辩驳着罗兰的话语,想尽可能的打击着对方的信心。 但罗兰像是没听懂她话语中的意思一样,浑然不觉的微笑着。 “最强之神的评价吗?愿闻其详。” 她回想着那天记忆中那道伟岸身影的言语,深吸了一口气,与有荣焉的抬起了头。 “——伱才是挑战者。” 说完这句话,她期待的抬起头,想要看到罗兰认真起来的凝重神情。 如她预料的一样,说完阿尔特修大人的结论,这个来自异世的强者在愣了一下后,的确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罗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 看到阿兹莉尔脸上的疑惑,罗兰也好笑的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上一个自称最强,却说出这句话的人,身体都已经断成两截了,这个g可不兴立啊。” 这样毫不在意的表现让阿兹莉尔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气质也骤然变的阴森可怕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但刚刚的话语,是在冒犯阿尔特修大人吧?” 她低声喃喃自语着,脸上挂着空洞如面具一样的微笑,仿佛一具抛弃掉了感情的人偶。 “是又如何?你不会认为自己能够战胜我吧?” 罗兰微微一笑,解开了身上的伪装,紧接着,他周身瞬间就被阴影覆盖。 这是世界的源流中汲取庞大的精灵,最后连光都无法逃逸,只能被吸收才会出现的景象。 天翼种全力释放术式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变化,在其他种族的记录中,光是远远的见到这种姿态,就足以给被攻击者宣判死刑了。 可这样的景象,只是敌人稍稍认真了一点,呼吸了一下所造成的。 到这个时候阿兹莉尔她才猛然发现,那个握着一枚棋子,正一声不吭的朝着远方跑去的人类少年与罗兰的天壤之别。 赢不了。 战斗种族的本能立刻得出了答案。 但阿兹莉尔仍然没有要退避的意思,她无法坐视自己的父亲被蔑视。 更何况,在生死相搏,磨砺灵魂的战场上,放弃这样的机会,只能说明她的羽翼已经腐朽了。 比起死亡,腐朽本身才是天翼种真正会畏惧的东西。 她也十分清楚,比起违背命令这种事情,身为天翼种领袖的自己却临阵脱逃这件事会更加让阿尔特修大人失望。 阿兹莉尔张开双翼,瞬间移动到上空,俯视着下方的罗兰。 她头上的光环展开成多重复杂的团,闪烁着耀目光芒的双翼突然由明转暗。 这是她开始拼命积蓄精灵,连光线也一并榨取的象征。 谁都看得出她体内躁动的力量明显已经超出了天翼种的极限。 “罗兰大人,让我来……” 这种表现让吉普莉尔惊叫起来,一脸兴奋的在罗兰怀中抖着自己的小腿,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不行,以你们目前的差距,八成也就同归于尽吧,我可不想把你们复原后还要重新打一顿,把恢复的力量再消耗掉,这也太多此一举了。” 被罗兰断然否决的吉普莉尔不满的瘪起嘴,但即使一个念头就可以从这温暖的怀抱中瞬移出去,吉普莉尔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哼,虽然平时是个笨蛋,但认真起来还是很像样的嘛,罗兰大人,我知道您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击倒,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喔。” 吉普莉尔昂起头盯着阿兹莉尔,轻声说道。 “虽然我并没有参与过那场战斗,但我可是听其他同伴们说过,……在多年以前的那场屠神之战中,正是阿兹莉尔的天击,击碎了那位神灵种的神髓。” 物质化的神髓等同于神灵种的心脏,哪怕没有任何防护,它本身也是强大无匹的存在。 而已经数百年没动过真格的阿兹莉尔也抛开了一切杂念,冷冰冰的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她用牙齿微微咬住下唇,看向了吉普莉尔。 “小吉普,现在退开的话还来得及,否则,我的攻击也会将你一起波及。” 但面对她的善意,吉普莉尔只是吐了吐舌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是吗?” 阿兹莉尔轻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兰。 “一击结束喵,异世的挑战者,就算我的生命会在这里结束,但这次战斗后,我会给你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势,让你本就渺茫的胜算再度降低几分。” 阿兹莉尔轻轻的举起手,仅仅是这个动作,让周围的天空都不自觉暗淡了下来,开始剧烈的颤抖。 一击结束,这并不是什么狂妄的宣言,而是背水一战的觉悟。 她和罗兰的差距可谓是一目了然,想要用逃跑或者计谋来避其锋芒完全是痴人说梦。 可硬碰硬自己必输无疑,加上她也没有先发制人的能力。 但是,要给罗兰留下不可逆的伤势这并非没有可能性的行为。 阿兹莉尔平静的分析道。 这份傲慢来自于她本身的特殊性,作为第一号个体,对于可以无限增长的力量阿尔特修来说,创造她的时刻远不如创造后面的姐妹时强大。 但即使这样,阿兹莉尔依然是最强的天翼种。 因为她与吉普莉尔都是基于特殊的动机而创造的。 “如此肆意妄为,如此骄纵轻狂,必须惩罚你——” “该被惩罚的是你才对吧,身为天翼种的首领,却像个被父亲宠坏的孩子一样任性妄为,耀武扬威,你不会以为我放任你的原因,是因为重视你的力量吧?” 罗兰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 听到罗兰的话语,阿兹莉尔微微一愣,却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沉默,显然是被说中了心坎。 “因此,作为对阿尔特修的回报,就让我来教教你吧,这个答案很简单,因为它与你无视里克的原因是一样的。” 罗兰放开一只环在吉普莉尔腰间的手,微微摊开,朝着阿兹莉尔勾了勾。 “——在强者的眼里,没有弱者的席位!”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对坏孩子的惩罚 弱者。 从阿兹莉尔刹那间闪现的惊愕表情就可以明白,这个评价对她而言有多么少见。 虽然名义上是作为辅助主神争夺唯一神宝座的兵器,但作为与阿尔特修距离最近的心腹,阿兹莉尔明白,只要主神想,这根本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因此,她努力想要为阿尔特修分忧,尽可能的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妖魔种这类下等种族还未曾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众多种族的噩梦了,从巨人种到龙精种,再到幻想种,最后,就连神灵种也成为了她的功绩。 哪怕是龙王,胜利之神,也会用战神的羽翼这样的称呼来表示对她的尊重,可现在,她居然被冠以了只有森精种与地精种这种低等种族才会拥有的弱者称谓? “天击!” 已经奔行到远方的里克听到那宛如审判一样的言语,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在那极其粗暴,却又因此没有任何破解手段的必杀面前,就算他有九十九条生命也完全不够用。 光是从这一招余波中的能量旋涡中逃出,恐怕就要把大半的复活机会交代在这里。 要以撑到罗兰神拯救自己为及格线的目标来进行这场游戏才行。 正当里克握紧了手中的灵装,飞快的转动脑筋,思考着死中求生的办法,并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时,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响起。 他一头雾水的看向后方,瞳孔一缩。 天空中的阿兹莉尔挥起右手,等到光线从她高举的手上消失时,释放出的却并不是光柱形态的天击,而是直接弥漫四方,在刹那间将罗兰与吉普莉尔的身影包裹的黑暗。 从里克的视角来看,罗兰就好像被困在了黑球里一样。 阿兹莉尔注意到了里克的回望,但她已经没有将其一并抹去的空闲了,她只是静静的感受着不可视的精灵与空间的波动,进行着力量的操纵。 虽然天击是天翼种的代名词,但阿兹莉尔一直认为自己的姐妹们根本不知道力量的用法,可能是轻视,又或者是无能为力,但依然不能改变她们的天击是在浪费力量的事实。 将如此庞大的精灵收束起来,以光束的形态释放时,不仅会在这个过程中浪费不必要的力量,还会将之后逸散的能量以无法控制的余波宣泄出去。 这样的效率太低了,想要最大程度的发挥天击的威力,就不用收束,而是直接将其释放出来引爆。 至于会让准头失灵的问题,直接用密闭空间的方式将敌人与天击一起转移不就行了吗? 天击会在密闭的空间内无限反射增幅,没有丝毫浪费,甚至会爆发出超越能量本身的威力。 压缩加上爆破,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即使以天翼种的天赋,要复刻这一招也是难上加难,所以,至今能够使用这一招的,仍然只有阿兹莉尔一人而已。 这是以天翼种的视角而言,也称得上是必杀的招数。 因为哪怕事前知晓,对于这一招也无计可施,所以,哪怕在吉普莉尔诞生后,阿兹莉尔的性格就朝着笨蛋的角色变得一去不复返,至今仍然有许多同伴对其抱有深深的恐惧。 阿兹莉尔虽然衰弱到变成幼女之姿,但她的笑容,眼神依旧冰冷到极点,身上散发着陌生而可怕的气息。 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一必杀尽管可怕,可未曾持有绝对的概念,就必然会在某方面拥有缺陷。 收束于封闭空间的一击无法作用于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像是幻想种或者神灵种这类比天翼种强的物种都可以撕裂空间。 哪怕阿兹莉尔是特别的,也最多让这个过程多上一会儿罢了。 而且,除开撕裂空间之外,用时间转移也可以逃出去,就算消耗会比平常大的多,可这个做法的可行性已经被吉普莉尔亲身证明过了。 “小吉普,还要多亏你给姐姐上了一课喵。” 阿兹莉尔心有余悸的看向后背,生怕那里再冒出一個身影,直接击穿自己的胸口。 自上次被吉普莉尔用时空转移摆了一道后,阿兹莉尔就开始改良自己的招数,毕竟这一招的目的,只是为了预防可能需要处决同族的时刻,没有考虑到针对强者的情况。 不过,说是改良,但也没耗费她多少功夫。 毕竟她根本不需要考虑伤害的大小,只需要在必中上下功夫而已。 作为第一号个体,阿兹莉尔在魔力的储存量上仍然是主神最强时创造出来的吉普莉尔所拥有的四倍。 这不仅是因为她是天翼种的起源,更在于当时阿尔特修的意图是创造一个“完美”的存在。 这种观念给了阿兹莉尔很多缺点,害怕失败,害怕探索未知。这使得她无法理解造成损失的原因,更无法学习,这一事实,再加上与阿邦特·赫伊姆本身精神上的共同联系,导致她缺乏个人气质,没有创造力和最重要的意识。 但也正因如此,她也是最纯粹的。 对于当时的阿尔特修而言,完美的参照物,只有自己一人,所以,阿兹莉尔才会拥有超凡的控制力,异常强大的力量,以及恐怖的战斗直觉。 她本身就象征着阿尔特修在那个时候,认真的释放的一招。 尽管没有使用全力,但在这招的态度和境界上,阿尔特修极其专注,认真。 所以比起需要集合才能重现战神之力的同伴们,阿兹莉尔一个人的天击就足以刺穿神灵种的神髓。 在密闭的空间形成的那一刻,伴随着震撼虚空的波动,它就自然开始崩解,发出了雷鸣般的咆哮声。 这并不是里面的罗兰做出了什么反抗,而是阿兹莉尔主动以空间为载体,让崩天裂地的能量将其碾碎,爆发开来。 既然敌人打算逃出空间,那干脆放弃让天击力量增幅的打算,以空间作为炸弹,与天击一起扩散不就行了吗? 在空间崩毁的情况下,时空转移自然也成为了妄想,自己的力量本就足以撼动星球,如果这样的力量依然无法杀死敌人,再强一点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专注于以阿尔特修大人过去拥有的境界释放,就算是神灵种也防御不了的攻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同归于尽,运气不好也可以给敌人留下不可逆的伤势。 阿兹莉尔像是泄愤一样,恨恨的挥下手,然后猛然握拳,仿佛她手中已经握住了罗兰的心脏一样。 “对不起,小吉普……就算是你会被波及,姐姐我也不能有任何留情喵。” ——虽然这么说,但阿兹莉尔也没有阻止这一招的手段,天击是将构成自身的一切都变成链接精灵回廊的神经,从而将汲取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横扫万物的一击。 要维持这种状态,哪怕是阿兹莉尔也没办法长时间对其进行控制。 不过,现在的她还是很自信的,虽然只有一击之力自己就会毫无悬念的输掉,但要让对方留下深刻的记忆,或者带着小吉普一起下地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接下来,就等着敌人用计划被打乱后的愤怒将自己彻底埋葬就行了。 咕嘿嘿……能和小吉普一起死去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局呢。 阿兹莉尔傻笑着,仔细的品味起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不,她现在就是个孩子。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非总是如她所愿。 她引以为傲的术式在将要引爆空间的时候,却没有起到效果,就被从其中显现的罗兰突破了。 或者说,完全消失了。 这并不是如同河流融入海洋那样被同化的消失,而是连能量的爆发都没有。 哪怕阿兹莉尔不断的扩大自己的感知,也没感受到一丝精灵的增加的结果。 “诶?发生了什么喵?” 阿兹莉尔刚才决然而冷酷的风采已经不知所踪,她忍不住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用呆愣的声音问道。 明明前一秒,空间已经布满裂纹要在膨胀的天击之下直接炸开啊,可下一刻,连带着她所创造的空间和招数本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她刚刚汲取的力量以及编织的术式本身被扔到了异世界一样。 不过,要说她对于造就这点的原因毫无察觉,那肯定是骗人的。 罗兰静静的看着周围黄金般的世界,还有由言灵编织而成的闪耀光球,眼中闪耀着比周围的黄金之光还要神圣的光彩。 在这场争夺星杯的战争中,他少见的处于完全的劣势,要寻找到胜机,不管是对手的轻视乃至大意,都必须利用到极致才行。 虽然表现得轻松写意,也准备诸多用以掀桌子的后手,可罗兰远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要达成奇迹,就必须走好关键的每一步,将所有不可或缺的东西都纳入可以利用的对象之中。 韦勒斯拉纳的战士化身可以用对敌人力量的了解,用言灵与智慧来编织斩裂,乃至封印概念的黄金剑。 罗兰确认了契灵的身份后,连星杯和阿尔特修的态度都来不及去管,马不停蹄的赶到人类种的地盘,包括答应对方的条件,提前去杀了终龙,就是为了夺取这一赖皮的权能。 而这一招也没有让他失望,虽然是过去的阿尔特修以天翼种作为操控角色释放的一击,但仍然被完美的封印了下来。 看着眼前连剑之姿态都未曾形成就已经达成战果的光球,罗兰微微一笑。 将来的事情会怎么变化,他也不敢断言,但至少现在,他深切的体会到了击败阿尔特修的可能性,就被他握在手中。 “那,那是胜利之神的……” 阿兹莉尔并不清楚不从之神的意义与韦勒斯拉纳的来历,所以在她看来,罗兰突然拥有了胜利之神招牌的必杀简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也无法理解击杀了神灵种就能够一步登天夺取对方力量的荒谬,所以,在幼女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迷茫的眨着眼的时候。 罗兰随意的打了个响指,用事实来告诉她这并非虚妄。 环绕在他身边的光球朝着阿兹莉尔激射而去,并轻易的就击中了衰弱无比的幼女,将她残余的力量直接封印。 虽然释放完天击的天翼种本就近乎任人宰割,但黄金剑的攻击可不会因此就有所留手,光球一拥而上,将阿兹莉尔体内的魔力尽数剥夺。 “呀!” 作为魔法生命,这样的限制让阿兹莉尔连飞行都无法维持,直接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过去因为种族的特殊性而无需在意的各类需求也一并涌了出来,其中最为深刻的,自然是作为生命对死亡的恐惧。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愈演愈烈,地面的纹路也越发清晰起来。 就在阿兹莉尔以为自己会摔成重伤的时候,一个柔软的怀抱,将她的担忧彻底否决。 罗兰松开了怀中的吉普莉尔,站在原地,看着顺着轨迹,以乳燕投怀的姿态冲进自己怀里的阿兹莉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阿兹莉尔惊讶的瞪着异色的双眸,紧张的与罗兰对视着。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她能够清楚看到罗兰那宝石一般清澈的瞳孔中,自己那混杂着恐惧与慌乱,看上去就很想让人去欺负的表情,以及敌人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来是你输了呢,阿兹莉尔,现在你有对强者与弱者的差别,还有应该抱有的态度,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认识呢?” 罗兰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是恶意的弧度,打量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让我想想,你之前是怎么说来着……‘如此肆意妄为,如此骄纵轻狂,必须惩罚你’对吧?放心吧,好歹你也是阿尔特修的羽翼,吉普莉尔的姐姐,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一边说着,罗兰一边熟练的把膝盖微曲,把怀中的幼女拦腰抱起,横放自己的膝盖上。 “等等……伱想要干什么喵!” 这种古怪的姿势让慌乱的阿兹莉尔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看不出来吗?” 罗兰将另一只手高高的扬起,冷笑了一声。 “当然是遵循对等原则,对不听话的坏孩子,给予她应有的惩罚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连我父亲都没有打过我! 在看到罗兰扬起的巴掌时,哪怕阿兹莉尔再愚蠢,也能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 所谓的惩罚,居然是这种方式吗? 阿兹莉尔的自信出现了动摇,她曾经有过胸口被击穿,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大洞这样严重的伤势却仍然能笑出来的经历。 如果罗兰只是对她进行处刑,又或者肉体上的折磨,她都会毫无畏惧。 但打屁股这种方式,着实有些超越她的底线了。 这种精神上的侮辱,比肉体的痛苦更让阿兹莉尔动容,作为天翼种的首领,最强之神的第一号创造物,要是被人按在膝盖上打屁股,她肯定会成为天翼种的耻辱。 不,如果只是耻辱反而是最好的处境了,反正因为她是个笨蛋的缘故,在天翼种里本就是众所周知的笑柄担当。 但要是阿尔特修大人的名誉因此而受损,就算她以自裁来谢罪,也无法挽回了,所幸这里没有什么多余的生命,只有着身为当事人的罗兰与小吉普在,那个人类跑的太远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的。 因此,只要快点服软,并接受惩罚,再借助自己的把柄被握住的这个事实与罗兰周旋,这件事应该还有转机吧……大概。 不过,明明我本来就要接受惩罚了,却还要主动服软啊! 阿兹莉尔的脑海中繁杂的思绪不断胡思乱想着,虽然表现的像個笨蛋,但从她更胜过吉普莉尔天击的变招就可以看出来,她也很聪明,只不过很难理解尝试、失败与学习的重要性而已。 通俗来讲,就是悟性不高。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威胁,在害怕,担忧多种情绪的冲击下,她的大脑也不负众望的宕机了。 从吉普莉尔的背叛到罗兰一招就秒杀了她引以为傲的绝招,那种只在造物主身上见过,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强大让阿兹莉尔在过去的战斗中所建立出来的自信,全部被无力与绝望所取代了。 混乱的头脑让她恍惚的望着罗兰,张口欲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就在阿兹莉尔愣住的时候,罗兰可没有要体谅她的意思。 他把另一只手平放在阿兹莉尔的腰上,如同按住案板上的鱼一样,因为在伊莉雅和远坂凛的身上用过很多次的缘故,他对这套流程也是轻车熟路了。 没办法,和樱或者卡莲这种尽管性格糟糕,但至少外表上带着几分天然和乖巧的小女孩不同,伊莉雅和凛的性格虽然还没到熊孩子的地步,但也相差不远了,简直就是冬木市的小魔王。 随着年龄的增大,爱丽丝菲尔与远坂葵的约束力也与日俱减,为了不让孩子走歪,罗兰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让她们理解什么是大人的威严。 在发现罗兰已经开始付诸行动固定住自己的时候,阿兹莉尔才慌忙的回过神来,语速也变得激烈起来。 “你难道以为这样像玩笑一样的惩罚能起到效果吗?和阿尔特修大人的力量比起来,你也只是一只杂鱼而已,我才不会畏惧你这样的无耻的家伙呢!” “阿兹莉尔小姐,比起求饶,这种程度的虚张声势,只会更加体现你的软弱。” 罗兰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将手掌挥下。 在凌厉的巴掌拍在自己左臀上的时候,听见那清脆的声响,阿兹莉尔的双眼,瞬间被晶莹的泪光填满了。 好痛喵! 明明以天翼种的意志,这种级别的痛苦,连扑面而来的清风都算不上的才对,可是现在,尽管痛感的程度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承受力仿佛真的变成了小女孩的程度一样。 “你……你居然真的打我喵?” “——啪!” 罗兰没有回话,而是将手掌第二次挥下,用事实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连续的痛苦让阿兹莉尔的表情彻底扭曲了,她含着泪花,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你打了我两次! ——连我父亲都没打过我喵!” 很多事情,在体验之前与体验之后,往往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观点,最开始的阿兹莉尔只认为这是一个会让自己成为笑柄的恶趣味,但现在,无论是臀部那钻心的痛苦,还是与过去那顺风顺水,被阿尔特修从来都只给予夸赞与认可的落差感,都让她明白,就算抛开事件的性质本身,这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的阿兹莉尔奋力反抗起来,以好似冬天把自己裹在被子卷里的方式,拼命的挣扎着。 罗兰甚至都没有用力,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阿兹莉尔就被无情镇压在他的手掌之下,他甚至都不担忧阿兹莉尔会在过度反抗之下造成意外。 因为此刻的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虽然韦勒斯拉纳的黄金剑一把只能封印一个位格,但也正因为这种限制,它的含金量可不是虚假的。 被封印的是阿尔特修释放的天击,所以,一切因为这招而产生的力量,都会被封印。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去接住阿兹莉尔的原因,不然他收获的就不是一只幼女,而是阿兹莉尔酱了。 感受着阿兹莉尔那软绵绵的力道,罗兰笑的更开心了,他一边欣赏着小女孩的挣扎,一边举起了手。 “啪——!” 阿兹莉尔苍白的脸色在激昂的情绪下,染上了一层嫣红,她死死的咬着下嘴唇,顽强的对抗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可已经弱化的身躯早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叠加起来,豆大的泪珠不断的从幼女的眼眶滚落,滴在罗兰的膝盖上。 这样的表现让罗兰反而愣住了,过去在凛和伊莉雅的身上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表现。 看来过去所存在的距离与地位,在面对这种惩罚的反应也是天差地别的呢。 要不要停手呢?这样子欺负一个笨蛋幼女,似乎有点过分的样子。 我难道是这么恶劣的家伙吗? 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幼女,这样的念头情不自禁的在罗兰的脑海里闪过,然后,连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都没用到,罗兰的本心就得出了结论。 没错,我就是这么恶劣的家伙。 他所追求的安心,可不是如同吉良吉影一样蛰伏起来,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小日子,而是想做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的存在。 每日的自省,不仅是坚定意志的好办法,也是防止自己走向正道的重要途径。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愉快的扬起了手。 而另一边的吉普莉尔也没有闲下来,她扇动腰间的翅膀,浮在空中,看着在罗兰的膝盖上挣扎的阿兹莉尔,露出了与罗兰同款的恶劣笑容。 “如果我不退开的话,攻击就会将我一起波及,你是这么说的吧?” 吉普莉尔带着讽刺的笑容看着一脸羞耻的阿兹莉尔,笑吟吟的问道。 “一脸得意的吹嘘完,然后被人打脸的心情如何?” “不要看……小吉普,不要看姐姐现在的样子啊!” 阿兹莉尔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不愧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只用这样轻飘飘的话语就造成了毫不逊色于罗兰的伤害。 “为什么喵,人家,人家要是连强大之一的优点都失去了,以后要怎么办喵?” 在吉普莉尔鄙视的注视下,阿兹莉尔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羞耻万分,但从臀部传来,那如同触电一样的酥麻感又让失落的情绪始终与她有一线之隔。 在两种相反感触的结合之下,阿兹莉尔两眼一白,打了一个激灵,身体也放弃了那微弱的挣扎,开始不住的颤抖着。 “呜!“ 见到与自己的状态十分类似的阿兹莉尔遭受这样的对待,吉普莉尔非但没有害怕,表情反而更加奇妙了。 如果是刚刚遇见罗兰时就与阿兹莉尔一同被俘虏,她可能还会兔死狐悲吧,不过,在经历了罗兰与终龙和神明的战斗后,这种情绪早就被她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自己没有被罗兰这样对待过,但吉普莉尔对于这有些荒唐的行径不但没有厌恶,甚至心中还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放心吧,前辈……老实说,伱比我想象的,要有用的多呢。” 她乖巧的蹲在罗兰的身边,好奇的抚摸着阿兹莉尔的头发,感受着的对方生理上的变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虽然这可能并非你的本意,但我确实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事物。” “喵?” 阿兹莉尔闻言,连哭泣都停止了,脸上不自觉扯出一个笑容,感觉宛如从地狱升到天堂一样。 “小吉普居然夸奖了人家了喵,值得庆贺——唔!”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紧随其后的痛苦就让喜悦化作泪花一同溢出,而吉普莉尔,也微笑着将阿兹莉尔重新打回地狱之中。 “只是——这也改不了你是个笨蛋的事实呢,说到底,会落入这种处境都是你咎由自取吧。” 没有理会脸色顿时暗了下去的阿兹莉尔,吉普莉尔将目光转向了罗兰,露出了甜美温婉的微笑。 “罗兰大人,我很好奇!” 听见吉普莉尔的娇俏的声音,还有眼中的痴态,罗兰的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 “这种事情也很好奇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叹息了一声,招了招手,让阿兹莉尔的身体飞到一旁,把吉普莉尔抓了上来。 目前他和吉普莉尔之间并没有如同真名她们一样把将心灵融为一体,可或许是因为思路的相似,两人之间有着极高的默契感。 一头雾水的阿兹莉尔可能还没有理解吉普莉尔的意思,但罗兰十分清楚,她是想要亲身体会一下,被打屁股的感觉。 看到被自己认可的前辈露出这样奇妙的姿态,吉普莉尔心中的求知欲已经压抑不住了。 而罗兰也没有打算拒绝的意思,熟练的封印了吉普莉尔的力量,高高的扬起手臂。 “呀!” 从未体会过,似痛非痛的感触让吉普莉尔顿时小脸通红,下意识咬住嘴唇,嘴角还噙着一丝飘扬的发丝。 但与眸中含泪的阿兹莉尔不同,吉普莉尔却露出了兴奋而又甜美的笑容,她轻声喘息着,兴致勃勃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原来如此,虽然力度并不轻,但技巧却十分出色,不偏不倚,加上臀部本身防护也足够,不会涉及致命部位,但又会触及到连接着丰富神经末梢的部位,在痛苦来临的时候,又会让身体产生错觉,形成若有若无的快感。” 少女眼中的光芒越发璀璨起来,甚至有些期待的看着罗兰,向他投来了催促的视线,还不忘用余光观察着阿兹莉尔的表情。 “而且,居然让被笨蛋的前辈看到我受罚的丑态,在羞耻之余,也有种脱去束缚的解放感呢……” “虽然最开始是把你拐来的,但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干了一件好事呢?” 罗兰有些无语的看着吉普莉尔,但一旁被放置的阿兹莉尔,可就没有他这么乐观的心态了。 “小……小吉普?” 阿兹莉尔毫无劫后余生的表情,而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吉普莉尔和罗兰。 “你这家伙,居然对小吉普下如此毒手!太过分了,背叛阿尔特修大人需要多大的觉悟你知道吗!” 张牙舞爪的幼女以比之前更加努力的姿态挣扎起来,担忧的看着吉普莉尔,尽管之前还一脸冷酷的想要对吉普莉尔进行处刑,但现在,阿兹莉尔却主动为吉普莉尔辩解起来,毫无她的存在已经成为吉普莉尔与罗兰y的其中一环的意识。 “可恶的混蛋!快住手,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不可以这样对小吉普啊,有什么冲我来!” “唔……” 听见阿兹莉尔的声音,想起这位前辈过去对自己的照顾,吉普莉尔颤抖的更加剧烈了。 虽然你是个笨蛋,但这么纯粹,就算是我,也对前辈有些愧疚了呢。 明明只要开口,就可以让前辈放心的,但在这么羞耻的状态听到前辈不甘的声音,稍微……有点上瘾呢。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贯彻到底喽?” 有些不胜其扰的罗兰将阿兹莉尔也摄到了腰间,微笑着看着因为恐惧,本能咽了口唾沫的小女孩。 “这回,哪怕你哭着向我求饶,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在阿兹莉尔的惊恐眼神,他摆出了左右开弓的架势,再度伸出了手,然后,狠狠地挥下。 过了数秒,广阔的平原上,幼女微弱的痛哭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可它还未曾传出去,就被邪恶的狂笑声尽数掩盖。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罗兰等待的目标 “太过分了喵!居然对小吉普这样的存在也能下此毒手,” 在散发着热气的溶洞温泉内,阿兹莉尔正一边扑腾着酸疼的手臂,一边尽力的朝着吉普莉尔的身上贴过去,口中还在不断抱怨。 “咕咕咕……” 吉普莉尔把下半张脸完全沉入舒适的热水中,让气泡连续不断的冒出,嫌弃的推开了阿兹莉尔靠过来的身体。 二人这般处境倒不是真的被罗兰炖了蘑菇,事实上,在里克赶来之后,已经达到目的的罗兰就放弃了自己那好像击打腰鼓一样的行为,将她们带回了艾尔奇亚王国。 经过这段时间人类种的扩张,大部分人都重新回到了地面上生活,原本供给人类生存的溶洞就自然被里克奉献给了罗兰充当圣地,顺便充当研究基地。 而罗兰也就顺势将阿兹莉尔软禁在了这里,反正在他整合其他种族,开启决战号角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与其让阿兹莉尔就这样回去无所事事,倒不如为他做点贡献。 在精神与物理上双线溃败的阿兹莉尔对于这件事倒是乐见其成。 但这对于吉普莉尔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整天被前辈缠着,却又因为对方是事关自己能否获得灵装的重要实验对象不能下重手,就算躲到温泉里想要求个清净也没逃过阿兹莉尔的耳目。 罗兰大人应该没解封她的力量才对,只用普通人类的力量就可以在这种自然环境中捕捉到我的踪迹,这已经算得上一种很厉害的天赋吧? 吉普莉尔伸出手,拂起一捧水,让晶莹的水珠从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臂上缓缓滑落,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只是前辈一厢情愿的想法吧,比起关心这件事,不如想想要如何向阿尔特修大人交代如何?志得意满的擅自行动,还被敌人俘虏后送了回来,就算是笨蛋中的笨蛋也做不出来这件事吧。” “……已经无所谓了。” 被戳到痛处的阿兹莉尔沉默了一会儿后,用闷闷的声音说道。 “哦?” 面对吉普莉尔那怀疑的眼神,阿兹莉尔有些恨恨的说道。 “反正那家伙也不打算放过我,更何况,除了死亡之外的屈辱我都经受过了,阿尔特修大人的训斥最多也只是与它们同一级别的而已。” 在丢脸到为了拯救小吉普带着哭腔向罗兰求饶后,阿兹莉尔就已经从‘我才不是笨蛋’完成了‘没错,我就是一个笨蛋’转变。 “比起这个,小吉普你那天也被那家伙打屁股了,果然你当初并不是主动投靠,而是被强行掳走的吧!” 提起这件事,阿兹莉尔瞬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自信的看向吉普莉尔。 “这句话的确没错啦,但……” 吉普莉尔有些惊奇的瞪了瞪眼睛,刚想解释什么,却又重新闭上了嘴。 “我猜的果然没错!” 像是得到了认可一般,阿兹莉尔的翅膀都激动的扑腾了起来。 “小吉普你只是为了阿尔特修大人的理想在假意屈服,然后借此偷偷寻找那个家伙的弱点吧!” 阿兹莉尔有些感动的看着吉普莉尔。 “毕竟小吉普一直都很聪明喵!也是最特别的,这样忍辱负重的真是太辛苦了,不过为了洗刷败北的耻辱,这样的手段虽然也无法理解,但的确很像你的作风。” 对于被无敌的龙精种多次秒杀后,仍然一次又一次发起挑战的吉普莉尔也得承认,这种推论确实有点说服力,但她仍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阿兹莉尔的想法。 “不,笨蛋前辈,在背叛阿尔特修大人这点上我可是相当真心的喔,明明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吧,前辈总是会在奇怪的事情上钻牛角尖了。” 阿兹莉尔鼓起嘴,也学着吉普莉尔的样子沉入水中。 “但至少,现在来帮我吧!这家伙已经越过分了,从打屁股到举高高,你没感觉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吗?难道你就甘心这样放任他任意施为吗?” “那只是因为前辈你一直在捣乱的缘故吧,罗兰大人平常可是相当温和的,面对你整天杂鱼杂鱼的叫着,只是让伱哭着求饶已经很仁慈了,是我的话,最少也要把前辈变成口吐白沫的样子才会心满意足呢?” “呜……” 似乎是预想到了那种场面,阿兹莉尔脸色一白,整個人的样子都蔫了下去,但吉普莉尔的兴致却因为自己刚刚的无意之言而迅速提了起来。 诶,只是让前辈那样坚强的意志求饶的感觉都那么奇妙了,口吐白沫的程度,又会带来怎样的新奇的感受呢? 那样的话,说不定会很有趣…… 如果是平常的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去主动打扰罗兰的,因为她知道罗兰不会拒绝她的请求,所以反而会顾虑。 但这种顺水推舟的机会,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吉普莉尔看向阿兹莉尔,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不过,看在前辈的斗志这么昂扬的份上,稍微帮帮你也没关系喔?反正最后也会是我们二人一起受罚。” “小吉普!”阿兹莉尔猛地抱向吉普莉尔,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太好了,只要有你在,无论是怎样的惩罚,姐姐我都会拼命忍耐下来的喵!” 阿兹莉尔一扫脸上的颓废之色,越发起劲。 “接下来,就让我以超越打屁股的惩罚为及格线,向着更高峰进发吧!” —— “那个,罗兰大人,不用管她们吗?” 因为那个温泉原本是连接着地脉的备用取水口,现在也只有少数人能进入这里,所以并没有除了篱笆之外的防护。 虽然知道目前的阿兹莉尔最多也就是做到小孩子程度的恶作剧,但看着眼前的罗兰,还有这已经在溶洞里回响的大声密谋,里克早已听得满头大汗。 “不用管她,放任渴望,本就是让灵装诞生的重要一环,要让这种魔法生命认识到心灵的存在,首先就要让她们的行为脱离族群,以自我的形式行动才行。”罗兰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嗯,”里克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对于尺度的把控一向都很到位。“看来您的研究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确实有些收获,她的主观能动性如此之强,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罗兰微微一笑。 比起普通的生命,天翼种以术式存在的性质让阿兹莉尔和吉普莉尔本身就可以被视为承载了阿尔特修某种渴望的新生命。 “是吗?” 里克半是敬佩,半是惊异的感叹了一声。 在看到罗兰又捡回来一只容貌精致的天翼种之后,他原本还以为罗兰的收集癖犯了,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如此深意。 不过,这也是他没有看到罗兰具体研究过程的缘故,不然以阿兹莉尔幼女的姿态,就算他再信任罗兰,对他xp的怀疑程度,难免也要出现偏移。 “咳,倒是你那边呢,怎么样了?” 罗兰轻咳了一声,迅速的转移起话题。 “兽人种那边还在争吵,他们似乎一直在以联盟的形式行动,吸血种以及月咏种那边在见证了我们的力量后已经表达了明显的倾向性,如果只是联合的话,想必会立刻答应,但如果是统一的方式,还需要费点功夫。” 说起正事,里克也变得认真起来,毕竟罗兰给出的本就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活,在升级前里克就能够险胜上位妖魔种了,升级后更是如虎添翼。 而且,这些失去了神灵种庇护的种族根本没有拒绝另一位神灵种要求的底气,甚至还巴不得在这样危险的时期能扯着罗兰的虎皮用以求存。 哪怕是借助数量优势几乎主宰了大陆西部海岸的兽人种,之所以还在犹豫,也无非也就是担忧会被变成炮灰,加上以部落的形式存在,没有能够统一意志的大酋长,需要一些时间来建立对里克的信任罢了。 如果来的人是罗兰,他们连反抗都不会有,只会乖乖顺从。 不过如今的罗兰自然没空将心思放在这些小角色的身上了。 “我知道了,抓紧时间吧,在统合了它们建立了联盟的雏形之后,森精种与地精种那边我会去解决的。” 罗兰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 “那么,灵装的方面呢?” “呃……” 里克苦笑了一声,让莹白色的国王旗子在手中具现出来。 “虽然经历了这几次的战斗我的成长速度并没有减缓,但灵装的进步依然微乎其微,现在依然是第二阶段的‘形成’。” 灵装。 这是罗兰自未来得到的记忆中,结合虚空与替身的力量,对另一个世界的体系进行的一次复刻。 无论是虚空还是替身,虽然都可以给予人一步登天的力量,但它们也有着显著的缺点。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使用者作为玻璃大炮的本质,替身或者虚空虽然是相对独立的,但本质上却与肉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有那极其看脸的上限,意志强悍的人,的确很容易被引发出特殊的力量,可想要进一步的让其突破,却会因为先天的困锁而难上加难。 不然是承太郎乃至乔瑟夫·乔斯达所拥有的意志,又或者dio对天堂的狂热,放在其他世界,早就不知道爆种多少次了。 因此,配合新的体系,罗兰尽可能的对这些缺陷进行了弥补。 首先是由从自身追寻残缺之理的过程中所得出的感悟,让感染了生命之源的人类以高浓度的病毒之箭作为引子,用渴望来激发潜藏在他心里内的力量。 如果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死去,持有者就会来到第一阶段,活动。 在这个阶段,灵装依然潜伏在他们的内部无法具现,但持有者已经可以使用一部分灵装的力量,好比现实的超能力者一般,用通俗点的话语来讲,就是人形替身,或者人形虚空。 这一阶段中,突兀获得庞大的力量也很容易让其迷失,反过来被灵装的力量所操纵,最后暴走自灭。 可如果能撑过去的话,渴望足够强烈,并确实成为了力量的掌控者,持有者就会来到第二阶段,形成。 在这一阶段,灵装将会得到具现,同时因为在第一阶段的开发与融合,就算不使用灵装,持有者也会获得超人的身体素质,肉体得到升华。 因为这种过程本质上就是一种特殊的试炼,通过将潜藏的力量激发出来,加以驯化的方式,用渴望与意志进行喂养,最后达成了彻底的融合。 在罗兰的设想中,如果足够顺利,就会来到第三阶段,创造。 将灵装与渴望以类似型月中固有结界的方式反过来对世界进行侵蚀,并彻底找到明晰的理之前路,因为渴望的差别,这个阶段的强弱也是天差地别的,在罗兰看来,哪怕是自己通过仪式获得的天堂制造本身,也只是特殊一点,但仍然处于这个阶段。 至于第四阶段的流出,罗兰目前仍然毫无头绪。 “以你现在就能够干涉现实,创造出游戏领域的灵装,还没有到达第三阶段的话,看来是与藏在你身上的神髓有所关联。” 罗兰摸了摸下巴,认真的分析道。 对于里克本身的渴望,他还是十分认可的,那问题只可能出在神髓上。 “毕竟根据内心强度的不同,替身都会出现拥有自我意志的情况,更何况是神髓呢,看来我关于第三阶段的想法仍然有所缺漏,看来这方面又要重新实验了。” “我明白了,我会全力配合您的。” 对于灵装还在实验阶段这件事罗兰并没有隐瞒,但对于送上门的力量,里克根本不在意未来是否有隐患这种缺陷,他甚至乐得用自身来为罗兰充当实验数据。 “倒也说不上配合……现在你与神髓的意志依然是相互独立的,让我无法确定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所以,就拜托你尽可能的以二人一体的方式去思考吧。” 在得到了这样的提示之后,继溶洞中经常传来小女孩的哭声这一诡异的传说之后,艾尔奇亚王国的人类们又惊奇的发现,他们的首领如同着了魔一样,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不时还会露出害羞与嬉笑的表情。 如果不是在大小事务上对方依然保持着理智,恐怕里克已经被克洛妮强制安排休假,但即使这样,里克开始也到了中二期这件事还是迅速的流传开来,让少年很是欲哭无泪。 而毫无节操的把这个难题扔给里克的罗兰,则是又重新投入到了调教阿兹莉尔的大业之中。 随着惩罚的烈度越来越高,到了现在,阿兹莉尔对于坐在罗兰怀里被他摸头发这件事已经毫无抵触了,甚至连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被触碰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力量,而察觉到这份微妙的吉普莉尔对于前辈的沉沦也是乐见其成,享受了一段别有趣味的日常后,罗兰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目标。 已经基本恢复了力量的吉普莉尔在日常的巡游中,朝着罗兰汇报了一个十分让人惊喜的消息。 ——一个落单的机凯种,已经来到了艾尔奇亚王国的范围内。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捕获机凯种少女 在天空上方,吉普莉尔好奇的注视着前方的机凯种。 虽然在种族序列的排名中只有第十位,但因为机凯种的特殊性,这个种族的头颅在天翼种的稀有度排行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在更高序列的森精种与地精种的资料中,给出的评价也是不可接触的危险级别。 哪怕是连龙精种都挑战成功的吉普莉尔,至今仍未单独去挑战机凯种,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机凯种那如同机械一样,毫无交涉可能的死板性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以群体行动的机凯种毫无破绽。 加上它们甚至完成了连龙精种的焉龙王都击杀了的壮举,单从狩猎难度来看,已经达到了神灵种的级别。 如果不是这一种族本身十分被动,在不遭受攻击的情况下几乎不会做无意义的挑衅,它们的凶名恐怕要比现在多得多。 “那群废铁居然会擅自闯入其他人的领域,还真是奇怪,是被利用了吗?” 吉普莉尔喃喃自语着,有些困惑,“不对,机凯种的分析特性注定了它们不会被利用,毕竟它们对战争甚至星杯都毫无兴趣。” 少女苦恼的思考着,还是没得出结论,用好似撒娇一样的目光看向了罗兰。 “方圆两百公里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机凯种。” 与吉普莉尔默契越来越深的罗兰淡然的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这一讯息让少女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有些狂热的痴态。 “就算真的为了什么目的而侦查,也绝不会让一机单独行动,也就是说……这个落单的机凯种是以自己的意志独自行动吗?这已经超越稀有品了吧!” 吉普莉尔把双手合拢在胸前,用垂涎欲滴的目光看着躲在封闭空间中的机凯种少女。 对方的这一魔法施展的毫无破绽,虽然在效力比起原版多少有些降低,但如果不是她为了观察主动暴露了踪迹,吉普莉尔要在巡游中发现她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唔……” 罗兰随意的附和着吉普莉尔的话语,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与少女一起进行评判,虽然从机凯种落单这件事足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认真的观察着那个特殊的机凯种。 外表看上去是约莫十岁左右的人类少女,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虽然带着几分冰冷与僵硬,但毫无疑问担得起美少女的称呼。 身材娇小,十分惹人怜爱,凌乱的黑色秀发垂及腰际,与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种族的特殊性让她没有穿戴任何服饰,只有长发遮掩着大部分身躯,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感,可即使这样,也很难有人真的对她燃起欲望吧。 不如说,在看到那弥漫在关节各处的金属装甲,还有皮肤上闪着辉光裂纹下方那冰冷的金属构造后,能在第一印象就对她产生欲望的奇人,在这种时代根本活不到现在。 在少女的身后,如同尾巴般的两根管线正摇来摇去,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也闪烁着浅显易懂的讯息光芒。 而在她注视的地方,几名刚觉醒的灵装的人类正在随着探索队一同训练,试验着新力量的强度。 封闭空间的隐蔽性让她根本无法干涉外界,考虑到机凯种的特性,这似乎只是本能的在搜集情报。 然而…… 无论是熟知剧场版的罗兰,还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吉普莉尔,都对她的真实目的心知肚明。 “她在分析灵装?” 吉普莉尔低声说道。 注意到了罗兰的异常,吉普莉尔溢于言表的兴奋也收敛了不少,罗兰的确有命令她警惕所有靠近艾尔奇亚王国的人,但不要第一时间消灭,而是汇报给他后才允许自由行动。 最开始吉普莉尔以为这是罗兰在为灵装的构建寻找实验品,但现在看来,自己的主人似乎早就盯上机凯种了。 “没错,老实说,单是这件事代表的价值,就不逊色于捕获阿兹莉尔了。” “区区一具解析体?” 吉普莉尔有些意外。 机凯种一向是以集群的方式行动的,鲜少有落单的情况。 这一现象并不是因为她们有多么团结,而是它们的种族特性。 单个机凯种的实力并不强,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精灵适应性都只位于中流,但它们的生物形式则是完美弥补了这点, 机凯种是一种异常超前的种族,要打比方的话,就是由多個体连接的强人工智能,在精神上互相链接的它们可以被视为一个整体。 单个机体收到的信息将会被传输给指挥体,连结体和全连结指挥体爱因兹希,它们以个体用户的形式搜集信息,传达服务器解析后再返回给用户,宛如一支军队一般。 可与常规军队不同之处在于,它们是真正的整体,思维实时共享,共同指挥处理,互相绝对忠诚,这种蜂巢思维让机凯种每时每刻都是以无数台超级电脑联合起来的方式在行动。 在大战中,这意味着与一机敌对就是与整个种族为敌,而且单一个体获取的任何情报、武装都会立即分享给所有个体。 无论是怎样秘密,难度又有多高,甚至是种族才能拥有的天赋术式,机凯种都能予以模仿,并将其改良成适合它们使用的版本,除此之外,机凯种还开发过许多独特且强大的专属术式。 而且,因为没有个体意识,它们在战斗中对死亡毫不畏惧。 使用过一遍的招式就会被复制,没见过的招式也会因为强大的算力在最短时间内得出合适的答案,就因为如此,所有种族都不敢轻易招惹机凯种,即使强大如天翼种也不例外。 “如果只是解析体的话,当然不至于,但如果是被断开连接,以自我意志行动的异常者,就不一样了。” 罗兰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为了整体性能的优越,将异常机体解除链接,这种物理隔绝的方式固然有效,可依然无法改变这个异常存在链接这一权限的结果。” 这并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的想法,而是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事实。 即使被断开链接的个体,依然有链接机凯种服务器的权限,尽管服务器可以拒绝,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一接口是始终存在的。 按理来说直接物理毁灭才是最安全的选择,但如果没有出问题,即使强行链接服务器也只会在海量的算力面前被数据淹没,但如果真的具有这样的污染性,也许这一独特数据本身就是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凯种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寻找存在的意义,一直默认以断开链接作为对异常者的处置方式。 “也就是说,如果把她视为bug,并强行链接后,机凯种将会全员沦陷。” 吉普莉尔如此断言道。 “是的,”罗兰肯定了吉普莉尔的判断,解释道:“恰好,通过对阿兹莉尔生命形式的解构,灵装的感染程度也已经逐渐脱离物理上的方式,开始以量子的性质叠加存在了,这种情况下,没有比机凯种更完美的实验对象了吧。” “而且,如果真的收复了整个机凯种,对于反攻阿尔特修大人的联盟组建,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笔,这样看来,我似乎还得感谢这块废铁呢。” 对于已经初见雏形的大联盟而言,能够形成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罗兰的战力,就连大战的前兆也只是一个导火索。 众多种族在过去所积累的矛盾根本不是可以调和的,如果不算罗兰这一规格外的战力,就算真的联合,她们也会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局面当然不会让罗兰满意,在不断扩张规模,训练人类的同时,他还得抽空寻找可靠的领导者,以及,对神髓与灵装的构成进行实验。 比起前者,后者要难办的多。 并非罗兰自夸,很多神灵种对于神髓的理解都远逊于他。 神灵种天生的强大让他们根本不会,也无法去思考自己的本质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这个举动本身就很危险。 据罗兰所知,机凯种的那位创造者,狐疑之神帆楼似乎就是因为这样,在钻了牛角尖之后把自己的神髓给击穿了。 ——如何利用初现正轨的神髓与灵装的力量。 这成了罗兰目前最头疼的问题,要完成击败阿尔特修的最终兵器,就必须解决这个难题。 不过,只要收服了机凯种,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这一理论上能够无限变强的种族,不仅在原著中解析了阿尔特修与众多种族对抗时释放的力量合击,还成为了第二个完成击杀神明种伟业的种族。 如果不对神灵种的力量以及神髓的本质都有着深刻的理解,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而它们本身对于心的需求也注定它们会大量的投入时间,去解析并改进灵装的力量。 “如果能得到机凯种的力量,不管是灵装还是联盟的维系,都根本不用担心了,它们绝对中立的态度足以消弭任何种族之间的差距,充当我意志的传递者。”罗兰笑了笑,转头看向吉普莉尔,说道:“因此,捕捉她这件事还是挺重要的,要是让她跑掉或者毁坏,我可是会头疼的,以你才刚刚复原的身体,能够完成这项任务吗?” 吉普莉尔耸了耸鼻尖,轻轻提起腰间的裙摆,眼眸中的十字架因为认真的原因,开始亮起了微光。 “哼,罗兰大人是在小瞧我吗?” 虽然最近一直呆在罗兰身边,和那个笨蛋姐姐一起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惩罚,但她作为同样以无限变强作为目的而诞生的个体,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区区一具废铁。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贵安,废铁。”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机凯种少女就搜集好了资讯。 能在封闭空间的术式中自由的穿行,还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以傲慢的态度打招呼。 结合对方腰间那由光所编织而成的羽翼,在资料的对照之下,已经无需怀疑了。 天翼种,最终号个体,吉普莉尔。 “【疑问】天翼种找机凯种何事?” 对方没有发动攻击这项最终禁忌,遵循着旧日的守则,机凯种少女并未第一时间发起反击。 “嘛,虽然我很想解释给你听,但因为有点赶时间……” 吉普莉尔对于这种回答方式也毫不在意,她的嘴角也浮现了一丝宛如充满恶意的弧度,“所以,你还是在被我变成铁屑之前,用身体去理解吧。” “典开·制速违反。” 在那犹如嘲笑一般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机凯种少女瞬间就从吉普莉尔的视界消失了。 少女以等同瞬间移动的速度,给予高度浓缩的精灵指向性,以产生大量灵骸的方式突破了这一封闭空间所构成的囚笼。 机凯种十分清楚,连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都不要,擅长空间移动的天翼种就会追上来。 所以,在突破空间之后,她的眼中闪过了比之前更加剧烈的数据流。 要成功逃亡,以解析体的战力所拥有的机率,只能将全部赌在这一招。 机凯种少女的双翼变成了锐利的炮口,足以污秽世界火力开始飞速酝酿。 “典开——【伪典·焉龙哮】” 如此果决的反应让闪现出来的吉普莉尔不自觉瞪大了双眼,然后以比之前更加凶狠的态度挥落了足以劈山裂石的光之刃。 她出现的位置远远超出了机凯种的计算,几乎是不偏不倚,与机凯种停止移动时的位置完全一致,在这种距离下,还在酝酿的杀招根本没有意义。 接着,机凯种少女的视野就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中。 那只天翼种用强力的术式困锁着她,然后看都没看下方的惊愕的人类一眼,朝着远方飞去,将她扔到了一个无法分析的男性面前,像是炫耀猎物的猎人一般。 不对,从表情上来分析,更像是等待主人夸赞的猎犬。 “干得好,吉普莉尔。” 给出这样简单的回答,就足以让那自己无法对抗的危险天翼种露出发自内心的欢欣。 可那个任何现有资讯都无法作为对照,与她有着相同的瞳色,只是更加深红,带着如同鲜血一样粘稠光晕的青年却毫不在意天翼种的表现,只是端着下巴,认真的观察着她的面容,仿佛这件事更加重要一样。 以上就是她能够掌控的全部讯息了。 为什么天翼种会对并非造物主之外的人物展现如此顺从的态度?为何不击毁本机,而是选择捕捉? 满腔疑惑的少女以近乎无机质的目光与青年对视着,开始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然而,青年却没有要放任她的意思,轻轻的招了招手,让浮在空中的她靠的更近了一点。 罗兰试探性的抚摸了一下面前这只机凯种少女的头发,出乎他的预料,与身体上那种浓重的金属感不同,她的发丝很柔软,如果抛去那些机械的部分,她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娇小女孩一般。 意识到这点后,对方给人的印象就由机器变成了拥有生命的人偶一般的感觉。 所以…… 他如此开口招呼道。 “初次见面,我知道机凯种都是比较直来直去的性格,就长话短说了 ——要来成为我的东西吗?”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捕获机凯种少女 在天空上方,吉普莉尔好奇的注视着前方的机凯种。 虽然在种族序列的排名中只有第十位,但因为机凯种的特殊性,这个种族的头颅在天翼种的稀有度排行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在更高序列的森精种与地精种的资料中,给出的评价也是不可接触的危险级别。 哪怕是连龙精种都挑战成功的吉普莉尔,至今仍未单独去挑战机凯种,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机凯种那如同机械一样,毫无交涉可能的死板性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以群体行动的机凯种毫无破绽。 加上它们甚至完成了连龙精种的焉龙王都击杀了的壮举,单从狩猎难度来看,已经达到了神灵种的级别。 如果不是这一种族本身十分被动,在不遭受攻击的情况下几乎不会做无意义的挑衅,它们的凶名恐怕要比现在多得多。 “那群废铁居然会擅自闯入其他人的领域,还真是奇怪,是被利用了吗?” 吉普莉尔喃喃自语着,有些困惑,“不对,机凯种的分析特性注定了它们不会被利用,毕竟它们对战争甚至星杯都毫无兴趣。” 少女苦恼的思考着,还是没得出结论,用好似撒娇一样的目光看向了罗兰。 “方圆两百公里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机凯种。” 与吉普莉尔默契越来越深的罗兰淡然的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这一讯息让少女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有些狂热的痴态。 “就算真的为了什么目的而侦查,也绝不会让一机单独行动,也就是说……这个落单的机凯种是以自己的意志独自行动吗?这已经超越稀有品了吧!” 吉普莉尔把双手合拢在胸前,用垂涎欲滴的目光看着躲在封闭空间中的机凯种少女。 对方的这一魔法施展的毫无破绽,虽然在效力比起原版多少有些降低,但如果不是她为了观察主动暴露了踪迹,吉普莉尔要在巡游中发现她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唔……” 罗兰随意的附和着吉普莉尔的话语,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与少女一起进行评判,虽然从机凯种落单这件事足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认真的观察着那个特殊的机凯种。 外表看上去是约莫十岁左右的人类少女,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虽然带着几分冰冷与僵硬,但毫无疑问担得起美少女的称呼。 身材娇小,十分惹人怜爱,凌乱的黑色秀发垂及腰际,与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种族的特殊性让她没有穿戴任何服饰,只有长发遮掩着大部分身躯,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感,可即使这样,也很难有人真的对她燃起欲望吧。 不如说,在看到那弥漫在关节各处的金属装甲,还有皮肤上闪着辉光裂纹下方那冰冷的金属构造后,能在第一印象就对她产生欲望的奇人,在这种时代根本活不到现在。 在少女的身后,如同尾巴般的两根管线正摇来摇去,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也闪烁着浅显易懂的讯息光芒。 而在她注视的地方,几名刚觉醒的灵装的人类正在随着探索队一同训练,试验着新力量的强度。 封闭空间的隐蔽性让她根本无法干涉外界,考虑到机凯种的特性,这似乎只是本能的在搜集情报。 然而…… 无论是熟知剧场版的罗兰,还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吉普莉尔,都对她的真实目的心知肚明。 “她在分析灵装?” 吉普莉尔低声说道。 注意到了罗兰的异常,吉普莉尔溢于言表的兴奋也收敛了不少,罗兰的确有命令她警惕所有靠近艾尔奇亚王国的人,但不要第一时间消灭,而是汇报给他后才允许自由行动。 最开始吉普莉尔以为这是罗兰在为灵装的构建寻找实验品,但现在看来,自己的主人似乎早就盯上机凯种了。 “没错,老实说,单是这件事代表的价值,就不逊色于捕获阿兹莉尔了。” “区区一具解析体?” 吉普莉尔有些意外。 机凯种一向是以集群的方式行动的,鲜少有落单的情况。 这一现象并不是因为她们有多么团结,而是它们的种族特性。 单个机凯种的实力并不强,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精灵适应性都只位于中流,但它们的生物形式则是完美弥补了这点, 机凯种是一种异常超前的种族,要打比方的话,就是由多個体连接的强人工智能,在精神上互相链接的它们可以被视为一个整体。 单个机体收到的信息将会被传输给指挥体,连结体和全连结指挥体爱因兹希,它们以个体用户的形式搜集信息,传达服务器解析后再返回给用户,宛如一支军队一般。 可与常规军队不同之处在于,它们是真正的整体,思维实时共享,共同指挥处理,互相绝对忠诚,这种蜂巢思维让机凯种每时每刻都是以无数台超级电脑联合起来的方式在行动。 在大战中,这意味着与一机敌对就是与整个种族为敌,而且单一个体获取的任何情报、武装都会立即分享给所有个体。 无论是怎样秘密,难度又有多高,甚至是种族才能拥有的天赋术式,机凯种都能予以模仿,并将其改良成适合它们使用的版本,除此之外,机凯种还开发过许多独特且强大的专属术式。 而且,因为没有个体意识,它们在战斗中对死亡毫不畏惧。 使用过一遍的招式就会被复制,没见过的招式也会因为强大的算力在最短时间内得出合适的答案,就因为如此,所有种族都不敢轻易招惹机凯种,即使强大如天翼种也不例外。 “如果只是解析体的话,当然不至于,但如果是被断开连接,以自我意志行动的异常者,就不一样了。” 罗兰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为了整体性能的优越,将异常机体解除链接,这种物理隔绝的方式固然有效,可依然无法改变这个异常存在链接这一权限的结果。” 这并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的想法,而是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事实。 即使被断开链接的个体,依然有链接机凯种服务器的权限,尽管服务器可以拒绝,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一接口是始终存在的。 按理来说直接物理毁灭才是最安全的选择,但如果没有出问题,即使强行链接服务器也只会在海量的算力面前被数据淹没,但如果真的具有这样的污染性,也许这一独特数据本身就是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凯种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寻找存在的意义,一直默认以断开链接作为对异常者的处置方式。 “也就是说,如果把她视为bug,并强行链接后,机凯种将会全员沦陷。” 吉普莉尔如此断言道。 “是的,”罗兰肯定了吉普莉尔的判断,解释道:“恰好,通过对阿兹莉尔生命形式的解构,灵装的感染程度也已经逐渐脱离物理上的方式,开始以量子的性质叠加存在了,这种情况下,没有比机凯种更完美的实验对象了吧。” “而且,如果真的收复了整个机凯种,对于反攻阿尔特修大人的联盟组建,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笔,这样看来,我似乎还得感谢这块废铁呢。” 对于已经初见雏形的大联盟而言,能够形成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罗兰的战力,就连大战的前兆也只是一个导火索。 众多种族在过去所积累的矛盾根本不是可以调和的,如果不算罗兰这一规格外的战力,就算真的联合,她们也会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局面当然不会让罗兰满意,在不断扩张规模,训练人类的同时,他还得抽空寻找可靠的领导者,以及,对神髓与灵装的构成进行实验。 比起前者,后者要难办的多。 并非罗兰自夸,很多神灵种对于神髓的理解都远逊于他。 神灵种天生的强大让他们根本不会,也无法去思考自己的本质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这个举动本身就很危险。 据罗兰所知,机凯种的那位创造者,狐疑之神帆楼似乎就是因为这样,在钻了牛角尖之后把自己的神髓给击穿了。 ——如何利用初现正轨的神髓与灵装的力量。 这成了罗兰目前最头疼的问题,要完成击败阿尔特修的最终兵器,就必须解决这个难题。 不过,只要收服了机凯种,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这一理论上能够无限变强的种族,不仅在原著中解析了阿尔特修与众多种族对抗时释放的力量合击,还成为了第二个完成击杀神明种伟业的种族。 如果不对神灵种的力量以及神髓的本质都有着深刻的理解,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而它们本身对于心的需求也注定它们会大量的投入时间,去解析并改进灵装的力量。 “如果能得到机凯种的力量,不管是灵装还是联盟的维系,都根本不用担心了,它们绝对中立的态度足以消弭任何种族之间的差距,充当我意志的传递者。”罗兰笑了笑,转头看向吉普莉尔,说道:“因此,捕捉她这件事还是挺重要的,要是让她跑掉或者毁坏,我可是会头疼的,以你才刚刚复原的身体,能够完成这项任务吗?” 吉普莉尔耸了耸鼻尖,轻轻提起腰间的裙摆,眼眸中的十字架因为认真的原因,开始亮起了微光。 “哼,罗兰大人是在小瞧我吗?” 虽然最近一直呆在罗兰身边,和那个笨蛋姐姐一起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惩罚,但她作为同样以无限变强作为目的而诞生的个体,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区区一具废铁。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贵安,废铁。”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机凯种少女就搜集好了资讯。 能在封闭空间的术式中自由的穿行,还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以傲慢的态度打招呼。 结合对方腰间那由光所编织而成的羽翼,在资料的对照之下,已经无需怀疑了。 天翼种,最终号个体,吉普莉尔。 “【疑问】天翼种找机凯种何事?” 对方没有发动攻击这项最终禁忌,遵循着旧日的守则,机凯种少女并未第一时间发起反击。 “嘛,虽然我很想解释给你听,但因为有点赶时间……” 吉普莉尔对于这种回答方式也毫不在意,她的嘴角也浮现了一丝宛如充满恶意的弧度,“所以,你还是在被我变成铁屑之前,用身体去理解吧。” “典开·制速违反。” 在那犹如嘲笑一般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机凯种少女瞬间就从吉普莉尔的视界消失了。 少女以等同瞬间移动的速度,给予高度浓缩的精灵指向性,以产生大量灵骸的方式突破了这一封闭空间所构成的囚笼。 机凯种十分清楚,连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都不要,擅长空间移动的天翼种就会追上来。 所以,在突破空间之后,她的眼中闪过了比之前更加剧烈的数据流。 要成功逃亡,以解析体的战力所拥有的机率,只能将全部赌在这一招。 机凯种少女的双翼变成了锐利的炮口,足以污秽世界火力开始飞速酝酿。 “典开——【伪典·焉龙哮】” 如此果决的反应让闪现出来的吉普莉尔不自觉瞪大了双眼,然后以比之前更加凶狠的态度挥落了足以劈山裂石的光之刃。 她出现的位置远远超出了机凯种的计算,几乎是不偏不倚,与机凯种停止移动时的位置完全一致,在这种距离下,还在酝酿的杀招根本没有意义。 接着,机凯种少女的视野就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中。 那只天翼种用强力的术式困锁着她,然后看都没看下方的惊愕的人类一眼,朝着远方飞去,将她扔到了一个无法分析的男性面前,像是炫耀猎物的猎人一般。 不对,从表情上来分析,更像是等待主人夸赞的猎犬。 “干得好,吉普莉尔。” 给出这样简单的回答,就足以让那自己无法对抗的危险天翼种露出发自内心的欢欣。 可那个任何现有资讯都无法作为对照,与她有着相同的瞳色,只是更加深红,带着如同鲜血一样粘稠光晕的青年却毫不在意天翼种的表现,只是端着下巴,认真的观察着她的面容,仿佛这件事更加重要一样。 以上就是她能够掌控的全部讯息了。 为什么天翼种会对并非造物主之外的人物展现如此顺从的态度?为何不击毁本机,而是选择捕捉? 满腔疑惑的少女以近乎无机质的目光与青年对视着,开始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然而,青年却没有要放任她的意思,轻轻的招了招手,让浮在空中的她靠的更近了一点。 罗兰试探性的抚摸了一下面前这只机凯种少女的头发,出乎他的预料,与身体上那种浓重的金属感不同,她的发丝很柔软,如果抛去那些机械的部分,她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娇小女孩一般。 意识到这点后,对方给人的印象就由机器变成了拥有生命的人偶一般的感觉。 所以…… 他如此开口招呼道。 “初次见面,我知道机凯种都是比较直来直去的性格,就长话短说了 ——要来成为我的东西吗?”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休比的要求 听到这样奇怪的问题,机凯种少女莫名抬起了头,脸上看不到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顺从的放弃了抵抗,让那股无形的念力将她带到罗兰跟前。 在不到半米的距离下,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红色眼眸,正静静的与罗兰对视着。 比起其他种族,就连机凯种内部也将自身的存在当成失去价值的兵器,但突兀听到这样的邀请,难免还是会有些无所适从吧? 不过近距离下,反而显得更可爱了呢。 罗兰端详着机凯种少女,在近距离的情况下,那如同艺术品一样挑不出半点问题的外表更加让人心动了。 哪怕试探性的戳了一下她白皙的皮肤,感受着那微微回弹的舒适触感,虽然从各个角度来说都很青涩,但这种机械与无口的人偶气质反而也是一种相当的魅力呢。 罗兰轻咳了一声,说道。 “话虽如此,你也没有拒绝的选择喔。”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吉普莉尔的方向,“如你所见,如果你不答应我的邀请,也只会被旁边的这位天翼种给处决掉,就算我不出手,你也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听到这种发言,机凯种少女像是终于回过了神一样,偏了偏小脑袋。 “【问题】……无法理解。” 她面无表情,用好似机械一样的语调开口了。 虽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可瑕不掩瑜,少女清澈而稚嫩的音色让这冰冷的语调就像是清泉一般。 从已经放弃反抗的表现来看,她的疑问应该不是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而是为什么不杀掉她吧? 罗兰心里这么想着,微笑着说道。 “无法理解吗?我觉得原因倒是很简单喔,毕竟你很有价值嘛。” “【否定】本机已被连接体解除链接了。”机凯种少女立即平淡的回答道。“【结果】在解析机凯种是否有{心},{自我}和灵魂时,由于理论漏洞而产生诸多矛盾,本机已经遭到报废。” 就算心里早就有所猜测,可亲身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吉普莉尔还是冷笑了一声。 “本来以为你这毫无逻辑的行动方式也许有点特殊的价值,结果还是一部的死板的机械啊,难怪会被赶出去。” 对于同样身为天翼种异类的吉普莉尔而言,在发现面前的少女也违背了种族的设定后,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很期待的吧,以至于会主动向罗兰要求出手。 即使现在二者的强弱有别,她也希望对方能有成为‘敌人’的价值,但现在看来,这个机凯种还差得远呢。 听到这样的评价,机凯种少女眨了眨眼睛,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用那纯净的眼眸凝视着罗兰。 “【肯定】该评价无误,本机试图追寻机凯种所欠缺的心,却又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的手段,故被连接体判定为废弃,当前能展开武装仅有四十七种,解析能力在失去连接体支持后,效率大幅降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这个分析错误?” 机凯种少女毫无被蔑视的愤怒,反而认可了吉普莉尔的话语,歪了歪头,似乎正在分析罗兰的行动理由。 这样可爱的表现让罗兰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他强忍着把少女直接拥入怀抱里的冲动,笑眯眯的摸着少女的头。 “价值这個东西,可是相对而异的,就算是残缺,但当其他机凯种都如同工具一样时,能够独立行动的机凯种本身就很少见了,更别说追寻的是{心}这种答案了。” 罗兰轻声说道。“而且,除去这个主要理由,你不是长得很可爱吗?” 这个理由的重要性仅比第一个理由逊色半分。 或许是因为罗兰的语气太过坦荡,机凯种少女根本没预料到这样的答案,而是微微垂下头,似乎正在分析什么一样。 过了一会儿后,小女孩重新抬起头。 “【确认】对象的体温,脉搏,皆有生理反应……【疑问】用户想与本机进行繁殖行为?” 在机凯种少女的话语说出来之后,即使周围没有其他人,空气还是短暂的寂静了一瞬。 在俏脸通红的吉普莉尔有些微妙的目光注视下,罗兰沉思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的确不否认这种可能性。” 这是放在寻常的对话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回答,恐怕就算是引领种族前行的智者也难以第一时间做出合适的回应吧。 但对于早就直面了内心欲望的罗兰来说,他想不到有什么要在这件事上说谎的必要。 毕竟周边也没什么值得维持形象的人存在,吉普莉尔那微妙的目光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在与阿兹莉尔共同接受惩罚时,她也察觉了一些。 真正让她有些感叹的,是罗兰这连机凯种都能坦然接受的下限吧。 废铁这个称呼,可是天翼种在过去的分析中确实得出的结论,虽然外表美丽,但她十分清楚对方身体内部几乎都是由冰冷的铁块构成的。 罗兰必定也察觉到了这点,却还能够堂而皇之的开口。 不愧是被我选择的主人。 在吉普莉尔感受到一股成就感的时候,机凯种少女却马上提出了问题。 “【提问】刚刚的对话中,蕴含着强烈的{心},这是为何?” “心?” 罗兰重复了一遍,对于少女的问题感到有些困惑。 然而机凯种少女却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告知罗兰。 “【肯定】这就是名为心独有的波动,目前人类种是唯一能将其展现,并在物理上造成干涉的存在,【确认】你并非人类,也未曾对现实进行干涉,为何却能展现心的波动?” 虽然语气依然平缓,不过看她的表情,接下来就是让她主动跳进来的关键选项吧? 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完成了使徒化的升华,就算什么都不做,at立场也能产生类似的波动,不过这种真话听上去有些奇怪啊。 罗兰想了想,决定给出一个更靠谱的回答。 “因为我并没有展现自己的心之壁吧,比起用心之壁将心灵束缚,以武装形态所展现出来的人类,我的心灵还在以渴望,欲望这些情感的方式将其所蕴含之理具现,所以不用谎言或者其他的东西粉饰的时候就会这样。” “【惊愕】不用谎言就可以解析……理解不能。” 机凯种少女无感情的睁大了眼睛,脸上出现了一丝动摇的表情。 她并非没有诱导乃至诈骗这种战略手段,但从不说谎,因为机凯种的特性注定了这一方式不可能得到发展,就算通过设定模范人格,也无法弥补她们的这一缺陷。 如果不说谎就能够拥有心,机凯种早就不用如此苦恼了。 “不能说和可以说但不说可是两码事呢,就算以物质的形态展现,它也并非能够轻易解析的东西了,复杂而矛盾,单一而纯粹,这都是心可以容纳的属性。” 罗兰挑了挑眉,主动解开了机凯种少女身上的术式,微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兰,目前正在进行心灵与神髓的感染与物质化研究,这并非自夸,如果伱想要理解,乃至获得心灵的存在,我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机凯种少女沉默不语,凝视着罗兰的眼睛,估计是想要如同刚才一样进行解析,确认其真实性吧? 但罗兰却没有如同刚才一样,而是刻意竖起了心之壁,阻挡了一切外来的窥测。 机凯种少女注视着脸上挂着笑容,但却读不到任何情绪的罗兰。 之前对方还表现出对她的欲望,现在却仿佛那一切都是演技一样,就算以她作为解析体的分析力,也对无法确认面前的青年所说话语的真假。 单从话语上分析,对方无疑是想利用她,从而对连接体造成影响,可根据二人压倒间的实力差距,在被利用的同时,关于‘心’的情报量也会大幅增长。 对于机凯种而言,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付出的代价反而是无所谓的存在。 因为,在获得意义的那一刻,它们就已经赢了。 “所以,再让我问一遍吧,你要成为我的东西吗?” 在罗兰那有些随意的话语中,机凯种少女做出了决定。 【断定】再次确认对象有心的存在,值得以本机体作为代价进行解析。 不过,没有连结体进行辅助,这一决定也可能是错误的吧,毕竟在多年以前,被赶来的胜利之神用失去旧主,连存在意义都没有的兵器不值得出手的理由放过后,她就已经走向了这条矛盾的道路。 机凯种少女看起来似乎露出了些许微笑,尽管只有一瞬,但罗兰可以肯定,那并非错觉。 “【答应】个体识别号码c207pr4f57t9所属权已更改。” 学着罗兰的样子,机凯种少女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她认真的看着罗兰,眼帘微垂。 “master。” 听到这个称呼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时,罗兰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 这种感觉和英灵的称呼完全不一样,他忽然有点理解无口这一属性存在的理由了,美少女如此平静的说出有反差感的称呼,非要类比一下的话,这与他第一次看到另一个萝莉说出大哥哥时的冲击十分相似。 “那么,第一道命令,先给自己起个名字吧,像我一样的。” “【提问】我可以自由设定名字吗?” “如果不是太拗口的话。” “【回答】用修瓦尔扎做为名字。” 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以master作为参考,【结果】将以休比自称。” 罗兰眼眸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认可。 本来他都做好了纠正的准备,但结果是休比却主动更改了称呼,是因为更加具体的命令,还是她本身就已经出现了改变了呢? “【提问】master,请问现在可以开始心的解析吗?” “驳回,在解析心之前,还是希望你能看看场合吧。” 罗兰叹了一口气,随手从虚空中掏出一件衣服,在对方迷茫的眼光中整个套了上去,把休比裸露的肌肤都遮住之后,才用空间移动带着她和吉普莉尔回到人类种的驻地。 尽管那片地下溶洞已经完全成为了自己的专属领域,但他还是想避免前几日的事件重演。 当时,在阿兹莉尔的身体解析完成后,罗兰就无情把她赶了出去。 在战前恢复这个麻烦的熊孩子体内的能量的事情,还是交给阿尔特修吧,反正自己也摸了个爽——天翼种的羽翼触感相当美妙,配合阿兹莉尔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应,算是相当解压的事情。 不过一个绿发幼女一边不舍的哭着一边离开的模样对于风评的影响着实有点大,尤其是那个笨蛋天翼种给还大声喊着诸如‘玩弄完人家的身体就抛弃掉’这样微妙的话语。 如果不是罗兰知道阿兹莉尔只是不舍得小吉普,都会以为自己是个无情的渣男了……虽然这的确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就是了。 拜此所赐,就算罗兰在人类种中享有崇高的声望与绝对的信任,但当大部分人都给出了,不愧是罗兰大人这种评价反而更加让他感到无奈。 就连这几天找罗兰汇报的情况的克洛妮的目光都有些古怪,还委婉的劝诫过。 在整个艾尔奇亚王国,恐怕也只有经常对着空气说话,每天叫着特图,像是热恋一样的里克能够理解罗兰了。 “喏,关于将人类心灵具现化的实验记录和资料基本都在这里了。” “【回答】记录完毕。” 罗兰才指了指身边的一叠资料后,休比就以好似洗牌一样的速度将其迅速地扫过,就算没有连接体的支持,以机凯种的记录速度,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沉默的解析了一会儿后,休比再次望向罗兰。 “【提问】流程已解析完毕,人类种可以由生命之海让心灵之力浮现,再以病毒的方式将其激发,非血肉构成的种族,要如何完成这关键的第一步呢?” “机凯种找重点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羡慕,不过,这正是我找你来的理由喔,虽然已经有了雏形,但要到能够应用的程度,果然还是需要改进一下呢,说到底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罗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不解】对构成心的关键因素缺少重要资料【要求】请提供最合适的示范。” 或许是因为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休比看上去有些感到不满的样子。 “唔,这个嘛……” 而听到这件事,罗兰却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但另一位少女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吉普莉尔整个人凑到罗兰身边,从后背抱住了他的腰,将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早已恢复了体型的她无疑是这片空间内最据有诱惑力的存在,后背上温软的触感让罗兰的心中一动。 而笑吟吟的吉普莉尔则像是没察觉到罗兰的样子一般,还轻轻的摇晃着自己姣好的身体,让细腻的肌肤摩挲着罗兰,凑到他的耳边,把纤细的薄唇贴在了罗兰的耳垂上,吐出温热的气息。 “那么,罗兰大人,要用我来示范一下吗?” 至于想要示范到什么程度,估计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想获得心就要吃禁果 “要用我来示范一下嘛?” 听到在耳边响起的温柔女声,罗兰也下意识的侧过了头。 今天的吉普莉尔,感觉特别主动呢? 作为一个相当肉食系的恶劣家伙,在罗兰和吉普莉尔之间,该发生的一切早就水到渠成的发生了。 很奇妙的是,在落入的罗兰的魔掌时,吉普莉尔对这方面并无多少感触,当确认了可能性之后,少女就变得相当主动起来。 尽管在各个方面都不算很成熟,加上因为正在恢复的原因,吉普莉尔每天都会长大一些,好奇心更是愈发深重,所以比起单纯的享受,罗兰着实辛苦了不少。 但平心而论,就算不至于完全满足,以天翼种作为生命的天赋与恐怖的身体素质,在这段过程中罗兰还是很愉悦的。 如果在平时,他自然不会拒绝回应吉普莉尔的请求,即使休比就在一旁也不会在意,反正对方现在也与连接体断开了链接,不用担心什么线上模式。 但或许是因为吉普莉尔带着调侃的言语触发了休比的什么模式,这只幼女正正襟危坐,以不带情绪,仿佛正在记录一件严肃事情的目光注视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这种感觉太过微妙,我难道是草原上的狮子吗? 因为回想起前世某些纪录片,罗兰升起的欲念顿时消散了不少。 “休比,你在干什么?” “【回答】对异种族获得心的示范方式进行记录。”休比端坐着,毫无自己正在破坏气氛的认知。“【疑问】你的的兴奋状态逐渐回落了,是因为本机作为观察对象不够理想?” “这已经不是理不理想的问题了吧,”罗兰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不甘却又无法抵抗气氛,逐渐沉沦的视线也就罢了,被这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总让我感觉自己在拍什么科教片。” “如果罗兰大人想拍的话,我会大欢迎喔,”吉普莉尔轻笑了一声,“以罗兰大人为男主角对十六种族进行评鉴,这个点子很有趣吧。” “否决,在艾尔奇亚大联盟成立的前夕,去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也太不解人意了……虽然不否定确实这件事的确很让人心动。” 罗兰耸了耸肩,将吉普莉尔的手从身上拿开。 这种行为让休比歪了歪头。 “【提问】master是想中止本次示范吗?” “没错,姑且还是让我另寻一个合适的范本给你吧,被这样记录果然还是有点奇怪。” 抱起怀里的吉普莉尔,准备到另一边去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然而,一只白皙的小手,却已经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休比?” “【回答】记录将会成为解析心的重要样本,比起失真过的二次记录,本机想要亲身记录。”休比沉默了一下,然后凝视着罗兰的瞳孔,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请求】如果master不想被本机注视,交换示范与记录对象如何?” “呼……” 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罗兰挑了挑眉。 虽然很想义正言辞的拒绝休比,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类总是折中的。 “吉普莉尔?” “乐意效劳!” 因为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发展,吉普莉尔眼中的不满立刻被好奇的目光取代了,她轻柔的从罗兰的怀中飞出,迅速的施展了几個术式,将罗兰所在的这个石山内部变成一处任何探测仪器也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她开始兴致勃勃的观察起休比的反应。 穿着垂到膝盖,带有兔耳的长袍兜帽,可爱又娇小的女孩像是还没有理解当前的情况一样,用端正的脸蛋与罗兰对视着,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微光,纤薄的双唇轻启。 “【疑问】休比的请求被许可了吗?” 休比微微扬起俏脸,那双散发着无机质光芒的瞳孔,正静静的凝视着罗兰。 “许可了。” 在确认了罗兰的回答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肯定后,休比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了罗兰面前。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内心想要将其抱在怀里蹭来蹭去的冲动,然后在正式开始之前,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休比你真的理解自己该做什么吗?” 少女微微歪了歪头,望着罗兰。 “【确认】以肌肤之亲的方式交流,通过模仿相同的行动,同步心中的所思所想,互相理解心意,从而感染引出心灵的关键物质,这个分析错误?” 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休比就面无表情的给出了答案。 “理论是这样的,但如果只是肌肤相亲就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人类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罗兰望着已经跨坐到自己身上的休比,耐心的说道。 “不过,姑且先试试也无妨呢。” 对于已经有了坚韧自我意志的女孩子,罗兰从来不会被所谓的道德感束缚,只要能让对方沦陷,恶劣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节操又不能当饭吃。 可休比这种如同画布一样纯白,没有染上任何印记的存在,他更喜欢将其一点点染上自己颜色的过程。 反正就算过程漫长一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罗兰伸出手,摩挲着休比柔软的头发,目光在少女的身上流连。 休比依然毫无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的反应,稍微挪动了一下大腿,让自己的姿势更加稳定。 伴随着这个动作,少女宽大的长袍兜帽下,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片白皙的大腿肌肤。 罗兰也顺势抱住了休比柔软的娇躯,明明是一具机械,但少女身上的味道在近距离下却闻不出任何异样的味道,能传入他鼻子中的,只有淡淡的馨香。 下一刻,休比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光滑而又温热的肌肤所传来的触感和少女懵懂的眼神让罗兰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期待的看休比。 接着,在吉普莉尔注视下,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被安详的沉默笼罩了。 在罗兰的热情冷却了一点时,休比却主动开口了。 “【疑问】你对本机不产生兴奋,是因为本机没有魅力?” 面对这种疑问,罗兰有些哭笑不得。 看到罗兰的表情后,休比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学着罗兰抚摸她头发的样子,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罗兰的脸颊。 机凯种手掌的温度并不高,细嫩的指尖中带着些许冰凉的感觉。 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让罗兰有些发痒,那种悬而未决的,好似有微小的电流在皮肤上游走的酥麻感有一种奇异的舒适。 感官上的刺激让刚想开口的罗兰又重新闭上了嘴,任由休比施为。 而休比也没有加快进度,而是用相当轻柔的力度,逐渐加大了触碰的范围。 尽管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对于机凯种而言,这可能是确认对于信息详细记录吧,但老实说,就算不用示范这种借口,这种行为罗兰也不会抗拒。 在罗兰正在思考的时候,休比已经抚摸完了他的脸颊,然后,少女的手指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触碰到了脖颈的位置,并朝着腹部位置逐渐蔓延,像是要将罗兰的存在刻在脑海中一样。 在往下的位置越来越独特的时候,罗兰也不可避免的轻哼了一声。 这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休比一边加快了的频率,一边认真看向罗兰。 “【理解】所谓肌肤相亲,果然是暗喻繁殖行为。” “嗯?所以休比的意思是……” 罗兰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道,但休比从来没有想要遮遮掩掩的打算。 “【结论】你可以顺从欲望蹂躏本机。” “呼呼,不愧是不懂情调的废铁呢,”在空中的吉普莉尔因为休比的发言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用带着骄傲的语气感慨道:“你把罗兰大人当成什么了?只是这种小把戏,对于这位大人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这种程度最多离如同野兽一般将爆发开来还差得远呢!” “如同呼吸一样是不是过分了一点,我是哪里来的纯情少年吗?” 罗兰忍受着那种冲击般的感受,无奈的回应着吉普莉尔。 虽然总是出于好意,但不知为何,吉普莉尔总是会不自觉的将罗兰抬上一种高瞻远瞩,算无遗策的层面上,如今人类种能够那么顺畅的衔接罗兰各种风评被害的事件,她的这幅崇敬态度脱不了关系。 休比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用冷冰冰的表情看着罗兰,这足以让寻常女孩满面羞红的行为没能让她感到半分不适。 但听到吉普莉尔的话语后,她也用平淡的声线做出了回答。 “【理解】原来如此,模式加载中。” 在眼中闪过一阵讯息流之后,少女机械的举动逐渐变得富有技巧起来。 从单纯的抚动到温柔的揉捏,虽然对这方面最开始比吉普莉尔还要生疏,但依靠解析体的机能,加上随时可以找作为参考对象的罗兰进行对照,休比的飞速的进步起来。 而看着那不带有任何感情,平静而又坚定的眼神与身上那有着极大反差的感受,罗兰的情绪不可抑制的雀跃起来。 在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的速度后又会马上用不急不缓的清风予以安抚,在罗兰的干笑声中和越来越重的深呼吸中,休比面无表情的停止了自己的攻击。 她端详着罗兰真红色的眼眸那让自己的皮肤都不自觉变得炽热起来的光芒,确认了其不是一闪而逝后,平静的点了点头。 “休比小姐?” “【确认】心灵的外显波动已对本机造成影响,同步率远超融合所需的最大值。” 这种不上不下的局势让罗兰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尽管白皙的皮肤已经微微泛红,但休比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要求】和本机进行繁殖行为。” “唔嗯……的确,毕竟条件已经达成了,这种要求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罗兰也露出沉着的表情,“但是——我拒绝。” 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坐怀不乱,也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让休比失望,只不过…… “在进行这个行为之前,你好歹先有个对应的配置吧。” 罗兰有些无奈的说道,摊了摊休比的额头。 “我确实不介意台钳般的感受,但这和真台钳进行还是有些敬谢不敏的。” 虽然休比在外表上的确是让人心动的少女,但她皮肤下全是由冰冷的机械构成的,作为战斗兵器,没必要拥有这项功能的她自然也不会拥有类人的器官。 除了必要的核心,其他部位都是为了更好的发挥机体的性能而存在的,连内脏都不存在,自然也不会有着用以这种活动的构造。 虽然以罗兰当前的身体强度,真想做的话,也不至于是无稽之谈,但休比机毁人亡的结局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而且,归根结底,罗兰的xp还没有自由这种程度。 看到罗兰脸上那苦恼的表情,吉普莉尔娇小的身体因为过于剧烈的笑声而不断起伏着,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欢快。 “【否定】如果不摄入必要的病毒与生命之源,无法完成心灵的初步构建。”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好似不满的神色,攻击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就算伱这样说也是没用的,好歹先替换一下配件吧!” 就在二人的眼神像是赌气一般僵持不下的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吉普莉尔坏笑着说道:“不对喔,罗兰大人,你难道忘了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吗?” “【提问】那是什么?” “哼哼,”吉普莉尔得意的说道:“在人类种的灵装实验中,因为他们孱弱的身躯,是无需进行同步心灵的步骤的,直接用被称为他们称为生命之海就可以进行升华。” “而我们这些上位种族虽然麻烦了一点,但在完成了同步之后,这份原理依然是可以利用的喔,只不过,比起单纯的生命之海,我们需要浓度更高的物质才能够做到这点。” “嗯?” 意识到吉普莉尔想做什么的罗兰嘴角一抽,但也没有出声阻止。 而这种像是默认一样的行为让吉普莉尔更加愉悦了,她看着休比,循循善诱的说道。 “人类种将生命之海称为神之血,而能让我们突破种族限制,拥有心的物质,无疑可以用禁果来称呼了,所以……”说到这里,还未曾尝试过这一行为的吉普莉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晕红。 “如果你真的想要获得心的话——就去吃禁果吧!” 得到答案的休比连半分犹豫的都没有,虽然察觉到了吉普莉尔的情绪,但这一理论的确没有错谬,她顺势将身体滑落,轻轻的开口道。 就算看不到休比此刻的瞳孔,罗兰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沉重的束缚一样。 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一幕的吉普莉尔,飘到罗兰的身旁,将淡色的唇瓣张开,贴在罗兰的耳垂,温柔用手指抚摸着罗兰的头发,用半是揶揄,半是真心的语气轻声说道。 “……吞下了,吞下去了呢! ——罗兰大人,现在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炼狱无双爆热波动炮 在石山内部中透进来的光线也逐渐被夜色笼罩的时候,无法移开视线的罗兰安静的盯着那个恭敬低下的小脑袋。 休比轻轻的拱了拱自己的脑袋,微微垂下,好似钻入沙子里的鸵鸟一般,又好像朝着主人撒娇的小猫一般。 “master,这种程度可以吗?” 休比语气平静的说道,如果是寻常的种族,在这样糟糕的处境下恐怕根本组织不出完整的语句吧。 但她依然能用如此清楚的声音表达含义,罗兰也不得不佩服机凯种的创造者了。 虽然休比的的声音并不大,很容易就会被忽略,可在这个寂静的石山内部,没有其他嘈杂响声的干扰,这样的音量已经足够让旁边的吉普莉尔听得一清二楚了。 罗兰能够感受到,吉普莉尔的眼神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被少女用这样的表情注视着,就算是罗兰这样无耻的人,也感到有些针刺般的感觉, 从情绪上来感知,这应该不是什么谴责或者无可奈何之类的情绪,而是略带幽怨的眼神。 但休比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点一般,仍然自顾自的努力着。 她抱着罗兰双腿的柔弱双臂也多用了几分力气,像是怕他逃跑似的。 居然将旁边的人态度也当成用来辅助的一环吗? 就算不理解心的存在,可这份就一切概率与条件都计算于其中的表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罗兰不禁这么想到,不过仍然装作不觉的他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从这方面来看,虽然他对于吉普莉尔的视线略有歉意,但她的旁观的确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吉普莉尔鼓起了嘴,呆呆的望着休比的每一个动作,眼神有些恍然。 她无意识的伸出食指,将粉色的柔顺的头发一圈圈的绕在指尖,半趴在空中,如同在水面上一样缓缓漂浮着,俯视着下方的二人。 虽然身体的中心正在逐渐前倾,但她包裹在短上衣中的胸部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形状,仿佛摆脱了引力的束缚一样。 而在尤为性感的小腹下方,长裙下修长的美腿也正随着少女动作不安的摩挲着。 加上一向乐天的少女此刻脸上那抹罕见的晕红和略带羞涩的眼神,如果阿兹莉尔还在这里,看到这无比诱人的一幕,一定会喷着鼻血扑上来吧。 一向活泼的吉普莉尔已经陷入这种无言的状态好一会儿了。 原因是……烦恼加上些许不甘。 休比并没有如同之前阿兹莉尔被惩罚时那样发出忍受不了的痛苦呻吟,但她那副稚嫩的外表还是让吉普莉尔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就算她和下方的机凯种存在的岁月要远胜人类的许多祖先,无论从伦理还是道德上都是合乎情理的。 但因为虚弱状态下外貌的原因,人类还是将这种行为当成需要避而远之的存在。 更何况,根据她的亲身经历,罗兰应该是没有这么多忌讳的。 而且,罗兰的兴致明显比欺负阿兹莉尔时还要愉悦得多。 明明是我先的…… 吉普莉尔撇了撇嘴,虽然心里已经在不断抱怨,但眼神却连片刻都没有移开过。 她将那断断续续的动作所造成的每一次起伏都深深的印在心上,陌生的知识对少女而言,本就充满吸引力,加上和罗兰相处时,隐隐约约间所发生的改变,让吉普莉尔在这方面的动力异常的高。 反正在罗兰面前她也不会保持寻常的矜持,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来提升自己。 机凯种的身体强度要远低于自己才对,但在开口时,那种游刃有余的表现甚至比她还要出色,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唔……这也是机凯种的功能之一吗?” 罗兰也有些惊讶,就算这种被动的方式不至于让机凯种感到疲劳,但能让他兴致不减的缠斗可是很少见的。 哪怕是天翼种,面对他的力量也会被毫无疑问的速通,在僵持之后便全力的释放天击,无论是阿兹莉尔还是吉普莉尔都是如此。 尽管在这个世界罗兰还是相当节制,可当初在型月的时候,那些放纵的经历所带来的经验足够让他始终保持着游刃有余的状态。 所以,比起单纯的快乐,更多让他就此解放炼狱无双爆热波动炮的,主要还是因为对象的不同。 多样的情绪与感受共同构建的刺激才是让他为之动容的关键, 因此,他最开始是打算主动配合休比,加大那股反差感所带来的愉悦。 但让罗兰没想到的是,与学习能力无关,可能是作为种族中的特殊个体,休比有着出乎意料的天赋。 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但罗兰,无论术式编织的有多么复杂,魔力在精灵回廊时通过的速度,依然能够确认到那毫无滞涩的顺畅感。 这是作为魔法生命的天翼种也没法做到如此精细的操作。 休比能够做到的原因,是因为汲取了大气中的精灵,将其转换为水分。 机凯种在身体强度是与天翼种有着明显差距的,这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而那伴随着高频率的功率下,随着体温的升高,看着无口的少女从面无表情到脸上布满红晕,饶是罗兰,也在心中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成就感。 就像是过去打游戏时,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一样。 现在的休比,就连穿在身上的长袍都多出了许多褶皱,像是被揉成一团后又重新展开了一样。 这是因为机凯种在大量吸收精灵时会提高体内温度,将附在身上的水分蒸发,然后又被打湿,再次陷入这个循环后所造成的结果。 从这一细节就可以看出,少女到底将大气中的精灵转换为水的功能有多么用到极致了。 罗兰也相当温柔的眯起了眼睛,连旁边的吉普莉尔都没时间去观察了,但休比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开口了。 “【提问】master体温,脉搏均已达到顶峰,可依然为未突破阈值,理解不能。” 从记忆中的资料来看,自己此时应该已经获得了禁果才对,可无论休比怎样发挥要能让一根线头打结都轻而易举的灵活性,她依然站在门前,始终无法踢出最后的临门一脚。 “从感官上来看,我的确很满足啦,”罗兰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换做是其他人,我应该在之前就准备结束了,不过,过于注重技巧性,既是你的优势,也是缺点呢,别看我这样,但比起单纯生理上的屈服,我其实更注重精神上的同步或者臣服呢。” 虽然过去的作风也有比较强硬的,但老实说,如果只是单纯的获取身体,以罗兰目前的技术,要创造出专为这方面而生的生命也并不困难,可那样如同人偶一样的死物是无法让他感到动心的。 在面对青子时,罗兰的耐心好到让橙子都感到有些嫉妒,就是因为作为妹妹的青子那独特而不屈的性格大大的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当然,还没有获得心的你这样要求可能强人所难了,但也要有些反应吧,就算不能理解,可单纯的感官接收器还是有的吧,诸如痛觉,触感之类的,如果不能做到心灵上的同步,至少在这方面同步一下如何?” “【回答】遵命,本机会将感官的敏锐性调到最高……唔!” 在罗兰兴致勃勃的眼神中,话才说到一半的休比突然暂时停下了动作,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起来,紧紧的搂着罗兰的大腿,红色的瞳孔中,目光也稍稍有些涣散起来。 “【困惑】错误……无法理解” 休比用相当不自然的面无表情说出了第二句话语,想要继续提问下去,可或许是被罗兰的气势压倒了吧,她的表情逐渐崩毁。 混乱,困惑,颤抖。 这些不自然的表情越过思考,以相当人性化的态度展现出来。 感受着罗兰瞳孔中那个奇怪的自己,休比清楚的明白,正是那样灼热的心之频率,正给了她的思考最后一击。 她的机能像是过度运转后一样,用矛盾的逻辑,让少女的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疲惫,甚至身体都有些要瘫软下来的架势。 明明没有受伤,精灵与运作的方式也都十分正常,她也远远达到使用年限,可被机械一般的思维支配的身体却根本无法回应休比的命令。 愉悦,兴奋,这些不应该出现在机械上的情绪与休比形成了剧烈的矛盾与崩坏。 她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罗兰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要强迫休比继续的意思,刚准备将对方的身体扶正,然而,在发现罗兰的动作后,休比自己都没有意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master……休比还没有输。” 理性的思考拒绝了她的命令,但是矛盾没有。 将二者的优先级转换之后,休比用颤抖的声音,遵循了让自己被废弃的错误,又或者说……遵循了不该拥有的本能。 “不用休息一会儿吗?” “不需要!” 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休比一边回应,一边以更加激烈的攻击证明着自己,幅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剧烈。 而刚刚还志得意满的罗兰,也闷哼了一声。 这不仅仅是因为休比这样已经支撑不住,却还要努力的模样比起之前,显得格外惹人怜爱,让罗兰心中都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 更重要的是,或许是因为孤注一掷,也可能是因为专注在这项事务上太久的缘故,休比竟然开发出了一个新的术式。 因为功能比较纯粹,对于身为解析体的休比而言,这一术式的难度并不高,但能在感受到这个术式的瞬间,罗兰就意识到,休比已经迈出了达成第一阶段的门槛。 被她解析出来水渍原本只是单纯的作为辅助魔力运行的工具,可现在却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悬而不落。 它们沿着心灵链接的物理弧度流淌而过,触感好似丝绸一般,却并不冰凉,温柔的拂过,包裹着水流漫过的一切。 而与这种相当舒适的体验形成鲜明反差的,则是休比的轻启的纤薄嘴唇里正在转化的水流,它们则要凶狠的多,像是要复刻罗兰之前无心的台钳之言一样。 更妙绝的是,虽然自身没有相关的配件,但不知道是不是资料的缘故,此刻的休比居然没忘记用比舌尖还要纤细的水流进行反方向的入侵。 这让罗兰的脸上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脸色也有些僵硬。 然后,在休比朦胧的眼神中,她如同被蛇诱惑的夏娃一样,吃掉了伊甸园的禁果。 “噗哈……咳咳”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休比的眼眸中,浮现了安心的表情,在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之后,她也微微远离了一点罗兰。 休比抬起头,紫色的光晕在她的眼中微闪。 “【疑问】master,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像是为了给这次的示范做个完结一般,休比却有些不安的蹙起眉毛。 然而,在罗兰微笑着准备教导她的时候,少女却歪了歪头,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感谢款待。” 在被那双夹杂着淡紫色的红色眼眸深深凝视着时,突然听到这样的言语,罗兰也微微一怔。 再次重申,无论这是机凯种由分析得到的模仿,还是在获得心之后,懵懂的休比自然而然的想法,有一件事是毫无疑问的。 名为休比的机凯种,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欣可的礼物 罗兰眨了眨眼,看着在自己怀里仍然不安分扭动身躯的休比。 尽管在新世界稍微节制了一些,但他也绝非三月不知肉味的禁欲主义者,能在头一回的情况下就让他如此神清气爽,罗兰对于机凯种的潜力更加感兴趣了。 “现在,有感受到所谓的心吗?” 罗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开口问道。 虽然只是一瞬,但刚刚休比的发言里,似乎并没有加上机凯种惯用的口癖,他也很好奇,这到底是读取了某类人格的模仿还是她的真心实意。 就算确实吞下了禁果,也感受到了休比与自己那若有若无的联系,但毕竟是第一次在异种族身上实验,是否有达到足以让所有机凯种崩坏的目标还得以观后效。 “……” 听见这样的问题,休比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做出回答,她的脸色有些红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在短暂的沉默后,又略带犹豫的摇了摇头。 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明明她只是不用呼吸的机械而已。 “是吗?” 罗兰点了点头。 “那我就再等期待一会儿吧。” 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陷入悠然的寂静时,另一道幽幽的语气突然插了进来。 “在这点上,我毫不怀疑您呢,明明已经休比已经那么努力了,却还是那么难以满足。” 罗兰抬起头,随后,他就看到了守候在空中,一脸幽怨,死死的盯着他的吉普莉尔。 看来尽管对于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并没有意见,但罗兰过于专注的态度还是让少女的情绪有些微妙。 比起专注于享受的罗兰,她还需要额外关注,维持着术式的运行。 毕竟被隔绝开来的内部空间里,休比对于精灵的大量摄取已经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平衡,而因为这是实验的关键时刻,她又不能因此打断罗兰或者休比,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主动的去以自己的魔力补充,抑制。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她才是今夜最辛苦的人。 不过,就收获而言,倒也不算吃亏就是了。 虽然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着充足的信心,但既然能够避免未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盯着逐渐恢复气势的罗兰,吉普莉尔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下一次,一定要活用这次的收获,让对方露出比现在更加满足的表情,将所学的一切展现给罗兰,这就是她作为眷属应有的职责。 想到这里,少女的俏脸上,本就没有消散的红晕,又变得更加浓厚了。 “那要补偿一下你吗?” 罗兰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招了招手,笑着道,“就算是现在也没有问题呢,虽然之前也很满足,但就我个人而言,才算刚刚兴奋起来呢。” “唔姆……” 虽然之前的话语中有些抱怨,但更多只是调侃的吉普莉尔也并没有闹什么脾气,用好似翩翩起舞一般的步伐,乖巧的飞了下来,主动蹭着罗兰的掌心,认真的思考着。 “果然还是之后再议吧,在兴致突然起来的时候被打扰会更扫兴吧,要是因为我的欲望而使计划出现纰漏我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哦,时间已经到了吗?” “没错,昨天晚上,那个叫里克的人类已经用魔法在基地外留下了讯息,”吉普莉尔点了点头,“兽人种已经做好了加入艾尔奇亚大联盟的准备,似乎是受到了我们的刺激,森精种与地精种也开始马不停蹄的组建同盟了呢。” “你觉得它们会成为阻碍吗?” “绝无可能,就算是拥有神灵种的庇护,但在过去胜利之神四处武斗的时候,在阿尔特修大人位于天空王座却没有任何人来挑战的时候,那两位神灵想必就已经认识到了,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它们只是可怜的畜生这样简单的事实。” 吉普莉尔用相当轻蔑的话语说出了自己的评价,“依我看来,它们只不过是想带着残存的妄想,试图在联盟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而已,被干脆的击碎之后,估计就会乖乖的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要它们能够乖乖配合,我也不想就此浪费掉两位神灵种的力量呢。” 休比呆呆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吉普莉尔与罗兰。 刚刚还看上去要爆发争吵的样子,但下一刻两人之间就进入了状态,没有任何多余的接触,可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却更甚之前她与罗兰链接的时候。 不愉快。 休比无法肯定自己是否感受到了心的存在,所以才会摇头,但她之前点头的动作也并非敷衍。 她早已发现,在这样的氛围中,在被罗兰抱在怀里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掩盖思考的错误风暴已经停止了。 机凯种是可以无限进化的种族,有必要的话,就会顺应需要改造自己。 虽然不知道自己何时增添了那样的功能,但正徘徊在她心中,已经被整合起来的逻辑与矛盾让她理解了。 那并非单纯的错误,而是名为感情的存在。 “【结论】本机状态很不愉快。”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罗兰与吉普莉尔的交谈,让二人都微微一怔。 吉普莉尔饶有兴致的看向罗兰,想观察自己的主人如何应对,但她这样的行为显然是小看了罗兰的脸皮。 “既然如此,要再来一次吗?你也有了经验,虽然现在也快到时候了,但只是一次时间还是有的。” 罗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回答】master,本机在刚刚的行动用掉了太多的精灵力,需要时间进行恢复。” 而这样的回答让休比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起来,装作不觉的避开了这个话题,默不作声的跳下了罗兰的膝盖,有些踉踉跄跄的走到一旁坐下。 接着将脑袋微微低垂,眼中的光芒也逐渐黯淡起来,如同关机了一样。 “看来距离您掌握机凯种的时间也为之不远了呢。” 吉普莉尔微微一笑。 “就算只是装傻这样简单的进步,但也与之前单纯的废铁有着天与地的差距呢。” “也许是这样,但目前还是大联盟的事宜更加优先呢,”罗兰轻笑了一声,“会让里克专门留下信息的事情,不会只有兽人种决定臣服这件小事吧,森精种与地精种,这两個种族哪个先向我们发出了邀请?” “就知道瞒不过您呢,”吉普莉尔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关于这件事,您亲自出去看看,就会知晓喔?” ———— “欣可·尼尔巴连小姐,久闻大名了,欢迎来到艾尔奇亚王国。” 里克冷静的朝着面前的少女致意,即使她是挥挥手就足以对自己造成致命威胁的个体,他的态度也依然不卑不亢。 但他的话语也并不是单纯的客套。 随着实力的进步,探索范围的扩大,许多过去只能道听途说的信息如今也都得到了验证,而作为将临近灭亡边缘的种族以一己之力拉回的花冠卿,这份才能还有对方那些略显古怪的行为,都让里克明白,面前的少女是与自己一样,拥有超脱寻常的视野,以玩家的身份来看待世界的同类。 不过,他这样的彬彬有礼的做派也并没有让欣可的态度软化下来。 少女的表情十分平静,她身穿似连衣裙又非连衣裙的白色华装,双手交叠起来放在腹部,看上去优雅而又让人亲近,但在开口的那一刻,那来自内心的高傲便彻底暴露了出来。 “说笑了,如果是之前也就罢了,拥有罗兰神加护的您,岂是我能相较的呢。” “的确如此呢。” 里克坦然的点了点头,像是对欣可话语中的不甘毫无所觉一样。 “如果不是蒙承那位大人的恩赐,艾尔奇亚王国现在也还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挣扎求存吧。” 从弱者走过来的他没有任何多余的高傲,并发自内心的感恩自己所遇到的一切,自然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讽刺而感到不快。 如果不是罗兰,他恐怕连与面前妖精般的少女以这样的态度相互对话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在开口之前就被她化作灰烬了吧。 “哼……” 被里克的真诚反呛住的欣可冷哼了一声,即使气势上输了半分,她也没有要收回自己视线中那冷冽态度的想法。 她有着将神灵种都不放眼里的高傲意志与让世界会因此而得到改变的才能,原本以为自己是不会对任何人献上忠诚的,但罗兰的表现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小时候那些只在故事里听过,仅仅是围观都身死族灭的可怕存在,一个又一个在罗兰手中陨落。 一想到这样的人物曾经主动邀请过自己,就算是欣可也不由得感到一种莫名的荣幸。 但之前那种即将得手又毫不在乎的放置态度更是让这位天才少女始终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的优秀。 因此,在听到远不如自己,在之前一直被视为猴子的人类种突然获得了自己求而不得的殊荣,即使和人类种无冤无仇,但她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边就是您带来的随从与礼物吗?” 早就想通了这点的里克观察着欣可的表现,没有被她冷淡的态度影响,继续用平静的口吻与其攀谈着。 “没错。” 提起这件事,欣可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虽然一直将主神当做空气一样的神明,但欣可也没愚蠢到主动将用神灵力量制成的王牌作为敲门砖的打算。 但在这件事上,那位一向不管事的主神却突然发声了。 她本以为这个志大才疏的无能上司会反对与罗兰的接触,却没想到在这方面,卡伊纳斯却出乎意料的宽宏,不仅让她作为大使,还允许了带着种族最近才成功造出的王牌一同出行这一计划。 不对,从这种角度来看,对方说不定是把自己当成了为了换取那位大人的帮助,站稳地位的牺牲品而已,就如同人类种反过来将胜利之神作为牺牲品一样。 她自然也可以被当做自然之神夺取唯一神宝座的牺牲品。 但早已有了跳槽打算的欣可也不打算放过这次宝贵的机会。 她看着不远处已经全部停下来的舰队,认真的点了点头。“它们是我为了向罗兰神表示庆贺,精心准备的礼物。” “原来如此……” 里克挑了挑眉,有些拘谨的瞥了一眼那散发着奇异波动的舰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但在他准备试探性的询问之时,另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了。 “作为礼物而言,这还真是隆重。” 在听到声音的瞬间,里克的表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转过身看向来者。 欣可也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脸上的冷然,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 罗兰从虚空踏出,好奇的看着前方的舰艇。 比起那天只有一艘的草穹船,以小型舰队的规模聚在一起的观感显然要出色的多,但比起这些已经被看透原理的魔法战舰,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它们所承载的东西。 那是数根并立着的巨大柱子,它们奇妙地扭曲着,其表面刻画了无数红色的图纹。 上面的气息,让罗兰的眼神微闪起来。 “神灵种的加护,是卡伊纳斯的力量啊……” 吉普莉尔立刻掌握了柱子的总数及特征——一百八十六根具有森神卡伊纳斯加护刻印的石柱,但其上的所有刻印及术式都与森精种原有的术式体系不同。 “五重互相呼应的战略术式,从单纯的能量等级来看,似乎不弱于寻常的天击,甚至更高……看来我的确有些小看这些森精种了。” 过去曾经将森精种魔法书籍掠夺一空的吉普莉尔很容易就认出了它们的来历,但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脆弱无比的森精种能够制造出这样的东西,让她感到十分讶异。 “如果自爆的话,的确会更高呢,好歹也是用神灵的加护作为燃料的,把它当成更加危险的兵器也没有关系。” 罗兰也注视着那些完成的术式,看向里克身后那同样低垂着头,却带用期待的眼神偷偷朝着观察着自己的表情的欣可。 “这一完全体的术式,就是你之前拒绝我邀请的底气吗?” “我更愿称之为,诚意的证明”欣可施施然的抬起头,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足以弑杀神灵种的,动摇棋盘格局的究极兵器——虚空第零加护。” “不知道用这样的礼物作为当初那个邀请的回应,是否能让您满意呢?”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够格的虚空第零加护 “如果这样超越时代的灵坏术式都无法让我满意,那我过往所走过的那些路恐怕也只是危险一点的玩闹而已。” 罗兰微微一笑,表情相当温和。 “而且,我说过了吧,如果你改变心意了,随时都可以呼唤我的名字,没必要献上如此隆重的礼物,因为比起它,我更看重的是你本身的才能,只要欣可·尼尔巴连依然存在,就算没有虚空第零加护,我相信也会有足以与其媲美,甚至更甚一筹的东西诞生。” 这是他的真心话。 作为被作者钦定为除里克之外,少数拥有棋手思维的存在,能得到这样的人物效忠对具有收藏癖的罗兰而言,可比单纯的战略杀器要重要的多。 能够颠覆常理,超出设定的天才,罗兰从来都不会因为对方的强与弱而看轻对方。 “感谢您的赞赏,”听到罗兰的话语,欣可也不自觉扬起嘴角,微微挺直了脊背,将自己犯规的身材展露无遗,那身白色的华服已经十分宽松了,但仍然被撑得高高隆起,差点就没能完成本职工作。 “但您可以这样想,我却绝对不能这样做,不证明自己的价值就跑过来,不仅是对我自身的轻蔑,更是对您眼光的侮辱。” “所以,我必须拿出足够具有分量的礼物,才能够堂堂正正的回应您的邀请。” 说到这里,欣可微微躬身,但那尖尖的耳朵轻弹了一下的行为还是将其欣喜的内心彻底出卖。 “接下来,我是否有幸,为您介绍虚空第零加护的原理呢?” 面对这样送上门来的诚意,罗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求之不得。” ———— “最后,通过裂变的方式,令解放出来的精灵在连锁式崩坏时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哪怕只是最初阶段,也足够席卷这片大陆上的一切了,以上,便是关于虚空第零加护的原理构想了。” 将最后总结的话语也有条不紊的说完后,欣可只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再次升高了。 对于身为花冠卿的她来说,在议会中演讲,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下达指令,鼓舞士气都是常有的事。 在她的阅历丰富人生中,还从来未曾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欣可安静的垂下头,站在用来演示的光屏旁边,悄悄打量着周围的战舰。 艾尔奇亚号,这艘由地精种的残骸打造而成的战舰已经摆脱了过去的外表,成为了艾尔奇亚王国出使其他种族时最大的支撑与底气。 更重要的是,罗兰亲身参与了这艘战舰的打造过程,虽然可能只是心血来潮的实验,但看到周围那些闻所未闻的魔导术式时,欣可还是有些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不仅如此,邀请她进入这里的,还是那位如同彗星一样崛起,将这场旷古绝今的大战引入尾声,被众多种族视为唯一能有可能战胜那位战神的男性。 看着从体型上来说并不显得可怕,除了浑身若有若无的压迫力外,似乎人畜无害的青年,欣可根本想象不到对方具有能将森精种灭族的灾厄之兽正面对抗的力量。 在刚刚讲述的过程中,自己应该没有说出什么失礼或者逾越的话语吧? 由紧张所衍生出来的焦虑中,欣可仔细的回忆着自己的表现。 过去在种族内部的她表现的十分离经叛道,讨厌那些冗余而又古板的规矩,对于创造者卡伊纳斯也毫无尊敬,可当面对罗兰时,她又对礼仪极度关注起来。 这让欣可又一次理解到,自己的傲慢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才能的附属品而已,因此在面对真正在乎的人时,她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表现。 这次出使艾尔奇亚王国,除了带着主神的善意,她也有自己的任务,一方面是向罗兰彻底投诚,跳槽到对自己而言更加光辉的未来中。 她十分清楚比起挑战阿尔特修而言,龟缩在卡伊纳斯的庇护下搞不好更安全一点,但这样碌碌无为的苟活下去,让自己变得黯淡起来,欣可宁愿选择去死。 现在战前的平衡期才导致了原来基本互不接触的种族也拥有了交流信息的机会,之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绝对要向罗兰大人证明我的价值!” 欣可暗暗的想到。 再者,她对森精种的归属感虽然没有那么高,但好歹也是承载了自己过去记忆,还有许多沾亲带故的同族唯一的容身之处,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她也不打算就坐视除自己之外的森精种走向灭亡。 而直属罗兰的艾尔奇亚大联盟,对于在这场所有种族都无法置身事外的战争中,无疑是比自然之神卡伊纳斯要靠谱的多的。 虚空第零加护并非能够单人就施展的术式,而是需要多人操控的战略武器。 如果真的能借此得到罗兰大人的欣赏,对于森精种而言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正因如此,她才铆足了劲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然而,虽然欣可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但给予她肯定的对象,却让她连假笑都差点挂不住了。 “用神灵种的加护作为灵坏术式的燃料,强行覆写幻想种的核心,从而爆发出崩坏性的力量,只要一发的程度,就足以烧毁整个大陆吧,连神灵种都无法抵抗并不是虚言呢。” 吉普莉尔有些惊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荧幕,瞳孔中也逐渐亮起,嘀咕了一声。 “作为区区森精种而言,这样的技术倒也算配得上罗兰大人的邀请呢。” 这样内行的评价如果不是对于森精种的魔法体系有着融会贯通的了解,是绝对无法说出来的,如果说出口的是同族或者其他人,欣可都会和颜悦色的附和起来。 可唯独面前的这家伙不行。 欣可眉头一挑,伸出一只手优雅的掩着嘴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您说笑了,这还真是让我感到惭愧,连不知所谓的天翼种都能够察觉其中的奥妙,看来它值得改进的地方还有的是呢。” 将森精种与记仇这个属性直接连在一起的欣可,可从未忘记过之前将自己足以改变战局的计划彻底打乱,还顺势洗劫了首都里所有魔法书籍的那名天翼种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吉普莉尔冰冷的视线投过来之前,她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并看向了罗兰。 “恕我直言,罗兰大人,将战神的狂犬留在身边并非什么明智的举动,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可靠程度恐怕也只比那群地鼠好一点了。” “你还真敢说啊,尖耳朵的杂种,要我现在就把你那张能言会道的嘴撕下来吗?” 吉普莉尔冷笑了一声,庞大的魔力不断的扩散,在她的手中化为氤氲的尘埃。 欣可额头上的宝石也亮起了浓郁的光华,与吉普莉尔争锋相对。 “在罗兰大人面前如此失礼,看来您不仅没有礼貌,也毫无作为女性的矜持呢。” “呵……” 就在二女要再次开始争吵的时候,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的罗兰轻咳了一声,直接中止了这场争端。 “就算是同为羽翼,所擅长的方面也是不同的,我并不反对竞争,可既然在我的麾下,至少单纯的内耗是不被允许的,而且,现在需要关注的也不是这方面吧,森精种同盟的要求,想必不会只是为我送上虚空第零加护的资料吧。” “是,罗兰大人。” 提起正事,欣可也正色起来。 “森精种同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虚空第零加护的储备,在加入艾尔奇亚大联盟之后,我们有信心将最终的成品数量再翻上一番,但为了能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服从,并不惧牺牲,森精种同盟希望能见证您的力量。” 见证力量。 这个要求并不难理解,只是单纯的威力,作为死物的虚空第零加护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神灵种,数量叠加上去之后更是可怕。 但这样的程度能够击败战神吗? 所有人都对此抱有疑问,如果这样的大杀器交到更正确的人手上森精种同盟自然不会介意,但如果对方连让他们信服的力量都没有,那还不如各自为战呢。 在生死存亡之际,比起过往的名声,森精种同盟更想见证到真切的力量。 “也就是说,我表现出的力量越强,对于士气与忠诚的提高就越大喽。” 罗兰轻笑了一声,“看来各個种族之间虽然文明与思想大相径庭,但终究还是殊途同归啊。”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准备好了。” 欣可微笑着抬起头,“这次为您奉上的虚空第零加护,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这是见过罗兰战斗的欣可特地想出的妙招,连野猪都能够制服的罗兰自然不会惧怕一发加护的力量,但足以让了解过加护威力的同盟们信服了,而且,趁着这个机会,她还可以收集到更完整的数据,为之后的大战做出更加适应的调整。 但出乎欣可的意料,这样双赢的提议,却并没有得到认同。 相反,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无论是嗤笑着的吉普莉尔,还是温和的里克,在听到她的话,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神也十分微妙。 自己难道是说错了什么嘛? 发现罗兰也微笑着望了过来的时候,欣可在心底发出了悲鸣,但还未曾追问,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反应却让她愣住了。 “看来你不仅只是言语上充满胆量,心中的勇气也毫不逊色嘛。” 吉普莉尔连嗤笑的表情都收起了,说出阴阳怪气,又好似打趣一样的话语的赞扬。 “虽然这种方法也不能算错啦,但把这样的战略武器留下来可比浪费要好得多吧,毕竟在这件事上,它的效果确实……” 里克欲言又止的叹息了一声,最后也闭上了嘴。 ……总感觉,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了似的,有些火大。 欣可有些迷惑的看向罗兰,她并不会自大到认为虚空第零加护能对罗兰起效,但作为证明武力值的靶子而言,它应该还是够格的才对吧。 经过模拟实验,虚空第零加护拥有的力量就连龙精种都要感到赞叹与畏惧。 只要一发就可以消灭敌人。 从理论上来讲,一旦该灵坏术式启动成功,其效果范围内的一切精灵都会被卷入术式第二步的‘连锁式崩坏’中,最终转变为增强术式威力的燃料而死。如果收集到足够数量的幻想种对其进行量产,就足以毁灭整个星球以及星球上的所有生命,甚至连神灵种也无法抵抗。 一旦叠加起来,大量运用的话,甚至真的能消灭行星上的所有生命,乃至行星本身。 如果不是欣可这种无比信任罗兰的力量的存在,这种条件就算是卡伊纳斯这样古板的神明,也挑不出毛病来,因为这对于她们而言是有利的。 要知道,硬生生的扛过虚空第零加护的威力,和在它释放的时候活下来,是完全不同的层次。 只有一发的数量,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傻傻的站着让你轰炸,通过移动与提前反应,虚空第零加护的威力会大大减少。 就算是胜利之神复生,欣可也有信心让对方感到威胁。 这样的方式,难道还不能够让罗兰大人稍稍认真一点吗? “别介意,欣可,她们并不是怀有恶意,只不过因为你是半路出使而来的,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要求,是我今天第二次听见了,所以在你到来之前,要如何才能见证我的力量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具体的计划了,因此,一枚虚空第零加护,可能不够格呢。” 罗兰微笑着解释道。 “嗯?” 相同的要求,不够格的虚空第零加护? 这样的话语让欣可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丝好奇,这可是她为了堵住那些不识相的盟友与同族的嘴巴,精心准备的计划,王牌武器可以展现价值,也足以作为投靠过来的诚意。 居然有人能先她一步,同样想到这点,如果没有庞大的势力与自信的王牌这两样作为牢不可破的支撑,是绝对无法产生这种想法的。 欣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更胜过之前被吉普莉尔讽刺的时候。 “您说的那一方,莫非是……” 罗兰看了一眼吃瘪的欣可,微微一笑。 “关于这个疑问的答案,我就不回答伱了,毕竟,只要你往外看一眼,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欣可后知后觉的看向舷窗外,发现在之前讲解的过程中,这艘战舰早就离开了艾尔奇亚王国,来到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而看到下方的城市中心部位,那道直达天顶的火柱时,欣可立刻明白了这是哪里。 那是锻造之神的象征,被誉为神火炉的存在,而它所存在的地域,必然少不了那个种族的身影。 “哈登费尔……地精种的首都。”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践踏名为神灵种的台阶 哈登费尔。 由于地精种们的创造者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祝福,整个哈登费尔完全由地精种们凭借直觉和灵感建造而成,没有依照任何的蓝图或是建造计划。 同时,哈登费尔还与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迪斯博德上最大的国家——森精种的爱尔文·加尔得相接壤。 单以这颗星球而论的话,它是国土面积第二大的国家,也是地精种居住的国度。 不过,地精种一直认为这种评价有失偏颇,因为虽然地表上被他们开拓了各式各样的都市,从工业化的高层都市到建立在海面的海上都市应有尽有。 但位于地下10000英尺处的城市才是地精种的核心。 这片国度心脏地带那供给整个机械文明的动力装置——神火炉就位于那里,地精种们围绕它建立了一座极富蒸汽朋克感,机械文明高度发达的地下都市,把它的面积一同加上后,谁是面积最大的国家,还有待讨论呢。 “这么快就到了吗?” 罗尼德劳乌尼尔叹息了一声,望向那艘大大方方落入地下的战舰。 因为本来就是用地精种军舰残骸打造而成的缘故,它的外表并不显得突兀,但感受到那些曾经惯用的金属上远胜过去的力量时,罗尼就自心底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感。 虽然无论是从翱翔于天际的钢铁战舰,还是地精种善用的灵装都让他们看上去充满了科学的气质,可本质上地精种是与科学相距甚远的种族。 地精种可以仅通过锤击而无需实验与设计,来创造出他们脑海中的任何东西。不管结构多么复杂,即使是飞行战舰或精密仪器,都可以这样子造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天赋与俺寻思之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即使是天才如罗尼这样的地精种,也要受到材料本身的限制,这份材料能够提取出来的力量就这么多,这是被注定的事情,哪怕凭借他的天赋,也最多将其中蕴含的力量完美的发挥出来而已。 要知道,他的天赋甚至可以在没有任何情报的前提下靠直觉猜到敌人的计划与所在地,依然无法突破这个界限。 因为,再往上的程度,即为神灵的领域了,由旧化新,这正是他一直在追求的最终境界,可在没持有这一概念的情况下,名为罗兰的神明依然能够做到这点。 这件事是否本身就是某种预兆呢? “比我们预估的时间早太多了,糟了,我马上去通知他们准备迎接!” 而跟在罗尼身旁的下属却没有领袖对未来的担忧,尽管在礼仪规矩上比森精种少得多,但地精种也并不是真的野蛮人,在面对强者到来的时候连最基本的尊敬都没表现出,是会令种族乃至造物主蒙羞的大事件。 “无需忧虑,让之前就准备好的人跟我来就行了,”罗尼在这种情况下到是冷静的多,“以那位神灵种大人的性格,恐怕不会在乎我们这些蝼蚁的礼仪,只要重要人物到场,用行动表示尊敬就足够了,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放松,吾等同胞也就罢了,但那些盟友的情绪,务必要安抚好。” 提起这件事,罗尼能够看到下属的脸色更加慌乱了。 但这也是难怪的,比起直来直去的同胞,那些来自其他种族的盟友要麻烦的多,不过,从这种角度来看,这件事的影响力恐怕比原来预想的还要大得多。 “是,我会在不引起恐慌的情况下,迅速的将事情平息的。” 随意的点了点头回应着下属后,罗尼又沉默的将目光转移,眺望着远方的战舰。 不过,平心而论,他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毕竟在当前的环境中,战略已经十分明朗了。 除了孤悬于天之王座的天翼种与战神,其他较为弱小的种族,在如今罗兰如日中天的名声下,都已经加入了人类种发起的艾尔奇亚大联盟。 而除了一直保持中立,不闻世事的机凯种外,森精种和地精种也各自在行动着。 在种族个体上虽然没有那么强,但联合起来,加上它们是唯二具有神灵种庇护的种族,比起罗兰,它们也都有各自的盟友。 森精种拉拢了妖精种,和能与地精种航空舰队对抗的龙精种之间的契约数也增加了,在终龙与焉龙都死去的现在,聪龙王也无法保持过往的态度,与将地精种视为假想敌的森精种结成了坚若磐石的同盟。 另一方面,地精种除了关系良好的巨人种之外,也通过宣传森精种对于幻想种的捕杀行为,拉拢了多数的幻想种,形成了不逊色于森精种的坚固同盟。 然而,无论是谁都十分清楚,这些同盟依然无法对抗眼前最大的战神所带来的威胁,可在互相对立的状态下,要让他们放下武器是不可能的,能保持警戒与彼此对峙的状态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握手言和的联合起来更是天方夜谭,能继续保持着世界末日之前一触即发的状态,已经是多方种族的领袖汲汲营营的策略共同堆砌起来的结果了。 因此,无论是森精种同盟还是地精种同盟都早就将目光投向了艾尔奇亚大联盟,以对方作为中转不仅可以缓和之前的矛盾,还会因为罗兰的存在,让渺茫的胜算成倍的增长。 在罗尼看来,它们双方能各自拉来龙精种与幻想种的加入,也未曾没有对方本就想通过这样的手段,增加自己在联盟的筹码与重要性的缘故。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艾尔奇亚王国的战舰降临时,根本没有掀起什么被侵略的恐慌,无论是巨人种,地精种,乃至幻想种,都只是为战舰上那陌生却强大的力量而赞叹而已。 “在素材没有变换的情况下,力量却成倍增长了?” “那位神明难道是天才吗?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寻思一下就能找到方法的级别了吧?” “唔……如此纯净而又可怖的魔力,看来这次的出使是正确,恐怕我们有幸见到大联盟的真正主人了。” 在这座地下都市的各处,议论纷纷的声音不断响起。 不管它们对于艾尔奇亚大联盟这一势力抱有怎样的感官,可在战争之神越发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只能放手一搏的各個种族还是不得不承认,亲身感受到盟友的强大时,那种稍稍放下心来的安心感就迅速成为了内心的主力。 而在这一片祥和的环境中,位于这座地下城市上方连接台上的两人,所产生的反应却与下方截然不同。 在这片空旷的平台上,一个矮小的身影当仁不让的站在前方。 锻造之神,奥坎。 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地精种的造物主。 虽然他所持有的概念听上去远不如其他耀眼的神灵种,但从作为眷族的地精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久远岁月。 加上他一直秉承着,并给予地精种,将旧有的世界摧毁,以此作为材料重新锻造新世界的狂妄理想,却仍然好好的活到现在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它的力量绝不会逊色于它的睿智。 奥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天空中的战舰,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身影,用亲密而不带任何架子的语气开口道。 尽管就算以地精种的眼光来看,他的样子看上去也是沧桑而富有智慧的长者,这样如同平辈一样的口气难免有些古怪,可对面的人有被他这样对待的资格。 “卡伊纳斯,你怎么看?” 被奥坎提问的身影带着如同草木一样的气息,虽然身处毫无生机的钢铁之上,碧绿的生机还是以他为中心,迅速的蔓延开来,将这片空台一半多的地域都变成了茂密的森林。 森精种的造物主,以自然为概念而诞生的森林之神,卡伊纳斯。 如果让人知道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地精种的首都,恐怕会让人大跌眼镜的吧。 在仅存的神灵种里,与对星杯完全无感的阿尔特修和得到当然好,没得到也无所谓的奥坎不同,卡伊纳斯是唯一一个对星杯仍然抱有明确欲望的人物。 以自然概念作为核心的他在过往消失的神灵种中,也是排名前列的强者,这种先天的强大让卡伊纳斯对于其他的神灵种总是抱有较为轻视的态度,并主动创造了森精种,意图消灭其他的众神。 其中,奥坎就是被他放在首位的存在。 毕竟,龙精种的骨骼与鳞片是比世界上任何矿石都要坚硬的宝物这一判断就是出自于地精种,从这件事就足以一窥它们主神的作风了。 为了采集原料而大肆破坏世界的奥坎与卡伊纳斯的相性可谓是差到了极点,这一点也直接导致森精种与地精种成为了宿敌,他与奥坎也多次以这颗星球作为战场,试图杀死对方。 这段看似无止境的岁月,持续了许多年,直到……那个存在的诞生。 战争之神,阿尔特修。 在那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仇怨,相性,反而都成了被忽略的东西,哪怕是联合起来围攻这种行为,他们也曾做过。 但这一行为,只是让深刻的绝望,摆在两位神灵种面前。 那已经不是用最强或者无敌能够形容的敌人了,就连伤到对方都是一种奢望,而偏偏,阿尔特修还对他们倾尽全力竞争的星杯毫无兴趣,因而选择放过了他们。 这场战争的天平,早就不是他们能够进行干涉的了。 “能将吾等重新联合起来的存在,还需要吾的评价吗?” 卡伊纳斯用低沉的声音开口:“奥坎,汝之智慧,是否也随着岁月一同老去了呢?” 意识到自己绝对不可能战胜阿尔特修之后,两位神灵种都收起了过往的恩怨。 卡伊纳斯连森精种所面临的冲突与危机都不去理会,只是默默守护着森林的领域,奥坎虽然仍然在关心自己的造物,但地精种的扩张速度,也有了明显的减退。 在胜利之神出现后,他们的活动就更少了,以至于尽管地精种与森精种的战争是大战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庇护着它们的神灵种却常常被忽略。 从常理而言,就算是阿尔特修真的发起决战,他们也只会以种族为旗帜,在战场上孤注一掷,不可能再去联合起来做无用功。 因此,既然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本就是一种因为有了希望的妥协。 “还是说,汝的狂妄已经将理智吞噬,认为自己站在了比吾更高的位置上呢?” 面对卡伊纳斯隐含威胁的话语,奥坎毫不在意大笑出声。 “只是想听听你的评价而已,这可是那个握住了胜利的小鬼也未曾创下的壮举,我抱有好奇不是很正常吗?” 卡伊纳斯抬起头,看向已经停在他们上方的战舰,其中那如同太阳一样灼目的气息已经让他周围的森林都不自觉的在遮天蔽日的风浪中被压低。 那是个超越自己的存在,就像是过去的阿尔特修一样。 卡伊纳斯十分清楚这点,但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阿尔特修。 “吾承认他的力量的确有着远胜吾等的希望……不过,就这个提议而言,看来吾等还真是被小瞧了啊。” ———— “罗兰大人!那……” 欣可的面色少见的有些苍白起来,看着舷窗下方的两道身影。 就算不用术式,森精种自带的感知也能够清楚的揭示他们的身份,作为森精种中少数见过造物主的人,就算是欣可,也无法保持自己的平静。 “真是少见呢,明明在面对吉普莉尔的时候都毫不退缩的欣可,居然连最基本的冷静都保持不住了。” 看着镇定的欣可这与平时相反的珍稀模样,罗兰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不,如果只是锻造之神的话,我还是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可卡伊纳斯就……” 欣可苦笑了一声,嘟哝着,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望向下方的眼光。 才刚刚把上司卖了准备跳槽,就要与其见面,哪怕是欣可这样的天才,也难免有些心虚。 “是吗?不过,你还是陷入了思维误区呢,说到底,如果只有奥坎一个人,本质上和单独承受一发虚空第零加护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罗兰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望向下方的二人,态度依然悠哉无比。 “区别?” 虽然罗兰没有明说,但在罗兰身后偷笑着,用满是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吉普莉尔这种表现,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了。 欣可用颤抖的语气轻声开口。 “那个,难道……虚空第零加护不够格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吗?” “没错,既然要证实我的力量,”罗兰微微扬起嘴角,眼中的情绪也有些昂扬,“还有什么比现存的两位神灵种,更适合作为台阶来践踏呢?”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合作,就是听从我的命令! 用以践踏的台阶。 在这样有些轻浮的言语面前,欣可沉默了。 理性的本能让她想要劝诫,并情不自禁的对罗兰感到担忧,可抛开这些因素,单单作为欣可这一存在而言,徘徊在少女心中的,只有着期待。 世界是一场不受自己掌控的游戏,自然会存在比她更强,更优秀的玩家,所以欣可想要将这场大战终结,以掀棋盘的方式重新塑造自己想要的世界。 尽管这一理想已经在见识过罗兰的力量之后逐渐消弭了,但既然作为玩家,就不可能没产生过那样的想法。 ——成为【最强】。 用无可争议的技术,力量,战略,将永恒握在手中。 就像河水切削大地,海洋粉碎陆地,陆地分割海面,大地覆盖河川那样。 在这样永远的持续的改变之中,神与森精种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有端坐在荣耀之座的最强玩家会获得永恒的幸福。 可说到底,妄想也只是妄想而已。 曾经的战争之神,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天之王座握在手中,开始了近乎永恒的统治。 在这个过程中,别说最强了,就连拥有挑战者资格的人都未曾出现过,可时至今日,历史仿佛要再度重演了。 从击败神灵种,到击败最强之龙,再到将余下的众神与种族也一起纳入统治之中。 只要罗兰能够继续自己战无不胜的神话,就算仍然会有少数人对其能否战胜战争之神表示怀疑,可无论是拥护他的人也好,反对他的也好,都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罗兰同样是超乎了理解,只能以‘最强’之名来形容的存在。 只要能越过这一界限,让天之王座改换门庭的可能性,就绝不为零,对于能够亲身见证这一历史的欣可来说,就更值得赌上一切了。 而现在,就是最强的王座,开始因为挑战而动摇的瞬间。 …… “你好,锻造之神,还有自然之神。” 罗兰微微一笑,在身体还没完全落下,视角仍然在俯视着两位神明的时候,就打起了招呼。 “我未曾诞生的同胞啊,我和卡伊纳斯等你许久了。”面对那有些失礼的态度,奥坎毫不在意,只是用兴致勃勃的凝视着罗兰。“是我的错觉吗?你的身上似乎带着那个小鬼一样的光辉,还是说,这就是你敢于挑战阿尔特修的底气呢?” 身为锻造之神的奥坎看上去并不强大,甚至还有些温和,与另一边锋芒毕露的卡伊纳斯可以说是有着天壤之别,但尽管如此,罗兰对他的印象反而与韦勒斯拉纳差不多。 ——沁入骨髓之中的坚定不移。 与不从之神一样,奥坎也带着被执念所支配的氛围,将世上的一切都视为应该被锻造的材料吗? “有没有底气,和是不是应该挑战阿尔特修,是根本不同的两码事,要夺走最强,将自己注定会与他对上视作一种必然才是理所当然的吧。” 罗兰轻笑了一声。 “而且,考虑到你将神灵种本身的神髓也视为可以锻造的材料,拥有这样的合作对象,不应该才是我的底气吗?” “呵,”奥坎呼了一口气,目光微微闪动,浓密的眉角下意识的扬了起来。 近乎自负的自信。 虽然被这样的强者夸赞是会让他也为之欣喜的话语,但以锻造作为概念的奥坎仍然洞察了罗兰的语气中所透出的本质。 那是将自身凌驾于世界之上,认为世界会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发生改变的傲慢。 但和如同将一切胜利都握在手中的韦勒斯拉纳一样,由概念而生的自负不同,在面前的青年身上透出的,是由过往的积累与确定的事实两相结合之下所诞生的判断。 他对自己有战胜阿尔特修这件事的可能性,笃定无比。 “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材料……已经不是璞玉的程度了。” 奥坎的神色有些复杂,作为由概念而生的神灵种,他本能的想要抛下那些多余的枷锁见证罗兰会在烈火与战争的磨练中成为怎样坚韧的钢。 但作为从不起眼的神灵种,成为了这场神灵种互相厮杀的游戏中最后的玩家,他无法就这样随心所欲的去行动。 击败阿尔特修这件事,本就是完成他理论性的前提条件。 所以,奥坎必须得确认,罗兰是否有资格成为挑战者。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信赖着他,义无反顾的追随他的地精种们。 “看起来,你已经做好了这场战斗的准备……同时对上两位神灵种,这一条件你已经知晓了吧。” “当然,不如说这样的要求正合我意。”罗兰的嘴角扯出一丝绝对说不上优雅的弧度,但是,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表情中感到那迫不及待的欢欣。 “毕竟,一定程度上的公平,才是一切合作的基础。” 就在奥坎眯起眼睛,思索着罗兰话语的时候,另一道虚无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哼,汝简直和过去的阿尔特修一模一样,但态度可比他狂妄多了。” 罗兰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那是站在奥坎身旁,如同古树一样带着威严,却又充满繁盛生机的男性。 从那与森精种如出一格的容貌与傲慢的态度来看,很难让人不联想到的身份。 “既然如此,森神卡伊纳斯,你又有何指教呢?” 罗兰耸了耸肩,玩味的说道。 听到罗兰避重就轻的话语,卡伊纳斯发出了有些不愉的声音。 “吾对伱共同合作的邀请予以善意,可你却用夺走我眷属的方式来回报吗?” 说到这,卡伊纳斯瞥了瞥已经降落在不远处,位于人群前列的,却和后方已经认出他的身份,开始单膝下跪并低头的同伴完全不同的森精种少女。 “欣可·尼尔巴连,吾的造物中,最艳丽的花冠。” 似乎是意识到了主神正提到自己,欣可垂下头,表示尊敬,但直到这个时刻,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慌乱在一闪而逝后就变得毫无踪影了。 “哼,” 卡伊纳斯并不在乎欣可的态度,准确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创造物对于自己的各种感情。 毕竟欣可所开发的灵坏术式更是将他的力量当作柴火一样不加节制地使用,几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但这并不代表这位将众神都抱有轻视态度的神灵种会对罗兰的这种行为听之任之。 “汝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像是对卡伊纳斯的问题感到困惑一样,罗兰歪了歪头。 “为什么?” 像是不屑于对这种愚蠢的问题做出回答一样,罗兰神色自若的笑着。 “虽然还没有定下章程,但无论是森精种,还是地精种同盟,都已经加入了联盟之中吧。作为艾尔奇亚王国联盟的唯一领袖,我的权力不应该是无限的吗?” “欣可决定成为我的下属,只要这件事是出于她本人的意志,就已经足够了。” 罗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锋般刺入卡伊纳斯的双眼,静静的说道。 “更何况,要我给你解释,自大的小丑……你也配?” 他毫不在意因为自己气势汹汹的态度,用最如同利刃一样的真实,揭开了卡伊纳斯的伪装。 韦勒斯拉纳也好,奥坎也罢,即使敌人弱于自己,罗兰也不至于表现出盛气凌人的态度。 因为他们身上,罗兰依然可以找到能让自己愉快的意志与觉悟。 但卡伊纳斯完全不同,简单来说,这家伙相当德不配位。 对于身为造物的森精种不管不顾,平时完全充当一個空气神,如果说这种表现罗兰还可以用卡伊纳斯的概念就是自然的演化,因此不需要干涉来挽尊的话,那么这家伙与力量完全不匹配的欲望就是自找的了。 秉持着自然而生的强大概念,在始终都轻视着众神,轻视着造物的同时,却又要借助森精种的力量来帮自己夺取宝座,但又一直故步自封,就连对于力量更深层次的开发,也要欣可这种昙花一现的天才来帮他展现。 如果不是看在卡伊纳斯的力量衍生出来的森林领域的确是森精种的家园,平常也不在乎她利用神灵力量的细枝末节,恐怕欣可对这位主神的评价会比纸屑还低。 对于这样认不清自我的家伙,罗兰实在很难表现出善意。 在还没和阿尔特修打之前就这样,真到战争时,难道指望这家伙出力吗? “就是因为担心你这样的麻烦家伙存在,我才会创建艾尔奇亚联盟,寻找能与我乖乖合作的同伴啊。” “什么叫‘合作’呢?” 听到罗兰在这个词语上咬了一下重音,奥坎有些好奇问道。 “合作,就是服从我的命令!” 这样具有风格的回答让奥坎微微一愣,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明明早就知道这家伙的本质了,还是管不住这张嘴。 “汝这小鬼!” 卡伊纳斯身后的丛林因为他的情绪激烈的颤动起来,森林再次疯狂的拔高着,已经将周围的冰冷的钢铁都染上了一层不合时宜的翠绿,林间的树枝,草地,更是极速生长,如同藤蔓一样蔓延开来,以蛇行的方式一圈圈的涌起,作势欲扑。 但在此之前,它们就在罗兰无谓的眼光化为了灰烬。 “怎么,你当我怕缠绕?” 灼热的沙尘与洒落的黑灰瞬间将它们取代,炙烤着周围的一切。 只是单纯的比质量所造成的重力,这些单一的神灵种与吃掉了不知道多少概念的罗兰相比,着实有些自取其辱了。 “卡伊纳斯,你如果要在这里出手的话,我也只能先抛开测试,站到他的那一边去了。” 在局势愈演愈烈之前,奥坎用无奈的声音中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吃了一个闷亏的卡伊纳斯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不再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罗兰,朝着后方走去。 “那么,在战场的改造完成之前,还请稍稍等待一会儿吧。” 奥坎看了一眼罗兰,虽然他看上去对这场冲突并不在乎的样子,但手中却抓住了一截还没有化作灰烬的藤蔓,笑容越发悠然起来。 ———— 在等待的时间中,三位神灵种要进行战斗的消息,就如同长了腿一样,飞快的扩散开来。 哈登费尔本就是拥有先进技术的机械文明,在城市内传递信息的效率远高于其他种族,在艾尔奇亚号降临的时候,大部分居民的注意力就都被其吸引了。 而当这一宛如神话再现般的消息传开时,就算是再沉稳的领袖,也陷入了愕然之中。 “大老爷究竟在想什么?” 罗尼一脸无奈的望着找不到踪影的主神,带着周围被紧急抽调过来的地精种再次加固起实验台。 这里本来是作为地精种的战略杀器,髓爆的实验场的,启动这里时,他还以为大老爷打算用其他神灵种来测试兵器的性能,结果没想到是亲身上场。 而且…… “居然还要带上那群尖耳朵的主神一起,真是弄不明白。” 虽然身为地精种的首领,但因为与主神之间毫无隔阂的相处方式,对于罗尼而言,奥坎的存在更像是亲密的长辈,正因如此,他才发自内心的感到担忧。 最强的挑战者。 这一名号可并非荣誉,而是沉重的负担,就如同侵略与战争的性质一样。 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差距,比这二者的区别还要大,搞不好就会是被完全蹂躏的结果,就算赢了或者平局,也找不到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因为那位战神搞不好早就严阵以待了,随时都可能给予它们身死族灭的制裁。 但旁边的同伴们都是一副兴奋而期待的表情。 “没想到这能见到神话的重现!” “大老爷的神火炉终于也要启动了吧,太让人兴奋了!” 看到那种差点就要手舞足蹈的夸张表情,罗尼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 但说实话,他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同伴的想法。 神灵种的力量,在如今的时代,早就是沉浸在历史里的东西了,尽管在平日里就切实的见证过奥坎化腐朽为神奇的威能,但与传说中,甚至战场上的力量相比,总感觉少了一些震撼。 自从胜利之神到处撒泼的影响之后,身为在战争中诞生的生命,自然而然的会对那种力量产生向往。 尤其是在自家就有着这样的存在时,对于造物主产生憧憬与崇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是一向冷静而果断的罗尼,在听到这件事时,心中也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但理性还是让他不得不去忧虑未来,在联盟中,交出一部分权力给最强者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根据领袖的强度,除此之外的话语权有多少与势力的大小是息息相关的,而对于有着主心骨的种族来说更是如此。 神灵种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靠山,如果被视为偶像的神灵种也倒下了,在罗兰的权威面前,恐怕它们也只能沦为被支配的道具了吧。 虽然成为历史的见证者,成为能够挑战最强之神的一份子,本就是一种极致的浪漫就是了。 怀抱着对未来的忧虑与祈愿,罗尼喃喃自语着。 “老爷子,可不要输啊……”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借汝等神髓一用 哈登费尔久违的被喧闹声给填满了,就算是遍布城市的机械造物不停运转的嘎吱声也改变不了愈演愈烈的氛围。 因为,在那个神灵种之间要进行决斗的消息流传开来的时候,自然就成为了无论哪个种族都能毫无隔阂聊上几句的话题。 虽然各个种族使者还没有得到要前去观战的消息,但既然地精种官方都没有否认,这无疑就是某种程度的事实。 否则编排神灵种的行为,在这个神灵真的存在的世界中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举动。 如果放在平时,这种消息对于其他种族而言,也只不过是用来整理情报的谈资,毕竟大部分种族根本没有被神灵种盯上的资格,未来该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才是它们的第一目的。 但现在不同,无论是否出于主观意图,它们都已经被绑上了艾尔奇亚大联盟的战车,要与那位世界最强的神灵种进行关乎这场大战是否会结束的死战。 在这样的环境下,力量与强者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就算他们能够抵抗住天翼种的攻势,一旦作为主力的神灵种死亡,所有种族都会迎来真正的灭亡。 因此,这一次的决战,已经不再是过去事不关己的谈资,而是与每個种族都息息相关的,对于胜利的信心与希望。 不知不觉间,这件事已经一跃胜过了关于各种族在联盟之间的位置商讨,变成即使是木讷的巨人种,也能够参与讨论的要务。 “这样应该算成功吧,辛苦你了,吉普莉尔小姐。” 站着远方,看着术式营造的光屏中那热火朝天的讨论声,里克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顺手为之而已,如果不是你所孕育的这片土壤,即使我用术式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也不会发酵出这么大的声势。” 吉普莉尔露出了有些赞叹的神色,头一次正眼看向里克:“看来我之前的确失礼了,居然将你这样的人蔑称为猴子,对于局势拥有这种程度的把握,即使对于身为天翼种的我而言,你也有被当作敌人的资格。” “饶了我吧,吉普莉尔小姐,这种说法根本让人高兴不起来。” 里克苦笑了一声,没有什么要居功的意思。 “而且,身为弱者的我会擅长这些方面是理所当然的。” 在完成出使种族的任务时,里克也没有就干坐着等待决战的到来,而是尽可能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 ——对于信息差,与名气的利用。 在过去没有获得力量的时候,他正是通过情报与人类种那被所有种族轻视的名气,才让部落的死亡率降低到近乎奇迹的地步。 即使在韦勒斯拉纳给予庇护后,里克也利用其他种族无法与神灵种对质的信息差,将到处乱跑的胜利之神,塑造成了一旦有人妄图侵犯人类种的领地,就会予以制裁的保护神,从而在夹缝中狐假虎威,让森精种与地精种都会主动避开锋芒。 从那个时候,里克就意识到了。 名声,这种看似不起眼的武器,却是一股绝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甚至幻想过,如果自己拥有魔法的力量,再加上得当的运用,哪怕是操控这场大战的走向,也未必做不到。 所以,在意识到其他种族也对联盟的未来与领袖感到迷茫的时候,比起力量更擅长脑子的里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宝贵的阵地不去占领,马上付诸实践。 在借助大使的身份与各个种族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就有意的开始为罗兰造势了。 里克十分清楚,就算加入了联盟,也并不意味着其他种族就会成为完全为罗兰所用的利刃。 说到底现实并不是战略游戏那样容易上手的东西,在大势胁迫之下选择加入的种族与人类种那样真心的臣服也是两码事。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就更是如此了,为了消灭这些不稳定因素,就必须将罗兰大人塑造为唯一的希望。 而这次的决斗罗兰展现出将两位神灵种一同击败的绝对力量,无疑会让这股早就已经开始酝酿的声势,在慕强本能的作用下,促使罗兰的声势在各个种族的人民心中再次出现跃迁。 而当意识到失去了罗兰,这场大战就会败北后,无论上层的领导者有怎样的想法,在民众为了生存所驱使的狂热下,那些种族自然会前赴后继的真心投入进来。 “终龙,胜利之神,如果将森精种与地精种的神也化作踏脚石,配合上之前的运作……”里克沉吟了一会儿,也有些期待,“不敢说拧成一股绳,但在之后的大战中,联盟内的种族至少也会变成互帮互助的同伴,从而将本就拥有的力量以更好的形式发挥出来。” 能够活到现在的种族大都有些独特的技术或者资源,比起各自为战,互通有无的做法无疑会让联盟的底蕴大大增加。 单单只论地精种的灵装与森精种的魔法道具,哪怕只是用比较简单的级别进行制式的配给,整个艾尔奇亚大联盟军事力量就会翻上几番了。 “不过,这群地鼠们倒是比我印象中要勇敢的多,居然真的放任这种消息的传播。” 吉普莉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但旁边的欣可却毫不意外。 “因为他们的领袖就是这样的家伙,从一开始,他恐怕就做好了臣服的打算吧,毕竟就算是两位神灵种的联手,最多也就和胜利之神在伯仲之间,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都找不到他们会胜利的可能性。” “所以,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惨败,和体面的惨败而已,与其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方面使绊子,不如用放任来表达善意。” 这样的结论让里克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种族的存在既是底气也是负担,能够这样保持在不会引起不快,却又尽可能最大化保存利益的平衡上左右横跳,地精种的确有个优秀的领袖。 “无趣,”可这样的正论却让吉普莉尔撇了撇嘴。“如果是我的话,必定会主动投靠过来,然后放弃掉这些虚名,交换更有价值的东西才对。” “嚯,那我倒是想听听,天翼种会有怎样的高见?” 欣可有些好笑的看着吉普莉尔,对方的任性与独断在其他种族中,都是能留下记录的存在,居然能想到比这更优秀的方法。 但吉普莉尔的下一句话,就让欣可哑口无言,彻底的呆住了。 “很简单,“像是幻想到了那个场面一样,吉普莉尔擦了擦嘴角,“主动献上自己的灵魂,然后得到与罗兰大人创造新生命的允许,单从延续来考虑的话,没有比这更出色的想法了吧?” —— 在哈登费尔诞生以来,他的瞭望台还未曾有过如此的拥挤的时候。 毕竟当初的地精种们随着灵感建造的时候,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这里未来会有需要容纳如此鱼龙混杂的场合。 纵然外来的种族都只是派出基本的使者,但加起来也是一支不可小视的数目了,而且因为个体的不同,例如巨人种或者龙精种那样庞大的生物,很容易就能占据一大片空间。 也多亏不少地精种都被拉去进行作战场地的加固,不然还真没办法临时容纳如此多的外来者。 他们满满当当的挤在了地精种的瞭望台上,看着远方坚固的实验场地。 就算已经挤满了人,仍然有不少只是普通民众的地精种蜂拥而至,他们用尽各种手段,将天赋发挥到极致,从灵装到机械道具,更有甚至干脆就用手边的材料敲敲打打,锻造出临时的高梯,只为能一窥这场盛宴的开幕。 而就算在瞭望台上,不少有着血海深仇的种族们也暂时放下了恩怨与分歧,在等待之中,营造起了喧闹的讨论声。 “地精种造的东西坚固是坚固,就是太小了。” “森精种居然也派使者来了,也是,毕竟他们的主神都已经降临了。” “就经历而言,八成是罗兰神的胜利吧,那位胜利之神可都在他的手上陨落了。” “胡说!奥坎老爷是不会输的!这可是两位神灵种的联合!” 虽然广义上众多种族都更看好罗兰,但两位神灵种的联合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就算他们并没有近些年声名鹊起的胜利之神那么强势,但考虑到它们久远到已经超过许多种族本身的历史长度,这数千年中积累的权威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地精种占了大多数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因为与卡伊纳斯不同,平常就很随和的奥坎在地精种里享有如日中天的声望,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荣誉,地精种都只会支持奥坎。 “那群无知的蠢货,明明拥有能对龙的素材都进行评判的眼光,却还是会被所谓的观念所蒙蔽。” 对于吉普莉尔冷笑着的抱怨,罗兰倒是没什么所谓。 造物对于造物主抱有眷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是身为异类的吉普莉尔自己都对阿尔特修表示尊敬,这群地精种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不如说现在这样群情激奋的状态更合罗兰的心意。 简单来说,他的乐子人属性又发作了。 当看到自己的心中的偶像被彻底击坠的时候,那种从大喜到大悲,近乎破碎的心灵,对于他来说,是比世界上任何美食都要美味的存在。 罗兰微微一笑,浮在场地的上空,打量着周围的灵装与术式。 地精种们虽然无法像森精种一样直接使用术式,但利用材料的组合反而可以创造出更加有趣的成果出来。 没让他等待多久,将血色的乌云驱散的闪耀光芒就喷发着开始涌动。 远方的哈登费尔,位于中心的神火炉喷洒出了炽热的岩浆,沿着地脉不断流动,最后汇聚在了罗兰面前。 而另一边,澎湃的绿色狂潮也不甘示弱的升起,无数高大的扭曲巨树以如同虬龙一样的姿态盘旋着升起,身上还点缀着足足有着几栋屋子那么大的花朵,将这片大地重新染成灾难降临之前,生机勃勃的模样。 一瞬间,远方的喧嚣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具有理性的生物都下意识的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远方正在化为历史的神话,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因为这种举动就错过了哪个画面。 但如同海潮一般澎湃的情绪还是打入了场上的神灵种心中。 神髓的形成与祈愿有着重要的联系,正因如此,即使所属的概念不同,奥坎它们也能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着多么庞大的信念。 因为大战的尾声紧绷在灭亡危机中的不安。 因为种族的存续而竭尽全力去生存的渴望。 因为能够挑战最强的战神创造历史的自豪。 即使没有任何多余的宣传,但这其中所蕴含的祈愿,毫无疑问让神灵也要瞩目的顶峰。 创造新世界的可能性。 见证最强之名的诞生。 这种单纯的狂热,就足以成为神灵诞生的理由。 尽管最强的神髓已经被占据,但只要能够成为这样战争的胜者,那么就会确实的拥有最强之名的青睐,拥有了与阿尔特修站在同一层面的希望。 “本来是打算跟你说抱歉的,但看来,这种事情似乎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呢。” 奥坎嘟囔了一声,看着远方的人群,在主场作战,地精种们的认同虽然无法对罗兰造成压迫,但这份祈愿会形成让奥坎支持下去的支柱,甚至利用,引导,继而创造出多余的神髓。 罗兰随意的耸了耸肩。 “只是心血来潮而已,我最开始的打算,只是觉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神灵种狠狠的踩下去,认为那种场面一定会很有趣而已,另外,借助这样的方式,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从你们手上借走一些东西。” “借走?汝何时变成如此知礼的人物了。” 卡伊纳斯望向罗兰,用讽刺一般的语气说道。 但奥坎却没有被卡伊纳斯的怒火给带歪,皱着眉头,问道。 “以你的身份,这个世界上还有需要向吾等借的东西吗?但说无妨。” “也没什么,”罗兰眉目微挑,露出一口森寒的牙齿“我只是想 ——借汝等神髓一用,以安我心罢了。” 奥坎叹息了一声,涌动的岩浆便迅速在他周身浮起,化作连接苍穹的火柱。 “是吗?这样贪婪的欲望,也是令人向往的存在。” “不过,我们可不会坐以待毙!” 在根本无法捕捉的光芒中,呼啸的炽热之风将光线歪曲,磅礴到让人窒息的魔力将一切压垮,蔓延数万里的浑厚风压将空间直接压垮。 “轰——!” 在星辰陨落一般的奇景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对最强之名的挑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森神,魔法的储备还足够吗! “锵——!” 来不及逃避的大气在轰鸣的力量中刺破空间,卷起了炫目的赤红漩涡,将无比炙热的气息镀到涌起的森林与闪烁的魔光中,但看似势同水火的森林与火焰却互相纠缠,而凝成了更胜过龙精种崩哮的树根,与天空中的罗兰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连冲击波都未曾产生,碎石与尘土到处的散落的景象都没有,在这片碎裂的世界之中,只剩下不断炸响的咆哮雷音。 一直表现的非常高傲却又不断吃瘪的卡伊纳斯首当其冲的与罗兰的视线交汇着。 “嘭——!” 在巨大的能量之下,地精种足以弑杀神灵种的实验台便被切割的千疮百孔,一副隐隐不支的样子。 哪怕这片场地已经证明了它甚至有抵抗足以匹敌下位神灵种的龙精种所发出的崩哮的能力,但很显然,神灵种之间,亦有差距。 自然这一概念,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森林。 生命的繁衍,迁徙,精灵的流动,矿脉的形成,这颗星球上的一切活动,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卡伊纳斯从来不干涉除星杯以外的事物,任由其发展,哪怕是森精种的首都被吉普莉尔毁灭了,险些灭亡也一样。 因为在最终的生态循环中,它们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而已。 所以森精种的精灵适应性虽然比不上那些天生的上位种族,却可以根据智慧不断进步,创造出足以威胁神灵种的术式。 卡伊纳斯的傲慢正是来自于此,哪怕这颗星球已经不断衰落,但他所拥有的力量,在过往的神灵种依然可以排到前三。 “咔咔——!” 上百重的术式随着在这位神灵种心念一动之间,便倏然间爆发开来。 不断展开的术式赫然在这片虚空中化为另类的风浪,冲击着一切生命。 如此精密的操作,这是唯有具备强大的意志与和精灵不分你我的适应性才能做高深技巧。 “单论这份技巧而言,他超越我见过的任何一位魔法师……” 罗兰眼眸一亮,卡伊纳斯对术式这样优秀的用法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燃烧着的烈焰与魔光已超越星辰的极速冲到罗兰身前,与他周身的力场重重的碰撞在一起,比火山喷发还要猛烈,沉重的冲击捶打在他的身上,让一道道模糊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与之一同荡漾的,还有将所过之处尽数吞噬殆尽的灼目能量。 在这样的攻击下,罗兰也收起了之前的散漫,启动了凤凰的化身,在超越一切的极速面前,周围的一切都如同玻璃一般粉碎,崩解。 在罗兰不打算留情的情况下,由卡伊纳斯所使出来的术式固然可以突破他的对魔力,但也仅此而已,要想造成确实的伤害,首先得维持不会因为敌人的行动就被直接撞碎的强度才行。 经历了许多战斗的卡伊纳斯显然深谙这一点,在罗兰的视线重新投到他的身上时,在他的身躯旁已经闪烁着交叠起来的漩涡。 漩涡的每一道纹路,都是由足以将这片虚空外的大陆压碎的术式所构成的,仅仅是迸射而出的光芒,就会让目视者产生无法逃脱,仿佛在与世界作对一样的压迫感。 “近乎天成的一百六十八重术式。” 这是罗兰见到这一幕的第一印象。 欣可能成为当之无愧的花冠卿,并让卡伊纳斯都寄予扭转这场大战颓势的厚望,正是因为她是森精种历史上唯一的八重术者。 能够同时展开八个术式,这可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 每一个术式的叠加,都会让其上限不断增长,而能够同时使出如此多术式的卡伊纳斯,使用的每一道术式,都足以在型月被评为魔法级别的技术了。 将空间固定住的次元之锚,让时空折叠起来用以防止突袭的防护,以花蕾的形状将所有精灵固定,比时间停止更胜一筹的封锁,还有将范围内的所有精灵全部点燃,在攻击敌人的同时封禁魔力的广域术式。 对于森精种而言需要集合全族精英之力才能实现的大型仪式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被卡伊纳斯以狂风骤雨般的方式使了出来,饶是以罗兰的神速,也没法完全避开这些难缠的连击。 虽然强度上不及韦勒斯拉纳,但应对起来要麻烦的多。 其实,只要运用黄金剑的封印,或者以兽之理的对神特攻,就可以直接用绝对的力量破除这一切,取得胜利。 但特攻的强力也会让卡伊纳斯的神髓完全消失,这就违背了罗兰最开始战斗的初衷了。 罗兰不禁想起了曾经在型月中遇到的那些从者们,在量级比不过的时候依靠机制作为杀招,也不失为一种做法。 从一百六十八重的术式上限来看,魔法倒是更适合作为这位神灵种的神髓,但这样的联想无疑是片面的。 正如阿尔特修以战争握住最强一样,这种术式上的天赋,正是卡伊纳斯作为自然概念的象征。 在地错的时候,罗兰就意识到,所谓的魔法,本质上只是用后天的手段对于规则的模仿而已。 因为世界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术式才得以成立,只要能获得世界的眷顾与加持,使用起来的难度无疑会大大降低。 优秀的术师更是足以用术式的力量去实现那些理应不可能被复制的天赋,例如吉普莉尔重现龙精种的时空移动。 卡伊纳斯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他的每一道术式,几乎都是在以神灵的力量撬动由自然而形成的规则,每一击都不会弱于虚空第零加护或者髓爆的力量,对于弱小的神灵种足以致命,对于强大的神灵种即使无法一击制敌,但也存在巨大的威胁,加上源源不断的数量,要夺取胜利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要击败他,要么像阿尔特修或者终龙那样用能够粉碎一切的力量,要么像韦勒斯拉纳一样,用那能封印神格的攻击把对方号封了,再用量级压倒对方。 不过,除开这两种万用的办法而言,按原理来说,应该有一个更简单的解法才对…… 虽然已经没有根源和黑气妈妈的支持,但只要不是无法复刻的独一宇宙现象,譬如型月的五大法,就存在被模仿的可能性,连兽的权能所带来的特性都逃不开这个定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罗兰眼神一凝,将卡伊纳斯身后展开的一切术式全部收入眼中。 区区最多算得上是宇宙现象的自然之神,他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没理由做不到。 卡伊纳斯瞳孔缩起,脸上满是冰冷,他握住手中好似长杖一样的树枝,双手有些颤抖。 太吃力了,罗兰移动时的那份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加上那出色的力量所结合起来的威力,即使经过奥坎的锻造加成,卡伊纳斯也感觉分外棘手。 哪怕借助奥坎的力量在第一时间就用折叠空间的术式将敌我的距离拉开了足足有数万公里,但森神依然无法获得半分安心。 在那罗兰迅猛的步伐中,卡伊纳斯根本察觉不到对方攻击的轨迹。 因为,在唯一没有术式的光芒遮盖住的身影后,留下的只有坍塌。 是的,坍塌。 黑暗将带着荧光的法环撞破,其中残存的精灵与还未爆发出来的威力便宛如倒倾的天河一般,被卷入了黑暗身后的虚空中,只留下星星点点,摇曳的星光所构成的尾巴。 这一幕对于卡伊纳斯而言,就好像曾经去挑战阿尔特修时的重现般,在那抬手之间就可以形成光线都无法逃脱的虚空中,哪怕是足以让星球的面貌改天换地的力量都是无关紧要的点缀。 连让卡伊纳斯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罗兰的身影就逼到了危险的距离。 要赶快增加新的防护……卡伊纳斯盯着罗兰,再次挥舞着手中的长杖。 “一百六十八重术式·久远第四加护。” 这是由欣可所开发的术式,由他以神灵种的术式用出的升级版,利用时空的多元性形成壁障,理论上就连他自己的攻击都没办法一时半会没法打破。 然而,下一刻,看到冲出的黑暗的罗兰和他身后闪烁的光芒时,卡伊纳斯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 “久远第四加护。” 罗兰呢喃着,抢在卡伊纳斯之前,用出了这道术式,放在了他原本预定的位置,纵使卡伊纳斯施法经验再流畅,也着实没遇到过这种卡位置的骚操作。 接着,在罗兰自己穿过去的时候,他又借由施术者的身份瞬间取消,连停顿都没有,径直穿了过来。 虽然这一魔法是由欣可所创造,但卡伊纳斯为了更好的发挥这道术式的威力,耗费了不少时间,将其升级为以自己的上限为尺度的特别版本。 除了名字与原理,他所使用的术式与欣可的原本不说是推陈出新吧,至少也是毫无关系。 可仅仅看到自己施展,他就学会了这個技巧吗? 不对,从能够让自己的术式毫无插足之地来看,这家伙的熟练度绝对不逊色于自己了,他只用一瞬间就完美掌握了这个魔法! “这家伙或许是比阿尔特修还要可怕的怪物。” 虽然这只是一个产生了一瞬就被理智否决的念头,但卡伊纳斯的心中,仍然浮现了这样荒诞的想法。 但旁边的奥坎可没心情放任作为主力输出的卡伊纳斯犹豫,利用自己作为局外人的眼光,他迅速点出了破局的关键。 “森神,魔法的储备还足够吗!” 被奥坎的怒吼声震醒的卡伊纳斯也反应了过来,他没有犹豫,紧咬着牙龈,在嘎吱作响的声音中,继续着自己的攻击。 既然罗兰想要学习,那就让他学个够吧! 无休止的狂轰滥炸,本就是卡伊纳斯最擅长的战斗技巧,在旁边有奥坎辅助的情况下,他的术式无论是频率还是威力都只会更甚一筹。 如果只是进行单纯术式较量,就算罗兰要强于自己,卡伊纳斯也有自信在这方面与其媲美。 可是…… “终天第三加护。” “终天第三加护。” 在连绵不绝的法术中,气氛开始陡然转变。 那是就好像镜子一样的复刻,无论是卡伊纳斯用出怎样的法术,罗兰都会第一时间完成模仿,然后提前一步的释放出来。 “咯……咯,” 卡伊纳斯甩了甩头,强行忍住了怒火,维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百六十八重术式,这是这个世界上能够同时使用的魔法上限。 因为这是作为自然化身的他所拥有的级别,即使是罗兰也无法超越。 每增加一重术式,对现实的干涉就会进入更高的层次,六十七重便足以影响时空,九十九重便足以清洗地表,而到了一百六十八重,重塑星球上的一切这种事也办得到。 卡伊纳斯所会的魔法之多,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 但不论怎样的术式,在那个男人面前都毫无用处,诚然,在同时展开术式的数量上,对方可能不如自己,但这点,他已经依靠自身质量去弥补了。 如果多重术式之间不能构成套路,对于这种级别的敌人而言,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罗兰根本不需要思考卡伊纳斯到底使用了多少术式,他只需要抓住对方这连串花里胡哨的技巧中,最核心的一招,抢先施展出来抢占空间,剩下的自然就是一盘散沙。 如果罗兰用单纯的力量或者模仿破解了自己的魔法,卡伊纳斯还能够用对方只会拾人牙慧这样的话语来安慰自己。 但这样匪夷所思的破招,则是让他的脑海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罗兰对规则的理解与编织,甚至还要超越以自然作为化身的我?也就是说,他眼中的世界,不是自然这个概念居然无法容纳下吗?” 卡伊纳斯错愕的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浑身僵直,仿佛被大山压在心头的感受,成为了他心中的唯一。 “奥坎……” 卡伊纳斯嘴唇翕动,叫出了同伴的名字。 无需多言,以锻造为名的神灵叹了一口气。 “我们还真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对手……” 接着,成百上千的熔岩化为气势汹涌的铁锤,径直落入奥坎的手中,他叹息着,嘴角却带着近乎狂热般的笑容,然后,将其狠狠的砸在卡伊纳斯的身上! “叮——!” 火焰与灼热的光芒覆盖了卡伊纳斯的身躯,却并没有滑落,而是更深的渗入了他的神髓之中。 而此刻,罗兰也已经穿越了最后一层时空屏障,来到了两位神灵种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已经无法打断这一拼命的过程,罗兰并没有随意出手,而是扫视着表情各异的二人,微微一笑。 “这么不甘心输掉吗?也罢……毕竟我还得感谢你呢,就让我看看你的全力好了。” 感谢? 卡伊纳斯身上颤动的火焰与精灵都为之一滞,不解的看着罗兰。 “因为在老家,我着实有些顺风顺水,偶尔也会产生‘难道我真是个天才’这种想法。” “可考虑到过去我要后台有后台,要挂就有挂,所以即使是自己亲身的积累,也会怀疑他是否在发挥作用,毕竟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一向都很走运。” 看着卡伊纳斯那双翠绿色眼眸中映出的疑惑,罗兰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时候一样放声长笑起来, “哈哈!还不理解吗?”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这本质上与阿尔特修留着你们的意义可是一样的喔,只有拥有可以比较的对象,存在不如自己的小鱼小虾,才能让人意识到自己的鲜艳。” “有你用尽全力所献上的这场表演作为参照,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我真的是个天才。”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森神,魔法的储备还足够吗! “锵——!” 来不及逃避的大气在轰鸣的力量中刺破空间,卷起了炫目的赤红漩涡,将无比炙热的气息镀到涌起的森林与闪烁的魔光中,但看似势同水火的森林与火焰却互相纠缠,而凝成了更胜过龙精种崩哮的树根,与天空中的罗兰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连冲击波都未曾产生,碎石与尘土到处的散落的景象都没有,在这片碎裂的世界之中,只剩下不断炸响的咆哮雷音。 一直表现的非常高傲却又不断吃瘪的卡伊纳斯首当其冲的与罗兰的视线交汇着。 “嘭——!” 在巨大的能量之下,地精种足以弑杀神灵种的实验台便被切割的千疮百孔,一副隐隐不支的样子。 哪怕这片场地已经证明了它甚至有抵抗足以匹敌下位神灵种的龙精种所发出的崩哮的能力,但很显然,神灵种之间,亦有差距。 自然这一概念,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森林。 生命的繁衍,迁徙,精灵的流动,矿脉的形成,这颗星球上的一切活动,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卡伊纳斯从来不干涉除星杯以外的事物,任由其发展,哪怕是森精种的首都被吉普莉尔毁灭了,险些灭亡也一样。 因为在最终的生态循环中,它们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而已。 所以森精种的精灵适应性虽然比不上那些天生的上位种族,却可以根据智慧不断进步,创造出足以威胁神灵种的术式。 卡伊纳斯的傲慢正是来自于此,哪怕这颗星球已经不断衰落,但他所拥有的力量,在过往的神灵种依然可以排到前三。 “咔咔——!” 上百重的术式随着在这位神灵种心念一动之间,便倏然间爆发开来。 不断展开的术式赫然在这片虚空中化为另类的风浪,冲击着一切生命。 如此精密的操作,这是唯有具备强大的意志与和精灵不分你我的适应性才能做高深技巧。 “单论这份技巧而言,他超越我见过的任何一位魔法师……” 罗兰眼眸一亮,卡伊纳斯对术式这样优秀的用法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燃烧着的烈焰与魔光已超越星辰的极速冲到罗兰身前,与他周身的力场重重的碰撞在一起,比火山喷发还要猛烈,沉重的冲击捶打在他的身上,让一道道模糊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与之一同荡漾的,还有将所过之处尽数吞噬殆尽的灼目能量。 在这样的攻击下,罗兰也收起了之前的散漫,启动了凤凰的化身,在超越一切的极速面前,周围的一切都如同玻璃一般粉碎,崩解。 在罗兰不打算留情的情况下,由卡伊纳斯所使出来的术式固然可以突破他的对魔力,但也仅此而已,要想造成确实的伤害,首先得维持不会因为敌人的行动就被直接撞碎的强度才行。 经历了许多战斗的卡伊纳斯显然深谙这一点,在罗兰的视线重新投到他的身上时,在他的身躯旁已经闪烁着交叠起来的漩涡。 漩涡的每一道纹路,都是由足以将这片虚空外的大陆压碎的术式所构成的,仅仅是迸射而出的光芒,就会让目视者产生无法逃脱,仿佛在与世界作对一样的压迫感。 “近乎天成的一百六十八重术式。” 这是罗兰见到这一幕的第一印象。 欣可能成为当之无愧的花冠卿,并让卡伊纳斯都寄予扭转这场大战颓势的厚望,正是因为她是森精种历史上唯一的八重术者。 能够同时展开八个术式,这可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 每一个术式的叠加,都会让其上限不断增长,而能够同时使出如此多术式的卡伊纳斯,使用的每一道术式,都足以在型月被评为魔法级别的技术了。 将空间固定住的次元之锚,让时空折叠起来用以防止突袭的防护,以花蕾的形状将所有精灵固定,比时间停止更胜一筹的封锁,还有将范围内的所有精灵全部点燃,在攻击敌人的同时封禁魔力的广域术式。 对于森精种而言需要集合全族精英之力才能实现的大型仪式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被卡伊纳斯以狂风骤雨般的方式使了出来,饶是以罗兰的神速,也没法完全避开这些难缠的连击。 虽然强度上不及韦勒斯拉纳,但应对起来要麻烦的多。 其实,只要运用黄金剑的封印,或者以兽之理的对神特攻,就可以直接用绝对的力量破除这一切,取得胜利。 但特攻的强力也会让卡伊纳斯的神髓完全消失,这就违背了罗兰最开始战斗的初衷了。 罗兰不禁想起了曾经在型月中遇到的那些从者们,在量级比不过的时候依靠机制作为杀招,也不失为一种做法。 从一百六十八重的术式上限来看,魔法倒是更适合作为这位神灵种的神髓,但这样的联想无疑是片面的。 正如阿尔特修以战争握住最强一样,这种术式上的天赋,正是卡伊纳斯作为自然概念的象征。 在地错的时候,罗兰就意识到,所谓的魔法,本质上只是用后天的手段对于规则的模仿而已。 因为世界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术式才得以成立,只要能获得世界的眷顾与加持,使用起来的难度无疑会大大降低。 优秀的术师更是足以用术式的力量去实现那些理应不可能被复制的天赋,例如吉普莉尔重现龙精种的时空移动。 卡伊纳斯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他的每一道术式,几乎都是在以神灵的力量撬动由自然而形成的规则,每一击都不会弱于虚空第零加护或者髓爆的力量,对于弱小的神灵种足以致命,对于强大的神灵种即使无法一击制敌,但也存在巨大的威胁,加上源源不断的数量,要夺取胜利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要击败他,要么像阿尔特修或者终龙那样用能够粉碎一切的力量,要么像韦勒斯拉纳一样,用那能封印神格的攻击把对方号封了,再用量级压倒对方。 不过,除开这两种万用的办法而言,按原理来说,应该有一个更简单的解法才对…… 虽然已经没有根源和黑气妈妈的支持,但只要不是无法复刻的独一宇宙现象,譬如型月的五大法,就存在被模仿的可能性,连兽的权能所带来的特性都逃不开这个定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罗兰眼神一凝,将卡伊纳斯身后展开的一切术式全部收入眼中。 区区最多算得上是宇宙现象的自然之神,他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没理由做不到。 卡伊纳斯瞳孔缩起,脸上满是冰冷,他握住手中好似长杖一样的树枝,双手有些颤抖。 太吃力了,罗兰移动时的那份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加上那出色的力量所结合起来的威力,即使经过奥坎的锻造加成,卡伊纳斯也感觉分外棘手。 哪怕借助奥坎的力量在第一时间就用折叠空间的术式将敌我的距离拉开了足足有数万公里,但森神依然无法获得半分安心。 在那罗兰迅猛的步伐中,卡伊纳斯根本察觉不到对方攻击的轨迹。 因为,在唯一没有术式的光芒遮盖住的身影后,留下的只有坍塌。 是的,坍塌。 黑暗将带着荧光的法环撞破,其中残存的精灵与还未爆发出来的威力便宛如倒倾的天河一般,被卷入了黑暗身后的虚空中,只留下星星点点,摇曳的星光所构成的尾巴。 这一幕对于卡伊纳斯而言,就好像曾经去挑战阿尔特修时的重现般,在那抬手之间就可以形成光线都无法逃脱的虚空中,哪怕是足以让星球的面貌改天换地的力量都是无关紧要的点缀。 连让卡伊纳斯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罗兰的身影就逼到了危险的距离。 要赶快增加新的防护……卡伊纳斯盯着罗兰,再次挥舞着手中的长杖。 “一百六十八重术式·久远第四加护。” 这是由欣可所开发的术式,由他以神灵种的术式用出的升级版,利用时空的多元性形成壁障,理论上就连他自己的攻击都没办法一时半会没法打破。 然而,下一刻,看到冲出的黑暗的罗兰和他身后闪烁的光芒时,卡伊纳斯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 “久远第四加护。” 罗兰呢喃着,抢在卡伊纳斯之前,用出了这道术式,放在了他原本预定的位置,纵使卡伊纳斯施法经验再流畅,也着实没遇到过这种卡位置的骚操作。 接着,在罗兰自己穿过去的时候,他又借由施术者的身份瞬间取消,连停顿都没有,径直穿了过来。 虽然这一魔法是由欣可所创造,但卡伊纳斯为了更好的发挥这道术式的威力,耗费了不少时间,将其升级为以自己的上限为尺度的特别版本。 除了名字与原理,他所使用的术式与欣可的原本不说是推陈出新吧,至少也是毫无关系。 可仅仅看到自己施展,他就学会了这個技巧吗? 不对,从能够让自己的术式毫无插足之地来看,这家伙的熟练度绝对不逊色于自己了,他只用一瞬间就完美掌握了这个魔法! “这家伙或许是比阿尔特修还要可怕的怪物。” 虽然这只是一个产生了一瞬就被理智否决的念头,但卡伊纳斯的心中,仍然浮现了这样荒诞的想法。 但旁边的奥坎可没心情放任作为主力输出的卡伊纳斯犹豫,利用自己作为局外人的眼光,他迅速点出了破局的关键。 “森神,魔法的储备还足够吗!” 被奥坎的怒吼声震醒的卡伊纳斯也反应了过来,他没有犹豫,紧咬着牙龈,在嘎吱作响的声音中,继续着自己的攻击。 既然罗兰想要学习,那就让他学个够吧! 无休止的狂轰滥炸,本就是卡伊纳斯最擅长的战斗技巧,在旁边有奥坎辅助的情况下,他的术式无论是频率还是威力都只会更甚一筹。 如果只是进行单纯术式较量,就算罗兰要强于自己,卡伊纳斯也有自信在这方面与其媲美。 可是…… “终天第三加护。” “终天第三加护。” 在连绵不绝的法术中,气氛开始陡然转变。 那是就好像镜子一样的复刻,无论是卡伊纳斯用出怎样的法术,罗兰都会第一时间完成模仿,然后提前一步的释放出来。 “咯……咯,” 卡伊纳斯甩了甩头,强行忍住了怒火,维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百六十八重术式,这是这个世界上能够同时使用的魔法上限。 因为这是作为自然化身的他所拥有的级别,即使是罗兰也无法超越。 每增加一重术式,对现实的干涉就会进入更高的层次,六十七重便足以影响时空,九十九重便足以清洗地表,而到了一百六十八重,重塑星球上的一切这种事也办得到。 卡伊纳斯所会的魔法之多,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 但不论怎样的术式,在那个男人面前都毫无用处,诚然,在同时展开术式的数量上,对方可能不如自己,但这点,他已经依靠自身质量去弥补了。 如果多重术式之间不能构成套路,对于这种级别的敌人而言,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罗兰根本不需要思考卡伊纳斯到底使用了多少术式,他只需要抓住对方这连串花里胡哨的技巧中,最核心的一招,抢先施展出来抢占空间,剩下的自然就是一盘散沙。 如果罗兰用单纯的力量或者模仿破解了自己的魔法,卡伊纳斯还能够用对方只会拾人牙慧这样的话语来安慰自己。 但这样匪夷所思的破招,则是让他的脑海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罗兰对规则的理解与编织,甚至还要超越以自然作为化身的我?也就是说,他眼中的世界,不是自然这个概念居然无法容纳下吗?” 卡伊纳斯错愕的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浑身僵直,仿佛被大山压在心头的感受,成为了他心中的唯一。 “奥坎……” 卡伊纳斯嘴唇翕动,叫出了同伴的名字。 无需多言,以锻造为名的神灵叹了一口气。 “我们还真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对手……” 接着,成百上千的熔岩化为气势汹涌的铁锤,径直落入奥坎的手中,他叹息着,嘴角却带着近乎狂热般的笑容,然后,将其狠狠的砸在卡伊纳斯的身上! “叮——!” 火焰与灼热的光芒覆盖了卡伊纳斯的身躯,却并没有滑落,而是更深的渗入了他的神髓之中。 而此刻,罗兰也已经穿越了最后一层时空屏障,来到了两位神灵种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已经无法打断这一拼命的过程,罗兰并没有随意出手,而是扫视着表情各异的二人,微微一笑。 “这么不甘心输掉吗?也罢……毕竟我还得感谢你呢,就让我看看你的全力好了。” 感谢? 卡伊纳斯身上颤动的火焰与精灵都为之一滞,不解的看着罗兰。 “因为在老家,我着实有些顺风顺水,偶尔也会产生‘难道我真是个天才’这种想法。” “可考虑到过去我要后台有后台,要挂就有挂,所以即使是自己亲身的积累,也会怀疑他是否在发挥作用,毕竟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一向都很走运。” 看着卡伊纳斯那双翠绿色眼眸中映出的疑惑,罗兰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时候一样放声长笑起来, “哈哈!还不理解吗?”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这本质上与阿尔特修留着你们的意义可是一样的喔,只有拥有可以比较的对象,存在不如自己的小鱼小虾,才能让人意识到自己的鲜艳。” “有你用尽全力所献上的这场表演作为参照,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我真的是个天才。”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四章 盖亚的力量 “罗兰!汝……” 从卡伊纳斯那如同震雷一般的声音中,就足以体会到这位神灵种心中狂躁的怒火。 但罗兰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今天的战斗中,他的确对于不思进取的卡伊纳斯多有嘲讽,但天可怜见,刚刚那句话绝对不是什么激将法,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概。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心中也存在过靠着自己的惊世智慧与绝世天资闯出一片天地的幻想。 但万灵之钥的到来中断了这一切。 没挂的时候要靠自己也就算了,如果有挂了还要靠自己,那这挂不是白开了吗? 所以直到现在,罗兰对于自己最有信心的一点,就是意志。 在契灵的代价摆在那里的情况下,在这方面,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成长,那是切实融入己身,无法剥离的力量。 对于其他方面,在许多时候,他都是先一步登天,再慢慢消化的,尽管在其中也付出了不少努力,但在面对异界的力量时,难免还是有些谨慎。 初入型月的时候,他就已经获得了圣主的智慧,当时目之所及的术式,哪怕是caster的神代魔术,他也根本分辨不出来具体的难易度。 因为看一眼就会了的东西实在让人感受不到差别。 之后魔法的独一性还有兽这种权能倒是给罗兰好好的上了一课,但当时的他遍地是后台,从黑气到根源式,从抑制力到爱歌,在走后门的情况下,那种无往而不利的境界也没法当做具体的评判。 在来到迪司博得,只能依靠自身的天赋之后,罗兰就想评判一下自己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卡伊纳斯能做到的,他同样有信心能够做到,与世界的转换无关。 在达到这种如今的境界之后,再回去做原来的题目,就算题型有所变换,也不会感到困难是一个道理。 “呼……仅仅是超越星球级别的术式编织,对我根本称不上难题了。” 罗兰喃喃自语着,看着下方的卡伊纳斯,“不过,这个事实对你的打击有这么大吗?都燃起来了。” 弹指间,卡伊纳斯已经失去原本的形态,化作赤色的风暴,将空间,时间都灼烧出一片片空洞,就连作为一切源头的精灵本身也化作灿烂的液体流淌,肆虐着,然后在风暴的扩张中化作碎末溅射开来。 就好像世界破灭时的景象一般。 而奥坎的声音,也在罗兰的耳畔响起。 “小子,我虽然依然不看好卡伊纳斯的殊死一搏,但你最好也不要大意,现在的他,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奥坎一边在金铁交击的声音中,将手中的火焰之锤,一次又一次的砸向卡伊纳斯的神髓,让灼烧的热浪迸发开来,足以将旁观者耳膜在瞬间撕裂的恐怖咆哮不断炸响。 如果之前的打斗没有利用地精种试验台的性质制造这片虚空兜住了大部分余波,单是这种声音,就足以杀死大部分不要命的观众。 这已经超脱了爆鸣或者冲击波的等级,完全不是生命能够接受的范围,它简直就像……世界所发出的哀鸣声。 罗兰饶有兴致的看着奥坎的举动,洞察了其中的真相。 “你在用自己的神髓锻造,卡伊纳斯的神髓?” 奥坎手中的锤子,并不是单纯的火焰构成的物质,而是和哈登费尔中间的神火柱一般,用他的神髓所形成的概念。 能以锻造这一并不起眼的概念走到这场大逃杀最后的毒圈中,奥坎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在纯粹的力量上他可能不如对方,但在概念的开发上,二者就完全反过来了。 在创造眷属时,奥坎就培育出了地精种这类全身都是优秀的魔法素材,堪称活的矿脉这种奇异的生命。 武器的开发也同样如此,从人工培育多余的神髓,再将其引爆,这种一颗就能够毁灭当前地表的魔法核弹就足以窥见奥坎的造诣。 但说到底,那些未曾活性化的神髓也只是死物,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也不过是能量的堆积,而另一个活着的神明被其锻造之后,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呢? 在挥下最后一锤后,奥坎与罗兰同时朝着沉寂已久的卡伊纳斯投去期待的眼神。 而他也不负众望的抬起了头,接着,被熔岩与火焰所覆盖的身躯,变成滔天的气岚,彻底崩碎。 可看见这一幕的罗兰非但没有露出笑意,神色反而变得严肃了几分。 因为在飞溅的火花中,卡伊纳斯那份被侮辱的狂怒与恶意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明显了,以至于无处不在。 “轰——” 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卡伊纳斯榨干的精灵化作光耀的海潮,横亘在天与地之间,以不断涌现的漩涡与海啸作为先锋,随着空间与大气哀鸣,以比之前浓郁千百倍的方式渗进了这片虚空之中。 这是来自星球的支援。 自然概念的代行者,又如何比得上自然本身的意志呢? 罗兰对于卡伊纳斯的蔑视也只是源于他的反复无常,而不是认为他的选择错了。 大自然本就应该对天地间的一切漠不关心,一视同仁,哪怕森精种是自己亲手创造的种族也一样。 卡伊纳斯本身人格化的程度越低,他的力量就会越强。 但显然,对星杯的欲望冲昏了这位神灵种的头脑,让他既不想管森精种,又想利用对方的力量剿杀其他神灵种,否则现在的卡伊纳斯,至少也是与终龙相当的存在了。 可现在的卡伊纳斯,必须借助奥坎的全力锻造,才能勉强重现这個境界,可谓是神灵种之耻了。 不过,这份力量…… “一颗星球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盖亚看了想流泪啊。” 在那狂啸的光潮中,万象退避,好似世界末日的景象中,蕴含着让如今的罗兰也要高看一眼的力量。 型月世界中,盖亚与阿赖耶这两位抑制力虽然能够干涉诸多平行世界,但更多的是借助型月的特殊性,盖亚的身体,那名为地球的星球能爆发出来的力量远不如此刻的卡伊纳斯。 要是盖亚有了这种力量,那还需要创造什么守护者,担当什么抑制力,早就拳打朱月,脚踢uo,一统太阳系了。 尽管罗兰也知道,拿这二者比较未免有些欺负人就是了。 盖亚号称众多神话与生命的起源,但考虑到有不少神明都是从外星来的,她顶多也就算的上人类的母亲。 可迪司博得不同,它的存在更像是型月连接根源的外侧拥有了形体,是真正意义上的起源之星,哪怕是神灵种,也诞生于它。 正因如此,虽然众多神灵种都拥有能够超越地错的神灵,清洗地表,乃至去其他星球改造环境,生存殖民,甚至找一处没人干扰的地方建立理想乡的力量,可没有人愿意彻底离开这颗起源之星。 它所拥有的力量超过地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能够贯穿其他星球的力量,在迪司博得面前就稍显不足了。 如果不是这样可怕的承受力,这颗星球也早就在众多神灵种轮番伺候它的情况下死去了。 “这种级别,想不认真都不行了呢。” 罗兰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眸一凝,第一次稍稍感觉到了不利。 要破局倒是不难,他手中一堆对神特攻等着卡伊纳斯。 但这次的目标并非杀死他,而是在把森神打成一条死狗的同时还要保持对方的生命力,从而借走神髓和统御森精种的名义。 如果这是一场生死厮杀,他绝对会毫不留情,而是会用最强最狠绝的招式将作为核心的卡伊纳斯直接抹去。 然而,这无疑是与最开始的目的相悖的,卡伊纳斯与奥坎的神髓都有很好的工具人潜质,它们麾下的森精种与地精种也已经加入了自己的阵营,在之后大有用处。 真想胜利的话,一开始就用最强的形态根本不给卡伊纳斯被锻造的机会不就好了吗? 罗兰还不至于如此本末倒置。 在他认真思考着要如何干脆利落的解决卡伊纳斯的时候,返璞归真的自然之光也从虚空中绽放,像是要将那汹涌的愤怒彻底倾泻一般。 —— “轰轰轰——!” 在剧烈的震颤中,即使哈登费尔作为地精种的骄傲,也没能撑住,在这番地动山摇之中激烈的摇摆着。 但没有人会因此对地精种发出嘲笑,哪怕是一向与其不对付的森精种也一样。 要在这样连大陆板块都开始陆沉的煌煌天威之中幸免,着实超出了当初设计这座城市的初衷。 巨大的冲击波所形成的风暴席卷着这颗星球,大气早就被燃烧殆尽,但在消失的云层后露出的,并不是原本的天空,而是炫目的裂纹。 那是空间在精灵的狂潮中破碎的景象。 而这些观众脚下的地面更是不用多言,即使飞到高空用魔法俯视,也只能收获满目疮痍。 唯有那被高高隆起,像是擂台一般,位于山脉顶端的实验台勉强保持着原样,但看那摇摇欲坠的架势,估计马上也支撑不住了。 “这……就是神灵种的战斗吗?” 这是所有目击这一场景的人,心中浮现的疑问。 除了胜利之神的神兽,他们找不到任何用以参考的对象,因此只能在野猪表现出来的威力上再翻上几番,用以估算神灵种的力量。 欣可与罗尼所创造出的虚空第零加护与髓爆也是如此,用足以清洗星球地表所有种族的威力,应该足够杀死神灵种了吧? 然而,面前所呈现出的战斗并非如此。 在连余波都算不上,仅仅是边角料一般的冲击中,他们就听到了星球的悲鸣。 那足以凌驾于任何战局的战略兵器,恐怕真正的参与进去,恐怕也只会沦为附庸吧。 “快动起来,将所有防御灵装超频率启动!”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罗尼也失去了之前表现出来的冷静,大声吼叫着,“事不可为,就放弃哈登费尔,启动预案,带着大部分居民和核心城区逃跑!” 虽然仍然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属,但这位地精种的领袖脸上却满是迷茫。 “哈登费尔的防护,可是能正面承受髓爆啊,大老爷,你的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发誓要洗刷耻辱的宿敌露出这样软弱的模样,欣可却根本没心情关注。 一想到那个因为可以用虚空第零加护为罗兰提供帮助,就沾沾自喜的自己,她的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 在提议被吉普莉尔嘲笑后,当时她还以为这个天翼种只是没见过自己杰作的井底之蛙,可现在…… 想起自己曾经还想用虚空第零加护带着所有种族同归于尽的想法,欣可就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就算尽可能的制造虚空第零加护,恐怕在那位大人面前,也是无谓的挣扎吧。 —— 像是要炫耀自己的力量一样,星河一般的光芒狂啸着喷涌而出,宛如花朵般绽放,膨胀开来。 欣可曾将虚空第零加护的计划命名为虚花,就是期待其能够如此绽放,但在卡伊纳斯此刻表现中,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像是海底火山喷发了一样,在这淹没了虚空,比星辰更加的耀眼的花朵中,无尽的暗流与狂潮卷起,它们呼啸着,撕咬着,暴戾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毁灭殆尽。 对于这种力量,哪怕是奥坎也露出了饱含敬意的目光。 这并不是为了卡伊纳斯,而是为了这片奇迹的造化本身,在这种力量下,就算是罗兰,恐怕也要退避—— “嗯?” 奥坎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看着在那神圣的光芒中,恍若伫立在浪潮边,好似岿然不动的血红礁石。 它那任由海潮拍击姿态太过自然,反倒显得无穷无尽,疯狂冲来的光潮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 罗兰屹立不动,看着几乎要填满视野的宏伟力量,叹息了一声,眉眼微微垂下,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感。 但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对于卡伊纳斯的力量,没有任何敬意。 “硬碰硬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化身自然借助星球力量的你,以纯粹的量级而言,甚至要超过韦勒斯拉纳,嘛……这也不奇怪,毕竟是盖亚的力量。” “不过,这一招的设想,应该在我降临之前就诞生了吧,可你却没有用它去挑战阿尔特修。” “因为结局是显而易见的,你只会如同终龙一样,在那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一败涂地,可既然如此……” 他轻声叙述着,有些轻慢的伸出手,让血色的力场覆盖到自己的身上,正面对抗着卡伊纳斯的力量。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伱的质量,在我之上的错觉?”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星球会流血吗? 在罗兰话语落下的那一刹那,他也将手随意的向前挥了下去。 ——来不及了。 明明因为罗兰周身at力场的收缩,由星球所发出的精灵狂潮正在高歌猛进,但不知为何,卡伊纳斯心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他的理智得出的结论,而更像是此刻仍未让他完全掌握的星球潜意识给出的答案。 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无处不在的卡伊纳斯就发起了补救,各类天地异变开始在那个看起渺小无比,却让卡伊纳斯根本喘不过气来的身影面前开始演化。 罗兰的手在挥下之前,卡伊纳斯就已经将大部分力量都挡在了对方的攻击路径上。 但不管是时空的扭曲又或是星球的恶意都没阻挡住罗兰的动作,他在空气的哀鸣声中,将手挥下,而横在他面前的一切乱象都在哀鸣声中粉碎,看着那算不上攻击的动作呼啸而至。 于是—— 卡伊纳斯愕然的看着猛然溃散的魔潮,化身盖亚的他已经没有了实体,在锻造的力量消失之前,理应无形无质,与星球同生共死才对。 然而,那种胸膛被贯穿的感受,还是浮现在了他的心中,身体痛苦的哀嚎声也在耳畔不断奏响。 但比起这种无谓的幻痛,更让卡伊纳斯恐惧的,是他的变化。 “噗嗤……” 由精灵所组成的魔力之潮中,出现了这样被刺穿的声响。 接着,仿佛有什么澎湃的力量在内部肆虐一样,粘稠的鲜血混着好似内脏一样的黑色碎片从这段耀目的虚幻之花中溢出,将那神圣的颜色留下一抹抹触目惊心的血痕—— 数息之间,这片虚幻的花朵就缓缓枯萎,带着妖异的殷红,成成了足以杀死任何生命的猛毒。 发生了什么? 看着这鲜血的终末,血潮喷涌的声响,动弹不得的卡伊纳斯用轰鸣的雷霆发出了饱含怒意与慌乱的哀嚎声。 但他已经是纯粹的自然了,怎会出现这种现象! 难不成星球也会流血吗? 在这个疑问产生的同时,卡伊纳斯就得到了答案,因为这一疑问,早在过去上万年前就被证明了。 当然会。 从他无穷的身体各处流出的并非是物质上的血液,而是精灵大量死去后所留下的灵骸,只不过因为刚刚死去的缘故,颜色远比遮蔽天空的灵骸要来得鲜红,深邃罢了。 “哈哈啊!” 奥坎罕见的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但从他的表情上,却不难看出这个笑容里蕴含的苦涩与挫败感。 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以他们的败北作为结局。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罗兰刚刚的表现,已经告知了他们会失败的理由。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那具身躯里所蕴含着的质量,远远高于被锻造后的卡伊纳斯。”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比起自精灵回廊中诞生的概念生命,神灵种,罗兰的质量似乎更高。 如果卡伊纳斯真的取代了迪斯博得的星球意志,倒还有可能在劣势的情况下,与对方进行一场艰难,但并非没有取胜可能的战斗。 可现在的卡伊纳斯,并非这颗星球本身,只是迪斯博得的‘自然’而已。 一颗星球的生态环境对于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迪斯博得越来越恶劣的环境变化,就是星球对于肆意妄为的孩子们给出的警告。 在一些闻名遐迩的灾难中,哪怕是天翼种一时不察都可能陨落。 但星球的自然,就代表着星球的全部吗? 绝不是,就好比维持生命运行的循环系统至关重要,但一套循环系统并不意味着这个人的全部。 哪怕迪斯博的自然被摧毁殆尽,它无疑会在半死不活的状态慢慢步入死亡,但星球濒死的尺度,仍然是以成千上万年计算的。 在这个过程中,他依然是活着的。 而卡伊纳斯显然没有明白这一点,居然直接将自己所具备的力量汇聚起来,妄图直接压制罗兰,而罗兰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干脆的收回了力量,选择硬碰硬。 “阿尔特修,这就是你在等待的人吗?你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远远胜过吾等啊。” 尽管已经意识到了失败,知道之后可能就会被罗兰夺走自己的神髓,但奥坎也没有打算逃避或者干什么多余的事情。 而是如同开战前一样,专心的锻造着自己的盟友,哪怕只是挣扎,他也要能抓紧一切可以进步的机会。 锻造之神悲叹着自己的结局,庆幸自己的幸运,然后,欢笑着将手中的锤子再次砸落。 —— 狂风骤雨般的光潮还在不停进发,在恐惧之下,就算明知道没用,人总是会固执的被一时的情感所支配。 在恐怕的摩擦声中,仿佛永无止境的力量正以超越极限的姿态运转着,但比起精灵燃烧时飘飞的光粉,汹涌的血海以缓慢,却又不可阻挡的姿态逐渐成为了这片虚空唯一的色调。 看着飞溅的灵骸,罗兰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只是把伸出的那只手缓缓举起,张开……最后,一点点的握紧。 这幅浑身上下满是破绽,既不算攻击也没有防御的姿态换做别人,恐怕已经开始趁胜追击,然而,此刻的卡伊纳斯根本没有这种余韵。 他仍然奋力的将自己能支配的力量全力压向罗兰,但也偷偷的收起一丝力量,想要先行退避。 已经化身星球自然之后还被一击即溃? 别开玩笑了,他还有很多种手段,说不定其中就有能够扳回战局的手段呢,就这样失败后被夺走神髓的结局,他绝对不要。 但他退避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卡伊纳斯心中便已经警铃大作。 仿佛要将他的意志整个吞噬掉的宏大海洋冲击着他,阻止了这一动作。 那份与星球融为一体的感觉也突然断开了链接,虽然力量上仍然掌管着迪斯博得的自然,但他的意志已经变回了最开始的那个神灵种。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卡伊纳斯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但在生物的本能之下,他也只能重新将心力投入战场,严阵以待。 ——就像被督战队抓回来的逃兵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不管是用术式,刀兵,又或者殴打,本质上都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借助本身的力量战斗的话,卡伊纳斯汇聚自然的所有精灵压来的举动,就是手对手,拳对拳的角力。 在这样的战斗中,除非有一方失败或者放手,否则另一方是绝对逃不掉的。 卡伊纳斯之所以还能分散力量逃跑,是因为他是由自然的化身来操控的星球的自然,就好像开高达的机师一样,但他逃了,剩下的高达,也就是星球的自然,将会与罗兰的质量正面相撞。 这一举动造成对于这颗星球而言,只会造成比罗兰原世界里那颗灭绝了恐龙的陨石要可怕多的后果。 相反,以卡伊纳斯的自然神髓作为筹码,用他作为隔膜来顶缸,将这具化身与他一起溃散,星球受到的损伤就会小得多。 因此,星球的本能自然不会允许这个代打逃跑。 “不知所谓的家伙……” 看着卡伊纳斯的姿态,罗兰有些好笑的低吟道。 “你就尽情用不甘与绝望的哀鸣声取悦我吧——在你被彻底的碾碎之前。” 在那冰冷的话语落下的瞬间,罗兰漠然的握紧了拳头。 “咔——!” 那是精灵破碎时所崩裂出的悲鸣。 在卡伊纳斯的眼里,罗兰的气息仿佛也无处不在起来,唯有要将自己能掌握的每一寸力量都压碎的深渊,依旧在如影随形。 罗兰的这一动作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种质量的对拼中,他能玩的花活也不多,但在罗兰决定彻底碾碎他,将全身质量的反压过来的时候,局势的一边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 卡伊纳斯想要挣扎。 然而,他却连一个精灵也命令不了,一个术式也无法编织。 无论他付出怎样的努力,他的想法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好像两辆行驶的汽车对撞一样,双方虽然都损伤惨重,但依然有操控的空间,可如果是疾驰的高铁与汽车相撞,汽车内的驾驶员还想要操纵就是天方夜谭了。 哪怕在战前对于自己的失败,他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他根本未曾想过,会是这样恐怖的情景。 除了哀嚎之外的一切都被静止,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绝对的压力下四分五裂,变成粉末,对于普通人,这都是屈辱而绝望的,更何况一向以神灵种身份自傲的卡伊纳斯呢? 他不想输!他不甘心! 化身自然后的他已经这颗起源之星上仅次于阿尔特修的人了,就算与之前那个有着克制自己的剑的小鬼对上,他也有信心取得胜利。 如果好好利用这份力量,他说不定能在之前罗兰与阿尔特修大战的时候获得渔翁之利,获得星杯,成为凌驾于所有人的唯一神。 他卡伊纳斯怎么可以在这里结束! 但,他的挣扎,野心,努力,都毫无用处。 在罗兰的手掌彻底握紧的时候,就连滔天的灵骸之海也轰然崩塌,消弭,在这份质量面前,它们就能尸体的存在都不被允许 到最后,只剩下一抹华丽,虚幻,却带着勃勃的生机的神髓乖巧的飞到了罗兰的掌心。 没有狂暴的力量,没有惊心动魄的反击,卡伊纳斯以最平凡的死法,重新迎来了自己的沉睡。 “结束了……” 忽的,罗兰笑了起来,看向了旁边同样筋疲力尽的奥坎,却没有了想要继续出手的欲望。 因为在那无情的力量之下,这片结合了自然与锻造而成的虚空,已经被余波辐射出了一道道凄厉的创痕。 就连最边缘的虚空也是如此,位于战场上的奥坎,自然无法幸免于难。 他承受了仅次于卡伊纳斯的压力,身上已经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红,从狭长的伤口处,还能看见森白而晶莹,好似宝石一样的骨头。 接着,在周围的虚空也产生如同蛛网般的裂痕,眼看就要崩塌的时候,他也无力的松开握着神髓之锤的手臂。 “轰——!” 以奥坎神髓的砸落为导火索,刹那间,整片虚空都炸开了,让宛如亡灵哀嚎的风暴不断吹拂,将外界的环境中因为骚动而产生的尘埃与浓烟清扫一空。 在看清那片天空中的场面时,远方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声。 就算是对于战斗毫无常识的民众,也能看出来这场战斗的胜者与败者。 卡伊纳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翠绿色的神髓似乎还能证明他的存在,锻造之神则是带着骇人的伤痕,就连那与神火炉同源的锤子都跌落在地。 一时间,哈登费尔都连呼吸声都轻微无比,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与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理解了现状。 “大老爷……输了?” 在心中的神话破灭的时候,大多数地精种的表情依然恍惚无比,连回应这句话的人都寥寥无几。 看着以狼狈的姿态倒地,体无完肤的奥坎,他们心中某样固执的骄傲,也出现了动摇。 “罗兰神……” 而作为地精种的领袖,本应振奋士气的罗尼却比所有同伴都要显得更加失魂落魄些。 他念着这个陌生,但很快就要被熟悉的名字,呢喃着。 “两位神灵种合力之下,就连余波都足以清洗星球,但却无法给那位大人留下伤痕吗?” 罗尼想否定这个现实,但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直觉,却明白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不可否定的真实。 大老爷的状态就已经说明很多,他是在奋力战斗之后,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结果的,如果对此报以怀疑,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造物主。 罗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目光集中到正跳跃着,不断接近战场的吉普莉尔。 他知道,所有种族相互厮杀,争夺生存空间的大战的过去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崭新的时代。 “罗兰大人!” 借助天翼种对于空间的天赋,吉普莉尔只用了半分钟就赶到了罗兰身边。 她用闪闪发亮的眸子看着罗兰手中的神髓与旁边的奥坎,眼中的欣喜几乎都快溢了出来,她浮在罗兰身边,看着远方颓然的地精种,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虽然已经微不足道,但罗兰大人,可以让我来宣布这场战斗的结果吗?” 像是为了要把地精种的脊梁彻底压下去一般,她刻意用了扩音的魔法,让远方也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了吉普莉尔心思的罗兰嘴角也挂起了玩味的笑容。 “说吧。” 得到允许的吉普莉尔高高举起手臂,如同举起胜利的旗帜一般。 “那么,……罗兰神战森神卡伊纳斯与锻造之神奥坎的结果是” “——罗兰神,胜!”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罗兰的虚空 对于一个势力而言,能否顺利维持下去的因素有很多。 富有智慧的领袖,同仇敌忾的氛围,稳定而让人心神向往的秩序。 但这些因素尽管重要,却并不是必要的,只要满足了一个条件,这个势力就会长久的存在下去。 那即为——绝对的力量。 微笑着的欣可恭静的站在罗兰身旁,用如同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说道。 “森精种同盟从现在开始,将正式并入艾尔奇亚大联盟的所属范围内,从军事力量到具体的治理,全部都会由您一言定之。” “地精种同盟也一样。” 或许是因为心情十分复杂的缘故,罗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挥自己能言善辩的特质,而是以相当缄默的姿态附和着宿敌的话语。 原因也很简单。 到了这种时候,怎样惊世的智慧也再无作为了。 在一击就能抹去自己的敌人面前,去反抗简直就像个笑话。 就连造物主也答应了这個条件,对于地精种而言,这更是无可辩驳的大义,因此根本没有反对者产生。 虽然由地精种与森精种代替其他同盟种族做出这个决定难免有些越俎代庖,但不管是傲慢的龙精种,还是死心眼的巨人种都默认了这个事实作为台阶。 从众,慕强,这一刻在生物中的本能是与种族的差别无关的。 在如今大势所趋的战争氛围下,他们本就没有其他选择,想要在只有两方的势力中保持中立,可是需要本事的。 加上敌人本就是灭绝了不少种族的战争兵器,还愿意接纳外来种族的艾尔奇亚大联盟,本就是最好的依附对象。 如果不想变成之前的人类种那样被莫名其妙的流弹就差点灭族,想要活下去的种族们只能按照罗兰的意志,成为大联盟的一员。 在完成了简单的权力交接,接受了其余种族的宣誓效忠后,众多种族的首领都带着复杂的心绪离开了,他们还要为接下来的合并忙碌,就连吉普莉尔也不例外。 一时间,虽然倒塌了不少,但仍然十分空旷的看台上,只剩下了一位正在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罗兰的人物。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没有将我的神髓全部夺走,仍然让我保持意识的理由。” 奥坎认真的问道。 如果不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恐怕之后的日子中,都无法安心下来了。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 罗兰侧头看向奥坎,思考了一下。 “奥坎,你觉得我夺走你和卡伊纳斯神髓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不让吾等在你和阿尔特修的战斗中添乱……以及利用我等的神髓作为奇招。” 奥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也许从常理上来思考,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或者变的强大起来,更符合答案,但对于已经连神髓都锻造到极致的奥坎而言,他能够轻易的洞察材料的好坏,并隐隐察觉到深处的本质。 他能够感觉到,罗兰本身对于他们神髓的看重程度,似乎要更高于其他的神灵种,但又想不通支撑这一论断成立的理由。 其他人的神髓对于神灵种而言,只存在吞噬后强与弱的区分,并不存在其他的利用方式。 因为神髓只是支撑概念的容器,而并非概念本身,一旦容器破碎,就会回归宇宙的怀抱,比起当做宝物或者道具之类的,还不如直接吞掉来的更划算。 “没错,事实上,对于我而言,后者的重要性比前者要高得多。” 罗兰点了点头,解释道。 “正因如此,我才宁愿承担放过你的风险,虽然取走你大部分的神髓,但依然保留了让你不会陷入沉眠的一部分,因为,即使手握自然和锻造这两大概念,一个在我锻造虚空之时,打下手的辅助者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虚空?” 这是奥坎闻所未闻的名词,不,这样说太绝对了,如果说是时空破裂时的余烬他倒是十分了解,但罗兰口中的意思与这明显无关。 “这是我惯用的说法,在这个世界我把它称为灵装,一言概之,就是将人的心灵以武装的形式具现出来的物质。” 武装化的心灵。 对于秉承概念而生的神灵种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不过虽然这是盲区,但在人类种展现了灵装之后,基础理论一通百通的奥坎尽管短时间没办法复刻出来,可如果愿意用心研究,制造一个赝品也并非做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行为除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外,没什么意义才被他暂时搁置了而已。 作为上位种族的地精种不需要这类东西来提升自己,对于奥坎而言更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都不存在能够被物质化心灵的条件。 由概念而生的他们本就是灵肉合一的,而随着对力量开发的深入,这一特性也会体现在他们的眷族中,比如魔法成精的天翼种与矿石成精的地精种,也就卡伊纳斯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所创造出来的森精种依然有着灵魂与血肉的区别。 罗兰的本质明显也是灵肉合一,浑然一体的状态啊,如何从一个圆满的东西中锻造出不存在的物质呢? 如果换做别人这么说,奥坎绝对会嗤之以鼻,随意的敷衍对方,可换成击败了他,并在之后就要去挑战阿尔特修的罗兰说出口,就容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不过,锻造虚空的这一手段,对我而言的确是奏效的就是了。” 罗兰耸了耸肩,眼眸微闪。 从理论上而言,虚空这一存在,如果在他刚刚经由第三法获得肉体之时,尚且拥有被引出的空间,只是困难了许多。 但在启示录病毒与使徒化的双重融合之下,这条路就应该被彻底封死了才对。 就算凭空增加多余的质量,也会迅速被同化,比如天堂制造,在仪式结束后,那一替身就融入了罗兰的本相。 因为在精神,灵魂,肉体上形成无漏之原的法则,正是罗兰永动机之力的来源。 如果产生矛盾,就意味着不完美,会让永动机的位格产生悖论。 可在回归型月之后,罗兰却惊异的发现,这一悖论的现实,正安安稳稳的显现在自己的身上。 ——杀手皇后。 这一随着罗兰多次进化后的替身,哪怕随着与他融为一体后,已经能够修改真实,可只要他想,依然能用替身的姿态展现出来。 但在与自身息息相关,却又没有分离的状态下,罗兰所持有的永动机的位格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仿佛…… “悖论,实在无法理解的话,伱就当成这是超越我存在的悖论好了。” 罗兰微微一笑,说出了让奥坎跌破下巴的言语。 从局外人的视角来看,罗兰恐怕也会认为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让杀手皇后登上天堂的仪式本就是让符合多元标准的根源也称之为悖论,无视永动机位格倒显得理所应当了。 因为这种程度的无限根本没有碰瓷这一悖论存在的资格,罗兰亲身感受过仪式末尾的替身持有怎样的{理},清楚那蕴含着的庞大潜力。 “总而言之,它的存在,将会赋予我超越阿尔特修的无限可能性。” 在那通过根源的后台,以万灵之钥作为载体,借来的力量中,那一部分超越天堂中携带的力量大大提高了罗兰的眼界。 永劫之理,将恒星都玩弄于指尖的力量,能够理解宇宙一切的脑海,还有……那仿佛只要活动一下身体,就会让宇宙碎裂的感触。 已经化身宇宙现象的魔罗,在那并未完全展开的力量中被打得直接破防,乖乖成为了罗兰的一部分,这一事例就足以证明这一手段的可行性与潜力了。 虽然这一变化稍稍有些超出罗兰的预料,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让杀手皇后走上天堂之路这件事,比起虚无缥缈的另一种未来,他对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很满意。 只不过考虑到不会所有世界都有型月那样亲切的妈妈,贡献出充沛的时间轴给自己燃烧,罗兰也只能用虚空的方式来变现了。 他开发灵装的目的,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这点。 虽然那种无比强大的境界让他本能的想要再复刻一次,可无论是从理智还是直觉的角度来考虑,这都不是最好的选项。 “与其去纠结具体的后果,将眼前的力量握住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罗兰淡淡的说道,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看向奥坎。 “那么,锻造之神,你的答复是什么?” “呼……” 奥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这个在之前总是带着几分超然物外气质的神灵种,此刻脸上已经写满了强烈的渴望。 “那还用说!如果你所说的一切真的成立,那么它的价值,可会比阿尔特修……不,比这个世界本身都要更加珍贵!” 因为过于兴奋的原因,奥坎的头上都冒出了滚烫的白雾,好似下一刻就会有岩浆喷涌而出一样。 作为以锻造世界作为目标的神灵种,奥坎一生都在追求更有价值的材料,他对其他事物的评判标准也是来自于此。 就算只是打个下手,但能够参与进这样的过程中,对于他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 “很好,”得到了满意答复的罗兰微微一笑,“按照目前的实验来看,以你和卡伊纳斯的神髓作为主体,再加上艾尔奇亚大联盟的配合,将我的虚空锻造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但也不能就此大意,我之后会让专人来配合你的,你就好好研究一下,神髓的性质,是如何引动虚空力量的形成吧。” 罗兰抬起头,悠然的看向高空之上,感受着那座幻想之城中的气息,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顺利的话 ——说不定可以把阿尔特修杀个措手不及。” —— 在确认了一些方针之后,罗兰就带着吉普莉尔直接离开了哈登费尔。 当前的艾尔奇亚大联盟虽然百废待兴,但主要的问题也就是对于新加入种族的安排罢了。 卡伊纳斯虽然彻底消失,但说实话,平常也不管事的他就算不在对于森精种的短期影响也并不大,早就将种族内部打造成一言堂的欣可很轻松的就处理好了这些事务。 根据她的说法,似乎在不用顾及卡伊纳斯的存在之后,就连工作效率都提升了好几倍。 至于地精种那边,奥坎的投诚同样让这个危险的时期平缓度过了。 在对方的大部分神髓都被握在自己手中,配合设在那剩余的神髓上,那只要一念之间就可以让其沉眠的保险装置,加上自身虚空的特殊性,罗兰也并不担忧奥坎不卖力。 反正奥坎也只是个工具人,真正锻造时的主力还是自己。 不过,径直离开联盟罗兰倒也并不是打算偷懒,而是因为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休比。” 他轻声呼唤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虽然休比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获得了心,但吉普莉尔拍着胸向罗兰保证她已经很完美了。 知道吉普莉尔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罗兰也没有找她去探究具体的证据,毕竟神秘感也是乐趣的一环。 不过…… 二人几乎是在并排飞行,但就罗兰感觉而言,休比似乎是把身体完全贴了上来,只要侧一下头,就可以把脑袋埋在机子怀里。 这种程度的亲近,算是心吗? 罗兰有些欲言又止。 “master?” 听到罗兰的话语,休比也眨了眨眼睛,用仿佛被濡湿一般的红色瞳孔看向罗兰,虽然语气十分平淡,但从回答问题已经不带有那种冰冷的机械感来看,吉普莉尔的话语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没什么,”感受到休比瞳孔中那柔和的情感,罗兰马上换了个问题,“机凯种的总部,就在前方了吧。” “是的,休比已经接受到了连接体的警告,按照当前的速度,半分钟后,我们就会受到攻击。” “哼……没有获得心的机凯种果然就是一团不知变通的废铁,明明其他种族联盟起来的情报早就传遍了这几片大陆才对。” 吉普莉尔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目光也变得危险起来。 “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因为知道机凯种就是这样的性格,罗兰的反应倒是小得多。“机凯种不是以学习能力而闻名大陆的种族吗?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教教它们一个道理好了。” 看着远方的那如同山体一般巨大的机械,他的嘴角勾起了狰狞的笑容。 “弱者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典开·一方通行} 机凯种的反应速度要比休比预计的还快得多。 在呼啸的烈风与空气的震鸣声中,一道道人影主动朝着罗兰的方向飞了过来,他们身上大都笼罩着淡白色的烟气,这是在超高速的运动中才会产生的模糊幻影。 在远方那若隐若现的黑线还在破开云层,让滚滚的白色气浪不断翻涌时,那冰冷的警告就已经响彻天际。 “【警告】断定为正常的认知,机凯种于本次战争保持中立,如果选择继续前进将会被视为与机凯种敌对的入侵行为,本机也将实行相应的应对。”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罗兰也感觉到自己被牢牢的锁定住了。 他的表面正在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扫过,具体的来源,则是那一个个有着人类般的模样,背后却甩动着导线的机凯种。 虽然外表上各有不同,但从背后那由高硬度的合金外壳所组成的机械翅膀,又或者说喷射加速器来看,它们已经进入了全副武装的战斗状态。 不过,在这场只剩下两方的大战中保持中立? 虽然是话语中的内容听上去很像无稽之谈,可配合机凯种那无机质的表情,却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信服感。 机凯种是会通过学习不断变强的种族,在将焉龙王与他的从龙一并击杀之后,对方已经成了公认的极度危险。 就连以锻造世界为目标,连龙精种的虎须都敢去触碰的地精种也将机凯种视作不可接触的种族,天翼种的头颅悬赏也调整到了最高级,可谓是仅次于神灵种了。 哪怕是奥坎与卡伊纳斯也不会轻易去招惹这个危险的种族,毕竟从表现上来看,机凯种会成为继天翼种之后第二个有能力弑神的种族也并非单纯的妄想。 但罗兰可没有打算放过这些好用的工具,在获得了心之后,他们能够拥有的力量同样会成为这场战争中不逊色于奥坎的关键一环。 “入侵?还真是难听的说法,要知道,这次我可是带着善意来的。” 罗兰笑了笑,拍了拍身旁休比的头。 “这孩子已经完成了心的解析,能麻烦你们让她重新连接,让她将解析完成的数据上传吗?” 或许是因为罗兰提出的要求与他们分析的数据完全不同,领头的男性机凯种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将视线放在了休比的身上。 “判断目标处于永久性解除连接处分状态,要求驳回。” “这是全连结指挥体,爱因兹希的判断吗?” 在罗兰开口之前,属于小女孩的,清脆而悦耳的嗓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休比抬起头,眼中闪过绿色的数据流,却毫不畏惧的与爱因兹希对视着。 “明明对于任何上传的报告,贵机都应该进行审阅才对,仅仅是因为具有矛盾,就用如此顽固的行为抗拒吗?” 爱因兹希的目光下意识的越过了罗兰,停顿在了休比身上。 全连接指挥体并不是单独的個体,而是连接体管理的整体名。 因为思维共享的缘故,在机凯种中,是从未有过质疑或者反驳之类的情况发生的。 解析体就应该干解析体的活,战斗机就应该全力负责战斗,对于连接体的命令,服从是每一个机凯种的本能,哪怕是牺牲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休比的行为,是在质疑机凯种的本质。 “贵机果然损坏了。” “也许吧……明明休比应该无条件服从给予了我心灵的master所发出的命令,但对于将这份心意分享出去的行为,却还是会产生不舍。” “贵机很矛盾,有缺陷,但依旧在运作,那是违反规定的异常。由此,判断贵机为重要的资料样本。 随着眼中光芒的闪烁,爱因兹希喃喃自语着,态度似乎也有所变化,然而…… “申请驳回。” 他依然用冰冷的声音否决了这一提议,看着罗兰与她身后正一脸不忿的吉普莉尔。 “天翼种最终个体,吉普莉尔、未知神灵种,罗兰,【判断】与未知威胁同行的贵机数据安全性存疑,拒绝资料同步。” 本来罗兰都将舞台交给休比发挥的,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还是愣了一下,与旁边一脸无辜的吉普莉尔对视着。 没想到在收服机凯种这件事上,让休比自己来反而会更加顺利吗? 不过就算将时间倒流,自己也还是会选择陪同吧,毕竟还不属于自己的机凯种和全身心都已经属于自己的休比比起来,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思考。 “真是的,本以为能够和平解决呢,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 罗兰叹了一口气,悠然的说道。 机凯种这种对外来者警戒的行为已经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了,既然如此,他也只好用亲身行动,来让这群不知变通的铁块明白,什么叫做开门,自由贸易了。 “也好,比起这种依靠网络展开的数据传输,果然还是物理上的直接连接,感觉更靠谱一些呢。” “状况把握,战斗准备,准许无限制使用机凯种拥有的全部武装。” 根本不需要解析体的分析,爱因兹希就从罗兰无谓的笑容里明白了对方的敌意。 伴随着限制解除的命令,不远处那巨大的钢铁之翼也冒出了一段段闪耀着电火花的线缆,电弧狂舞着,让空气中都带着被烧焦的气味。 罗兰面前的机凯种们也像是过度运转了一样,从躯体的缝隙中,冒出一缕缕青烟。 任何具有感知的生命,都能够体会到那种精灵被大量抽取后,像是硫磺与火焰一样的气息。 那是精灵被大量抽取,死去后所散发出的污染味道。 “简直就像地狱一样呢,”吉普莉尔蹙起了眉头,“这样无差别的散播灵骸的战斗,还真是讨厌。” 她一边如同往常一样抱怨着,但之前话语里的跃跃欲试却少了很多,眼中也满是凝重。 “不过……机凯种的数量,原来有这么多的吗?” “总计13984个体,其中连接体为32个,也就是三十二座军团要塞吗?” 罗兰眯起眼眸,有些期待的看着远方的风暴。 当初的机凯种仅以三千多架机体,在只损失了一千余的情况下就全灭了焉龙与他的从龙,让龙精种的势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而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数量,屠神也绰绰有余了。 在开战之前,稍稍测试一下它们的性能也不错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兰淡然的看着面前的爱因兹希与他周身的上千名个体开始编织起术式。 “典开——” 而爱因兹希显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打算,与周身的同伴们几乎无差别的展开了相同的术式。 “{一方通行}” 在机械的电子音中,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罗兰下意识的开始解析这个术式的功能。 将空间进行破碎,然后开启一个单向的通道,什么嘛,这个名字不是这个外号完全不符嘛……等等? 罗兰在意识到了这一术式真正的目的时,爱因兹希的身影也已经被身后空间破洞包裹,然后缓缓关闭。 一方通行,这是机凯种为了针对天翼种这样有着自由空间移动手段的敌人而专门设计的术式,只要跳跃到无法探知的距离,即便是天翼种也无法追过来。 要打败那样的未知的敌人,危险程度太高了。 以连接体全展开的情况下,所有机凯种已经移动到了这颗星球的侧面,即便是神灵种,也不可能马上探知到这里。 爱因兹希得出了这样的判断。 而趁着这个时间,无论是构建策略,还是做好迎击准备,都是…… “我说……这样未免太失礼了吧?” 爱因兹希的思考停止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在身后那道正在关闭的破碎空间中,所探出来的那只握在空间边缘的手。 没用任何术式或者精灵,名为罗兰的个体只是握住了空间,用单纯的蛮力将其一点点的撕开,然后探出了头。 在他的脸上,挂着的是和刚才一样,温和而又戏谑的笑容,如同带着面具一样。 “明明我和休比可是带着礼物上门,主人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离开了……” 只是一瞬间,就感知到了跨越半个星球的移动,并将机凯种敲碎之后的混乱空间,再度撕裂的事实,让爱因兹希心中莫名的定义了未知的感情。 罗兰微笑着,看着睁大眼睛的爱因兹希,再次探出了手。 “对于别人的好心好意,可得乖乖接受啊。” ——定义,这是{噩梦}。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挑战神本身就是无谋 罗兰悠哉的从破碎的空间中走出。 他身后破裂的空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弥合起来,而是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风洞。 引力不断压缩,凝聚着,将周围的魔力,地面掀飞,毁灭。 “用这种方式就想跑掉,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在不顾忌对环境破坏的情况下,机凯种能做到的事情,顶多就是罗兰的低配版,就算罗兰的感知没有扩散到整个星球,那种混乱的空间移动所留下的痕迹也足够明显了。 毕竟一方通行这一术式只是以天翼种为标准的,对于已经将规则作为公式洞悉的罗兰而言,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不过,遇到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虚晃一招的逃跑还是值得赞许的。” 罗兰一边悠闲的观察战局,一边评价道。 在这个世界中,因为他外表与传闻的迷惑性,尽管大部分种族都会选择顺从,但真正具有底气的种族往往都存在一些多余的想法,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更大的话语权,哪怕是神灵种也不例外。 可有着比起这些种族更胜一筹势力的机凯种第一反应却是毫无自尊的逃跑,这样明智的选择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但爱因兹希显然没有理会到罗兰话语中的真意。 高空之上,前所未有的浓缩精灵喷发而出,光是身后拖着的尾焰,就有数公里的长度,如同要挖掘天空一样扩散着,留下了好似彗星一样的痕迹,单是这种尾焰的规模,就足以令寻常的都市消失了。 而这样可怕的性能,只是推动罗兰面前的钢铁要塞的动力罢了。 机凯种一心同体的好处在这时展现了出来,爱因兹希的主体的确因为罗兰的表现,而被未知的情感让其暂时呆住了,但其他机体可没有,因此,武装的展开与罗兰的降临几乎是同步运行的。 “【构筑】对未知用战斗演算启动——【全典开】!” 将机凯种所拥有的全部武装,火力,同时典开到极限后,出现在罗兰面前的,便是那只为了杀害与破坏而制造的道具,所交织而成的巨大的钢铁羽翼。 机凯种虽然有着高超的学习能力,但它们本身与天翼种乃至龙精种这类幻想种族的差距仍然是不可忽视的。 如果他们在最初就被一击打倒,或者被一种未知且他们来不及分析、对应的方式攻击时,落败的可能性同样存在,当初的焉龙哮的战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一算法,就是为了尽可能的缩短与未知的差距,并减缓时间。 “才刚刚夸了你们的策略值得赞许,非得这么快就要推翻我的结论?” 但罗兰就像是没察觉周围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样,摇了摇头。 “这样看来,所谓的逃跑也只是为了避免损失机体的效率论吧,会对工具抱有期待的我也有些天真呢。” 对于罗兰的感叹,爱因兹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未知神灵种,罗兰,他的战斗力仍是未知数。 即使使用机凯种全部武装,仍然断定不可能逃跑。 可能生存之界限时间……无法推定。 在一万三千余台机凯种的全力解析下,所得出的最优解只有一个,击破对方。 “典开——{伪典·焉龙哮}。” 这是过去机凯种收录的招式中,拥有最大火力的招式,通过重现龙精种焉龙王的崩哮,来摧毁一切具有威胁的敌人。 污秽的灵骸风暴从巨大的钢铁之翼背后喷出,一道道巨大的红色光芒也不约而同的闪现出来,所透露出来的光线就足以灼烧双眼,而在光线的汇聚中,赫然升起了一轮妖异的鲜红之月。 瞬间,之前还在耀武扬威的风洞就被再次击穿撕碎,如同被挤爆的水球一样,将浓缩的灵骸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但即使这样,罗兰的目光依然没有转开。 “焉龙的崩哮……因为重现的质量有所差别,所以想靠数量去弥补吗,可只有这种级别,估计也只是被我勉强认可的强度吧。” 爱因兹希背后的羽翼缓缓收拢,他同样明白这一点。 伪典·焉龙哮并不能重现那位收束了时间轴的龙王以生命爆发的崩哮,哪怕是性能最优秀的战斗型机凯种,也最多只能完成43%左右的重现,解析体与设计体的威力则要更低。 毋庸置疑,这种单发就足以贯穿天翼种的伪典,集合全体机凯种以多发的形式重现时,总计的能量强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原版。 但在战斗中,这样的计算方式完全是自欺欺人,就算焉龙哮的威力会因为数量的变化而增加,并产生连环不断的爆炸,可终究也只是足够击杀一般天翼种,或者能够破防神灵种的级别。 根据记录,罗兰有着击杀终龙的战绩,考虑到终龙的崩哮只会更强,用这样的威力来获得胜利并不可信。 焉龙哮的蓝色光芒将地壳瞬间蒸发,红色气化的大地在不断的扩散中引起了大规模的海啸,比太阳表面还要灼热的温度,正在不断融化的矿脉瞬间被送上平流层。 就算是神灵种,受到直接命中也不可能没事,那是足以改变星球的力量,可爱因兹希依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典开·通行管制。” 在他的命令下,离罗兰最近的十一個连接体终止了焉龙哮的输出,共计四千名机凯种个体主动靠近了风暴的外围,以自身被能量损毁,破坏为代价,再度展开了相同的术式。 由淡蓝色薄膜所形成的光芒好似密密麻麻的星辰般,重重叠叠,以球体的形式将焉龙哮的能量包裹起来。 而那余波就能贯穿空间的乱流,在触碰到那脆弱的光圈时,就好像碰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一样,在冲势不减的情况下顺着光圈擦过。 通行管制是机凯种进行能量偏移的不二招数,比起单纯的防御或者对轰,这样不计代价效率为先的招数也正是他们最出名的风格。 当初在面对焉龙的崩哮时,机凯种正是以这样的方式祸水东引,才保留了大部分机体的存活。 如今也不例外,只不过比起当初的偏移,他们现在所构筑的是会无限反射的镜面。 无数道光圈相互映照着,通过精密的计算,让焉龙哮的逸散的能量不断碰撞,聚拢,最后以超越限度的方式释放出来。 虽然比不上阿兹莉尔那样直接封闭一个独立空间的招数,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招的保险程度要高得多。 因为负责充当障壁的并不是空间这种死物,而是会根据情况的不同实时改变反射方向,会让力量最大化输出的机凯种。 可作为代价,这四千名机凯种也必然会在能量的溯流中湮灭。 以全机体一同出力的情况下还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损失,就算是机凯种的思维,也不由感到一丝异样。 在呼啸而至的精灵风暴中,大气的悲鸣与雷霆的爆轰声都姗姗来迟,周围的空间也在这样的力量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帆船一样剧烈摇晃着。 这是爱因兹希通过分析,专门用来应对时空间移动的策略,为了确认完全命中,他才允许了这个有些残酷的最优解。 能量还在扩散,在全体机凯种的注视下,以身体构成屏障的那四千名同伴们从胸口中间开始,出现了裂缝。 在细碎的声响中,仿真的皮肤被直接烧毁,紧接着就是合金外壳与构件破碎时的声响,闪耀着电火花的线缆与接口刚刚从内部露出,就在焰光之中消逝了。 尽管在核心还没有破损的时候,依靠着剩余的身体,它们似乎还想继续维持术式,可这种后劲不足的僵持改变不了它们的强弩之末的状态。 四千名机凯种毁灭,大部分都被能量之潮彻底毁灭,少数遗留下的也失去了核心,只剩下朝着地面坠落的残破躯体。 爱因兹希望着随着能量的风波停止,逐渐变得平静起来的天空,沉默不语。 他并不是因为同伴的牺牲而感到伤心,而是因为面前的景象而感到矛盾。 浑身环绕着六棱型血色结界的罗兰,正皱着眉头与爱因兹希对视着。 被那种攻击直接命中,居然毫发无伤,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已经超越了计算解析程度的事实,让爱因兹希怀疑自己的视觉装置是否异常了。 而且,那种防护是怎么回事? 机凯种对于任何术式,哪怕是种族特性,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做到模仿,从无例外。 然而,在血红色的力场面前,无论解析体付出怎样的努力,都无法理解它的构成。 如果这不是已经超越了全体机凯种算力的强大之物,就是它们缺失理解那份力量的构造。 “心的解析?” 爱因兹希用无感情的语调再次吐出了在数分钟前被加进记录的事项。 不过,此刻的罗兰可没有给他解释的闲情逸致了,他有些恼火的看着周围的残骸。 “看看你们干了什么好事,没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们牺牲的!” 他颇为心痛的看着周围机凯种的残骸,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情况变化的太快了,虽然是抱着测试机凯种力量的态度,但这些家伙直接将三分之一的同伴牺牲掉的果断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没关系吧,在没有心的情况,复原废铁的消耗应该少的多才对。” 从罗兰身后逐渐平稳的空间中,吉普莉尔轻快的笑声也传了过来,“在收到您的命令后,我就带着休比赶过来的,但因为空间波动实在乱了点的原因,比预定的晚了一会儿,但应该还没迟吧?” “算是正好赶上吧,我算是深刻的理解了不要把自己的情感代入到工具之上的意义了。” 罗兰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的休比。 “那么,为了避免这些机凯种之间又要进行不知所谓的内耗,休比,交给你喽。” “是,master。” 休比眨了眨眼,平淡的回复道。 紧接着,随着罗兰手上的白光逐渐亮起,宛若时间倒流一般的奇景再次得以复现。 以那些破碎的机凯种残骸为中心,伴随着齿轮运作的嗡鸣声,已经毁灭的四千名机凯种,再度得到复现。 这样的景象让爱因兹希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未知的数据流,在遇到罗兰之后,越来越多的未定义情感在他的思维中产生。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分析这些异常的成因了。 因为,早已等候多时的休比,身上已经蔓延出了数十道线缆,径直刺入了刚刚被复原的十一具连接体中,用物理的方式突破了机凯种的防火墙,开始上传名为心的异常数据。 机凯种一心同体的两面性,在这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阶级分明的机凯种而言,相当于头脑的连接体有三分之一的数量都被这样入侵,也意味着那复苏的四千名机凯种同样成为了好似木马一样的存在。 大量错误的矛盾数据开始在作为联合体的爱因兹希脑海中蔓延,让他的思考速度变得迟缓无比。 无法进行思考的他只能选择延续之前的策略,控制所有还能行动的机凯种,准备再度展开攻击。 “典开——” 而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爱因兹希视野中最后的景象,就是那双朝着自己望来,瑰丽的红色双眸。 “差点把你忘了,在那孩子成功之前,我来让你稍微冷却一下吧。” 接下来认知到的事情,是机体的断裂。 伴随着一连串爆裂的鸣响声,就像燃尽了最后的余烬一般,爱因兹希的身体从腰部断成了两截,直直的坠落下去,断口处还闪烁着明亮的电火花。 那些同样还没有被心感染,准备发起反击的机凯种也与他遭到了相同的待遇。 在连接体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分离的机凯种们根本没有应对的空间,在同一时间被罗兰尽数解除了反抗能力。 “啪——” 爱因兹希落到了地面,在巨量的矛盾数据冲击下,他的瞳孔一缩一放,俨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呆呆的望着像是为了欣赏他凄惨的模样而落下来罗兰,喃喃自语。 “理解不能……” 机凯种虽然是不知变通的种族,但也绝非纯粹的死物。 它们的所有行事,都遵循着最优解。 在遇到真正无法反抗的敌人时,哪怕全体逃跑也是十分正常的战略。 可以目前机凯种所拥有的全部力量,以个体而言的话,除了阿尔特修,几乎遇不到连一丝胜利可能性都没有的敌人。 因此在判断无法逃跑后,他立刻选择了牺牲到三分之一数量,从而进行反击的策略。 可为什么结果会与分析出来的数据完全是矛盾的? “啊,都能产生这种问题了,看来进展还是很顺利的吧,”听见爱因兹希的疑问,罗兰有些恍然的走了过来,“由数据得来的分析,只能当做参考,而不能把它当做必须奉行的真理。” “机凯种就是过于相信分析,因此才无法理解这种万策尽的情况吧,但等你有了心之后,就会明白这件事了。” 他微笑着说道。 “——向神挑战,本身就是无谋。”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九章 风评被害的罗兰 爱因兹希轻晃了一下身体,有些狼狈的抬起头,瞳孔中开始滑过一连串的数据流瀑布。 作为机凯种的他无法理解这种话语,死板的机器可能无法产生名为投降的策略,但绝不会没有策略。 战死或者自毁,本身也是一种另类的策略。 但无谋这一陌生的词语,还是让爱因兹希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思维模块的运作状况一样。 “无谋……没有计策,没有应对,坐视事情的发生。” 他呢喃着从资料库中找到的解释,偏过头看向自己落在一旁,装载了大部分模块的身躯,对于这个词语突然多了几份新的理解。 “没错,虽然有着可能性,但不去反抗,不去挣扎,只需要等待命运,面对无法理解的神明时,这才是弱者的应对方法。” 罗兰淡笑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数据传输,飞到自己身边的休比。 她就像因为被大人命令做了不情愿的事情,在完成后就立马赶来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冲进了罗兰的怀里。 尽管全身的外壳都是由特制的合金制成,还装载着大量的机械设备,但休比的重量并不比普通的人类女性重多少,对罗兰更是出乎意料的轻。 “master,关于心的数据上传已经完成了,目前只剩下全连接指挥体所链接的那一部分还在僵持,但预计一分钟之内,所有抵抗就会消失。” 休比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罗兰的胸口,像是感到不安一般,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不安? 爱因兹希有些茫然的看着休比,机凯种有着收集脑电波,并通过解析信号来分辨情感的模块,借此与其他种族进行最基本的交流。 但在机凯种的身上读取到这种情绪,就是相当异常的事情了。 虽然波动很微弱,爱因兹希可以肯定,这并非经过人格模拟程序而产生的设计,而是属于异常个体独有的情感。 更难以想象是,明明关于这类情感的分析一直是机凯种的盲区,但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机体支援的爱因兹希,还是不可思议的理解了这份不安产生的理由。 “原来如此,休比在担心啊……” 罗兰歪了歪头,也有些恍然大悟,“没关系,对于我来说,休比就是休比,机凯种也就是机凯种,你们是不同的。” 听到这话的休比,也终于抬起头,望着罗兰。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红玉般的瞳孔像是湖泊一样澄澈,倒映着罗兰认真的表情。 与旁边的爱因兹希不同,休比的眼中并没有闪过冰冷的数据流,而是荡漾着如同星光一样明亮的色彩,罗兰也有些入迷的注视着她的瞳孔,直到银色的双螺旋开始在二人的身上环绕时才回过了神。 “连武装也基本成型了嘛……接下来,正式取代爱因兹希,成为机凯种的最高指挥吧。” 罗兰用轻柔的动作抚摸着休比柔顺的头发,但爱因兹希的反应却让他愣了一下。 “我明白了,master,现在就开始将权限移交给意志体。” 明明刚刚还没有放弃抵抗,但下一刻,爱因兹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动弹,自顾自遵从起罗兰的命令,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让紫色的光晕重新浸染自己的瞳孔。 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罗兰有些讶异的看着爱因兹希,直到休比肯定了权限转移完成,机凯种与自己的链接也清晰无比时,他才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到现在,最后一项关键因素也已经达成了。 哪怕之后的备战会很紧迫,但不管阿尔特修做出怎么样的反应,主动权都已经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下子,哪怕阿尔特修大人现在就开始宣战,我们也称得上是有备而来了呢。” 吉普莉尔笑嘻嘻的飞到了罗兰的身旁,看着已经逐渐恢复行动能力,但脸上的表情明显生动了许多的机凯种们,好奇的问道。 “这些机凯种接下来都会拥有如同休比一样的感情吗?” “差不多吧,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复制了休比的思维模式,因为个体与性能的差别,在细节的表现上还是大同小异的。” 考虑到吉普莉尔的好奇心,罗兰还特意补充道。 “之后她们就要全力投入到更换配件,还有进行武装储备的任务中了,因为任务繁多的缘故,可不要去干扰她们。” “唔……既然如此,那就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再来和罗兰大人一起研究这些机凯种吧。” “死亡g这种东西,虽然我不是很迷信,但如此轻易的说出口总感觉有些奇怪呢。” 罗兰叹了一口气,吉普莉尔则是飘然转身,想要顺势落进他的怀中,然后不出意外的在休比那平静的注视暂停了行动。 被抢先了呢…… 意识到这一点,吉普莉尔一边感慨着‘休比也变成了麻烦的敌人啊’,心中也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罗兰莫名的半蹲下来,一边单手抱着休比,空余的手紧贴着背部,做出邀请的姿势。 发现吉普莉尔没有反应之后,罗兰那温和的脸庞也有些疑惑。 “不上来吗?我记得你对被我背着这件事不讨厌才对。” “……” 吉普莉尔露出像是蜂蜜般甜美的笑容,再次确认了心中的感触。 果然,还是想要得到罗兰大人的允许,创造具有我灵魂的生命呢,这方面休比倒是方便的多…… 她的脸颊罕见的涌出一股热意,顺从的靠在罗兰背上,把放在罗兰肩膀上的头微微侧了一下,用濡湿的眼眸打量着罗兰的脸庞,少见的有些幽怨。 “不愧是罗兰大人,不管在什么方面,成长的速度都让人惊异呢。” 早就已经习惯这种场面的罗兰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看着远方的天空。 在那里,那座孤悬于天上,如同王座一样的城池,身影又变得清晰了几分。 “如果没有速度的话,就麻烦了吧,”罗兰笑了笑,眼神也有些凝重,“之后,可就是真刀真枪的互相残杀了。” —— “吼——!” 野兽的嘶吼声回响在这片天际,灵骸所化作的硝烟,弥漫在天空中,让它的颜色越发深邃,变成与地面相称的血红。 是的,相称。 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悍不畏死的反抗者们,以血肉之躯铺成的道路,证明自己最后的挣扎。 “轰!!!” 但在连环的轰炸声中,别说这种悲惨的痕迹了,就连他们的哀嚎,都像是这钢铁洪流交响乐中的一抹余韵。 在艾尔奇亚大联盟正式成立之后,大陆各处都出现了反抗者,与森精种或地精种这种强大的集权国家不同,因为个体素质的差别,其他种族内部的联系大都十分松散。 龙精种中有着不少不愿归属于聪龙之下,成为从龙的离群者,妖魔种中不少具有智慧的上位种,因为天性的原因,本能的怀疑所谓联盟的可靠程度。 在公认一人成军的幻想种中,就更是如此了。 虽然因为之前森精种的异动,大部分有心的幻想种已经联合起来,加入了罗兰的势力,但仍有不少游离在外,想要保持观望局势变化的存在。 老实说,这并不值得惊讶,個体的强度越高,对于种族的依赖就越低,这是无法改易的真理。 要折服幻想种,往往并不能用大势,而是得用性格或者力量,让他们真心认同,比如臣服于阿尔特修,甘愿充当天翼种的城邦的阿邦特赫伊姆。 过去因为各方势力之间的纠缠,只要将自身的力量运用得当,它们往往都能如愿以偿。 可现在,局势出现了变化。 在大联盟的局势下,各个种族之间的矛盾与冲突都在罗兰那绝对的力量下不见踪影,边界之类的说法更是形同虚设,只要愿意,这片星球的任何一处大地,都会成为兵锋所及之处。 那些躲藏在各处的妖魔种用血肉铺成的地毯,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这种程度的常规攻击,是无法摧毁那些真正强大的个体的,但使用这些武器的,本来也只是诸如兽人种一类的士兵用来测试新灵装威力的场合罢了。 至于对于自身力量极度自信的幻想种与龙精种们,另有真正的王牌来对付它们。 “铮——!” 在巨龙与幻想种不安的吼声中出现的,是遮天蔽日的钢铁之影。 虽然主体是由地精种的空中战舰构成,但从那各处刻着精致花纹,还包裹着如同藤蔓一样的部件上闪烁的术式就可以看出这其中参杂着森精种的手笔。 但比起这个,更让飞速逃跑的龙精种恐惧的,是从战舰的四方伸出的炮口。 它完全不像传统的灵装,给人一种超时代的科技感,仅仅是蓄力的时候,就有无数黑色的缆线增殖着,将深红的灵骸吐出。 “对幻想种作战开始,束缚术式准备,光炮蓄力准备!” “是!” 在战舰内,由各个种族组成的精英有条不紊的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虽然最开始与陌生的异族成为同伴还多多少少让他们有些不适应,但在这只有集合多种族之力才能形成的战舰表现出的力量中,这种事情早就被忽略了。 在接到命令的瞬间,炮手就迫不及待的展开了屠杀。 “嗤——” 庞大的精灵所汇聚而成的光束流径直刺穿了远处被困住的幻想种身躯,然后如同火焰一样扩散开来,从内部将幻想种的结构直接摧毁,只保留了最基础的核心。 才过了数分钟,这头过去对于森精种这类强势种族也需要用舰队才能对抗的天灾,就被好似砍瓜切菜一般解决了。 虽然消耗也十分大,但在正面战场上,这些新式战舰已经用辉煌的战绩证明了它们为什么能成为王牌。 而现在,这些王牌正沿着整片大陆,进行大规模的屠杀,配合下方的常规火力组成的拦截战线,任何有可能存在的不稳定因素都被抹杀在了摇篮里。 “真是好用的战术啊,从预演的结果来看,这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练兵了。” 里克将手上的报告放了下来,走到一扇门前停下,有些多愁善感的自语道。 “希望这些人的牺牲,能化为我们的养料,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他是一个本性十分善良的人,并不想制造多余的牺牲,但虽说如此,他对于罗兰的这一命令也并不反对,态度甚至十分支持。 谁都不想在事关生死的战场上因为莫名的意外就付出多余的牺牲,更何况,不管是幻想种的核心,还是龙精种的身体,都是联盟急需的优秀素材。 而用它们进行战斗的预演,对于各种族之间的默契与配合也十分重要。 想到这里,里克也抬起头,看着那华丽的大门,轻轻的敲了敲。 “罗兰大人?” “里克啊,进来吧。” 在得到允许之后,里克轻轻的推开了大门,然后,身体就僵住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莺莺燕燕的少女包围着的罗兰。 不,用少女来说似乎有着夸大,从身为人类的里克来看,那怎么想都是稚嫩的女孩子。 在罗兰的肩膀,大腿,手臂上,都被这些女孩子抱着,就连腰上也不例外,就像被一群考拉抱着的桉树一般。 因为那几乎没有波动的表情,里克能够认出来,那是最近让罗兰亲自跑了一趟才加入联盟的机凯种。 说实话,被罗兰亲自收复的种族,臣服在这位大人的魅力下里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为什么这些小女孩一样的机凯种脸上都带着潮红,一脸满足的蹭着这个大人的身体啊?! 想起那个被罗兰带回来之后就变得非常奇怪,好像挂件一样的休比,里克瞬间脑补了很多事情。 虽然作为联盟中的领导者之一,他知道机凯种其实只有外表类人,并没有类似的构造,可看到那一张张无口却又精致的脸庞,觉得可爱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且以罗兰过去各种意义上的糟糕风评,里克的双腿也有些发颤起来。 “那个……罗兰大人?” “别误会了,这可并不是我的本意,”察觉到里克心中情绪的罗兰立刻义正言辞的解释起来,“里克你也知道我带回来的机凯种中有不少都需要修复身体,更换配件吧?” “这种奇怪的外表,完全是因为她们收集的资料里所产生的误会而造成的!” “这与我本人的风评没有半点关系,那都是愚人们以谬传缪而造成的误解而已,里克你也有特图,应该也能理解吧?” “道理我都懂……可您能把手上的女孩子先放下来吗?” 里克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无意识抓着怀中休比那包裹在白色袜子下的小腿与玉足,放在手中把玩着的罗兰,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真典·神击】 “总感觉,我的风评越来越奇怪了呢……” 看着里克落荒而逃,仿佛晚了一步就会被灭口的背影,罗兰也感到有些无奈。 就算以他这荤素不忌的胃口,也没到真的对小女孩动心的地步吧。 虽然这类早熟的魔法种族完全不像普通女孩一样,不管是只会对着他展现信赖的可爱神态,还是毫不迟疑的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这种特质的确很让人心动。 结合之前捡回吉普莉尔,阿兹莉尔,再到捡回休比这种前科,里克会产生这种不妙的想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抱着怀里娇小玲珑的休比那柔软的身体,看着周围丝毫没有因为里克的到来而产生变化的机凯种们,罗兰叹了一口气。 但天可怜见,他真的不是loli控啊,这种外表的变化完全是机凯种的自作主张,但休比姑且是出于必要性,吉普莉尔完全是因为不管是她是什么形态,罗兰都可以一视同仁的对待罢了。 不过,发展到这种程度,罗兰自己也并非没有错就是了。 在大部分时间都和休比这种姿态的女孩相处时,把对方顺手抱在怀里,捏一捏那柔滑的脸颊已经是常态了。 而且随着关系的亲近,这种程度的亲密已经无法满足休比了,导致罗兰已经越发过分了。 到了现在,休比都已经习惯主动把脚放在罗兰手里了,因此在里克开口之前,身为当事人的罗兰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吉普莉尔倒是可能有所察觉,只不过对于她而言,意识到了这点也不会在意吧。 只能说,习惯真是可怕的力量。 想到这里,罗兰的眼神有些微妙起来,为了防止自己真的朝着不可避免的深渊堕落,他之后不得不把专门把忙碌的吉普莉尔拉了回来,尽情的享受了一番,这才确认了一件事。 他并不是因为休比的形态而喜欢对方,而是这一形态恰好在他的心动范围内而已。 在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里,艾尔奇亚大联盟作战的最后阶段也结束了,在如火如荼的备战中,让罗兰等待已久的事情,终于拉开了帷幕。 “罗兰大人,她们来了。” 吉普莉尔用空间移动出现在静默着的罗兰面前,轻声低语着。 不过,震天的喧哗声已经先一步提醒了罗兰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虽然现在的天色并不明朗,光线也有些暗淡,但对于罗兰与吉普莉尔这等强者而言,这种阻碍自然毫无影响。 不,实际上,就算是普通的人类,也能够清楚的观察到天空上那魁梧的岛屿,它漂浮在空中,以好似巨鲸一样的形态朝着大陆中心游动着。 即使相隔数万里的距离,如此庞大的体型给人带来的震撼感犹在眼前。 幻想种的本质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只不过是恰好坐落在这座星球上而已,在这一刻,哪怕对于这些传说中的种族毫无印象的民众,也不由自主的感到颤栗。 这种无形的恐惧,就连已经开始参与了清除反抗者的战士们也无法幸免。 虽然对于这些见识开阔的战士而言,已经被他们捕杀过的幻想种不值得惊讶,但这头幻想种背后所象征的意义才是让他们感到不安的地方。 那是天翼种的城邦。 与龙精种,幻想种这些已经结合机凯种的分析,找到了对应战术的种族不同,到目前为止,对于天翼种的攻略仍然只有一个选项。 用更强的力量杀死她,或者被她杀死。 这些由最强之神创造出来的种族,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兵器,只有死亡才能让她们完全停止行动,也不存在常规意义上的弱点。 “这……这种数量?” 在欣可忙不迭赶到罗兰身边的时候,这个沉稳的少女也有些失去了原本的冷静。 护卫在城邦旁边的天翼种都自如的展开了光辉的双翼,宛如星辰一般闪烁着。 而放眼望去,那星罗密布的天空棋盘中,约莫有近千枚闪耀的星辰,欣可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喃喃自语。 “这就是……最强之神的冰山一角吗?” 罗兰并不意外欣可的反应。 平常只是以小队形式出击的天翼种,都足以轻易击垮原来森精种与地精种的舰队,进行屠杀。 所以,在看到那些环绕在岛屿的外围,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们那堪称绝望的数量时,感到恐惧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毕竟大部分人,哪怕是欣可这样的精英,对于天翼种的数量也有着比较错误的预估,那刚刚因为各种族之间的强强联合而产生的信心在这样沉重的真相面前,往往会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 “我最开始的反应和欣可小姐一模一样呢。” 里克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算那些被珍藏的战略兵器,单纯从兵力和规模来看,艾尔奇亚大联盟甚至处于劣势。 更何况,从纸面数据上来看,之前的天翼种就拥有将其他种族从这颗星球上全部抹杀的能力,却仍然只进行那些玩闹般的狩猎,这种行为中所透露出来的态度,已经不言自明了。 直到现在,明明能够直接瞬移到战场上空的天翼种,却仍然选择跟随城邦的步伐,用对她们而言堪称龟速的速度一点点的前进,更是对于那种蔑视态度的一脉相承。 就像是刻意为了给敌人留下准备时间一样,她们才用这样无声的宣战布告。 “看来阿尔特修也等不及了呢,也是,坐视我将所有值得品尝的甜点都吃掉了,要按捺住心中欲望反而更让人诧异。”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等待,能够解答自己心中疑问的敌人就在眼前,对于战神而言,哪怕浪费一分一秒钟,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如果不是为了让名为敌人的佳肴达到最美味的时刻,罗兰甚至怀疑阿尔特修会直接带着天翼种飞到战场上再连同城邦一起砸下来。 以憎恨与战意,还有鲜血的作为食粮的阿尔特修而言,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感受到那股正在明确逼近,灼热的焦土气息,罗兰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期待。 他敢肯定,阿尔特修此刻,也正在酝酿着自己的力量。 以魔力作为血液,将战争的概念融入骨髓,以最强来编织肌肉,让每一处身躯都臻至完美。 将过去的战神,阿尔特修这些无谓的概念开始逐渐抹除,以最强的身份,来面对一切。 就连深红色的天空也被这焦灼的压抑气息感染了,如果没有天翼种的力量,哪怕只是靠近那座城邦,也会被那凶猛的气势直接烧焦的吧。 “准备备战吧,既然别人盛情邀请了,就这么空手前去,可不符合作为客人的礼仪啊。” 忽然,罗兰咧开嘴,朝着身后的众人露出狰狞的笑容。 经过刚刚的缓冲,肩负重任的干部们已经全部到齐了。 匍匐在外的龙王,如同钢铁一样的幻想种,还有房间里不管把谁拎出来都能被冠以英雄的称呼的各种族领袖们。 算上吉普莉尔,总计十六种族的联合,让艾尔奇亚大联盟早就变成了一個绝不逊色于天翼种的庞然大物。 单单是足以投入对抗战斗的新式战舰,都已经多达四百多台,次一级的空艇,更是数以千计,每个战舰中,都由优中选优的精英来操纵,负责维护,后勤的人数更是遍布各个种族。 在天翼种的进击开始之前,军队的集结与对民众的避难安排就已经以不可思议的效率完成了收尾。 集合了所有种族的智慧与力量,联盟所迸发出的力量,按照休比的分析,如果没有阿尔特修,就算与如今全族出动的天翼种对上,胜负也是两分的。 虽然从联盟军队的数量上来看,远远比不上之前各种族的总数,可就算让战前的十五种族联合起来与现在的联盟战斗,结果也只会是联盟的完胜。 这其中的关键因素,并非只是因为各种族知识的融合,更是因为意志的统一。 在有着共同外敌,将所有内部纠纷与冲突都放下,汇总所有资源与人才的情况下,就算是罗兰都对如今联盟的成果感到惊讶。 “二十四发髓爆的完成品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启动。” 罗尼看着从远方的战舰后半部的炮口处,那一枚枚被金属外壳牢牢困住,但仍然在不安的亮着光芒,好似导弹一样的物体,朝着罗兰恭敬的说道。 过去以地精种全族之力耗时仅百年才创造了十二枚的兵器,在十六种族的配合下,居然翻了一倍,这个数字看上去不起眼,但考虑只用了如此之短的时间,已经非常惊人了。 但这样足以毁灭大陆,重伤神灵种的兵器,只是联盟储备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龙精种的崩哮也是如此,结合被捕捉回来,濒临毁灭的离群者,配合主动牺牲的从龙,崩哮也有二十四发。” 聪龙王眨了眨眼睛,用平静的声音叙述着龙精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决意。 “虚空第零加护共计三十六发,也已经做好了预定的施术准备。” 欣可微微提了提裙摆,语气则要轻快很多,以幻想种核心作为主要材料的虚空第零加护在纯粹的威力上虽然比不上髓爆,但相对的制作难度却低了很多,让她能有着充足的准备。 听到如此充沛,将这颗星球的表面毁灭几十遍都有余的力量,尽管仍然有些许不安残存于心中,但不可否认的是,周围的人无疑都显得士气大涨。 “很好。”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按照预定计划行动,你们之间的胜负,应该不用我担心了。” 他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径直飞向了天空。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一件?” 里克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惊讶,冷静的看着罗兰。 “难道是,朝着天翼种和战神宣战吗?” “当然。” 虽然里克的想象力有时候会过于丰富,但对于他那超出常人的理解能力,罗兰还是十分欣赏的。 “让敌人这样一点点的压过来,只是被动的应对,可不是争取胜利的好方法啊。” 罗兰微微一笑,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自己身旁的吉普莉尔,还有休比,以及,她们身后,那数万个同样有着闪亮的羽翼,只不过是由钢铁铸成的机凯种。 得到罗兰的许可后,休比眼眸微闪,取代之前爱因兹希的位置,下达了指令。 “【全·典·开】” 巨大的钢铁之翼,就好像是宣战的旗帜一样,在罗兰的身后展开,众多连结体也迅速融合,开始构造相同的术式。 “既然都让阿尔特修等待了这么久,就算他是在刻意放纵我的行动,但不回报这份宽容,可不符合我的风格呢。” 罗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嘴角的弧度越发可怖起来。 “所以,就让我把感谢之情都倾注在这一击上吧,吉普莉尔。” “如您所愿,罗兰大人。” 早就知道罗兰要做什么的吉普莉尔眼眸微闪,精致的脸庞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狂热。 她高高的扬起自己的手,飞到了休比的面前,背后的羽翼再度因为对周围精灵狂暴的汲取变得漆黑无比,将自身的存在,以术式的形式全力的展开。 休比凝视着面前的吉普莉尔,将对方视作最好的参照物,一点点的修正着脑海中的术式。 接着,二者同时轻而轻启樱唇。 “——天击!” “典开,【伪典·天击】!” 感受着浮现在天空中,那好像流星雨一样的光枪,在远方旁观的奥坎怔住了。 “为什么是天击?” 作为天翼种的绝招与独有的术式,他对于这招有不少了解。 天击是会相互叠加的术式,但尽管如此,却并不适合机凯种。 因为天击的本质与使用者的力量是息息相关的,就算机凯种能做到远比崩哮更高程度的复刻,但因为她们本身的强度,叠加起来的效果根本不尽人意,还不如全体使用焉龙哮,不管在量级上还是威力上都更胜一筹。 除非,她们根本不是打算用威力,只是单纯的将这个术式作为增幅器。 “莫非……” 看着完美复刻吉普莉尔术式的机凯种,还有那宛如鸽群的首领一样,站在最前方伸出手的罗兰,奥坎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罗兰所伸出的那只手就如同拥有引力一样,将身后的光枪尽数编织在一起,化作一道无比强大的力量。 他狂笑着,解放了这道从阿兹莉尔身上得来的术式真名,将其狠狠的掷向了远方的天空王座。 “——神击!”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行星之外的战场 惊心动魄的炽白之光不断汇聚,以百川归海的方式融为一体。 “什么什么啊啊啊!刚才是谁用了天击?” “不清楚,城邦内没感觉到任何反应!” 在焚烧天空与大地的闪光中,守护在城邦旁的天翼种陷入了一团混乱,手忙脚乱的状况。 造物主的命令是让她们与阿邦特赫伊姆一同前行,在到达战场之前禁止擅自发起攻击,而现在这突兀出现的天击,意味着是天翼种首先引起了全面冲突,从这种角度考虑,这种行为与反叛也没有意义。 但很快,这种混乱就因为那异常的数量而迅速平息了。 那上万发齐射的联合术式,是只有将如今的天翼种规模翻上九倍左右才有可能做到的奇迹,但她们的主人,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停止对于天翼种的创造。 而结合目前的情报,很快就有人明白了真相。 “这是……艾尔奇亚大联盟主动的宣战攻击。” “能模仿天击的,只有机凯种了吧,那群特技是猴子模仿的废材。” 掌握了状况的阿兹莉尔飞到前方,脸上浮现了凶恶的笑容。 “呀哈……竟敢做这种小看人的举动,区区铁屑!” 尽管数量上远远不及,但阿兹莉尔却没有半分惧怕。 机凯种联合起来的攻击虽然毫不逊色于天翼种当初的弑神之举,但说到底,那仍然不能称之为天翼种的全力。 双方的基础素质差距太大了,机凯种的头颅之所以在天翼种具有高价值,也只不过是因为它们群居的形式对于寻常的狩猎小队极具威胁而已。 当天翼种真的倾巢而出时,这个世界不会存在任何能够让她们感到惧怕的敌人。 但也不可就此轻视,因为对方真正的主力还未曾冒头。 看着在自己的感知魔法中,逐渐升上高空的罗兰,阿兹莉尔拼命抑制住本能的悲鸣声,迅速的发出指示。 “拉斐尔,带领九翼队,对地精种可能发射髓爆的战舰,一艘不剩的全部迎击,萨拉基尔将十到十八翼全部带去,以最快速度预防森精种……” 虽然傲慢,但天翼种的强大也是全方位的,从战斗智慧到临机应变都是如此。 在之前她们将整座星球都当成后花园的日常狩猎中,同样有很多隐秘的情报被分析了出来。 就连阿兹莉尔,也为这些武器的威力感到有些吃惊,但也仅此而已了,髓爆理论上的确可以弑杀神灵种。 可正如奥坎自嘲的那样,敌人从来都不是会呆在原地的靶子,再优秀的兵器也得扔到敌人头上才能起效。 阿兹莉尔展开羽翼,高声喝道。 “剩下的羽翼与我一起展开天击,将这群废铁的伪典碾碎!” 机凯种会将复刻的术式称作伪典,自创的叫做真典。 真伪二字的差别,就足以说明其中的优劣,赝品是无法胜过真品的,阿兹莉尔对这点十分笃定,毕竟迪司博得可从未出现某位剑骨头。 以罗兰那神神秘秘的性格,不可能将机凯种的伪典当做必杀,估计还藏着不少底牌吧,这一击很有可能只是某种预兆。 但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当初独身一人的时候了,无论他潜藏着怎样的阴谋,自己只需要用力量去洗刷上次的耻辱。 可就在阿兹莉尔自信的将手高举,准备引导术式的联合的那一刻,蓦然间,她看到远方的罗兰也举起了手。 那一模一样的姿态让阿兹莉尔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般的大小,眼睁睁的看着那如同星河般璀璨绚烂的光芒汇聚在一起,以无以言喻的威压感掀起一道道破碎的气岚。 没有人会比阿兹莉尔更熟悉那一姿态。 那是付诸了全力的战神所发出了无双一击——也就是神击。 最擅长杀戮的种族们即使拥有各自的王牌,甚至一发就足以毁灭整个大陆,但在这可怕的神技面前,依然要显得黯然失色。 别说只是通过引爆不活性化神髓力量的髓爆了,哪怕让那些神髓的神灵种全部复生,再一同自爆,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因为这一招是特别的。 ——力量的显现。 ——法理的昭示 ——最强的定义。 阿兹莉尔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声,手都轻轻的颤抖着,像是忘了该如何编织象征着自我的术式一样,这一状态迅速扩散到了周围的天翼种之中。 不需要解释,她们也能明白,在远方的青年举起的那只右手上,汇聚了即使将所有天翼种的力量加起来也无法左右的{理}。 “真典·神击,怎么可能……” 阿兹莉尔有些愤怒喊道,将拳头握紧,想起之前罗兰在自己身上做的各种古怪实验,她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那家伙是从自己这里得到的钥匙吧? “呼——呼哇哈哈哈哈哈!” 还没等阿兹莉尔思考出答案,在骚动的天翼种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大笑声突然响了起来。 但不可思议的是,在那道大笑声响起的瞬间,所有天翼种的不安与畏惧都像清风一样被吹散了,她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等候着笑声的主人,她们的造物主发号施令。 “哈哈哈!没想到先迫不及待的却是你啊,来得意外的早呢!哈哈哈!” 阿尔特修持续发出震撼天地的笑声,而阿兹莉尔也咬紧牙关,战战兢兢的说道。 “抱歉,主人,这一状况似乎是因为我……” “因为你?喔,你在说那件事啊。” 阿尔特修只用一句话就打断了阿兹莉尔的思考,仿佛早已知情一样笑出了声。 “没关系,不如说,我的羽翼,你做的好啊,你做的好啊!” “能与最强的我对峙,如果不是最弱,就必须同样是最强才行,是吧?” 战神欢喜的说着,高高的举起他的右手。 仅是如此,就让周围的空间,时间也为之震撼,比远方的光芒毫不逊色的波动瞬间汇聚起来。 “全员——预备。” 那绝对称不上激昂的语气,立刻将阿兹莉尔刚刚吩咐的指示全部取消。 所有天翼种都用空间移动瞬间返回了阿兹莉尔的旁边,因为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只有一个。 最强之神,身为王中之王的主人要将作为其力量一部分的天翼种的天击也汇聚,释放那无与伦比,万神皆要臣服的一击。 但阿兹莉尔能清楚的感觉到的,自己的力量并没有被尽数抽取,如同对面一样,此刻的阿尔特修也只是将她们作为力量的增幅器。 “恕我直言,敌人的目的一定就是那个吧?” 因为是全部力量,释放完神击的阿尔特修要恢复巅峰时的状态仍然需要一些时间,敌人还藏着许多具有威胁的玩具没有使用,说不定就是打算趁着阿尔特修这种虚弱状态时实行斩首战术。 阿兹莉尔如此提醒道,但阿尔特修说出的却是只有他才容许的傲慢回答。 “那又如何?” 被凶猛的金色双眸注视,阿兹莉尔犹如被闪电击中般呆立原地。 关于这個问题,造物主上次就已经告诉过她答案了。 也许是洞察力,也许是神的权能,但阿尔特修早就知道了敌人所做的一切,却仍然坐视着一切的发生。 弱者若是卖弄小聪明?那么强者,王,战神应该做的是什么? 自己居然忘了这种事,对此感到羞耻无比的阿兹莉尔大声喊道。 “全天翼种——准备天击,将一切托付给阿尔特修大人!” 对于这个命令,阿尔特修用凶猛的笑容给予了肯定。 没错,面对弱者卖弄小聪明的愚策有什么好惧怕,有什么好困惑呢? 强者就应该以憎恶为喜悦,贪享愤怒,容许叛逆,宠爱弱者的愚蠢,这就是最强的体现。 然后,再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愚昧之辈—— “随心所欲,彻底的蹂躏,这才是强者!” 阿尔特修露出满足的笑容,看着从远方传来,让他感到振奋的强大力量,将托付在自己手中的力量高举。 于是,宇宙的法则开始恸哭,星球的秩序以他的手为中心逐渐扭曲。 “如果用未知就能够将我击败,我真的能称得上最强吗?” 阿尔特修从王座上站起,张开光辉闪耀的纯白羽翼,将胸中满溢的欢喜吐出。 “宿敌啊,想必今日,我就会明白这永远之疑问的答案了吧。” 倏地,他将右手重重的挥下。 就在他手臂挥下的瞬间,奔流而来的光芒迅速刺出,狠狠的撞上了远方那无以名状的力量。 这一瞬间,仿佛有巨大的画笔从天空中挥落,星河倒倾,开始冲刷着大地一般,天空被骤然炸裂的光耀映衬的恍若白昼,轰鸣的爆裂声仿佛要星球震碎一般。 无法言喻的能量席卷八方,让空间痛苦的翻滚,消逝,奏响毁灭的岳庄。 少顷,光辉散去之后,留下的便只有冲天的龙卷,它直直的贯穿星球之外,却无法带起任何一丝尘埃,这不仅仅是因为两道神击碰撞时所发挥出来的光芒下,一切都已经化作虚无,也因为哪怕有被吸引而来的残骸,也会被这由逸散的能量化作的风卷撕成碎片。 “通令全舰,全术者一同展开久远第四加护,动作快!” 明明离狂潮所形成的飓风无比遥远,但欣可还是用颤抖的声音下达了号令。 而事实也很快验证了她的远见,借由卡伊纳斯过去展开的加护所释放的术式,有着足以抵抗天击的威力,但在这能余波都称不上的攻击中,却能白纸一般被撕碎了。 就算有着层层叠加,仍然有不少主力舰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明明同为神灵种,未免也差的太远了吧,看着下方已经消失的大陆与海洋,欣可不由得庆幸起罗兰之前下达了全力建造浮空舰的命令。 否则,在这余波就让星球好像被人咬了一口的战斗中,她们甚至都无法反抗就被直接吞噬了。 欣可抬起头,凝视着罗兰那肃穆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她依然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休比小姐,释放完这一击,哪怕是那个战神,恐怕也会陷入虚弱期吧。” 她多么希望休比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测,然而,即使获得了心,机凯种依然带着冰冷的残酷。 “【否定】尽管预计中目标只会剩下12%的力量,但根据神髓来判断,这份力量依然存在于目标奥坎的三倍之高,胜于意志体一筹。” “没错,” 忽的,罗兰平静的点了点头,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抽空的力量,同为最强的神击,他的力量却完全被阿尔特修压制了,那仍然在星球上方肆虐的能量风卷就是实例。 就算自己有着永动机的位格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但阿尔特修同样在恢复,因为器量的不同,他恢复的速度虽然比自己少,但质量与数量却绝不会逊色于他。 即使利用对方的自大,罗兰依然处于绝对的劣势。 在远方,阿邦特赫伊姆也一改之前慢吞吞的速度,飞速冲向这片天空战场,旁边的天翼种翅膀上也开始闪烁着力量的光辉,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联盟的战舰。 “她们攻过来了……” 吉普莉尔低声说道,也站在了罗兰的旁边,因为之前只是单纯的用作增幅,她的体型虽然缩水了不少,可还是保持着相当的战斗能力。 不过天翼种的威胁只是小事,看着那从城邦中飞出,如同大日一样光耀的炽芒,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算击杀了所有天翼种,又能如何呢? 只要解决不了阿尔特修,但是战斗的余波都会把他们吞噬,届时,那不过是毫无价值的胜利。 “呼……” 在如此沉重的压力下,吉普莉尔也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旋即,她再度展开,朝着罗兰微微一笑。 “如果是主人的话,一定早就做好了对策吧。” 于机凯种这类表面冷静,但内心已经是罗兰狂信徒,质疑都不会的加护不同,吉普莉尔并没有那么盲目。 但她也无法否认自己心中荡漾着远超天翼种情绪的情感,哪怕在这样让人不安的敌我差距下,她依然有着罗兰会胜利这件事抱有信任。 即便那可能是自己也无法达成的事情,可如果罗兰做出的,那就一定会变成真实。 “既然不想被波及,换个战场不就行了吗?” 罗兰微微一笑,看着周围的同伴,他废了不少功夫,整合那么多势力,可不是为了把他们在余波里浪费掉的。 “你们就继续在迪司博德上与天翼种战斗吧,我会带着阿尔特修去另一个我们专属的战场。” “另一个战场……那是什么地方?” 吉普莉尔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宇宙。” 罗兰伸出手指,微笑着将它举起,指向天空之上。 “这颗行星之外的宇宙。”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恶人的救世主 “行星之外的宇宙?” 这样的答案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就连吉普莉尔也是一脸困惑。 不过,即便不清楚这一论断的意义,但当罗兰平静说出时,往常在进行军备生产时会大肆争执的众人就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就像罗兰当初把机凯种带回来,让其直接参与进各个种族的沟通与生产中时一样。 即使知道机凯种的到来虽然会让效率提高,但也有暴露种族情报的风险,但依然没人敢于质疑。 只要是罗兰的决定,所有种族都会无条件的遵从。 这种从上至下毫无衰退的权力,也是联盟能够如此快做好准备的一环,不然关于新式战舰上是让森精种的魔法构件更多一点还是地精种的灵装部件更多一点,这种简单的事情就足以让两个种族吵上几个月也不停歇了。 由罗兰直接下令会让这一环节简略很多。 理智,不安,甚至是逻辑本身,都是做完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种奇怪的氛围罗兰也隐约察觉到了,可能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如此密切的参与种族内部事务的神灵种,他在建立联盟之前想象的抵触近乎没有发生。 毕竟比起安心当太上皇完全摆烂的卡伊纳斯,又或是如同邻家爷爷一样和蔼但同样更像是技术骨干的奥坎,罗兰的存在比任何一個神灵种,都更像神。 他会下达政令,会展现力量,强大,美丽,不老不死。 知道这样的人在领导自己后,加上大战迫近前的不安,对于他的崇敬已经由热切逐渐转变为狂热,民众先是将他视为神,接着是领袖,最后甚至有人在私下称他为帝皇。 政教合一后所产生的社会氛围让罗兰有些乍舌,不过他也清楚,这样绝对的权威之下,与民众们将他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脱不了关系的。 在击败了剩下的两位神,他成为了唯一对抗阿尔特修的人选,将会带领所有种族冲破战争的末日,引领新时代的来临。 这种氛围就连看透时间的龙精种,甚至奥坎这种神灵种都不能免俗。 “将宇宙作为战场,莫非是因为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吗?” “看来你的直觉并没有因为神髓的减少的而退步啊,奥坎。” 罗兰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奥坎,与卡伊纳斯相比,奥坎在盲目中多多少少还是保持了一些理智的。 他知道罗兰打算锻造自己的内心,但只为了不波及这个条件就专门跑到宇宙之外,有些不符合对方的风格。 在奥坎的提醒下,吉普莉尔也摆出了思考的表情,然后突然抬起头,看向罗兰,眼中的敬畏与崇拜更深了几分。 “星杯,为了获得星杯,离开这颗星球是必须的条件。” 也只有涉及那全能概念装置的事情,构成罗兰将这件事隐瞒到现在的理由。 “吉普莉尔,你还是那么聪明。” 罗兰随口称赞了一声吉普莉尔,微微一笑,说道:“让大战结束的唯一条件,就是让唯一神的宝座拥有主人,也就是拥有那只限定一人的概念装置,星杯。” “比较传统的攻略方法,就是在新的神灵种诞生之前,只剩下一位神灵种,这样,就会满足星杯会在最强之神面前显现的条件。” “但实际上,还有另一种更加王道的方法不是吗?” “诶?” 疑惑,不安,无法理解。 奥坎也好,聪龙王也好,就连欣可与罗尼这两位天才也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罗兰。 除了这种方法,难道还有其他的方式能够获得星杯吗? 神髓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就连地精种与森精种的兵器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这是常识。 场上的众人,除了一脸赞叹笑容的吉普莉尔和沉默的机凯种之外,只有里克意识到了罗兰的意思,他用像是要被迫解释一个冷笑话般,打心底觉得无意义的眼神环视了一圈,叹息着说道。 “神灵种的确是无可匹敌的存在,但即使高贵如他们,不也是从这颗星球上诞生的吗?” “——精灵回廊。” 像是为了补充里克的话语一样,奥坎用仿佛讽刺一样的语气说道。 “老夫居然忘了这么明显的事情。” 万物的源流,万象的潮流,被创造物,种族,神灵种的神髓,都是通过精灵回廊被创造出来的。 正因如此,即使明知不敌,神灵种也不想离开这颗起源之星,跑到宇宙去苟延残喘,因为这里才是离真理最近的地方。 就算把这颗星球所有的神灵种的力量都加起来,按照一般的逻辑而言,星球起源的那份力量也会更大。 但在之前从未有人想过这点,或许是因为这实在太过理所当然,反而有些灯下黑,但周围哑口无言的反应也没有出乎罗兰的预料。 这只不过是视野的局限,出生在永恒的大战中,自然不会有人去质疑这种生活方式是否正确,也不会有人狂妄到想把自己生存的地方和自己一同毁灭。 因为那就不叫战争了,那叫做同归于尽。 看着惊大双眼,目瞪口呆的众人,罗兰忽然开口说道。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那么只要掀翻棋盘,星杯就会显现。” 他伸出手,指了指下方那巨大的空洞。 “只要我现在想,就可以用直接贯穿星球核心的方式,让精灵回廊的源流被刺穿,放出超越一切的力量。” 贯穿星球这种听上去对神灵种而言都有些天方夜谭的事情,在如今艾尔奇亚大联盟的武备下,已经不是一件难事了。 “也就是说,在星球毁灭,但我们还没有彻底死亡之前,提前让罗兰大人拿到星杯,就意味着最终的胜利?” 欣可从茫然自失的状态恢复,大声叫道,但罗兰就像是对这句话感到很愉快似的,微微浮现笑容。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很遗憾,你忽略了一个条件。” 罗兰沉声说道。 “这只是让星杯显现的方法,不是拥有它的条件。” 最强的存在,这才是获得星杯的条件。 提起这件事,奥坎脸上也露出了苦闷的神色。 “如果不杀死阿尔特修,就算通过击穿星球的方式解放星杯,星杯也只会出现在那家伙的手中吧,他拥有这个程度的神髓。” “原来如此。” 欣可恍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罗兰大人才要在宇宙去与战神战斗,就是为了防止在战斗进行时,让星杯提前显现到战神的手中,主动用那道神击发出邀请也是如此吧。” 比起被动的等待战神到来,这样的行为确实是一个更加具备主动权的选择。 之前欣可还有些奇怪为什么罗兰会将那么强悍的一击浪费在没有的挑衅上,而不是集合所有武器一同冲着阿尔特修发起进攻。 本来这样的方式可是将力量最大程度释放的最优选。 但如果这一切真的按照她所想的方向发展,恐怕只会引起比神击的对轰更加恐怖的灾害吧。 这颗星球估计会被直接四分五裂,然后星杯就会主动降临到战神的手上,让对方成为唯一神。 想到这种可能性,欣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咬着嘴唇。 “那样的话,这场大战就不会结束了。” 就算这样的威力可以直接将那些虎视眈眈的天翼种全歼,可对于结束这场战争完全是负作用。 战神才是一切的源头,艾尔奇亚大联盟这样的行为,不过是让名为天翼种的种族,在新的世界重新诞生一遍罢了。 而被阿尔特修主导的世界会是怎样呢? 想起那位战神的神髓所代表的作风,那种未来不难猜测。 他不会杀死剩下的幸存者,因为他毫不在乎,恐怕名为阿尔特修的唯一神只会如同过去一样,高居在云端,欣赏着世界永陷破乱与战火。 直到世间海水为鲜血所取代,世间高山全部为头颅所堆成,才足以彰显他的名字吧。 说不定,他还会因为精彩的战斗与杀戮而主动给予奖励与赐福,到那个时候, 所有生命只会剩下两种状态,要么正在投身于一场战争,要么再为另一场战争而时刻准备。 永无止境的轮回,仿佛无间炼狱一般。 那样的话,还不如早点死在在战场上来得划算。 欣可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苦笑。 没想到还未开战,以她那连神灵种都蔑视的傲慢配合联盟的军备,都在心中下意识放弃了胜利的妄想。 所以才会想着在这种世界降临之前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结局。 “很明显,为了获得胜利,我必须带着阿尔特修在宇宙中决出胜负才行。” 罗兰仍然在侃侃而谈,凝视着这种模样的他,欣可在心底由衷的认输了。 过去的她,曾经输给过罗兰,从而才会在获得认可之后,主动成为罗兰力量的一部分。 对于森精种而言,这种行为并不可耻,输给地精种这种老鼠姑且不谈,面对神灵种这样高贵的存在,败北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尽管在罗兰展现出凌驾于卡伊纳斯与奥坎的力量上时,欣可也真正的心悦诚服,但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如果罗兰没有展现出超越神灵种的力量,她依然不会收起心底的傲慢。 可现在,她有些意识到罗兰能拥有这些力量的理由了。 那是最强之神阿尔特修,虽然没有人提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罗兰的力量并不如那位战神。 就算这并不代表着一定会输,但面对这样的绝望,罗兰从未想过退避。 他可能做了很多计划,潜藏了很多自己未曾想过的后手来应对这一危机,但却从未放弃过要获得胜利这件事。 明明这其中的风险只要一环出了错,可能就会满盘皆输,到时候别说是重振旗鼓,就算是想要逃避,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种特质,恐怕对方现在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也能够超越自己吧。 “……简直就像是救世主一样” 欣可突然笑了起来,认识到自己所跟随的人可能并不是一个算无遗策的强者,只是被魔性的执念驱使,从而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举动的家伙后,她不但没有感到不知所措,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 这个世界本就是坏掉的,又何必再去想那么多呢? 正因如此,她这个以常人的是非观来看,打算将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毁灭的恶人才能如此活的如此滋润。 可现在的欣可,真切的感受到,比起那种在幕后一点点计算着棋盘上的玩家,就这样放下一切。将恐惧与迷茫都抛之脑后,反而是更加轻松的选择吧。 哪怕是恶人,也需要恶人的救世主啊。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在天空中的星辰越来越近的时候,欣可也放弃了多余的言语或者思考,将一切都付诸于这句祝福上。 而罗兰也微微一笑,以他为中心,庞大的气浪轰然炸裂开来。 在凤凰高昂的鸣声中,就连气流的悲鸣也转瞬即逝,只留下由猩红的光芒所形成的长啸。 在那重新将万里无云的天空一并渲染成血红的汹涌之光中,就连天翼种前进的速度也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但阿尔特修所化作的那颗星辰却毫不犹豫的骤然转向,紧随着罗兰升空的痕迹,形成了白与红的双色螺旋。 罗兰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对于阿尔特修是否知道击穿精灵回廊就可以获得星杯这件事,原著并没有说明,但这也不值得在意。 在过去,这位战争之神早就有无数次机会用另一种方式获得星杯了,他之所以没这样做,本就是一种态度的昭显。 星杯不重要。 只要不是星杯主动送进他的怀里,或者营造出只要夺得星杯就可以逆转败局,毫无美感可言,机械降神的局面,这位最强之神绝对不会主动去让星杯显现。 对于他而言,击败罗兰获得胜利,远比星杯重要的多。 像是理解了罗兰的用意一样,他身后的白色螺旋以比他更快一步的速度,刺破了苍穹,直冲宇宙,划下一道醒目的线条后才在一片区域彻底停下。 能有这样的态度,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罗兰的嘴角咧开一丝弧度,感受到了前方那毫无踌躇,熊熊燃烧的战意。 “来啊,阿尔特修,让我们互相伤害吧!”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是哪里来的琦玉吗? 突入大气层之后,罗兰的视线中只剩下了璀璨的星空。 因为宇宙的环境与引力的束缚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比起曾经在书中看到的那些孤寂之类的情绪,目睹这一幕的罗兰只是本能的发出感叹。 “真漂亮……” 将自身置于浩瀚的宇宙中,眺望着无垠的群星,看着脚下那颗行星逐渐变远,就算是罗兰的心中,也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感。 在型月的时候他固然有将星球化为掌中之物,宇宙作为庭院的事迹,但当时的取巧更多是带着一种隔着屏幕操控游戏角色的感觉。 亲身认识到这片宇宙的浩渺后,只剩下了敬畏,感动,还有贪婪的复杂心情。 罗兰停止了前进,回过头看着下方的行星,虽然它并不是那片美好的蔚蓝,但上面流转着的精灵与生机,让被破坏后的血红色都成了一种异样的点缀。 “和它比起来,就连太阳也像垃圾一样呢,难怪所有神灵种都会为了唯一神的宝座宁死不休。” 每次脱离于一个环境的束缚后,在后续的单调涌来之前,首先出现在一个人心中的,必然是将原本的狭隘观念全部打破的新奇。 罗兰能够对于穿梭世界这件事乐此不疲,这份新奇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当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在宇宙中也只是沧海一粟后,野心与欲望都会膨胀起来,成为进取的源动力。 这样想来,某位总帅想要说人类的灵魂被重力束缚着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罗兰的脸上不由得浮起笑意,虽然在事关生死的战斗前还这样胡思乱想未免有些奇怪,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这与往日总是任由敌人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再慢悠悠的全部碾碎的轻视态度截然相反的表现,正是罗兰认真起来的证明。 “master,已经观测到神髓的反应了,请认真一点。” 休比有些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机凯种网络只能根据您所观测到的事物进行解析,每一刻的时间都是十分珍贵的。” 之前借助机凯种的力量释放神击的举动并不是罗兰一时兴起的挑衅,而是为了链接机凯种的网络,利用它们的解析能力。 自大与自信,说到底还是两码事,所谓的勇气,是在无路可退的时候闪耀的光芒,而不是为了故作公平,刻意放弃能够利用的手段,那连虚伪都算不上,最多也只能被叫做愚蠢。 等罗兰落到月球表面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身躯巨大的男人。 尽管机凯种的资料中对于战神也一无所知,不过就算不对照也知道,在沉寂的宇宙中依然带着压倒性的存在感。 眼中除了金色的光芒外,丝毫无法窥见瞳仁与眼白的分界线,有着凶猛双眸,面对将所有种族与剩下的神灵种都收入麾下的罗兰,仍然能表现出桀骜不逊态度的人物,只会有一位。 神灵种,阿尔特修。 他是罗兰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大的敌人。 虽然体型比起人类状态的罗兰来说,大概只有两倍左右,但在质量上完全不同。 罗兰凝视着阿尔特修,眼睛微微眯起。 太大了。 如果说自己的引力只是一座高山,那么阿尔特修就是一片山脉。 完全不同的质量让目视他的存在都是一种压力,更别说用时间停止之类取巧的手段了。 “罗兰,我等你很久了。” 如同要验证罗兰的想法一样,一句话就令空间摇晃的阿尔特修看着平静落下的罗兰,发出了令时间震撼的畅快笑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阿尔特修就造成了远比终龙更可怕的时空力场。 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战斗,罗兰也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不管在怎样的世界中,最后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力量。 在那份压力面前,生命本身恐怕会直接丧失战斗的意志吧,就算是立于顶点的究极生物,也难逃缠在咽喉处,那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幸好罗兰很久之前就不做人了,但即使这样,在阿尔特修的眼神望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四肢仿佛被带上了沉重的镣铐一般不自然。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每個人都是这样说的,我又不是什么大难不死的救世主,这样的欢迎还真是让人觉得微妙。” 罗兰眉目一挑,轻笑了一声,身上一直被束缚着的力场也骤然扩大,将潜藏在躯体里的本质全部展现出来,让扭曲的时空再度趋于平衡。 “嗯,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如此吧,但对于我而言,能够拥有站在同等层面的对手,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刚诞生时,阿尔特修还多多少少经历了几场算得过去的战斗,但自从他成为最强之后,战斗就变成了虐杀。 没有挑战者的最强毫无意义。 “能够回答我心中疑问的人,更是从未有过,所以,你便是我唯一的希望。” 阿尔特修沉声说道。 “能为名声响遍三千世界的最强解答疑问的,只有另一位最强,所以,请告诉我吧,来自异世,夺走了最强的未知啊,{最强}为何物?” “真是个好问题,但很遗憾,我并不知道。” 罗兰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打破了沉默。 对于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到答案,不说万灵之钥所联通的万千世界,哪怕只是他见过的契灵,有很多都能承担它们所属世界的最强名号。 他更是有借助未来境界的经历,但即使是那种将星系,宇宙都玩弄于掌间的力量,就能被称之为最强了吗? 罗兰并不这样认为,可对于那之上的层次,他所能想到的描述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的空洞,所以,他只能承认自己的不足。 “毕竟,我是弱者啊,关于这个问题,身为最强的你才是离答案最近的人吧。” “我无法回答,因为斟满了酒的酒杯是无法再添酒的,如同定理本身无法证明定理一样。” 阿尔特修的眼眸微微一颤,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冷漠,仿佛正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从成为最强之后,不管是在我面前妄称神名的蠢货们,又或是集合全族之力的杂鱼,无论强弱,我只用一击,它们就都会灰飞烟灭。” 你是哪里来的琦玉吗? 罗兰压住心中想要吐槽的欲望,忽然有些同情阿尔特修了。 不知道何为弱,就不会知道何为强,就如同没有黑气的强盛,就没有正气的蓬发一样,只拥有强的阿尔特修,等于先天就残缺了一部分。 拥有无论谁都可以一拳毁灭的力量,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可对于以战为概念的神灵种而言,是需要不断的在生与死之间磨砺斗争之魂,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恐怕和地狱无异。 无人能敌,也意味着无法得到任何答案,陷入无尽的循环中。 “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 “何出此言?” 战神再度发问,罗兰则微笑着给出回答。 “能够定义并理解最强的人只有弱者,只有敢于挑战强者的人能够证明最强的意义,因此,你只需要败在我的手里,不就可以理解最强是什么吗?” “不可能,因为我绝对不会败于你。” 阿尔特修露出了深感失望的表情,他瞪了一眼罗兰,但在这样的威势下,罗兰却只是轻轻的抬起了手,让血色的十字在手中翻转,编织成了那柄将胜利之神诛杀的猩红长枪。 “没错,与你相比,我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就连我自己的直觉都告诉我,我无法胜过伱。” 血色的光芒如同跳动的电弧一样,一点点弥漫在朗基努斯的枪身,罗兰将它高高的举起,做好了投掷的准备。 “然而——正因如此,我可以断言,你一定会败在我的手上,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知晓何为强者,何为弱者。” 下一刻,庞大的赤色流星迸发出了雷鸣爆发般的轰然巨响,将缥缈的真空也映照出几分红意,如同彗星般陨坠下来! “是吗?” 阿尔特修沉吟了一声,盯着那道正射向自己的赤红长枪,声音中带着一片漠然。 那冰冷的声音无视了时间的尺度,仿佛将其禁锢住了一般,在枪尖触碰到自己之前,他同样抬起了手,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痴人说梦,我将永战不败,屹立于至高的王座之上。” 这是仿佛宣言,也是膨胀的定理。 在阿尔特修话语落下的瞬间,罗兰的瞳孔猛然一缩。 在他的视野中,阿尔特修的身躯尽管没有变化,但那团象征着他质量的光芒,以近乎残酷的速度,飞速增加着。 就好像无中生有一般,赤色的流星与扩散的银色浪潮轰然了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像是有神灵从虚无中睁开了双眼一样,罗兰的身影不断下坠,眼中只剩下了一片白光,仿佛失明了一般。 但周围那几乎替代了粒子存在的精灵足以让罗兰意识到那个清晰冷漠的事实。 这并不是他的视力受到了影响,而是因为 ——阿尔特修增大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这颗星球,将它包裹在其中。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玩脱了的罗兰 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混合着月球的尘埃扩散开来,罗兰所身处的地表也不断下沉,连带着他的视野也被完全遮蔽。 这一状态理论上的解释是因为阿尔特修身上的能源正在增大,但在罗兰看来,这更像是本身存在情报量的增加。 就如同他从恶魔融合成使徒一样,当时他的体型也曾变成庞大的光之巨人,甚至能够封锁位面的规则。 但要造成这可怕的效应,需要真名与莉莉丝两位紫色契灵,连带着下界大半生命所形成的灵魂结晶,连带着一整层地下城作为素材。 刚刚的阿尔特修显然没有进行这一最关键的操作,他的行为完全违反了热力学法则。 即使是魔法,也不过是通过运用精灵来代替能量交换的范围,从而扭曲物理规则而已,但阿尔特修的存在,明显已经增大到不止包裹星球,而是连天地,世界的概念都要覆盖,让它们化为有形的姿态出现。 “啧,” 罗兰砸了咂舌,对于弱者还好,对于强者来说,如果听信了阿尔特修使用完神击就会陷入虚弱期的状态就兴冲冲的想要落井下石,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按照机凯种的计算,使用完神击的阿尔特修只会剩下12%的实力,虽然仍然远胜普通的神灵种,但这个数字听上去并不会让人感到绝望。 在过去的大战中,不可能没有神灵种考虑过这种战术,但他们显然都死透了。 原因就是因为现在的这种情况。 “所谓最强,是因为是最强而最强,力量的增减有何意义?” 即使随意挥霍自己的力量,当有人在量级上胜过他时,阿尔特修的力量便会自动膨胀到超越对方的地步。 拥有意志的法则,这就是神灵种的真相。 所以,从未有人想过去挑战阿尔特修,在这片宇宙之中,{最强}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因为这一法则不存在任何能够超越的办法,就像不会有人向着太阳问‘你为什么会发光’一样。 “不需要烦恼,所谓的强者就是我,弱者就是除了我之外的一切。” 阿尔特修以凶猛却带着自嘲的语气这么说道,他伸出那只已经膨胀到巨大的手,握住了罗兰投来的弑神之枪。 豁然间,足以击沉大陆的长枪不甘心的在他的手上扭曲着,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只是宛如泥牛入海一般,被阿尔特修轻易的化解了。 但趁着这个时机,罗兰也启动了神速,挣脱了阿尔特修的质量所带来的风暴,在沛然的涟漪中,与漠然的战神漠然的对视着。 “不反击吗?” 罗兰眼眸微闪,淡然的说道。 “难得遇到你这种程度的存在,要是不将你的强大一点点的铭记于心,万一没有找到答案,我又要怎样度过之后孤寂的时光呢?” 阿尔特修呆呆的站在原地,感受着手中那道突兀出现的裂痕,虽然那柄枪身的力量不值一提,但却如同针尖一般锋锐,还是浅浅的刺穿了他的手掌。 “对神的克制之力,你拥有很不错的本质呢,” 似乎是因为久违的受伤了,阿尔特修发出了豪放的笑声,身上膨胀的气焰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虽然这种程度还不够,但如果你用上全力,也许能够带给我一丝濒临死亡的刺激吧,尽管这也算不上什么风险。” 阿尔特修并不在乎把在战斗中先手的机会让给罗兰,他甚至期待罗兰能够超越自己的极限,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反正对方越强,他就会变得更强,乃至于看到更美丽的风景。 每次濒临死亡,新生的力量就会将自己重新拉上绝对的高峰,他永远也无法接触到死亡的真实,阿尔特修有这个自信。 “至今为止,敢于挑战我的人心中都会对我的强大产生憎恨之情,这瞒不过我的神髓,但在你的身上,我却感受不到这样的情绪,只有着绝对的自信。” 阿尔特修的眼眶中有刺眼的金色光芒,如同煌煌大日一般燃烧着。 “所以,为了避免我产生遗憾,罗兰,能告诉我,你为何拥有挑战我的自信吗?作为回报,我会干净利落,不留有一丝痛苦的杀死你。” 他就这样注视着罗兰,既没有防御,也没有进攻,等候着他的回答,仿佛这场争夺最强的战斗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这种将游刃有余都表现在脸上的轻视,着实让人感到愤怒。 当然,罗兰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态度就感到上头,他的心中,只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般。 他的嘴角下意识的扬起,那并不显眼的弧度中,隐藏着最深沉的恶意。 要怎样回答阿尔特修的问题呢? 自从能够进行世界穿梭,目睹到世界之海后,罗兰的眼界早就被无限拔高了。 他十分清楚,就算是这片孕育了神灵种的宇宙本身,其实也是渺小的。 就这样揭示真相,让阿尔特修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可悲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曾经的迷茫与困惑,野心与傲慢,在真正的世界面前到底有多么可笑而脆弱,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但这样的做法,对于被疑问困住的概念之神来说,属于奖励的性质可能更胜于侮辱吧。 所以,要用更加委婉,更加能引起仇恨的语句来回报才行。 罗兰轻笑了一声。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怜悯吧,被困在囚笼中的人有很多,但他们至少还可以透过窗户,仰望天空的星辰,或是凝视地上的泥土。” “但伱不一样,阿尔特修,从一开始就站在顶端的你,除了那空虚的屋顶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你注定无法得到答案。” “毕竟就算其他人给你讲述星辰有多么闪耀,泥土有多么漆黑,从未见过它们的你却连想象都做不到,所以,我怎会对你产生憎恨呢,相反” 罗兰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慢悠悠的开口,用惋惜的口吻说道。 “——我发自内心的为你感到悲哀。” “哈哈哈!” 充满愤慨与憎恨的低吼声在一片狼藉的月球上回荡着。 罗兰的话语并不带有善意,但其中那坦然的态度,就算阿尔特修想要质疑也做不到。 缠绕在阿尔特修周身的能量,如同电闪雷鸣的风暴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战神的心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嫉妒,他明白罗兰的意思,不去用实际的行动验证,这些无关痛痒的答案就算得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他自认为一定能获胜,就算罗兰告诉他真相,他也注定得不到答案,相反,如果他失败了,就算罗兰什么都不说,他的疑惑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于是,阿尔特修的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真是无意义的问答,承蒙你的告诫了,没错,就让你我通过这次战斗,将战争的真髓昭告于世吧 ——来吧,挑战者!” 阿尔特修昂然大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手,但这次他所要释放的并不是那万神皆灭的神击,而是将手指一根根握起后,顷刻间就将跨越了敌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奋力挥下的拳头。 ……玩脱了。 在蛛网般的裂痕遍布整個at力场时,罗兰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拳崩星 罗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算无遗策的智者。 他的一切谋略,大都是只是仗着先知的情报,和万灵之钥带来的广阔视野因势利导而产生的计划。 因此,出于自身的控制欲,罗兰总会尽可能准备好意外来临之前的兜底手段,并让事情的全盘发展都归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管是机凯种的参与还是让个人崇拜主义传播推波助澜,甚至默认帝皇这样的名号。 有了这些准备,哪怕联盟的战局全盘崩溃这种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极端情况,罗兰都有力挽狂澜的预案。 过去的经历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策略的成功,魔法使也好,象征宇宙现象的人类恶也好,不管怎样挣扎,都只能被他无情的镇压。 因此,罗兰从未想过,意外居然会出现在自己亲身把握的环节内。 “咔咔——” 骇然的力量让光洁的心之壁出现一条条逆卷的裂纹,那耀目的红光也仿佛褪色了一般,在那骤然轰来的拳头中,一切都在变形,扭曲。 接着,在躁动的拳风划开虚空留下的那道圆弧如同火焰般升起的时候,挡在罗兰面前充做防御的at力场则是像水面般荡起涟漪,然后,寸寸碎裂。 灵魂被撕裂的痛楚与发挥到极致的魔力一同倾泻而出的感受,让罗兰也感到了几分心悸。 从阿尔特修挥拳到击中自己所花的时间之短,就算用一瞬来形容也显得有些漫长。 “嘭——!” 在狂暴的呼啸声中,与违反物理规则,在宇宙中翻涌的白色飓风中,罗兰整个人都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不断退却着。 头一次……伴随他这么久,哪怕面对能毁灭星球的攻击也不会颤抖的心之壁,被阿尔特修这样简单的一拳击碎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通过这次交锋,罗兰设想中的最强之理并不是超出想象的东西,虽然过程可能有些偏差,但这个事实反而让计划的可行性大幅提高了。 但在此之前…… 罗兰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该如何在火力全开的最强之神手中夺取胜利呢? 在来到这個世界后,罗兰对于阿尔特修的力量就做过一次评估。 那是让自己感到深不可测,甚至本能都感到畏惧的强者。 作为从获得契灵之前,就将自知之明当成最大优点的罗兰,还是能够分清自己真正的力量与被眷顾时的力量那条模糊界限的。 从型月起家的罗兰,在很早的时候就提前接触到了概念,规则,乃至理的存在。 在地错磨炼境界,弑杀神明,以至于最后扛过莉莉丝的同化。这些先人一步的特性给予了他非常多的帮助。 之后进行二阶段天堂仪式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根源的眷顾加上已经脱胎换骨的量级,让不管是怎样作弊般的敌人在他面前都只有吃瘪的份。 权限会臣服于更高的权限。 关于这一点,某位魔法使小姐已经用深刻的教训学会了。 事实上,抛开可以开后台的根源与黑气妈妈后,自己的全力能做到怎样的程度,罗兰也大概了解过,在一定程度上扭曲规则,释放全部力量将星球击碎之后也尚有余力,这些都是已经被证实的结果。 而让这样的他依然感到恐惧的阿尔特修所拥有的器量,必然在自己之上,对方的下限都是毁灭数颗星球也若无其事的级别,终龙哈提雷姆曾经险些被一击秒杀已经证明了这点。 罗兰最开始的战术就是利用神击作为挑衅,让阿尔特修的力量尽可能的拉到比自己强,但仍然能够抗衡的地步。 但显然,他忽略了一点。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战斗中,根本没有什么留手的空闲。 罗兰的心之壁因为从未遇见过的压力而不断成长的时候,战神挥出的这一拳也在以更加迅猛而强大的气势倍增着。 就算阿尔特修能够凭空增长的力量只会比罗兰多一点,罗兰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进化,但阿尔特修本质上是在重新恢复自己原本的力量。 从1到1.1和从1到2,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罗兰才会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难怪原著中只有机凯种才能杀了阿尔特修,因为它们是活着的工具,就算拥有了心,也只能更好的发挥力量,但性能的上限是被定死的。 罗兰这样的强者则完全不同,所以才导致了这一最糟糕的情况。 ——阿尔特修会在战斗之中逐渐找回自己的全力。 而就罗兰的感觉,如果九大行星排成一排的话,阿尔特修的攻击甚至可以将他们一同贯穿,还不止于此。 最麻烦的是,这一变化甚至都无法被阻止。 虽然还没有变成完全体,战神的力量如今也不稳定,但他仍然与自己有着货真价实的绝望差距。 罗兰可以确定,以此刻的自己所能够使用的力量,哪怕稍微失误一瞬,就会被直接毁灭。 —— “嘭——!” 自宇宙降临的气流将神击所构成的能量风景再度撕裂,让血红的雷霆划过,在滋滋的声响中劈开大气,震颤间,剧烈的爆鸣声不断响起。 这样的异变让飞速交错的战场都陷入了一丝寂静,许多人都顾不得现在的情况,抬头望天,想要找到轰鸣声的来源。 不过,虽然与神灵种之间的战斗比起来,不管是天翼种还是联盟的战舰连蝼蚁都不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没花什么力气就察觉到了异变的真相。 因为,比太阳还要耀眼,比鲜血还要猩红的巨大影子,正化作数不胜数的细碎红芒,不断的从月球的表面刺出,宛如垂死之人怀有怨气的凝视一样。 红芒在不断汇聚之间,化为光雨疯狂的落下,并以惊人的速度迸发开来。 刹那间,一直浮在众人上空的月球表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霍然睁开,沿着曲线的弧度纵横交错,很快就将能够被观望的半边全部侵蚀。 接着,一个巨大的坑洞不断朝着月球内部坍缩着,翻涌的灰色与溢出的红光融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源源不断的漩涡,仿佛被整个刺穿了一样。 这一幕夸张的景象让吉普莉尔也直愣愣的注视着上方的景色逐渐被沉重的夜幕所替换。 “这是……什么情况?” 周围同伴的窃窃私语声更是从未停止。 然后,随着漩涡中,一抹泛着凛冽寒芒,就算隔着一座星球也能听见它嘶吼的有形白光冲出的时候,吉普莉尔的脸色瞬间变化。 “所有人,开启一切防御,朝着这片战场边缘尽可能的迁移!” 吉普莉尔用惊诧的声音大吼着。 明明这是月球上的异变,与这片战场隔着宇宙与大气还有上万里的距离。 可少女的脸上还是冒出了一丝冷汗。 因为她已经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战神所挥出的拳头!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会赢哦 “呜呜呜——!” 凄厉的悲鸣声不断在战场上方响起,这并非受伤的战士们意志不坚,毕竟他们尚未发出哀嚎就被爆裂的能量风暴淹没了。 这些如同恶鬼一样的悲鸣是月球散落的碎片掉落进大气时所发出的嘶吼。 它们宛若流星雨一样,又好似长河入海一般,好似活物一般不断涌起,聚合,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出去。 “月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一个娇小的天翼种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 无人应答。 作为一同狩猎,生活了数千年之久的同伴,天翼种性格都是大同小异的,化作平常,肯定会有人回应她的话语,或是附和着一同提出疑问。 但是现在,没有人能给予她关注。 因为她们已经被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颗陪伴了天翼种许多时间,在众多消失或者未曾消失的种族记录中,都能留下一席之地的星球,已经变成了过去的历史。 月球的上半部分在内向漩涡的沉降之中,以那道贯穿星球的白光为终点,被径直贯穿的星球也终于连强弩之末的姿态也无法维持,蔓延裂缝也彻底斩断了板块之间的联系,不断延伸,最后彻底脱落。 一环环由星球碎片与陨石混杂而成的碎星带伴随着赤色火焰所形成的浪潮泼洒而出。 在缭绕的光中,月球如雪崩般垮塌,散落的陨石更是像箭矢一样激射而下,要将所有的一切碾碎,毁灭殆尽,之前那让双方都不得不停战开始退避的流星雨,正是这射入天穹的灾难造成的杰作。 然后,与那样通天彻地的威能相比,让已经全速反应的联盟仍然被吞噬了十分之一的灾难,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而已。 它连余波都算不上,顶端算得上潮汐来临时被带起的一朵浪花。 在所有天翼种不约而同仰望的天空上,那流露着惊恐与好奇的视线尽头,才是余波的真正体现。 如同星云一样,内里还透着熊熊烈焰散发出的光芒,夹杂着风暴与阴霾,好似铁幕一样的巨大尘埃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数十息之前,那里还是空无一物的夜幕呢? 而那团尘埃团更久之前其实是一个像壁障一样会反射光芒的星球这件事,放在以前就算主动说给别人听,也只会收获嘲笑吧。 足以让月球在顷刻间炸裂粉碎,化作耀眼的粉尘消散的力量,不过是两位最强的神灵种之间的战斗留下的痕迹而已。 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这绝对不是什么种族之间联合起来就能够抗衡的力量,哪怕天翼种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如同魔爪一般,紧紧的抓住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天翼种心中,让她们几乎不能自已。 “阿尔特修大人的战斗,结束了吗?” “只是刚开始而已。” 稍稍缓过来的人看着那穿梭尘埃团,朝着她们无法观测到的深处一前一后飞驰的两道光芒,脸上流露出了不甘的神色。 虽然不想承认,但从表现力上来看,名为罗兰的存在的确是她们这些战神的狂犬无法触及的对手,那是除了造物主,不,应该说只有造物主能应付的对手。 否则,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抵挡这毁灭性的敌人。 但比起不甘,在这些无畏的少女心中降临的,还有前所未有的恐惧。 能与阿尔特修大人打到如此难解难分,却还没有分出胜负的程度,如果……阿尔特修大人输了怎么办? “会赢吗?” “会赢哦。” 阿兹莉尔牙齿紧咬,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转移会战场,再度看向了吉普莉尔。 明明同样有着牵挂的人在上边,但吉普莉尔的反应却要轻松的多。 这家伙! 阿兹莉尔用比起鼓舞同伴,更像是说服自己的语气认真的说道。 “一定会赢的,阿尔特修大人可是……{最强}啊!” —— “目标已经捕捉到了您的踪迹,马上就会赶到这颗星球,联盟的兵力已经有十分之一全部沦陷,但战场上的情况还在控制范围内。” 借助机凯种网络的链接,同时监控着地表与月球战况的休比正冷静的朝着她忠诚的对象汇报情况。 在这样末日一般的景象面前,估计也就机凯种还能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了,虽然如此,但休比的思绪还是难免受到了一点影响。 “如今的月球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体积了,和原来相比就像一片坑坑洼洼的平原般,如果再让阿尔特修继续维持这样的攻势,等到火星粉碎的时候,您的力量估计也十不存一了。” 休比轻声提醒着罗兰。 “……原来我真的是个挑战者。” 躺在火星的地表上,罗兰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尘埃团,苦笑了一声,抬起空荡的左手,那里从手腕开始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七彩的心之光凝聚而成的义手。 对于灵魂物质化的罗兰而言,恢复肉体的伤势着实是轻而易举,但自从阿尔特修化身最强之后,在战争力量的交融下,阿尔特修攻来的能量也在疯狂的与罗兰的身体交锋中,大大抑制住了伤口的再生能力。 根本无从分心的罗兰只能先用at力场构建的义手代替,趁着现在被阿尔特修直接击飞,主动用神速拉开距离的空闲才有空恢复。 看着重新长出的左手,罗兰的眼神也愈发凝重起来。 从单纯的正面,是不可能击败阿尔特修的,必须认清楚这一点。 罗兰已经切身体会了这一结论的可靠性,最开始的阿尔特修只是比自己强一点,但在那堪称疯狂的攻击下,在只要松懈就会被杀死的情况下,想要有所保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他所拥有的可能性不断促进着他的成长,接着,因为上限的差距,阿尔特修又会因为最强的概念和器量的差距造成远远超过罗兰的提升。 罗兰的思维高速运转着,虽然他为了这次战斗所做的积累就是为了这一局面,但实际运用起来的差距与理论上差别着实有些多了。 现在的阿尔特修,仍然不能称之为全盛状态,这虽然看似意味着罗兰有利用这段没复原的虚弱期,然后获得胜利的可能性。 但就亲身感受而言,罗兰认为这個机率十分渺茫。 不反抗就会死,反抗了又会进一步拉大强与弱的差距。 完全是恶性循环。 但只要不是没有可能,就有去尝试的价值。 不如说,正是因为荒谬,才能体现奇迹的珍贵。 要正面战胜阿尔特修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换一个思路,只是战胜{最强}呢? 罗兰眸光微闪,有些了然的感受着自己心中澎湃的战意,以及……那有着十相的古朴轮盘。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赌上这251秒 不去针对阿尔特修,而去针对最强之理。 只要阿尔特修可以无限增益的概念被封印,它身为神灵种的存在基础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战局的走向也会完全不同。 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一样荒谬,但可行性反而是最高的。 战胜会无限变强的敌人和封印让敌人变强的装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目标。 对于那名为概念的装置,罗兰手上正好有着堪称奇迹的特攻。 作为弑神者主角最具含金量的权能,后期世界观已经扩散到多元宇宙的级别,依然是王牌的言灵之剑,在这个世界具有无往而不利的优先级。 严格来说与神灵种无关的终龙都逃不掉,更别说根正苗红的阿尔特修了。 但那把智慧之剑唯一的弱点,就是必须先对那个概念有着深刻的了解,才能编织出一击必杀的绝招。 全知即全能,这条铁则可是一把双刃剑。 虽然原著看似只是在用接吻传递知识的方式发福利,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前提让权能的合理性都高了很多。 就算以受伤的方式体会了阿尔特修的力量,也大概理解了原理,但罗兰仍然没有感受到那股福至心灵的预示。 与大部分都有人类构成的神话作为基础,甚至很多不从之神就是别人小号这样方便的设定不同,阿尔特修可没法这么轻易的解决。 换作同为时间法则操纵者的终龙,罗兰连蓄力都不用,瞬间就可以召唤出绝杀对方的剑刃。 “休比,根据刚刚的观测,可以确定神髓在物理上存在吗?” “【肯定】。” 机凯种此时所有的分析能力都投入到了罗兰身边,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对于法则本身,以目前的机凯种是无法解析的,但对于法则显化的容器所造成的事象变动,是可以被解析的。” 机凯种亲身参与了髓爆的建设还解析过他手上现成的神髓,罗兰并不怀疑它们在这方面的可靠性。 “是吗?那让全体机凯种配合我一同解析,有把握让阿尔特修的最强之理被封印,让神髓沉睡吗?” “做不到。” 休比坦诚的摇了摇头。 “敌人的能级太过强大了,完全超出了机凯种的层次。” “在刚刚的变动中,全体机凯种已经以半秒钟的频率,不停歇的检测目标的神髓,但前一轮的规则还未分析完毕,更多未知的庞大质量就已经凭空生成,让原本的结果出现偏移,只能全部推翻重来。” 休比有些为难的说道,语气也有些低落,她正在为自己没能派上用场而感到不甘心。 “这又不是你的错。” 罗兰一边眯起眼睛观察着朝着火星奔来的阿尔特修,毫不在意的继续问道。 “不用考虑未来,以目前的机凯种结合我的解析,仅以现在的阿尔特修所拥有的神髓作为目标,能分析完毕吗?” “……如果能够保持之前的数据获取频率,十分钟之内应该可以完成。” 休比有些犹豫的回答道。 被攻击时的状态是机凯种对敌人的攻击本质进行解析的最佳素材。 换作平常的对手,机凯种可以借助数量的优势用同伴的生命来完成资料的收集,但眼下的战斗显然不是她们能够干涉的。 以罗兰在短时间就被毁掉一只手,连复原空闲都没有的严重伤势作为数据来源的要求,由不得休比不担忧。 “太长了,更快一点呢,如果每时每刻都有着数据的来源,最快需要多久?” “不用担忧分析样本的话,将对未知算法全开,最快的话251秒就可以完成数据的传输。” 这是机凯种同步{心}这种奇迹得出的结论,以它们的种族特性而言,以物理形式存在的神髓就算最强,难度也最多也与心这种无形之物等同而已。 “好,那就准备吧,我要将胜利赌在这251秒上面。” 罗兰甩了甩已经完全复原的手,平静的说道。 “诶?master,开始是什么意思……” “等待我的动作就行,休比。” 罗兰看着那道带着怒涛般的力量朝着火星陨坠而下的光芒,露出了澄澈的微笑。 “接下来,我会全力不顾消耗,用全力来压制阿尔特修,为你创造解析最强之理的机会,只要把握住这一次机会带来的成果,有些玩脱的计划也会重回正轨。” “不可以!” 短暂的愣了一下后,休比的声音一下子从惊讶变成了慌乱,想到少女此刻俏脸涨红,又愤怒又忧虑的模样,罗兰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轰——!” 带着好似巨人一般庞大威势的身影,也终于在此刻砸到了地上,澎湃的力量将方圆几十公里的地表扭曲,挤碎,一层层剥落,崩塌。 汹涌的碎片再度搅动周围的气流,翻涌之间掀起满天尘浪,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嚯,不打算利用你那恼人的速度继续逃跑,反而向我这边走来吗?明明你已经收服了那群工具,之前她们都已经不顾损毁的风险,也要向你传达强烈的警告之意呢。” 烟尘还未散去之时,傲慢的嗓音就在罗兰的耳边响起。 与这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充满威严的步履之音,是羽翼划破虚空迸发出的铿锵之音。 单是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那股仿佛要将一切行动冻结的傲然威压,就死死的压在了罗兰身上。 但对这种威压已经习惯的罗兰只是用赤红的眸子凝视着阿尔特修,主动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淡然的笑道。 “不走近点的话,要怎么才能把你痛殴一顿呢?” “嚯嚯,那你就再走近点好了。” 虽然在速度上略逊罗兰一筹,但这份细微的差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阿尔特修从鼻尖喷出一道吐息,也不在乎罗兰有什么计谋,也学着罗兰的样子,以凡人的姿态,一步步的缩短二人的距离。 二人就像互相决斗的牛仔一般,静候着拔枪的那個瞬间。 察觉到罗兰心中想法的休比再次用急促的声音发起了呼唤。 “罗兰大人,不可以!现在的您不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选择正面硬拼的话……” “是绝对胜不过阿尔特修的,对吧,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罗兰微笑着回答道。 在利用好自己繁多的手段与阿尔特修周旋,都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选择硬拼的后果更是可想而知了。 “但不这样做的话,就永远也看不到胜利。” 罗兰在心中回应着休比的疑问。 “继续之前的战斗策略,也许能将这场战斗的时间拉长,但这样无疑是饮鸩止渴。” 如果他不选择突破极限,就极有可能死在阿尔特修的手上,一旦突破,又会让胜率更加渺茫。 “所以,现在能挽回这一切的办法,只有我压制住自身逃避死亡的本能,以目前的状态在随时都会死亡的绝境中,坚持到解析完毕的那一刻,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第三法与使徒结合而成的肉体让罗兰在面对威胁时会自发的突破到不去触碰死亡的地步。 虽然这一功能可以被抑制,但反过来说,一旦罗兰没能撑住,他也真的有可能死掉。 “可这样的话,您……” 休比的声音说了一半就沉寂了下去,因为连接着罗兰的思维,她能清楚的察觉到此刻主人拥有的决意。 “什么都不想舍弃的人,什么都做不到,我一直选择前进,就是为了不再舍弃,但这并不代表我失去了这种决心。” 罗兰轻声说道。 “将自身置于绝对会有退路的安逸之中,然后说着什么夺得最强的话语,就算真的成功了,也不过是另类的空洞。” 他的嘴角逐渐咧开,纯净的以太同样从他身上不断涌出,将火焰与心灵的光芒逸散在星空中。 “而且,难得被人叫做帝皇了,偶尔也得拿出一些干劲,回应一下自己的臣民们吧。” 王冠是地位的象征,但它的另一份意义,也代表着灾难从天而降时,所有人都会注视着的希望。 身为帝皇,就是要让万民敬仰。 “而且,被人打到这种狼狈的样子,”罗兰嘴角勾起一丝狰狞的弧度,“不用对等的方式回报过去,实在无法让人安心啊。” 虽然并不是没有遇到过逆境,与阿尔特修的战斗让罗兰发自内心的感到不爽。 因为对方是在贯彻他的战斗风格。 不管用怎样的变化,都一律用更强的力量打回去。 用技巧也好,用特性也罢,最后都会被阿尔特修一力破万法,重新拉回拼量级的道路上。 这让罗兰心中有一股你竟敢拿我的招式对付我的憋屈感。 他那么辛苦的去锻炼境界,寻找变强的手段,不就是为了可以用绝对的力量去掌控一切吗? 罗兰可不是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样都无所谓的那一类人。 “那么,把握机会的时机,就全部交给伱喽,休比。” “是。” 虽然从情感上来看,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莽撞,但休比还是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作为工具,有这样的主人可能是一种不幸,但不知为何,对于这样自大的表现,休比心中却没有产生一丝怀疑。 “看来你下定决心了呢,真遗憾,我还想测试一下,在我达到最强的界限前,你与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呢?” 等到二人的距离已经是触手可及,罗兰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发现对方真的想和自己来一场硬碰硬的阿尔特修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罗兰。 “测试,你说的是那种不痛不痒,伤势最多也只是断只手的战斗吗,别惹我发笑了。” 罗兰低笑了一声,学着阿尔特修之前的模样,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起码要到这种程度,才能被叫做战斗吧!” at力场全开,王冠——反转! 就算罗兰控制住本能,让阿尔特修没法像某位赤龙帝一样打着打着就力量倍增。 可在之前的战斗中,二人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开了不少,现在的罗兰要伤到阿尔特修,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只要反弥赛亚的特性,会确保罗兰的伤害必然能传递到阿尔特修的身上就足够了。 只要伤害不为零,这场战斗就有持续下去的价值。 罗兰直接放弃了自己的所有防御,让血色的光晕在拳头上汇聚,压缩成一团不定型,却带着沉重压迫感的能量。 然后,在扭曲的空间中,他以毫不繁复,简洁却几乎将所有力量包裹在其中的直拳,直接挥向了阿尔特修的面门! 拳风在星空中发出怒吼,巨大的魔力膨胀开来,以二人的所在的方位为中心,真红色的冲击波形成球状,极速扩张,瞬间就吞噬了周围数十平方公里。 在被波及的范围内,破灭的虚无不断蔓延,眨眼间,深度直达火星星核的天坑在爆鸣声中猛然浮现。 阿尔特修的眼神一缩,也毫不犹豫的挥出了拳头。 但这一他最擅长的动作却失去了以往的流畅,按理来说,这种反常的表现,是不可能在身为强者的战神身上出现的。 可如果站在火星之上,看到那接连不断的耀光正一环环的扩散开来,像是所有地雷被一起引爆时的奇景时,就会理解其中的原因了。 太快了。 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就算以他的力量也举步维艰。 在没有得到最强之理的膨胀时,这种程度的攻击让他如同陷入了泥沼中一样。 用凤凰化身的神速提前为天堂制造预热,通过改变自身时感的方式,罗兰用气势与速度弥补了伤害薄弱的缺点。 宛若时间停止了一般,阿尔特修甚至无法区分自己身上浮现的伤痕的先后顺序。 覆盖在他身躯上的力量直接被撕裂,阿尔特修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灼热的痛苦从自己被贯穿的伤口处不断朝着体内辐射。 炽热而澎湃的诅咒正在他的体内掀起巨浪,将他的骨骼焚烧,将他的内脏啃食,然后,将他的神髓彻底淹没在否定的浪潮中! 剧烈的痛苦让阿尔特修也发出了带着怒意的闷哼声,但比起他如同山脉的躯体,这种如同炸药一般的攻击虽然具有强大破坏力,可一时达不到致命的程度。 所以,这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贯穿星球的白光又一度乍现,在选择对拼,不去周旋的情况下,他只需要一击,就可以杀死罗兰。 盛开的力量将光线歪曲,爆裂的冲击波将亵渎神明的血色光束尽数清扫一空。 森然的杀意在阿尔特修身上浮现,虽然有些惋惜这样的难得的敌人,但他并不是会在关键时刻犹豫的人。 咆哮的雷音从他的口中吐出,在空中炸响。 “——永别了,罗兰。” 下一刻,茫茫的白光便将罗兰与这颗星球上的一切尽数吞噬。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因为你是神,而我是弑神者 冲天而起的白光以螺旋的姿态扩散着,已经抵达了超越星辰转速的极致,滔天的力量不断席卷,将阿尔特修视线中的一切都尽情湮灭。 “————!” 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沉重的冲击默然扩散开来,将空间在一圈圈模糊的涟漪中揉成一团,将时间烧成灰烬。 与闪耀的冲击一同荡漾开来的,只有那仿佛在森罗万象,天地中的一切全部毁灭,悉数归于尘土之前,狂傲而暴戾的光芒。 在这份力量之前,火星表面也步入了月球的后尘,一道道骇然的裂口朝着两侧蔓延,拓展开来,崩裂的陨石不胜其数,迸溅到虚无的宇宙空间中。 面对这让火星摇摇欲坠的光芒,任何人都会本能的敬畏,拜服。 然而,世上总有些例外。 在破灭的白光威势才刚刚减弱的那一刻,罗兰那没有半分停滞的攻击便如约而至了。 “生命的气息,复活了吗……” 阿尔特修认出了罗兰的手段。 他的攻击有着将时间与因果都一同扭曲的力量,就算是时间倒流这样的法则也毫无用处,因此只可能是用内在的生命力换取复活的能力。 虽然听上去有些难缠,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完全的复生是一件极其消耗状态的事情,如果罗兰不突破自己的极限,就算以永动机的效率,也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刻。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服输呢!” 阿尔特修咆哮着,将心中的愤慨全部朝着罗兰发泄出来。 明明是不如自己的弱者,却能领悟自己无法触碰的答案。 明明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许久,看不到半点光明,但那蕴含着意志的反抗却从未停止。 虽然最开始期待过,但他与罗兰的战斗在这样的不平衡之下依然无法得到满足,他自己都近乎认命了。 可罗兰在知道不可能战胜自己的情况下,依然用那些无谓的反抗,将无敌的他打得鲜血淋漓,举步维艰。 这根本毫无意义不是吗? 这种伤势再多,也无法威胁自己的生命。 阿尔特修一视同仁的尊敬着所有的对手,无论强弱,可现在却无比憎恨罗兰的顽固。 敌人是这样愚蠢的狂徒,可阿尔特修却莫名的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以及一丝丝从未体会过的……恐惧。 这可能是因为战到酣畅之处,战争的神髓显化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万年的等待中酝酿出的热情。 阿尔特修可以确定,他现在想杀死罗兰的原因,绝不是出于想表示对好对手的敬意。 冷峻而阴森的杀意从神髓中涌出,变作狂暴的毁灭,他仿佛像是要将心中的愤懑全部洒出来一样,对罗兰的攻击不管不顾,任由自己身上痛苦与伤痕不断增加。 他的每一次挥拳都带着粘稠而血腥的液体,偶尔还掺杂着身体的碎片,在这样狂暴的攻击下,就连阿尔特修身后的羽翼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罗兰的身上则依旧不沾染半点尘土和伤势,看上去光洁如新。 可只要能够感知到魔力的人,都能察觉这与表面完全相反的事实。 阿尔特修的力量越来越旺盛,而罗兰的气息则是朝着深渊不断滑落。 他的面色苍白无比,毫无血色,却仍然毫不退让的与阿尔特修对视着,嘴角勾勒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却毫无笑意,迫人的魔力令他的瞳孔中像是在燃烧一般。 这样的神色让阿尔特修的心中再度泛起了由衷的嫉妒,他愤慨的低吼着,完全失去了战前的冷静。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你剩下的力量又足以复活几次呢?” “这可不像最强应该说的话语啊……” 罗兰摇了摇头,眼中也有些讶异。 之前的阿尔特修只比他强一线,可那份气势却足以在未曾开打前就让罗兰感到恐惧。 但到了这种自己已经在不断的复活中让力量大幅消耗,敌人却仍然处于巅峰期的巨大差距下,罗兰心中的不安却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看来你作为对手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罗兰眼帘低垂,可瞳孔中的光辉却愈发刺目起来,即使有着星辰崩碎时的光芒作为陪衬,也依然熠熠生辉。 战斗缺少的部分,就靠着气势来补足。 这句像开玩笑一样的话语,在罗兰看来,倒是触及到了几分战斗的真味。 胜与败之间看似只差一线,但导向不同结果的因素却是天差地别的。 量级,还有招数与概念这种纸面上的数据只能作为一定程度的参考,而气势与境界这一类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往往却能够左右战局。 量级碾压之所以好用,就是因为在无法逆转的差距下,敌人的战斗欲望会被直接粉碎,就算继续反抗,基本也都是色厉内荏的挣扎。 阿尔特修之前战斗方式就是这一类型的极致。 生来就位于最强的他,只会用绝对的力量去对抗一切敌人。 即使知道敌人在联合,在精心准备,却仍然放任对方行动。 阿尔特修从不追逐力量,始终坐在王座上等候挑战者,也绝不会去学习提升力量的技巧。 因为变强是弱者的特权。 而敌人的权能与力量千奇百怪又怎么样? 如果他能移动空间,就将空间也一同碾碎,如果他能控制时间,就将时间也一起燃烧,如果敌人有着星球的支持,就将星球一同毁灭。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敌人的数量与招式都毫无意义。 这种狂妄到让人向往的傲慢,结合那无敌的力量,让罗兰在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情况下,心灵依然为之颤动。 因此,当阿尔特修锐意与傲慢开始消磨的时候,自然不能再让罗兰感到畏惧。 敌人能复活又怎么样? 复活十次就杀上十次,复活一百次就杀上一百次,直至对方死去的事实变成无可违逆的真实。 “如果是原来的你,应该会沉默着继续挥拳,直至让我灰飞烟灭为止吧,这样的质问,恰恰暴露了你的软弱啊。” 罗兰微微一笑,看着愣住的阿尔特修,朝着他勾了勾食指。 “怎么不继续了,{最强}?” “在这种时刻居然还笑的出来吗,弱者!” 阿尔特修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怒意,被看重的敌人用这样的方式挑衅,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以罗兰现在的力量所能支撑的复活次数,他在三分钟内就可以全部消耗完,然后彻底杀死对方。 “我能笑出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胜利啊。” 但出乎阿尔特修的意料,明明已经走到绝境的罗兰,却恍若没有察觉这点一样,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以刚刚我那次复活作为尺度,已经过去四分钟了。” “将一切都赌在251秒上,需要的觉悟与勇气还真是比我预想的要多得多呢,不过,看来在另一个宇宙,运气也眷顾着我呢,说起来,你之前好像打得很开心啊……” 他像是感叹一样,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接着,那副温和的神色就被尽数撕碎,露出了像是迫不及待一般,残暴而又兴奋的笑容。 “——现在,该我了吧。” 阿尔特修眼神一凝,再度伸出了拳头,呼啸着的力量将所有光芒都全部吸收,在没有光线的漆黑之中,只剩下了与他正面相对的罗兰。 “还有五秒……” 罗兰嘴唇翕动,像是宣告着什么一般。 他那双红玉般澄澈的眸子,正与阿尔特修那好似涌动雷霆一般的金色双眼互相对视着。 阿尔特修伸出了手,让毁灭的拳锋刺向罗兰。 与此同时,罗兰高声呼唤着必胜的言灵。 “——我乃最强,亦是手握一切胜利之人。” “以我言灵之技,让世上的正义显现!此等咒语乃强力且雄辩,是招呼胜利的智慧之剑。” 他平静的张开了手,接着,握住了那绝对的光芒。 这束光好似被浸染的黄金一样,闪耀着让人心诚悦服的神圣之辉。 闪耀的智慧之剑散去了周围的光芒,光滑的剑身开始铭刻智慧的铭文,在之前拖延的时间中,借助机凯种的分析能力和让自身陷入险境的代价。 现在,最强之理的具现化,已经被解析的一清二楚。 由这个世界第一位神灵种帆楼所创造的种族,用事实证明了她们有着超越神灵种的可能性。 若是罗兰一个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将最强的神髓解析完毕。 “胜利之神的黄金剑……” 阿尔特修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肃穆。 做为让他放过终龙,并让这六千年的大战历史直接偏移的始作俑者,韦勒斯拉纳展现的力量里,黄金剑在其中占据了主要因素。 因为它所针对的并不是单纯的神这一身份,而是神格,或者说,凝聚的规则。 这恰好是神灵种的本质,堪称绝对的天敌。 如果不是要编织这把智慧之剑需要解析对方的概念才能起到最终效果,恐怕唯一神的宝座早就有了定论。 所以即便韦勒斯拉纳的受限于规则注定无法胜过阿尔特修,可战神仍然甘心为一个可能性等待六千年。 现在,他之前的付出,似乎终于有了回报。 难怪罗兰会主动送上门,在获得了这一权能之后,却故意一直保留着这把封印神格的剑,就是为了这样的场合啊。 感受着体内神髓那若隐若现的悲鸣声,阿尔特修发出了见猎心喜的狂笑声,他没有停下挥出的拳头,反而将全部的力量倾注其上。 即使心中的恐惧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发增多了,但阿尔特修依然没有收起脸上的笑容。 这些情绪无法左右他是最强的这個事实,更何况,他作为神的直觉,已经让他有了一种预感。 无论最后的结果是败北也好,胜利也罢,此刻,正是他最接近答案的瞬间。 “轰——!!!” 刺眼的光芒如同海啸般前仆后继的向四周扩散开来,大地被蚕食,大气被蒸发,眨眼间,本就破烂不堪的火星如同被人用勺子挖去一块的冰淇淋一样。 光芒将覆盖的地方都被摧毁,碾碎,但那柄锐利的黄金之剑,却依然毫发无损。 然后,罗兰握住这把剑刃,在无尽的光焰袭来之前,径直刺穿了阿尔特修挥来的拳头。 智慧的铭文攀爬其上,让巨大的直拳与将要袭来的攻击如冰雪一般消融。 阿尔特修的拳头被直接切断,鲜血正不断溢出,洒落在周围的焦土上,化作被蒸干的青烟。 罗兰依然是一副不悲不喜的表情,没有因为解决掉了敌人而露出任何情绪,但这样无声的表现,反而更加激起了阿尔特修的凶性。 “做得好啊!罗兰!” 阿尔特修身后的羽翼缠绕在被切开的右手上,将它强行束缚起来,因为黄金剑的出现,无时无刻都维持在巅峰的阿尔特修身形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变得更加庞大了。 最强的神髓被解析完毕,也意味着以它作为比对,阿尔特修的力量会从现在开始,无限维持在巅峰,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之前更胜一筹。 “但这可是招坏棋啊,你的智慧之剑能够击败最强,但能够击败身为战神的我吗!” 阿尔特修的拳影已经失去了痕迹,四面八方的虚空都在鸣动着,将毁灭回荡在罗兰身上,想要以最纯粹的战力将他撕碎。 “这种事情,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不过,不管伱是最强也好,是战神也罢,我仍然会这样断言,我一定会取得胜利。” 罗兰编织着剑刃,让黄金剑光芒愈发璀璨起来,就连那宝石般的眼眸也明亮起来,被染成了被太阳般的辉煌。 “——因为你是神,而我是弑神者,仅此而已。” 他以凛然的表情做出宣言。 接下来,黄金的世界出现在了阿尔特修的眼中。 燃烧着火焰的土地变成了黄金,天空中的大气变成了黄金,溯流的浪潮变成了黄金。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黄金的世界,这就是智慧之剑被完美锻造的言灵。 它以知识侵蚀着世界本身,来对敌人进行封印。 见识了那么多次固有结界,罗兰对这方面的用法早就谙熟于心了,权能在他的手上完全可以越过慢慢开发的阶段,直接化为力量。 在阿尔特修地动山摇的步伐里,黄金世界的全貌也终于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数不清的言灵之剑,金色的泥土里也是,天空的繁星也是,哪怕是某位正义伙伴的固有结界也未曾有这么夸张的剑刃数量。 每一把剑刃身上都寄宿着阿尔特修的最强,是智慧的言灵化身。 仅仅在一刹那,被包围的对象就直接反转了。 饶是以现在的阿尔特修,也无法在这样的威胁下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态度。 “铮——!” 紧接着,在最强之神的惊愕还未消失之前,铺天盖地的剑雨就朝着这位身高百米的神灵彻底轰去!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 阿尔特修发出狂暴的咆哮,可在这处黄金之剑的世界中,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毫无作用。 那夸耀最强,顶天立地的巨人的姿态也只能当一个良好的靶子。 接着,一把把利刃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过去罗兰以全力的攻击也需要配合反弥赛亚特性才能在阿尔特修身上留下伤痕,而现在每一把用言灵锻造出的黄金之剑都可以轻松的将阿尔特修刺个对穿。 铭刻了最强的黄金剑,正是能斩断,封印最强的克星。 阿尔特修已经失去了来自规则那无时无刻的修正力,即使有人超越了他如今的力量,阿尔特修也无法将其瞬间作为台阶,无敌之论更是变成了天方夜谭。 接下来迅速缩水的是他的身高,高达百米的巨人变成了只有两人之高的壮汉,那仿佛遮蔽一切,比肩天地的姿态也已经成为了过去的泡影。 站在原地的阿尔特修被袭来的剑雨轻易的刺穿了身体,将他那强壮的肌肉扎的满是窟窿,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潺潺的流出,染红了黄金的地面。 他身上的光芒光芒缓缓暗淡起来,终于,在无穷无尽的剑雨中尽数消弭。 但对阿尔特修而言,比起剑刃雀跃的争鸣声所带来的伤害,更加麻烦的是他体内神髓的沉寂。 黄金剑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对神格的封印,即使阿尔特修体内的力量并没有减少半分,可神灵种本质是活着的概念,尽管它们本身是不死的,但作为物质化载体的神髓却会因为概念的强弱而受到影响。 因为众神挑起的大战而使后诞生的阿尔特修成为最强,以及游戏之神特图现在还只能寄居于里克这唯一的信徒身上都是这一规则的直接体现。 如果因为自我对于概念产生否定,更是会像第一位神灵种帆楼那样直接让神髓脱离活性化,沉睡过去。 理论上,只要作为源动力的神髓被封印,神灵种就会直接消失。 “最强已经被你的剑封印了吗?” 阿尔特修眼眸微转,明明此刻的他比之前看上去要弱小的多,但现在摆在罗兰面前的事实是,战神依然毫发无损站在那里。 “不过……在身为最强的我面前,要第二次面对这必杀的一招依然能完美的起效,我这个最强,未免也太容易被超越了吧?” 最强并非单纯的死物,而是动态的定理。 在阿尔特修到达巅峰的时候,它只会平静的以缓慢的速度增强阿尔特修的力量。 可一旦有了新生的事物刺激,像是超进化一般以敌人的上限作为台阶,赋予其能超越的力量。 时间也好,因果也罢,都是如此。 连圣斗士都不会被同样的招数击中两次,如果是始料未及也就罢了,如果在封印神髓的智慧之剑出现过一次后,最强对这招依然毫无反应,那它也枉为这一概念了。 “神髓是绝对概念的化身,但并非完美的,沉寂时它只是单纯的能量体,活性化时也可以增多和减少,那么,将复合的神髓分离这样的行为自然是被允许的。” 像是嘲讽过去的自己一般,阿尔特修嗤笑了一声。 他缓缓的抬起手,而随着这个动作,那些宛如刺猬一样的长剑也化作纯粹的光芒,渗入他的身体内,捆束在神髓之上,但仍然有一部分神髓,亮起了与罗兰眼眸中相同的红光。 那是——战争。 让阿尔特修诞生的本质,就是战争所产生的血腥与仇恨,只不过在之后,这种光芒早就被最强的孤寂给覆盖了而已。 “这样的操作对寻常的神灵种虽然是无稽之谈,但在最强面前,只要这片天地有它成立的空间,我就可以做到。” “当然,已经失去了最强的我无法再分离出第三個神髓,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够像那个呼唤胜利的小鬼一样用出二刀流,我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靶子,然后死在这里,但就现在看来,封印最强对你的负担是非常重的。” 阿尔特修看向周围正在崩解的黄金之世界,仿若感到可惜一样。 “所以,我提醒过你,这是一招坏棋啊。” 这样的话语让罗兰连反驳都做不到。 因为那种好似被抽空一样的虚弱感也久违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太沉重了。 时间,空间,自然,这些概念在最强面前都像是羽毛一样轻微。 要把最强的概念铭刻在智慧之剑上,几乎已经占据了罗兰全部的心力,光是维持住面前的封印就很吃力了,就连在刚刚的分析之中,获得了心的机凯种都因为解析而过载了不少。 罗兰完全没有召唤第二把智慧之剑的余力,就连回应阿尔特修话语的精力都不想分出。 尽管在倾尽全力之后,发现局势依然没有变化,敌人是那个要强过现在的自己几倍的战神很是很让人灰心的一件事。 他似乎也应该喊几声‘韦勒斯拉纳,你算计我!’这样的话语比较应景,可罗兰毫无这方面的心情。 一方面,是因为要是经历了那么多时间的准备,他连这点也没有纳入猜测之中,也太过丢人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欣喜的情绪正像甘霖一样,从他的心泉中不断喷涌而出。 “坏棋?我可不这么认为,现在我面前的敌人,比起之前不是已经有了显著的差别吗?” “差别?” 阿尔特修一怔。 “没错,最强之神,与只是强者的阿尔特修,可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差距啊。” 如果敌人只是单纯的强大,却没有到不可匹敌的程度,罗兰的信心不会有半分减退。 就算不像最强那样一步登天,他这结合了永动机与使徒,充满了可能性的一切,会让他不断的突破极限,一点点的缩小与对方的差距。 就算阿尔特修也会因为战争的概念有所成长,也无法与自己相比。 失去了最强的阿尔特修也失去了那张无敌的护身符,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挡在罗兰面前,虽然高大,但还是有着被跨过去可能性的障碍而已。 毕竟,再怎么样,如今的阿尔特修和他的差距难道还能比弑神者第一次遇到不从之神时的差距还大吗? “原来如此,我早该明白的,这份对于死亡的恐惧,正是对于拥有了挑战者,感受到自身强者地位动摇后而产生的侧面啊。” 阿尔特修眯起眸子,黑色的胡须都战意昂扬的竖立起来。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用自身的力量,脱离面前的困局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给你看的!” 罗兰微微一笑,以不容抗拒的语气在宇宙中张开了通往异界的黑色门扉。 “持尖锐之牙者啊!以一击将其击杀,践踏粉碎!” 随着言灵的呼唤,他心中的古朴轮盘再一次转动起来,变成了暴虐恐怖的{野猪}。 这头蕴含着粉碎与破坏概念的神兽如果是神明近距离挨了一下,也要着了道。 但罗兰需要的,并不是他的攻击力,而是那股恐怖的力量。 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全身鬃毛竖起,一身狰狞而坚固的表皮上还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獠牙怪物在空中显现,直接冲向了刚从黄金剑的封锁中恢复行动的阿尔特修。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阿尔特修也只能仓促的握住野猪的獠牙,可面对那能从地球直接撞到月球的纯粹冲击力还是让战神直接脱离了火星,朝着身后的宇宙不断退去。 失去了最强的补正之后,阿尔特修那副对于任何攻击都不闪不避,不会受到任何异常状态影响,堪称绝对霸体一样的特权也终于出现了破绽。 然而,这样的攻击只是拖延时间而已,阿尔特修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如他所料,火山一样恐怖无比的魔力从罗兰的身体中扩散开来,化作了回荡的言灵。 “为了胜利,快来到吾的面前!不死的太阳啊,请赐予吾闪耀的骏马。有着骏足的灵性之马啊,将象征汝主的光轮带过来吧!” 在深邃的宇宙中心忽然徘徊起了音浪,响彻在每一个角落里。 这是震动的蹄声,以及,高昂的鸣动。 “聿——!” 携带着滔天的金色火焰的白马滑过虚空,炽热的温度让空间都动荡起来,让包容一切的宇宙都留下一条被灼烧的白痕。 在此刻的阿尔特修眼中,第二轮太阳骤然乍现! 白马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周围的一切都融化,陨石,大气都好像奶油一样轻易的融化开来。 与它相比,之前二人战斗所留下的的火海就如同萤火虫的微光一样可笑。 仅仅是两三秒的时间,天空中的太阳便将它与阿尔特修的距离缩短至零,随即,如同彗星一般坠落下来。 来了! 阿尔特修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在对抗野猪的同时将体内的魔力不断升腾,只等着白马降临的时候以最尖锐的姿态突破对方的火力,然后贯穿罗兰的心脏。 然而,明明发出了胜利的宣言,那不受控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与毁灭一切的金色火焰荡起的涟漪却并没有出现在阿尔特修眼前。 相反,这道迅捷的火线以漠不关心的姿态越过了被野猪撞的不断后退的阿尔特修,径直飞到罗兰身旁,就像是搬运太阳一般,将他包裹在其中后,朝着远离阿尔特修的方向飞速奔驰着! 唯一留给阿尔特修的,只有罗兰那得意的声音。 “伱上当了,阿尔特修!论智谋,你还是嫩了点啊!” “——罗兰!” 没有理会身后阿尔特修的怒吼,罗兰一边引导着白马的方向,一边趁此时机让疲惫的身体与精神稍稍得到休息。 既然最大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他傻了才用连永动机位格都超载的虚弱状态去和阿尔特修硬拼。 哪怕趁着阿尔特修大意的时候拉开了距离,以二人现在的状态,估计也很快就会被追上吧。 不过,最强被封印后,计划已经重回正轨,接下来的战斗虽然危险,但也称不上绝境了。 看着远方那若隐若现的星球,罗兰眼眸微闪。 “只要能到达那里……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 “轰——!” 金色的火海照亮了整片大气,即使隔着宇宙,摇曳的光辉还是宛如长矛一样强硬的刺穿了秽浊的遮挡,将清辉与祥和洒向不断的洒向大地。 澎湃的神气与灼热的温度都飞速扩散着,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那是能将这片战场付之一炬的攻击,虽然它在星球之外就炸开了,可看着那片火海,没有谁会意识不到这点。 “这是……” 借助敌人被分心的空档,阿兹莉尔也得空喘息了一会儿,她颦起眉头,盯着上方的火海,那张冷艳的脸庞上忧虑完全藏不住。 虽然这份恐怖的力量明显不是来自战神,但阿兹莉尔并不为造物主感到担忧。 作为第一位天翼种,她清楚自己的造物主死亡时的动静绝对不会是悄无声息。 可不管战神是被缠住了,还是被分心了,先一步降临地球的是罗兰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算不上好的预兆。 最起码,联盟的那群家伙会因为这一现象而士气大涨吧。 想到这里,阿兹莉尔偏过头,看见位于战舰中心的吉普莉尔,对方的脸上出现的并不单单只是欣喜,还有着某种异样的狂热,仿佛得到了神启的信徒一样。 以小吉普的理智,不会因为没有确定的信号就做出这种表情,难道说,这片火焰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似乎是注意到了阿兹莉尔的视线,吉普莉尔毫不避讳的抬起头,朝着姐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像是要宣告胜利一样。 “——全弹发射!” 越是简洁的命令,往往越是预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在得到统帅的命令与机凯种的确认后,联盟的阵型再次出现了变化,那些被一直牢牢守护在中心的战舰展开了甲板,露出了上方恢弘的法阵与严阵以待的术者。 而一枚枚漆黑的弹头从战舰的下方探了出来,每一枚里都蕴含着让阿兹莉尔不寒而栗的力量。 她们不管不顾的望向上方,引导着术式与髓爆的发射,毫无要把这些珍贵的武器浪费在面前天翼种上的觉悟。 三十六发虚空第零加护,二十四发髓爆。 以幻想种的核心与神灵种的神髓所打造的力量还未完全绽放,就已经让不少的天翼种发出了悲鸣。 可联盟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还能活动的机凯种们与早就准备好的龙精种同时朝着高空升起,用以生命为代价的崩哮和超载的焉龙哮作为陪衬。 不能再让她们继续下去了。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阿兹莉尔意识到了这一点。 尽管还不理解为什么敌人要把这些强大的武器朝着宇宙发射,但不妨碍她做出行动。 “全员准备!!!” 她用传遍整个战场的冷冽声音唤回了所有同伴,然后,率先举起了手。 “天击——!” 数千名天翼种倾尽全部力量凝聚而成的天击,足以重现阿尔特修常态下的全力一击,后发先至的炽白光枪以后来居上的姿态,猛烈的冲向了汇聚在一起的能量。 在不知道敌人目的是什么的情况下,将会让所有天翼种陷入虚弱状态的天击直接赌在上面,阿兹莉尔的决策不可谓不果断。 她并不清楚敌人的想法,但被释放的那些力量是真实的就够了,哪怕之后的战场可能会因为她的举动陷入极端的不利,可仍然有一试的价值。 “阿兹莉尔前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板呢,” 吉普莉尔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兹莉尔,如果不这样,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露出讥讽的表情。 “即使情况不明,但打断了敌人想做的事,这种策略的确很稳妥,但正因如此,也很容易被利用呢。” 娇艳的少女注视着这毁灭的力量,像是已经看到了罗兰扬起嘴角的模样一般,她回应着即将到来的胜利,同样举起了手。 虽然在己方是优势的情况下释放天击是个很不明智的举动,但此刻的吉普莉尔已经无法抑制心中涌动的感情了。 没错,之后能取得的战果与此刻的行动比起来根本一文不值,既然主人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意志与力量,那么作为臣下,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已。 聆听着足以让世界湮灭的能量碰撞在一起时发出的高亢歌声,吉普莉尔也发出了喜悦的奏鸣。 “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罗兰,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砰——!” 阿尔特修双足微微一顿,坠落在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月球上,令人目弦神迷的冲击与空气剧烈的摩擦着,好似无数把长刀在同一时刻互相交锋一样,周围崎岖不平的高耸岩石在一瞬间被恐怖的力量所驱逐,构成一片平坦的大地。 战神毫不关心自己伟力的余波,只是凝神看着下方的星球。 “跑到那里了吗?” 那一道刺穿大气,连接着星球的深处,好像信标一样,在宇宙中也看的清清楚楚的能量风暴,正是二人神击的碰撞所留下的余波。 罗兰的身影就安稳的停在风暴的上方,停止了一切行动,他周身的金色炎海已经被庞大的风暴缓缓的融为一体,好似无声的邀请一般。 两道倾尽了最强的全力输出,蕴含的力量对于现在失去了最强的战神来说,绝不是能够轻视的东西。 但也只是不能轻视而已—— “仅靠那残存着最强之力的风暴,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尽管并没有详细了解过敌人的情报,但对于地精种与森精种似乎制造出了什么弑神的兵器这点,阿尔特修还是有所耳闻的。 罗兰的目标八成是想引爆这份力量,让其威能倍增,从而寻找胜机吧。 但即使知道了这点,阿尔特修也不打算退让,毕竟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他如果打算继续这场战斗,就必须前进,否则给予有永动机位格的罗兰恢复时间,到时候胜利的天平又不知道会向哪方倾斜了。 而且,他也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就会输给罗兰。 兵器与神灵种即使威力等同,也不会被视为同一级别,差别就在于兵器是无法控制逸散的能量的,多重引爆之下威力的确会倍增,但大部分能量都只会造成多余的破坏,真正有效的输出又有多少呢? 阿尔特修不再犹豫,双翼一震,在让月球都朝后退去的巨大嗡鸣声中,他径直冲向了风暴的中心。 如他所料,如同倾盆暴雨一样密集的兵器好似从天而降的流星一样,带着毁灭性的笔直线条将大气击穿,无视了重力的束缚,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这样的密度与毁灭性,就算以前同时对上多位神灵种的时候,阿尔特修也未曾见过。 如果不做些什么,他毫无疑问会被打成筛子,然后化为历史的一部分。 可即使产生了这样的认知,阿尔特修的速度依然没有半分停顿,这份底气来自于他体内充盈的力量。 爬在地上的小虫子,就算聚集的再多,仍然比不上天啊。 “——神击” 没有了最强又如何? 他体内充盈的力量,仍然能支撑他发挥出毫不逊色于这些集合了十六种族心血的战略兵器。 阿尔特修高高的举起了手,将闪烁着幽光的能量塑造为枪的形状,身体前倾。 然后,掷出! 那是任何机械乃至生命都无法捕捉到的轨迹。 就连时间也好像在这一刹那完全停滞了一样,等到那抹幽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释放出磅礴的压力时,它才如同纸张一样被直接撕开,接着混合在其中,将风暴的铁幕通通冲破。 那种光芒感觉不到什么炽热或者冰冷之类的温度,但它远比从下方袭来的兵器所绽放出的星辰陨坠之光要耀眼的多。 在绚烂的光芒所划过的地方,一颗又一颗流星被直接斩断,变成纯粹的能量风暴,然后在不断的碰撞之间逐渐脱离了神击的路径。 以自己的神击作为引导,阿尔特修不仅可以在这狂暴的死地中来去自如,甚至反过来利用它。 然而,即使敌人在不断靠近,立于风眼处的罗兰依然巍然不动,只是看着眼前的华彩,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 “铮——!” 在这样暴烈的毁灭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阿尔特修下意识的朝着周围望去,才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一道湛蓝色的透亮圆环。 “铮,铮,铮——” 宛如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倒塌一样,即使阿尔特修还没有理解当前的情况,他也能意识到。 某种超乎他掌控的情况,发生了。 ———— 粉碎星辰的光景,一个人一生可以见到几次呢? 欣可现在可以肯定的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次,甚至以上。 在月球被一拳轰碎后,还未得到更远星球处的情报,在罗兰的命令下,将联盟所有武器全弹发射后,欣可就拥有了第二次近距离观摩世界末日的幸运。 天击,髓爆,虚空第零加护,还有神击的余波,加上其他毁灭性的力量,在它们碰撞在一起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自身的局限性。 别说是抵消或者防御了,就连要理解也是不可能。 上空的力量已经融入了能量风暴之中,将其化为了更恐怖的涡流。 ——那是不同次元的力量相撞产生的漩涡,如果不是躲在战舰的防护之内,这股涡流所产生的微风,都具有将触及的一切直接挥发的力量。 依照能量流动的法则来说,结果只会剩下一个。 漩涡最终会收缩,扩散,放射,范围是……全方位。 眺望着遥远彼方的毁灭,欣可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只是露出苦笑,被战舰困住的天翼种也是如此,她们没有继续战斗,而是与联盟中的战士一样,呆愣着望向天际。 乐观一点的估计,只要出现偏差,她们就会和这颗星球一起步入灭绝之中。 尽管机凯种们的典开阻止了这一切,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危机的解除,而是新挑战的到来。 “让全员准备吧,在机凯种的真典构筑完毕之后,吾等就要开始锻造了。” 听到战舰后方那个带着长者气质的地精种发出指令,欣可稍稍松了一口气,重新投入到现实之中。 “我明白了……不过,罗兰大人的虚空,就是以这样狂暴的能量塑造的可怕兵器吗?” 在战略上罗兰并没有对欣可有任何隐瞒,按照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后,就意味着联盟赢了。 但对于要如何趁着这個时机锻造虚空,除了休比和吉普莉尔这样贴身的人之外,就算是身为神灵种的奥坎也不知晓。 “老朽也无法肯定,但应该不止于此吧。” 奥坎看了一下天空中的能量,也有些好奇。 “以这份能量塑造而来的兵器,绝对有着贯穿阿尔特修的能力,但这种级别,真的能让那个男人满足吗?” “当然不行。” 还没等欣可出声,另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可是罗兰大人的虚空啊,承载了他心灵的物质载体,又怎会是被如此简单的复现,就可以引出的呢?” 瞬移回来的吉普莉尔抖了抖羽翼,与有荣焉的说道。 将让机凯种损失大半,结合十六种族与阿尔特修和罗兰的力量制造的结果称为可以被简单复现的东西,这种傲慢让奥坎都感到乍舌。 但比起惊讶,他心中所产生的感情更多是理所当然。 罗兰是能够跨越神灵种都无法触碰的世界之壁的外来者,然而,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奥坎就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上有着一股他自己都可能没意识到的魔性。 因为太过自然的缘故,奥坎也是在事后才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既然是将他的心物质化的材料,必然是珍贵无比的存在,就算老朽只是打下手的存在,也不该对此一无所知。”奥坎看着吉普莉尔,沉声说道。 “也就是说,罗兰没有告诉我材料在哪的原因,是因为到时候,那东西是随处可见的是吧?” “没错,”吉普莉尔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讶异,“能提前意识到这点,看来罗兰大人对你评价并不算过誉。” “随处可见?” 听着二人的交谈,欣可怔住了,没能理解这其中的关联。 既然珍贵,又怎么会随处可见呢?那可是承载罗兰心灵的东西,就算最坚硬的龙精种骨骼,不,神髓也不值一提吧。 看着疑惑的众人,吉普莉尔挑了挑眉,解释起来。 “还不能理解吗?与我们这些生命不同,罗兰大人的本质已经和神灵种相若,是心灵与肉体完全合一的存在,自然无法引出虚空这类心灵的载体。” “但既然存在潜力,就必然意味着还有更深处的力量,而这一点,比如超越人格而存在的规则本身,乃至更上一步的{理},而罗兰大人想要引出的,被他称为比心灵更进一步的渴望。” “那维系其存在的重要部分,等若于原初的光芒,所以,虽然只是初始形态,但罗兰大人目前的力量也无法承载,必须要用到其他素材才行,那是一些在特定时刻非常普遍,但平常又根本见不到的东西,比如” 吉普莉尔叹息了一声,俏丽的脸庞满是迷醉,十字的瞳孔中映照出鲜艳欲滴的光芒。 “——世界的终焉。” ———— “休比,将所有通行管制全部启动!” 见到阿尔特修踏入陷阱,罗兰高声朗笑着。 而早就蓄势待发的机凯种,也冲入了风暴之中。 霎时间,在连通天地的风暴之中,陡然出现了一朵朵蓝色的乌云。 那是不知何时已经潜入了风暴空隙,外围的机凯种亮起的湛蓝色圆环。 通行管制。 这足以偏移龙精种崩哮,天击的术式在纯粹的威力面前,依然没有让人失望。 数以千百计,足以将视野彻底遮蔽的星芒在它们面前不断偏移,逐渐勾勒出了在天轨中移动的轨迹。 分散的能量波也因为不断的反射而凝聚成了确实的形态,不断碰撞着,被更强的力量击碎,或者被更弱的力量融为一体。 在神击的引导之下,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狂暴肆虐的风暴突然拥有了方向。 它们如同流动的水,又好像飞舞在空中的纸片受到风的吹拂一般,开始不断聚合,随风飘扬,奔驰着。 比起机凯种随时根据环境的变化而实时调整的通行管制,脱离阿尔特修掌控的神击完全失去了那领头羊的定位,逐渐在风暴之中塌陷,分解,融入其中。 面对神击这道理论外的数据,也能如此完美的应对,以这些工具的性能不可能做到。 这显然不是临时的决策,而是早有准备的预谋。 “居然从一开始就妄图利用我的力量,哼!”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阿尔特修冷哼了一声。 不管是最强还是战争的神髓,对于谋略都没有排斥。 但他已经全身心将罗兰当成必须尊敬的对手,却发现对方一开始就计算到最后一步,仿佛笃定能战胜自己一样时,感到不愉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者,身为王座上的最强,他何时被这样当成如机凯种一样的工具利用过,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利用,这样的行径,对于平常的神灵种,已经是足以堪称屈辱了。 “这种利用,正是因为我对你无比尊重啊,阿尔特修。” 罗兰并不在意阿尔特修的怒意,微微一笑。 “为了能够战胜你,我付出了多少心力,准备几重备用的计划?如此慎重,警惕,乃至不惜以身犯险……” “相信我,阿尔特修,在我的人生中,我从未如此尊敬自己的敌人过。” “而现在,是为你划上句号的时候了。” 罗兰十分自然的伸出手,那在无数面镜子中不断反射的光束也以他的手中为目标,不断收束着。 无穷无尽的光芒在遮天蔽日的能量中用迅捷的弧光勾勒出一片片花瓣一样的流星,将空间歪曲,撕裂,没有丝毫阻碍的穿梭在同一时刻,好似空间和时间都没有意义了一般。 最终,在风暴只剩下的残骸的时候,在罗兰手中,夺目而致命的光芒开始绽放。 “设计体传来报告,以72.8%的功率重现设计成功,开始同步。” 而在天地崩毁的虚空中,休比冰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典开——org0000,真典·弑星者,托付给您了。” 出现在罗兰手中的,是犹如小型的塔一样,刺在地上的一把枪。 也是刚刚那让世界终结的暴力漩涡全部能量的七成。 它的炮口微微下垂,只等着有人扣下扳机,就会将那份毁灭以收束的姿态重现。 何等美丽,又何等致命。 在那柄名为弑星者的武器出现时,阿尔特修就感受到了被那恐怖的热量所驱逐的真空。 那东西,绝对能杀了自己。 一瞬间,阿尔特修的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明悟。 就算要复活对于现在的罗兰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但他并不需要烦恼这些,只用在自己把他杀死之前,扣动扳机将自己杀死就可以了。 接下来,双方又将站到平等的位置上,抓住决战的时机。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一想到这点,阿尔特修的喜悦之情救溢于言表,甚至赞叹出声。 “太美妙了!” 他咆哮着,举起了手中的光芒,等待着罗兰的进攻。 阿尔特修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罗兰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的手指触碰到扳机的一瞬间,身形暴退。 为了确保对自己致命,只有近距离才可以做到。 因此,他确信,罗兰那只是诱敌的假动作。 然而,当罗兰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那朝着下方的炮口张开,让宏伟的光辉在宇宙中闪耀的时候,阿尔特修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 罗兰之前的话语,还有将弑星者当成王牌都是假象,或者说,是幌子才对! 看着以不可视的极速没入脚下这颗星球的弑星者,阿尔特修怒目圆睁。 “罗兰,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我反倒是想问,你凭什么会觉得不在我的算计之中?我说了吧,要为你划上句号,而现在,阿尔特修,” 罗兰的笑容充满了讽刺。 “——伱的巅峰期已经过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阿尔特修愿称你为最强! ——{弑星者} 在不存在最强的时候,它毫无疑问是此世无可匹敌的力量。 就算阿尔特修如今的破坏力也不能与它相提并论。 但如果距离足够近,阿尔特修又意识到了罗兰的计谋,还是有那么一丝造成轨迹偏移的可能性的吧。 可当太过沉浸于战斗的他主动退避时,这一结果也只会在理论上出现了。 在罗兰扣下扳机的瞬间,那股只有七成也足以将一切阻碍焚烧殆尽的力量收束为一道光线,瞬间就贯穿了星球的核心。 在能量的嗡鸣声中,它一往无前的将星核粉碎,让精灵回廊的源流瞬间喷出。 地壳在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纹扩散开来时,就发出溃烂的悲鸣声,然后,赤色的光泽便二度辐射开来,将它化作似琉璃似琥珀一般灼热的浪花。 一切景色都在呼啸中破碎,变成细小的碎片掉进蜿蜒的浪花之中。 紧接着,熔融的炽热液体又前仆后继涌入那道让星球迸裂,深不见底的巨大伤口中,可奇怪的是,即使这样的倒流,也没能溅起任何声音,就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住了一般。 陡然间,能够打破静默的,只有那鹤唳一样的鸣声。 那是从星球内部被刺穿的星核里发出的回应。 宛如火山口喷发之前的震动一样,它的全貌还未曾展现,空间就被恐怖力道捶打着化作剧烈的波纹不断荡起,经久不衰的涟漪将倒灌而来的炽热液体联同还未完全融为的星球碎片一同卷起,朝着上方冲击,拓展出一片巨大的真空。 接着,虚无开始蔓延。 那是与罗兰幻想中大相径庭的景象,既没有浩大的声势,也没有巨大的光芒。 只有这沉静的虚无变作流光,顺着弑星者投下的光柱以轻柔而又静谧的姿态攀附其上。 它好似穿梭在时光中的幻影一般,连余波都没有,就跨越了一切阻隔,照耀到罗兰的身上。 阿尔特修也好,罗兰也罢。 为了最强之名而厮杀的他们连抵抗都做不到,被虚无裹挟着冲上宇宙之中。 魔力,技巧,特性,甚至规则在此刻都毫无用处。 因为包裹它们的是精灵回廊中涌出的虚无,什么都没有,也意味着什么都可以构成。 那是足以将世界创造,也可以将世界不留痕迹抹消的力量。 尽管已经全力运转着体内的力量,但被虚无带着冲上高空的时候,罗兰连活动都做不到。 如果有足够的空闲,应该远离几步才对,精灵回廊的源流初始的蔓延范围是根据弑星者的直径来决定的。 虽然被击穿了,对于身为星核的精灵回廊而言,弑星者的攻击本质上也就是用针刺了一下而已,从里面溢出的力量当然也只会顺着针尖不断往上。 不过,即使只有针尖般的力量溢出,这也足够恐怖了。 “真是夸张到让人绝望的力量……”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比起当初借助未来时的空中楼阁,这一幕让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自己与宇宙之间的差距。 他将自己能够利用的一切力量都准备齐了,但依然只能引导出针尖般的力量,而这看似对于宇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也有着人类与泰山般绝望的差距。 如果时间充裕一点的话,应该往旁边多走几步,就可以施施然的坐观这让人震撼的一幕,而不是成为背景板了。 但为了体面就给予阿尔特修这样的敌人机会,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去做的事情,更何况,这种处境也未尝不是另一种惊喜。 罗兰真红色的眼眸微闪着,看向了旁边同样冲进来,然后和自己一样动弹不得的阿尔特修那惊疑不定的表情,他的嘴角就勾勒出恶劣的弧度。 “阿尔特修,你好像太过于沉迷这场战争,而分不清目的和手段了呢。” 虽然罗兰的所有努力和策略都是为了迎接与阿尔特修的战斗,但他可不会本末倒置。 在这场战争中,击败阿尔特修只是必须的步骤而已。 神灵种是绝对的概念,不是什么后天理解并利用概念的人可以相比的。 它们就是活过来的概念,以神髓作为现世的载体。 就算是阿尔特修,也无法与卡伊纳斯争夺自然的庇护,与奥坎比试锻造武器的技巧,哪怕他在境界与量级上远远超出这两位神灵种,以至于一击就可以杀了它们。 同理,不管多少神灵种加起来也不可能赢过阿尔特修,因为他是最强概念本身。 像罗兰和终龙哈提雷姆那样同样掌握了时间的概念,可以互相影响,无视对方权限的战斗不同,和神灵种抢权限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利用弑星者引爆精灵回廊创造出无人可比的最强力量,星杯也八成会落在阿尔特修手上。 因为星杯只会出现在{最强}旁边。 不杀了阿尔特修,只会为他人做嫁衣,而意识到身为强者的自己无法杀死阿尔特修后,罗兰就换了一个思路。 他得在阿尔特修不是{最强}后,利用他的力量创造出弑星者,达成相同的效果。 除了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被阿尔特修直接打死之外,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毕竟当弑星者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哪怕扣下扳机的只是個人类种,在这个宇宙中,也不会存在比他更符合标准的人物。 “胜利的法则已经决定了。” 罗兰用平淡的声线宣告着,看向了随着精灵回廊涌出的源流到达顶端,开始逐渐宣泄开来后,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东西。 那是有如光芒一般,浮现五芒星,星型的正十二面体。 虽然阿尔特修与罗兰的距离以强者的角度来看,并不算遥远,可那东西却看都没有看战神的意思,主动显现在了罗兰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这是只会出现在真正的胜者身边,其他人连触碰机会都没有的东西。 阿尔特修的脸上仍残留着一抹惊愕,在那玄奥,美丽的光芒面前,伴随强烈的战意一同袭来的,还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星杯……” 阿尔特修想起了罗兰贯穿最强时的言灵。 吾乃手握胜利之人。 原来他没有说谎,在握住那把剑的时候,他的确就已经握住了胜利。 只要他伸出手,星杯就会主动投入他的怀里,接着,成为唯一神的罗兰动动手指就可以将他抹杀掉。 但阿尔特修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尽可能借助环境让自己的力量膨胀着。 虽然产生过自己绝对不可能获得胜利之类的想法,但阿尔特修与终龙的不同就在在于挑战之心。 战争的真理,就在于它是永远持续的。 就算打倒了一个人,新的强者也会出现,即使连这个人也打倒了,那么就会出现更强的强者。 只要人的灵魂存在,就会从中产生战争,就会开始战斗,这无限永远地轮回,循环般的命运中所诞生的觉悟,就是他阿尔特修。 罗兰获得了星杯就等同于获得了胜利,可失去了最强的阿尔特修却并不认为这一定是失败。 毕竟,最强不是就在眼前吗? 意识到自己是弱者,可以向前挑战的机会,就在他眼前了! 比刚才还要凶猛的斗志化作光芒在阿尔特修眼中燃烧起来,他的神髓哀鸣着,让周围如同潮水般的虚无尽数在体内凝结。 但阿尔特修仍不满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更多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这一超越限度的举动令他的强韧的身体都宛如荒土一般龟裂起来,在裂缝之中,还能看到那凝而不散的炽热光芒。 明明在忍受着从未体会过的剧痛,阿尔特修却露出了欢欣的笑容,准备迎接终末的来临。 然而,那足以让世界重塑的原初之力却并没有展现出来,罗兰只是静静的盯着面前的星杯,却并没有伸手去触碰,而是任由他飞向他身后更高的潮流末端。 罗兰为什么没有获得星杯? 阿尔特修第一次体会到了惊魂不定是怎样的感受。 那种伟力就放在面前,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为什么罗兰能任由星杯一点点升起呢? 明明在这样的时刻,有一丝犹豫都是愚者的狂行。 而且与比起成为唯一神,更想体会最强意义的自己不同,罗兰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唯一神的宝座。 那为什么,他却能忍受这种场面呢? “因为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啊。” 在一片虚无之中,罗兰的声音出现在了阿尔特修的脑海中。 “你是强者,我是弱者,这是不容否认的客观事实,我也并不会对这件事产生什么不忿。” “强者蹂躏弱者是理所当然的,而只要能击败强者,弱者用什么手段也都是被允许的,胜利然后支配,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里连时空也不存在,但心灵的沟通也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媒介,只用足够强烈的信念就可以了。 而现在,罗兰的意念正如同子弹一样,一字一句的打入阿尔特修的心里。 “只要获得星杯,就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你的强大,都没有到必须依靠这样的机械降神才能够超越的地步。”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不就意味着在有可能性的条件下,我向你逃跑了吗?” 像是撕去了伪装一样,罗兰露出了阿尔特修从未见过,残忍狰狞的笑容。 “一想到这点,我就很不爽啊!一切让我不安的存在,都必须成为被我超越的踏脚石才行,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无法感到安心,无法感到满足。” “所以,在握住星杯之前,我要超越神灵种,” 罗兰伸出手,伴随着他的动作,血红色的心之光猛然膨胀,爆发,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将赤红色泼洒在虚无之上。 显然,在阿尔特修正在吸纳原初之力时,他也并非什么都没干。 “阿尔特修,就用你的血,来充当我登上王座的贺礼吧!”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局势变化让阿尔特修的脸上出现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神色。 之前背水一战的决然尽数被不知所措的错愕取代了。 阿尔特修能够理解罗兰的想法,二人的力量确实有不少差距,但也没到一丝赢得可能性都没有的地步,在失去了最强之后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罗兰的状态已经在之前被消耗的一干二净,真刀真枪的来一场,也并非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通过星杯来结束一切,确实算不上最好的结尾,但就阿尔特修而言,这件事怎么看也称不上需要去在意的程度。 就如同他不会觉得自己要为{最强}这种作弊概念感到羞愧一样,罗兰用谋略,努力,意志去夺得了这些,是他也无可指摘的,心服口服的结果。 阿尔特修想要说些什么,看向上空的罗兰。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眸。 一瞬间,阿尔特修有种自己自己身处海底的错觉。 黑暗,恐惧,仿佛一瞬间被夺走了所有温度,所有力量一样。 无法挣扎,无法呼吸,只剩下存在一点点磨灭的感觉。 “真是怪物啊……” 无需言语来沟通,阿尔特修就理解了罗兰的意志。 那是纯粹到不掺杂到一丝多余目的的杀意与决然。 就算不用星杯,赢得人也绝对是我。 “哈哈哈哈哈!” 阿尔特修狂笑起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嗯,没错,就是要这样,不如说只能这样做啊!罗兰,你果然是最棒的对手了!” “——在我遇到过的所有敌人中,我阿尔特修愿称你为最强!” 战神的羽翼全部张开,兴奋的声音让周围的原初魔力也震动不已。 “但别忘了,现在的伱,仍然是个挑战者!” 阿尔特修微笑着举起了手,让腾跃的力量在其中咆哮着,化作连时间也能烧成灰烬的光辉之枪。 获取星杯的胜者有一个隐藏的限定条件,星杯是会随着精灵回廊的源流一同涌出的,而这足以构建世界的力量,是无法用浓度来形容。 其他种族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就会烟消云散,哪怕隔得远远的,也会因为精灵回廊这个大源的消散而让力量减弱许多。 唯有神灵种不同,它们是唯一诞生于精灵回廊的种族,神髓的本质就是大源的力量。 如果离得较远时,神灵种的力量也会被一视同仁的消退,可如果离得近,这如同回到母胎一样的状态反而会让他们力量大增,原著特图在最后时刻才得以现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被源流冲刷的那一刻,阿尔特修原本消耗不少的器就开始被填满,甚至重新突破极限,朝着更强的姿态转变。 “现在已无可否认,世上真正能被称为最强的,便只有你我二人,” 他架起手中的枪尖,践踏,蹂躏着周围的一切,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让那道饱含着战意与杀意的白色直线直指罗兰的心脏。 “所以,罗兰,就让我把你的生命终结吧!” 响亮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宇宙中奏响,空间在哀鸣中被炽白的长芒贯穿。 而在那道白色直线的末端,罗兰也露出了残暴而兴奋的笑容,将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口。 蓦然间,连虚无都纳入其中的心之光开始凝缩,旋即环绕在罗兰手中,银色的双螺旋也在扭曲之中飞舞着,奏响了胜利的序曲。 这样凛然而又神圣的姿态就连正在冲锋的阿尔特修都愣住了,嘴角下意识的勾勒出赞叹的弧度。 正是因为身为最强,他才能够认出,那并非概念,规则,而是灵魂更深处的东西。 那是支撑经历了上万年的时光后,战神的名字仍然是阿尔特修,穿梭了多个世界后,罗兰依旧是罗兰的原因。 渴望,执念,理想,它有很多种称呼,正如死亡有如无数种方式。 而现在,它的主人给予它的名字是 “——斩击皇帝,出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魔剑·斩击皇帝 罗兰的脸上毫无波动,但手中新生的璀璨光芒已经朝着世界发出了巨大而威严的嘶吼。 接着,它如同蛛网一般蔓延的锁链不断增殖着,以罗兰手中坍缩的黑暗为中心,如同花瓣,如同羽翼一样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精灵源流那将天地作为倒影的力量也在扩散的光芒吞吐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要将心中的渴望具现化,单靠虚空病毒与at力场的物质化是无法承载的,就算强行束缚住这份能量,只不过是如同用空壳束缚着炸弹而已。 但罗兰之前费了不少功夫造出了胜过原版弑星者几倍的真典,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击穿星核而已。 被精灵源流升华的它,本就是最好的载体。 于是,才刚刚被被虚无填满的弑星者,又成为了另一份力量的盘中餐,但比起只是将其能量升华的精灵源流不同,这回的改变,更像是融合乃至进化。 在吸收了这份本质之后,它将会超越原本弑星者的名号,变作这噬世之兵的一部分。 在血色的心之光完成第一步构型之后,因为正在显现的虚空那宛如黑洞一样的引力,罗兰终于也能洞察到阿尔特修的移动轨迹。 战神正在如同泥沼一样逸散的光芒中艰难前行。 “虽然神灵种的力量都不值一提,但太过于傲慢本就是一种弱小的体现,但就概念类型而言,卡伊纳斯虽然都没有与你同台竞技的资格,但就神髓的价值而言,你和它的本质也没什么不同。” 罗兰嘴角浮现了一丝浅笑,“将神髓的作为能量来吞噬实在太浪费了,自然的神髓,作为素材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话音刚落,带着青碧之色,充满浓郁生命气息与鲜艳而灼热,如同钢铁一样的神髓就一同没入了正在增殖的光芒之中。 下一刻,光芒似海面般掀起波涛,那暴戾到仿佛要将森罗万象都纳入其中的深邃之光中,出现了一抹格格不入的绿色,以及,如同潮水一样愤怒的汹涌情绪。 那满溢而出的感情令时空都为之颤抖,响起难以承受的哀鸣。 那是来自他们脚下这座起源之星灭亡前的憎恨。 尽管还未曾诞生灵智,但它已经拥有了趋利避害的本能与智慧,会增幅卡伊纳斯的力量,让他在无意识时也可以修补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甚至利用神髓,它可以暂时与卡伊纳斯融为一体,短暂的展现自己的威能。 同样,在自然的神髓被投进来的时候,借助正在不断融入的残骸,星球死亡前的意志与怨恨,也一股脑的冲入了罗兰的虚空之中。 在它们涌入之后,幽邃的光芒闪耀的速度,竟比之前还要快上三分。 眼看at立场的外壳就要无法束缚住爆发的能量之时,另一道钢铁般的神髓如同奶油般融化开来,覆盖在这初生之兵的表面,不断渗出炽热的吐息。 用铁与火将材料中的杂质析出,将其锻造成比原本更坚韧,更强大的形态,这才是锻造。 不一会儿,两端都是剑尖的魔剑雏形就已经被牢牢的固定住了。 而此时,因为这更加具体的形态,罗兰用以维持渴望的心之光也开始有力未逮起来,在上方与下方都在马上要蔓延到剑尖的位置时停止了。 这样的情况让罗兰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仍然没有表现出失落之类的情绪。 “轰——!” 因为,在弑星者的光芒被血色覆盖的时候,下方已经以星球的碎片作为战场的联盟战士们,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 除了少数用以转移的战舰,他们在轰鸣的炮火之中,在肆虐的能量流之中,驾驭着足以一骑当千的王牌战舰,将十六种族最强的力量与底蕴,连同自己的生命,一同冲入面前的通天绝地的光芒之中。 一架架战舰互相连接着,让更大的法阵扩散开来,以链接起来的战舰本身作为制造剑尖的材料。 这样的举动极大的减少了血红之光的压力,让更多的心之光放弃了下方的剑尖,得以专注控制上方的剑尖塑造。 在这个过程中,第一批接触光芒的战舰,已经被澎湃的能量融为涌动的特体,其上的指挥官与战士们也早就气化了。 这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的惨烈景象,连呐喊都发不出,面对这生还可能微乎其微的行为,在一面倒的死亡之中,一艘艘的战舰依然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一时间,硝烟与光热涌动的声音构成了这战场上唯一的悲乐。 可即使这样的惨状就在眼前,后方的战舰依然毫无畏惧的叠加上来,跨越同伴们消失的尸骸,以生命作为装甲,不断的链接上去。 涌动的光芒越来越闪耀,但战舰的链接依然没有停止。 麻木也好,兴奋也罢,唯有献身的意志是独一的。 在十六种族的联合中,在起源之星的毁灭中,对于救世主的崇拜,早就达到了顶峰。 守护族群的信念也好,在战斗中培育出来的团结也好,智慧,力量,在此刻都化为了独一的法则。 只有让帝皇获得唯一神的宝座,这些牺牲才拥有价值,这个世界才能得到拯救,死去的同伴才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因此,脑海之中无需容下任何事物。 只用遵循本能即可。 只要身体还存在力气,只要大脑还维持清醒,就可以带着荣誉冲锋。 只要眼前这道光芒还存在,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在此刻,已经没有了种族的区别,关系的生疏,在那绝望的麻木之中支撑着所有人的,都是那随着战舰一点点融入,毁灭,而终于开始凝缩,象征着希望的黑色曙光。 “帝皇万岁!” “赞美帝皇!” “帝皇……还真是恰当的称呼啊,不过,你还真是将老夫算计的死死的啊。” 奥坎低声喃喃着,但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苦恼,反而带着些许的笑意。 在精灵回廊的源流正疯狂喷发的时刻,身为神灵种的他反而没有这些特意减少了精灵需求的战力强力。 就算他真的起了异心,不用战舰,旁边严阵以待的机凯种与吉普莉尔估计都可以随时杀了他,对于剑尖的构成造不成半点影响。 但让锻造之神坐视着这样的兵器成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就如你所愿好了,赌上锻造之神的名义,这把剑必然会以超越阿尔特修的姿态诞生!” 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的奥坎,也狠狠的揪下了几根胡子,奋力的举起了手中的锤子,让神髓的光芒绽放开来,蔓延到后方作为材料的战舰之上。 “砰——!” “这就是……你的渴望?” 在逸散的精灵源流全部被吸收的时候,阿尔特修也挣脱了束缚,但他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 精灵源流的消失,本就意味着那把兵器已经真正的诞生于世上。 所以,他将手中的光辉之枪低垂着,有些呆呆的凝视着展现在自己面前,看着那对于神灵种而言,也宛如神话与传说一般的力量。 从形态上来看,这东西的姿态怎么都称不上剑。 但任何能够目睹它全貌的人,都只会用剑这一名词来称呼它。 以罗兰手中心之光作为种子,好似荆棘与锁链一样的双螺旋之光以实体的方向盘旋,环绕着发芽长出,以狰狞的姿态朝着上下两个方向不断蔓延着。 当扩散的范围超过半人之高,辐射的光芒就燃烧起来,让能量与物质仿若核聚变的姿态膨胀着,化作宛如黑洞一般的,在不断延伸之中将所有光与能量都吸收殆尽的黑色剑身。 即使阿尔特修已经因为吸收了许多精灵源流,让身躯以承受不住的姿态膨胀,变成了比之前还要巨大的姿态,但他依然无法看到刺穿了地与月,一上一下的剑身尾端。 他每把视线投的更远时,那黑色的剑锋就会以同等的速度蔓延开来,直到超越阿尔特修的视线为止。 这是可以因对手的能力大小而增大的,性能单纯的魔剑。 能做到这点的原因,是因为它吸纳了这片宇宙‘全’的力量。 精灵回廊是构成一切的源头,星球是它显现的载体,这最强之力足以概括一切,在神灵种的神髓投入后更是达到了极致。 但这仍然不完美,所以罗兰的心之光终究无法同时覆盖两个剑尖。 只有将因它而间接诞生的生命,那些生活在星球上的种族们体内的性质,精灵也纳入其中,才能形成这无形无质,封闭的混沌之源。 站在顶端,以剑锋阻挡一切灾难与绝望的救世主。 位于末端,亲手将这份希望的根基臻于完美的民众。 魔剑·斩击皇帝。 真是没有比这個更适合的名字了。 阿尔特修的心脏极速的跳动着,看着那缠绕于斩击皇帝周遭的青色灵气。 那并非从刀身释放之物,而是被斩击皇帝所切开的天空,将荒废世界上的灵骸全部斩断而露出真正的天空与宇宙 ——在那缝隙中令人们窥见的,正是斩击皇帝的真正威容。 阿尔特修握紧了手中的光辉之枪,感受着自己身躯上抑制不住的颤抖,狂笑起来。 这份颤抖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发自内心的恐惧,是对罗兰让自己等待了如此之久的怨恨,是怒火与斗气夹杂的兴奋。 心脏剧烈的鼓动着,因为出现了值得赌上生命的强敌而欢呼的鸣动让阿尔特修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仿佛就在下一刻炸裂开来。 看呐,自己的敌人有着将星杯都放在一旁的傲慢,有着将宇宙的法则也要超越的渴望。 能够杀死这样的敌人,或者被他杀死,都让阿尔特修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份幸运。 “来吧!罗兰,来吧!弑神者,做得到的话,就将我的最强踩在脚下吧!” 阿尔特修怒吼着,背后的羽翼在不断的膨胀之中化作纯粹的光芒,以不逊色于罗兰之前的贪婪模样,将一切的能力都纳入体内。 他的肌肉鼓动着,眉宇间勾勒出深深的沟壑,然后,如雷光般一闪而逝,犹如战场上横冲直撞的战车一样,借助陨石作为踏板,化作一道彗星,朝着罗兰疾驰而来! 就算这把剑的力量要胜现在的自己一筹,但初次掌控如此力量的罗兰绝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如臂指使。 可就算如此,阿尔特修也不敢有任何大意,必须用最迅捷,最强大的一击,迅速的杀死他才行! “无需这么着急,阿尔特修,你就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力量吧,我会等到你准备好了为止的。” 就在两人间的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罗兰却淡笑了一声。 “既然还能爆发出比现在更强的力量吧,那就赶快用出来吧,我可不想在聆听的失败时因为那些不甘心而产生不快。” 这样与阿尔特修的举动一模一样,反客为主的场面让他有些好笑的开口。 “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 “没有,所以才打算好好的品尝一下。” “是吗?如此狂妄,要是伱因此而败北,我可不会有半分留手的!” “啊,关于这点没关系啦,如果只是以现在的你作为敌人,这是不可能的” 罗兰笑着低语道,“——毕竟,你很弱啊。” “弱?” 即使知道罗兰是悖逆的常识的奇迹,阿尔特修依然无法抑制的笑了起来。 然后,阿尔特修毫不犹豫的击穿了自己的神髓。 “铮——!” 因为没办法对抗{最强},不管是机凯种还是罗兰都没有以贯穿阿尔特修的神髓为目标。 最多也只是将它剥离,或者用封印使其沉睡,但不活性化的神髓,只是失去了概念的规则,同样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以自己积攒万年的最强作为祭品,在神髓彻底毁灭的这段时间内,如果他杀死罗兰,作为战利品的星杯就可以弥补这一牺牲,反之,如果就此死掉,阿尔特修也会得到至高无上的败北与幸福。 而罗兰也意识到了阿尔特修的想法,嘴角间勾勒出了与阿尔特修相同的弧度。 想找一个好对手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力量? 真巧,我也一样。 而且,与孤注一掷的赌上性命的阿尔特修不同,罗兰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紧张,只有着想要试验新能力的好奇。 走到这一步后,在这个世界中,眼前的敌人已经毫无威胁了。 幽蓝色的光辉在罗兰的手中炸裂,宇宙中的洪流如同受到了指引一般,化作幽邃的流星不断涌来,然后迅速消泯于剑身的黑暗之中。 而在这源源不断的瀑布接近枯竭的时候,斩击皇帝就如同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 之前那具有压迫力的轰鸣销声匿迹,取而代之是如同冰层碎裂一般的清冽声音。 “斩击皇帝,” 罗兰举起了手中的魔剑,低吟着终末的言灵。 “——放逐这个世界!”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被腰斩的最强 对于以根源之力构筑的魔剑而言,如此巨大的质量必然要有着极大的变换源。 型月中原版的斩击皇帝在增大的同时,会持续性地削取大地的质量,直至将星球彻底毁灭为止。 但这把在游戏人生的世界中锻造出的魔剑则截然不同。 弑星者也好,神击也好,投入的神髓,天翼种们的联合天击,还有众多种族的王牌,甚至材料中最不值一提的战舰,给予它们一定的时间,同样能够让这颗星球颤抖。 更别说这还结合了罗兰的渴望之力作为核心,它本身的质量就不知道比行星庞大了多少倍。 虽然表现形式相同,但构成的原理则是天差地别,从那让时空都在庞大的质量中破碎与坍缩,只留下终焉的黑色剑身就可以一窥这把灵装的本质。 噬世的魔剑。 它的每一次舞动,都是在吞噬构成世界的存在本身。 时间,空间,物质,灵魂,以无穷无尽的宇宙作为养分,这颗逆行的心之种正以超越思考的速度膨胀着。 轰鸣的剑光不断绽放着,所触及的领域之下只有一片片凄惨的断壁残垣。 幽邃的剑痕在宇宙中铭刻出宛若流星一样的痕迹,将支撑存在的基础以自身的黑暗填满,而随着吞噬的能量越来越多,在剑身的虚空之中,还生长出了如同花朵一样微型的星辰。 尽管阿尔特修前冲的不详身影已经近在眼前,这贯彻地月之间的剑锋颇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可罗兰根本没有考虑过与敌人距离间隔之类的事情。 他握住了狰狞的剑柄,缓缓扭腰,朝着前方沉稳的迈出一步,漆黑的剑锋便如同光般一般射出。 在阿尔特修没能观测到斩击皇帝目前的极限之前,必中这一法则就已经成了攻击时的铁律。 无论敌人怎样变换体型,近战也好,远攻也罢,都只会处于斩击皇帝的攻击范围之内。 所以,罗兰只需要挥剑而已。 空间在魔剑挥来的同时,连有气无力的反抗都没做多少,就变成了液态的水波,被黑色包裹着。 而冲锋着的阿尔特修也在心底微微皱眉,尽管还没有理解这样满是弱点的行为有何奥妙,但他不认为有如此实力与智谋的敌人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 在心底那不详预感的警示下,阿尔特修还是摒弃了罗兰空门大开,专注于挥剑的破绽,将肌肉如同拉开的弓弦一样绷紧。 然而,四溅的鲜血依然喷涌而出。 沉重的血液还未曾落下,就落入了好似蜃景一样的剑锋中,而这把魔剑仍不满足,准备朝着阿尔特修如同太阳一样辐射能量的神髓长驱直入。 怎么可能? 斩击皇帝吸纳的精灵源流的确比自己多,但通过击穿神髓,凭空获得了第二份力量的他,在总量上就算超越不了这把剑,也不会逊色才对。 按理来说,那把剑就算再锋利,阿尔特修也不可能一点干涉和抵抗都做不到才对。 不过,虽然难以置信,但阿尔特修依然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他的身体微微后倾,气焰大幅度的升腾着,绷紧的腿部也瞬间爆发开来。 但这爆发性的力量并不是为了退避,而是将暴力宣泄到极致的攻击。 “——神击!” 扭曲的力量再度化作极光释放出来。 在境界,技巧,甚至谋略上他可能都逊色于罗兰,但唯独力量的顶点,阿尔特修有信心,敌人最多也只是与自己并列。 斩击皇帝的力量再莫测又如何? 在罗兰已经获得了星杯之时他都没有放弃斗志,难道现在就要认输吗? 不管是怎样的手段,都用绝对的力量去拼杀,去摧毁,这才是强者应走的道路。 两道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冲天而起,仿佛要将星空撕个粉碎一样。 炽白的浪潮如同骄阳一样激射而出,响应着阿尔特修高昂的斗志,在已经崩碎的星球与月球的残骸所组成的星环间,陨石被强大的引力吸引不断聚合着,宛若变成了呼应这无穷热量的熔炉一般。 阿尔特修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发出了令彼方的幸存者也感到震耳欲聋的长啸声,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颓势。 在好似黑洞一样无形无相的斩击皇帝面前,所有的能量都被一丝不落的吞噬一空,半点外溢都没有,犹如落入了另一个次元一般。 但这磅礴的威势也绝不是在做白用功,斩击皇帝挥舞的速度明显受到了阻滞。 阿尔特修也抓住了这个时机,再度冲到了罗兰面前,他露出了好似野兽一样兴奋的笑容,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接着,狠狠的砸向了罗兰! “呲——” 饶是罗兰现在没有at立场,也可以抗下之前那将月球轰碎的一击,也无法抵御这以死亡换取的最强之力。 但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恼怒,甚至都没管从嘴角溢出的鲜血,豁然间,再次举起了斩击皇帝,将它化作鲜红,如同闪电般绚丽的幻影。 这一击直接吃掉了战神的臂膀,让被击穿的神髓用再多的力量也无法将其复原,仿佛它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刹那间,喧嚣远去。 罗兰与阿尔特修仿佛变成了陷入琥珀中的昆虫,默契的无视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面前的敌人。 攻击的方向,视线的落点,甚至微不可察的肌肉抖动。 每一击都足以毁灭星球的两位天灾无视了自己身上正在蔓延的细密裂痕,无视了自己正在一块块消失,变成残缺无比的身体,全身心投入这场搏杀之中。 一切都在爆破的声音中四分五裂,就能被引力困住的星环也在被震起的淡白色冲击波里被清扫一空。 甚至仍然在从星核中喷发的精灵源流都被排挤了出去,一时间,存在于此的只有熊熊燃烧的能量洪流与满怀杀意的真心。 但从斩击皇帝那虽然缓慢无比,可仍以坚定的速度将原有的世界一点点放逐的状况便可以看出这场战斗的倾向。 这不仅仅是因为斩击皇帝的铸就与特性在让罗兰不断靠近阿尔特修的力量,也是因为二人最根本的差距。 境界。 生而知之的概念之神自然是绝对的,但他们也不会关注概念之外的东西。 卡在自然与野心之间不上不下的卡伊纳斯,一根筋钻进牛角尖的奥坎,还有因为从未体会过不利的情况而不知如何应对的阿尔特修。 他们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缺点。 罗兰倒也并不是不能理解,他也体会过神髓,那与自己融于一体的概念之物在带来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潜移默化的影响。 比如业罪就给罗兰带来摧毁一切的混乱,变化给他带来了颠覆一切,为所欲为的混沌。 身为神灵种,神髓越强大,就会越贴近这种行事风格。 但罗兰不一样,正是因为体会过比起神髓,那微不足道的恋手癖就险些让自己迷失的弱小,才会始终将自满压在心底,去学习一切会让自己变强的技巧,将其变成独属于自己的境界。 精细到纳米的入微控制力,让罗兰的力量在凝聚合一之后可以伤到比自己的量级高上许多的阿尔特修,正如砸出一颗小石子的力量,用更出色的方式运用,就可以让高楼崩塌。 在遭受攻击时也是同理,将能量反射也好,吸收也罢,甚至通过消力将对方的打击扩散到全身来降低伤害,都是优秀至极的技巧。 正因为这些在弱小时收获的智慧,才让罗兰能发挥出远超自己表现力的力量,撑过那堪称绝境的251秒,奠定了智慧之剑成型的基础。 傲慢与自大是两码事,能否在困境之中抓住希望,找到变化,就是不从之神与弑神者的差别。 而正因如此,不从之神往往总会输给弑神者。 此刻的阿尔特修的确无比强大,每一个自己用出的技巧,都会在战争的交汇之中被他立刻学会。 但被困在这始终慢人一步,让敌人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即使是最强,也一定会输。 下一個瞬间,罗兰不退反进,直面阿尔特修袭来的神击,让这足以将人湮灭恐怖能量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忽的张开口,以心之光包裹着身体的碎片,将这另类的闪耀之光反过来喷向阿尔特修! “区区失去最强的神击而已,在我的才能面前,不过如此。” 看着被灼热的吐息直接击退的阿尔特修,罗兰脸上露出了血腥的愉悦表情。 没有了最强,这一力破万法的招式就算量级提升了许多倍,但也终究会被利用,甚至破解。 “当你对斩击皇帝束手无策的那一刻,失败就是你注定结局了,但你也无需在意,毕竟” 看着被斩击皇帝吞噬殆尽,原本强韧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的阿尔特修,罗兰发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声。 “——此世的最强之神啊,你尽力了。” 阿尔特修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完美。 无论是创造了身为天翼种,却会主动学习成长的吉普莉尔,还是放过了两位神灵种,不去夺取触手可及的星杯,都证明了对方的努力。 他只是被天生的强大困住了而已。 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落到这样的循环之中,成为被取代的这一方,罗兰才会那么努力的去前进,去赞叹一切可以让自己前进的东西。 魔法也好,武技也罢,在能够轻松毁灭城池,吞噬神明的时候,他依然愿意从零开始掌握自己的力量。 反正这些东西,迟早都会变成让他斩断一切不安的必要因素。 “呼……” 阿尔特修喘着粗气,虽然眼中还尚存着一丝迷茫,但对于自己败亡的原因也有了几分了然。 “原来……我才是那把剑成为完全体的最后一味材料。” 看着自己被斩击皇帝吃的七七八八的神髓,以及正化为火焰,在剑身燃烧的业罪与变化之力,阿尔特修苦笑了一声, 斩击皇帝,是通过吞噬世界的方式,将威能膨胀开来,以自身作为世界中心,把旧有的一切消灭,重新覆盖的魔剑。 它正是罗兰永无止境渴望的物理具现。 在世界面前,距离与防御自然是毫无意义的,除非超越这个宇宙,否则都会被斩击皇帝吞噬。 为了达成‘一为全’的概念,十六种族,仅剩的神灵种神髓,都被他化为了材料。 但在之前的锻造中,罗兰并没有加入自己新获得的神髓,本来阿尔特修还以为它们是无关紧要的条件,没想到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也是,拥有了最强神髓,还吸收了那么多精灵源流的自己都放过了,这把剑又怎么朝着取代宇宙的境界进军呢? “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得到你的回答。” 阿尔特修的身体逐渐在光中消融,他坦然的看向罗兰,目光满是期待。 “何为最强?” “最强,”罗兰顿了顿,轻笑了一声,“仅限于这个宇宙的话,你自己现在去亲身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哈?” 阿尔特修还未能理解罗兰的话语,璀璨的黄金之光便在他的体内寸寸碎裂,将宇宙再次染成了一片灿金。 “——锵!” 忽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星空。 这是巨大的力量将时空粉碎成湍急乱流的前奏。 弹指间,阿尔特修体内的力量立刻狂增,劲增,暴增! 此刻的战神,比他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以至于连精灵回廊的光芒都被遮掩,让他如同磐石一样的身躯成为天空中高悬的烈阳。 阿尔特修呆愣着看向罗兰,看着体内破除的封印。 罗兰主动解除了黄金剑的封印,让最强的神髓,得以最后一次绽放自己的光芒。 虽然只有一击,但在精灵回廊都已经爆发的情况下,阿尔特修的力量要超越宇宙中的一切。 但即使这样,罗兰依然微笑着等待着他的攻击。 在这样的敌人面前,过往的孤寂连半分都不存在,只有着跃跃欲试的喜悦。 “哈哈哈!” 阿尔特修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无论这是罗兰对于他之前放任的回礼也好,又或是为了将他所有希望全部碾碎的趣味也罢,阿尔特修都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一切。 “没错,这就是最强!” 在神髓彻底消逝之前,他挥出自己的最后一击。 招式什么的全无必要,阿尔特修甚至都没用自己最擅长的神击。 因为这一击,就代表着宇宙里逻辑上的最强。 此刻,星辰倒转,如同河水一样被直接分开,只剩下嘶吼着的力量本身。 ——最强的战迹铭刻于宇宙之中。 ……我赢了。 在出手的那一刻,看到罗兰被巨大的光束吞噬殆尽之时,阿尔特修也不禁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是的,错觉。 因为在被彻底吞没之前,罗兰已经挥下了手中的斩击皇帝,将那绝不应该有任何生物可以抵抗的光热一刀两断。 “这就是败北——原来如此,确实是令人热血沸腾,愉快的一战。” 阿尔特修看着悬立在星空,手持魔剑的罗兰,那张钢铁一样面容仿佛带着确信般说道。 “毫无疑问,你正是最强的敌人。” 下一刻,阿尔特修的上半身从腰间缓缓滑落,朝着宇宙下方无力的坠落。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从今天开始,我将立于天上 “毫无疑问,这是你的胜利。” 阿尔特修心满意足的说出了认输的话语。 在他面前,如同山洪决堤般的最强光辉仍然在源源不断的爆发,掀起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尽数吞噬般的狂潮,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周围的星环全部震散。 就连星核中正在爆发的精灵回廊也有些黯然失色,比起单纯爆发能量的它,这带有明确意图,赋予万物终结的力量在用法上明显要更胜一筹。 然后,在挥下的斩击皇帝面前,所谓的最强之力就像是听到了命令的臣子一般,将罗兰与阿尔特修中间的这道距离全部清空,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只有这片空白的应许之地旁那不论千百条浪潮汇聚,也依然无法突破那剑痕余波的创面,彰显着这并不是它自愿的行为,而是在残酷的现实下被迫的屈服。 阿尔特修的身体在刚刚的那一击中被从腰间一刀两断,他的下半身仍然屹立在原地,上半身则已经滑落下来。 能在这样的攻击下仍然保有尸体虽然是值得喜悦的事情,但阿尔特修却只感到一丝怅然。 这样的表现并不是他因为成功抵抗了这一击,而是那把魔剑贪婪的证明。 躺在这已经被斩击皇帝取代的世界中,阿尔特修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神髓,构成,乃至概念都在被一点点的吞噬。 为了像达成圆满成就一样的结果,他的身躯才被刻意保留了下来吧,否则他应该连碎片都无法留存才对。 一想到这种行为所代表的意义,阿尔特修也不复之前的淡然与兴奋,只有着苦涩的愧疚。 在之前的战斗中,阿尔特修享受的淋漓尽致,以强者的身份对战弱者,以战神的身份对抗强者,还有立于最强的顶端,却仍然有可以挑战的未知。 他已经展现了自己的一切,将理想,答案,全部传达给了罗兰。 所以哪怕死去,阿尔特修现在也了无遗憾,甚至感到了一种幸福。 可罗兰呢? 在将斩击皇帝构成之后,对方的目的就不再是单纯的胜利了,更像是为了享受乐趣与对敌人的意志做出回应的尊敬。 只有与自己可以相对抗的存在展开的冲突才叫做战争,这种单纯的蹂躏,是无法让他感到尽兴的吧。 “抱歉啊,罗兰,没能让你彻底尽兴……“ 阿尔特修惘然的叹息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必介怀,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而行动的,刚刚我所追求的并不是战斗的欲望,只是为了将超越最强的答案教给你而已。” 罗兰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的{最强},是会根据敌人的量级,而不断变强的无上限概念,但这个说法,是相当存疑的。” “神灵种是诞生于精灵回廊的概念化身,所以精灵回廊的力量必然是大于全体神灵种的,即使是身为最强的你也不例外,也就是说……阿尔特修,就算出现再强的敌人,你也只会被增幅到无限接近于精灵回廊的程度罢了。” 虽说如此,他并不认为其他神灵种对于最强概念的解析就是谬论,从星球到宇宙之间的差距对于概念的化身而言,也几乎是堪称无限的存在了。 阿尔特修的力量还没被增幅到超越太阳的程度,自己的旅途就差点被终结正是铁证。 但弱者的视野还是让罗兰意识到了阿尔特修除了神髓之外,是拥有上限这一缺点的。 所谓的最强,一直是以精灵回廊为标准的。 正因如此,用精灵回廊的源流作为主材料的斩击皇帝才能无视力量暴增的阿尔特修防御,因为对以包含精灵回廊的宇宙的世界为目标的它而言,阿尔特修是当之无愧的弱者。 那句你很弱啊,并不是罗兰的嘲讽,而是他真心实意的感叹。 精灵回廊的确是如同根源一样万物的流向的归处,但精灵回廊并不是宇宙本身,只是与它一同构成了世界而已。 宇宙是精灵回廊的附属这点没错,但它们也是相互独立的。 二者的关系就像果树与果实一样,就算精灵回廊真的被砍掉了,果实尽管会坠落下来,但依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孕育。 虽然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就直接腐烂掉,但它们并不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否则精灵回廊被刺穿的时候,最大的影响也不会只是不在源流之外的人都失去了链接大源的能力了。 当罗兰将阿尔特修的神髓吞噬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它们的质量就已经等同了。 而除此之外,被斩击皇帝吞噬的那些力量,都是额外的增幅。 破碎的星球碎片也好,时空也罢,虽然看上去不值一提,但已经足够打破平衡,分出强与弱的差距了。 当斩击皇帝的力量已经超越了逻辑上的最强之时,最强的概念是否封印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赢的人只会是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罗兰自然不介意给这个强大让自己尊敬的敌人一个理想的终末,毕竟—— “真是令人愉悦啊,阿尔特修,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吧。” “那还真是承蒙夸奖了,” 阿尔特修的嘴角也扯出一丝无力的笑容,身躯开始一点点的消散着。 他在神髓完全消逝的情况下还能维持最后一点清明,完全是因为这一片的世界已经被斩击皇帝所覆盖的缘故。 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弱小与幸运的阿尔特修感叹着。 “所以在下次我来挑战伱之前,将让我的力量成为你的助力,就让我的羽翼成为你的剑,为你斩断前路上的荆棘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虽然杀了敌人的造物主还要收服她们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既然这件事能让我感到满足,我就一定会去做。” 这样真诚与恶劣夹杂着的话语让阿尔特修笑了起来,“胜者获得败者的一切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有想要获得她们的欲望,那么就去做吧,对于我的羽翼而言,这样的方式本就是最正统的权力交接。” 己所欲者,杀而夺之,亦同天赐。 这是所有天翼种都铭记于心的格言,而这份意志的源头,正来自于阿尔特修。 “我会给第一号個体下达命令的,虽然在死去之后,我也无法控制羽翼们未来,但你这样的男人器量也想必不会狭小。” 阿尔特修释然的看向罗兰,淡金色的眸子像是被一吹即灭的烛火一般飘散。 “所以,你就握紧我的羽翼,以它们锻造更强的剑,朝着超越最强的未来进发吧,在下一次见面之前,将胜利牢牢的握在手中吧!” 在祝福的笑声中,最强之神的身影彻底消逝。 “呼……” 罗兰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尔特修消散的光点,呼了一口气。 对他而言,这种倾尽全力,甚至要赌上性命才能攻略的敌人,无疑也是宝贵的经历。 收服韦勒斯拉纳,获得对神特攻的黄金剑。 解析天翼种的神击,实验以灵装引出心之武装的方式。 夺走自然与锻造的神髓,以星球的死亡与锻造世界的野望,用统一的十六种族作为锻造时的助力。 通过休比收服机凯种,解析最强的概念还有制造弑星者。 这些条件只要缺少一个,自己都没办法执行将最强打落王座的计划。 可就算这样,罗兰也差点因为自己过于强大的可能性而翻车。 “虽然这场战斗说不上黔驴技穷,但也近乎无计可施了,不过从奖励来看,这一切都很值得就是了。” 罗兰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噬世之剑收起。 斩击皇帝的存在意味着他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壁垒,朝着更强大的前方进发。 而且,就算斩击皇帝是放在其他世界也会让人趋之若鹜的魔剑,仍然不能称之为他最大的收获。 随着斩击皇帝重新融入自己的身体,被侵蚀的宇宙也终于得以抽空修复自己的伤口,而此时,丝毫没有为阿尔特修的死亡感到悲伤,一道身影迫不及待的飞到了这片战场上。 “吉普莉尔,看来你那边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了吧?” 对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粉发少女,罗兰轻声问道。 在斩击皇帝构成的那一刻,吉普莉尔就在战场上的边缘等待了,也不知道她只是想见证造物主的死亡,还是罗兰的胜利。 “全部结束了,毕竟阿尔特修大人的死去对于天翼种而言,就像是兵器失去了操纵者一般呢。” 看着完好无损的罗兰,少女松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的回答。 “虽然很多同伴都想立刻自杀,可阿兹莉尔前辈先行阻止了这一行为,传达了阿尔特修大人最后的命令,尽管完全理解情况和收编天翼种还要一些时间,但这些都只是不值一提的问题罢了。” 吉普莉尔说的很轻巧,可罗兰也能想到当时的场面有多复杂,斩击皇帝与最强的交锋就算尽可能抑制余波,但那微不足道的动静也足以震碎星球了。 力量都不是全盛的少女冒着被余波震碎的危险,将生死置之度外就为了第一时间赶到罗兰身边。 要知道,她对阿尔特修并不没有感情,也能清楚认知到罗兰与战神当时的差距,可还是丝毫不为最后的结果感到困惑,仿佛笃定了胜利的一定是罗兰一样,这种心态搞不好比阿尔特修还要执着一些。 “明明对阿尔特修大人而言,这次的败北正意味着他夙愿的达成,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吉普莉尔一边抱怨着同伴们的死板,一边欣赏着这场战斗在宇宙中留下的一个个奇观,忽然抬起头看向罗兰。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呢,”她微笑着看向罗兰,“罗兰大人……不,唯一神,帝皇,您该去结束这一切了。” 这不仅仅是她的祈愿,更是所有幸存的生命对罗兰的祈祷。 “——请为这场战争,这个时代,划上休止符吧。” 如果换作平时,如此的强烈的祈愿,已经足够让新的神髓诞生并活性化了吧,但在精灵回廊才刚刚被刺穿的时刻,它们能传达到的地方,也只有罗兰的心中而已。 罗兰平静的点了点头,握住了缓缓落到落到手中的星杯。 这些战争中挣扎求存的种族们,为了得到拯救,将意志,生命,希望全部都赌在了他的身上,直到最后一刻也未曾放弃。 对于救世主,甚至帝皇的称谓,他虽然谈不上会把这些外物当做今后的理想与目标,但在被寄托了如此巨大的崇拜之后,他也不打算放弃这份责任。 对于厌恶的存在予以毁灭,对于欣赏的存在予以善意。 正是因为想要让这份意志可以自由的贯彻,罗兰才会毫不犹豫的走上这条以最强作为障碍的崎岖前路。 不然的话,获得宇宙的力量对于罗兰而言的确是必需条件,但要达成这个目标,游戏人生的世界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比起作弊一样的阿尔特修,找寻更有可能性的世界不好吗? 反正万灵之钥会帮他兜底,没有谁比罗兰更清楚这点,但那样就意味着,他主动跳进了与阿尔特修相同的陷阱里。 只不过万灵之钥的珍贵远不是单一的宇宙能够比拟的,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一旦背叛了自己原则,放弃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选择妥协,就意味着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像失去了挑战之心的终龙一样,因为空虚的自强而洋洋自得,本就是一种罪恶。 妥协是为了达到目标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将这二者混淆,就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迟早会在不断的妥协中失去自己的目标而无法前进。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任何变量的神明,也不过是囚徒而已。 所以罗兰才会产生要斩断一切不安这种妄想一样的执念。 执念是前进的动力,以万灵之钥的作为实现的手段,以不会悔恨,带着永恒的满足走在永无止境的前进之路上。 这个过程,就是让罗兰感到幸福的安心。 因这份渴望而诞生的斩击皇帝,也继承了这份贪婪的性质。 仅仅是一个触碰,罗兰的心象就与面前的星杯联系在一起,裹挟着他的意志,将世界的枷锁解开,蔓延到整个宇宙之中。 无数的记忆与信息都瞬间涌入罗兰的脑海。 从宇宙诞生的时刻,第一位神灵种何时诞生,何时沉寂,星系的数量,移动的轨迹,一堆枯燥而无用的信息都一股脑的冒了进来。 可罗兰还没用心之光将其隔绝,它们就如同海洋一般温柔的将罗兰包裹,让身处其中的他随时都可以理解,却又不会因为信息的琐碎而受到影响。 “我什么都做得到……” 在这种趋势下,罗兰的眼神都变得淡漠起来。 用创造模式来形容此刻的他都是一种侮辱,别说生与死了,就连时间他都可以颠覆,当除自己之外的东西都是可以随意修改之时,感情自然就会变得薄弱起来。 但环绕于心中的斩击皇帝,却并没有因为这种掌控一切的状态感到满足。 ——停在这里,是绝对无法获得幸福与安心的。 这把出生就以世界作为食粮的剑,正将那份漠然的情绪全部驱逐,将他的渴望作为驱动力,让感情与意志重新沸腾起来。 没错。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虽然很短暂,但天之王座的空窗期也该结束了。” 感受着这将宇宙纳入掌中的感觉,罗兰抬起手,宣言着终末的结束,还有新世界的开始。 “从今天开始,我将立于天上——” 在他吐出这句话的瞬间,连一秒的时间都不要,世界翻转了。 时间,空间,太阳,乃至整个星系都在震动,仿佛这一刻罗兰所在的位置就是世界的中心一般。 “铮——” 接着,光芒覆盖了整个世界。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地帝皇 新纪元已经来临了。 这是迪司博德上每一个智慧生命都清楚的事实。 在各种族的领袖与强者用嘶哑的声音鼓舞着士气,用麻木的行动支撑着生命之舰的运行,除了徘徊在心中的信念,没有任何依靠的时候。 世界停滞了。 虽然这样异常的举动让很多人都感到困惑与惊慌,甚至已经开始静待死亡的来临。 可足足过了一拍,周围的环境依旧是一片寂静。 在宇宙中飘舞的灰,停滞在真空中,燃烧的火焰也忘记了晃动。 除了拥有生命的人之外,时间全部停滞了。 对这幅光景感到茫然若失,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民众们只能无法理解的眺望着这超出常规的光景。 而在她们心底的疑惑升起之前,不可思议的光就从遥远的彼方扩散开来,把红色的火焰与深邃的宇宙都染成了白色,夺走了天地的境界。 而在世界失去颜色的同时,周围残存的星球碎片也如同冷热相撞的水流一般,被溶解为庞大的蒸汽。 不止是她们眼前的星球,月球,火星,整个星系都在不可逆转的走向这一个过程。 那道从彼方亮起的光芒仿佛要照亮整个宇宙一般,蔓延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而任何眺望到这一幕的人,被光芒覆盖的人,都仿佛触电了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这并不是因为这份光芒的破坏力有多强,恰恰相反,这种力量温柔的犹如拥抱世界般奔行。 即使在光芒下残存的视野并不出色,人们也能清晰的见到遍布星空,暗红色的灵骸有如玩笑一般逐渐消失。 被分解的蒸汽沐浴在光明中,眨眼间被破坏殆尽的星球就像变魔术般时光倒转,以全新的姿态将战舰纳入怀中。 蓝色的天空,宝石般的大海,土黄色的平原,还有碧绿的森林,充满生机的世界以陌生而又熟悉的姿态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是……梦吗?” 里克喃喃自语着,虽然在波澜壮阔的战斗中,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价值,但眼前的报酬,依然让他有种中奖了一般的错觉。 毕竟他的资本只有微不足道的生命而已,而换来的却是种族的延续,同伴们的存活,强大的力量……还有 ——崭新的世界。 “我们……成功了?” 已经精力憔悴,额头的魂石都因为精灵的抽空而黯淡的欣可扯了扯嘴角,也少见的有些忐忑。 但回应少女希冀的却是她根本想不到的任务。 “嗯,没错,”以幼女姿态无力的趴在战舰上的阿兹莉尔把目光从周围茫然的同伴们身上收回,以复杂的口吻说道,“这是那位唯一神为了回应你们的意志而发出的胜利光辉。” “毫无疑问,你们赢了。” 她如此说道。 “——我们赢了!” “——帝皇万岁!” 这個惊愕到会让人失去语言能力,停止思考的消息立马引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没有仇恨,没有杀意,连愤怒都不存在。 在压抑而又绝望的战争之中,无比渴求胜利的联盟民众自然也会因为这份惊喜而害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所以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那份因为惶恐而产生的不真实感导致始终没人敢去往这方面联系。 可现在,敌人的领袖亲口承认了败北的事实,所有人的情绪瞬间爆发开来。 喜极而泣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许多人不管周边站着的人是否认识,就连地精种与森精种这两个互为世仇的种族也毫无隔阂的拥抱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在重新降临到家园之后,关于战争后重建的事宜与联盟的发展也迅速的提上了日程。 焕然一新的星球固然美丽,但这份美丽恰恰是混乱的源头。 艾尔奇亚大联盟的建立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没有种族想要被灭族,也不愿意活在永恒的战争之中。 为了对抗战神与天翼种这样论外的敌人,放下猜忌联合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说到底,这种联合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危机的到来而迫不得已的屈服。 尽管在这一年的磨合中,大部分种族的民众与领袖都愿意承认联盟继续凌驾于单一种族之上的统治地位,但终究还是要考虑到现实。 即使和平的新世界中,没有灵骸的污染,资源就真的能满足各个种族的需求吗? 兽人种的人数是十六种族最多的,也是东大陆的主要势力,但他们所占据的范围大都零零散散,以部落的形式隔开,远远不够供应整个种族的生存需求,每年都会有大批大批的孩子饿死。 巨人种,幻想种,还有龙精种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因为个体特性的原因,也会占据一定的范围,没有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家门口如同集市一样被外来种族无限制的骚扰与入侵。 地精种们对于矿石的需求永无止境,但总会有必要的珍稀矿石在其他的种族的地盘才会产出。 森精种们占据了资源最丰富,肥沃的森林领域,地盘也很广袤,但那本质也是来自于她们神灵的加护和种族的积累,不可能因为其他的种族的困境就直接放弃。 这些矛盾的产生无关正义与邪恶,也无关领袖是否野心勃勃,只是单纯的现实。 蓦然间,各个种族的领袖才意识到,就算现在联盟能以战争的余晖通过交流与商业来解决这些矛盾。 可如果今后不用合理的方式进行权力的再分配,战火只会在迪斯博得再次被点燃。 ——像是当初大战的重现一样。 只要扯破了这表面的和平,新的循环就会重新开始,乃至比以前还要混乱与激进。 不过,这种隐藏在心底的忧虑还未曾被提出,就被直接化解了。 因为——唯一神真正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在过往的神灵也被冠以神灵种,被列为十六种族之一的情况盖棺定论后,这个世界上不加概念的前缀,以神之名作为代称的人物,就只剩下了一位。 只要他愿意,一切反抗都会如同烟尘一样消散,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而且,与过往的所有神灵种都不同,唯一神虽然对权势与治理之类的事情都毫不关心,但也并没有当个甩手掌柜,把自己夺来的一切就这样随意丢出去的想法。 相反,即使是并不熟悉他的人也能从那种作风感受到,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也不能抢的傲慢。 在唯一神所降下的神谕之中,十六种族构建的议会迅速达成,由每个种族的代表分别占据一个席位,再由被公认为不会徇私的机凯种进行裁决。 只有当这样的方式依然无法得出满意答案的情况,才会被呈现到唯一神的面前。 除了唯一神之外,没有谁拥有否决的权利,这种立于权力顶端,除我之外都是受支配者的独裁方式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良好反馈。 在绝对的支配者与公正的裁决之下,种族之间对于权力的斗争心以及互相间的猜忌都少了很多,反而可以开诚布公的进行交流,将困境与需求全部列出来,一一进行解决。 最后经过商讨,十六种族都对未来联盟的存在方式的设想却惊人的一致。 艾尔奇亚帝国。 让将神权与王权揽于一身的帝皇作为绝对的首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六种族之间的纷争开始大幅减少,即使各种族之间依然存在仇恨与裂痕,但也在和谐的生活中被逐渐抚平了。 高压的独裁结局往往都是分崩离析,可当独裁者是永生不死的神,永远立于顶端的伟大存在时,这样的统治反而会带来哲人王一般的奇妙景象。 首先就是种族之间的区别大幅减少,魔法与各类术式被公开传播,甚至鼓励对于新术式的创造与交流。 星球的复苏让精灵也变得充沛起来,结合不需要藏私的资料,联盟在战争期间本就互通有无的技术进一步绽放开来,让不是术者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魔导科技也开始大规模的普及。 当可以一击摧毁整片大陆,让星球颤抖的力量转换成生产力的时候,各个种族相互联系的道路也迅速的被打通了。 各类相应的学院也纷纷开始建设,在对学生都一视同仁的情况下,甚至能看到人类与兽人同处一室,争论问题时的场景。 以至于妖魔种都可以不打招呼进入森精种的领域,虽然数量很少,但异种族之间的婚姻也开始一点点增多。 对于生物而言,因智慧而产生的爱本就是超越一切的东西。 在这样充满希望时代趋势面前,民主之类的思想更是连产生的引子都没有。 就算诸如森精种之类的种族内部依然存在一些固执的守旧派,可对于绝大多数的民众而言,能被敬爱的帝皇这样统治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经过数年的熏陶,原本旧有的势力名也因为使用的频率越来越少,比如原本指代兽人种的东大陆,现在只是单纯的名词而已。 即使帝国议会还没有发出公告,为了避免争端,各种族也统一的以大地作为世界的公认的称呼,而理解到这点的议会也很快就顺应民心,认可了这一称谓。 因此,一直被搁置的唯一神称号也终于有了官方的前缀。 大地帝皇。 “这个名字,总感觉好像又立了不得了的g呢……” 罗兰的嘴角抽了抽,躺在一片云海中,澄澈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红芒。 “我倒是觉得很符合,而且比起这种只有在命令上才会写下的官方的称呼,其他种族都是习惯以帝皇的口语来称谓您。” 吉普莉尔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笑道。 “也是,毕竟是我自己立下的因。” 罗兰无奈的笑了笑,双手抱头,倒在一片绿草茵茵之中。 让缥缈的云海变成如同枕头一样柔软的材质,甚至生命都能在上面生长,这样完全悖逆规则的举动对于如今的罗兰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念头就能做到的事情罢了。 在握住了星杯的神灵种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反抗他的意志。 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用无敌来说了,而应该是全能的。 如果真的有哪位神灵种复苏,或者出现什么叛乱或者反抗,他根本不需要攻击,只用一个念头,森罗万象就会为之呼应,让所有敌人全部死去。 “这样看来,我天天在这里为您处理公务,也是当初自己咎由自取喽?” 吉普莉尔挑了挑眉,一边和罗兰闲聊着,一边快速的将手指从眼前的光屏上划过。 “偶尔也自己亲身感受一下治理的过程如何?” “抱歉,我对这方面一点兴趣都没有。” 罗兰望着天空,懒洋洋的回应道。 他不介意用强大的力量维持住自己想要的秩序,让自己的意志贯彻其中,形成绝对的统治。 可制定大方向还好,细节之处的具体治理他实在不感兴趣。 因此那些呈现给他的疑难问题,罗兰都统统交给吉普莉尔和休比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任何异常他都会得到反馈,倒不如干脆的放权让自己轻松一点。 “真是的,您未免也太懒散了一点,” 吉普莉尔鼓起可爱的脸蛋,“让其他人知道唯一神每天都沉迷在前辈们还有机凯种身上,一定会大失所望的吧,居然还专门创造了平原星这样的天国。” 虽然地球与月球都得到了完美的复原,但面对火星这一逆转了阿尔特修优势的战斗地点,出于怀念与见证,罗兰并没有将其复原,只是保留其只剩下大半的形状,并驱逐了上面的能量污染,重新构建了上面的生态。 “还真是过分的说法,好歹我也是唯一神喔,在这个宇宙中,以我的思维速度而言,那些最多也不过是调剂而已。” 罗兰没好气的看了吉普莉尔一眼,“在其他的时刻,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在寻找穿越宇宙的方法,哪有那么悠闲,” “穿越宇宙,您不是……” 吉普莉尔有些不解的问道。 罗兰是异界的外来者这点,尽管很多民众都不知道,但对于上层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还未曾获得唯一神的宝座之前,他就能够做到神灵种也无法做到,异界之间的自由行动了。 现在获得了星杯之后,这方面理应更加出色才对。 莫非…… 少女眼睛一亮,身后的羽翼也微微抖动起来,精致的俏脸上满是好奇。 “难道说?” “没错,虽然最开始只是猜测,但经过这两年的实验,这个结果已经可以定论了。” 罗兰耸了耸肩,让星形的正十二面体浮现在手中,饶有兴致的看着它。 “只依靠星杯的力量进行宇宙之间穿梭,似乎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赞美帝皇 地精种的首都,哈登费尔。 虽然这里最开始只是单纯作为地精种的家乡,但在近两年的发展中,蕴含着最尖端魔导技术的学者之都已经取代了它原来的意义。 为了方便各种族的混居,那种铁灰色的风格也逐渐在时过境迁之中,被更多崭新且颜色艳丽的建筑所取代了。 而在异种族学生数量最多的自然园区内,里克正和一位老朋友一起在风景怡人的公园中散步。 “里克,你果然是个天才!” 作为地精种的代表,魔导科技的大师级人物,罗尼如今的地位举足轻重,不管是用以研究还是处理政务,每一秒都十分珍贵。 但在他看来,与面前的里克进行交谈的重要性显然要高于其他。 就算抛开对方作为人类种代表的身份以及那一年的战友情,在过去的接触中,罗尼也明白里克是个超越种族的限制,绝不逊色于自己的天才。 “将魔导科技直接植入身体内部,甚至取代某些器官不仅可以让地精种也能摆脱失去灵装就没有施法能力的弊病,甚至还多了许多更优秀的功能,最重要的是,它的门槛又降低了不少,即使是其他种族,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改造获取更强的力量!” 虽然这个世界因为无形的规则,几乎没有能够实现的犯罪,但作为大战期的遗民,关于魔法的开发与魔导科技的战争化运用依然被保留了下来。 而在某位唯一神的默许之下,这类研究也是如今的热门趋势。 如此顺利的就完成了这种功绩,罗尼会如此高兴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高兴就好” 但面对这种夸奖,里克却只能讪笑着回应。 天可怜见,他最开始提出这种想法,只是为了帮助在战争中不方便的同伴们,没想到地精种因为自己本身可以被视作矿石的特质,在这方面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这件事很值得高兴,但看到有些地精种主动将原本的躯体锻造成冰冷的机械,可能是血肉之躯带来的感性吧,里克还是感到有些瘆得慌。 “明明是人类,你却比那群森精种还要古板” 罗尼看出了里克眼神中的古怪,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明明以你对机魂的感知,配合你的灵装,说不定能变成比我和那个尖耳朵的痴女更强的人物。” “但愿如此吧。” 说起这件事,里克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在亲眼见证世界的终末也沦为锻造的材料的一部分后,在本就以感性与直觉作为看家本领的地精种里,泛灵论声名鹊起。 许多地精种都相信机魂的存在,必须对其进行适当的安抚,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锻造与平日的正常工作。 虽然里克刚开始也对机械结构中能否诞生灵魂而感到怀疑过,可或许是他真的拥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在冰冷的齿轮,杠杆,活塞中,他的确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灵感,在与那個灵感交融,祈祷的时候,每一个部件,构造及其原理都变的豁然贯通。 好像它本就在自己的心中一样,一上手就能熟悉。 因为小时候就有与除了自己之外谁也观测不到的特图进行对弈的经历,里克十分熟悉这种感受。 那与其说是感受到了所谓的机魂,更像是与某种神明的概念联系上了。 可当他将这是否是哪个神灵种复苏的预兆作为事项传达给机凯种之后,却只收到了不必理会的答复。 “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也罢,你如今将魔导科技与魔法结合起来的战斗方式的确多变且灵活,这样的改造说不定也可能是对你未来的限制。” 罗尼也并不为此感到介怀。 里克的灵装所带来的游戏领域可以让他通过更换不同的装备,魔法形成完全不同的战斗风格,遇到怎样的敌人都能做出恰当的反制。 这种特殊性的确不是目前还算不上成熟的改造能够比拟的。 “毕竟说到底,地精种改造的初衷也是因为我们无法使用术式,为了更好的聆听万机之神的旨意才会这样做,其他加入机械神教的人也大都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吧。” 将灵装与魔法进行交融之后,虽然成果斐然,但不可能一点异见都不存在。 魔导科技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但对到底是以术式还是灵装作为主导这件事,依然是每次议会上都必然会引起争论的话题。 在虚空第零加护与髓爆都表现出强大能力的情况下,欣可与罗尼也逐渐在各个种族中都拥有了不同的支持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里克一样同时将灵装与魔法体系融为一体。 而为了让不同种族的人有着聚集起来的信念,教派这种组织自然就诞生了。 当神真的存在时,这种现象是几乎不可避免的,就像大战期尽管大多种族都怨恨神灵种的肆意妄为,却又希望自己的种族能得到神恩一样。 而为了避免引起多余的争议,罗尼也直接拍板了机械神教的信仰。 “——万机之神在上” 锻造之神固然是地精种的造物主,可它的影响力在其他种族中就十分有限了,因此,罗尼给予了崇敬的神明这样的名字。 作为亲身制造了许多未活性化的神髓,将其作为材料利用的领袖,即使得到了帝国议会的许可,罗尼也始终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神灵种都是以概念作为称呼的,因此,抛开概念之后,其他能被以具体神名称呼的人,自然都只会指代那位唯一神。 万机之神是帝皇的侧面,用这样的方法不仅可以防止真的让相关的神灵种诞生,还可以得到所有种族的认同,并且在报备之后得到正式的组织许可。 这个想法一直让罗尼自鸣得意,如果不是欣可迅速的紧随其后,将符合森精种风气,从愉悦与美丽中探寻奥秘的另一个帝皇化身,欢愉之主推出来的话,恐怕直到今天,他的快乐都不会有任何消退。 不过当天翼种的阿兹莉尔也开始运用相同的方法,将战争之神主动归于那位化身的麾下后,罗尼也就释然了,而是专注于机械神教的运营上,为此经常朝着里克抛出橄榄枝,只不过每次都被干脆的拒绝了。 这倒也不是里克对于这些东西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万机之神也好,欢愉之主也罢,在魔法与灵装的侧面都各有所长,只不过里克是一个相当念旧的家伙罢了。 作为他半身的游戏之神特图,是他的同伴,朋友,也是最真诚的信仰。 除此之外,他的忠诚也不会因为这些便利就献给那些充满种族特色的其他化身。 对于人类而言,唯一能被称为神的,也只有将他们从困境中解脱,给予希望与光明的帝皇了。 “赞美帝皇——” 里克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恍惚间,那种与机魂链接上的感觉似乎又如影随形。 “怎么了?” 注意到里克的异常,罗尼的电子眼闪动着,关切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 用灵装的力量仔细的确认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异常的里克困惑的摇了摇头,与罗尼继续探讨起魔导科技的设想。 刚刚的感受,应该只是错觉吧? ———— “只依靠星杯的力量穿梭宇宙,这种事也办得到吗?” 听到这种异常天开的想法,吉普莉尔也一脸困惑。 这种情况对于被龙精种用一句话秒杀后,却依然认为单人屠龙并非不可能的少女而言十分少见。 从星球与大陆的境界突然拔高到唯一神与宇宙,对于现在的吉普莉尔而言跨度还是稍微高了点。 “当然办得到。” 罗兰将视线从流光满溢的星杯上收回,露出一丝浅笑。 “在解释这点之前,你觉得星杯的本质是什么?” “唔……”吉普莉尔皱起了眉头。 就算是近距离见证罗兰使用过星杯,她对星杯的认知也仅限于它拥有一念之间改变世界的力量罢了。 “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大概是这个世界的控制器?” “这样的说法虽然没错,但这只是对它功能的描述而已。”罗兰耸了耸肩。 “星杯的本质,是神髓。” “神髓吗……诶?” 吉普莉尔点了点头,然后一愣。 “怎么可能!星杯的力量,绝对不是神髓能够描述的!它明明是只有击穿星核,才会从精灵回廊中诞生的宝物才对。”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蕴含宇宙力量的至宝,这才更应该是星杯的真相,但虽然最开始只是巧合,但在我获得星杯,以帝皇之名开始统治,信仰也逐渐蔓延开来后,我发现了它的可能。” “宇宙增加的质量,比平常多了一点,虽然这很微不足道,但这份异动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东西了。” 罗兰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 “在之后的试验,更是让我确认了这点。” “原来如此,这就是您放任万机之神等称号存在的理由吗?” 神髓会因为信仰的增多而导致活性化的程度提高,甚至联系到更多的概念,这种反馈就是最好的铁证。 可吉普莉尔还是有些不解。 “帝皇也就罢了,可那些只是作为侧面代称的教派信仰,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吗?” “一开始我也怀疑过,”罗兰饶有深意的说道,“但效果是完全相同的,不管是怎样的侧面,机械,魔法,战斗,我都可以得到反馈,哪怕这些概念涉及的范围有些与我的联系根本不深。” “要怎样的神髓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吉普莉尔一脸茫然,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星杯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以及罗兰之前的只言片语。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瞳孔就猛然一缩,俏脸也凝固了。 因为答案其实很简单,星杯已经用自己的功能做出了回答。 “——全知全能,星杯是‘全知全能’的神髓。” “不愧是吉普莉尔,”罗兰轻笑了一声,“正因如此,它与精灵回廊的关系也被确定了。” 罗兰第一次来到游戏人生的世界时,对于精灵回廊与星杯的纠缠不清的关系还感到困惑,而现在,他已经确认了这个答案。 精灵回廊,是星杯中溢出的力量所形成的。 然后,精灵回廊又逐渐衍化成整个宇宙,正因如此,神髓与神灵种才会诞生,星杯也因此获得了这个世界的控制权。 因此,在由这个因自己而诞生的宇宙中,星杯是全知全能的,但一旦离开了迪司博得,去往其他的宇宙,它自身的力量虽然不会受到影响,但也不可能复刻这种全能性了。 从这种角度来看,要说星杯的力量只限于宇宙级,倒也不至于,毕竟真的将星杯打碎,虽然数量称不上无限,但还是能为世界之海中增添不少新的源流的。 只不过那些宇宙都只是像龙精种一样,作为神曾经存在过的残骸证明而已,根本不能为罗兰所用,甚至丧失迪斯博德本身的可能性。 星杯的潜力的确不限于一个宇宙,但现在它所拥有的力量,只有一个宇宙。 这过于崇高而庞大的概念反而无法活性化,然后产生自身的人格,但概念的天性还是让星杯渴望着成长。 通过这样水满自溢的方式创造迪司博德虽然也很不错,但这种积攒方式太过漫长,让更好的存在利用这第一桶金,将其他宇宙纳入支配之中,才是双赢的办法。 所以星杯才会以最强的条件选择自己的代理人,并已经朝着其他宇宙逐渐伸出了自己的触手。 “所以,吉普莉尔,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具体的事务就拜托伱和休比喽。” “怎么说这也是代理神的职责这种重要的事,您好歹用认真一点的表情吧,这样的说服力至少高一点。” “我可是很认真的喔,昨天和休比在一起也在思考,这可是深思熟虑后才得出的决定。” “在床上想根本不能叫深思熟虑啦!” 吉普莉尔忍不住吐槽着,就算她平常也很脱线,但看到统治了宇宙众生命运的神明如此慵懒,还是会感到有些心累。 “这种方式才能体现信任吧,”罗兰理直气壮的解释道。 “比起能力,我对人选的要求更多的是信赖喔。” “唔……” 在这样的话语面前,饶是伶牙俐齿的吉普莉尔,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少女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欣喜,俏脸微红,嘟哝道。 “真拿您没办法,下次可别用这种理由就像让我在其他宇宙之前的诱惑前退避。” “我承诺过让你见识到无限的风景,就不会食言。” 罗兰如此低语着。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听到的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宁感。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去看一看未曾了解的因果,会将命运导向何方而已,这件事只能我一个去做。” 虚空的壁垒也已经不是阻碍,斩击皇帝的锋芒也已经蓄势待发。 如果在宇宙之上,干涉一切的命运与因果也依然存在,也是时候该去获得答案了。 罗兰将目光从远方收回,伸出了手,将上空那耀眼的日轮握在掌心,看着自己指尖那枚银色的指环,目光幽深。 “毕竟,这是我的未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罗兰,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世界的壁垒有时候更胜于宇宙本身。 这是一条不去亲身接触就无法明白的道理。 有时候纵使你的宇宙要千百倍大于其他宇宙,你的力量一念之间就可以修改宇宙的法则,也逃脱不了这种立场。 即使有了一窥无限的星杯,罗兰也只能在相互勾连的异世界中进行穿梭,并且因为离开了迪司博德,星杯的全能性大大降低。 它依然能发挥出相当强大的力量,可在真正的宇宙面前,也理所应当的会动摇。 如果获得星杯的只是哪位走运的神灵种,比如原来的胜者游戏之神特图。 在没有魔力存在的异世界,他最多也就是利用自身的不死性,成为一个在世界上无处不在的幽灵而已。 虽然依靠星杯的力量,带着自己心仪的存在跨越世界的壁垒还是轻而易举的,可要想将星杯的概念扩张,吞噬其他宇宙那就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了。 从这种角度来说,也就不难理解星杯设定的出现条件是最强的理由了,不管是阿尔特修真的超越了自身的概念,还是罗兰这种来自异世界的破局者,都会与星杯的本能达成一致。 反倒是特图营造的乌托邦,对于星杯而言,是如同成龙历险记八仙那样釜底抽薪的举动。 “在星杯的对比下,倒是更加凸显了万灵之钥的珍贵与可怕。” 上一秒还在迪斯博得的平原星,下一刻就已经回到了多彩的世界之海中,这种感觉不管经历几次,罗兰都感到难以描述。 世界之间的时间速率是不同的,哪怕已经碰撞在一起的两个世界,经历的时间也不会同步。 在地错那样不同的位面叠加在一起,逐渐融合的世界中,罗兰度过的时间顶多也就几个月,可在型月时却已经过去了几年。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主动的减少并控制这种时间速率带来的差别,但也无法做到所谓的将自己经过的世界停滞这种逆天之举。 在迪斯博德经历的这两三年时光,其他世界至少也有数月的流逝吧。 而且,在他可以停滞世界运行的迪斯博得,罗兰也不会主动去做这样斩断未来的事情,他可是万分期待的那些被自己埋下的种子发芽的那一刻。 与上次只能感觉到时间的逻辑被拉长了不同,在斩击皇帝与星杯的融入下,这次已经足够让罗兰对万灵之钥带他世界穿梭时所耗费的时间得到具体的答案了。 可那個答案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罗兰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一瞬……明明已经游了这么远了。” 星杯在世界之海潜游的时候,也会因为其他宇宙的质量与距离而耗费不同的时间,但在这份无垠的世界之海中,虽然时感在被无限拉长,但真正只花费的时间,只有一瞬。 从上一秒,到下一刻。 世界之间的穿梭就完成了。 “就体感时间而言,别说一刻了,小半天的时间都有了吧。这种无论在怎样的世界之海中都能够保证时间同步的力量,作为一个道具而言,着实有些过分了吧。” 星杯作为道具固然有着无限的潜力,但没有诞生意志与人格无疑会让它在没有使用者的情况下降低许多本来的威能。 虽然这样可能有点贬低自己,但从万灵之钥内部依然感觉不到联系的契灵之海,罗兰觉得现在的自己之于万灵之钥,和印象中的特图之于星杯没有两样。 ——刚刚拥有了操控它的资格。 罗兰思虑片刻,依然无法理解这一现象的原理所在。 以他目前接触到的知识而言,抛开那些特例,最大的可能性也不过两种而已。 如果在位面的裂隙中,也存在如同虚数空间一样无法观测却真实存在的地方,说不定能办到同样的事。 或者说,如果万灵之钥的本质比周围的世界之海还要崇高的话,这种降格一样的行动自然会让世界主动做出平衡。 但不管哪个猜想,都让罗兰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个不起眼的金手指,有着在超越任何一个宇宙的力量。 “多元……还是更高?” 罗兰收回了思绪,反正对他而言,纠结这种东西也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去管,只要知道万灵之钥对于目前的自己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在真正的多元面前,所谓的宇宙之理,也会让罗兰更加清晰的感受那种无力控制的过程而已。 当初从未来的收束的信息诞生,以理之化身形态出现的bb,告诉自己必须先成为宇宙这件事,八成也是糖果与鞭子一般的策略吧。 在让自己意识到不可松懈的同时,又让自己得以窥视一些真相。 但不管怎样,糖果就是糖果。 如今的罗兰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对于万灵之钥的一步步掌控。 就算不下达让万灵之钥主动寻找合适世界的定向命令,罗兰也可以用它承载自己的现实,主动选择在世界之海的方位。 但罗兰并没有尝试去探寻那些世界的规则能否帮到自己,也不打算朝着更深处下潜,而是以自己与型月的联系为指标,不断上浮着。 很快,那黄金一样的世界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罗兰却没有半分想要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以坚定不移的势头上浮着。 如同星图一样闪闪发光的世界从罗兰的身边飞速掠过,但依然无法使他顿足。 在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后,原本的世界之海已经变得像窗边的雾气一样缥缈时,像是为了验证罗兰的预感一样,异变出现了。 “嗡——!” 倏然间,让人心悸的奇异响声荡漾在罗兰心中。 海面之上。 但出现在罗兰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广阔美丽的青空,而是另一片混沌漆黑的虚空,在一道道幽暗的裂缝之中,无数世界如同鱼一般游动着。 在无垠的世界之海中,单一的个体是无法冲出无限的,但这个限制对于万灵之钥而言并不存在。 但虽然光芒依然在流转,可万灵之钥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在罗兰给出坐标的情况下直接将他带进世界之内,而是向罗兰传达了请求入侵的指示。 “居然真是这样啊……”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然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转了转手上的指环。 至今为止,罗兰提出的任何要求,万灵之钥都能够满足,哪怕是比较抽象的也可以,诸如找到改善心灵弱点,以宇宙作为奖品之类的世界。 在无限至多元之内,这种操作就好像从永远掏不完的盒子检索目标一样,毫无困难可言。 因此,虽然最开始没有发现,但自从型月,地错等世界都被万灵之钥打上了可以快速回城的标记之后,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依然没有出现在被万灵之钥支配的范围内,这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就算那个宇宙真的有什么潜藏起来的秘密,以宇宙的量级绝无可能抵抗万灵之钥。 获得了未来的境界后,自己身上的痕迹所指引的原始宇宙坐标也没有半分受到影响或者消失的迹象。 放着这件对万灵之钥而言堪称举手之劳,从难度上而言可能还不如检索符合罗兰心意的世界的耗费的事情一直不去做。 这无疑就是罗兰一直未曾察觉到,好像许愿机一样的万灵之钥本身的限制,以及部分真相的由来了。 “即使将多元纳入支配之中,你也未曾到达无限吗?又或是你被制造的时候就被定死了呢?” 罗兰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主动收回了万灵之钥,用星杯作为新的自我现实承载物,开始将身体挤入阔别已久的宇宙里。 或许是因为本身就拥有印记的原因,融入原始宇宙的过程异常顺利。 等到重新感受到物质的真实时,罗兰脚下所踩的,并不是坚实的水泥地或者厚重的大地,而是米色的木质地板。 他并没有出现在城市或者世界的某个角落,反而安安稳稳的落入了一间以他现在的眼光看来,有些逼仄的屋子中。 没有铺着名贵且舒适的地毯,周围也并不是比毛发还要柔软,一望无际的云海。 放眼望去,衣柜,床铺,沙发,还有靠在墙角处占了大半条过道的餐桌,这些绝对称不上合理摆放的家具配合洁白的墙面,更带着一种简装的朴素。 别说在迪司博得独属于自己的平原星,这个房间就与他在型月时居住的大宅与别墅都差了不少档次,恐怕也只有第一次穿越时仓促落脚的出租屋能与其一分高下了。 可罗兰毫无不适的感觉,走到窗边,熟稔的推开窗户,眺望着这个熟悉的城市,看着远方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它们脚下的车水马龙,露出放松的笑意。 “回家的感觉真好……” 对于举目无亲的罗兰而言,前往其他世界探寻的未知的旅行,精彩纷呈的生活,要更符合他的心意些。 毕竟在那些世界,他确实的建立起了容身之所与不能抛弃的羁绊。 可作为在他人格形成的节点中,占据了漫长岁月的故乡,对于归途产生一些怀念,也是理所当然的。 “仍然只用了一瞬间。” 罗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读取了世界底层的世界记录,确认了自己入侵的时间。 用星杯充当入侵宇宙的承载物并没有影响万灵之钥自我修正的功能。 考虑到这点,自己的世界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大秘密这点也被排除了。 将感知稍稍扩散开来,罗兰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现象与痕迹,因此,是被这个宇宙之内的对象算计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原来我真的只是一个幸运儿。” 罗兰不禁出声感慨着,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无论是已经完全不同的躯体,视野中可以被轻易扭曲的现实,还有正缓缓飞入自己身体之内的星杯,都印证着他在异世界的经历与成长。 鉴于这段离去的时间并没有造成多么异常的流速,他这种从形态到气质上都焕然一新的变化,让熟悉的人看到了可能有些难以解释。 但没有熟悉之人的好处也就此展现了出来,根本不用去编制什么借口,对于偶然遇到的邻居善意的关心,一个大规模的暗示就足以解决了。 “果然抛开回忆加成,这糖和冬木买的也有区别,是工艺的进步吗……啊,果然在这里。” 罗兰娴熟的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了几颗常吃的廉价糖果,往嘴里扔去,感受着那种工业化的甜味,不自觉的嘟哝着,然后抓起了放在旁边的手机。 因为第一次穿越太过突然,他也没来得及把手机带上,还为此懊悔了许久。 随意的扫了一眼为数不多的消息,简单处理了一下后,在看到某款以有着精致容貌的少女作为图标的游戏后,罗兰眼神一凝,打开了它。 虽然这款游戏非常热销,但在骗氪程度上也是一等一的。 尽管罗兰是对稀有度与强度都比较顺其自然的类型,但对于好看的皮肤终究还是忍不了剁手的欲望,也算是在闲暇中投入了不少的花费。 不过这份经历在之后的世界穿梭中多多少少也起了些帮助就是了,看在这样的份上,已经对钱失去概念的罗兰也就熄了当初想在获得力量后把黑心运营商炸掉的想法。 见到账号上剩余的点券还够一次十连抽,抱着试试也无妨的想法,罗兰玩心大起,直接点了上去。 顿时,他手中的手机接连出现了几次震动。 在屏幕上,金光不断闪现着。 那是最稀有的卡才会出现的特效,而且,它的范围是满屏。 每一发都是最稀有的金光,这样的奇景让罗兰微微一怔。 倒不是他怀疑自己的运气,以他现在的幸运程度,在这种涉及概率的情况下,就算只有亿万万万分之一概率的奇迹,也必然会被直接导向最出色的结果。 但是十发都是金色这种概率,还是太离谱了一点吧,不如说真的有游戏公司会设定十发都是金色的出货可能性吗? 而且,罗兰红玉般的瞳孔微微转动,看着最后那一张与其他萌系画风的角色截然不同,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屏幕的东方之龙,陷入了沉思。 这个角色,他好像没见过啊,是近期出现的新角色,还是与其他游戏的联动人物? 还没等罗兰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他手中的手机再次开始震动起来。 接着,那条被困在屏幕中的龙,也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将爪子搭在了屏幕的边缘,探了出来。 “——吾乃龙神” 它用认真的眼神盯着罗兰,平静的开口了。 “罗兰,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只有神知道的世界 如此拉风的出场方式让罗兰也不由得愣了一瞬。 趁着这个时候,屏幕中那条口吐人言的龙却毫不犹豫的从屏幕中钻了出来。 “轰——!” 在这个过程中,宛若嘹亮的龙吟之声化作震撼的雷霆,在白日之中,虚妄的云朵就聚集在一起,像是随时都会崩碎,却又高耸入云的山脉一样将方圆数万米的范围全部簇拥起来。 高楼,房屋,落日,人造物也好,自然也好,都在辐射开来的云海里像是蜃景一样迅速消散了。 在罗兰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不受限制自由的前往任意地点,无论是虚拟的屏幕,无论是外面的世界。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那无限的世界之海,在他所拥有的信息中,如果要找一个最近似词语的话。 不是每个世界都能像游戏人生一样直接拥有活过来的概念,开创更大的可能性。 “污秽的月之民……” 世间一切生物所崇拜的神。 平常的自己和解放斩击皇帝的自己,本来就有着天与地巨大差距。 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姿态犹如长着犄角和利爪的巨蛇,身体之粗凌驾于树龄千年的粗壮树木,身形之长足以遮天蔽日。 ——自己的世界,原来是有超凡力量的吗? 这倒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 哪怕这个世界真的依附着如同黑影王国一样的半位面,即使那是冥界、天界或者地狱也好,龙神都能够来去自如吧。 龙神坦然的凝视着罗兰,那双锐利的瞳孔并没有因为这悲观的态度而泛起什么波澜。 海依然是那片海。 在世界的阿卡夏记录中,万灵之钥没有被人为操纵后才落到自己身上的痕迹。 “什么条件,以至于让你认为我会和你好好商谈,而不是打一架?” 它们在最开始的确能造成大规模的伤亡或者灾难,因为没有意志的人理不会直接派守护者把你挫骨扬灰,但那样更糟。 不,应该就是看不到吧,而且面对这种异象,只是轻声感叹未免也太文明了吧。 高贵而神秘,华丽而优雅,变化莫测而又具有力量与威严。 “虽然我很感谢你先礼后兵的举动,但真要打的话可以换个地方吗?” 自己会需要龙神的力量。 “就算我穷尽这无限的可能性,可不管是妖怪里的贤者,污秽的月之民,又或是人类,它们目前能触及的,仍然只有无限中的有限。” “连宇宙都无法对抗的危机吗,既然如此,这个世界的发展未免也太和平了吧。” 虽然因为龙神这一已经苏醒的宇宙意识,人理无法觉醒抑制力,但命运不会因为是否拥有意识而停下脚步。 在关键时刻,他从来都不在乎赌上性命。 所以当自己刚刚穿越回来,龙神就特定用符合自己心意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需要世界意志亲自托举的障碍,也只会是世界的壁垒。 “……” 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可能威胁到世界的存续,还带着可以同化世界的危险品偷渡回来的人物,世界意志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交谈,既不警告,也不驱离。 这种只有天地才能具有的威势让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城市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就算妖怪之类的生物真的不甘心自己的灭亡,抱着现在还拥有人类无法完全对抗的力量,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也只会立刻引起人理的反击吧。 “只是一时感怀而已,别在意。” “我明白了,但世界万物的命运流转,都不可能空穴来风。” “而如果你没回来,我也无须这样做,只能将自身的破灭作为定局去接受,因为那不是反抗就能够起到作用的对手。” 那是已经展露雏型的渴望之光芒,是比未完成的{理}还要重要的东西,过大的渴望会反过来吞噬自己,成为一柄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龙神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奇怪。 “的确有。” “人理的力量啊……” 如果只是顺手的话,守护一下家乡的安宁这种事情,罗兰也并不是不愿意。 一次精彩的旅行就足以让人类的性格改易,遑论不同世界之间的冒险与历程了。 可不知为何,罗兰却无法再以过去的称呼来叫它了,就好像脑海中的记录被人强行改写了一样。 原因很简单。 不过,对于这个比宇宙更珍贵的宝物本身的来历与信息,龙神显然要比自己了解的多。 未来的世界会变成怎样,罗兰不敢定论。 至少他现在可以肯定,目前的现实是符合原来发展,合理又无趣的世界。 从屏幕中跃出的龙涌入云海之中,将那几乎从未得到确认过的身姿恣意的在罗兰面前舞动着。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龙神轻轻的开口,它并没有说话,而是吐出洁白的雨雾,然后以自身盘旋,托举着罗兰不断上升。 比起自己以繁荣之兽姿态现身的大红龙,眼前的生物赫然是东方神话中那像图腾一样的存在。 罗兰彻底愣住了。 对于好像抑制力一样职责更胜于人格的龙神而言,对一切有可能存在的威胁做有罪推论才是正常的想法。 龙神言语一顿,才继续说道。 出现在视野中的依然是过去的印象。 罗兰嘴角含笑,言语间有些玩味,“正是因为拥有过这种权限我才清楚,当宇宙中真正出现能够支配全权的存在时,哪怕它的思考很单薄,可既然能思考,它的意志就会在无意间影响万象的运行。” 即使人格化的程度并不深,大体还是保持着作为天道的本能,但眼前的世界意志,绝非星杯那样的死物。 漫天惊雷几乎要将天空撕裂,云层中酝酿着可以引发洪水的暴雨。 而且,就算是已经做到极致的阿尔特修,也被概念所困住了,未曾到达顶峰,更别说起到能帮助宇宙的作用了。 自己过去的履历与性格龙神绝对一清二楚,但算上在其他世界经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近十年了。 “但为何要在意这些东西?不管是妖力还是灵力,巫女或者仙人,妖怪或者恶鬼,对你来说都不成问题吧,哪怕是逃到异界去,你也能将它们轻易的毁灭掉。” 只不过比起可能察觉到的真相而言,与原生宇宙为敌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龙神的行动堂堂正正,毫无掩饰,乃至不带任何恶意的跟自己开诚布公了,但罗兰还是不禁警戒了起来。 可如果说之前也就罢了,在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他并不是什么狂热的调查员或者神秘学家,对于那些记载了奇异事情的小报也毫无兴趣。 它也是龙。 这种质量的差距已经是两个次元了。 可即使盖亚在面临灭亡之前都知道穷兵黩武,将未来导向更强大,更加不可控的方向,阿赖耶也知道在时间线上忽悠人签订契约来充当守护者,龙神却不对主世界的现实做出任何改变,这未免太可疑了。 但随着龙神根源中记录中的信息开始重叠起来,这一印象瞬间发生了改变。 “因为那样它们会灭亡的。”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六c五 突然被接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根源记录,这样大方的举动让罗兰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海面。 那副仿佛被整個世界注视着的压迫感让罗兰耸了耸肩。 或者说,世界意志。 所以它才能够修改周围的规则与景象,操作周围人的潜意识。 他眼中的狐疑之色越来越浓,看着依旧沉默的龙神,忍不住发问。 “……” “在接下来的危机中,我们必然会需要双方的力量。” 接下来这个世界将会面临一场大危机? 很快,混沌而幽深的虚空就再度出现在了罗兰眼前,闪耀的星杯也自发浮现,用光芒将罗兰包裹。 他能够感受到,龙神并非要做什么,只是打算带着自己去一个地方。 但不可思议的是,尽管人们仍然在为这种景象惊叹,却没有任何一人因为这条巨龙的出现而恐慌的逃走,就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而且这也与力量无关吧,既然存在,怎么在现世中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可现在的罗兰就算不去刻意扩大自己的感知,所能接触到的范围也是十分惊人的。 不得不说,这种展开完全超出罗兰的预料。 “所以,借助我阿卡夏记录中的视野,再看一看你的来处,看一看那个只有神知道的世界,你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比起言语,还是让你亲身感受一下比较好吧,你虽然拥有了宇宙的视野,但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状态时,给人的感官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在那个时刻,你还不是{神},所以可能无法理解吧。” 无限依然是那片无限。 罗兰将目光投向上空的月球,微微皱眉。 “月亮上有其他人居住,世界上还有妖怪,不会接下来你就要告诉我世界上还有仙人吧?” 如果说同为抑制力的它们操控的力量都是水的话,盖亚顶多算是一杯,而龙神则是无尽的大海。 罗兰挑了挑眉,也没有多言。 “因为你在经历的异界的旅行之后,依然对此世抱有眷恋,这就足够成为商谈的理由了。” 龙神环绕在罗兰身边,轻声低语着。 但比起这个,更让罗兰在意的,是龙神话语中的意思。 最后,借助妖怪的力量做到反超的人类会因为尝到了甜头开始反过来追杀妖怪,到那个时候,妖怪们就真的连反抗都做不到了。 意识到龙神的做法,罗兰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既然如此,那所谓的敌人究竟是……等等,你说妖怪?” 由无限的世界所组成的海洋。 人类中会逐渐涌现出现能够解析妖怪奥秘,甚至反过来利用的英雄人物,并且妖怪势力也会在机缘巧合之中被抓到弱点,或者出现失策导致节节败退。 一旦战到酣畅之处,进入全力的暴走状态的话…… “原来如此,这我倒是能理解……” 如果所谓的妖怪数量比较稀少,像是型月的魔术师们一样有着约定俗成的避世规则,普通人就算遇见了也记不住。 龙神仿佛用不存在感情波动话语开口了,这样的态度有些冰冷,但对于在平常只会默默运转规则的世界意志而言,冰冷恰恰是善意的表现。 一时间,万物失色,日月无光,这座城市尽数被黑暗笼罩。 可按照龙神的口气,那个大结界显然是成功设立了的,这只有作为世界意志的它默许了,妖怪们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被龙神突然告诉自己世界上是存在妖怪之后,罗兰内心的震撼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也就是说,即使拉拢了我,你也做好了将世界变成慢性死亡结局的准备吗?” “只是没有必要而已,如果伱回来了,这些些微力量根本起不到影响战局的作用。” 虽然在性质上同为抑制力,但盖亚和阿赖耶顶多算是龙神的低配版,只不过因为世界观的原因在某些表现力上近似而已。 罗兰摆了摆手,但还是没忍住内心中前所未有的好奇。 不难想象,当这条龙扭动身体时,便会地裂山崩,引发巨大的灾难,可在具有如此恐怖的破坏力与威势时,奔流的河川,绿意盎然草木,还有若隐若现的彩虹又带着几分创造的意象。 龙神,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他的故乡估计就会分崩离析,甚至更糟。 “剩余的妖怪和异常们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创立一个独特的结界,通过与现世完全隔绝的方式延缓自身的命运。” 身为世界意志的龙神居然真的在和颜悦色的与自己商量条件,这样的转变让都做好了要打一架的罗兰有些猝不及防。 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非推测,而是某种笃定的情绪。 人理与妖怪必然会成为对立关系,只是早和晚的区别而已。 从概率上来看,真的撞上这种事的概率已经不是中彩票头奖了,而是等同于在现实中成为漫画主人公一样的水平。 但突然被告知出现了宇宙都无法对抗的危机,我们需要你的力量,这种事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未来是人道昌盛的世界,这是被决定好的事实。 除了鳞片或者发丝,不会在有其他形容了。 “我说过了,罗兰,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面对果断挑明了自己威胁性的罗兰,龙神也依然未曾动怒。 罗兰思索着,将注意力从这新颖的出场方式中收了回来,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龙。 “这份似是而非的意志,证明比起此世,探寻那枚钥匙的真相才是你的第一目标,因此,无论你最开始的想法是打算在这个宇宙中进行毁灭,重新创造,又或是单纯的路过,这都无关紧要。” “如今是人道的世界,人类在未来与可能性上都远远超过这些妖怪,早就已经形成庞大的命运,和它一比,妖怪所拥有的力量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如果真的敢跳到对立面上去对抗,只会连残渣都不剩下。” 就算被这么说了,罗兰也只感到有些困扰。 这份愤怒会直接回馈到文明的进程上。 穿越回原来世界具有风险这件事,罗兰早就一清二楚了。 开启斩击皇帝后,就算在别人的主场,罗兰也不认为自己会落于下风,可像面对阿尔特修时那样还能分出控制余波的精力,他就没什么把握了。 在两位抑制力中如鱼得水的薅羊毛,到处认妈的罗兰立刻明白了过来。 因为比起龙的形态,更让罗兰哑然的是对方的本质。 唯一让他有点可惜的,就是脚下这座承载了过去回忆的故乡了。 就算妖怪们是在用慢性死亡的方式进行拖延,也不会是人理想要看到的场面,即便在无意识之中,它也会阻挠这一进程的诞生。 这一现实中所蕴含的存在本身是谁,罗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陡然间,他下意识看向了手中的万灵之钥,才得到了结果。 ——{蛇}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自灭因子 “{蛇}……这并不是它的名字,只是我等将其蕴含的庞大命运以能理解的方式具现化称呼而已,至于它所具有的性质,力量,以宇宙的视野要来理解,实在过于吃力了,”龙神言语一顿,饶有深意的看着思索着的罗兰,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当那枚钥匙闯入世界的时候,我不会去做任何干涉,只是按照自然的运气来观望这一巧合的变化。但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有揭开这个谜底的可能吧,毕竟它的遗蜕已经初步承认你了。” “巧合与遗蜕……” 罗兰不置可否。 对于世界意志而言,宇宙中的一切造物,比起孩子这种温情的称呼,用私产来形容要更贴切一点。 它们在乎的只有宇宙的本身,遇到对身体有益的变化,就好好培养为自己带来最大的效益。 一旦失去了价值,即使以前辉煌过,也会像妖怪一样被无情的舍弃。 虽然在人理的盛世,妖怪们都在苟延残喘的情况下这么说有点奇怪,比起将自我凌驾于星杯之上,会因为个人的喜好就将责任转嫁的罗兰,有些古板的龙神其实对于人类与妖怪是一视同仁的。 它并不因为二者的盛衰而区别对待,只要不会影响到未来的发展,妖怪要搞出一个结界般的小天地它也无所谓。 而不去触碰万灵之钥也是这个理由吧。 龙神不是不想干涉,而是不敢干涉。 因为二者能带来的价值完全不成正比。 无限大的宇宙在{蛇}的身上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对于罗兰这种具有野心的人自然是天降甘露,但在龙神看来,这种无法窥测的未来里蕴含的祸患会让他随时都走向破灭。 万灵之钥的存在已经超脱了宇宙间的命运,自由的落下,龙神尽管可以在这個过程中主动让自己心仪的命运之人截胡。 不过,正如它之前摆烂的理由一样,穷尽宇宙中的有限换来的人选,这种变量对于万灵之钥来说根本微不足道,甚至可能因为这有意的算计招来灭顶之灾。 在利益未知,危险倒是摆的清清楚楚的情况下,抑制力要是这么进取,它就不是抑制力了。 而那个被万灵之钥落入世界的轨迹,随机砸中的巧合,就是自己了。 说起来,如果没有获得万灵之钥,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罗兰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要专门去看一眼的意思。 他现在所走的这条道路,是让他怀有憧憬与渴望的,这就足够了。 “我大概明白了,但我还是有些事无法理解。” 罗兰单刀直入,将目光从{蛇}的身躯上收回。 “从距离上来看,蛇的遗蜕落入这个世界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在被天降的未知砸中之前,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他是借助了万灵之钥的力量突破了无限的世界之海才降临到龙神所属的海洋中的,这中间仍然隔着不少距离,可这毫无意义。 多元宇宙如果也只是{蛇}的鳞片,那么它行动时带起的细微气流变化,也足以将近在咫尺的宇宙毁灭,或者纳入其中了。 龙神尽管还没有被纳入那片多元之海,但考虑到{蛇}的体量,这和放进唇边的食物没有区别。 “诚然如你所言,按常理来说,我早就应该死了。” 龙神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在感受到那条{蛇}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抵抗,等着被融为一体的命运,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真的只差一点点……我有种预感,在它做出下一个呼吸的时候,我就会被直接吞入。” 说到这里,它的身躯不自觉的颤抖着,虽然那次危机早就已经变成了历史,但只要有过一次开端,就没有人能抑制那种心悸的恐惧。 “然而,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旋即,沉默了一会儿后,它才微微正色。 “{蛇}死掉了。” 罗兰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控制住内心中的惊天骇浪。 在这种事情上,龙神半分说谎的必要都没有,虽然在那片世界之海无法被视为{蛇}之后,罗兰也想过这种可能性,可因为过于荒谬还是被否决了。 而且,龙神的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反而更加诧异了。 “……这并不是你能够成功活下来的理由。” 将万灵之钥想象成那位伟大存在留下的馈赠或是残渣对罗兰而言无疑要轻松很多。 可不论是站在自身的立场还是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让其用这种虚构的良善与幸运蒙蔽自己的双眼。 万灵之钥展现过的力量已经昭示了对方至少是多元宇宙支配者起步的怪物,在游戏人生中,那位完成了开天辟地的使命的神灵种死后都会诞生龙精种这样的残骸,蛇就更不用说了。 在些微活动就可以湮灭龙神的距离中,遭遇了死亡这种危机,龙神却依然安然无恙,简直可疑到天上去了。 而且,以目前罗兰掌握的那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的资料来看,如果自己是它的敌人,非得将存在留下的一切痕迹全部抹杀才能安心。 虽然不知道{蛇}之上是否存在能够做到这点的人物,但要让他死亡不可能只造成这么不值一提的影响。 只让对方的身躯失去原本的概念算什么?小孩子的过家家吗? 将那片世界的海洋连同已经接触到{蛇}信息的龙神全部泯灭才是常识,万灵之钥这种直接来源于对方力量的道具就不用说了。 否则,死灰复燃的可能性就永远会存在。 “你的直觉果然很敏锐,但{蛇}确实死了,唯独这点我可以确定。” 龙神并没有反驳罗兰的话语,而是收起了之前的悠然之色,郑重的说道。 “只不过这种死亡方式十分特殊而已,代表它本质的部分如燃烧殆尽的灰烬一样,用人类的话来描述,就是它名为人格,灵魂,精神的部分彻底消失了吧,沉寂的身体可能依然会对刺激做出反应。” “可就算这些残余之物依旧超出我们的理解,也绝对不是我们认知中的那个{蛇}了。” 借助此刻阿卡夏记录的链接,没等罗兰质问,龙神就主动展示起了它确定这点的证据。 刹那间,罗兰眼前的世界崩溃了。 他的意识不断深入,下坠,朝着世界的尾端不断前进。 那是在时间轴之外的宇宙。 在用以编织命运的河流中,罗兰坐在龙神的身上,顺流而下。 这样的场面他已经很熟悉了,在型月借助根源的后门,以天堂制造作为钥匙,他也曾在未曾既定的未来中窥视世界线的剧本。 这是世界意志根据万象得到的必然结局。 粗略看去,在这条光彩流溢的河流里,人理的昌盛之景随处可见,也难怪妖怪们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随着逐渐接近河流的尾端,罗兰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在天空都燃烧起来的赤色世界中,头顶圆环的光之巨人背生双翼,在无尽的能量洪流中与世界融为一体,让噬世的魔剑在螺旋中显现。 ——在血流成河的灾祸里,踩在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头颅之上,仰天咆哮的大红龙,正用世界的终末让自己头上由长角编织的王冠以狰狞的姿态展开着,而在他的背后,是仍在负隅顽抗却濒临毁灭的人类。 ——在境界不存,由蔓延着无数眼睛的裂缝构成的虚空中,有着真红色瞳孔,看上去十分面熟的青年正单脚踩在看不清样貌,狼狈无比,像是巫女一样的少女头上,挂着戏谑笑容的举起了手中的黄金之剑。 无可匹敌。 即使隔着未来的河流,罗兰也能感觉到那种愈演愈烈的杀意与残暴气息,如果心灵上的意志不够决绝的人,单是观看这一幕,就会被污染吧。 肆虐,屠杀,毁灭。 越往后的未来,就是越加象征着终末,无法反抗,无法阻止的情况。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些怪物的姿态,看上去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眼熟啊…… 罗兰虚着眼,瞥了一眼正用漠然的态度游过这些未来的龙神,不由得敬佩起这家伙的淡定。 别说死板的抑制力了,就算以局外人的视角来看,保持必要的忌惮都是理所当然的策略,即使知道世界的毁灭者就在自己面前,还能以理智的态度来谈条件,并不带有任何恶意,极其难得。 不过,这也意味着,让龙神将这些威胁的舍弃的原因,必然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罗兰抬起头,看向河流的尽头,怔住了。 ——那原本应该具有多种分支的末流,不可思议的再次汇聚为一体了。 原本世界有可能的衰亡也好,自己这个外来者的任性也好,都被更加庞大的毁灭给覆盖了。 而在那绝对的终末尽头,世界毁灭的景象中,只有着一双由五彩的光芒所组成的翅膀,以及不管怎样的光芒都掩盖不了,仿佛不蕴含任何智慧,只有着暴虐的冰冷兽瞳。 无数的疑问涌入了罗兰的脑海之中。 “契灵……” 他不可能看错,那个毁灭世界的怪物所张开的翅膀,是由无数契灵所编织出的羽翼。 而且,在那家伙出现的时候,从未有过动静的万灵之钥,也发出了好像提示音一样的嗡鸣声。 “这不仅仅是关乎世界的浩劫,也是你必须承担的代价,虽然也可以逃避,但那种结果,无论是我,或者伱,恐怕都不愿意见到吧,因为那东西也在不断变强。” 看着神色微变的罗兰,龙神低声道。 “而且你也意识到了吧,那家伙是冲你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任何留下过这枚钥匙相关痕迹的世界来的,而这,也正是{蛇}已经死亡的证明,而这份沉寂的死法,只不过是因为它死亡的方式很特殊罢了。” 罗兰也再无之前散漫随意的模样,以从未有过的正经神态说出了蛇的死因。 “——它是自杀的。” 所以才没有形神俱灭,所以才会留下痕迹,所以才会产生身躯之中才会诞生万灵之钥这样的道具。 并不是什么阴谋,算计,{蛇}的存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层次,别说以前的自己或者龙神,就算是自己曾经借过来的未来,也未必配得上对方。 它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单纯的在求死,并且成功了而已。 而这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地方。 因为,要怎样才能自杀? 这个非常单纯的问题让罗兰哑然了。 这种反应并不是因为愣住了,或者在平复汹涌的内心,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换着花样凑齐一万种方式都没问题。 就算拥有了杀手皇后,有了败者食尘,这一论断也没能出现根本上的变化。 可当自己成为被黑气眷顾的离火之龙时,这就麻烦了很多,毁灭肉身很容易,但要杀死灵魂就很棘手了,非得在概念上针对不可。 但就算这样,如果接触到了世界的本质,设个局让诸如魔法使一类的人物努努力,配合世界的眷顾,也是能做到的。 可融合了使徒与心之光之后就有些麻烦了,灵肉合一,并开始反过来侵蚀世界的力量已经开始展露无限的雏形。 在同时拥有了规则与量级之后,自己只能去寻找像黑洞一样的宇宙现象或者阿尔特修那样的敌人,才能确保死亡。 到了型月,用天堂制造超越了时间轴并裹挟了命运之后,就有点因果律的味道了,关于这一点,魔罗小姐已经用自己的眼泪深深的忏悔过了。 那时的自己想死都难,除非主动和世界同归于尽。 而现在融合了星杯,将过去的因果逐渐统筹的自己,要如何才能主动求死呢? 想到这里,罗兰蹙起了眉头。 办不到。 如果真的认真去思考,要用自身的意志让自己陷入死亡是有希望的。 但这具躯体中蕴含的渴望与力量,还有在多个世界中留下的因果是否会让造成未来千万年的时光中偶然将死亡变成沉寂,最后又复生过来,罗兰就不敢保证了。 那无限的可能性,正是他无法死亡的原因。 如果真的要主动陷入完全的死亡状态,非得要从这上面开始下手。 虽然现在的自己绝对做不到,但如果是{蛇}的话,说不定就能超越这个无限,形成这一结果。 “——自灭因子。” 忽的,罗兰真红色的瞳孔变得幽深起来,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戒指,看向龙神。 “蛇用自身的自灭因子超越了无限的悖论,然后……把自己杀死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金手指的真相 “难怪你断定我会需要你的力量……” 在龙神简洁明了的揭示下,罗兰很快理解了自己金手指带来的前因后果,与那个正在朝着世界奔来,夺走了无数契灵的敌人真面目。 一切都源于那条{蛇}想要死亡的想法。 它所拥有的境界与力量都远远超出罗兰认知中的全能。 可是—— 这份全能却反而限制了对方想要死去的想法。 这一概念太过单薄,根本敌不过它自身的可能性。 因此,无法将希望寄托于更强的存在不留后患的将自己消灭之后,蛇用自身的全能开始另辟蹊径。 既然单纯想要死去的想法太过单薄,根本媲美不过这份全能,那用这份全能灌溉出来的可能性杀死自己不就好了吗? 为此而生的存在,就是自灭因子。 这是一种自我致死冲动,比如站在高楼顶端就想跳下去的冲动,拿了刀子就会想割手的冲动。 虽然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不完美的特征之一,可在罗兰看来,这才是生命的真谛。 没有畏惧的人是无法前进的。 畏惧越是可怕,越是具有压迫感,在克服它之后所诞生的勇气才越是高贵耀眼。 在面对最强的时候,在把生命放上赌桌的时候,罗兰不止一次的感受到随着心脏的跳动,像蛛网一样一点点编织起来的恐惧。 但正因为有恐惧之网的存在,他才能将抛弃所有杂念,将渴望与觉悟彻底化为自己的东西。 那是必须跨越的荆棘,却也是正走在道路上的证明。 如果没有这份恐惧,人类,生命,早就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到了{蛇}的层次,将体内一切不利于己的概念具现化之后,便会诞生出以杀死自己为目标,与自身息息相关,却又完全独立的新生命。 这个新生命可能会因为环境,经历而产生与自身不同的理和人格,但始终都会追逐着杀死自己这一使命。 并且因为本质上是同样也是{蛇}这一特征,所以只要宿主存活,自灭因子就怎样也不会死去,借助无限的可能性,最终甚至会成长为比拟自己的伟大生物。 不过,这种想法虽然听上去十分靠谱,可依然有着一个必须突破的限制。 自灭因子所拥有的可能性依然是来自于本体的,即使成为了与本体力量相若的存在,但依然无法实现让{蛇}彻底死去的要求。 就算{蛇}故意借助自己的力量,以挚友,仇敌,或者恋人的身份在这一过程中全心全意的帮助自灭因子实现杀死自己的目标,能成功演变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但显然,{蛇}还是握住了那次偶然,成功到达了多元之上的无限。 向死而生既是超越的捷径,也是最好的归途。 至于{蛇}最开始的目标是借助死亡突破限制,结果不小心玩脱了,还是真的一心求死,罗兰就无从得知了。 在超越了它的自灭因子付出的努力下,它获得了甘美的安乐死。 正因如此,它死去时才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相对的,自灭因子虽然是独立的存在,但因为本质是蛇的一部分,完成了使命之后,它也没有了前进的理由,最后怀抱着渴望,在蛇遗留下来的尸体上,陷入了沉眠之中。 可即便是平静的安乐死,次元之间的差距还是会让一鲸落,万物生的现象得到复现。 无论它多么想死,在无限之中,依然会有因为境遇的不同,本能的反应之下,那一丝丝不想死的念头。 可笑的是,在蛇死去之后,这些不想死的残骸才得到了解放。 这就是自己金手指的真相。 如龙神所说的一样,另一种意义上的遗蜕。 它们虽然继承了蛇的可能性,但作为残骸的它们根本无法像自灭因子那样以生命的形式独立存在,只是秉承着与自灭因子对立的性质,寻求超越对方可能性的死物罢了。 就算是与当初的自己一样,同样具备蛇之可能性的生命,对于连本体都超越并杀死了的自灭因子来说,就算没睡着,它也不会去多看一眼。 身为死物的万灵之钥自然也没有让它醒来的资格。 但在蛇的身躯中,想要活着的欲望与想到死去的因子这种对立的规则早就成为铁律。 哪怕自灭因子沉睡了,这具身躯也会本能的催生出追杀万灵之钥的怪物,这是好似引力一样的现象。 “还真是,让人觉得微妙的关系啊。” 罗兰瞥了一眼手上的万灵之钥,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声。 非凡的能力会带来的非凡的责任,这句话果然是至理。 尽管这只是结合目前的信息得出的猜测,但万灵之钥的性质与蛇还有那个盯上了这個世界的怪物有关系是被确定了的。 所以万灵之钥在穿梭时永远都是一瞬,因为它本就是在自己的体内穿梭。 罗兰之前还在奇怪以万灵之钥表现出来的力量,怎么会让契灵逃走的。 如果是一些接近于本体的特殊契灵也就罢了,有些契灵,别说与自己的金手指为敌了,它们是否能成为阻碍都需要掂量掂量自己。 说句不客气的,哪怕万灵之钥报废了,它们都只会被困在毁灭的牢笼之中动弹不得。 但如果是主动释放的,希望那些可能性产生更多的变化,那就能够理解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在万灵之钥落入自己手中的那一刻,关于可能性的筛选就开始了。 万灵之钥不需要编织谎言,只用展示自己的功能就好。 它的确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但从那个怪物只能追着它的尾灯来看,二者显然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万灵之钥就一边将产生的可能性释放出去,吊着那个怪物,一边寻找着能够将这份可能性落到实处的幸运儿。 如果对方足够优秀,自然会回归原生世界,察觉到敌人的存在与异常,及时的做出应对。 哪怕慢了一步,原生世界的毁灭也足够带来警醒,但是,如果依然无法赶上这场互相吞噬契灵的竞速赛的话,那个怪物迟早有追上来的那一天。 就算利用万灵之钥的功能不断逃脱,也迟早会有尽头吧,到那个时候,万灵之钥也只能在宿主被灾劫毁灭的时候另寻新目标了。 连那个现象都无法敌过的人,根本没有将它化为己用的资格。 难怪龙神会笃定的认为自己不会袖手旁观,因为在这里慢人一步,之后面对走向更高层次的怪物时,就意味着半只脚踏上毁灭了。 这不仅仅是世界,也是自己的注定要面对的破灭。 “呼……” 将心中徘徊的杂念全部吐出之后,罗兰忽然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凭什么认为加上我的力量之后,就有了击败那个怪物的可能性?” “因为那枚钥匙已经分散了自己的可能性,不同星球的引力也会拥有强弱之分,那一现象也是如此,在你成长的同时,那枚钥匙也在吸纳更多的力量,将更多的世界纳入支配之中。” 罗兰神色一动,每次提出愿望后,虽然对力量的层次与要求都在一步步攀升,但万灵之钥总能精准定位到自己所需要的世界。 还有抽到的契灵逐渐提高的品质,乃至其中蕴藏的无限契灵之海,不会都是在这一过程中获得的吧? 毕竟对它来说,取回这种程度的权限想必轻而易举。 “正因如此,根据你的力量就可以估算出那个毁灭者的强度了,因为那并不是自灭因子的力量,只是被规则束缚的现象而已,从我依然能够读到被它毁灭的未来这点,第六至高天的使徒目前最多也就有着复数宇宙的力量。” 在听到罗兰如同默认一般的回答后,龙神的语气也热切了许多。 没办法,在那样的敌人面前,世界也会感到恐惧。 “借助我的权限用本土优势来束缚它的发挥,配合你的力量,要度过这场灾难并不是没有希望。” “第六至高天的使徒?” 罗兰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那是我给这一现象的名字,因为在我意识到自己即将落入{蛇}的身躯之中被吃掉前,到它死去的短暂时间里,那多元的无限就已经有了六次演变,最后超越蛇的自灭因子,我则以第六至高天来称呼它。” 龙神的态度十分坦然,世间的百态在它的眼中都透彻无比,它自然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罗兰。 不需要隐瞒或者欺骗,只用将事实摆出来,说明利害后静待对方的选择就好,否则在那异常敏锐的感知面前,只会招来不必要的恶感吧。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会在得到那个怪物存在的消息与强度后就离开的,毕竟比起只是顶多慢半步,仍然有在无限中重新追回来的可能性,选择帮助我的风险要高得多。” “的确是那样呢,从理智上来说这样的选项效率才是最优秀的。” 罗兰毫不犹豫的出言肯定了这点。 以弱击强的勇气是光辉的赞歌,但和这是一个愚蠢的行为并不冲突。 打阿尔特修时所经历的一切尚还历历在目,只是想到之后又要面对这样的敌人,罗兰就感到心潮澎湃。 那是面对强敌的兴奋。 那是探寻未知的紧张。 那是对于未来的恐惧。 在得知那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真相后。 罗兰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万灵之钥不是什么阴谋论的产物,只是一份的馈赠而感到安心,还是该为自己凭空多了一个多元之上的敌人感到恐惧。 他也产生过逃避这种想法。 在一次次的旅途之中,他也有了许多想要实现的愿望,不肯放弃的羁绊。 一旦在这里输掉,这些迟早都会成为泡影。 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在所经历的旅途之中,就算不能说是满分,也远远超出及格。 所以万灵之钥已经给予了罗兰掌握自己的资格,所以龙神才会说罗兰即使先战略撤退也只是慢了半步。 借助前期所攒下的资本,不断的收集更多宇宙与契灵,一点点的与其斡旋,与自己所希望,所爱护的那些女孩子在一起,自然是很美好的事情。 不如说,这样的方式反而是王道的选择,从根本上规避了第六至高天醒过来的可能。 可最终,这些如同繁花一样的思考还未能落下的光辉,就被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里胎死腹中了。 “但如果要让我怀揣着不安逃走,从今以后的目标都只是为了与区区使徒抗衡的话,那我宁愿冒着死在这里的风险。” 比起遥不可及的目标,罗兰真正害怕的是没有机会。 渴望的本质,就是自私。 毫不自私的人,也必然无法触碰力量的终极。 为了获取更大的满足,获得没有一丝不安的幸福,从始至终,罗兰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他既要保留自己所获得的一切幸福,也要拥有无限的未来。 罗兰绝不承认非要舍弃什么才能获得什么,而为了我全都要的那个结局,他的自私只会贯彻始终。 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编织世界运行的龙神也为之沉默。 曾经的罗兰是怎样的人,甚至本人都可能没它清楚。 比起那些生而伟大的存在,从一介弱者走到如今让自己也必须表示敬意的地步,是因为他本身就拥有觉悟,还是因为拥有这种觉悟的是罗兰呢? 龙神的内心涌现出了无数的感叹,在世界的运转之下,它过去只会选择收束具有最大价值的结果。 天道是无情的,但存在意志之后,就必然会受到变化的影响。 说到底,那种如同乌托邦一样,和谐却没有任何变化的理想世界,恰恰是失去可能性的证明。 而在从毁灭的灾难中活下去之后,另一种情感也与这种欲望并驾齐驱了。 那是每个宇宙本能的渴望。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也到了该正式谈条件的时候了吧。” 龙神蜿蜒的身躯不断舞动着,缠在了罗兰的身上。 “放心,我知道你的性格,身为弱势的一方,就算要互相依靠,我也应该付出代价……所以,我会给伱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在罗兰饶有兴致的望过来之前,龙神露出了饱含期许的微笑。 “——让我成为你的契灵。”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幻想乡] 让龙神成为自己的契灵。 ——罗兰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 “不会被反过来利用吗?那位使徒似乎用很多契灵组成了自己的双翼。”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龙神眯了眯眼睛。 “但如果这枚钥匙契约了的契灵,也会被对方反过来利用来考虑,那我们的力量也不过是泡影罢了。” “总之,如果这种情况成真了,就算没有被契灵的状态束缚,我们也什么都做不到。” “目前来说,我们也只能以最乐观的态度来考虑了。” “……用你成为契灵这件事,来让星杯拥有发挥力量的接口吗?” 罗兰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道。 “你那名为星杯的道具拥有宇宙之上的潜力,但要拥有接口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我希望尽可能的让你处于完备状态。” 龙神的声音很平静。 “而且我本来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吧,对于世界而言,在存续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倒不如去搏一把晋升的可能。” “晋升……” 罗兰敏锐的抓住关键词。 虽然是将自身的自由与权限都彻底交出去的重大事项,但不管是龙神还是罗兰都毫无要再对消化条件与代价这些因素进行商谈的想法。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为了获取反抗第六至高天使徒的盟友,龙神只能以自身成为契灵作为代价来打动罗兰。 要让那个男人入局,只能用这样比契约更加值得信任的方式。 毕竟考虑到自身是名为罗兰的存在起始的阿卡夏记录都在龙神的体内。 不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罗兰都不可能放任这样不安定的因素存在。 之前在命运长河中,从时间连续性上观测到的多种未来已经证明了这种想法绝不是危言耸听。 龙神甚至怀疑,如果二人之间没有得出友好的结论,罗兰会在至高天的使徒到来之前就先行将这个宇宙尽可能的毁灭。 他绝对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是的,”龙神的声音十分自然,缓缓说道。“不管至高天的使徒能否成功到达自己的目的,有一個结果是不会改变的——我会濒临毁灭。” “要么杀死它,以它的残躯让我衍生出真正的可能性,要么在败亡中死去,不会再有其他结果了。” 罗兰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龙神是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吃掉那个灾祸的准备。 “那可是第六至高天的存在引发的现象啊?从契灵的数量粗略估计,那不可能只是吃掉世界之海的残骸就能积累起来的程度,绝对有宇宙已经毁在了它的手上。” 哪怕真的胜利了,能否留下尸骸,到时的龙神还能否拥有吃掉对方的能力,这都是不可预测的事情。 吞噬掉一个宇宙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这应该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吧,毕竟这种条件的前提是我们两个都活下来,那时我肯定已经被消化了吧。” 龙神转过头,用金色的瞳孔与罗兰对视着。 “我已经将一切都放在这里了,现在我们之间剩下并非问题,只有选择而已。” “——你,要不要收下这个礼物?” 这家伙,比起根源妈妈倒是坦诚了许多,但从另一种角度而言,我家的天道有点妖异啊…… 并没有利用自己过去的性格或者经历掺杂半点可以利用的沙子。 龙神将自己的处境,风险,以及利益全部摆在了罗兰面前, 危险与机遇并存。 在与至高天的使徒直接碰上之后,就算这回击杀了它,对方也只会以更强的姿态重新复苏过来吧。 以多元宇宙为后盾的使徒,限制他发挥力量的,恰恰是自己的弱小。 在强与强的碰撞之间,自己所面临的压力与荆棘,都会以令人瞠目乍舌的方式增加吧。 就算一路高歌,将胜利一直都握在手中,也只会被投入更大的阴影。 ——但是,罗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因为,反过来想想,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准备和那个使徒对上的话,四舍五入之下,不就约等于白捡了一个宇宙吗? 老实说,在获得星杯之后,罗兰对前路也有些迷茫了。 过去从各类契灵中积累的经验与知识,也只能照亮前路,而不是给予曾经的自己那样任君采撷的未来了。 将原生宇宙纳入支配之中,以它作为种子,衍生出最初的枝丫。 罗兰虽然还无法完全理解这样做的理由,但直觉那迫切的催促就足够赌上一把了。 那些契灵更不用多说了,在计较力量的强与弱之前,仅仅是来自不同宇宙观这点已经很让人心动了。 对于现在的罗兰来讲,它们都是如同春天的种子一样珍贵的东西。 没错。 这是一场写作双赢,读作我赢两次的选择。 “好。” 罗兰平静而有力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无论敌人是怎样的存在,日益剧增的渴望也好,崇高到让人望而却步的至高天也罢…… 只要存在能够成功的可能性,那就一定是我赢。 只有这样的结局,才能让我满足。 随着罗兰平静的声音,在万灵之钥的光芒下,二人都无法违背的契约就此达成了。 而在那片时空之上,那个正在溯游而来的怪物,也像是若有所感一样,发出了即使隔着如此之多的时空,也能被清晰听到的暴虐吼声。 “它的速度又变快了,看来你的气息让它兴奋起来了。” “还有多少时间。” 罗兰深深的望了那个怪物一眼,带着龙神主动退出了这片维度,重新落入地球的现实之中。 “原本的话,大概是三个地球日吧,不过现在的话,只剩一个地球日不到了。” 虽然得到了强援,但冰冷的事实也让龙神的声音多了一些紧迫感。 “足够了,我们要准备的也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战场而已。” 罗兰的眼眸微微一凝。 与还在宇宙逻辑之内的阿尔特修不同,那个怪物显然不是用外太空这种便宜战场就可以打发的敌人。 最起码也得借助龙神与星杯的权限创造出不被对方挤爆的异界才行。 让那头猛兽落入陷坑中,被名为规则的锁链捆住手脚,这一作为防守方的优势,必须好好利用才行。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就把那个地方给你用吧。” 虽然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世界意志。 但在战斗的层面,龙神显然不像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筒木辉夜一样,知道自己菜还非要操作。 它只需要为罗兰提供好一切所需的后勤就行了。 “说来也巧,妖怪们建立的那个乐园与伱的理念不谋而合,创造一个独立在尘世之外,用结界包裹起来的现实,这种遮断在保证了存在基础的情况下,完全隔绝了人类主动确认它的可能性。” “因为这样的性质,它反而联通了诸多不为常世所接受的地方,诸如天界,冥界,地狱之类的。” “那还挺了不起的。” 罗兰赞叹了一声,眼神也有些好奇。 创造的性质可比破坏要难的多。 从这种表现来看,那个地方的确很适合。 “名字呢?” “博丽大结界,另外还被额外张开了一层境界,用逆反的常识得以区分。” “谁问你这个了?” 罗兰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付出这么多的心血,总是寄托了什么执念与渴望的吧。” “你说那块地区的名字啊,我记得,妖怪们应该是这么称呼它的吧。”龙神盘旋在罗兰身边,闭上眼睛,带着他开始转移。 豁然间,周围的景象开始如同镜面一样重重叠叠,最后在虚空之中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真真实。 罗兰将视线看了过去。 ——直达天际的高山,郁郁葱葱的森林。 放眼望去,任何一颗树木都至少有着百年以上的年龄,但如果只是这样,它最多也只能算得上一片美丽的自然风景罢了。 然而,感受到体内不受限制,乃至变得更加活跃起来的力量后,罗兰也露出了惊奇的神情。 虽然看上去与固有结界的原理相似,但比起需要时时刻刻用魔力对抗世界之理的心象风景,这里的结界则另有独到之处。 在现实的基础上,将本应同属自然的存在,用人理与妖怪的分隔,形成了完全相反的领域。 将外界人理兴盛的常识定义为这里的非常识,将外界的非常识定义为人理的常识。 难怪自己连在不经意之间都没有察觉,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自己在过去忽略了异常真实存在的可能性。 这里与迪司博德那样的乌托邦不同,这里是将本应模糊的界限,用泾渭分明的方式变化而来的真实。 “——幻想乡。” 龙神爬到罗兰的肩膀上,低声给出了答案。 “妖怪们把它叫做幻想乡。” ———— “已经无法控制了。” 从空间中踏出的女人穿着一袭古典的长裙,柔顺如瀑布一般的金色长发,如同白玉般修长的小腿轻轻晃动着,从漆黑的的裂缝中踏出。 即使这种幅度微小的动作,也能够从中看出那包裹在裙身里丰满的胸围与纤细的腰身。 配合裙摆荡漾在空间之中,如同水波一样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的魔性氛围,还有那压倒性的美貌。 就算明知有危险,恐怕依然会有人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锁在女人的身上吧。 “这是明摆着的,比起哀叹现状,倒不如想想如何应对这次异变。” 可做出回应的人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 那是将银色的麻花辫扎在脑后,穿着红蓝相间的裙子,纤眉微蹙,将心中的不快都写在脸上的女性。 尽管容貌十分年轻,但绝不会有人因此而小看她。 因为比起那不逊色与金发女性的容貌,更让人在意的是她那博学而凛然的气质。 “虽然我在药理上的确有一些心得,但医治世界这种程度,也过于棘手了。” “连月之贤者也找不到抑制的办法吗?” “是的。” 虽然身为月之都的创建者之一,八意永琳对于自己的才情与骄傲都抱有自信,但正因如此,她才会坦然的承认,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她看着面前如同蛛网一样变得模糊起来的阴影与黑暗,谨慎的后退了一步。 随着八意永琳的动作,那片阴影也毫无征兆的向前蔓延了一步。 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任何的异动,空间没有被挤压的变形,碎裂,力量的波动没有从虚空中传递,扩散过来。 这是完全违背常识的现象。 诸如异次元之类的现象,对于八意永琳来说,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感到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要察觉天界或者冥界的征兆都不算困难,对于她身后的这个女人而言更是不存在任何障碍。 可面前的这东西完全不同,这已经不是虚空的层次了,而是无法触碰的领域,所以身后的女人才会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己吧。 “这已经不是异界,或者异次元的东西可以解释的了,那是对于幻想乡,不,应该是对于整个世界本身都完全陌生的存在。” “它正在不断靠过来,这种异动就是其中的征兆,对于身为蚂蚁一样的我们,这种从天空而落下的水珠,我们连探查它是如何落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绝非比喻。 正是因为博学,八意永琳才能理解到这一事实。 就如同神灵的复苏会造成元素的异动,强大的存在仅仅是翻个身可能就造成天与地的翻转一样。 在气球之内的人,又要如何面对那只放在气球表面的手呢? 这不是依靠努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听到这样的结论,不论何时都挂着笑容的,吐气如兰的金发女性迅速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同为有着贤者之名的她比谁都要清楚这个事实。 在博丽大结界的同调逐渐崩溃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点,可就像是仍然残存一点希望似的,女人轻声问道。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最后的结果呢?” 这样有些天真的问题让八意永琳摇了摇头,眼中也闪烁着忧虑的光辉,她叹息着说道。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幻想乡的毁灭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才对,八云紫。”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现世与冥界的逆转 被八意永琳用如此直白的话语将心中最后的幻想也抹杀后,八云紫陷入了沉默。 在这片聚集了无数异常的净土中,在实力上也立于异常顶点的八意永琳如此评价,就不会存在任何能被置疑的地方。 没错。 ——幻想乡会毁灭。 作为在智慧与力量上都不逊色于八意永琳的妖怪贤者,没有人比八云紫更清楚这点。 察觉到结界的异变之时,八云紫就如同往常一样,作为幕后的推手在幻想乡引起了许多骚动。 幻想乡作为异常的乐园,虽然会因为种族和性格的不同而产生许多争端与异变,反过来说,这也是这片理想乡最大的底蕴。 恶鬼,妖怪,妖精,甚至仙人与神灵,在这里都是真实存在的有生力量。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八云紫才得以用调控者的身份,来度过许多无法以一人之力度过的异变,乃至将更多的威胁消灭在无形之中。 然而,在这片扩大的黑暗面前,这一手段完全失效了。 肉体强横的鬼族也好,触碰到概念的神灵也好,又或者是魔法与妖力,这些方法都毫无作用。 正如八意永琳所说,这次的灾难是以世界为规模的,是规格外的末日。 它之所以还没有在外界显现的原因,只是因为幻想乡的性质先一步踩了雷而已。 要想从这场浩劫中获取一线生机,把幻想乡必然会毁灭这件事当成前提,对于之后的道路会轻松的多。 月之贤者有些加重的语气就是对于八云紫最好的暗示。 可八云紫叹了口气,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斩钉截铁般的意志。 “我是不可能放弃幻想乡的,这点你应该明白才对。” 从许多年前开始,妖怪贤者就在筹划幻想乡的建立。 从月面战争,到妖怪扩展计划,最后还要得到龙神的承认。 对于经历了漫长时光,实力超群的八云紫而言,这也是足以称得上伟业的挑战。 这其中的所遇到的艰辛更是无以言表。 都不用提本就五花八门,在幻想乡建立仍然常常有摩擦的异常了。 妖怪内部中对于这个计划都有着众多反对者,加上人理无意识的阻挠,成功走到这一步,仅靠半吊子的觉悟是绝对做不到的。 幻想乡的存在,早就成为了八云紫的家园,执念,与寄托。 为了它的延续,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自己。 这种牢不可摧的信念绝不是简单明了,来自外部的末日所能够威胁,所能够动摇的。 “我想也是。” 八意永琳收回了目光,虽然她的性格并非表面那么冷淡,但八云紫与她的关系远远称不上亲密无间,因此刚才的那种提点就是极限了。 至于最终会变成怎样的结果,这场世界末日能否有被阻止的可能性,到时候再说吧。 身为不老不死的永生者,在八意永琳的人生中,世间百态与人情冷暖,她见得太多了。 神明的时代也会毁灭,昌盛的妖怪也会衰落,有许多不逊色于她的强者也已经被淹没在了时间的尘埃中。 漫长的人生经历所带来的这种冷静也是她被称为‘月之头脑’的重要因素之一。 平心而论,虽然她与八云紫在过去也曾有过互相试探的时光,但那只是两位智者因为各自立场的不同而产生的交锋而已。 站在八意永琳的角度上,如果幻想乡能够避免毁灭,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八云紫已经决定了,那她也只用顺着这个方向思考就行。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不需要考虑面对这个可能会钻进幻想乡里面的怪物本身。” 在之前的观察中,八意永琳已经确定了面前的黑暗并不是异次元的通道之类的存在,而是世界被挤成一团后留下的阴影。 在这个范围内的一切,包括时空都会被直接湮灭,八意永琳都能想象到世界之外的那個怪物逐渐靠近的漠然模样。 只是靠近就有这种压力,当对方挤进来的时候,世界恐怕会被强行撑开吧。 在这样的伟力面前,幻想乡早就被直接撑爆了。 “但糟糕的是,这样的结果并不能改变事态的严峻。” 八意永琳露出凝重的神情,“虽然由我们提供具有时空性质的封印,或者干脆撑起一片空间的方法并非一点效果也没有,但这种剂量连治标都算不上。” “可换个角度考虑,面对这种顽疾,哪怕是你也没有做好治好它的妄想吧?” 八云紫紧紧的盯着八意永琳,轻轻的点了下头。 虽然她深爱着幻想乡,但还不至于罔顾现实。 “就算无法治标也无所谓,只要幻想乡能够存续下来就足够了。” 八意永琳很熟悉这种话语,在她所治疗过的众多患者中,也不乏对她本人的风评抱有怀疑的家属。 当病情完全无法控制,实在无法坐视患者的痛苦的家属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她的身上,从保守治疗转为放手一搏时,大抵都是这样。 但对于常世的疑难杂症,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经过她的医治后,往往都能收获意料之外的狂喜,可在这件事上就无法那么顺利了。 “换句话来说,就算真的什么也做不到,也要保证幻想乡被毁灭的次序是排在后方的对吧。” 虽然有些偷换概念,可心理预期已经降低了很多的八云紫并没有打断对方,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将封印术式反转过来不就可以了吗?吸引这场异变的也只是幻想乡本身的性质而已。” 八意永琳的声音在平静中多了几分冰冷。 “如果以这种行动为目标的话,这种程度的术式我待会就可以给你。”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一般。 “我可以肯定,这种做法必然能达成你想要的结果,虽然中间可能会有波折,但如果是现在的话,你应该有做到这点的能力才对。” 八云紫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侧过头,看着旁边那道令人心悸的裂缝。 ——隙间 这是她最出名的能力,以至于很多见过这一能力的妖怪直接将‘隙间的妖怪’当成她的种族。 隙间的姿态虽然很像空间裂缝,但从混沌的间隙中,那无以计数,被各种欲念的情绪所充斥,或恐惧,或悲伤,或好奇的眼睛,就足以让见过的人将它与一般的空间裂缝彻底的区分开来。 在这道裂缝的前端与末端,那两个可爱的蝴蝶结更是在大大方方的告诉其他人,这并非什么纯粹的概念,而是具有强烈个人风格的能力。 隙间的作用也并非单纯的空间裂缝可以比拟的。 从保存食物到净化心灵,种种看上去毫不相关的效用,它都能完美的纳入自身的体系之中。 它的存在即是八云紫掌握境界这一能力的体现。 能透过隙间,八云紫可以瞬间移动到任何地方,甚至可以只移动一部分的身体。 这股力量不只能让她往来于物理性的空间之中,不论是画中或是梦里,甚至是故事内,她都能任意移动。 多年前,八云紫就曾因通过操纵真实与虚幻的境界,跃入了映照在湖上的月亮,从而带着大量妖怪在瞬间抵达月球朝着月之都发起进攻的行为而名声大噪。 世界之外的东西姑且不谈,仅仅是世界之内,还没有她无法抵达的地方。 也就是说…… 如果通过隙间,将幻想乡正在被黑暗入侵的事实,通过反转将其扩散到外界,也是能够办到的事情。 放在平时,这一举动根本是天方夜谭。 博丽大结界的设立就是为了阻止这种异想天开的行为,将幻想与现实完全隔离。 但掌管结界的同调的八云紫十分清楚,在面对蔓延的阴影时,覆盖其上的结界毫无作用。 如果八意永琳的术式能够为她创造时机,这种想法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虽然这一结果会导致幻想乡的暴露,还要承受人理的反噬,算是下下之策。 可如果真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在意这点了。 到时候人理是否还能抽空处理她都是两说。 “我知道了。” 八云紫抿紧嘴唇,脸色有些苍白,然后很快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但八意永琳还是察觉到了。 这并非对方软弱的表现,反而是下定决心的征兆。 “将术式交给我吧。” “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寻求支援吗?不用,而且对于这种事情,我已经有过实操的经验了。” 八云紫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 在这个聚齐了各类异常的幻想乡中,也有一些超越种族,被公认的常识。 妖怪贤者绝对不是好东西这点,就是得到广泛认同的其中之一。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不断调控局势的过程中,八云紫还是结下了不少特殊的因缘。 天界,魔界,地狱,还有原本作为月之都贤者的八意永琳。 正是因为这种互相交换的人情债,幻想乡才能始终维持目前的平衡。 在这些结下的因缘中,就有来自冥界的存在。 出于某种原因,她已经早就做好了让冥界和现界的境界变薄,引发幽灵出现在现界,生者容易去冥界的骚动。 八意永琳心中了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借助这种联系,稍微改进一下术式,让双方的地位彻底逆转,直接一锤定音说不定更加方便。” 八云紫漠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黑暗。 ——她的瞳孔中,仿佛看到了幻想乡趋于崩溃的未来。 最开始是为了不造成无谓的牺牲,让一切都能够和谐相处,才产生了那样天真的目标,并为之付出一切。 结果现在却反过来要因为这个目标,去做这种违背初衷的事情。 所谓的成长,就是变成这样肮脏的大人啊。 八云紫下意识的勾起嘴角,却又立刻将其抚平。 尽管神秘的笑容已经成为了幻想乡关于她出现传说中的标配,但要这种时候继续维持,还是苦涩了一些。 “只能去做了呢,将现世与幻想乡逆转吗,或者用回归本相来形容更合适?” 八云紫伸出纤手,准备踏入新的裂缝之中。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就什么也得不到。 “必须赶紧准备了,从现世与冥界的逆转开始……” “——喂,那边的女人,如果你是打算把这场末日的范围从这个结界里扩散出去的话,我劝你还是仔细的考虑一下比较好。” 可她还未迈出脚步,高高在上的声音,便在空荡荡的森林与黑暗中响起。 八云紫悚然一惊。 因为,这道声音并非来自于周围的环境,而是她面前的隙间之中。 要知道,与需要定位的空间裂缝不同,隙间是一种特殊的环境。 她一般都是进入之后,再选择打开隙间的地点的。 但现在,她还没打开对面的门,完全是单向的隙间中,居然传出了其他人的声音? 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入侵到了自己专属的能力之中! 如果对于其他妖怪来说,可能还有能力相似的同族用以解释。 可对八云紫而言,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虽然被称作隙间的妖怪,但这一种族从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人,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八云紫本能的想要关闭隙间,却发现这一如臂指使的能力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那一只只象征着她能力的眼睛,居然都不约而同的闭了起来,就如同害怕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 开什么玩笑! 八云紫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隙间,却只对上了一双真红色的瞳孔。 如同无暇的宝石一样纯粹,燃烧的火焰一样耀眼,鲜血一般璀璨。 不知何时出现在隙间中的黑发青年从其中缓缓踏出,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登场方式有多么耸人听闻一样。 “现世与冥界的逆转?你这样肆无忌惮的乱用能力破坏环境,放在打牌的世界,迟早要进禁卡表的。”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八云紫,我可没时间陪你胡闹 八意永琳眯起眼睛,虽然她所感受到的压迫感不如直面罗兰从隙间走出的八云紫,但也没有任何轻松的样子。 她警惕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阴影,在它蔓延过来之前朝着旁边小跳了一步。 在这个男人出现之后,这份黑暗前进的速度好像又变得更快了。 “……” 罗兰有些无言的看了她身后的阴影,然后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女人。 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的俏脸,紫水晶一般的瞳孔,金色的长发,还有那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 尽管她身后的那个留着银色麻花辫的女性看上去也很靠谱,但谁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并不难分辨。 这就是妖怪们里的重要人物吗? 尽管刚刚见到自己从这个坐标中走出来时还震惊无比,却只在一瞬间就把复杂的表情全部收敛的应对很让人欣赏。 外表看上去如同年龄不大的少女,却带着慵懒的成熟感,给人一种介于童心未泯的女孩与雍容的贵妇人之间的奇妙气质。 可能是因为在型月中见过斯卡哈,那种优雅又具有包容感的胸怀与气质太过耀眼的缘故。 怎么说呢,罗兰总感觉面前的金发女性似乎在装嫩。 但他不否认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独断。 存在神秘的世界里,基本都遵循一条共识。 越古老越强大。 在型月中,这一点被表现的尤其明显。 虽然这条共识因为常常有着特例的出现,远远达不到铁则的程度,但参考程度还是相当高的。 这倒不是什么古老的时代与技术一定比现在的强大,而是来自一个基本的逻辑。 能够在这条充满危险的道路上安然无恙的活上几百年,几千年的存在,往往都很能打。 对于妖怪这种生长周期漫长的种族来说就更是如此了,大多数情况下,年龄都能作为判断实力的手段。 从面前这個女人的量级来看,她搞不好已经是个老…… 正当罗兰有些无礼的揣测着面前的美丽女性时,八云紫也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腹诽一样,秀眉微微蹙起。 博丽大结界对于幻想乡的掌控力已经在逐渐褪去,可也仅限于发生异变的地域。 就算隙间的力量似乎也能被对方支配,可那又不是根本无法被察觉的无敌能力。 不然能够自由抵达任何地方的她就不单单只会是平衡不同势力的调控者了。 能够施施然的出现在这里,避过她与八意永琳的感知,这件事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更关键的是……人类? 八云紫无法察觉对方力量的深浅,那种游刃有余,仿佛已经把握全局的气魄也昭示着对方并不是凡人。 但对自己的眼力,她还是有自信的。 面前的男人不是所谓的天人,仙人之类的人物,也并不是妖怪和恶鬼。 从表现,态度来看,只有人类的特征比较符合。 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幻想乡的建立就是为了躲避人理的压迫,延续异常的命运,但大部分异常对于人类还是抱有轻蔑的态度。 这也不值得奇怪就是了。 不袭击人的妖怪就不能算是妖怪,像紫这种能以普通的态度来对待的,才是妖怪中的异类。 在幻想乡的人类村落里,大部分人类对于妖怪的印象也是畏惧或者敬而远之。 虽然只要敢有异心就会迅速灭亡,可至少在现在,在个体力量的层次上,许多异常都不是寻常的人类能够处理的。 可面前的人类,从表现上来看,已经需要用身为妖怪贤者的她来充当比较对象了吧? 这家伙是人理提前察觉到了这种可能性,紧急在人类中衍生出了英雄一样的存在,还是沉睡在过去,消失在历史的记载中的怪物? 八云紫眨了眨眼睛,将内心的不安与疑问全部收起。 “妾身八云紫,不知有幸得知尊驾光临幻想乡有何贵干吗?” “不用这么正式的敬称,被年龄比我大很多人这样称呼有些古怪,”被露出娇笑的美人用婉转的温柔眼神注视着,罗兰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我到这里来的原因,还不是因为突然发觉有人想干蠢事,被迫来提前阻止了。” ——年龄大很多。 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的紧急她绝对要让罗兰明白,妖怪贤者能成为幻想乡中公认最不想遇见的人物首位的原因。 但现在,她急切的需要援手,而不是敌人。 八云紫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着朱红色的樱唇,直到留下淡淡的齿痕后,才将这句话封印在心中,勉强维持住了那巧笑嫣然的表情。 “那还真是……抱歉了呢!” “没关系,从你们的视角来看,要做出这种行动还是需要很大的执念与勇气的。”罗兰毫不客气的说道。 “虽然行为很愚蠢,但看在信念所具有的价值份上,我原谅你了。” “?!” 这一次,八云紫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 虽然在这些年的生涯中,与各种势力周旋的她已经深谙什么是妥协的艺术。 面对突然入侵幻想乡的敌人那无礼的言语,她也能用抱有敬意的态度来应对,但罗兰的反客为主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虽然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难以相处的人物,但那基本上都是因为层次的不同导致表达方式并不恰当而已。 可罗兰不一样。 八云紫深刻的意识到,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犯了需要得到教训的错,只不过因为所谓的欣赏与友善的认错态度才打算原谅而已。 那种自然的态度简直有种自己才是这里主人的理所当然。 “愚蠢吗?” 八意永琳倏然开口道,她扬起樱唇,绝美的脸庞上勾勒锐利的弧度。 “既然如此,可以请您指教一下更聪明的做法吗?” 将幻想与现实的界限逆转这个计划的执行者虽然是八云紫,但构想是由自己提出的。 如果罗兰只是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角色,八意永琳还可以一笑了之。 但他是连隙间都可以自由入侵的强者,不管是身为月之头脑的骄傲还是好奇,都无法让八意永琳继续坐视。 “保持现状。” 罗兰没有虚与委蛇的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幻想乡已经是很完美的场所了,以现世的物质为基础,却又用结界隔绝出了不存在的世界。” “这次的敌人降临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直接在外面把世界摧毁,要么挤进来从内部毁灭一切。” “抛开不用考虑的第一种情况,让敌人在承受世界压力的同时,又因为结界触碰到完整的规则,让它一直被困在降天为人的时间才能做到。” 降天为人。 在真有神灵存在的世界,对八意永琳而言,这并不是陌生的词语。 对于没有超越,也无法毁灭世界的强者而言,这是一种妥协的过程。 这回面对的敌人虽然超过这个层次,在彻底理解不同世界的规则之前也会被束缚住,就算无法参与战斗,但尽可能的拖延这一状态的持续时间才是正道。 “幻想乡不会在这个过程中直接毁掉吗?” 八云紫下意识的出言打断了罗兰,虽然说完她就开始懊悔了。 因为她已经注意到,这样的发言让罗兰那极富侵略性的眼神已经望了过来。 如果不是她的意志足够坚韧,单是在这个视线下,就会有着心脏被攥紧,无法呼吸般的错觉吧。 毋庸置疑,从罗兰对那个世界之外的未知充满敌意说法而言,他在立场上与幻想乡是一边的。 既然是有可能争取的盟友,就应该尽可能的维持住这种暧昧的状态,制造并非对立的可能性才对。 “为什么?” 然而,罗兰只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八云紫一眼,用一如既往的语调开口了。 他像是没意识到八云紫提这个问题的理由一样。 “都要保证它降天为人了,肯定是以结界不会损毁为基础的吧,一捅就破那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 八云紫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无言。 如果要让幻想乡的结界能有对抗这种压力的韧性与强度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也就不用苦恼这么久了。 但真正让八云紫震颤的不是这一点,而是罗兰的疑问。 就是因为会担心幻想乡支撑不住,她才会实行通过逆转结界,将性质模糊从而让现世也得以分摊压力。 这家伙明明亲眼看到了敌人的强度,居然还一直用胜利作为结局来考虑一切的吗? “明白了吗?从一开始你们的思路就错了,既然那是超出了理解,无论数量与同伴的多少都不能对抗的敌人,就应该想想自己能做到什么才行。” 没有理会呆愣的八云紫,罗兰看向前方,朝着那片黑暗走去。 “好了,时间所剩无几,我要赶紧开始了,闲杂人等快点离开吧,不要妨碍我。” 罗兰的这般发言,别说是身为幻想乡贤者的八云紫了,就连一旁对幻想乡的感情没那么深的八意永琳都皱起了眉头。 可旋即,这位月之贤者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向八云紫。 严格来说她与罗兰的方案分不出孰优孰劣,只不过侧重点不同。 但说到底,她对于做这种选择毫无兴趣。 这一切的决定权,还是得看八云紫自己。 罗兰的动作让八云紫回过了神。 但是,她并没有因为罗兰解释就因此改变主意的想法。 尽管敌人相同,但二人的目标与行事准则都天差地别,全靠罗兰强势的力量才维持住了和平交谈的信任。 但这也是最大的导火索。 让已经将守护这里当成生存意义的她,眼睁睁的看着我行我素的罗兰将幻想乡拖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八云紫眼眸深处,有着如同钢铁熔炼般的色彩缓缓聚集,让她的瞳孔越发明亮起来。 虽然隙间被罗兰轻松掌控了,但那最多只是一种输出方式,而并非她能力的本质。 她是境界的妖怪,可以自由的操纵世间的一切境界。 而这份能力,已经不是单纯的概念或者规则了,而是权柄。 物的存在是建立在境界的存在之上的。 没有水面的话,湖是不存在的。 没有天空的话,大地是不存在的。 正是因为有了名为‘境界’的名字,才得以确认自己的存在,并与其他作为区分。 如果全部物的境界都不存在的话,那世界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整体吧,一片不存在任何东西的混沌。 换而言之,操纵境界的能力是逻辑的创造与破坏的能力,是能够从根源开始颠覆一切事物的恐怖的能力。 从本质上创造新的存在,从本质上否定已有的存在, 妖怪所持有的能力中能够与神之力相匹敌的、最危险的能力之一。 因此,虽然八云紫也已经在悠久的岁月中不断成长了,但她的力量依然无法完美的使用这份权柄。 不然她就没必要顺从人理或者与其他势力妥协了。 但即便如此,这份能力的上限与八云紫作为大妖怪的下限,依然让她不需要惧怕任何敌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语着。 “——动与静的境界” 在这个状态下,八云紫可以让运动的物体瞬间停止,还可以将静止的物体加速到过分的地步。 在全力输出的情况下,她可以做到对个体的时间静止。 然而,在即使是神人也不得不停止的力量面前,罗兰冰冷的声音却没有半分停顿。 “我说过了吧,不要妨碍我。” 在理应被静止的力量面前,罗兰静静的扭过了头。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丝毫没有因为八云紫的异动而产生所谓恼怒的情绪,像是居高临下指责不懂事小孩子的大人一样。 这么说着的时候,明明是朝着前方迈步的罗兰,却突然出现在了八云紫的身旁,动作粗鲁的将手伸向八云紫。 自己的境界之力完美的作用在了罗兰的身上。 按理来说,罗兰的手在靠近之前,就算没有被直接停止,也应该如同陷入泥泞一般,寸步难移才对。 可他还是牢牢的抓住了八云紫纤细皓白的手腕。 “到此为止了,八云紫,我现在可没时间陪你胡闹。”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的权限在你之上 八意永琳面色微微一变。 在众多大妖怪中,八云紫的名声是独具一格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为了幻想乡的建立而在各处都结下了恩怨,更因为那麻烦的境界之力。 仅仅以妖怪的身份主动入侵了月之都还败北后,依然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这在过去的历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 可八云紫做到了这点。 身为月之贤者的八意永琳所经历的时光远胜八云紫,但在力量的积累程度上,她却被作为后起之秀的八云紫很快赶上了。 她也曾为八云紫不近人情而无法理解的怪异性格而恼怒过,但也为对方感到可惜。 如今八云紫已经是能够左右许多势力与强者的想法的强者,但她成长的速度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在妖怪这一种族中,她已经是无可指摘的大妖怪了,剩下的前路,只能依靠漫漫时光不断积累了。 妖怪这一身份,限制了对方的层次。 如果八云紫是作为层次更高的生命而诞生的,八意永琳确信,现在幻想乡的局面绝对会大不相同。 这是因为,将所谓的强者以技与力的层次来划分的话。 八云紫则是站在技的顶端。 只要力量足够,无所不能的境界之力让八云紫几乎没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所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出现的时候,素来冷静的八意永琳,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与不解。 境界之力对罗兰完全无效这件事很让人惊讶,但在前面自由出入隙间的表现铺垫下,她也并非不能理解。 可问题是,为什么八云紫会毫无反抗之力的任由罗兰施为? 世上的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都逃不过境界的束缚。 就算遇到强敌,落入颓势,妖怪贤者也基本不会成为被克制的那一方,永远的立于不败之地。 “呼……” 月之贤者注视着寂静的战场,吐出带着美好香味的气息。 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好奇。 对于掌握着世界上许多历史的真相与秘辛,甚至本人就是不少重大事件见证者的八意永琳来说。 因未知而产生的好奇,是为数不多能够让她动容的东西。 在药理上颇有建树的八意永琳十分清楚,一旦过去沉迷于这种情绪,那份好奇就会由带来振奋与希望的良药,变成让人陷入万丈深渊的剧毒。 可即使深知这一点,她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对于永生者而言,挑战也好,困难也罢,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她们真正恐惧的,是感情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 八意永琳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视线在罗兰与八云紫身上徘徊了数次,变得幽深起来。 “胜负已分了……” —— 八云紫纤细的五指不自觉握紧,华丽柔顺的金色长发变得缭乱起来。 连喘口气这种简单的动作都需要深呼吸才能做到。 明明罗兰就近在咫尺,可为什么比起她会觉得比起刚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变得更遥远了呢? 在面对无法看透的强者时,稍微有所保留都是愚蠢无比的。 八云紫很清楚这一点。 虽然她个人通常是只要并非恶性战斗,都会配合对方而手下留情的作风就是了。 但这样的出发点并不是因为傲慢,更多的是因为恶劣的性格与些许仁慈。 是的,仁慈。 因为如果不手下留情的话,在境界诡谲而强大的能力面前,所谓的战斗就是一场闹剧。 ——像现在一样。 八云紫整个人被迟缓的不协调感填满了。 就像是播放视频卡帧时,无论怎样挪动进度条,画面都只会移到卡顿的那个瞬间一样。 这样滑稽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反抗。 恰恰相反,这种表现正是动与静的境界已经全力运作的证明。 她现在应该会陷入所有细胞都陷入停滞的静止之中吧。 之前她就是想用这种能力停滞罗兰,结果不但毫无作用,自己还中招了。 尽管她第一时间就将境界颠倒,让身体运动的活性足以对抗静止的时间,但毫无作用。 因为这并非是借用宇宙的齿轮取巧的举动,而是以单纯的力量,将她的时间静止了。 就算被控制的人同样能够在静止的时间中活动,还是要对抗这份力量带来的巨大阻力。 如果无法超越输出的力量本身,就会卡在她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状态里。 所以才显得不可思议。 这种并非取巧的方式需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停止的个体能量越强,要付出的代价就越沉重。 别看八意永琳诟病过妖怪这一种族,放在现实里,哪怕在聚集了众多古老异常的幻想乡中,任何能拥有大妖怪之名的存在,都是第一梯队的存在了。 八云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要让她陷入这种状态消耗的力量,远不如用其他方式展开攻击来的划算。 在同级别的战斗中,这种做法的收获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也不足为惧。 平常的八云紫也只是把这一手段当成阻滞与干扰,并不会真的去完全停滞单独的個体。 但反过来说,能够毫不在意做出这一举动的罗兰,无疑是给八云紫心中涌动的情绪浇下一盆冷水。 “想停滞我的时间?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不过,你的力量好像和我惯用的方式不太一样啊,并非单纯的停滞,而是一个模糊的范围吗?” “这是什么能力,开了控制台吧,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起到作用呢……” 在八云紫的注视下,罗兰握着她的手腕,仔细的打量着她,接着 ——叫出了某位存在的名字。 “龙神,她的力量还挺方便的,应该用的到吧。” “嗡——!” 伴随着罗兰的声音,他和八云紫所处的战场上,原本戛然而止的树林在狂风与雷鸣的声音中簌簌的抖动起来。 带着太阳一般的闪耀的光辉,在天空的云层中盘旋着冲出的巨龙凝视着下方的罗兰,自如的飞了下来,如同围脖一样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刻的感觉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八云紫惊愕的瞪大眼睛,只感觉心中一颤。 明明除了被困住之外她没有任何损伤,可无力与虚弱却一波波的涌了上来,让她这个即使不用任何境界之力也好比人型炮弹一样的大妖怪险些没能站稳。 龙神。 这是幻想乡中几乎人人都在祭拜的神明,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 因为没有对方的允许,幻想乡就根本没有存在的根基。 比起目前守护结界的巫女,平衡势力的贤者们,它才是幻想乡真正的创造者。 虽然知道它偶尔也会来幻想乡闲逛,可即使是八云紫,也无法知晓对方何时来,又是何时走的。 她们只能通过空中的彩虹和地上的河流等龙行过后留下的痕迹确认龙的存在。 除了这些痕迹,龙神从未在世人面前现身,只有整个幻想乡面临重大事件之时,龙才会出现将天空遮蔽。 而它上一次现身的时候,是在博丽大结界展开,笼罩幻想乡之时。 龙神大人怎么会这么亲近的呆在罗兰的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啊,可以一用。” 龙神凝视着八云紫,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刚刚去看幻想乡的情况了吧,怎么样?” “风调雨顺,如果不受到外力的干扰,此处的结界与外层的境界几乎不会拥有异常,因为压力而坍缩的地域也被好好的处理了,这些妖怪们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 八云紫还未曾反应过来,罗兰就将她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扯去,然后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环住她的纤腰。 虽然说二人此刻的距离已经让罗兰都可以闻到八云紫身上的淡雅香气,但除了眼眸深处的一丝慌乱,八云紫的眼神依然保持着清澈。 这倒不是因为她对于目前的状况毫无自觉。 事实上,头一次被如此靠近的八云紫在之前挣扎的时候尽管还维持着大大方方的样子,但也不敢与罗兰对视,一直低垂着头,将脸上的红晕藏在散乱的发丝中。 只不过,在被男性如同扛货物一样,单手提在腰间的姿势下,要保持这种暧昧的气氛属实有些困难。 将八云紫提起来后,刚准备迈步的罗兰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偏头瞥了一眼八意永琳。 “我姑且先问一声,你应该没有妨碍我的想法吧?” “当然,哪怕您没有将她擒获,我也不打算做什么,在龙神大人都出现后更是如此了。” 八意永琳朝着罗兰微微行了一礼,毫无要动作的想法。 八云紫也没有因为月之贤者的不作为而说什么,她们本身就是后来才加入幻想乡的势力。 幻想乡的结界高明之处就在于,虽然完全隔绝了现世,可也因为这份概念上的分割,形成了另一种链接。 外面世界妖怪消失得越多,幻想乡里的妖怪就越强。 外面的世界是人类的天下,幻想乡内还是妖怪的天下。 在这样的效果下,境界已经拥有了让变弱了的妖怪会自动地被幻想乡召唤进来这样划时代的持续效果,乃至她们脚下这个岛国之外的异常也会自动移民进来。 可福祸相依,作为异常的中心,先后顺序与膨胀的实力还是让幻想乡逐渐脱离了原本的样子,就算是八云紫也不得不在很多地方做出妥协。 如今幻想乡的格局要打比方的话,就是拥有强大诸侯国的周朝。 在寻常情况下,各种势力并不介意为幻想乡的延续进行付出,毕竟这对她们也有益处,可一旦遇到根本无法抵抗的危机时,自然会以保存自身为主。 “是吗,那就开始吧。” 罗兰轻笑了一声,在得到龙神的回应后,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他想干什么? 八意永琳有些疑惑的看着罗兰的前方。 那里除了世界被压住,湮灭一切的黑暗之外别无它物。 “等等,前面是……”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危险,八云紫的瞳孔猛然一缩,心中突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她也顾不得挣扎了,在强大的阻力下奋力的伸出手,像个扭捏的小女孩一样扯住了罗兰的衣角。 然而,她的话语还未说完,罗兰就毫不犹豫的踏入了阴影之中。 八云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能够将她生擒,甚至可以与平常根本不见踪影的龙神也和颜悦色交谈的罗兰自然是不可战胜的。 但这也只是以个体的层次而言,在世界的力量面前,也是脆弱无比的。 然而,直到过了好几秒为止,发现别说死亡的黑暗了,就连缠绕在她身上,那股将她停滞的阻力也未曾有半分消弭后,妖怪贤者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可能……” 远方的八意永琳呢喃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幕深深铭刻在心中一样。 在八云紫呆滞的注视下,伴随着罗兰前进的脚步所留下的那道直线为中心,来自世界的黑暗顿时左右分开。 然后,新的世界生长了出来。 如同喷泉一样的实质化的光芒从罗兰脚下涌出,一瞬间就将黑暗流逝后的虚无填满。 在流动的光芒中,内部蠕动的光线像是拥有生命一样交织起来,拼命的拉出另一半,然后在互相的粘合之前,重新归位一个整体。 “这种程度,差不多了吧。” 罗兰嘟哝了一声,在稍微顿了一下后,手中就多出了一个奇特的十二面物体,轻轻的向前掷去。 接着,是宛如时间倒流一样的奇景。 树林,土壤,甚至因为反应不及而消逝在其中的鸟雀都重新于光中长出。 最不可思议的是,已经在八云紫的独断下,开始退缩,消失的那部分博丽大结界也突然出现了,并与现有的结界无缝融为一体。 “为……为什么?” 八云紫愣愣的看着罗兰,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异。 哪怕是可以自由修改一切的境界之力,也得遵循从无到有这中间的过程,然后再慢慢的修改。 “为什么?” 罗兰瞥了一眼腰间的八云紫,恍然大悟。 “哦,你问原因啊?该怎么说呢,如果非要解释的话……” 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微微一笑。 “我的权限在你之上,仅此而已。”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拯救幻想乡 看着八云紫懵懂的眼神,罗兰只是耸了耸肩。 权限在你之上。 尽管听上去有些不靠谱,可这正是真相。 所谓的认识世界,目前的罗兰只接触了三个阶段。 从最开始以肉眼凡胎去接触世界的表层,以物质作为基础去转换那些未曾理解的真实。 再到以世界的视野去察觉本质,理解到概念的层面,在触类旁通之下获得规则的力量。 而在能够超脱世界之后,原本由万象组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世界,又变成由宇宙的宏观代表的整体。 本质上来说,星球也是与世界有共通之处的。 人类对星球污染再严重,只要停止活动,主动离开那处地域里放任不管的话。 在时间的作用下,以当前的手段根本无法处理或者要付出极大代价的灾难就会得到减轻甚至复原。 这就是星球的本能,宇宙也是如此。 它们都没有自身的情感,是作为一片混沌,以宇宙的运作,未来,延续,为标准冰冷却又秩序井然的庞然大物。 而就像星球之中也有主动进行调控的星灵诞生一样,是否拥有意志也会影响到宇宙的方方面面。 最显著的,就是那份约束力。 比较孱弱的世界就像地下城那样,在多重世界的融合之中无比被动,将希望全部投放于地下城。 在那里扭曲规则就像抽刀断水一样,尽管在世界的伟力面前留不下具体的成果,但只是完成一瞬的改变并不困难。 型月就麻烦的多了,因为自身庞大无比,根源对于扭曲规则之人倒是不甚在意。 可这份庞然也让其中的生命修改现世的行为好似赤手空拳去击打坚硬的墙壁一样,未能造成改变之前就先筋骨俱断了。 所以其中的魔术师,神灵才会另辟蹊径。 世界太硬了? 那干脆用以世界本就存在的概念作为接口,反正根源也不在乎,那干嘛不去利用呢? 反正就算不成功,也往往能够有所收获,让远胜于自己的强者也要在概念的力量下狼狈无比的死亡。 在圣杯战争中,不少以弱胜强的战斗都是以这点作为基础的。 不过在罗兰看来,这种跨越中间直接到达结果的力量只是一种多余的内耗。 星杯就是其中的典型。 一步登天看似美好,但在全部依赖于外物时,一旦它的力量无法发挥作用,在其他宇宙时,特图也只不过是个除了不死性之外毫无作用的普通人了。 而且,在掌握概念的途中,一不小心就会玩火自焚,导致让世界未来动摇的危机。 深受其害的抑制力又会因此本能的做出只要你敢去碰根源,马上就派守护者敲你家门的行为。 魔术师们又会因为这种反馈坚信自己道路的正确,从而努力的与抑制力斗智斗勇,虎口拔牙,然后不负众望的玩脱。 属实是恶性循环了。 如果不是我拥有大爱,义薄云天的将可能性分给宇宙,顺便给它上个锁,型月宇宙的未来迟早要完啊。 罗兰有些感概。 但这条剑走偏锋的路一旦成功后收获也丰盛到难以想象就是了,搞不好会瞬间诞生超越宇宙的存在。 因此,型月的主流道路就是对于真理,深渊,以及根源的追求。 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能算错,毕竟踏入根源之涡可以一步登天获得终极之‘法’倒也不是单纯的幻想。 不然只是比量级,有些兽的棘手程度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但既然权限是来自于宇宙本身的力量,在超越它之前,必然也会被反制。 连时间线都能操作的抑制力在根源式默许了罗兰的行为之后,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兰把宇宙的一半可能性绑上战车。 八云紫也是如此,她是直至根源的境界妖怪所以才能够让龙神承认幻想乡,可当龙神变成罗兰的契灵,用权限充当星杯接口的时候,搞定她连战斗都不需要。 等到骤然亮起的光晕缓缓沉寂后,罗兰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有丝毫人类活动痕迹的澄澈天空,由林木与草地带来清新自然气息,从阿卡夏记录中直接调出原本的模样覆盖果然很方便。 比起以秩序显化,不甚灵动的龙神,由他用星杯的全能性进行创造果然要方便的多。 “接下来只需要用这里的世界作为基质,用星杯将拟似宇宙创造出来就好了吧。” 罗兰让星杯浮在自己的手中,开始以这片狭小的地域作为现实,以刚刚的方式故伎重施。 这片宁静祥和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但如果有能力出入大结界的强者在此刻实施这一举动的话,一定会陷入恐慌吧。 因为结界之外已经并不是她们熟悉的现世,而是幽深的宇宙。 在结界的作用之下,飞出边界的范围后仍然固执前进就会联通到天界或地狱等异界的幻想乡,此刻居然被真实的空间拥抱了。 大气之外的宇宙,正在一颗颗被点亮的星辰,以及那些只可远观而无法触碰的星系。 来自结界中,本质上对空间进行利用的无限,正在一点点的变成真正的无限,仿佛这片避难所的一切,就是世界本身。 “没错,保持与她的同步率就好,不需要去管博丽大结界,只用将现实与虚幻的境界随着你的创造扩散到整个宇宙。” 龙神在罗兰的手臂上游动着,那双金色的竖瞳盯着星杯上的光芒,冷静的说道。 这样套中套的做法在之后的战斗中,会让宇宙始终成为至高天使徒的牢笼,为他们争取胜机。 只依靠自己的力量,龙神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这点的。 八云紫的瞳孔轻轻颤动着,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娇躯。 虽然那股奇怪的引力在那個名为星杯的东西亮起后就消失了,但恢复了反抗能力的八云紫仍然不敢挣扎。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已经莫名的联系上了包裹着幻想乡的境界,并以远超限度的可怕速度朝着外界延伸着。 可她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这样使用能力的想法。 ‘她可以用吗?’ 在数分钟之前,八云紫还为罗兰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暗自恼怒,但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她自作多情了而已。 那只是这个男人发自内心的疑问。 就好像当她出手攻击时一样,在瞬间制服了她之后。 罗兰没有对这种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就连之前那愚蠢的嘲讽也没有。 他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视线既不凶暴,也不寒冷,带着一份悠然的随意。 这份无视的态度就像一把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八云紫的心灵上。 它远比愤怒,仇恨,或者冷漠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这意味着二人根本没有交涉的可能。 这种没有交涉的可能,并不是像人类需要未来,妖怪需要延续这种时代的冲突,而是牧场主不需要得到羊圈里的羊许可才能给它们挤奶,剃毛一样。 不,更形象一点,应该是财产与支配者之间的地位分别。 八云紫的眼神迷茫起来。 刚开始失利的时候她还幻想过,对方是否可能是龙神的使者,这中间还有迂回的可能。 但在无视她的意志,就操纵了她的身体创造宇宙之后,这种可笑的幻想早就破灭了。 龙神的态度并不显得卑微,但任何熟悉它的存在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主从关系。 那长达万米足以遮蔽天空的身躯却缩小到如同围脖一样挂在罗兰的身上就是铁证。 这就是龙神面对无可避免的危机时做出的选择。 龙神大人……实际上跟自己差不多嘛。 八云紫苦笑了一声。 她踌躇满志的为了幻想乡的未来四处奔走,不断筹划,最后却在实施的时候满盘皆输,落到了别人的手上。 换做平常的八云紫,少不得要挂着阴郁的神色许多天,才能稍稍缓解这份郁闷。 更糟糕的是,对于这件事的变化,她什么话语都无法说出来,就连怨恨都做不到。 该去指责谁呢? 在无可对抗的力量面前主动的退避的八意永琳没有任何错误,毕竟她在之前尽心尽力的为幻想乡的延续出谋划策。 将幻想乡作为筹码交换出去的龙神也没有任何错误,这里本来就是因为它的恩赐才得以存在的,否则妖怪们在更早之前就会灭亡了。 无视了她的意志正在利用她的罗兰就更不用说了,面对主动攻击自己的妖怪也并不因为强大的力量就耀武扬威,甚至能与她们和颜悦色的交谈。 更何况从大义来看,对方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妖怪贤者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我什么都做不到。 但即使这样,她心中残存的执念仍无法让她就此束手。 虽然可能是胡闹,但名为八云紫的存在,比任何人都要爱着幻想乡。 “……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好,能请您拯救幻想乡吗?” 在罗兰愉悦的感受着星辰在指尖跃动的触感时,一道婉转却又坚定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名为八云紫的妖怪,朝着自己发出了祈求。 “嗯?” 罗兰有些诧异,就算力量之间的差距让她认识到了现状,但这种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是因为龙神吗? 他对于八云紫的过去与经历并不清楚,但这份特殊的力量还有不惜拖人理下水也要守护家园的执念都已经昭示了对方绝非嘴炮可以说服的人。 所以罗兰才没浪费口舌,选择直接上手了。 罗兰转过头,凝视着八云紫,因为正在联通对方的心灵,他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缘由。 妖怪们对于强与弱的观念,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 它们是因为获得了智慧,却依然将弱肉强食这一野性的本能当做一切的种族。 在妖怪这一种族之间对于弱者的欺压,虽然没有人类那么残忍,可也要频繁的多。 因为弱小对于妖怪而言本身就对一种罪恶。 它们对于人类的蔑视感,更多的也是来源于以往的人类没有力量,甚至连许多弱小的妖怪都比不过吧。 正因如此,只有强大的妖怪能摒弃这一观念,让幻想乡拥有成立的根基。 强大就是美好,强大者才能够拥有平等,才能拥有人性。 在罗兰表现出另一种层次的强大后,受到执念的驱使,八云紫反而比许多人类更加容易理解到现实。 不过,这还真是一个微妙的问题。 在这种场合下,自己能做出的回答也只有一个了吧。 八云紫的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纤细的眉头簇起,头颅低垂,好像正陷入一场噩梦中一样。 身为弱者,还贸然朝着强者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心理准备,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 然而,当对方的视线移过来后,留给她的只是一句平静的话语。 “好啊。” 罗兰用相当愉悦的语气说道。 “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要求,我也会拯救幻想乡的。” “诶?” “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我在骗你吗?” 罗兰用空出的那只手捏着八云紫光滑的脸蛋,直到对方的眼中都浮现了一丝委屈才得意的收手。 “先不谈那你根本没有让我去编织谎言的资格,又或者幻想乡这颗弹珠对于这片拟似宇宙的重要性,你要先明白一点才行。” “所谓的末日,那是对于伱们而言的,对于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 虽然比阿尔特修那次还没底,既然幻想乡的存活本就是胜利的必要条件,一旦玩脱也不用担心收场的问题了。 但被漂亮的女孩子这样拜托了,作为男性的本能还是想耍下帅啊。 罗兰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不过,毕竟都已经和很多人约定过立下永恒的誓约,再多接受一份祈求也无妨吧。 而且,这次与击败阿尔特修那次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啊。 非胜即死? 在没有成为宇宙,接触到真相之前,当然怀抱这样如同扔骰子一样,一半一半的观念。 可现在对于自己而言,所能拥有的渴望已经决然不同了。 无论是心中膨胀的渴望也好,至高天的使徒也好,我都只会接受一个结果。 绝对不能输。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这是一场试炼 “吼——!” 高昂中带着残虐之意的吼声,在罗兰耳边突兀的响起。 他猛然一回头,除了身旁的八云紫那有些扭捏的脸之外,没有任何外人。 自从他进入到宇宙的深处时,星杯加载宇宙的速度快了许多,而在这个过程中,这种声音就开始若隐若现。 这并非什么幻象,而是以链接了龙神的阿卡夏记录之后,罗兰思维上的灵觉一闪而逝的警告。 当至高天的使徒距离越近的时候,这个萦绕在他耳边的声音也就越发清晰。 “……龙神。” “具体的时感已经无法估算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已经很近了。” 龙神提供着情报。 在罗兰的心力都放在构筑世界上时,它则是充当起了传话筒一样的作用。 它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的,世界意志也是有着自己所侧重的方向,拥有真实躯体的它虽然也司掌创造与毁灭的力量,但在全能性上显然比不过星杯。 如果它要做到这点,首先得去现身,调动力量,然后才达到结果。 而根据目的的不同,比如虽然要毁灭,但本质上是要通过这次的毁灭开拓大陆,为之后的新生命的孕育夯实根基,中间也会用不同的预兆与手段。 比起只能用潜意识的平衡,毫无意志的宇宙,还有虽然诞生了意志,但因为力量的显化不够,只能去寻找代行者来帮忙进行调控的宇宙,龙神不可谓不强盛。 可看着在星杯散发出的光芒直接被具现,不需要考虑多余的因素,顺着罗兰想法蔓延的拟似宇宙,龙神的眼眸深处还是闪过一抹艳羡。 这种直接用波动来联通宇宙基座的全能之力,对于世界来说已经达到极致了,在性能上没有任何可以提升的地方。 它只需要不断降临在其他宇宙之上完成支配,就已经站在了多元的临门一脚前。 而走运的是,它还找到了完美的主人。 龙神偏过头,看着身旁黑发赤瞳的契约者。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外表,温和中带着淡然的气质,细腻而晶莹的肌肤表面蒙着一层宛如月光般静谧的光泽。 在龙神能够洞悉时空的流动的眸子中,也无法解构对方的本质,只能感受到那种疏离却又脱尘的气质。 毫无疑问,罗兰所具有的特质与心中潜藏着的理,也和星杯一样,隐隐摸到了那份潜质。 两相结合之下,他就算成功超越了世界之海也不奇怪。 仿若感应到了龙神的所思所想一样,罗兰微微侧过头,有些妖异的红色瞳孔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纯净,带着璀璨通明的光芒。 那是宇宙基座的信息流,但此刻的龙神也无法理解罗兰眼中的奥妙。 将另一个宇宙的信息流写入星杯,对于这一急需服务器的万能道具是巨大的提升,但对罗兰又何尝不是呢? 有着这份基础在,他所具有的引力已经到了能让世界意志都为之偏移的地步了。 不然龙神也不会在签订了契约之后,就马上将自己能大能小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并一直趴在罗兰身上了。 要知道,龙神虽然对人类与妖怪都一视同仁,但这份平等正是无声的蔑视。 它也并不需要去顾忌自己的出现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因为这种恩威难测也是天道的威仪。 在幻想建立时,它就以长达万米的姿态露过面。 其声势之浩大以至于在幻想乡的记载历史中,很多人都不知道龙神的目的是来给予创造的许可,甚至以为龙神是来毁灭幻想乡的。 在最开始与罗兰见面时,它用的就是这幅姿态。 在见识到罗兰与星杯的潜力和层次后,龙神才逐渐变得心悦诚服起来的。 如果让八云紫知道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在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恐怕会更加惊讶吧。 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这种信息的冲击量也就止步于此了。 因为跟她现在的转变比起来,哪怕是位于一切之上的龙神大人臣服也并非不能理解的事情。 “——现实与虚幻的境界” 八云紫乖巧的跟在罗兰身后,将自己的境界之力朝着星空不断展开。 对于妖怪这一种族而言,经历的时间是判断强弱的关键。 从最开始只有几十年修行的小妖怪,到经历了数百年时光,可以占山为王祸乱一方的,留下名号的妖怪。 以及,将妖怪这一种族的层次进行蜕变,已经可以说是另一种生命,在历史中都会留下传说的大妖怪。 虽然根据种族与战斗经验的不同,强与弱不能一概而论就是了。 比如掌握境界之力的八云紫就拥有同为大妖怪级别的式神。 但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那就是大妖怪,已经达到了妖怪这一种族升华的极致。 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失去了上升空间,经历了千年的大妖怪与经历了万年的大妖怪仍然有着十分明显的差距,只不过这是量变,而并非质变。 种族很普通的妖怪也能在成为大妖怪时成为新的种族,乃至传说的源头,就像从人类变成仙人之间的升华一样。 失去了这种质变,只能堆积妖力的大妖怪很强,但也是有限度的强。 因此,可以自由修改境界的八云紫也只能主动带着妖怪退避。 而现在,这個限度被打破了。 她的力量开始不断接近无垠的宇宙本身,哪怕这份力量只是因为联通了那名为星杯的存在而临时得到的,这种过程对见多识广的妖怪贤者来说也是不逊色于成为大妖怪时的升华。 想起刚刚如梦似幻的经历,八云紫下意识勾起了缭乱的头发。 在提出那个无礼的要求时,她心中已经抱着死志了。 没想到罗兰很爽快的就同意了这个要求,这种意料之外的转变反而让八云紫不知所措起来。 在被罗兰带到宇宙之中漫游,构建一切时,在由愧疚,惊喜,不安交织起来的复杂情绪驱使下,八云紫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想要尽可能帮助到对方。 “您的力量不应该浪费在这里。” 罗兰是通过与心灵上同步,操纵自己的身躯,在原有的境界框架上进行延展的。 虽然知道这种程度可能远远称不上损耗,但从这个行为中,不难理解到罗兰想要保存实力的想法。 所以,比起还需要经过一道中间商,八云紫打算将自身作为傀儡,主动配合罗兰作为能力的转换接口。 但与刚刚答应拯救幻想乡这个艰巨任务的爽快相比,在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罗兰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或者说……微妙。 当时的八云紫,还为此感到紧张与不安,甚至都本能的蹦出了口癖。 “是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吗?” “不,这样的确更方便,对于星杯而言,临时给予你这样的力量是很轻松的事情,问题是在经验上。” “哪怕只是导入阿卡夏记录这样的傻瓜操作,你现在的境界也远远不够,虽然我倒是也有给予你经验的方法就是了。” 罗兰嘟哝着解释了一声,思考了一会儿。 “算了,送上门来的东西要是还放跑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正当八云紫为自己终于能起到作用而感到庆幸时—— “那么,” 罗兰的手指轻柔的抚过八云紫饱满的朱唇。笑眯眯的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开始吧?” 在之后,在双方差距过大的情况下传递重要信息的最佳手段到底是什么这件事,就成为了她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想起当时自己不知所措,完全失去了妖怪贤者风范的青涩,八云紫就俏脸红红的。 可在自己主动说了不管怎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的情况下,她能抱怨都说不出,只能用幽怨而带着扭捏的眼神时不时瞥一眼罗兰。 然后尽可能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去拖延自己的胡思乱想。 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沉吟的罗兰也抬起了头。 “终于来了呢。” 这句莫名的话语让八云紫立刻明白了,她微微闭上眼睛,然后迅速睁开。 “博丽大结界也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幻想乡与异界的连接从未如此紧密过。” “隔了这么远还有种威力,真是个大家伙。” 罗兰毫不意外的叹了口气。 “之后幻想乡就交给你喽,虽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骚动与灾难还是免不了的吧。” 八云紫轻点臻首,少见的有些犹豫。 不论是为了幻想乡,还是出于私心,对方都有着让她不得不牵挂的资格。 然而罗兰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点一样,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让包裹在八云紫身上的力量逐渐回归,顺带将她从这片拟似宇宙中转移出去。 “对了,”在八云紫即将离开的时候,罗兰不经意的看了过来,“忘记告诉你了,虽然关闭了心灵上的同步,但刚刚你毕竟在借用星杯的力量,在这种巨大的差距面前,你的想法其实是可以被我听到的。” “……诶?” 八云紫的表情僵住了,身体也变得软绵绵起来。 “所以,”罗兰露出促狭般的微笑“剩下那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后再继续吧?” 不等八云紫的回应,看着她被转移到幻想乡后,罗兰才后知后觉的仰起了头。 “我刚刚好像又立了一个g呢。” “是吗?从阿卡夏记录中来看,抱有会赢的这种决心是十分重要的吧。”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讨厌这种傲慢,但面对弱者也就罢了,面对强者的时候,这种决心反而是一种懈怠吧。” 能否成为自己的敌人这件事,与力量的强弱无关。 罗兰意有所指的说道:“将会赢的作为结果来看待,在它没有变成真实之前,不就是把胜利的主动权交出去了吗?所以,反倒不想输,也不能输的人,往往能够触及到真实呢。” 此刻,在罗兰的四周,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不存在任何光芒,宇宙中漂浮的尘埃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更别说天体之类的物质了。 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浮浮沉沉的暗色波浪。 从波浪的缝隙中,倒是隐隐传来星光或者飘出陨石的碎片,可移动的轨迹却断断续续,在浪头的沉浮之间好似雾气一般散开了。 “这是他的落脚点,这里的空间逻辑已经开始崩塌了。” 龙神沉声说道。 在对战阿尔特修时,对方也曾因为质量的增大而导致空间自发扩大。 可眼前的景象最多也只是敌人移动时所刮起的风,就已经远远的将让过去的罗兰需要全力以赴的敌人抛在身后了。 “吼——!” 那个高昂而残虐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了宇宙之中。 只不过比起之前只有罗兰灵觉中的感触,这一回简直是在耳畔旁响起的一样。 还在耀武扬威的空间浪潮连承载的资格都没有就尽数化为虚无,罗兰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哪怕是如今的他,在那股无情的意志面前,依然有一种猛烈的窒息感。 明明已经有了龙神和星杯的力量,在算上自身,在这样的力量之下,敌人的层次依然是未知数。 待会估计会很危险,不,是肯定会有危险才对。 罗兰脸上带着苦笑,叹了口气。 “坏了,这回真是一场试炼了。” “的确如此,但你好像并不紧张呢。” 龙神有些好奇的望了过来,它能够知晓宇宙中的一切信息,但与正统的生命在思维上仍然有很大差别。 明明从现在的角度来看,那是绝对赢不了的存在,是规格外的敌人,可为什么罗兰依然能保持这样淡然的心态呢? “……因为我绝对不能输啊,在只有这条路可以走的情况下,紧张也没什么用吧。” 罗兰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接下来,就稍微的给这个远道而来的使徒,打个招呼吧。” 他轻轻的抬起手,握住了手中的长枪状的能量,让血色的弑神之力攀附其上。 “在连光都没有的地方待客,未免也太失礼了。” 炽白的浪潮如同骄阳一样激射而出,在强大的引力之中,就连空间也化为了灰烬,宛若变成了呼应这无穷热量的燃料。 在被心灵之光包裹的时候,血色的光焰也在枪身上不断跳动着,照亮了这片虚空中的一切,还有那刚刚挤进来,用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瞳孔注视着罗兰的有翼之蛇。 罗兰眼眸微闪,毫不退缩的有翼之蛇对视着,将来自最强的敬意掷出。 “神击——!”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龙神,就决定是你了! 在宇宙之间,宛若虹光一样闪烁在黑暗之中的最强洞穿了伴随有翼之蛇的进军而前行的空间。 那不可视的神速径直刺穿了它烙下的空洞,让一道道细密的裂纹悄然蔓延开来。 从中溢出的,是无法估量的颤抖与哀鸣。 朦胧的星辰在骤然迸发的力量之间如同水浪一样被挤压开来,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变作彗星,将星空这一幕布的黑暗尽数遮蔽。 但这以凝固的最强作为载体,对超越的人类的神明持有否定的神击攻势仍然没有消弭。 醒目的猩红在灼烧着洞口并不断扩大它的同时,也如同附骨之疽一样缠绕在缝隙之中,像是粘稠的火焰一样。 尽管之前这里还是连空间都被碾碎的虚无,但现在,凝滞的恐怖能量便一边蹂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像是礼炮般,用辉煌的焰火照亮周围的一切。 “铮——” 看着这飘散着在天穹之中的烈焰,罗兰露出了满意之色,微微垂下头。 在这以四方的宇宙作为画布,缭乱的星河作为颜料,挥舞着名为神击的画笔,将光芒点燃的伟力中,理应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幸存。 但罗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保持着高居于天的姿态,静默的等待着敌人的降临。 他这幅淡定模样形与环绕在他身旁的龙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和你合作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力量,趁着至高天的使徒还在适应规则时赶紧攻击吧,此刻的它不仅力量也被压制了,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看着有翼之蛇在钻入洞口的同时,身躯一点点缩小,却又被环绕着的血色火焰点燃的模样,龙神的眸子中满是憧憬与兴奋。 “好机会,罗兰!快去把那家伙轰散吧!” 或许是死亡的阴影太过强烈,代表着天意的龙神也展现出了强烈的主观情绪。 不过罗兰丝毫没理会它,而是抬起头看向天幕—— 在连微秒都不到的时间中,那燃烧着火焰的洞口就从之前俯视变成了需要仰视才能看到的距离。 “我倒是不介意再来一发,可惜……它已经来了。” “什么?” 龙神微微一怔。 旋即,恐怖的轰鸣声骤然迸发,震撼灵魂的爆音席卷开来,将朝着此处袭来的彗星全部掀飞,天体在这绽开的威势下与细微的尘粒也没有区别。 连身为世界意志的龙神都在这一瞬间感到颤抖,仿佛理性也和那些彗星一同倒转而去了一样。 既然已经挤进了孔洞之中,就代表着至高天的使徒处于被束缚的状态。 可即使这样,还是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力量吗? 龙神顺着罗兰的目光一同向上望去,看着在响声之后出现的光景。 那里是裂开的天穹。 在宇宙的边缘处,过去用以抗拒异物与外敌,同时也是象征完整性的晶壁被硬生生的击碎。 来自天外的残渣一股脑的涌入宇宙之中,为其带来新的可能性与机会。 换做平常,龙神一定会像初次敲碎蛋壳的雏鸟一般,用警惕却又带着希望的目光将眼前的一切映入记录中的深处。 但现在的它根本做不到。 在碎裂的天外,出现的并不是光芒,而是在凝固之后被挤碎的沟壑。 深邃如墨的划痕边缘,充斥着扭曲的乱象,仿佛要将森罗万象一并纳入体内的影子一点点的铭刻在虚空之中。 那是在宇宙之中驰骋的蛇影。 “这就是……至高天的使徒?”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龙神身躯一抖,下意识的躲在罗兰的身后。 说实话,作为天道的意志,它平常也经常以堪比山脉一样,长达万米的巨大姿态显现过,可和面前的影子比起来,那种姿态也不过是一条长蛇而已。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已经在世界的记忆中看过对方的样子,甚至刚刚在孔洞外就了解它有翼之蛇的全貌。 但当实物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在庞然的影子变成的魔光中缓缓显现的,属于{蛇},像免疫细胞一样为了消灭不想死的意志而存在的本能。 在淹没一切的黑暗中,它的鳞片以优雅的姿态,层层叠叠的舒展着。 通体漆黑,仿佛粘着干涸的血迹,扑面而来的气息冰冷到会让人联想到冥府,但却又带着真理一般的玄奥光泽,让人挪不开目光。 冰冷而不详,却带着世界本质。 在型月的时候,斯卡哈曾跟罗兰说过,她是登临深渊的世界超越者。 罗兰知道无所不包的根源本就是千人千面的,只不过在他面前,无论是两仪式还是沙条爱歌都是带着宠溺的味道。 不管他做出怎样的事,对抑制力动手也好,将掌握宇宙规则与未来的魔法使纳入支配也好,她们都只会用‘不愧是我的崽’这样的骄傲的目光看着他。 当时的罗兰还有些好奇所谓的深渊是怎样的,而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现在蛇所展现的姿态,可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侧面。 但对于目前的罗兰或者龙神而言,那正是超越一切的深渊顶点。 现在的罗兰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退缩的意志了,否则让这条蛇继续吞噬下去,等他来到迪司博德时,那在特定宇宙才能起效的全能之力也帮不了他。 就算自己和龙神加起来,其实力也要超出我们一个层次。 想到这里,罗兰目光微转,将视线移到蛇身后的翅膀之上。 毕竟除了这份会随着我收集契灵进度而增长的力量,这家伙本身就可以从职责中收获力量。 翅膀对作为至高天使徒的蛇而言是多余的。 自诞生起,它的身躯就规定了最完美的姿态必然是蛇的原型,那如同星河一样一闪一闪的翅膀只不过是它本身的积累而已。 白,黄,蓝,紫,红。 那多彩的配色所带来的沉重压迫力甚至比蛇本身还要让罗兰感到窒息。 这家伙到底在多少个宇宙穿梭过,将其中的契灵吃掉了,又在这个过程中毁掉了多少宇宙? 看着面前已经在静默中凝固的双翼,徘徊在罗兰心中的,既不是背水一战的决心,也非制敌的计划。 那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念头。 “我是怎么赢的?” 如果不是龙神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契灵,将第一权限让了出来,罗兰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上路,想要拉着自己一起走了。 “找到对方的破绽或弱点了吗?” 看着陷入沉吟的罗兰,龙神轻声询问道。 它虽然在颤栗,但因为并不能感受到罗兰想法的原因,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和信心。 毕竟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在宇宙的运算中,龙神确实看到了赢了的结果。 既然是赢了,最坏的未来也至少避免了同归于尽的结局,这也是它爽快答应变成契灵的原因。 “完全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思考现在说‘可以和解吗?’还来不来得及而已。” 罗兰坦然的笑了一声,带着龙神的身影冲天而起。 就在他行动的下一刻,燃烧着烈焰的伏行之蛇,也展开了翅膀,在无声的咆哮中发起了好似要将世界贯穿一般的冲锋!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罗兰若有所思的看着虽然拥有智慧,但兽性明显占据上风的有翼之蛇,眼眸微闪。 至高天的使徒,龙神这别具一格的形容意外的恰当呢。 从刚刚受到了攻击会怒吼,比起去击碎这片宇宙起始的幻想乡更倾向于来追杀自己可以看出,有翼之蛇虽然拥有一定的智慧,但使命才是它唯一的意义。 毕竟哪怕是阿尔特修也会警惕罗兰的表现与计谋,有翼之蛇则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敌人的气息?杀杀杀! 从它的表现来看,恐怕脑海中只剩下了这样的念头吧。 可这种看似直来直去的性格搭配上这份无敌的力量,反而比拥有智慧的敌人更加棘手就是了。 在赤红的火海里,有翼之蛇一边哀嚎着,却仍然在奋力的摆尾,在一闪而逝的虚影中不断靠近罗兰。 “嘭!!!” 在翻涌的蛇尾间,远方的天体也纷纷脱轨,在爆风的旋涡中不断冲刷,席卷。 被点燃的有翼之蛇毫无顾忌的前进着,像是熊熊燃烧的炮弹一样,将所经途中所有的星球尽数灼沸,洞穿。 以身前为起点,有翼之蛇化为一道赤红之光,在行动之中就开辟了一条空无的通道! 澎湃的烈焰奋力燃烧着,但比起造成切实的伤害,它更多的作用只是给有翼之蛇披上了层血红的披风。 火焰在宇宙中漫卷开来,厉啸着充当周围的一切,宛如从熔融的岩浆中升起的大日。 这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芒如烟花般散开,将银河都染上了一抹深红。 “啧……” 罗兰有些不爽的砸了咂舌。 虽然只是余波,但在时空都能够烧成灰烬的神击面前,这家伙只是痛嚎着,甚至还逐渐反过来利用这份能量之炎。 可见虽然没脑子,在战斗的本能上,这条有翼之蛇比罗兰见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出色。 “madeinhaven!” 罗兰嘴唇微动,眼中也骤然闪过凤凰的轮盘,将宇宙极致的神速赋予己身。 虽然最开始是由他先发出攻击挑衅的,但在这种局势下,乔斯达家的最后手段才是上策。 无法做到碾压或者自身弱于敌人的时候,对于情报的试探才是重中之重。 尤其是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还能起到作用的特攻,也都需要情报的支持。 更何况,将对方带离幻想乡本就是必要的条件。 “吼吼——!” 有翼之蛇尖锐的嘶鸣声回荡在宇宙之中。 虽然比起来的潇洒,跑的有气势的罗兰,它看上去有些落魄。 但在这一追一逃的战况中,谁才是真正的胜者自然不必多言。 可一成不变的战况还是让有翼之蛇的情绪越发暴躁起来。 它是为了灭杀这些家伙而诞生的生命,可看着视野中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始终吊在自己面前,却怎么都无法触碰到的模样。 以单纯的实力而言,那个逃脱至高天的意志不值一提。 从过往的经历来看,这家伙在众多宇宙之中也是了不得的强者了。 可若是和为了灭绝而诞生的自己相比,也不过是仅此而已的程度。 可麻烦的是,这家伙与这个应该被毁灭的世界意志建立起了联系,不仅完全不受束缚,还受到了补正。 自己虽然比他强,但这份强也会受到限制。 最明显的就是宇宙规则的压制。 一些没有意志的宇宙对于有翼之蛇而言就像是小孩一样,在外部就可以摧毁。 但这种诞生了世界意志的宇宙就是会反抗的成年人了,只不过在身体素质方面远低于自己。 这种情况,从外部摧毁就是一件费时费力还不保险的事情了,进入宇宙内部则要方便的多。 相对的,有翼之蛇也像是在肉搏时被敌人用肢体锁住一样,全身的活动,能发挥出的力量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不过因为自身的强大,它能够扛起这种束缚到处挣扎,滚动,直至把束缚住自己的宇宙撞的奄奄一息,直至死亡。 可现在在被锁住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还叫外援了,有另一个没被锁住的人物在旁边一直等着抽冷子给自己一脚,偏偏自己还动弹不得。 就比如像现在一样,知道无法胜过自己,那个因子的宿主就在攻击之后不断逃避,利用速度的优势来拖延自己。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二人之间因为本质的差别,还是会存在一定的细微差距,只要追着迟早能追上。 可这个过程中,总是会有一些不长眼的星球或者灾难撞上来,造成一瞬间的停滞,从而又让自己落后。 在这种肮脏的战术下,有翼之蛇的情绪也越发暴躁起来。 可在这种暴躁的最后,有翼之蛇的直觉也终于将它引回了正途。 要解除这种束缚,首先要去破坏这个世界。 但比起这件事,去追杀眼前的这个获得了因子的始作俑者显然更为重要,不然万一他趁机跑掉,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只要一边追杀它一边破坏这片宇宙,不就可以了吗? “轰!” 灼热的能量从巨大的蛇吻中吐出,刹那间就化作让宇宙动摇的巨浪。 这种超越了轨迹的震动让在世界潜意识中想要帮助罗兰,随时等候调配的星辰也开始动摇,脱离了他的掌控。 当原本畅通无阻的道路也出现了重重阻碍,罗兰心中一凛。 “强者还真是随心所欲,但这也在算计之中就是了。” 看向身后因为宇宙的动摇而飞速膨胀起来的龙神,罗兰面上一片冷然,如同在冠军赛中握住最后一个宝可梦的训练家一样。 “龙神,就决定是你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龙神势不可挡,罗兰火力全开 在近乎停滞,失去尺度的时空中,一座又一座星球被碾作尘土,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朝着四方的星穹喷射,弥漫于虚无之中。 “铮——!” 剧烈的震颤声骤然响起,让这片真实度与现世几乎没有差别的拟似宇宙摇摇欲坠。 在罗兰的感知中,哪怕是远方未被波及的空间也已经出现了龟裂,有翼之蛇的每一击都野蛮无比,却又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摆尾,都会让大片大片宛如蛛网般的裂痕飞速辐射开来。 在宇宙的限制之中,有翼之蛇的确变弱了,可这也并不代表龙神变强了。 可不管是罗兰还是龙神,都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训练家与宝可梦的身份毫无排斥。 这本就是他们最开始就决定的战术。 拥有可以显化意识的真身,代表即使被敌人关进宇宙内部一样能反抗,可以作为可靠的战力来利用。 这也是它最开始有着和罗兰谈条件的底气,以及现在还没有离开的理由。 在罗兰的指挥下充当肉盾或者使用特定的招数来转换战术,这就是它的职责。 所以罗兰才会有些揶揄说着这样的话语,毕竟这场战斗和一般的宝可梦对战不同的地方,也仅仅在于身为训练家的他也要亲自上场去殴打有翼之蛇罢了。 “就交给我吧!” 看着面前正在肆虐,连罗兰的第一反应都不是硬碰硬的有翼之蛇,龙神的声音却充满兴奋。 被命令接下这好比杀掉唐僧师徒的艰巨任务后,龙神不是冒着冷汗质疑‘我打有翼之蛇?’,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底气。 构建拟似宇宙这一虚假的生命条,除了拖延有翼之蛇解析规则的速度之外,也是对龙神的重大利好。 理论上来说,像星杯这样得手后就可以自由调控宇宙中一切的道具是十分少见的。 龙神这种具有具体形象的宇宙支配者才是主流,但也并不代表它的力量就等同于整个宇宙。 龙神所处的位置更像是人类的大脑一样。 它可以操纵整个身体,无论是细微之处的改变又或是会影响宇宙生死的重要举动都无人能够反抗。 可离星杯那样完全的支配,中间还是差了一筹的。 有时候,体内的器官与细胞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为了防止更严重的后果,身为世界意志的龙神平常能够爆发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 至少在它重新将具体的意志融入万象万物之中,由一化为原初之前都是如此。 所以,罗兰才会马不停蹄抓紧时间构建拟似宇宙,而当有翼之蛇开始破坏这片天地时,这片宇宙的第二个作用也就发挥出来了。 拟似宇宙的动摇与毁灭这一真实无虚的现象,让无形的潜意识开始汇聚。 此刻的龙神就好像爆发了肾上腺素的运动员,又好似解开了锁链的囚徒一样。 它的嘴角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裂开来,身躯见风即长。 在死亡的危机面前,龙神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淡薄,瞳孔中也闪烁着兽性的光芒。 “来吧——!” 没有任何踌躇,在风卷残云的咆哮声中,龙神卷起周围碎片与尘埃,带着响彻天地的神威朝着有翼之蛇直射而来。 滔天的魔力自它的躯体中不断涌出,宛若实质的空界之光自鳞片中迸射开来。 此刻的自己,是战无不胜的! 仅仅迈出一步,龙神就冲到了有翼之蛇的面前,与它缠斗在一起。 弹指间,那恍若大日陨落,仿佛要将一切都灼烧殆尽,带着毒炎的蛇影便如同陷入梦幻泡影般,被自神话中走出的龙压在身下。 弥散的能量之潮层层汇聚,化作山峦般的火云,以逆卷的潮汐之姿态倒挂而来,渗透进虚空之中,撕碎了周围的黑暗。 呼啸的风雷之音中,有翼之蛇也发出了一声痛号。 它那一往无前的姿态被直接打断,飞行的姿态也碾转起来,和龙神缠在一起,互相撕咬着,好似发情的野兽。 这样随便的景象让罗兰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和阿尔特修打的时候,双方可都是赌上性命与意志,将能力的相性与技巧都发挥到极致的交锋。 没想到变得更强之后,遇到的第一场战斗就回归野性了。 不过…… “在被龙神缠住的情况下,还留着追击我的余力吗?” 不止是罗兰意识到了这一点,龙神原本在宇宙濒死的刺激下蓬发的战意也找回了一些理性。 到目前为止,它的每一次撕咬,挥下利爪的举动虽然并非徒劳无功,可比起在那危险的鳞片上留下痕迹,龙神最明显战果,是有翼之蛇肉眼可见的愤怒。 “吼——!” 本就因为被罗兰遛狗一样的战术而暴怒不已,看着目标近在眼前,却因为蝼蚁的阻碍求而不得的有翼之蛇情绪彻底炸裂开来。 它被完全的激怒了。 在那双看不到分界线,由猩红的黄昏组成的瞳孔中,只剩下了嗜血暴虐的杀意。 眨眼间,它身后的翅膀由契灵组成的翅膀就骤然亮起了光芒,让它的身躯缩小起来,力量也更加凝聚。 之前的战斗中,它从未使用过契灵的力量,只是单纯的将其作为能量的储备。 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能利用这些契灵,毕竟它就是为了消灭它们而生的。 这些天外的规则与可能性会让有翼之蛇的力量在宇宙的定理之外凭空多出一份力量,就好像刚穿越了罗兰在契约了契灵之后也可以无障碍的使用契灵一样。 但契灵的本质不会被消磨,它被分散出去,本就是为了诞生新的可能性。 既然是在宇宙的规则之下额外多出的,自然是对双方都生效的。 型月的根源就因为这份突破极限的曙光而受益,所以才对罗兰百依百顺。 万一这個宇宙从这些可能性中找到了新的转机,那有翼之蛇的举动无疑就是自食其果。 毕竟有翼之蛇能够占据优势的时间,也只是在宇宙未曾消化这些积累前。 面对那些已经摸到了多重宇宙的门槛,厚积薄发的宇宙,这种举动可能会成为突破的引子。 而在另一些底蕴单薄的宇宙手中,就算有翼之蛇什么都不干,宇宙消化的速度也好比愚公移山。 所以,使用这招孰好孰坏,还是要根据情况来定。 可毋庸置疑的是,进入这一状态的有翼之蛇,有着将局面直接逆转的能力! “嗡!” 连爆炸的浪潮都没有,有翼之蛇一个轻巧的翻滚,就化作模糊的幻影,完美的穿过了龙神的每一个动作。 这样的景象让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已经冲过去的罗兰都始料未及。 有翼之蛇此刻的速度,在开启了天堂制造的他眼中也带着残影。 除非他直接破罐子破摔,将宇宙陷入重归奇点的速度,才能重新做到反超。 可空无一物的宇宙正式身为入侵者的有翼之蛇喜闻乐见的最好擂台。 连罗兰都是如此,更别说龙神了。 然后,在比龙神粗壮多的坚韧身躯的支持下,龙神被绑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张开蛇吻,接着毫不犹豫的喷吐出了赤红的光球。 “轰——!?” 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恍惚神情都来不及变化,龙神的躯体在电光逸散的光球冲击中,筋骨俱断,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倒飞而出。 它原本充满威严的躯体宛如着黑色的焦炭一般,整条龙也变得软趴趴的,好似一条到了受力极限的麻绳。 罗兰神色一肃,不得不改变飞行轨迹,挡住了倒飞而来的龙神。 “啧……” 但在那股沛然的力量下,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闷哼,被龙神的身影连带着朝后面退了好几步。 直到用at力场作为后盾垫在身后作为支撑,才堪堪停了下来,没让龙神就这样径直飞向天际的彼端。 “还能动吗?” 罗兰冷然的看向远方的有翼之蛇,面无表情的说道。 宇宙不灭亡,龙神就不会彻底死去,但从现在的样子来看,能否组织起再战之力就两说了。 龙神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身体像个漏风的筛子一样。 不,应该用喷发过后的火山来形容更加恰当,除了黑灰色毫无生机的土地之外,就只剩好在跳动,熔融如同岩浆一样的肆虐的能量余波了。 但看着自己身体的伤势,它反而比罗兰还要惊讶。 “不可能,我应该是无敌……” 这个事实就好像超出了龙神的认知一样,让它都有些宕机了。 在罗兰看来,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还如此表现,龙神在战斗上稚嫩与天真恐怕还不如那位大筒木辉夜呢。 难怪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就算没有有翼之蛇,它的未来也会被自己毁灭。 虽说如此,但这种反应也并非空穴来风。 与很多自称无敌的人不同,龙神的无敌,是一定程度上的真实。 在这片宇宙之中与作为世界意志的它战斗,只会处处都陷入不利。 龙神的每一击都可以保持最强大的力量,受到了攻击也会以极快的速度复原,就算用强大的力量将其重伤或者消灭,很快它又能完好无损的出现。 虽然每一次这种作用都是以宇宙的动荡与消耗为代价,但在世界四分五裂之前,这一无敌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在龙神身上。 可现在被击飞之后却仍然保持着这种状态,可见有翼之蛇的特异。 是它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以斩断这一状态,以宇宙作为基础也无法衍生出马上将其完全复原的可能性吗? 罗兰暗自沉吟着,倒没有对这一状态感到惊讶。 哪怕就在地球之上,科技化的国家与依然要靠狩猎维持生存的部落仍然同时存在,更何况是宇宙呢。 最强之神的概念在来自弑神者的黄金剑面前依然要束手就擒,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是完全无法破解的。 正因如此,未知才拥有让人不惜生命去探寻,前进的价值。 “at力场,反转!” 当有翼之蛇的第二个光波球豁然袭来的时候,罗兰也毫不客气的解放了心之光,让由血肉铸成的朗基努斯之枪再度出现,径直刺向了那道光球。 就在枪尖触碰到那骇人力量的下一刻,如同鲜血一般殷红的光芒卷起隆隆轰鸣,骤然在罗兰手上炸开! 这种异动让罗兰眉头一挑,再度朝着身后暴退。 然而,在光芒的蔓延下,在世界意志的操作下会主动帮助罗兰的环境再一次发生了异变。 无数被深邃的神光裹挟着的陨星如雨般激射而来,在这目之所及,铺满星雨的环境下,罗兰也不可避免的被击中了几下。 “原来如此……” 罗兰看着裹在自己身下的at立场那正在一点点扩大的洞口,还有身躯上冒着黑烟的伤口,眼眸一凝。 “那不是因为力量而造成的异变啊……” 之前在有翼之蛇开始主动摧毁宇宙时,周围的环境同样短暂的脱离了世界意志的掌控。 当时的罗兰还以为那是因为世界意志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去修复漏洞上去了,现在看来,这早就有了预兆。 虽然用的蛇的躯体,但因为自灭因子已经取代了蛇的缘故。 这些新生的免疫功能,在力量的性质上,已经是自灭因子的形状了。 借助龙神的情报和自己的伤势,罗兰眼中的信息流疯狂闪动着,可即使抽调了星杯维持宇宙之外的一切,他也才勉强理解了这一力量性质的浅层。 虽然从长远来看,得知自灭因子所蕴含的理这一情报甚至是比这次战斗还要珍贵的收获。 但此刻的罗兰半点喜色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片淡漠。 “究极的否定之力,别说战斗了,连触碰都不被允许吗?” 这并非单纯的毁灭或是破坏,而是比它们更加深邃而庞大的力量。 除我之外的东西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也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东西。 罗兰看着自己身上的黑烟,深吸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只是灾祸或者末日了,而是无可否定的绝望。 “——灭尽灭相…” 轻声念着自己从这次攻击中唯一收获到的信息,罗兰眼眸微闪。 龙神姑且不论,如果万灵之钥真的认为自己有了初步掌握它的权限,有了对抗这一性质的资格。 那么在此时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个能用了。 刹那间,汹涌的光与灼热的黑泥将罗兰尽数包裹,让似人,似兽,似龙的影子迅速膨胀。 红色与金色的风景不断蔓延着,让扭曲的龙影戴上了十字状的狰狞王冠,于陌生却又熟悉的世界,讴歌起了那份绝对的人类之爱。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逆行运河?原初黎明 ——痛苦 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恐惧不断侵蚀着罗兰的身体。 作为很久之前就一步登天的典范,不老不死的概念就一直存在于罗兰的身体中。 随着他逐步成长,这一概念已经开始触及不朽不灭的程度,以至于他对于彻底杀死自己这件事都有些束手无策。 现在,这份最后的底气也丧失了作用。 尽管那灭尽灭相的力量余波给予罗兰的伤害也就比擦伤严重一点,但自己的一切力量都毫无作用,甚至连勉强压制都做不到这点,就已经无法让罗兰忽视了。 永动的能量所带来的无限,会不断进化的灵魂与肉身所带来的恢复力,又或是舞动的时间。 它们都没有作用,甚至还因为能量的投入让侵蚀着自己身体的黑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而至今为止无往而不利的at立场也是如此,面对弑星者这种狂暴的力量都能束缚一时半刻的心之光,在触碰黑烟时就自行崩溃了。 这种稀罕的光景,罗兰都是第一次看见。 “绝对领域也退环境了啊……” 虽然在自己身上出现伤口时,罗兰就意识到了围绕在自己身边从未消退过的心之光可能没有效果了。 但就算是他,在这种夸张的现象面前,仍然不甘心的去试验了一下。 结果很明显。 在‘灭尽灭相’的威势下,一切的防御都没有意义,一切的攻击都毫无作用。 难怪龙神会直接崩溃。 在死亡的危机面前,世界意志固然会有着孤注一掷的奋勇,可它毕竟不是人格化的战士。 不曾切身体会过死亡,克服过绝望的它,远远谈不上成熟。 不过,如果这招也没有效果的话,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在金红色的风暴中,七首十角的大红龙再度显现。 它是由圣主之魂借助黑气与圣杯,篡夺了beast得来的位格。 在根源的默许下,吞噬了多重恶意的它,已经成为了未完成的{人类恶}之理。 然而,其最根本的构成却并非灭绝一切的灾祸,而是对于人类的爱意。 不,用人类这种词语可能并不恰当,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文明才对。 人类只是文明的代表罢了。 兽是人类所蕴含的庞大可能性崩溃之后具象化的歧途,是福祸相交的困境。 只要突破了它,人类就会打破当前的界限,诞生新的可能。 正因如此,兽是人类史的终末,却拥有十王之冠这一象征开端,代表文明之光黎明的权柄。 只要罗兰付出一点力量,甚至根据自身与世界关联的多寡,就可以轻易的修改现实。 把正在发生的攻击变没,让受伤的事情变成没发生过,这些表现都是对文明原型可能性的调用。 万灵之钥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找寻突破自灭因子的可能性。 有翼之蛇的性质,正是从自灭因子那里继承而来,与其相对立的存在。 既然如此,所具有的可能性已足以带动半个型月宇宙的自己,没道理会一点效果都起不到。 在庞然的魔力灌注之下,罗兰目之所及,仅余一片金红。 闪耀着澄澈黄金之芒的江河从他的体内不断漫出,一圈圈热浪滚滚的赤炎如莲台般绽放开来,与金芒聚合在一起。 那是从混沌中改变一切的光与火。 “嗡——” 在磅礴的风暴中,金红色的浪潮迅速漫过罗兰身上的黑烟,漫过旁边连维持活动都很困难的龙神。 而不可思议的是,刚刚还不可思议的黑烟此刻却如同投入了水中的钠块一样,冒出了剧烈的烟尘与高昂的嘶鸣声。 可不管挣扎的有多么激烈,灭尽灭相的黑烟最终还是被一点点的压回了最开始的伤口处,像是包裹在琥珀中的火焰。 虽然还是在静静的燃烧,但却并没有要继续扩大的姿态了。 被覆盖的龙神更是精神一振,在这无可名状的神光笼罩之下,那些毁灭性的波动被迅速的抵御下来,在这个空隙,力量也重新回到了它的身体中。 “好强大的性质,由开端与终末象征着的原型之力……” 龙神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叹。 极速朝着它们方向突来的有翼之蛇趁胜追击时所吐出的第三枚光球,在金红色的浪潮中也被挡住了。 这一振奋的场面却没有让龙神欢呼,它的声线中反而出现了一抹焦虑。 “如果只能用这招才能抵御,那份力量本质必然是——” “唯我独一的渴望吧。” 罗兰的神情冷然且锐利。 “所谓的灭尽灭相,是为了消灭自己之外的一切而诞生的力量,所以不管力量的性质有多特殊,它都能够抵御。” 虽然看上去破解了有翼之蛇的手段,占据上风,但实际上眼下的局面反而更加糟糕。 那份性质的来源是杀死了蛇的自灭因子,罗兰没有任何手段得以破解,只能利用它与万灵之钥对立的性质,用自身庞大的可能性这份异物来进行压制。 就像水与火一样。 但与平常不同的是,这里的火焰不会熄灭,可水的容量却是有限的。 罗兰压制住了身上灭尽灭相之力的扩散,付出的代价却是让自己的可能性不断燃烧。 每一分,每一秒,在与那股力量的对抗之中,都有成千上百的未来彻底的从罗兰身上消失。 为了防止有翼之蛇的性质将自己的存在消失,将万千的可能性作为壁障去代替自己受难,这样的行为就好比为了防止被渴死,去喝海水一样。 一旦可能性全部消失,就算当时的罗兰还能继续战斗,也与败北没有差别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陷入到如此狼狈的处境里呢。” 罗兰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张冷漠的脸上,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认真的情感逐渐浮现。 “龙神,帮我抵挡那家伙一下,我要跟它赌个大的。” 龙神察觉到了罗兰的想法,连忙劝阻道:“罗兰,这种风险比原来的战术要危险太多了,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没有时间了,而且根据有翼之蛇的表现来看,原本的拖延战术看不到一丝一毫胜利的希望。” 罗兰的语气十分沉稳。 他的心中虽然涌动着极其复杂的情感,但还没有那么容易上头。 ——若是有能够妥善处理有翼之蛇的底牌,暂时的退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骄傲只是他的旗帜,却并不是锁链。 可眼下毫无办法,罗兰找不到任何能够对抗有翼之蛇的手段。它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敌人。 “所以,就让我把积累至今的筹码一口气压上,和这家伙来场生死局吧。” 沉默了一会儿后,龙神抬起头。 罗兰平静的与他对视着,可嘴角却不自觉裂开,露出了可以称之为狰狞的笑容。 他的瞳孔里,跳动着灼热的火焰。 只是看到这幅表情,龙神就放弃了劝阻的想法。 因为这個眼神,它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贤者,英雄,野心家。 这样的存在,心中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就会化作难以平息的执念。 在自身燃尽之前,他会不择手段的去靠近理想的目标,将命运导向未知方向,开辟不同的结局。 这种代表新未来的人物的命运,就算是世界意志也只可干扰,不可改变。 看着蓄势待发,已经冲入金红的潮流之中,马上就要发动攻击的有翼之蛇,龙神怒吼着,再度冲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罗兰骤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身后的龙影也在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变成了立体的形状,让邪恶而狂气的咆哮声在宇宙中回荡。 漆黑的混沌之泥在罗兰的身上跃动着,像是电弧般闪烁着。 这回,原本在魔罗身上独有的奇妙魔性之光,也不断地从黑泥中冒出。 可比起上一次让宇宙沉沦的外扩,此刻的罗兰却是在用它来收束。 “呼……”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身躯已经变成了朦胧的虚影,哪怕站在原地不动,也有着几道身影突然从身体冒出。 他们的样貌都与罗兰一般无二,或是前进,或是退避,还有仍在积蓄力量,甚至有直接朝着后方退避的。 这是将自身的可能性全部收束为一体而带来的后遗症。 这些具象化的未来都是他所具有的可能性,他们的存在甚至都超出罗兰自己的掌控,并且每时每刻都需要以惊人的魔力维持。 下一瞬,罗兰就消失在了原地。 感受着身体里以山崩海啸般的姿态暴走的未来,仿佛在下一瞬的碎片的感触中,罗兰却毫不在意狂笑起来,冲向了有翼之蛇。 对于如今的罗兰而言,组成他的大概有三部分。 作为重生的初始人类恶之理所代表的本我。 由使徒与第三法的心灵之的结合而形成,身为立身之本的自我。 以及借助万灵之钥作为桥梁,杀手皇后作为载体,代表未来与可能性的超我。 这三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或者间隔,而将它们全部压制到极致之后,反弹而来的自然是名为罗兰的一切。 “——逆行运河原初黎明” 有翼之蛇猛然的一个摆尾,将龙神的骨头再次击碎,还未来的及喘息,就听到了狂气的声音。 接着,万色光芒便直接将它的领域直接刺穿。 那并非星辉,也不是太阳的炽焰。 那并非破坏之力,也不是万死的诅咒。 那是以宇宙的热寂作为代价,实现从有到无的过程。 是在逆行的阿卡夏记录中,名为罗兰的一切可能。 ‘愚蠢——!’ 虽然在顷刻间,自己就被光芒冲击的节节败退,但有翼之蛇的神情还是如此述说着。 它是为了消灭可能性而诞生的使徒,是具备灭尽灭相之力的毁灭者。 因为这份性质,不论怎样的宇宙都无法与它对抗。 之前启动身后的契灵之翼,将这份力量最大程度的展现出来并不是它打算退避。 动用这份力量,恰恰是它决心彻底毁灭这个宇宙的象征。 不管能不能追到被因子选中的那个持钥者,有翼之蛇都决定将这个被可能性充斥的宇宙的毁灭。 可没想到,被选中者居然并不趁着它被缠住的时候赶紧逃跑,反而主动将血条亮了出来。 明明把可能性藏在内部用它来压制伤势才能将这场战斗的拖得更久。 被傲慢冲昏了头脑吗? 有翼之蛇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继续吐出光球,而是让毁灭的光焰披在自己身上作为铠甲,在可能性的海洋中像离弦而出的利箭一样,对着迎面而来的罗兰撞去。 逆流而行的肉搏正合它的心意! 面前的阻碍越是庞大,一口气被它毁灭的可能性就越多。 这样下去,对方迟早会像脱离了大陆板块的岛屿一样,因为火山的喷发就从内部先行崩塌。 更何况,哪怕有着降天为人的束缚,罗兰也远不如它。 在契灵之翼启动的时刻,二者的差距更是足以让见者叹息。 试问,它要怎么输? “吼——轰轰轰!!!” 蓦然间,有翼之蛇终于得偿所愿的兴奋嘶鸣才响起了一半,一连串轰然的爆裂之声便带着咆哮的暴风,冲天而起。 身高只有几十米,缠绕着烨然星芒的光之巨人,与长达万米的巨蛇。 这完成不成正比的体型硬碰硬的结果,居然是巨蛇倒飞而出。 而紧随其后的巨人也没有停止冲势,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巨蛇的身上。 有翼之蛇如同木偶一样,在从四方而来,狂风骤雨般的巨力下不断改变身形,每一击都会让它的鳞片产生蛛网般的裂纹。 被直接贯穿,让可能性的海洋涌入,然后化作被化作利刃的光芒从内部洞穿的伤口也不在少数。 “昂昂——!” 有翼之蛇暴怒的狂啸着。 但比起千疮百孔的身躯所带来的痛苦,现在它眼中浮现的情绪却并非怨恨,而是另一种情绪。 ——困惑。 就算没被直接毁灭,罗兰与它硬碰硬的下场也只会是鸡蛋碰石头。 但为什么被打飞的会是它,这不可能啊? “原来如此,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罗兰狂笑着,一边最原始的粗暴的方式将疯狂的力量不断倾泻在有翼之蛇的身上。 “至高天的使徒啊……在这些可能性被你毁灭殆尽之前,在我至今为止积累的进度回流到初始之前 ——我的身上不存在血条,只有进度条!”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再现的黄金剑 有翼之蛇拟人化的困惑让罗兰露出了有些讥讽的表情。 敌人虽然是带着使命而来的毁灭者,在战斗上的智慧无法让人小视,但它终究只是一只野兽而已。 初到异界后,仅仅是因为小小的吃瘪,就在自身的傲慢感的驱使下顺从本心,放弃了原本以力取胜的正道。 不然就凭那降天为人后依然能够稳压自己与龙神联手后的力量,加上那份来自于蛇的本质,才是真正的绝望。 真正的王道,就是因为没有可以取巧的破绽,所以无可阻挡。 灭尽灭相是与可能性对立的力量。 这份性质并不来源于有翼之蛇,只是被借用而来,属于自灭因子的性质。 因此,与其说有翼之蛇是在使用这份力量,不如说它本身只是一个灭尽灭相的启动开关而已。 在这一状态下,它自身的全部攻击都会变成灭尽灭相之力,这反而给了罗兰机会。 这股恐怖的力量无可阻挡。 但因为有翼之蛇并非原主,会导致在毁灭掉罗兰之前,可能性与灭尽灭相这一水火不相容的对立性质会先一步进行冲突和消弭。 经过之前在龙神和自身的实验,罗兰已经深刻理解了这一点。 换言之,当解放自身全部的可能性,二人之间的量级差距反而被抹消了,比拼的是真实的血条。 只要罗兰仍然能够聚集与有翼之蛇的量级相若或者更高的可能性,他就可以防御住这无敌的力量,也可以对有翼之蛇造成切实的伤害。 在这逆行的可能性走到终点之前,在容器干涸之前,在名为罗兰的存在进度条走到终点之前 ——他与有翼之蛇是平等的。 刹那间,从可能性的海洋升出的超然之光染上了罗兰的身躯,他举起似实似虚的拳头,凶狠的砸在有翼之蛇的身上。 尽管可能性只能在抵消灭相灭尽之力时才能充当量级,最强的状态也不过与有翼之蛇的全力一击相若。 饶是如此,被砸的七荤八素的有翼之蛇还是感受到了战局这危险的倾向。 继续这样下去,在敌人死灭之前,它搞不好也会重伤。 察觉掉这一点的瞬间,有翼之蛇骤然爆发出了暴虐野兽的低吼声。 “嘶——” 在急促的蛇鸣声中,原本气焰正盛,在罗兰的可能性之海里翻江倒海的黑烟迅速朝着有翼之蛇的身上汇聚。 接着,灭尽灭相之力便在它的表层镀上了一层黑膜般的鳞片,豁然散发出玄奥的黑芒。 旋即,它的蛇首猛然一抬,像是一条游动的锁链一样缠在罗兰身上,对准脖颈的位置狠狠咬下。 “铛——!” 宛如金属碰撞一般的骇然之声顿时响了起来。 但在逸散的极光之中,有翼之蛇的毒牙仍然深深的刺入了光之巨人的体内。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粘稠的黑烟不断侵蚀着罗兰的身体,让可怖的龟裂不断浮现,光之巨人的肢体末端更是如同融化了一样。 有翼之蛇只是微微箍紧了身体,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之前还将它如同鞭子一样甩来甩去的巨人便彻底崩塌。 从过程来看,这一举动容易程度不比用手去握住被水浸泡了很久的饼干难上多少。 还未等有翼之蛇再度开始耀武扬威,沉重有力的拳头就击中了它的正面,让它顺着惯性在可能性之海连打几个水漂后才堪堪停下。 在扑来的浪潮中,闪耀的光之巨人已经重新现身, 没有血条,只有进度条这句话并不是罗兰虚张声势,而是明晃晃的现实。 但在失利了一次之后,罗兰也没有马上发起攻击。 他望着在水中缓缓扬起头颅,露出獠牙作威吓状的有翼之蛇,凝重的低语道。 “真是头麻烦的畜生……” 灭尽灭相。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诞生的渴望之理? 在刚刚的战斗与接触之中,罗兰对于这一诡谲之力的理解又进了一步。 这份渴望,并不是因为具备这能够湮灭万物万象的性质才拥有了这一名字。 相反,它是因为强悍到万象乃至世界真的束手无策,只能任其宰割,在恐惧与绝望中死去,才被如此称呼的。 有翼之蛇作为至高天的使徒,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力。 能够被称赞的优点,也就突出一个巨大的身躯带来的力大砖飞吧。 正因如此,在应对不同类别的特殊力量时,它一直没有什么优秀的对抗手段。 降天为人之后,这一缺点更是展露无遗。 被神击的火焰烧的连连痛嚎,在极速的境界下像一条狗一样被罗兰溜来溜去,但现在看来,这份死板却又纯粹的构成正是为了承载灭尽灭相之力。 只要启动了这个,任何花里胡哨的能力都只会像纸张般脆弱。 “最糟糕的是,我被找到了弱点了啊……” 想起刚刚崩解时死亡的触感,罗兰还有些心有余悸。 逆行光年·原初黎明这一宝具并不是什么绝对的大招,只是运用可能性将世界重塑,拓展的招式。 尽管利用了敌人的性质,让罗兰站上了与有翼之蛇相同的舞台,但二者的本质不会变化。 可能性不会化为多余的力量,罗兰的攻击能够比拟有翼之蛇,但也只是能够比拟而已。 他其他的特殊能力,同样失去了作用。 在这样只是肉搏的同等级的攻防中,一旦有一方决定死守,战局就会陷入僵持。 但有翼之蛇的能量是几乎无限的,罗兰可能性的增加速度显然跟不上这种消耗。 一旦无法快速的解决战斗,他的这份力量就会不攻自破。 而且可能性只能被动的抵消灭尽灭相,却无法对有翼之蛇主动造成伤害,对方只需要在挨打的时候抽冷子主动抓住机会攻击一次,就可以轻易造成战果。 刚刚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已经尝到了甜头的有翼之蛇眼眸微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疾速的冲向罗兰。 在将力量全部收拢,彻底的还原为兽的姿态,用獠牙与身躯发起进攻时,这头畜生的威胁性俨然今非昔比了。 极度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尽管意识还未曾反应,但罗兰的身躯已经本能的将可能性变为行动。 罗兰双脚一颤,顿时闪至一旁。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漆黑的蛇影就已经刺穿了那里,致命的毒牙也扑了個空。 但有翼之蛇毫不气馁。 “嗤!” 暴虐的嘶鸣声中,漆黑的光晕从有翼之蛇的獠牙中不断溢出,在它身躯的摆动的巨大力道之下,激起一阵阵缭乱的风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整片金红色庞然的海洋都在这撕裂天地的攻击中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而当风刃后继无力的时候,它们又会骤然崩溃,溶解成丝丝缕缕,不可名状的黑液,与周围的可能性直接兑子。 有翼之蛇将身躯尽可能的蜷缩着,在缓缓吐出毒液的同时,还不忘了用冰冷的瞳孔凝视着旁边的罗兰。 可不论怎样狂暴的攻势,罗兰都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以差之毫厘的方式惊险的躲过。 不过,有翼之蛇的攻击虽然毫无章法,却让罗兰无可奈何。 要猎捕这样狂暴的野兽,非得用陷阱或者抓准一击致命的时机才行。 仅仅是之前那种程度的攻击,是无关痛痒的。 至于反击这个念头,看着明显在等待时机有翼之蛇,罗兰明智了否决了这个念头。 要构建一次这种作为战力的光之巨人,所耗费的可能性可比有翼之蛇现在兴风作浪要多得多。 万一再度被它拼着承受攻击的代价,又给自己来上一口的话,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不管咬到什么部位都只会是一样的结果,在那名为灭尽灭相的猛毒面前,世界也无法幸免。 罗兰还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 这种程度的牺牲还不足以构成罗兰停止反击的原因,心存顾虑才是。 事实上,就算有翼之蛇的能力再平庸,当它的量级高于罗兰时,这份平庸也可以说是完美。 即使降天为人了,那份无法逾越的差距也不会改变。 从鳞片的坚硬程度,生命力,以及反应速度,虽然自己能凭借境界具有快一步的优势,可只要失误,就会瞬间死去。 都不需要重复几次,如果自己胸前有计时器的话,估计也到了亮红灯的时候了。 现在发奥特签名还能摇来相关的契灵吗? 罗兰胡思乱想着,将死局带来的沉闷感驱散了一些。 不过,他也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翼之蛇看着在自己的攻击下导致水位线不断降低的海面,正兴奋的肆虐之时。 另一股带着煌煌之威的浪潮将它打了个趔趄。 它冰冷的蛇瞳微闪了一下,将视线移到骤然的溃散的龙神身上。 对方已经化作一道金色的粒子,缓缓融入了罗兰的可能性之海中。 这样亲密无间的联系远不是刚才能比的,之前虽然罗兰拥有着在龙神之上的最高权限,但龙神的权限也没有消失。 二者的身份就如同盖亚与阿赖耶一样,而现在…… “把契灵直接消化了吗……” 因为本就谈好了条件的缘故,龙神的消化条件是非常微妙的自由心证,就算还没有获得胜利,只要它认可了罗兰,一样达到了消化条件。 虽然最开始是因为没有时间让罗兰消化世界,不如继续维持着已经将世界的力量变现的龙神这一存在。 可现在,龙神显然顾不了这么多了。 比起连肉盾职责都没法承担的自己,还不如把一切交给罗兰。 哪怕这一举动会动摇世界之后的根基与稳定,也总比直接毁灭掉好。 “还撑得住吗?” 身融世界之后,龙神的低语在罗兰耳边响起。 “老实说,糟透了。” 罗兰耸了耸肩。 将原生世界的融入之后带来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哪怕不能马上就将力量变现,罗兰的身躯也再度拔高,原本身上还在冒着黑烟的伤口更是了无踪迹。 但不管是罗兰还是龙神都清楚,这只是大量可能性汇聚后的表象而已。 “有你的帮助,勉强算是有了一拼之力,但结果会变成怎样,有没有胜算,仍然是未知数。” “唔……也没办法呢,”这样坦诚的话语并没有让龙神惊讶,“毕竟敌人是个怪物呀。” “会变成这种惨状的确超乎我的想象。” 罗兰真红的瞳孔中,此刻已经满是如剑般锐利的黄金。 “黄金剑的力量连解析灭尽灭相的本质都做不到,更别说封印了。” 绝望的力量差距,从本质到量级。 这样持续下去,只是无根之水的罗兰迟早会在有翼之蛇源源不断的力量中将一切葬送。 “我不想输。” 毫无征兆的,罗兰如此说到。 换做其他人,大抵会对这莫名其妙的发言感到不解。 但龙神确实心下了然,凝神将一切自己能调动的万象都汇聚于罗兰身上。 在开战前,它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比起会赢的这种笃定,罗兰始终认为只有不想输的人离胜利反而更近。 因为只有不想输的人,才会像个狂徒一样,以弱者的身份,仅靠气势,勇气,智慧这些缥缈的东西去挑战强者,去创造奇迹。 就像后来居上的人类取代了妖怪一样。 罗兰停止了移动,等待着有翼之蛇的攻击再度袭来。 这样的异变反而让有翼之蛇停滞了,像个雕塑一样凝视着罗兰。 之前的一连串吃瘪让它有些畏惧了。 明明是在他面前只能挣扎哀嚎的弱者,可屡次让它感受到痛苦,甚至死亡的威胁。 尽管使命与本能让有翼之蛇不会逃跑,但在罗兰的身上,身为野兽的有翼之蛇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畏缩带来的迟疑之中。 “不过来吗,畜生?” 罗兰像是没感觉到有翼之蛇的目光一样,恍若未觉的抬起了头,瞳孔中满是森寒的杀意。 “如果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喔。” 他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并不像正在已经将一切的赌徒,反而像踏上了宿命的英雄。 “呼!” 这种赤裸裸的蔑视让有翼之蛇为之一怔,也顾不得有什么阴谋了,猛然冲了过去,将蛇吻张到最大。 上次的经验已经让它明白了,不管这次敌人有什么阴谋,它都只需要进攻到底就好。 在罗兰的攻击将自己打伤之前,就先一步将灭尽灭相的力量注入对方的身躯,一切困境自然都会迎刃而解。 有翼之蛇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正面的碰撞之下,当罗兰握住它的身躯之时,它的上本身也已经将光之巨人的身体再度困住,转瞬之间,漆黑的毒牙就已经将一切闪耀的光芒再度吞没。 然而,与上次不同是,这次罗兰并没有迅速崩溃以求保留更多的可能性,而是不断吸收着周围的可能性维持着光之巨人的姿态,也保持着让有翼之蛇无法逃脱的姿势。 它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躯正在悲鸣。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没有灭尽灭相,能够作用到它本身的力量,除了伤害之外的性质也会自行崩溃。 因为它是自伟大之{蛇}的本质中诞生的,要探寻它,绝不是这种级别的宇宙能够做到的。 那么,为什么呢? 有翼之蛇保持着注入毒液的姿势,瞳孔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罗兰手中那把由可能性铸造而成,闪耀的黄金之剑。 还有,在剑的光芒下不断颤抖着的 ——光辉的契灵之翼。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红色有角三倍速 有翼之蛇欣喜的嘶鸣声戛然而止。 因为罗兰真的毫不抵抗,选择进行进行力量上兑子这一行为,有翼之蛇脑海中认为对方可能是傲慢的傻瓜这一想法也烟消云散了。 尽管有翼之蛇没忘了将除了注入灭尽灭相之力之外的力量全部收回身体之中,防止罗兰轻易突破自己的防御导致翻车。 但在剑刃的光芒下,自己居然会颤抖的这样的异状还是让有翼之蛇猛然的产生了一种心悸感。 它如同被打到了七寸一样僵住了。 但握住剑刃的罗兰也没有感到逆转战局的兴奋。 他用好像只是在做什么必须做的事情一样肃穆的表情,将汇入的可能性锻造进手中的剑身中。 灭尽灭相之力无法解析,蛇的本质也触碰不到,那罗兰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万灵之钥了。 操作并制作契灵,那是这枚抛开{蛇}之外的权限,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它存在的根本意义。 当罗兰所获得初步权限之后,关于这一能力的构解也自然了然于胸。 有翼之蛇用自己的权限,将这些可能性吸纳为自己的力量,这一招并无差错。 在它的使命束缚之下,哪怕万灵之钥也无法收复这些被支配的契灵,而如同想要针对这一联系下手,就得满足两个要求。 第一,得能够解析{蛇}的部分本质。 第二,有着多元之上的权能作为载体。 对于只是为了针对单一宇宙,在世界之海中进行猎杀的有翼之蛇来说,能满足这两个条件其中之一的存在,都有着将它轻易击败的力量,更别说二者合一了。 但是,谁能想到,仅以单体宇宙作为载体的敌人,就同时具备了这两点呢? “这就是契灵引发的可能性吗?” 有翼之蛇不断缩紧着身体,巨大的绞合力让光之巨人的躯体都出现了不规则的扭曲,盘绕在它身上的黑烟更是进一步的顺着表面的裂纹钻入罗兰的体内,撕咬着所见到的一切。 每一刻,都有着让世界焕然一新,出现跨时代改变的可能性彻底消失。 罗兰的面貌也逐渐由超然物外的神变成了更加清晰的姿态。 比起之前那混沌的姿态,这种姿态缺失几分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在感官上会让人好受不少,但见到这一幕的有翼之蛇却得意的晃动起了头颅。 这种外层的神性消失,导致潜藏其中的人性出现的象征,是对方已经无法维持身化世界这一状态的体现。 是的。 自己没有任何慌张的必要。 就算罗兰还能够维持境界,随着可能性的枯竭,他终归也会沦为后继无力的弱者。 他真的挥出了这把剑又如何呢? 这种一时的封印不过是一触即破的泡泡罢了,哪怕暂时无法得到外来力量的支持,自己的力量依然要高出罗兰几倍。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有翼之蛇的表情的变化在罗兰眼中一览无余。 但面对有翼之蛇的怀疑,他只是轻笑了一声,低吟出决胜的言灵。 “——我乃最强,亦是手握一切胜利之人。” 忽的,金色的光焰在黄金之剑上汹涌的燃烧起来。 罗兰的体表也伴随着骇然的可能性,浮现出了淡淡的光芒,哪怕灭尽灭相的黑暗,也在这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起来的希望下显得黯然失色。 他高高的举起手臂,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恐怖的轰鸣声自天穹逆转而下,振聋发聩。 蛛网般的裂纹如同齿轮般紧紧咬合着,于虚空中卷起漩涡。 像是被投入了熔炉一般,从智慧之剑的剑锋流溢出的炽目光瀑也化为了赤红的涡流,以妖异而绚烂的姿态席卷开来。 在这宛若混沌初开的创世之光与熊熊燃烧的赤红流风所过之处,森罗万象皆为齑粉。 莫测的神威也悄然奏响了毁灭的乐章。 除了熠熠生辉的剑刃,罗兰已经观察不到任何东西。 就连挥剑的轨迹也观察不到,就连想要感叹的余力都没有,罗兰只是不断的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编织进言灵之剑中。 恍惚间,犹如神话之景的再现,在令世界为之颤抖,战栗的黑暗之蛇,闪耀着光辉与火焰的黄金剑自天际掠下。 然后,劈落! “轰——!” 弹指间,澎湃如海啸的剑之风暴化作铁幕,骤然朝着有翼之蛇直接压了下来! 尽管有翼之蛇已经倾尽全力的挣扎,但在剑刃袭来的过程中,原本龙精虎猛,由契灵所组成的光辉之翼却瞬间土崩瓦解,在表面崩裂出无数道细小的裂纹。 而流溢的赤红之光则顺着这不断扩大的千沟万壑,带着无可阻挡的睥睨之势,将有翼之蛇黏在了时空的裂隙之中。 少顷,风暴平息之时,那庞大的蛇身已经被包裹在了透明的金色光茧之中,唯有那灿烂夺目的双翼仍然露在外面。 而失去了风暴加持的黄金剑也已经模样大变,原本好比鬼斧神工一样的曲线已经在不自然的扭曲中失去了美感,平滑如镜的剑身也满是深深的裂痕。 但即使这样,它依然维持着剑的形态。 从束缚中摆脱的罗兰眼中也带着狰狞,他牢牢的握住这把残破的剑,瞳孔中毫无退意。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躯体已经在之前被獠牙注入的猛毒下变得残破不堪,随时都会垮塌。 在这样狭路相逢,不分胜负,只决生死的战斗里,境界,技巧,都已经不再重要。 先退却的那個存在,就是败者! 罗兰的眼中闪烁着如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高声宣言着胜利。 “以吾之言灵将世间正义显现!吾雄辩之咒言乃为神威所在!剑啊,为了我的胜利与正义闪耀光辉!” 轮转的神光拱卫着他的身躯,如十日高悬般炽热,似无垠海洋般浩瀚。 罗兰的嘴角咧开一丝兴奋的弧度,手中的凛冽的剑锋好似手臂的延伸一般,缓缓抬起,指向笼中的困兽。 然后,骤然劈落! “噗嗤——” 接着,在有翼之蛇错愕的眼神中,在金铁交击的轰鸣中,在血肉被贯穿的赤红里。 它那双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光辉之翼,转瞬之间就化作灿灿生光的泡沫,如浮云般径直散开! “吼——!” 多年的积累打了水漂这样的天降横祸让有翼之蛇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哀鸣声。 哪怕是之前被罗兰戏耍暴揍时,它也不曾如此真情实感。 但重新从光中出现的罗兰也并未因为有翼之蛇的失利而带着喜色。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躯上的裂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挥出那一剑的代价就是他的存在被大量的灭尽灭相之力侵蚀,这不是之间被波及时小伤口能够比拟的。 在明知道无法维系的状态下依然强行让可能性作为支撑,就是这样的下场。 灭尽灭相的力量已经参杂在了他的可能性之中,一点点的渗透着罗兰的本质。 罗兰已经感到身体有点颤抖了,永动机的位格所带来的功率也在这种破损中不断下降,继续这样下去……说实话,在之后的战斗中,魔力可能会入不敷出。 战果虽然也很显著,不仅在有翼之蛇的背部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迟迟不能复原的伤势。而且失去了契灵之翼后,它虽然也能维持灭尽灭相之力,可也只是比降天为人的层次高上一线实力而已。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对于现在的罗兰来说,有翼之蛇仍然维持着极为强悍的战力这一事实。 甚至因为受伤的缘故,它反而比之前更加暴虐,更加疯狂了几分。 保持现在的状态,是必输无疑的。 罗兰并没有因此感到气馁,有翼之蛇强归强,可也变成了自己可以认知的层次。 这种程度的灭尽灭相之力虽然足以无视自己的大部分招数,但总比之前的束手无策好多了。 所谓的绝招,就是为了在决定胜利的时刻一锤定音的最强招式。 因此,使用的时机至关重要,尤其是在以弱胜强的时候。 一旦如同有翼之蛇那样,因为傲慢与自信过早的暴露出来,就会给予敌人一丝多余的机会。 事实上,如果它在刚刚挤进来的时候就隐而不发,把灭尽灭相用在关键的时刻,罗兰连解放可能性的机会都没有就会直接湮灭。 若是时机晚了,也有可能还未用出就死掉了。 很多人仅仅是打游戏时没放出大招就阵亡都会无比憋屈,更别说这种生死之间的隐忍了。 所以在迪司博德时,罗兰才不得不以身犯险,他不去顶上那251秒,就无法铸就斩击皇帝。 这一时间再长一点,他也有可能在将灵装具现化之前就先行死亡。 那么,现在是动用它的时机吗? 罗兰在心中思虑着。 作为渴望的具现化,斩击皇帝是唯一能对有翼之蛇起到良好效果的武器。 可考虑到要对有翼之蛇起效后所付出的代价之重,由不得罗兰不慎重。 他的身体已经被灭尽灭相之力侵蚀的没有多少选择权了,接下来,可容不得反悔或者逃跑了。 “咔擦——!” 骤然响起的龟裂声打断了罗兰的思考,而声音的源头,正是包裹着有翼之蛇的光茧。 依靠羽翼的联系构建的封印,最多只能短暂的困住它。 “连十秒都不到吗……” 不能再犹豫了。 罗兰伸出手,对准眼前由契灵所形成的泡沫之海,逐渐握紧。 ——在被解放联系之后,这些契灵本该遵循本能逃窜开来。 但借助万灵之钥的权限,罗兰将它们全部留了下来。 对于如何把握使用王牌的时机这件事,罗兰不认为自己会任何失误都没有。 所以,就让他在无法失误的地方,尽可能的弥补这点吧。 王道的以弱胜强,只有两种手段。 削弱敌人,增强自己。 而在这种选择题上,罗兰秉持了一如既往的贪婪。 “——万灵之钥,给我契约这里的所有契灵!” 下一刻,像是要对他的贪婪做出回应一般,在罗兰的视线中,原本七彩的海洋随着万灵之钥光芒的蔓延逐渐褪去了颜色。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让星空也仿若燃烧起来的血红。 ———— “轰——!” 封印着有翼之蛇的金光轰然碎裂。 挣脱牢笼的巨蛇晃动着头颅,用暴虐而又阴郁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自它拥有意识以来,还是头一回被弱者逼到这种程度。 明明过去不管怎样的敌人,不论怎样的手段,都只会在破灭中消亡而已。 比那把黄金剑强大的攻击它不知道见过了多少次,即使联合了世界,罗兰的力量在有翼之蛇遇到过的强者中仍然排不上前十。 可它偏偏被这样的弱者打的鲜血淋漓,还失去了至今为止的所有积累。 在愤怒之外,有翼之蛇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屈辱。 只有用那家伙的生命和这个世界的鲜血才能平息这份屈辱! 发现并没有遗留的契灵之后,有翼之蛇眼眸一转,看向了上方的罗兰。 还没等它思考下一步的动作,罗兰就做出了让它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维持着光之巨人的姿态,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朝着它冲了过来。 这家伙疯了? “嗯?” 当看到罗兰此刻的样子之时,有翼之蛇反而更加惊讶了。 真红色的兽瞳,扭曲的长角构成了一顶狰狞的王冠,如此张扬的外貌,但对方的气派却不可思议的内敛起来。 是因为将可能性之海全部收起,合一的缘故吗? 有翼之蛇看着在罗兰身上飞速蔓延流动的血红之光,有些怔住了。 从灭尽灭相蔓延的速度来看,罗兰想要一拼的举动它并不是不能理解,但如此空门大开的不设防,简直与送死无异。 然而,有翼之蛇却并没有和上次一样大意,而是警觉的吐出蛇信。 在吃了一次亏之后,哪怕是野兽也会长记性的。 就在有翼之蛇这么想的瞬间。 忽的,被血红之光包裹的罗兰骤然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下一刻就来到了它的面前! “嘶——!” 而当有翼之蛇意识到这点,让躯体猛然弹起,将惊讶的嘶鸣声酝酿在喉咙里时,那道近在咫尺的身影已经举起了好似利爪一样狰狞的手臂。 躲不掉。 这已经超越了他能够捕捉的速度范围,即使是有翼之蛇见过最快的敌人,也要比罗兰慢上三倍。 当看到罗兰的手臂并没有尝试突破灭相灭尽之力的守护,贯穿自己的躯体时,有翼之蛇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因为无法拥有,它才无比清楚,正从罗兰的胸口处不断涌现的无形力量本质。 那是与灭尽灭相之力的起点等同,由心灵的光芒进化而来 ——霸道的渴望之理。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但是我拒绝! 强烈的赤红色光芒肆意放射着自己的威能。 罗兰目之所及的天穹,星空,都已经被这鲜红的光芒所充盈。 光芒的颜色由深到浅,就好像有人把这殷红如血的颜料滴落在宇宙的幕布上肆意涂抹着一样。 “契灵【瓶中的小人】,已契约。” “契灵【吸血鬼之王·阿卡多】,已契约。” “契灵【鬼蜘蛛·奈落】,已契约。” “……” 原本万灵之钥那象征力量涌入的悦耳提示音,在以成千上万的数目响起后,也无法再挑起罗兰的心弦了。 相反,罗兰感觉自己正处于灾难的中心。 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凡人正在经历八级地震一样,眼中的一切都在天翻地覆。 周围的声音也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水波沸腾时的尖啸与闷雷般的轰响。 一口气契约所有契灵,无论从怎样的角度来看,也不能称之为明智。 在吞噬了使徒与虚空之力,并进一步的追求的心灵的极境之后,契约契灵的代价就几乎无法对罗兰造成影响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无上限的吸收契灵。 灵肉合一与第三法的结合只是大大的提高了罗兰的阈值,并不是契灵的代价消失了。 当一口气吞下让有翼之蛇也能突破限制,实力暴涨的契灵之翼后,罗兰很快就明白了这样做的后果。 契灵本身量级与特殊性都各不相同,可决定它们对于契约者价值的光芒,是由代价的大小来区分的。 望着面前五色斑斓的契灵之翼瞬间变成纯色的血红,罗兰的嘴角无声的扯动了一下。 虽然他很清楚,之后要面对的危险与威胁。 但作为踏上必死之路的求道者,他也有着不能输的理由。 每一个契灵都是对现在的结局抱有不甘,崭新的可能性。 在与罗兰这样庞然的海洋碰撞时,一个契灵所带来的道路就足以让海面出现增减。 对于现在把可能性化作生命条的罗兰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又梦寐以求的机遇。 接下来的鏖战又要持续多久还尚不清楚,如果没有这些契灵,他根本没有反攻的可能。 虽然也可以减少契约的数量,可万一就是缺少了那关键的一丝可能性导致败亡,就真成笑话了。 但贪心必然要付出代价。 契灵本身就是超越生死的界限,连灵魂的泯灭都不影响它的形成,由最深处的残渣所炼成的‘变化’。 不止是能力,契灵的影响,也是变化的一部分。 大部分契灵都会将自己无法消除的执念,或者死前那一刻的怨恨,愤怒注入到影响之中,是不折不扣的双刃剑。 “……暴走了。” 在心灵的世界中,被挂在十字上的罗兰叹息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 在万千契灵终结一切的状况下,他过去在心灵上的积累也只能像使徒那样以十字的形态勉强将自我的形态维系住而已。 即使这样,周围的黑潮中,那些影响仍旧化身为漆黑的触手,一点点缠在罗兰的身上,并逐渐加大力度。 一道触手的力量不如他,可拧成一团后,尽管罗兰已经绷紧肌肉在奋力抵抗了,但还是被这股巨力将他的身躯一点点的拉直。 在这个过程中,触手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涌了上来,自行瓜分着罗兰的身躯。 这是一场漫长的拔河赛,但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只会有两个结果。 要么罗兰的心灵被从十字上扯下来撕碎,要么他的心灵连带着十字一起被撕碎。 唯一值得让罗兰的庆幸,估计也只有虽然自己暴走了,可本能还是没有忘记去追着有翼之蛇打吧。 看来虽然契灵的影响天差地别,但在面对灭尽灭相这一性质的时候思维还是相同的。 接下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要怎么克服这万千的影响了。 灭尽灭相之力在不断吞噬自己体内的影响,可从现在自己的可能性多到都能倒反天罡,追着有翼之蛇揍这件事来看……他对于就此脱身这件事不抱希望。 因为有翼之蛇的反击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心神动摇,俨然要支撑不住了。 “想被真正的人类杀死!” “想超越真理,成为永恒的神!” “想得到桔梗的心” “……老一套的把戏。”听着耳边越来越响,已经可以被当作精神污染的魔音,罗兰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而且,有些要求是不是太具体了一些,都死了还忘不掉别人吗?” 身为万灵之钥的主人,只是刚起步的罗兰不管是经历的时光还是掌握力量的时间都远不如有翼之蛇这样天生的强者,因此,在对方的积累中,他很是开了一番眼界。 比起大多契灵模糊的影响或者要求,某些契灵的代价居然是指定对象的,如果不是在那個世界出生,纯纯就是一个天坑。 得到别人的心是什么鬼,物理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催眠这类手段能够作数吗,还是说限定了纯爱战士? 安静的看了一会戏之后,发现周围的低语声越来越少的罗兰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怎么不继续了?” 回应他的是周围的沉默。 事实上,触手的撕扯从未停下过,并且成效显著。 ——罗兰的双手已经从手腕上脱离,只剩下如同蛛丝般的细线还与主体藕断丝连。 但撕碎了归撕碎,污染归污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全身都被撕成碎片,但要消化掉自己在其中的意志,仍然需要很长的时间。 大部分契灵都只是残缺的混沌意志,但不可否认的是,根据执念的深重,契灵是有选择合适的寄宿对象,与生存的本能的。 哪怕只是残渣,选对了宿主,也可以做到另类的复活。 它们也并不想就这样和罗兰僵持着,然后一同葬身在灭尽灭相之下。 无穷的呓语声再次响了起来,比起之前只是疯狂喊着执念,像是精神病院一样的魔音,这回就要柔和了许多。 罗兰也再次打起精神,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看都没看已经撕扯到自己肩部的触手。 反正,貌似也没阻止的方法。 听了一会儿那些呓语的承诺之后,他就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 “不合格。” “权利与财富这种俗套的东西也就罢了,就算是生存下去的未来如果我不再是我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要我相信一群不如我的弱者给出的承诺,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 罗兰冷笑着说道。 “更何况,你们顶着这样混沌的触手姿态实在太辣眼睛了,毫无诱惑力,起码要变成美少女的姿态全裸下跪,还勉强值得我考虑一下。” 说到这里,罗兰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本正经的补充道。 “对了,丝袜不要脱。” 因为心神归一,又被撕裂了缘故,罗兰这去伪存真的话语似乎震慑住了周围的契灵们,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们都未曾再开口。 就算xp是自由的,但太过邪门,还是有些过于极端了。 因为冷场的缘故,气氛越发肃穆了起来。 罗兰的身体也被触手一块块的撕裂,可他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甚至还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 而正在被暴揍的有翼之蛇也开始了反击,在逐渐升起的灭尽灭相之力的威胁下,契灵们率先妥协了。 它们用柔和的意志朝着罗兰伸出了橄榄枝。 之后,契灵们会停止对罗兰的侵蚀,遵从罗兰作为主体,来使用它们的力量。 使用的代价也只会铭刻在罗兰的心灵外围,最多让他偶尔不自控,并且,在之后的时光中,只要罗兰达成消化条件,它们也会被消化。 这是直击罗兰内心最深处欲望的条件。 只要点点头,在契灵的主动配合下,证明了自己意志的罗兰只需要遵从契灵原本的条件,就可以将一口气与所有契灵契约,导致失去自我的风险避开,还能够获取东山再起的力量。 在有着有翼之蛇这样的敌人,敌我差距悬殊的局面下,每一秒都珍贵无比,这种条件的价值更是不言而喻。 ——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无法拒绝这份礼物。 周围的触手也轻轻移开,重新化作血红的光芒,打算附在罗兰的表面。 大敌环伺,生命垂危,这样双赢的条件,怎么可能有人会错过? “听起来倒是很不错,看来你们这些残渣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沉默了一会儿后,罗兰抬起头。 然后,他咧开嘴,嗤笑着。 “——但是我拒绝! 我罗兰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认为能够控制我的人说‘no’拒绝它!” 没错,一切听上去都很美好。 契灵们保留了底线,罗兰度过了危机,收获了助力。 然而,从一开始,契灵们就忽略了一个问题。 “区区契灵而已,也配和我谈条件?” “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在灭尽灭相面前,不管是代价还是能力都无法存续下去的你们,凭什么敢反抗我!” 它们远远低估了罗兰的贪婪与野心。 危机即是转机。 灭尽灭相的力量在身为巨大威胁的同时,也是可以被反过来利用的一方。 “从一开始,我所能接受的条件就只有一个,你们全部放弃代价,然后被我吃掉,乖乖的化为我的可能性!” 罗兰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与狂气。 这是怎样狂妄而愚蠢的家伙啊? 周围的黑暗难以置信的震动起来,猛然伸出一只只巨大的黑手,将罗兰连同他身后的十字架一同撕成碎片。 扭曲的力量不断侵蚀着罗兰,将碎片握在手心的黑手也逐渐用力,想要将罗兰最后的意志碾碎。 就在这时,一声满足的低语骤然响了起来。 “果然如此啊。” 下一秒,可以轻易突破罗兰心灵防护的黑手,被手中碎片骤然亮起的光刺穿了。 在光之风暴中,碎片飞速的黏合在一起,露出摆脱了十字的束缚,黑发赤瞳的少年。 “刚刚我就在奇怪了,从数量上来看,你们完全没必要和我僵持,用一点点增加触手的方式来撕裂我的身体,直接一口气上不就好了吗?” “而且,为什么每次把我的心之碎片扯下来,尝试消化后,你们都会第一时间用语言来威胁或者诱惑呢?反正成为了碎片的我也无法联合,一点点消磨不就好吗?” “刻意用像处刑一样的方式增添我的心理压力,放弃第一时间将我撕成碎片消化意志的王道攻略法,还有无法切断我与心之碎片藕断丝连的联系,加上你们都是无法逃脱有翼之蛇捕捉的契灵。” 他缓缓的伸出手,触摸着自己的胸口。 这片心灵的天地也猛然震动起来,外面已经脱离了万千契灵和罗兰意志控制,陷入暴走的身躯,赫然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些事实都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罗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如今的你们,在我之下。” 心之光并非独属某个世界的专利,在其他世界,也不乏有着能提前将其利用的力量体系。 将灵魂具现化的替身,将本质寄宿在刀刃中的斩魄刀,或者干脆将其化为超能力。 尽管方式不同,可这些心之光的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 像型月这样提前接触到概念的世界,更是让生命本质还未升华的魔术师都能让自身的心象风景侵蚀世界。 契灵自然也带着这方面的本质,最开始的罗兰确实被唬住了。 然而,当察觉到自己的碎片并未第一时间失去联系时,他就感到了疑惑。 因为量级比自己弱,心灵的碎片还能够抵抗侵蚀并非不能理解,但连联系都不斩断,未免有些古怪了吧,这种方式又算不上压力。 这件事让罗兰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在型月到游戏人生的这段旅途中,他花费了不少功夫,就是为了明确自己的道路。 为了将心灵的执念变成能够超越{理}的渴望,罗兰甚至宁愿暂时将暂缓获得星杯,也要将心灵的渴望以武装化的方式收束起来。 因为心灵是会变化的事物,就像型月著名跳高选手在不同世界线上的经历会让固有结界的风景出现变化一样。 渴望,就是将心灵由坚冰变成不灭的火焰。 在坚冰堆成冰山的时候,被封在其中的火焰的确会萎靡不振,但坚冰终究会被融化,火焰却是不熄的。 这些在有翼之蛇束缚下只能充当充电宝,没有宿主就无法发挥力量这一等级的契灵,到底是坚冰,还是火焰呢? 银色的双螺旋迅速的缠绕在罗兰的手上,将渴望以噬世之剑的兵装重现。 他微笑着举起剑柄。 “现在,——大啖食粮之刻已至。”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王与坐骑的区别是什么? 有翼之蛇眼眸一转,不顾之前被面前暴走的红色巨人暴打的经历,趁着对方将手伸向自己胸口这一空隙时欺身而上。 它并没有看清罗兰之前将所有契灵纳入怀中的举动,但考虑到对方甚至不如野兽,只会胡乱攻击的状态,这也是反击的机会。 失去了理智之后,本身也要弱于有翼之蛇的罗兰,此时在它的眼中堪称毫无防备。 那些毫无章法的攻击虽然疼痛,但并不能够造成根本性的威胁。 “铮——!” 灭尽灭相的力量如同火焰一样汇聚着。 不管罗兰是不是虚张声势,自己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看着罗兰正在飞速消失的可能性,有翼之蛇眼眸中闪过一丝狰狞与残忍。 就算灭尽灭相之力暂时被克制,可配合上自己的本质,不会有任何事物能够承受与自己为敌的下场。 哪怕是万灵之钥也一样。 这是有翼之蛇的自信,也是事实。 那东西虽然能提供无限的可能性与灭尽灭相相生相克,但并不能让宿主直接拥有蛇的本质。 刚刚即使借助契灵之翼的力量取巧,罗兰也只封印了它十秒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翼之蛇背部的两道伤口,与其说是黄金剑斩出来的,不如说是与契灵之翼的联系被剥夺后的反噬。 既然罗兰没有趁着封印住自己时赶紧逃跑,现在就该让他为这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抱着这一想法,猛然暴起的有翼之蛇以惊人的速度张开血盆大口。 在这种距离下,饶是罗兰已经找回了意志,也只来得及伸出另一只手送入蛇口,从而保住自己拔剑的动作。 有翼之蛇也不贪心,以残酷的动作径直咬穿了罗兰的手臂。 部位什么的无关紧要,灭尽灭相是没有弱点可言的! 然而。 “锵——!” 在有翼之蛇的獠牙闭合在一起的时候,在罗兰的身体开始被侵蚀到碎裂的时候。 骤然响起的金属碰撞声与莫名的疼痛感,先一步响了起来。 那是有翼之蛇的身体,被切开天穹,发芽的魔剑之锋刺穿的声音。 有翼之蛇将獠牙咬合在一起,然后呆住了。 自己的身躯,在量级不如自己的兵装面前失效了,这绝非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接受的结果。 无法理解。 或许是因为这把魔剑的剑锋本就是以世界的破碎作为代价,黑洞一般的虚无,它只感觉自己的疼痛也并没有之前那样的实感。 难道是幻术之类的手段吗? 因为太过难以置信的缘故,有翼之蛇甚至都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但很快,它就将这天真到让人发笑的想法彻底的抛到脑后了。 对它直接造成伤害只用突破蛇的部分本质,但要让这种特殊类型的力量起效,就得先过灭尽灭相。 那是来自统领蛇之意志的霸主力量。 能做到这点的人,一个念头就能够碾死它,根本没必要来和自己进行难舍难分的激烈战斗。 所以,自己眼前的一切,所能够感知到的现在,都是毫无虚假的真实吗? 就在有翼之蛇还沉浸在困惑中时,罗兰再度握紧了剑锋,让其更深的刺入有翼之蛇的体内。 这下,原本有些缥缈的疼痛感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好似火山爆发般横冲直撞。 “嗷嘶嘶嘶——!!!” 有翼之蛇发出了悲鸣。 那从剑刃分割处传来的痛苦,正是身体在被切断前的警告! 眼前的罗兰看都没看自己被咬穿的手臂一眼,也毫无想要援护它的想法,只是一味的给手中的斩击皇帝施加巨力,意图切断面前的敌人。 毫无疑问,仅仅从这个举动中,有翼之蛇就理解了罗兰的想法。 他不是要置之死地以后生,也并非想要击败自己获得胜利。 罗兰是想要杀了自己。 这是从未有人想象过的事情,哪怕它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比如今的罗兰还要强大的敌人也不敢如此狂妄。 有翼之蛇惊怒交加,但也没有蠢笨到放开嘴巴,而是学着罗兰的样子,如同磨盘一样重复着咬合的动作,想要将罗兰的那只手臂碾碎。 但不断传递到脑海中的剧痛感还是让它发出一阵阵疯狂的嘶吼,将它心中的最后一点幻想撕碎。 “铮——!” “嗤——!” “噗嗤——!” 随着罗兰手中魔剑的不断深入,原本金属碰撞般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血肉的哀鸣,到最后甚至堕落为清脆的裂帛之声。 没错。 灭尽灭相已经开始渗透进罗兰的身体,身体已经被刺穿的有翼之蛇可以明确的体会到罗兰将剑刃推进时的后继无力。 再这样下去,罗兰的生命就会被它彻底剥夺。 但比起美好的幻想,如果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自己就先一步死去,这种预设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 为什么罗兰能够伤害到自己,难道他已经拥有了足以接触蛇部分本质的那股光芒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吼!!!” 在眼前不断积累的未知,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因嫉妒而产生的愤怒。 终于,有翼之蛇的眼神中浮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惶恐,它无力的扯动着头颅,想要大显神威的将罗兰的手臂直接撕裂,但越发痛苦的感觉还是拖累了它的动作,让一切都显得无济于事。 因为,尽管有翼之蛇始终在心底否认对方这一可能性,但这血淋淋的事实是无法说谎的。 毫无疑问,面前罗兰手中的斩击皇帝,正是心之光升华后,那霸道的渴望之理、 所谓的心之光,本就是十分玄学的力量。 一个人的经历,愿望,能力,甚至性格的不同,都会导致大相径庭的光芒。 归根结底,来自灵魂深处的心灵,并不是如同生产线上的产品一样,机械化的东西。 就算是把同一个人物与另一個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他拿出来做比较,这来自于精神的究极之力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最开始相同的经历与环境可能会产生相同的信念,但这份连世界都能干涉的唯心本就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的。 就算这份心强烈到能够干涉物质,扭曲现实,同样无法违背这个定律。 想要抗拒一切,隔绝一切的念头会被具现化为at立场。 ——但就算号称绝对防御的它也可以被中和。 因执念而生,让世界顺从自己意志的傲慢与仇恨可以成为只需要对视就能够进行{绝对支配}的力量。 ——但就算这份执念与恨意,最后也会化为对和平的渴望与献身。 因为心并不纯粹。 被具现化的心之光只能代表拥有者最深处的执念,会用它来干出什么事,这是无法被预测的。 这种事情实在太常见了,单是罗兰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数不胜数。 想要让世界和平的理想主义者变成了宁可丢失尊严与骄傲也要苟且偷生的卑劣之虫。 想要充当正义伙伴的使者变成了麻木不仁,高高在上,将生命当成数字的刽子手。 想要让人民幸福的笑着的完美之王变成了为了国家的存续,一厢情愿的少女。 这份心灵之力就算强大到足以轻松吞噬数个世界,但这份迷茫与不确定性就注定了它们可以伤害到蛇,但却永远无法毁掉它。 如同在网络游戏里,低等级的玩家就算能够勉强破防高等级玩家的防御,但攻击频率根本跟不上他们的回血速度一样。 唯有将会变化的心之光,升华为{理}。 然后以永恒不变的{理}为核心,不变的道路与渴望才会诞生。 那才是真正凌驾于万象,法则,甚至世界之上的力量。 也只有拥有理的存在,才能被冠以{神}的称呼。 所以只是用弑星者与精灵源流的爆发作为载体的斩击皇帝刚诞生就可以吞噬世界。 就算受限于罗兰当时的量级,在扩散速度上不算出色,但它的本质已经开始初露峥嵘。 “去杀吧,斩击皇帝!”罗兰深吸了一口气,他眼中的战意已经被彻底点燃了。 而在灭尽灭相的气焰再次被可能性压下去的时候,这一招无疑是能够决定胜局的王牌。 除了有翼之蛇因为自身只是作为现象而诞生,连蛇的鳞片都算不上,微不足道的使命之心永远不可能化为渴望之外,还有着另一个重要原因。 比起将可能性全部向内侧展开,自身就是世界,以求道为目标的渴望之理,罗兰展开理的方向是向外界扩散的霸道。 如果自己不是走在永无止境的前进之路就不会满足,如果无法带着满足死去的幸福结局就不会承认。 将原生世界也纳入囊中之后,初始与过去的第一步闭环也终于勉强达成后,罗兰也得以将这脆弱,但自洽的圆环正式朝着外侧展开。 否则要靠朝着内侧展开的求道方向,他也只能先和契灵们虚以委蛇,然后再用经典的‘众所周知,我是不守承诺的’直接赖账了。 正是靠着霸道的方向,罗兰才一口气消磨了那些未曾超越宇宙的契灵集群,迅速重归战场。 当然,斩击皇帝能够轻易的切断有翼之蛇的血肉并不意味着罗兰的实力已经超越了有翼之蛇。 实际上,就算有渴望之理的兵装,罗兰的实力也没有任何变化。 目前的状况都拜{蛇}之理也是霸道神的方向所赐。 同样需要朝着外侧展开的霸道之理是无法相容的,在此刻,这份根本上的冲突让有翼之蛇的性质在与斩击皇帝直接碰撞。 而只是作为蛇躯体的本能反应的化身,还因为本体死去实力大幅下降的有翼之蛇永远不可能触碰渴望之理,因此斩击皇帝才会异常锋利,势如破竹。 只不过因为量级带来的巨大躯体,仍然给了有翼之蛇反应的时间而已。 “嗤嗤——!” 刹那间,有翼之蛇猛然晃了晃头颅,在自己的身体被斩击皇帝切断前直接甩飞了出去。 僵持的局面被骤然打破,让罗兰也不由露出了惊愕的眼神——在他如瓷器一般粉碎的手臂上,两根如同好似匕首一样的獠牙仍然牢牢的钉在上面。 为了脱身,有翼之蛇居然直接做出了这样会给自己带来羞辱的疯狂举动! 失去双翼,失去獠牙,身体险些被斩成两半。 还有那如影随形,它可能从未感受过,属于死亡的冰冷。 即使有翼之蛇并没有发出嘶鸣,只是凝视着自己,罗兰还是仿佛听到了无处不在的悲号声。 虽然它的底气与本金比罗兰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在之前的失误中,哪怕它只有一次处理得当,就可以扭转一切。 但到了现在,这条来自外宇宙的怪物也只剩下了拼死一搏的机会。 那么,它会选择躲避吗? 有翼之蛇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从断裂的獠牙处,由好像诅咒一样的黑红色能量组成的獠牙已经告知了罗兰答案。 “咚咚——” 巨大的心脏轰鸣声不断膨胀,咆哮着,响彻整个星空。 那是将所有界限都转换为力量的可怖氛围。 无论是使命的束缚,还是自身深入骨髓的傲慢,有翼之蛇都不可能后退。 受伤的野兽只会更加可怕,这是常识。 没有任何犹豫,有翼之蛇的身躯仿若燃烧起来一样,才刚刚做出蓄势的动作,可怕的劲风就已经疾驰着,将罗兰那只被獠牙贯穿的手臂崩裂。 虽然战果斐然,但罗兰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创造这个一切多余情况都被抹除,可以平等厮杀的平台,他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虽然不比被咬穿的那只手臂骇人,罗兰的身躯也已经布满了裂痕。 永动机能提供的魔力完全跟不上消耗,与世界联系着的人类恶之理也接近干涸,自身的可能性更是被灭尽灭相完全渗透。 现在的罗兰,虚弱到根本看不见胜利的踪影,死亡的命运之线是随处可见。 但是…… 唯独不想输的意志还在燃烧。 “说起来,在刚开始和你打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罗兰的瞳孔中已经被溢出的鲜血填满,他看着愈来愈近的蛇影,淡笑着。 “有翼之蛇,你觉得……王与坐骑的区别是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杀手皇后·永劫回归 沉闷的巨响骤然响起。 无穷无尽的黑暗好似晶莹剔透的浪潮以劈山断岳的姿态将时空摧毁殆尽。 但在这无穷无尽的能量与末日之中,玄奥的黑色剑痕也无休止的蔓延着,与究极的毁灭分庭抗礼。 在短短的一瞬间,这层由境界塑造的宇宙就支离破碎,真实也开始蔓延到虚空之中。 而造就这一结果的,并不只是有翼之蛇搏命的攻击,也有着斩击皇帝在主动吞噬境界力量的缘故。 “发生什么事了?” 环绕在罗兰身侧,以世界的形态存在的龙神脑海中充斥着问号。 在境界破碎之后,还能够杀死有翼之蛇的机会就只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中了。 可斩击皇帝正不断汲取着来自全世界能量的做法也让龙神明白,这是罗兰故意为之的举动。 当真实的宇宙出现破损与毁灭的时候,压制在有翼之蛇身上降天为人的状态也会出现缝隙,到时罗兰将未来都牺牲了才换来的,这一刻的平等也会再次被打破。 最重要的是,要战胜有翼之蛇的方法绝对不是杀死它,这点罗兰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但看着那以强烈的情感,开始吞噬宇宙,扭曲法则的心象之渴望,龙神咬了咬牙。 在不利用那个名为星杯道具的情况下,将自身的渴望覆盖到整个宇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为了做到这一点,罗兰承受了那万千契灵的试炼,将生死与存在的基本都置之度外,既然如此,龙神也没有任何需要产生怀疑的地方。 “这是我最后的能量了,收下吧!” 龙神叹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连自身的意识也终于维持不住。 万事万物都是存在极限的,哪怕世界也不例外。 将未来的世界线全部交给罗兰之后,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朝着下坡路猛踩油门了。 现在当龙神也放弃了自我意识之后,如果之后世界的可能性没有增加,它就无法复苏,这意味着未来的十几年中,世界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向名为‘热寂’的终末。 可龙神还是义无反顾的将自身的存在也投入到斩击皇帝之中。 无论对于未来和现在有多少顾虑和不安,与罗兰并肩作战之后,有一个认知让龙神十分笃定。 ‘罗兰,是这個世界唯一,也是仅剩的救世主了。’ “吼——!” 有翼之蛇怒吼着。 在生死决战的时候,看到敌人忽然变强,任何人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原本它就对于能否从那把剑中活下来没有底气,在对方吸收了宇宙的元气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作为生命,有翼之蛇的本能让它很想就此逃跑,但超越了一切的使命却很快覆盖了那微不足道的本能。 必须消除面前的变数。 有翼之蛇脸色一变,瞳孔中出现一抹决意。 它不仅没有避开罗兰,反而再度加速,直挺挺的朝着剑锋撞去! 将现实与虚幻的境界破灭之后,两人的身影已经从宇宙的尽头落回了以幻想乡为起点延伸出来的第一个星系。 ——太阳系。 紫黑色的蛇影膨胀而起,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朝着罗兰挥落。 在二人的相隔距离中,一颗内核温度高达1500万度的炽热天体正横亘在有翼之蛇面前。 它是每个人日常见到的那样,那颗悬挂于高天之上,永远光芒万丈的恒星。 当其他星球都已经变得在崩溃的引力之中以七零八落的姿态脱离轨道时,这颗有着人类脚下的地球130万倍大小,重量上更是相当于333000倍地球,占据整个星系中心的恒星,依然巍然不动。 可在凶相毕露,孤注一掷的蛇影面前,纵然是太阳也无法抵御这种纯粹的毁灭。 它在一瞬之间被无数巨大的裂痕包裹,然后如同被用手捻灭的火星一样暗淡,消逝。 这也没办法,正如地球在太阳面前渺小无比一样,在此刻的蛇影面前,它也如一粒微尘。 望着那将带着自己走入死亡的恐怖蛇影,罗兰的瞳孔里却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他扫了一眼抱着决死之意的敌人,表情平淡地仿佛面对只是正在和自己嬉闹的孩童一样。 “你想要我的命吗?那就拿去吧……不过” 罗兰握持住斩击皇帝,没有用任何防御手段,亦没有使用任何能量。 下一刻,体型相差悬殊的两个怪物轰然碰撞在一起。 “轰——!” 恍若惊雷般的声音贯彻天际,汹涌澎湃的劲气疯狂的涌起。 有翼之蛇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口中的罗兰。 在将罗兰的可能性吞噬一空的时候,它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现在罗兰的可能性之火已经燃烧殆尽,唯一证明他还没有彻底死去的,也只有面前温度还未曾冷下来的余烬而已。 但就是这样顺利的情况,才是最大的异常。 连半分能量都没有放到防御之下,也没有逃跑,那么那些不可能凭空消失的质量会跑去哪里呢? 豁然间,斩击皇帝也如同野兽一般张开了獠牙。 它猛然从蛇影的内部膨胀开来,一口又一口的将有翼之蛇的一切吞入腹中! 见到这一幕的罗兰眼眸微闪,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浅笑。 他任由有翼之蛇追逐,让龙神也投身斩击皇帝之中正是为了这一刻。 当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幻想乡,外界就是即将走向终末的宇宙之时,这把噬世之剑的锋芒,也已经彻底了超越了有翼之蛇的蛇身。 “既然我们现在是平等的,依据等价交换的原则,想必你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吧?” 罗兰凝视着有翼之蛇,平淡的出声。 有翼之蛇已经没法回应罗兰的话语了,因为承载它意志的一切,都在和斩击皇帝撕咬着,分不出半分心力。 但没由来的,即使有着使命的束缚,这头不会退却的怪物心中还是浮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嗷嗷嗷——!!!” 在有翼之蛇惨烈的嚎叫声中,仅存的境界也烟消云散,罗兰和它直接坠入了真实的太阳系之中。 将力量消耗一空的宇宙中,两个怪物因为自身庞大的质量仍然在不断下坠着。 即使已经奄奄一息,有翼之蛇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降天为人的锁链那摇摇欲坠,越来越弱的束缚。 如果在还保留状态的时候,没有因为一时上头沉浸在与罗兰的追逐之中,而是先打破这层壁障就好了。 但此刻才感到懊悔……为时已晚。 “我提醒过你了吧,王和坐骑的区别是什么?” “成为王的一方去支配,又或者成为坐骑的一方增加战力,这两者的差异在哪里?” “即使到了现在,你也无法理解吗?也罢,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被吞入蛇腹之中,已经是风中残烛的罗兰看着哀嚎的有翼之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它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本能啊!” 哪怕到最后一击,罗兰和有翼之蛇的力量都是相若的。 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二者的强弱却十分明显。 只剩下余烬的罗兰就好端端的呆在有翼之蛇的腹中,哪怕对方能分出一个念头,他就会彻底死去。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和如今的有翼之蛇有着天渊之隔。 正如王和坐骑的区别一样,即使有姿态或能力以及力量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也有着截然不同的走向。 拥有相同力量的人,为了使用出更强的力量所需要的东西,为了成为王者所需要的东西,就是不顾一切追求战斗,追求力量,毫不留情的摧毁敌人,将其碎尸万段般的对战斗抱有的绝对渴望。 这是每一个生命最深处,被刻印在事物最原始的根本上透彻无比的自私。 有翼之蛇就是因为缺少这份渴望,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在同等级的战斗中胜过罗兰。 它依靠着使命战斗,虽然拥有智慧,但它脑海中最深处的逻辑依然是使命。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它是用理性的战术也好,野性的欲求也好,都无关紧要。 和拥有真正渴望的敌人相比,有翼之蛇就好像把刀尖还裹在剑鞘里一样,还能砍得了谁呢? 所以…… “——你才会比我弱啊。” 明明是因为大意才让敌人一时占了上风,明明是本质是不如自己的卑劣存在! 有翼之蛇夹杂着不甘心的怒意化作火焰不断喷发着,可正如罗兰所言,此刻的它和罗兰比起来,非常弱。 在量级能够碾压一切的时候,哪怕是概念的力量,也只是花里胡哨的烟火。 可脱离了这种优势时,在灭尽灭相的力量无法发挥作用时,有翼之蛇的平庸也展露无遗。 直觉,时机,应变,技巧。 在能量等级与战斗风格分不出明显差异的情况下,这些虚无缥缈东西才能够决定战斗的结果。 而当一定能赢和一定不能输的两种心态互相碰撞时,以弱胜强的奇迹也自然会从中诞生。 这条界限夸张到可以是毫无力量的凡人与神话中的神明,当然也能容纳罗兰与至高天的使徒。 罗兰的斩击皇帝没有任何束手束脚,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让胜利的天平不断倾斜。 “噗嗤!” 一时间,宇宙之中只剩下了越来越小的哀嚎声与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有翼之蛇的庞大的躯体,被贪婪的魔剑一口口的从身上撕扯下来。 那能与宇宙碰撞的伟大躯壳,此刻就好像破烂不堪的布娃娃一样,一点点的变得残缺起来,看不到半点完整的地方。 从筋骨到血肉,从鳞片到皮肤,从尾巴到头颅。 有翼之蛇就好像被摆上了屠宰场流水线的牲畜一样,只能在这无声的血腥与残酷之中一点点的感受着生命的消失。 而罗兰则平静的看着一幕,脸上没有半点战胜强敌的愉悦和兴奋。 “我赢了。” 在敌人的尸体上说出这样的话语,比战前任何自信的宣言都要有力的多。 不过,直到有翼之蛇彻底的消散,走向终末之后,除了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罗兰也没能做出任何动作。 他的身体仿佛沉寂了一般,毫无知觉,不断朝着宇宙的深处坠落。 哪怕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可对于在十几年后就会因为热寂而陷入终末的宇宙而言,罗兰的质量依然太过巨大了。 它所构建的空间就像一层薄纸,而罗兰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二者不断相遇就会陷入这样的状况。 虽然罗兰只要能提起力气,就能够借助万灵之钥或者用力量构建一样能够承载自己的地方,但遗憾的是,和刚刚有翼之蛇想要杀死位于它腹内的罗兰却无法做到一样,这一行为对于现在的罗兰来说也是天方夜谭。 不过阻碍他的倒不是什么敌人,而是枯竭的身体。 之前他和有翼之蛇说的等价交换,可并非什么说笑,在杀死有翼之蛇前,他除了寄宿在斩击皇帝上的最后一丝可能性,其他的可能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就好像魔术师使用固有结界后本体被消灭了,但结界还留存着一样,这种状态下的罗兰,已经彻底死去了。 维持住思考就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就连呼唤万灵之钥进行世界转移的余力都没有。 “嘭——!”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罗兰才停止了坠落。 这倒不是因为他恢复了力量,而是因为这里已经是世界深处的尽头,是游离于时空之外的特异点底部。 在往下落,他搞不好会直接落入世界之外,然后在世界之海中彻底死去。 所幸,为了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罗兰提前准备了一个预案。 看着堵在特异点尽头的星杯,满是裂纹的星杯,罗兰苦笑了一声。 虽然预案成功了,但星杯的积累也被消耗一空,更是不能移动片刻。 就当罗兰以为自己可能要在宇宙的尽头重复某位究极生物的命运之时,一道虚空裂缝突然出现在了这个特异点之中。 没有对眼前的境况产生任何疑问,一只如同青葱般的玉手也悄然伸了出来。 她毫不客气的握住了罗兰的手心,将他的身影一点点的拉入裂缝之中。 感受着那肤若凝脂,好似丝绸一般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与其中传来的能量,恢复了一点力气的罗兰轻笑了一声。 “还真是强硬的姿态呢,对待重伤的人,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粗暴比较好呢。” “这话可轮不到随便闯入别人隙间里的家伙说,”带着惑人香甜气息的金发美人没好气的看着罗兰,“快点进来吧,要在世界尽头的特异点展开隙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好,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做。”罗兰的身影缓缓浮起,但仅仅是这样一个出于自我意志的动作,他的躯体就四散着碎裂了。 在八云紫紧张的眼神中,一个如猫一般,猩红的竖瞳中满是裂纹的身影从罗兰的碎片中浮现。 它举起右手,将翘起的大拇指缓缓按下。 “我不承认。” 于是,在这样好似感叹,又好似命令一般的低语声中,世界开始了逆流。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罗兰候汝入梦 博丽神社。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神社算不上破旧,但也能被称之为荒僻。 虽然神社并不一定要在有着人烟的地方,但出于对香火的考虑,选址也不应该太过冷僻。 因此,附近一个村落都看不见,还有着让体力充沛的青年人也会忌惮的阶梯长度的博丽神社根本看不到祭拜的村民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了。 大部分人间之里的居民也只是知晓这座神社的存在,连其中供奉的具体是怎样的神明都一无所知。 而此刻,八云紫正一步步踩着阶梯,走入了前方的参道中。 她对于香火惨淡的神社却一尘不染这件事毫无惊讶,也并没有使用方便无比的隙间,而是凝视着远方的鸟居,平静的前行着。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还算得上宽广的表参道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八云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不可思议的是,明明从远方看上去是拥有尽头的参道,可当真正踏足其中的时候,那个尽头好像又远去了。 面对这一奇怪的现象,八云紫面色不改,继续前进,随着她的步伐,参道石板上残留的雨水也越来越干涸,从旁边树荫的夹缝中,还透出了与这几日的幻想乡已经绝缘的阳光。 而在参道末端的鸟居中,一位黑发少年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虽然没有指望你干活,但就这样晒太阳是不是太颓废了一点,我这边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呢。” 八云紫佯装生气的说道,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把善后的事情全部压在十七岁的美少女身上,一个人在这里悠闲的休息,你难道不会心痛吗?” “十七岁的美少女吗……”罗兰睁开眼睛,有些诧异的看向八云紫。 巧笑嫣然的八云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折扇,挡住了自己娇俏的容颜,用那双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紫色眼眸凝视着罗兰。 金发的美人与古朴的神社倒是有着相得益彰的美丽,但从八云紫的娇笑声中,罗兰只读出了不怀好意的警告。 如果继续追究下去,搞不好她就要让自己用身体记住这个年龄的少女到底有多么狡黠与俏皮了。 罗兰扭过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什么都没干的说法也太失礼了,你身处的这片空间不就是我的杰作吗?” 他打了個响指,下一刻,与博丽神社好像镜面一样的鸟居与道路都像泡沫一般消失了。 八云紫正身处庭园。 以广阔的宫殿为中心,七座高塔、美丽的庭院、水道、泉水环绕在旁。 建筑物几乎都是用纯白的石块建造。宏伟潇洒的风格,与诸神王侯居所的地位相称。 典雅的人造水池与喷泉,五彩斑斓的花卉草木。 在这庭园范围内的石地板之外——是光秃秃的原野。 无限延伸的大地被青草覆盖,却看不见任何生命与树木。 唯有这座庭园所属的宫殿,是孤立在这片原野中的圣域。 这般天地的变换让八云紫眨了眨眼睛,她倒不是奇怪罗兰能做到这种事,而是因为……天上繁星的光芒耀眼得让人诧异。 妖怪贤者抬起头,才发现头顶上方还有一个格外巨大的蓝色星球—— “咦,地球!?” 八云紫以为自己眼花了。 海洋的蓝色之间夹杂着大地的绿色和茶色,上面还点缀着代表云层的白色。 “这么恢弘的宫殿,真不知道让人该批评你穷奢极欲的堕落还是夸奖你逐梦星河的野心。” “为什么不能都有呢,欢迎来到【无限时间神殿】,虽然这种在时空之外的想法只是复刻,但我的规模可比原版大得多。” “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地上的任何一处,而是一个特别的空间喽,类似你之前用境界的力量营造宇宙的翻版?” “其实有不少区别的,不过你的理解没错。” 罗兰继续说道。 “这里是物质世界和灵性世界都无法容纳彼方之圣域,除了这个神殿以外不存在任何之物的封闭的空间,它与那个宇宙的区别在于这里并非是以境界,而是以我所持有的渴望之理为根基打造的。” “就算听你这么说我也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八云紫嘟哝道。 “总而言之,就是不属于任何世界的特异点,是世界的尽头对吧,难怪用隙间也无法到达,只能从博丽神社的镜面步行而来。” 将罗兰从宇宙的最深处拉回之后,八云紫就将他暂时安置在了暂时空无一人的博丽神社之中。 而为了能承载自己的力量,罗兰才借助博丽神社本就是幻想乡入口的特质,打造了这片空间。 这个无限时间神殿的天空之上漂浮着青色的地球和大宇宙的璀璨繁星,宛如身在月面回首仰望到的天空。 不过,比起这个神殿的风景,八云紫更加好奇另一件事物。 “这是什么?” 八云紫看着罗兰身下那威武的王座。 它位于殿身的最高处,通体呈现着黄金一般的颜色。 而在黄金王座的顶端,带着裂纹的星杯正是那最耀眼的宝石,它散发着柔和的辉光,将整座神殿都染上一层财宝般的气度。 即使头顶充当天花板的宇宙与星球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无法与之比拟。 随着时间的流转,天上已经变成夕阳时分的绯红天空,王座被夕阳染上了橘红色,更增添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在这朦胧的光芒中,难免会让人疑惑,到底是黄金王座染红了天空,还是天空染红了黄金王座。 从这片光华万丈的王座上放眼望去,想必也只会看到无远弗界的景色吧。 不过,即使这样,自从自己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王座之上未免有些奇怪吧? 在八云紫的印象中,罗兰并不是会用这种方式来表现傲慢的人。 “别在意,只是一个增幅器而已。” 罗兰对着还有些困惑的八云紫轻笑了一声。 “既然伱都有时间过来了,看来幻想乡也调整的差不多了吧。” “主要的事项都差不多了,但剩下的工作也不清闲就是了。” 虽然有着妖怪贤者名号的八云紫因为过于散漫的作风,经常被诟病为妖怪闲者。 可老实说,对于负责调整博丽大结界的八云紫而言,她最近根本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之前在境界营造的虚假宇宙里,太阳与众多星辰直接消失的异变着实让幻想乡产生了不少震动。 这乌云密布的天空和时不时飘落的朦胧细雨就是那场风波的遗留。 讽刺的是,人间之里的居民们因为习惯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没有接触超凡的真相,反而很快就平息了骚动,重新回归了日常。 自诩强大的妖怪们倒是惶惶不可终日,如果不是真正能够影响幻想乡的妖怪没受到实质的损害,还有外界又恢复了原状,恐怕现在八云紫仍然抽不出空闲。 不过,将主要的几方势力安抚好,利用过往的名声将这场异变的黑锅扣在自己身上后,剩下也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 常识在幻想乡就是用来粉碎的,不管是妖怪或者人类都清楚这点。 在博丽大结界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那些还在提心吊胆的妖怪们也会逐渐平静下来,很快这场异变又会成为幻想乡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除了两位贤者,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离死亡曾经只有一线之隔。 不,即使是那位月之头脑恐怕也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吧,再多理论上的猜想,也比不上亲自去看上一眼那绝望的战场。 “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八云紫苦笑了一声。 “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刻扫兴,但现在就如此断言,有点为时尚早。” “……” 看着僵住的八云紫,罗兰耸了耸肩。 他的神色带着几分坦然和无奈。 “这次的胜利,也只是将灾难的时间延后了而已。” “为什么?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八云紫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但罗兰就在身旁的安心感唤回了她的理智,使其开始为下一次的末日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罗兰的回答让她彻底的呆住了。 “唔……解释什么的太麻烦了,还是你自己来看一看吧。” 罗兰用手撑着脸,朝着八云紫勾了勾手。 连半分隔阂都没有,八云紫的意识就脱离了身体,在罗兰的包裹下开始坠落。 地点是——王座的下方。 八云紫心神一震,立马进入了冥想的状态。在不需要自己作为主导的时候,这么做比念写更为省事。 哪怕无法传播,也至少能带回些许可能称得上线索的情报回来。 “这是……宇宙?” 在漆黑的空间里散布着无数星辰。 八云紫紧闭的眼睑内侧浮现这般影像。 在王座的下方,黑暗如卵壳包裹着一切。 但在这片虚无,漆黑的卵壳之中,却有一道裂隙,而罗兰所坐着的黄金王座,恰好位于裂隙的上方。 在这道仿佛无穷尽的裂隙之中,有着点点的亮斑。 太阳、月亮、火星及金星。 太阳系外的星星呈现“点”状,而那些就在地球旁的天体则有足球大小。 不过…… 太阳所照亮的地方并非蓝色地球,而是黄金王座本身。 即使是能以自身的引力构建天体轨道,形成星系的太阳,也在王座的束缚之下。 如果说黄金王座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的太阳在八云紫的印象中,就是株漂亮的盆栽等级的尺寸。 “就好像站在更高维度的视角观看世界一样,不过世界居然还有道裂缝没有修复吗……” 在八云紫低喃的瞬间,她的视线再次潜往更深处。 旋即,她察觉到了 ——裂缝没有修复的原因。 并不是世界不想复原,而是不能复原。 一头巨大的黑蛇盘旋在裂隙的外侧,就像环绕着世界树上的那条蛇一样,它趴在裂缝之上,仿佛下一刻就会钻进来。 直觉告诉八云紫,这条没有翅膀的黑蛇,正是她在赶去救罗兰的时候战场上正在消散的蛇之虚影活着时的模样。 因为那灿烂闪耀的红色眼眸,正是与那虚影相若的混沌。 这条蛇的眼眸只是微张,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半梦半醒之间一样, 可似乎八云紫的视线过于尖锐,黑蛇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正当八云紫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知所措的时候,散发着光芒的神殿重新回到了她的视野。 在关键的时刻,罗兰将她重新拉回了水面,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为了避免你吵醒它,只能给你看到这种程度的情报了,但这种程度应该足够你明白我不是危言耸听了吧,至于下一次灾难是什么时候嘛……”罗兰突然话锋一转。 “这就说不准了,但具体的预兆,应该是我从这个黄金王座离开的时候。” 罗兰微微一笑,叹息了一声。 “帝皇的名号与魂归黄金王座这件事还真是难解难分,早知道不该放任她们传播这个名号的。” “离开王座的时候?” 八云紫皱起眉头,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没错,因为当我离开了用以增幅永劫之理的王座后,我就会活过来。” “活过来?” “嗯,你没察觉到吗?我现在可是死透了的状态呢。” 看着懵住了的八云紫,罗兰露出一丝浅笑。 “为了把至高天使徒的状态维持在这一刻,我必须死了才行,不然这场末日根本无法收尾。” 是的。 龙神以为杀死了有翼之蛇就算胜利,这种以世界的未来推算的答案并没有错误,但并不完整。 这种暂时的胜利,只是灾难的开始。 在与有翼之蛇战斗的过程中,罗兰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在最后的状态中才会任由有翼之蛇将自己的可能性吞噬,这并不是因为他要为了胜利而兵行险着,而是必死无疑的他,才是暂时的胜利出现的基础。 “一旦感受到我活过来的气息,这条蛇就会立马挣脱我的永劫之理,把这个世界连同我在一个念头间全部抹杀。” “无法理解……” 八云紫更加不解了。 如果罗兰是死亡的状态,那自己为什么还能进入他的力量领域,他又为什么能与自己产生接触? 虽然在生死的领域反复横跳也是八云紫的拿手好戏,但根据敌人的层次来看,她不认为那条黑蛇连分辨罗兰是不是死了这件事的能力都没有。 “就结果来说,‘罗兰’已经死掉了这件事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罗兰古怪的瞥了八云紫一眼,饶有深意的说道:“至于你为什么能与我接触的方式,难道你忘了我当时是怎么与你沟通的吗?” “当然是在晚上,你擅自闯入我的梦里……” 话语未说完,八云紫的瞳孔猛然一缩,俏脸也骤然凝固了。 在无限的时间神殿里,长眠的罗兰候汝入梦。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幻想乡乐园计划 “怎么样,还挺有意思的吧。” 看着彻底愣住的八云紫,罗兰有些忍俊不禁。 “虽然你没有注意,但实际上,除了用梦给你传递讯息之外,我没有再用任何姿态在外界现身过,你现在感受到的属于罗兰的存在与气息,都只是因为你进入了我的梦而已。” 他一边用慢悠悠的口吻解释起来,一边端详着八云紫的表情变化。 而很快,他就收获了让自己心满意足的表情。 在这样茫然到让人连恐惧都忘却,只剩下失落与哀伤的消息面前。 传说中的妖怪贤者动了动嘴唇,嗫嚅半天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真的如同无助的女孩一样。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罗兰却恍若未觉一般,摊开了双手。 “呼,愉快愉快,我可是一个人将末日随时会降临的消息憋在心里好久了,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分担给别人了。” “这样做,对于你之后应对末日的计划有什么帮助吗?” 八云紫抿起嘴唇,没有计较罗兰那明显的调戏,在责任心这方面,即使是与其互相警戒的八意永琳也认可一个道理。 在面对幻想乡的大危机时,你永远可以相信妖怪贤者。 然而,看到八云紫这幅正经的模样,罗兰的笑容越发浓厚了。 “如果你是指计划本身的话,毫无帮助。” “诶?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这种隐秘的事情不太好公开,会引起很大的骚动的吧,再者,比起我一个苦恼,有两個人一起苦恼总会让人好受的多吧。” “呵呵呵……那还真是恭喜呢!” 八云紫的脸黑了下来,看着漫不经心,脸上还挂着惬意表情的罗兰,握紧了拳头,咬紧银牙,恨不得一口啃下他的一块肉。 就算罗兰是个伤员,但如果对方今天把自己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乐子,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嘛,冷静一点,紫。世界不是依然在好好的运行吗?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事情没有伱想象的那么糟糕。” 罗兰淡淡的说道。 “你也看到了裂缝里的那条蛇了吧,那么能告诉我你的结论吗?” “你没有杀死那条蛇。” “当然。” 罗兰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事实上,有翼之蛇是不可能被杀死的,用人类打比方的话,它是为了针对我这个病症而产生的免疫细胞而已——” 少年的微笑一如既往温和,但在此刻的八云紫眼中,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而当这个免疫细胞死亡的时候,病症仍然没有消失,免疫系统会做的事情只有一项” 在八云紫近乎呆滞的眼神中,罗兰轻声说道。 “——将自己的机能提到最高。” 有翼之蛇只是至高天的使徒根据敌人的严重程度所诞生投射出来的影子。 意识到了这点之后,龙神才明白有翼之蛇在死后会可能会导致更强的敌人产生。 它和罗兰原版本的计划是打算在杀死有翼之蛇之后,刻意不去消灭它的残余。 这样借助这种庞大的混沌生物需要彻底死去的时间,它和罗兰就会多出不少的喘息空间,无论是休养生息又或者展望未来都大有可为。 但在和有翼之蛇的战斗中,罗兰发现这个怪物就算量级缺失下降,性质仍然无穷无尽。 它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当前量级最高频率的输出,哪怕有着永动机的罗兰在全力的环境下也会感到力有未逮。 而没有永动机这方面位格之理的有翼之蛇却能无视这点,只意味着一件事。 它的能量来源于更高层级的地方。 这不是相对独立的分身,或者化身之类东西。 也并不是强大的存在将力量分割而形成的个体,更像是某种单纯的性质变化。 在体内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会保持着只需要应对些微病症的常态,而当产生失败的时候,病毒依然在顽强的生存,甚至扩大的时候,免疫系统就会全力爆发。 正如同人类的高烧一样,它代表的是病毒和主体今天总得死一个的本能。 虽然在{蛇}已经死去,杀死了蛇的至高天也并不是这位使徒的本体,可力量也绝不能与之前同日而语,尤其是对于现在的罗兰而言。 不如说,之前已经毁灭过数个宇宙,让罗兰差一点点身死道消的有翼之蛇,只是它小打小闹的象征而已。 “无限……” 罗兰挑了挑眉,想起了之前见到那条黑蛇的感想,叹了口气。 “那已经超过了我能理解的范围,虽然还能被认知,但就算不是真正的无限,在单体的宇宙中,那家伙也是最接近无限的存在。” 在力量的等级上,随着层次越高,就算极小的差别,都可能是天与地的差距。 抓准时机与道具,掌握了神秘的魔术师也有可能被普通人杀死。 等级有所差距的冒险者,根据环境与状态不同,也存在上级冒险者被下级冒险者击杀的可能。 但随着自身高度的不断增加,罗兰很清楚,以弱胜强这件事,在今后的战斗中只会近乎绝迹。 因为那种等级的人,对于它们之下的人物,是不存在理论上的弱点。 再大意又如何,它们自身都可能找不到杀死自己的方法。 只是比罗兰多出几倍宇宙的有翼之蛇,都把拥有了星杯与龙神,还握着斩击皇帝的自己打的只能以命换伤。 如果不是有翼之蛇太过大意,被罗兰抓住时机削弱了,并反过来增强了自身,这场战斗的结果可就两说了。 就算如此,罗兰也是胜在了拥有超越有翼之蛇的渴望,才完成了逆袭。 正因如此,当感受到那份无垠的力量之后,除了利用对方本身的索敌机制,以{蛇}给它的限制来逃过一劫之外,罗兰找不出任何可行的手段。 ——所以,他必须死掉才行。 如八云紫所言,单纯潜入死亡的境界是骗不过至高天使徒的。 在感受到那条黑蛇直接出现在世界之外的侧面时,罗兰当机立断的熄灭了自己最后一丝可能性。 但罗兰也没有在这方面弄虚作假,他的可能性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只是被世界维持住最后一丝求胜的可能,留存着渴望而已。 在胜利之后,连做为最后转机的罗兰也死去了,世界也无法继续维持,原本还能持续十几年生命瞬间就走向了热寂的终点。 所以,当负责剿灭一切的黑蛇气势汹汹的来临时,遇到的就是这样尴尬的情况。 它的确来了,但敌人好像直接老死了。 如果它是真正的生命,以至高天使徒拥有的智慧,自然不会被这种明显的计谋蒙骗。 不管敌人死没死,用自身送对方一程,确保死透就行。 但只是为了清除病症,已经锁定了罗兰的黑蛇,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需要有一个转换目标的过程。 一如之前毁灭世界,摆脱降天为人的束缚才是最优秀战略,可有翼之蛇就是像条疯狗一样盯着罗兰不放一样。 罗兰等待的就是这一短暂的瞬间。 它在渐熄之火中,在世界的灰烬里,坐在星杯之上陷入了长眠,从而诞生了这片无限的梦境。 “我们……生活在梦境里?” 八云紫喃喃自语,眼神恍惚不定,瞳孔像是没有焦距般涣散。 作为永远十七岁的少女,八云紫所经历过的困境与难题早就让她锻炼出了强大的内心,可现在的她,就像受到极大精神打击的普通女性一般。 但这也不值得惊讶,拥有坚定意志与梦想的强者面对会让世界毁灭的危机,也能鼓起勇气。 由于这份深重的执念,当意识到世界和自己的人生可能是虚假的之后,她们反而会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这个问题嘛……得看你如何定义梦境了。” 罗兰回答道。 “不过你无需担心,在那一刻之前,你所经历一切都是真实无虚的,幻想乡也好,你曾付出的努力也好,都曾经发生过。因为我的梦境也是建立在世界彻底毁灭前的余烬上,只不过它取代了你们本来的未来而已。” “……取代了?” “要打比方的话,电子设备更换了服务器,神社更换了供奉的神明。” 罗兰笑了笑。 “所以,现在的这个世界,虽然时间仍在前进,但它是不存在可能性的世界,在我和龙神复苏之前都是如此。” 可能性的消失绝不是像恢复伤势一样那么简单的东西,它孕育着成长,转机与未来。 作为服务器的罗兰已经不存在任何可能性,世界本身的可能性也被龙神全部交给罗兰了,因此,哪怕现在世界仍然在正常的运转,也无法逃脱面临这可怕的后果。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任何的新发明产生,不管对于新力量的探究还是理论的突破都是如此,世界会停滞在现有的技术中,经历几百年,几千年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人类如此,妖怪亦然。”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太绝对了,哪怕我只剩个梦境,也不是你们所拥有的层次就能够无视的。” 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我和那条蛇一样悬殊,罗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考虑到这点,如果有像你一样能够进入这片界外之地,进入到这片亚空间,灵感很高的人物,也有可能从我的梦中获得这个世界没有的技术,但这称不上创造,只是单纯的复刻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八云紫没有感到变化的原因,一是因为时间太短,二是因为罗兰所掌握的技术太过超前。 古今中外的魔法,科学,还有更深一步的魔导科技,以人类的力量想要探索完还是很困难的。 拜此所赐,在之前被命运青睐的人类估计还是会保持着对幻想乡的极端压制,毕竟他们的灵性比起已经走入末路的妖怪和异常们要高太多了。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梦,他们到底会收获怎样的技术,又会不会直接被侵蚀精神,甚至污染成怪物就难说了。 但这一点,就不必再告知眼前的八云紫了,保持现状的稳定就是对外面那条被困在梦境里的黑蛇最好的办法。 要是妖怪与人类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导致野心家产生,恐怕就没完没了了,人类那边,还是自己用梦境来改造一些被命运青睐的人物用以调整时代的进程好了。 罗兰暗自思忖着,悠闲的点了点头。 八云紫沉吟了半响,突然抬起了头。 “也就是说,那个无法产生可能性的存在,也包括你自己吗?还有你说自己离开黄金王座就会活过来,以及王座的作用是增幅器,这都是为了压制那条黑蛇吗?” “……虽然我之前已经夸奖过你了,但紫你所拥有的敏锐的确很让人动心。” “和你想的一样,那条黑蛇会因为转换目标而迟钝一瞬,但也仅此而已,它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因我而生的世界之梦。” “所以——我暂停了时间。” 罗兰笑眯眯的坐在王座上,看着上方的星杯。 “星杯这一同样有着无限可能的道具,可以将我所拥有的渴望之理,转瞬间覆盖到整个世界,环绕在世界外的那条蛇同样也在这个范围内。” “我把世界停滞在了这一刻,那条最接近无限的使徒依然保持着对理没有抵抗力的弱点真是万幸。” 在罗兰所拥有的力量中,能被他的渴望覆盖,称之为超越规则之{理}的,目前有三种。 因过去的初始而诞生的{时间},因升华的自我而诞生的{永动机},因天堂仪式的未来而诞生的{永劫回归}。 而现在被星杯维持着的,正是在杀死终龙时大放异彩的时间之理。 永恒的刹那。 只有被罗兰认同的存在,时间才会继续流动,其他的一切都被冻结在梦境产生,使徒袭来的这一瞬间。 “但相对的,被限制在梦境之中,半死不活的我连起到的干涉程度也是有限的就是了。” 罗兰嘴上在抱怨着,但语气也一本正经,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八云紫也意识到了,这似乎才是罗兰今天特地把自己叫过来的真正理由。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请吩咐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会去做的。” “那就好,”罗兰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让熟悉的地图在八云紫面前展开。 满是妖怪的高山,充满珍贵素材的魔法森林,会让人迷失踪迹的竹林,坐落于雾之湖湖畔的洋馆,位于丰饶谷地内的人里;以及分离彼岸与幻想乡的三途川。 “接下来,就让我来详细介绍一下吧,我为什么会将它称之为 ——幻想乡乐园计划。”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无火的余灰 “让一念之间就可以毁灭宇宙的至高天使徒被拉入这种僵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付出的代价都不值一提。” 罗兰用不快不慢平缓地语气说道。 “不过,就最终的目的而言,我也仅仅是没有输而已。” 虽然黑蛇被困在了世界之外,但换个角度而言,罗兰又何尝不是王座上的囚徒呢? 就算是开战之前宣言过自己不想输的罗兰也没想到这句话会一语成箴。 这次的战果十分丰厚,不仅保留了原生世界的完整性,完成了自我的闭环,还额外吞噬了万千契灵,大大提升了罗兰的器量。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等他活过来才得以兑现。 当罗兰一直处于没有胜利,也不会失败的状态中时,这也不过是张空头支票而已。 可情况就是这么尴尬,一旦他离开了用以增幅{理}的黄金王座,哪怕他本意不是想活过来。 只是打算恢复伤势,或者进行对于其他世界的干涉,也会让这个平衡被立马打破。 已经锁定了他的黑蛇可不会给罗兰留下逃跑的时间。 所以身为风中残烛的罗兰连恢复自我的时间都没有,不能离开黄金王座分毫。 这无疑导致罗兰目前最大的优势,万灵之钥附带的穿梭功能也被变相的限制了。 虽然现在的罗兰也能凭借自己在世界之海中肆意穿梭,但在目前这种境况下,万灵之钥的重要性不逊色于他所有持有的任何渴望之理。 那份能够根据需求自动导航的贴心功能,正是罗兰最佳的破局方法。 “但仅凭我一人,是无法做到这点的。” 罗兰微微眯起眼睛,坦然了说出了自己的不足,“在我和黑蛇以刹那之理作为锁链互相牵制的情况下,处于夹缝之中的你们才能完成这关键的一步。” 尽管永恒之刹那的本质是新生命无法诞生,世界无法前进,也不会改变,仅仅比彻底死灭好一点的无间之地狱。 但物极必反,反过来说,它同样具有成为美好乐园的一面。 拥有的一切美好都会被固定,成为不破之坚牢,绝不会失去任何在意之人,可以与让自身愿意的对象一同分享时光。 而这,就是罗兰期待的变数。 “在无法更易性质的情况下,就从形状上下手吗?” 八云紫遥遥的眺望着海天一色的远方,若有所思。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将罗兰的可能性走到极致,不管人类还是妖怪,都没有,也无法对罗兰的状态做出改变。 但利用被允许了在刹那之理中活动的特权,现世的人类仍然可以保留自己做出的改变。 虽然他们做出的毁灭与创造在罗兰看来都只是站在宇宙现有的资料量中,对于物质性状的变化,并没有触碰其本质的力量。 但改变就是改变,即使很微小也是一种变化。 同样位于宇宙底部的这个由梦境构筑的无限时间神殿也是如此。 就算无法动摇其的质量,可在保留量级的情况下,让其由水变成雾气,扩散到更大的范围之外,并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当罗兰能够直接干涉到的对象不再是那些能够主动接触亚空间,或者有资质的幸运儿,变成整個世界之时,他能造成的影响无疑比起现在会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毕竟哪怕罗兰的梦境从幻想中蔓延出去,扩散到现世时,已经被稀释了许多倍,这份差距仍然要高于许多人甚至宇宙。 最后,他甚至可以从中抓住机会,将梦境蔓延到宇宙之外,用这种取巧的方式避开被困在王座上的弊端。 “所以,我们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让梦境扩散出去呢?在这件事上,我对如何开端都一无所知。” 认真了思考一会儿后,八云紫有些丧气。 连掌握境界,在能力特性上登峰造极的她也无法通过隙间进入罗兰的梦境深处,只能用步行的方式穿越节点,其他异常就更是如此了。 连宇宙的尽头都不知晓的妖怪们集合起来,也触碰不到一丝梦境的边界。 罗兰为了世界而孤独的坐在王座之上,不论他主观是怎么想的。 至少世界因此而得到了拯救,而救世主也在为此承受苦难,这些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因此,不管是出于妖怪贤者的态度还是自己的私心,八云紫都想尽可能的帮罗兰减轻负担。 可罗兰给出的答案还是让她陷入了迷惑。 “传火就好。” “诶?” 罗兰这轻飘飘的词语让八云紫一愣,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即使以她作为永远十七岁少女的丰富人生,也没能理解传火的含义。 连境界都无法生效的无限时间神殿中,火焰又怎么可能燃烧呢? “将所有可能性燃烧殆尽,我只是一团无火的余灰,但就算这样的我,如果能够吃掉薪柴,也能散发出余火的光芒,以此作为动力,这片梦境就会自然的扩散出去。”罗兰淡淡的解释道。 “薪柴?” 这样有些残酷的词语让八云紫沉默了半响。 “关于薪柴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一切——生命、物体、灵性越高,体内蕴藏的魔性与超凡的元素越多,就能够烧的越久。” 八云紫的眼眸微微失神,开始努力搜寻着符合这个要求的选项,很快,她心中一沉。 人类不论是在数量还是灵性上都十分符合这种要求,但他们承载着大部分世界观和命运的现世。 在大规模的危机中,人类数量锐减可能会直接导致梦境与世界平衡的基石崩塌,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反倒是幻想乡中,符合罗兰条件的人更多。 异常与妖怪们落魄归落魄,但好歹曾经富过,因为幻想乡这样的避难所,现在这里反而集中了这个世界最精华的强者。 大妖怪,天界之神,地狱的恶鬼,还有通过修习得道的仙人。 就算本身的力量起不到作用,可作为柴薪而言,她们应该还是十分出色的。 如果数量足够,说不定还能代替罗兰坐上王座,至少让他可以获得在边界稍微挪动一下自由。 只是…… 八云紫露出了苦笑。 她是妖怪一方的贤者,虽然幻想乡在她心中的地位远胜妖怪,但也并不代表她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强者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那些符合薪柴条件的人选,大部分都能算得上她的朋友。 八云紫也没有厚脸皮到就算这关乎世界的存亡,就认为自己的行为一定是正义。 这从来都是需要分开看待的两码事。 “先说好,我并不是打算直接把她们送进来当柴烧喔,不过,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啊……” 大概是看透了八云紫的想法,罗兰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微妙:“我不否认如果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可能会变成那种你不愿意传火,我就帮你传的人物,但至少现在,还没到这种程度。” 渴望的本质,就是究极的自私。 现在的罗兰已经理解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及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之间,谁才是真正的混乱与真正的自由。 如果至高天的使徒再次突破打破了现在的平衡,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世界榨干,然后用其中诞生出的薪柴为自己争取时机。 那个时候,除了失去人性的不死人,不愿意就这样消失放弃传火的残渣外,世界也只会是一片死灭的深渊吧。 因为清楚那样的世界要多么绝望,罗兰才能保持这份理性。 被困在王座之上固然令人恼火,可显然还没到需要竭泽而渔的时候。 “毕竟幻想乡也是我的财产,在这种时刻把这样的优良资产拿去填补窟窿,未免也太浪费了。” 罗兰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从名字上你也听得出来吧,我打算用更加温和的方式,何必要我主动出手?这个鱼龙混杂的理想乡在美好的外表下,本就隐藏着无数随时会被引爆的冲突,就算什么都不做,它也会以你十分熟悉的方式爆发出来。” “……异变。” 八云紫低吟出了这一方式。 提起异变这一幻想乡的特色,即便是素来随性的八云紫,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无奈。 因为活性化的结界,幻想乡并非一成不变的守旧,时常会有新人物或者新势力加入其中。 而不同势力之间的妥协或者斗争,乃至平衡都是十分脆弱的。 以八云紫为首的贤者团体已经经过多次改革,将你死我活的斗争形式变成了十分具有特色,在符卡规则下的弹幕战斗,但这种方式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想要展示力量,沉寂许久的老人打算活动筋骨,不同势力之间的内斗示威,乃至对外斗争,异变的类型数不胜数。 所以,比起让这些麻烦精主动搞事,八云紫常常会在幕后成为发起者或是煽动者,主动维持平衡,这也是她在幻想乡被公认为不想接触人物榜首的原因。 听到罗兰的话语,八云紫或多或少的想象出了他的打算。 与小打小闹的符卡战斗不同,既然是能被称为异变的大事件,必然是以让整个幻想乡为之颤动为基础的,妖怪与人理都会被异变带来的影响波及。 许多严重的异变成功之后,幻想乡会直接发生永久的变化,从避难所变成催命符。 换句话说,这样庞大的改变,也十分容易获取异常之力。 “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办不好是自身的能力不足,但如果我把能力之外的任务交给伱,那就是我的疏忽了。”罗兰瞥了一眼八云紫。 “你只需要去有意的引导异变的发生,或者主动引起异变就行,这应该是紫你擅长的事情,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越快越好。“ “原来如此。” 听完这番话,八云紫眼帘低垂,点了点头, 她对自己的任务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认知。 但是—— “异变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且往往也相对独立,需要花费不少的时光进行酝酿才能绽放出威能,在维持住频率的基础上,如果不给受到了影响的人类与妖怪们慢慢消化,回复精神的时间,可能会直接打破当前的平衡。” 幻想乡并不是完全由强者们支配的世界,而是共同维系的家园。 即使是小妖怪,生活在人里的人类,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可没法像八云紫或者罗兰一样,将异变当成剧场里的滑稽戏剧来看待。 许多异变落在他们身上时,都是离死亡只有一步的天灾。 “更何况还有那个……” 这一次,即使八云紫没有明说,罗兰也理解了她的顾虑。 作为节点的幻想乡因为什么都能连接的特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在亚空间之下,那条黑蛇还在虎视眈眈了。 它只是被罗兰的理困在了半梦半醒之间,又不是死了。 之前因为观察,黑蛇就差点被惊醒的事情还让八云紫心有余悸。 而会引起幻想乡变化的异动,就算不是会惊醒那个怪物的闹钟,估计也是恼人的噪音这一级别的吧。 “虽然我只要站起来,这家伙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可同样,当我坐在上面的时候。”罗兰的眼中满是笑意,“它就算被惊醒了,也永远无法达到醒过来的真实。” 罗兰抬起头,在夕阳的光芒下,他的大半张脸都仿佛被蒙在了橘色的火焰之中,而在那灿烂的光芒里,映出的是如同骷髅一样危险而又神圣的面庞。 “当吸收完异变的力量之后,不论是至高天使徒醒过来,又或者那些居民们在灾难中所受到的磨损,都只会变成不被我承认的结局。” 在永劫之理与停滞的时间所组成的囚笼中,虽然八云紫她们看似没被困住,但也只不过是囚笼更宽敞一点的囚徒罢了。 “不管经历了怎样兴盛的异变,幻想乡中的生命都不会受到半点损伤,至于那些深刻的记忆,也会在结界的影响下被淡忘,” 这么说着,罗兰轻笑了一声。 “发现异变,解决异变,然后在宴会中欢声笑语回顾日常,继续迎接下一场异变,这就是之后的幻想乡日复一日的生活。” “无需顾虑生死,未来,只用快乐的和朋友们,和挚爱之人尽情的享受活在当下的每一天,这就是幻想乡乐园计划的全貌 ——怎么样,很美吧?” 八云紫心中一动,虽然在俗世的伦理中这种做法可能稍微有一点点歪,但对于现在的幻想乡来说,可能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但是——” 忽然开口的八云紫,吸引了罗兰的注意力。 “这个计划里缺少最关键的一环,所以在实行之前,您得先找到一位巫女才行。” “巫女?” “是的……新一任的博丽巫女。”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新的博丽巫女 “既然要针对异变下手,短期也就罢了,可长期来看,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妖怪贤者露出严肃的表情,看向罗兰。 “差不多也到了该去寻找新巫女的时候了。” “新的巫女吗?” 罗兰斟酌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以幻想乡为基础构建拟似宇宙的他自然对于这里的本质有所了解。 用偷偷圈地的方式将一小片现世的土地作为基础,以八云紫虚幻与真实的境界在将这片现实化为镜花水月一般的存在,形成与现实世界相反的幻想,以此来杜绝掉外界的干涉与入侵。 八云紫的能力虽然居功至伟,但仍然称不上幻想乡形成的关键。 覆盖了整个幻想乡,将常识与非常识进行隔绝,使其变成相对独立存在的博丽大结界,才是一切的根源。 因为这是妖怪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用境界的能力苟延残喘可以蒙蔽人理一时,但随着外界的人类越来越兴盛,人理迟早会看破这层伪装,重新将灭绝的命运降临到异常身上。 如果没有将现世独立出来的博丽大结界,这个世外桃源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但用境界这样的面纱还好,这种利用现世本身的行为却是绝对不会被人理容许的,就算妖怪们有能够构建结界的能力,也只会在开始行动的那一刻遭受人理的精准打击。 所以,结界注定了只有人类才能建造,而考虑到它的强度与范围,这个人类还得拥有十分强大的灵力天赋。 “博丽之力已经开始出现异动了吗?现任的巫女呢?” 已经预料到罗兰会这么问的八云紫点了点头。 “尽管现在还在支撑,但已经越来越吃力了,她多次向我传达了要隐退的想法,很快我们就应该用先代巫女来称呼她了。” “这种节点啊……意外和明天真是不知道谁会先来。” 罗兰皱起眉头。 那场战斗的余波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回馈到他的身上。 有资格继承博丽巫女名号的人都是那种有着万中无一灵力天赋,放在俗世中也是被人理重点关注的天才。 不然退治妖怪和异变这一职责根本就无法成为巫女的固定责任之一,要知道,先代巫女在担任这一职位的时候,比较温柔的符卡规则还没有成立呢,她的含金量根本无需多言。 就算没有突破界限,成为仙人一样的长生者,她们也可以轻松达到人类的寿命极限。 但算上目前还未退役的先代,博丽巫女已经历经十二代了,平均下来,每一代担任的时间连许多普通家族的族长都比不上。 而造就这一切的,就是博丽之力。 八云紫挥了挥袖袍,让藏在其中黑白两色的圆球在境界之力的包裹下缓缓浮向空中。 “至于博丽之力的状态,你还是亲自确认一下吧。” 罗兰凝神看向空中的那枚阴阳玉。 它是博丽神社最大的秘宝,也是博丽巫女最好的身份证明。 这东西只是被后天制造的道具,可即使身为妖怪贤者的八云紫也不敢擅自触碰,正是因为其中蕴含的力量。 博丽之力,这是与博丽大结界一体的力量,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获得它的承认,也可以一跃成为强者,感受到那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境界。 不然就算后代的巫女天赋卓绝,仅依靠修习数十年的灵力,要得到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妖怪们承认,甚至在战斗中压制它们,还是过于夸张了。 而这份力量的来源,则来自于这片天地的创造者。 “初代巫女……” 八云紫叹息了一声,“直到现在,她仍然以另一种方式在守护幻想乡。” 在人理盛行的年代,初代博丽巫女已经有了强大的力量,并且她的天赋还没有被发掘完全。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对方会成为引领人类的超凡,并将妖怪这些异常们棺材板上的最后一颗钉子也钉死。 可她面对八云紫提出的那个让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的理想乡,那個连妖怪内部刚开始都嗤之以鼻的计划,她却依然投身其中。 她对妖怪并不怀有敬畏,也不抱有怜悯,八云紫甚至连对方是不是因为为了守护家园都看不出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于这个美好的理想乡充满了热忱,并真的为之付出了一切。 “博丽大结界,就是她的遗留,这片天地是与外界的独立,甚至得到了龙神大人的承认,有着自己的天气,环境,还有人文,它是存在于这颗星球内侧的另一个小世界。” “因为她的力量,她的命运,都已经真实的铭刻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罗兰轻轻的点了点头。 八云紫的特殊性虽然可以让龙神降临,可要让身为世界意志的它给予这片天地承认乃至庇护,妖怪们能给出的筹码还不够。 但初代巫女可以,因为她与以前的罗兰,是十分相似的同类。 被可能性寄宿之人。 从来都不是八云紫找到了她,而是她找到了八云紫。 初代巫女所具有的庞大可能性让人理也无法干涉她的决定,只能增添变数。 对于个体而言,束缚那么巨大的可能性并不容易,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手段去维系自身,而初代巫女的执念,很显然就是幻想乡。 她用自身的可能性构建了这片未来可期的小天地,增添了世界的变数,所以在博丽大结界成立的那一刻,龙神才会降临。 这是来自世界的敬意。 “所以,我必须维持平衡。” 八云紫低声说道。 身为妖怪贤者的她并没有对于同族多加关照,甚至还主动寻找其他贤者,并默许了多方势力的入驻。 因为这里不是怪异的乐园。 身为博丽巫女的先代也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除了异变之外,也不会用自身的力量去退治那些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妖怪,甚至会默许小妖怪或者善良的异常在人间之里进出。 因为这里不是人道的沃土。 “幻想乡就是幻想乡,不管经历多少年,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这,也是博丽之力选择巫女的要求是吗?” 罗兰打断了八云紫,轻声说道。 强大的灵力天赋只是最基础的条件,而这份单纯而又表里如一的思想,才是选择下一任巫女的真正难点。 “是的,虽然下一任巫女的人选一般都是由贤者共同抉择的,但只要能在这点上得到所有贤者的承认,就会被直接视作下一任的博丽巫女。” 对于博丽巫女而言,天赋反而是次要的东西,态度才是关键。 因为只要在获得了博丽之力的承认,能够支配这颗阴阳玉之后,虽然在硬实力上她可能不如很多妖怪与异常。 但只要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获得胜利,那么她就会是最强,即使八云紫或者比她更强的神灵也无法改变这点。 在那种状态下,敌人对博丽巫女发动的攻击常常失误,她对别人发动的攻击却总是能误打误撞的击中弱点或者产生巨大的增幅。 只要事象存在发生的可能性,她就会得到补正。 那时的博丽巫女,与其说是她是具有意志的个体,不如说她是在天地间运转的一环自然现象。 除非拥有超越这片天地可能性的力量,否则这只会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强大的力量总是伴随着风险,”八云紫那张好看的脸上也有些无奈,“虽然这份代价很轻微,但要确保拥有这份纯洁性的人选,所费的心力可比许多诅咒物品都要困难。” 看着八云紫的苦笑,罗兰也能够想象到其中的艰辛。 要找拥有灵力天赋的人不算困难,在其中优中选优,找到天性善良的孩子,难度就大了一些。 而不仅善良,还得拥有赤子之心的单纯,这无疑会更加困难。 就算八云紫拥有隙间,还可以群策群力,这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在人类之中,都常常因为利益与不合而爆发出残酷的战争,与人类相差甚大的妖怪更是如此。 他们之间大大小小的冲突足以让人怀疑人生。 这些冲突中,有时候人类是受害的一方,有时候妖怪是受害的一方,甚至冲突的起源很可能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这样微小的愿望。 要在这件红尘烟火中不受侵染,始终对人类和妖怪都一视同仁,保持对于二者都不怎么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态度,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而在理解这些的情况下,却还不能丧失天性的善良,并要一直践行巫女的职责。 对违反了规则的妖怪是不问情由,一律退治。 对超越了界限的人类给予最低限度的帮助,不去斩尽除恶。 “踏错一步就会黑化,从某种意义上,这种程度已经不能叫赤子之心,而是道心通明了吧……还真是辛苦你了。” 罗兰不禁笑了出声。 “辛苦的地方还不在这里,”八云紫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就算找到了这样合适的人选,在熟悉博丽之力的过程中,她们自身的天赋也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而当这种变化超过了博丽之力的容忍范围后,就是上一任巫女开始隐退的时刻。” 听到这里,罗兰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上一任巫女无法承担职责的缘由。 博丽之力并不是什么附带意志,或者转生的后备手段,而是这片会自行成长的天地所有的力量。 在帮助历代博丽巫女的同时,它也在借助巫女的手提升自己。 这种与天地直接交感过程会让本就天资卓越的博丽巫女以最快,最优的速度将自己的潜力变现。 而当力量提升的速度到达她们本身的界限时,超越人类的升华就会自行出现,她们将逐渐失去人类的姿态,变成更高级的生命形式。 而与正常的修炼不同,这个过程是无法阻止的。 这是来自天地无时无刻的馈赠,除非她们放弃这一职责。 而当她们属于人类的部分越来越弱,被博丽之力判定为有可能出现变化之后,就是该去寻找下一任巫女的时间。 “本来离先代退隐应该还有些时间的,但因为您的入驻,幻想乡的潜力好像也出现了不少的变化,导致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马上就要走到极限了。” 八云紫微微扭动娇躯,让那带着无限美好的身体用更自然的姿态展现出来,幽幽的看向罗兰。 “……” 罗兰虚着眼,偏过了头。 这能怪他吗? 只剩这片梦境的他已经虚弱的不能再虚弱了,在不影响幻想乡当前生态的情况下,让环境适应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种好心办坏事的乌龙着实超乎他的预料。 “虽然这本来也算不上您的责任,但在找寻巫女这件事上,目前我已经束手无策了。”八云紫的面色有些凝重。 “心性单纯,表里如一,还拥有极高的天赋,这些人就算以世界为范围,数量也少的可怜,在现在更是如此。” “尽管咱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可直到此刻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咱还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现在看来,这似乎是您口中世界可能性停滞的影响?” “唔……” 罗兰沉吟了一声,没有否认。 每一代的新生儿都是将旧有的可能性与新的可能性混杂而成的希望,历史上那些能干出大事业的人大都如此。 在世界已经停滞的情况,虽然被罗兰允许的存在依然能诞生新生命,但也只是从旧有的可能性中进行调配而已。 这样诞生的人物中会存在天才,但几乎不可能诞生这种能创造奇迹的人了。 可博丽巫女的力量是八云紫放任异变,甚至在幕后推波助澜的底气。 任何真正涉及到幻想乡的事情,作为代言人的巫女都会在冥冥之中的直觉里去力挽狂澜,使异变总会以美好的结局结束。 失去了巫女这一后盾,要进行幻想乡乐园计划就会缺少条件。 最直接的就是那能让所有人忘却异变带来的影响,将其不当一回事的无意识催眠能力。 要是她的人选无法确定,自己今后的计划即使开展了也无法安心啊。 罗兰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瞥到面前的阴阳玉,看着那黑白两色的奇异韵律,他突然眼睛一亮,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自己。 “没关系,不就是新的博丽巫女吗?看我和这家伙给你造一个出来!” 听到这样的话语,让原本还期待着罗兰会用出怎样的手段的八云紫脸上饶有兴致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她看了一眼空中那个盘旋的圆球,又看了一眼人型的罗兰,扫了一眼他的下腹,彻底呆住了。 “哈?”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博丽灵梦 “这颗阴阳玉的确蕴含着初代巫女生前力量与情感的化身,但老实说,这样的癖好还是有些……” 八云紫朱唇微微上扬,有些犹豫的劝诫道。 “这颗珠子如果能变成美少女的话也就算了,可就现在的状态,它只能被我充当媒介而已,谁会对它动情啊!” 这样坦率的回答让八云紫松了一口气,这些天的相处让她明白,现在的罗兰是不会在欲望方面遮遮掩掩的人。 “我就说嘛,哪怕是您,也不至于对死物发情吧?” “所以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啊……” 罗兰的神色越发微妙起来,勾了勾手指,让空中的阴阳玉滴溜溜的旋转起来。 八云紫轻轻的松了口气,虽然心中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没有找到可靠的印证之前,她对于初代巫女就这样逝去的事情,多少有些无法释怀。 因此命名这件事也当仁不让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之前连拥有境界这一绝对权限的八云紫也无法触碰的女婴,在这种状态下仍然稳稳当当的落到了罗兰的怀中。 “如果是全盛状态的我,借助星杯或者龙神,从时间线里拉人倒是有可能,可现在的我是办不到的,因为初代巫女已经死去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才会警惕八云紫,却亲近同样陌生的罗兰。 正气与黑气的两面也正对应着阴与阳,已经衍化为这片小天地的关键权限的阴阳玉配合罗兰的境界,完全就是最佳搭配。 那些深刻的,停留在回忆之中的片段,与胸口涌动的情感最后都平息下来,化作一声有些空落落,却带着释然的叹息。 名字具有特殊的意义,也往往包含着心意与祈愿。 这份力量的诞生,到底是因为初代巫女情感中想要守护幻想乡的决意,还是想要缓解自己坐在王座上的孤独呢? 从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博丽神社供奉的御神体是什么,连神社是否有神明都存疑就可以一窥其中的端倪。 只剩下了这片蕴含她情感与力量的结界所构筑的天地。 “说的没错。” 八云紫点了点头,对于好友的决定,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 那种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沉闷,可在八云紫的耳中,这与战场上鼓舞士气的擂鼓声无异。 女婴也露出了微笑,她还没有到产生智慧的年龄,也根本不懂罗兰的话语,之前的反应都只是出于本能的喜恶罢了。 比起供奉的本职,博丽神社的作用更多是维持大结界的运行。 罗兰弹了弹手指,听着阴阳玉传来的纤细震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女孩睁开朦胧的眼睛,静静的用墨色的瞳孔盯着前方的罗兰。 初代巫女所拥有的力量与境界早就凌驾于她了,就连其留下的阴阳玉都有着让得道的仙人无法触碰的力量,八云紫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利用方式。 但因为这并非灌注了可能性的孕育,而是对于资源进行演变的再塑造,有些前提条件也难免会被定死。 “虽然被困在黄金王座上的我对于现实的干涉力下降了不少,达不到以前那种随心所欲的地步,可既然有了这种优秀的素材,以其中的灵性为基础,创造新生命还是做得到的。” 既然这一世因为走错了道路或者前路无望,掌握了几分修行真味的求道者就会将这一世的积累,人脉,当成下一世的积累,试图逆转自己的命运。 罗兰唇角微微敛起,若有所思的盯着这個粉雕玉琢的女婴。 “姑且先说明一下,这种状态可并非我给予她的,这是这孩子天生的能力。” 这一点恐怕很多妖怪都不知道吧,毕竟博丽巫女这职业是根正苗红的神道教所属,属于神社的巫女。 “名字啊……” “放心,是好的方面。” “做不到。” 八云紫虽然也试图寻找过初代巫女的转世,但她并没有那个能力。 八云紫深吸了一口气,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女婴。 可如果是罗兰的话,说不定…… 在契约圣主之魂时得到的力量中,火之魔气的介绍中,离火之龙的描述也赫然在目。 尤其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冥府这一类系统而又成熟的轮回机制,大大减轻了转生这一手段的不可靠性。 不可思议的是,这片黄金王座明明会将其他敢于坐上来的人当做薪柴直接抽空,可面对包裹在光芒中的女婴,冲到罗兰怀里的女婴,却视若无睹。 罗兰的声音低沉而流利。 对于生命,精神,灵魂这些事物的修改与创造,他还没获得星杯的时候,就可以用十王之冠进行改写了。 “灵梦” 再次向罗兰确认之后,八云紫朱唇微微上扬,露出艳丽的笑容。 当初代巫女不再选择继续容纳体内的可能性,而将其释放出来的时候,属于她的存在就已经消失了。 然而,就在她避无可避,八云紫马上就要抱住她的那一刻 在八云紫紧张而又期待的注视下,阴阳玉所散发出的光芒中,传来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音。 虽然早就成为了父亲的角色,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呢。 从最开始被二分之一的黑气眷顾,到最后成为阴面的化身,在气魔法的方面,这是罗兰所代表的特性。 如果不借助梦境,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干涉不到他,都触碰不到他。 八云紫眨了眨眼睛,也并没有要打扰这一幕的意思,轻声说道。 “而且,她自身也没有想活过来的意愿吧。” 但这并不妨碍她隐隐察觉,就算用出境界之力,也同样只会落空的事实。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就算在历代的博丽巫女中,也没几个能逃过八云紫这样久经战阵的大妖怪之手,刚诞生的女婴就更不用说了。 由此而生的强者们更是脱不了其中的干系,著名的八大不死神明就是华国传统神话八仙的谬传,他们每人对于恶魔专属的封印道具更是将这点明晃晃的展示了出来。 罗兰有些感慨。 即使自身只是一介脆弱的婴儿,但有着这样的能力,也不会惧怕任何存在。 得到罗兰的保证后,八云紫也顾不得询问详情,而是轻巧的飞了起来,想要抱住空中的女婴。 妖怪贤者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停在原地的女婴。 ——淡淡的光芒浮现在她身体的每一寸,带着超然物外,好似梦想般不可思议的美丽。 罗兰沉吟了一下,给予了这与生俱来的力量一个饱含祈愿的称呼。 罗兰是失去了所有可能性,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 罗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她可以干涉到外界,外界却无法干涉到她。 这种复活方式在诸多教派中都屡见不鲜,道教,佛教,乃至神道教相关的现人神之类的存在。 “——梦想天生” 为了将心中的情感好好的传达出来,妖怪贤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那么,决定好这孩子要叫什么了吗?” 见到这一幕的八云紫因为过于紧张,原本能言善辩的口才都变的有些不利索起来。 “看来她不仅仅是继承了我的黑气,还从这样的意志中,汲取了我现在的状态所蕴含的本质呢。”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这个新生命也可以被视作初代巫女的继承者,一想到这点,八云紫的眼神中就不由泛起了一丝期待。 他温和的笑了笑,朝着女婴招了招手。 温度,气息,如果不是八云紫的眼中仍然能看到女婴,从远方来看,恐怕她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而从这份孤独与虚无中的本质中变化而来的能力,也是女婴天生的力量。 作为幻想乡这片小天地化身的阴阳玉有着充沛的本源与可塑性,罗兰只需要用更多的气打破原本的均衡,将其中的力量引导出来而已。 而现在,随着罗兰的解释,原本牢牢地堵塞在心中,犹如熊熊火焰般附着在心智上的不甘,也悄然消失了。 可能性消失的后果有多严重,被困在王座上,字面意义上活在梦里的罗兰已经亲身证明过了。 八云紫转过头,惊疑不定的看着罗兰,但面对那隐含责怪的视线,罗兰只是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以这份阴阳玉作为素材所创造出来的新生命,会以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和素材作为蓝本,让最完美的博丽巫女诞生,但除了秉性之外,她们可能连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嗯,很完美,甚至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但这种反应反而让八云紫露出了感兴致的笑容,被激出了几分玩闹的心思,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朝着女婴抓去。 如果对于自己的处境,对于这孩子的未来有所期待的话…… 是的,阴阳玉是纯粹的道教力量。 气魔法的原型本就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道教,诸如潘库宝盒,罗盘一类的道具都可以看到十分明显的痕迹。 “那……那个,罗兰……” 像是察觉到了八云紫会带来的麻烦与孽缘一样。 而对于潜藏在阴阳玉中,那份名为博丽之力的力量是否属于道教这点,已经超越了成龙历险记世界观的罗兰有着充分的发言权。 “小事一桩,毕竟这东西是完完全全的道教力量呢。” “也就是说……初代巫女会被你转生吗?” 用这份力量打破阴阳玉的平衡之后,不管是出于对阴阳玉中灵性的继承,还是巫女的职责,注定了新生的博丽巫女在自然情况下只会是女性。 “已经结束了吗?” “当然可以,”罗兰听出了八云紫的想法,“不过如果没有硬性要求让我强行改变,顺其自然的话,结果必然会是‘她’。” 虽然听上去很创造新生命很高大上,但对于拥有世界主权的罗兰而言,这并不复杂。 罗兰只是将素材排列好后,按下了创造的按钮而已,除了保底的能力之外,其他方面他做不到像确保流水线的产品一样,保证这个新生命的能力。 女婴并不是什么创造物,或者道具,而是真正的生命。 罗兰放松的往后靠了一下,“从博丽之力的本质上就可以看出,她是带着欣喜与满足死去的,没有半点怨恨与不甘。” 但这样明显的动作并没有逃脱居高临下的女婴视野,而面对怎么看都比坐在王座上与其对视的罗兰更亲切的八云紫,女婴却紧张的低吟起来。 “用自身的力量来创造并守护幻想乡,这就是她的渴望与执念,既然已经达成了,哪怕真的把复活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恐怕这位初代也会拒绝吧。” “用阴阳玉创造新生命?办得到吗?” 尽管还没有动用境界的力量,毕竟作为妖怪贤者,她还没有无耻到对孩子动真格的程度。 但女婴却毫不意外,轻轻的撞到八云紫的怀中,然后轻巧的穿了过去。 无论是对友人的不解也好,还是对自己当初什么都没做到的无力也好,全都烟消云散了。 “在创造生命的时候,连性别也可以提前确定吗?” 而看到这一幕的女婴毫无犹豫放弃了戏耍八云紫的想法,在对方有些吃醋眼神中,冲到了罗兰的怀里。 虽然博丽巫女都是以博丽之名为姓,但就算诞生方式不算常规,但无论从血脉又或是其他方式来观测,这名女婴都是罗兰货真价实的女儿。 “超出预料?” “这不是前世或者来世之类的区别,她和博丽巫女就算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也不奇怪。” 匪夷所思的是,八云紫的手将这样径直从女婴的身上穿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一团不真实的幻影一样。 转生。 与此同时,在八云紫的感知中,女婴的存在感也开始瞬间变得淡薄起来。 这并非寻常手段能够弥补的,非得用阿卡夏记录这种权限才能办到。 而当罗兰挥了挥手臂,用物质创造的权能让洁白柔软的布匹飞入光中时,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八云紫那紫水晶一般的瞳孔更加一刻不离的紧盯着天空。 刹那间,被裹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孩,咿咿呀呀的伸出了手臂,将凝聚的光芒打散成星星点点的萤火。 她一边看着罗兰手中无形的气流不断汇入阴阳玉之中,一边追问道。 反过来说,只要同样处于这样的状态,就算是罗兰也有着可以触碰,缓解寂寞的同类。 “不透明的透明人,只要她不愿意,就谁也无法接触到,也就是干涉无效的无敌状态吗?” 罗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从今往后,她就是第十三任的博丽巫女,博丽灵梦。”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先代巫女的提醒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382章先代巫女的提醒 留着黑色的长直发,穿着露出肩膀和腋下的无袖红白色巫女服,看上去完全不像正经巫女的女性走进了寂静的神社。 那件本就有些奇怪的巫女服似乎因为个人喜好的原因,在原本的样式上有了更大胆的改变,甚至露出了饱满的胸部侧面。 看上去与庄严的神社根本不搭,但不知为何,在这个名为博丽神社的地域中,二者的搭配看不到丝毫的违和感。 “咦……不在吗?” 巫女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呢喃了一声,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紫,你在的吧,我有事找你!” “……” 在像是独角戏一样的沉默后,有着无数瞳孔,漆黑的隙间悄然打开,撑着阳伞的金发女子优雅的走了出来。 “事实上,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总是瞒不过你呢。” 八云紫微笑着调侃了一声,“更何况,不打招呼就闯进博丽神社,这可是禁忌呢,要知道那孩子还没有成长起来。” 虽然那孩子连四岁都不到,可她已经具备了博丽巫女应有的素质。 “在那里。” 先代巫女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这孩子四岁都没有,居然已经掌握了空的境界?” 先代巫女的语气有些无奈,虽然比起过去,如今的她也可以被称为成熟的大人。 虽然一时没有巫女,贤者们也可以支撑,但总有一些事情,是需要博丽巫女的存在才能够完成的。 在水塘的上方,有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所以在离开之前,打算和你打个招呼来着,顺便看看她,对了,灵梦呢?” 所以,在进行最终的试炼之前,她打算去好好的认识一下世界,认识一下自我。 虽然自身的天资,积累,还借助了阴阳玉这样天赐的奇迹,但生命极限的升华并不是有着资源与天赋就一定能够成功的事情。 “还真是冷淡的称呼啊,和隐退前的区别也太大了吧!” 先代巫女撇了撇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不会成功隐退,而是仍然守护在这座神社里了。” 可见到这一幕的先代巫女却正色了起来。 虽然因为阴阳玉的能力,已经抵达生命极限的她很快就会失去博丽之力的承认,但这中间还是有被挤出来的容错时间的,可面对她提出的退隐要求,幻想乡的贤者却爽快的答应了。 先代巫女故作轻松的说道。 心灵,意志,觉悟都是不可或缺的,不然一個简单的失误就会使升华的过程满盘皆输。 刚刚及肩,好似丝绸一般垂落的黑色长发,扎有巨大的蝴蝶结,两鬓的头发也用发带绑了起来,精致的脸蛋上露出有些老成的懒散。 “嗯?” 先代巫女有些望着八云紫所指的方向,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嘴。 天赋异禀的修行者在历史上那数量如同繁星一般多,可真正能进入这个幻想乡中的却寥寥无几。 “有何贵干,先代巫女?” 但在面对完全看不透心理年龄,性格还古灵精怪的八云紫,她落入下风的时刻却比以前还多。 “没有成长起来嘛……” 似乎是因为气氛有些沉重的原因,先代巫女忙不迭的将这个话题扯开。 她并不对先代巫女的选择感到意外,毕竟博丽巫女又不是某位只能坐在王座上的帝皇,只要得到博丽之力的承认,就算离开幻想乡去到其他异界,甚至外界,都不会有问题。 对于这件事,八云紫不置可否。 八云紫注视着先代巫女,露出了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万一成功了,迟早会回到幻想乡,而万一失败了……行踪不明这个前提至少会留存一丝希望。 不,漫无目的来说根本不恰当,从女孩满足的表情来看,她只是在享受这种名义上进行修行,实际上却悠哉悠哉消磨时间的过程而已。 但之前的先代名义上虽然退隐了,可在幻想乡仍然能找到她的行踪,这种程度充其量也只是休息日的散心而已。 “你今天特地跑到博丽神社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关心前雇主吧?” 那里是用来进行巫女修习,位于神社后方的水塘。 “你准备离开了吗?” 不过,不管是水塘附近还是里面都空无一人,当先代巫女投来困惑的眼神时,八云紫眼中浮现一丝无奈,指了指天上。 而知她真实想法的八云紫也没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而是朝着身后看去。 “毕竟之前的你是博丽巫女,而现在,你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我的朋友而已,而且还是个笨蛋,我的态度有所变化再正常不过了。” “没错,尽管还没有决定好具体的地点,但之后应该会行踪不明一段时间吧。” 女孩穿着与先代巫女同款,露出肩膀和腋下的红白色无袖巫女服,正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飞行着。 所以,这种变化只意味着一件事。 “准确来说,这是她天生就自带的能力,只不过小时候未曾主动展现过而已。” 八云紫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吐出了一个更加让人惊异的事实。 先代巫女惊呼一声,看向灵梦的眼光更加喜爱了。 空之境界的拥有者不需要任何修行,天生就有在空中飞行的能力。 就算因为种族因素,天生就在飞行这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妖怪与异常们,也无法与持有空之境界的存在比拼飞行。 这份飞行能力的本质,是因为持有者可以不受重力的作用。 不仅仅是重力,其他任何的重负或是力量的差异,对于灵梦而言都是无意义的。 除了在字面意思的空中飞行之外,这一境界的真谛在于心灵上的纯净。 佛教中的空,道教中的道心通明,都是对于这一境界的描述。 这是绝对的纯净才能触及的领域,能在后天拥有它的人,无一不是在神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而先天拥有它的存在,更是在全世界都如雷贯耳,只能以圣人来称呼,哪怕时光更迭,教派改易,也不会动摇他们的地位。 夸张一点说,这些人本身已经是他们所在的求道之路的的信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即便先代巫女的脑海中本来有着无数念头,但此刻,她的心中只剩下了这样的认知。 ——博丽灵梦,果然是最适合成为博丽巫女的人。 想到这里,先代巫女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那无法忘却的一幕再次从记忆的深处被捞起。 在名为博丽灵梦的存在出现在幻想乡的那一刻,曾经只在历史的记载中,龙神出现时才有的漫天惊雷再一次重现。 但那次的雷声,哪怕是人里的小孩子都不会惧怕。 因为从那震撼的声音中,蕴含的只有最纯粹的喜悦,幸福,以及深沉的敬意。 那是这片天地给予她的庆贺。 接着,已经无法完全显化,走向余晖的八百万众神都化作雨后的光芒,照耀在了灵梦的身上。 哪怕博丽巫女使用的力量在神道教顶多是个挂名,但如果是这个名为博丽灵梦的存在,它们就愿意给出力量。 正统巫女想要长年修行,用一丝不苟的仪式才能获得的威能,博丽灵梦却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 并且,她的借用与其说是借用,不如说更像一种特权,即使没有仪式,她也可以快速的召唤神灵,并随意的更改自己凭依的对象。 这种只能用宠儿来形容的天赋,自然当仁不让的让她成为了博丽巫女的绝对,也是唯一的继承者。 “虽然不该问的,但看在我都要离开的份上,紫,灵梦到底是什么来历?” 先代巫女用有些锐利的眼神看向八云紫。 八云紫给予幻想乡的说法是灵梦是她捡来的弃婴,幻想乡的官方宣称也是如此。 但只要了解过妖怪贤者的作风,都不会把这件事当真,尤其是在灵梦展现了众多奇异之后。 “可实际上……她就是弃婴啊,她可是被她父亲亲手交给我的。” 可这番看似真心实意的解释只是让先代巫女露出了更加狐疑的表情。 “真是的,如果这也不相信的话,难道我说她是我跟亚空间的神明交易之后得来的,伱就会信了吗?” “至少比第一种说法可信多了,如果是你的话,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算了,既然你不想说真话,那想必也有其缘由。” 先代巫女摇了摇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八云紫则是一脸无辜。 天可怜见,这回她的话语中可半点虚假都没有。 这些听上去很离谱的话语,都是实打实的真相。 “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博丽灵梦的宿命,不应该只是博丽巫女。” 先代巫女沉吟了一声,将视线从灵梦身上收了回来。 “灵梦太过出色了,而且似乎因为异变的频率增加的原因,你们给她的期待也太高了,这孩子都已经快四岁了,可似乎至今为止,她的人生中还没有名为家人的角色吧。”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语让八云紫突然沉默不语。 博丽巫女是被捡回来的弃婴早有先例,可在待遇上,前几代的博丽巫女却与当前的灵梦截然不同。 先代巫女有着上一代巫女的亲身教导,而更早之前的巫女中,就算上一代没有教导的时间,也会有八云紫这样的幻想乡贤者作为监护人,看顾着她们的成长。 以妖怪动辄成百上千年的生命而言,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可博丽灵梦至今为止的生命中,却没有出现这样的角色。 这并非因为贤者们玩忽职守,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 恰恰相反,这是最正统的职业教育。 博丽巫女因为自身特殊的心性,为了尽量避免其在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受到影响,这种散养的方式才能合适的发挥她的天性。 不过,幻想乡倒也不至于像某位伟大的白魔法师一样,把救世主送到姨妈家后任由对方虐待她,不管不问。 贤者们的做法更像赛亚人的教育方式,只对灵梦进行必要教导,给予她知识与方法,但并不会随意的给她必要之外的帮助。 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上的,所以,直到现在,也从未有人与灵梦建立过更加深切的感情联系。 这样由多个人进行抚养与接触的方式让灵梦根本没有母亲之类的观念,始终带着一种超然的气质。 严格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因为贤者们从不会去阻止灵梦自己的行动。 如果她想要朋友,想要可以依靠的人,只要她主动去做,没有任何人会否定,但遗憾的是,似乎是性格使然,博丽灵梦并没有表现出对这方面的渴望。 因此,她也顺利的朝着完美的博丽巫女这一被期待的方向前进着。 但也许是因为放下了负担的原因,先代巫女的心中总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身为前博丽巫女的我,也没有充当养母的角色,似乎并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就是了。” 先代巫女俏脸上充满了自嘲,她随意的挥了挥手,也没有等八云紫的回答,径直离开了。 如她所言,这只是一声善意的提醒罢了。 毕竟这种方式对于当事人,或者旁观者来说都是正确的,自然也容不下其他人自作主张的善意。 先代巫女也清楚这种想法很大的程度上来源于她的自我满足。 但直到先代巫女已经走出神社之后,八云紫仍然站在原地。 素来淡薄,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八云紫也苦笑了一声。 “她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看?” 而在她的身边,突兀的出现了黑发赤瞳的少年。 “无法否认呢,站在监护人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确实有些失职,毕竟子女并不是父母的附属品,哪怕她愿意这样做也是一样。” “哼,你以为造成这种结果的是谁啊……” 八云紫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蕾丝折扇,遮住自己的脸,好像在暗地里生气一般。 作为与初代巫女相交匪浅,还看着灵梦长大,与其朝夕相处的第一监护人,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也就罢了,等到灵梦真正的成长为真正的少女之后,就算想要给她选择的权利,恐怕到时习惯了现在的她也只会束手无策吧。” “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罗兰微微一笑。 “在她成年之前,从这座小小的博丽神社到整个幻想乡之间,都不会再有她被选择的权利,只剩下她自行选择的命运。” “成年之前……” 这个并不算久远的数字让八云紫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过头。 “难道说?” “虽然只是初步的积累,但作为第一桶金也足够了。” 罗兰点了点头,轻轻握紧了拳头, “之后,差不多也到了该启程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远征 博丽灵梦惬意的躺在空中。 同年龄的小孩子现在往往都因为旺盛的好奇心,正是人生中最捣蛋的时刻,但在灵梦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趋势。 她一脸幸福的在水塘上方漂浮着,幽深的环境让这里的空气总是夹杂着冰冷的水丝,与午后柔和的阳光相当配。 这种什么都不用干,每天都只用喝茶的悠闲生活正是灵梦梦想中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往常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刻出现,给她布置任务的八云紫也已经好几天不见踪影了。 “不过,那个紫居然会连修行的任务都没扔下就好几天不露面,稍微有点反常呢……” 博丽灵梦用稚嫩的声音嘀咕着。 因为出众的天赋加上特殊的成长环境,造就了灵梦的早慧。 虽然对于世间百态的认知仍然不够深刻,但她已经拥有了从复杂的事情中洞悉本质,看穿善恶的眼力。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必须让她亲身去解决的事情吗?” 灵梦望了一眼天空,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天生就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选都不用选就可以拿到店里最好的东西,遇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件,哪怕毫无证据,也总是能猜出八九不离十的真相。 既然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可见目前是不存在爆发出来的危机的。 “这样想来,去见什么人也说不定呢,先代,还有那些奇怪的妖怪们……” 灵梦苦恼的思索着,最后耸了耸肩。 “算了,我也没必要操心这个,有什么大事就让那个只会给人添麻烦的隙间妖怪顶在前面吧,往好的地方想,她也可能只是睡着之后忘记,毕竟紫根本就是一個成天睡大觉的老……” 灵梦自顾自的碎碎念还没说完,忽的,她浑身一激灵。 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闭嘴逃避还是晚了一步,一只纤细的手已经从她背后的空间探出,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水面。 与此同时,美妙到令人根本分辨不出年龄的悦耳声音响起。 “小灵梦,咱可不记得有把你教成这么无礼的家伙。” 看着水面上倒映出来,不知何时位于自己背后的金发丽人,灵梦心中一凛,下意识提起灵力对抗,瞬间搅动了无形的风暴,将水塘卷成一团旋涡。 但对于八云紫而言,这种程度的反抗毫无作用。 糟,糟糕! 被扔进水塘里变成落汤鸡的话,今天珍贵的午睡时间就全被浪费掉了! 眼看灵梦被扔进水里的这件事就要成为定局的时候,陡然间,连八云紫都没料想到的意外悄然而至。 在灵梦的足尖即将与水面接触的一刹那,被卷动的旋涡中,不知道是因为缺乏氧气还是紧张环境的变化,一条威猛的大青鱼奋力的跃出水面。 被压下来的灵梦就这样好巧不巧的有了一个有力的踏板,因为本就在控制力道,也根本没感知到这种情况,八云紫的动作也不可避免的僵硬了一瞬。 灵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光芒骤然亮起。 妖怪贤者的手再次穿过了一团虚无。 “啧,极端的运气还真是麻烦” 见到这一幕的八云紫也没有继续,只是任由灵梦有些得意的飞到一旁。 在启动梦想天生的时候,灵梦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毕竟再强的力量,如果连干涉都做不到也是没有意义的。 “何必欺负小孩子呢?” 望着灵梦的背影,站在八云紫旁边的罗兰有些无奈的说道。 虽然他一直跟在八云紫的旁边,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灵梦的表现就好像根本没看到他这这个人一般。 “咱可不想被把孩子甩给我就不管不顾家伙说教,”虽然在刚刚的玩闹中失利了,但八云紫仍然笑意盈盈的。 “而且,虽说教育方式是自由放养,但不觉得这孩子有些太过惫懒了吗?” 八云紫叹息了一声。 “虽然天资卓绝,但灵梦对于修行毫无兴趣,这样下去,她恐怕会养成那种在和强敌战斗之前,只要努力一把就可以胜利的认知呢,不,恐怕就算真的有异变发生了,她也是后知后觉的吧。” “没什么问题吧,主角不就是应该拥有这种能力与心态吗?” “那么资金呢?博丽神社虽然大部分资金来源都是解决异变之后的报酬,但考虑到异变的周期,如果想要宽裕一些,平常去退治妖怪,在人里打下名声都是必要的措施。” 说到这里,八云紫的语气也稍显认真。 “但以灵梦的性格,对于这些非必要的工作估计会嫌麻烦吧,咱都可以遇见到神社的塞钱箱空空荡荡的未来了。” “如果她喜欢的话,这样也很好吧,活的轻松一点又不是什么坏事。” “……”面对油盐不进的罗兰,八云紫无可奈何垂下了肩膀。“你意外的是那种会无底线宠溺孩子的人呢。” 闻言,罗兰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这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一直在充当救世主的角色,但论心不论迹,罗兰的性格一直都十分随性。 即使有着爱丽丝菲尔的管束,伊莉雅依然经常把冬木市闹得鸡飞狗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纵容。 不过,自己对灵梦的宽容的确接近无底线的程度了,以至于知道紫是在和她玩闹,还是会袒护灵梦。 这么想着,罗兰也思索起来。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出于父亲的愧疚?” 罗兰挑了挑眉,轻巧的跃了下来,朝着灵梦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八云紫注视着这一幕,朱唇微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起初她还有些疑惑罗兰为什么要在离开前的这次会面时,特地选择了在博丽神社显现。 因为仪式的原因,灵梦是无法观测到不在黄金王座上的他的,而现在,她忽然有些理解了。 这无关灵梦能否看到罗兰。 不是所有必要的事情都必须有意义。 “灵梦……” 罗兰低吟了一声。 这是他给予对方的名字。 一方面是因为这孩子本就是从自己的梦境中获得了生命,另一方面,希望她能像梦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然而,拥有灵梦这个名字的女孩,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自由的人。 为了收集让感知从王座上蔓延出去的通道,为了重新拥有未来而踏上的征程,注定了博丽灵梦只能成为博丽巫女。 她就是为了这一目的而被创造出来的。 仔细想想,自己这样的做法完全就是碇司令的翻版啊,甚至要素都对上了。 放养孩子,对其不闻不问,然后在背地里让其操纵以她母亲为原型的兵器,表面上是为了自己的世界,实际上这些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罗兰随意的走着,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尽管他的步伐并不大,但看着那个三年未曾触碰到的小女孩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他还是下意识的放缓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事实上,罗兰根本没有做为父亲的自觉。 伊莉雅尽管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儿,可从创造方式来说,颇有一种被封在琥珀里的恐龙意外苏醒后,发现在现代科技的努力下,自己早就布种天下的滑稽感。 但为什么决定了,在离开之前,要见灵梦一面呢? 是因为愧疚吗? 也许如此,但哪怕重来一次,罗兰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样说起来的话,也只有那个原因了吧。 ——比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罗兰看来,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 而博丽灵梦所背负的宿命,却是对这种诠释的否定。 就算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这条道路可能远比其他路顺畅的多也是如此。 如果博丽灵梦想当博丽巫女,继续持续下去也未尝不可,但这样的选择,是在她可以拒绝的博丽巫女职责的情况下,才具有意义。 可现实的事实上,当至高天的使徒酣睡于卧榻之上,当世界的存亡依赖于梦境之中时,灵梦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即使黑蛇在沉睡之中,也比罗兰所经历的任何敌人都要强横。 在它醒着的时候,没有人能违背它的意愿。 在它睡着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够否定它的诅咒。 偏偏现在的自己还无力改变这点。 正是在这样的情绪驱使之下,罗兰才会来见灵梦。 哪怕对方不知道,他也立下承诺。 这不仅仅是对于自己女儿的承诺,也是罗兰今后前进的道标。 诞生于阴阳玉与黑气的灵梦生来就有着强大的灵力和无与伦比的天赋,博丽巫女的身份也给予了她可以在八百万神明中自由凭依的能力。 加上自行演化出的梦想天生,灵梦所受到的眷顾已经足够浓厚了。 所以,罗兰并没有画蛇添足,只是在灵梦的身上留下了作为父亲的祈愿。 ——可以不受重力作用,在空中自由飞行的空之境界。 如果暂时无法突破宿命,至少希望她能够在有限的世界拥有无尽的自由。 ——可以直击事情真相,敏锐到像是看了剧本一般的直觉。 如果无法脱掉职责,至少希望她能够最轻松的方式去应对一切。 ——可以无视到强弱,极端到心想事成的幸运。 如果注定无法摆脱虚无,至少希望这份运气带来的引力,能为她带来美好的邂逅,拥有可以一起欢笑的朋友。 “我的女儿,当你出生的那一天起,整个幻想乡的森林都在低语着这个名字,博丽灵梦。” 罗兰轻声低语着,将手轻轻放到少女柔顺的黑发上,温柔的抚摸着。 “总有一天,这片梦境将抵达终点。而你,也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谁?” 博丽灵梦露出了恍惚的表情,看向身后。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寂静的山林。 用来防止隙间的结界也已经展开了,梦想天生的力量也开启着,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触到她。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顶,入手是一如既往的温热,没有任何异常,但刚刚,她的确感受到了一种独特温暖。 “……是错觉吗?” —— 罗马。 尽管曾经屹立在历史中的帝国已经沦为泡影,但它所留下的影响依然深深的渗进作为世界一极的西方。 无数皇帝与领袖都以统治它作为无上的荣耀,而现在,在新皇帝用来加冕,朝着民众用来示意的看台上,一位黑发赤瞳的少年正独自站在上面。 但与过往同样站在这里的皇帝不同,他所注视的,不是下方欢呼的民众,而是无垠的天空。 在那里,一艘庞大的船正在大气中浮游。 不,用船来形容根本不适合,因为即使是目前人类最大的航母,在它面前也会自惭形秽。 因为二者之间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那是比马车与汽车的差别更加遥远的距离。 就算从乐观的角度去考虑,其中也需要以星辰来作为距离。 那是一艘太空战舰。 比起这样在大气层中互动,宇宙才是它真正施展身手的地方。 可以轻易突破地球引力的引擎,遍布舰身的防御力场,还有即使把它承载的任意一把武器单独拿出来,都足以碾压寻常现代化军队的火力。 依靠亚空间的动力源,即使把现代世界的所有军队加起来,也只会是它摧枯拉朽的胜利。 在大气层中巡游时,它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活动的星辰。 而在这艘战舰的后方,在罗兰的视线中,星落如雨。 “帝皇。” 恭敬的声音从身后的大厅中传来,身着披风,简直是孔武有力这样词语的化身的男性单膝跪地,朝着看台上的少年发出问候。 而在他身后,黑压压的身影也迅速跪下,像是对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般。 “战舰已经准备完毕了,请问还要继续检阅吗?” 身为战舰统帅,位高权重的男子低声问道,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崇拜与兴奋。 他并没有因为少年那年轻的模样而产生任何多余的情绪,因为他早就见证过对方所带来的奇迹。 在纷杂的现世中,在各自为战的国家中,各类新时代的技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无需任何人提醒,紧张的军事竞备就开始蓄势待发。 所有人都清楚,那波及世界的大战,随时都会降临。 而在这样惶恐的氛围中,名为罗兰的少年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他以惊人的才能与领导力统合了数个国家,并用那无人能比的智慧将诸多晦涩的技术迅速的投入实用,为这颗星球的历史带来了新的一页。 ——人类帝国。 可在被冠上人类帝皇的尊名,在帝国内已经将其作为神明来信仰的时候,他也仍未停下自己的努力,将新时代的序幕不断拉开。 爆弹枪,亚空间引擎,灵能,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技术被他提出,让过去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星海之梦也开始重新前进。 直到现在,哪怕是遥远的火星,也已经成为了帝国的殖民地。 但帝皇的野望却并不会因此终止,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更遥远的地方,而这,也是他们今天全副武装的缘由。 “帝皇?” 听到臣下第二声呼唤,罗兰才闭上眼睛,将眸子里那条黑蛇的倒影抹去。 他回过头,看着已经被梦境包裹的世界,看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命运,微微一笑。 “那么,诸君,开始吧 ——人类帝国的第一次大远征。”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错乱的新世界 罗兰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 这种把感知收回来,坐在这里远程遥控的做法,让他有一种从握着方向盘开车变成用键盘在画面里开车的不安。 但比起那条沉睡在界外的黑蛇被异动影响的后果,宇宙在细微的撞击中出现紊乱着实不算什么。 “真漂亮啊……” 看着一艘艘战舰穿梭在群星与宇宙之间,八云紫嘀咕了一声。 作为这个世界除了尚未复苏的龙神外唯一知道一切真相的人,罗兰并没有拒绝她想要旁观的要求。 所以,她也知晓这一行动的全貌。 取而代之的,是坚决而又凛然的战意与决心。 她也露出了一副像是把所有身家压下,孤注一掷的赌徒姿态幽幽一叹。 “原来如此……诶?”八云紫点了点头,然后一愣。 杂乱,扭曲,狰狞。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不同派系,不同风格的画作同时堆叠在一个平面上。 罗兰低语着,看透了这一现象的本质。 既然对方会带来这种危机,那位第六至高天姑且另说,只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而产生的这种被动现象都无法逃脱,它也不用想着反攻了。 “这种用梦境蔓延获取新生的方式,本就是这一局面的擦边球,一两次倒是还在我的掌控范围内,可之后的变化,即使是我也无法保证。” 如果不是相信罗兰过往的经历中积累的威信,她早就提出质疑了。 罗兰也猜测过是不是万灵之钥选择可能性的要求与常规的有所不同,但他也没心思去纠结这些东西了,而是专心研究起了万灵之钥的功能。 从濒临死亡变成苟延残喘,当这种状态上的差别同样是敌人吹口气就能解决的程度时,也算不上什么差别。 但事实就是,在那一刻起,罗兰正式成为了万灵之钥的主人。 “您已有了决意吧,所以,我也只需祈愿你的胜利即可。” 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有些明悟了罗兰的想法。 无论罗兰愿不愿意,他出现的地方都只会是这个世界表层里,与他引力相若,甚至更强的存在附近。 对于这个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的世界来说,罗兰所具有的梦境也是不容小觑的。 看着眼前如同淡化的墨迹一样在神殿中逐渐消失的八云紫,罗兰眺望着远方愈来愈近的世界壁垒,缓缓闭上了眼睛。 尽管看上去一切都在变好,可一直坐在王座之上,用高维视角俯瞰一切的罗兰明白,他的处境仍然十分危险。 否则罗兰就不会毅然决然的将所有可能性都舍弃掉了。 在他的可能性全部消失,连使徒都因为丢失了目标而停滞了一刹那的那刻,万灵之钥依然牢牢的戴在他的手上。 这倒也不难理解,那条黑蛇的上限都只是在最接近无限的多元之下,可见到达那个层次以上的力量,想必会带来某种更危险的预兆。 与常规世界那干净而又坚硬的壁垒不同,这个世界的壁垒简直就像被关在笼子的囚徒在死亡前用鲜血抹出的诡诞化作一样。 看着面前流光一样的世界壁垒,罗兰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无法去赌,因为他连赌输一次的后果都承受不起。 自己的救赎之道,会在其中吗? 罗兰不再犹豫,驾驭着万灵之钥,开始一点点的渗入世界内部。 兴奋,不安,忐忑,震撼……说不清的情绪荡漾在妖怪贤者的心中。 这种行为看上去似乎与万灵之钥追求可能性的使命自相矛盾。 在其之上的核心,就算对于万灵之钥而言,也是需要用漫长时间积累才能产生的珍贵库存,在他击败黑蛇之前,显然是不会对其开放的。 就这样,世界的帝皇再次陷入了长眠。 反正赌输的可能性就是形神俱灭,干脆拒绝所有结果,只留下两种结果用以风险对冲是吧? 不是大赢特赢就是大输特输。 “就是这个世界啊……” 与此同时,拖在世界底部的无形梦境像是涨潮一样,飞速的蔓延起来,很快弥漫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扩散到了世界之外,化作好似七彩的泡沫一样的姿态。 可在八云紫看来,就算龙神复苏了,恐怕也办不到同样的事情吧。 看着眼眸一亮的八云紫,忽的,罗兰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毕竟在错综复杂的世界之海中,参考不同世界所散发出来的微妙引力倒也并不是不行,但这些微妙的引力碰撞之间的细微变化是难以察觉的,如果无法及时修正,就这样在虚空中湮灭了也不奇怪。 将自身彻底的沉睡进梦境之后,虽然自身存在的力量大部分都被王座锁住,但只要是梦境蔓延到,能被罗兰感知到的范围,他都能自如的出入其中。 既然我无法移动,那就开着世界去找人,这才是大远征的本意。 支撑罗兰走到现在的可能性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积攒起来的,而要在如此的稀少的机会中将二者一并做到,只是想想,八云紫就害怕到身体发抖。 见到这种结果,罗兰也有些咂舌。 “就算获取了新的可能性,也只是提高让使徒苏醒的几率而已,对于根本的困局没有任何时机的意义。” 耗费了三年的时光用以积累燃料,罗兰才到达了这个新世界所在的地方。 这一点倒没令罗兰意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枚钥匙的第一任宿主。 “不过,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已经找到了可行的手段……” 罗兰能够如此轻松写意,是因为他一直站在更高的角度,以宇宙与世界作为尺度来衡量。 更糟糕的是,这种内部的扭曲似乎还在不断的增加。 以帝皇之名统率占据命运重头的人类,将其拧成一体,从而借助星际远征的方式,从而被动的影响世界意志。 罗兰试探性的抬起手,让自己七彩的梦境蔓延到壁垒上,然后不出意外的撞上了铁板,连一丝一毫都无法渗入。 “大体上是这样没错,这个描述太过暧昧了,如果只是利用世界之间碰撞时的波动,将我的梦境蔓延到其他世界,从而获取新的可能性乃至更强的力量,这并不难做到。” 听到罗兰淡然的话语,像是被按下了某种开关一样,大殿内的空气一下子寂静了起来。 故事里的主角只带着一艘小船就朝着大海出航,踏上成为海贼王征程的经历固然令人心潮澎湃,但胡乱复刻这种行为,八成是活腻了。 在梦境的边缘,罗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面前沉重的晶壁,瞥了一眼手中的万灵之钥。 但比起容貌或者装扮,这个金发的女孩让罗兰记住的却是另一个醒目的特征。 不过,虽然这种梭哈的行为有着很大的风险,但罗兰也并非半懂不懂去找陌生的世界碰运气。 虽然不能给予契灵,可面对罗兰摆脱困境的目标这一要求时,他还是从万灵之钥这里获得了一段引导。 人物,山水,风景,花鸟。 罗兰敲敲了王座,望向下方。 它们同时重叠在一起,变成了一副抽象到仍然分不出美和丑的奇异景象。 “是无法结束的。” 因此,就算是支配了数倍宇宙的强者,也找寻不到可以利用的规律。 和之前了解的一样,为了平衡的缘故,这枚钥匙内部并不存在能与至高天使徒上限等同的契灵。 “当然,继续这样不断的找到新的世界,将其纳入支配,积少成多之下,这一行为的确会给我带来帮助。” 罗兰微微一笑,旋即,他冷静的说道。 “晚安,紫。” 在灵梦成长起来的这三年多的时光中,已经足够让她拥有对罗兰的信心。 “但很遗憾,只是这种程度,也许能让世界为之复苏,也许会让我从这个王座上离开,但无法带来转机。” “引力?”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听到黑蛇时曾经徘徊在她心中的不安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可反过来想,也有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抗拒一切的强度,才符合了万灵之钥的收藏条件。 超越至高天使徒的可能性? 要知道,即使是现在的罗兰承认他和那位使徒有着悬殊的力量差距。 “因此,难道只是这种程度的变化,就能够结束这种局面吗?” 地球上那种依靠磁场之类的方向辅助前进的方法也不会奏效。 仅仅是这种存在,对于世界而言就是伤痕。 八云紫的表情变得严肃无比,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注视着前方。 因为万灵之钥的存在,得以从天而降的罗兰越过这些纷杂的色彩,借助此刻来自这枚钥匙的视角,找寻着那个不自觉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引过来,具有绝不逊色于自己的庞大引力的存在。 罗兰轻声质问吧,根本没给八云紫思考的时间,就擅自揭晓了答案。 那是一个身披斗篷,头戴和娇小体型不符的魔女帽的女孩子。 不过,虽说如此,就罗兰自己所言,这种操作和人为的挖一条通道,让溪水在弧度与重力的作用中自然顺流而下没有区别,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无奈之举。 “必须彻底击溃那家伙才行,所以,我要获取的不是新世界的可能性与媲美我的力量,而是——” 不过,对于毅然决然的开导航的罗兰,就是另说了。 在星杯被固定的情况下,如果选择用自身的力量横渡虚空的方式是木质帆船的话,罗兰这种顺流而下的行为最多也就算得上一艘小舟。 以星杯的能力,按理来说没有它无法入侵的世界才对。 在世界之海中航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这里不存在上下左右的方向用以区分,除非是能纵观整片海洋的伟大存在,不然哪怕自身就等于宇宙的强者所拥有的方向感也起不了作用,只会彻底迷失在这片海中。 “下一阶段的计划,也算正式开端了,它将决定我和那条黑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我们必须承认,如今的我和这条黑蛇比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它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力量,就足以让我维持在这个濒临消失的状态无计可施。” 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星杯这种特殊的工具,以及运气和积累。 八云紫轻轻的提起裙摆,洁白的下颚抬起,眸中的弧光温柔似水。 八云紫攥紧了手。 加上幻想乡这样就是以非常识的世界而诞生的魔性,对罗兰来说本就是最好的导电素材,用它们构建的通道也可以让罗兰的梦境从世界内部蔓延到外侧,从而形成另类的世界意志,推动这个世界在多元之海中遨游。 “可威胁越大,黑蛇在使命的影响下挣脱理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太过悬殊了,我不可能把打破僵局的希望赌在这么具有风险的方法上。” “那么……晚安,罗兰大人。” 单从这片壁垒,就足以窥见世界内部的麻烦程度。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罗兰还未切实感受一下其中多重的世界内部时,他的存在就开始不断下坠。 不过,罗兰倒也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咱记得,这次的计划目标是……在新世界搜寻可能性或者足以媲美受伤前的力量对吧。” 真正让罗兰惊讶的是,战胜了有翼之蛇,并几乎将那它双翼的契灵全部吞噬后,原本万灵之钥只是初步敞开的权限,变得基本全部对罗兰敞开了。 罗兰闭上眼睛,握紧了手。 从概率上来说,这种只有二分之一的可能的确比她的提议安全许多……个鬼啊! “媲美至高天使徒的可能性……与超越我的力量。” 八云紫深吸了一口气,氤氲的紫色瞳孔中倒映着眼前如同太阳一样高高升起,投下冰冷光芒的男人身姿。 “好硬的世界壁垒……” “真就囚笼啊,用at立场的硬度来形容都有些贬低你了……” 一个没有被它纳入支配,而是视为火种记录下来的新世界。 世界之海的底部。 这样强大的引力,导致他会不自觉的被卷向最深处。 但他又不得不去赌,因为像往常那样寻找一个合心意的世界,用其中的力量体系取长补短的温吞做法,对于现在的罗兰显然无事于补。 油画,水墨画,素描,版画。 在这种情况下,本就厚重的世界壁垒也会自然而然的如同常用的手指一般出现一层层的老茧,加上世界内部也在一层层增加的壁垒,难怪这里会变成与世隔绝的地方,一直沉在世界之海底部。 很快,他就捕捉到了那个身影。 ——眼罩 在那个女孩的右眼上,带着黑色的眼罩。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只眼姬与魔神 在视界的变化开始趋近真实,在物质所带来惯性开始成形之时,有过一次经验的罗兰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中世纪欧罗巴风格的建筑,带着古朴痕迹的石板路,乍看之下,这里似乎是古代或者奇幻的异世界,但藏在建筑周围不起眼的现代化设施足以让人否定这种荒谬的答案。 “这应该是欧洲范围之内哪个不起眼的小城市。” 罗兰粗略做出了判断。 这里尽管有些现代化的设施,但并不起眼,虽然这可能并不是出于保护城市风貌之类的美好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出于没钱进行建设,但周围毫无污染的清新空气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然而。 所以,遵循这种既定的命运,才是让自己被忽略的最好办法。 圣堂教会依靠着圣经这样世界最庞大的魔术基盘,以一己之力就成为了里世界的两极之一。 每一个宗教与神话都拥有不同的能量体系能量,不遵循常世的物理法则,这些以帷幕的方式遮盖在基础世界之上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中,被称为相位。 如果把物理宇宙当成最初的图层,相位就是叠加在其上的新图层。 剩余的代价以相位摩擦火花的形式,随机让他人受到不幸。 虽然这一评价有些辛辣和高高在上,但这是罗兰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在时代的发展中被淘汰的观念所形成的基盘可能直接崩溃,导致家族数百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相位是很美好的力量。 可这个世界,则是在同一平面上的层次变化,导致它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比起当初游戏人生的那种遍布灵骸与污染的红色天空,星球死去,几乎所有种族都在为了生存这一简单的目标互相厮杀的绝望环境,这样的开局不知道好了多少。 在有相位存在的情况下,魔法是用‘一’的代价换取‘十’的回报。 罗兰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吐舌头,如同不小心吸入灰尘一样下意识啐了一声。 可相位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否定了这一点,这种叠加的方式让三千年前的魔术师和三千年后的魔术师能够在同一种体系上使出相同的效果。 穷尽魔法之极的存在。 罗兰审视着面前的世界,有些恍然。 就连大脑也不由得宕机了一瞬。 祸乱之源。 无论罗兰接下来跑到哪里,营造多少变化,都必定会与那个金发的只眼姬相遇。 尽管世界观并不相同,但在罗兰的认知中,使用术式时大概分为三个方面。 但罗兰也并非不能理解这个世界本土魔法师的想法。 “既然你知道魔神的存在,那看来也无需多言了。” 万灵之钥的位格是要超过这个世界的,它那自带的隐蔽功能足以应对几乎所有世界的警报系统。 并且通过达成符合那一相位的仪式与要求,使用相关的术式后,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撬动很大的结果。 罗兰安然的站在原地,有些期待的抬起头,用自己的视野观察着那个金发只眼的少女全貌。 它没有天降的灾劫那样醒目,但在无形之中,一个人命运的变数,一次偶然,很可能就会在火花的影响下变成无法改变的定数。 好了不少? 这种特殊的存在方式,让世界之内的居民可以很方便的借用这些叠加在其中的力量。 它们都是曾经存在过被覆盖掉的真实,虽然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但因为共用一个世界的基底,从广义的时间轴来看,这些都是正确的时间,只不过痕迹重叠起来了。 对于一开始就享受到相位便利的魔法师来说,能发觉这条道路出现偏移的可能性都没有吧。 只要罗兰不去大张旗鼓的跳出来,比如吞噬兽的位格,或者吃掉神髓之类的,哪怕在高维视角纵观,也不会察觉到他的异常。 除开这种上面有人的可靠性,这个世界中,不同的力量体系也不会因为时代的进步就出现像型月那样异常的衰弱。 它们是共同叠加在这个世界的物理宇宙之上,以宗教神话的方式显现。 “接下来,只需要通过那个只眼姬的强度来确认一下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与价值了。” 只能依靠梦境维持存在的罗兰根本没有嘲笑对方的资格,这条道路本身的潜力也让他相当动心。 在传播上较为小众的基盘会在效率与能力上被大型基盘碾压,比如使用原始咒术的魔术师在同等级的情况下八成会被现代魔术师吊打。 金发只眼的少女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罗兰,平静的询问道。 但很快,罗兰又将这种怜悯的情绪从心中驱除,自嘲的笑了笑。 罗兰认真的观测着周围的一切,沉吟着。 哪怕是从获得力量开始就一直有着外来者身份的罗兰都几次差点迷失在捷径之中,何况是这些被困在世界中的本土人物呢? 在进入这个新世界之后,用以承载现实的物质界完全是一副祥和而又平静的画面。 魔法,历史,神话。 虽然从零开始进行构建的做法是可能的,但是坦白说太没有效率了,参考现存的传说与传奇故事的做法要更加方便的多。 “这样已经不可考究来历的歧途,正是世界壁垒的祸乱之源。” 所以当大源衰落,神代灭亡,这种无法避免的天灾发生后,型月的魔术师因为无法支付神代魔术的代价,在术式的量级和效果上都出现了明显的衰落。 那么多不会衰落的存在被叠加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平面上,只意味着一件事。 这种已经根植在世界深处的火花一旦燃起后造成的影响,除非你在当时就拥有力量阻止,否则即使后续你获得能操纵世界,重塑一切的力量,也无法做到完美的重现了。 哪怕是间桐脏砚这样能进英灵殿的大魔术师在脱离了家乡的基盘后也不可避免的要使用开发次一级的魔术。 元素的确存在,但方向与位置却完全扭曲了。 但这一状态还未持续,就被那道清冷的声音强制唤醒了。 在这种情况下,随意暴露自己的力量或者逃跑之类的举动反而有极大可能留下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时间轴。 魔术师们的强度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们所擅长的魔术基盘,这种由信仰与历史编织而成的大型服务器就好像魔网一样,在方便了没有才能的魔术师使用魔术时,也对他们施加了限制。 不管是秩序还是元素都安稳的存在,表面上也看不到什么波及世界的灾难。 不过,这种程度的混乱也许会让无意中窥视到边角的常人死亡或者陷入癫狂,但罗兰还是很快的适应了这种抽象的世界,并从中精准的找出了那条属于现世的时间线。 毕竟直到登顶道路的尽头之前,本土居民几乎根本察觉不到一个同样很简单的事实。 “伱是那个男人的同党吗?” 它就是世界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拥有独立的存在。 此刻,罗兰才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继续凝视着只眼的少女。 就如同自家有一个慷慨的老板一样,它永远会报销你的大部分付出。 从生命力,也就是自身的小源中精炼出魔力,借助环境内一部分大源的魔力,然后通过基盘或者自身来编织术式,最后达到结果。 正如同克苏鲁神话中的凡人一样,对于他们而言,看到的东西更少是一种货真价实的幸福。 “虽然没有星杯那样在大源处直接修改数据得来的便利,但这种叠加层次来修改真实的方式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然后,他的身体僵住了。 少女的眸子微微一眯。 除了星杯带着全知全能的特殊存在,这种命运是不可阻挡的。 “哦?” 这些真实存在的相位可能会在文明与传统的消亡之间出现距离的变化。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从小巷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如此吧。 理论上来说,就算出现巫毒教大战炼金术这样在型月根本不可能见到的奇景也很正常。 意识到这点后,在看向那些扭曲的的多重相位时,比起混乱和强大,罗兰只感觉到了一种潜藏在深处的无力与绝望。 而对于能够接触到真实的强者而言,这反而是一种负担。 但相位就没有这个弊端。 “原来如此。” “呼……哇” 世界与世界的碰撞尚且会因为不同的体系与可能性产生波澜,可这些完全不同的相位之间,只会迸射出火花。 而这些火花又会一股脑的溅射在作为盖子的现实之中,变成无形的命运。 无数正确的时间交叠在一起,让曾经夸耀过时间的王者唯自己一人的罗兰都有些茫然。 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他的位置与接下来的命运都被位于表层相位之上,那最大的引力给吸引了过去。 在新世界,通过环境与人物来搜集情报,双面对照才是罗兰的惯用操作。 “嗒、嗒,嗒。” 今天是星期一清晨,今天是星期四入夜。 但这个世界的水还挺深的,出于谨慎的态度,罗兰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太多情报。 因为绕远路才是最好的捷径这个简单的道理,对于天生就走在大道上的强者而言,着实有些像愚人的妄语。 游戏人生那种因为星球死亡,导致大量污染的环境只是同一层面的变化,就罗兰自己的感受来说,大概也就是从陆地移动到了在海上漂浮的甲板。 与其费时费力去对抗整个世界的风气,倒不如找到能够避免火花的手段独善其身。 罗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韦伯的现代魔术科能够成立,就有着这方面的因素,根据通常的时间线,到最后就连现代魔术也会被名为灵子魔术的新生代术式给彻底取代。 “——魔神” 如果非要给予她一个称呼,恐怕也只有这个名字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魔术师们,似乎还将错就错了。” 从运气的好坏,店家上菜的顺序,天生的奇迹,相遇与别离,乃至于人的死亡。 生命的终点。 “尽管在外界的时候就有了预料,但真进来之后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啊。” 从这种角度来看,这个世界的一切术式,或许都能被称之为魔法。 它们每时每刻都在交错,摩擦。 在那娇小的躯体下,蕴含着会让人感到窒息的本质。 就算道路有尽头,在踏往顶端的道路上,这些囚笼里的存在也要比如今的自己强大,自由的多。 而这一幕对于型月而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就算发觉了又能怎么样呢? 但罗兰的脸上却满是与那时截然相反的厌恶。 因为它们本质是重叠在现世之上的另一层世界,尽管结构上可能与现世完全不同,甚至天圆地方才是其中的真理,天堂,地狱也并不再是概念上的存在,而是被明确的真实。 在适应了时间轴之后,世界之后的真实也如影随形的冲入了罗兰的瞳孔中。 但对于借用它们力量的人来说,这一点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今天是冬天,今天是夏天。 最理想的情况下,毫无魔力的普通人也能够启动改变世界的大仪式。 戴着眼罩的少女似乎是将罗兰的低语当成了默认的意思。 显而易见,这种方式会极大的加大相位之间的摩擦,让更多的火花产生。 道路的尽头。 罗兰呢喃了一声。 不……这整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可能就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 相位的力量很美好,但太多了。 这些重重交叠在一起的滤镜好似一种无法抗拒的信息污染,每时每刻都在轰炸罗兰的感知。 尽管这倒也不是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的可能,但在七十亿分之一的概率下,根本没人会放弃这种做法。 世界一切事物的运转,过去到未来的因果,都在这双无形大手的操纵之中。 这就是无法对抗时代伟力,符合自然影响的发展。 可比起尚能找到脉络的时间轴,另一重混乱就真的让罗兰有些迟疑了。 她伸出手,做出虚握的姿态,好似抓住了一把无形的枪一样。 而后,她挥动了这把无形的长枪。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欧帝努斯与罗兰 在少女做出虚握长枪的动作时,罗兰就已经放弃了战斗。 因为随着那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下达定论后,他的身体就升起了蚀骨的寒意。 直觉正不断的奏起警铃,从感知中传来的强烈危险信号一波又一波的从脊椎的位置涌入脑海。 如果不是见证了至高天的使徒的力量,就算自己的身体发出牙酸般悲鸣声也不奇怪。 如果完好的本体存在,罗兰还会考虑一下争取时间启动万灵之钥,但只是梦境的触须既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欣赏着面前绝对无法战胜的怪物。 来自弑神者的智慧让罗兰对于这位阿萨神族无可争议的神王有许多了解。 她可以在一瞬间用无数种方式杀死对方,哪怕只有一种成功,也是一边倒的局面。 在使用魔神之力的时候,不管敌人是谁,数量有多少,结果都是必然的。 她并不是因为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才会被冠以奥丁的名字,而是在那个世界观中,神王的名字被扭曲为奥丁罢了。 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纤细而缥缈的少女。 好战,冷酷,以及狡诈的智谋。 即使状态同时被成功与失败的两极锁定着,但无法影响少女依然是将一切奇迹握在手中,货真价实的魔神。 但正是因为了解如此之深,罗兰才知道,这不是少女的真名。 在这之后,她该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可不想到时候被用一层又一层的盒子困住,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众多魔神指指点点。 然而,在一个呼吸过后,罗兰依然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从少女刚刚的样子来看,她明显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哪怕不是很多。 从始至终,欧帝努斯都不曾对这点抱有一丝怀疑。 少女冷冷的评价道。 还有集中的权柄与突出的神职。 “嗯,因为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尽管是引力使然,但在这个过程之中所诞生出来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事情。” “难怪伱还能在物质的现世游走,原来是处于这样麻烦的状态里啊,真是辛苦了。” 刚刚从视野中得到的一切信息,都在向罗兰昭示这一名字。 在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少女用她那甘甜的声音开口说道。 “虽然以人类的视角来理解魔神只是一场闹剧,但既然你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倒也值得夸赞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遵循命运,挡在我的面前呢?” 大地与死亡,创造了卢恩文字的法术之神,被维京人所崇拜,掌管战争的暴君,这些强烈的特质好似子弹一样不断打入罗兰心中。 罗兰明白,在这里被干脆的抹除,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即使我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但在跟小孩子猜拳时,也有五成失败的可能性。” 至少不是现在的罗兰能够彻底无视的。 但这种程度的损失也就和眼睛被照射了强光暂时不能睁眼后差不多。 不过,这份动容也到此为止了。 对待除了魔神之外的存在,少女的态度都是冷漠无情的,看在罗兰刚才的反应上,给出回应就已经是她的容许极限了。 正如在jojo那名为天堂之眼的世界线中,哪怕已经超越天堂的dio拥有了能够抹消世界的力量,还是必然要和空条承太郎进行一场宿命之战一样。 而如果对方真的做到了这点,也必然无法逃脱接下来要席卷整个世界的旋涡。 但同为魔神的存在,或是那个能媲美魔神,视自己为敌人的男人都能办到类似的事情。 “……” 相貌上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肌肤白皙无暇,五官端正完美,就像是一具精致的西洋人偶。 这是非常自大的说法,毕竟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奇迹与不可能。 越去反抗,越会导致那股无形的力量出现倾斜,反倒是堂堂正正的去迎接,才会得到那一丝余地。 少女阴沉着脸。 发现罗兰真的没有逃跑或者做什么小动作,真的站在原地等死的时候,少女噙着冷笑的朱唇也抿了起来。 “现在也不晚喔,反正我现在的愿望也只有一个。” 少女精致而冷艳的五官出现了一抹困惑,她伸出两条修长浑圆的美腿,随意的朝着罗兰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因为她与所有神灵种的诞生方式都不同,非要说的话,大神奥丁才是少女的外号。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 没有纠结这种问题的必要,只需要照旧即可。 这份纠缠不清的状态会导致将来的麻烦,出于这样的考量,少女才没有提出任何招揽之类的打算。 少女的言辞毫不客气,锋利的如同冰冷的刀刃。 象征神王的崇高的阶位,独眼的死神。 欧帝努斯低吟了一声。 原初的卢恩文字几乎贯穿了所有魔术领域,哪怕在型月已经被简化到了一种弱小的程度,它依然是著名的魔术体系之一。 不过,这一异名的来历也并不是类似弑神者世界中,其他神明在时代的变迁中披了几层马甲的方式。 罗兰的表现的确让她有点在意,但要达到上心的程度,得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死在那击下才行。 他这幅淡然的态度更多是出于反正也要失败的摆烂心态。 “挡在你的面前……啊,你说这个啊?” 只有当敌人是接近她的存在时,同时困在失败与成功这一状态才能被称之为弱点。 少女像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再度举起了手,上面氤氲着奇异的力量波动。 作为执掌战争之人,这位神王有着显著的性格特点。 可如果把条件限定为现在,就算自己是全盛状态,在单纯量级的比拼上逊色于面前只眼的少女。 没想到,因为没有什么目的,也毫无虚假的情绪反而带来了变化。 罗兰体会过无限的可能性不受控制的崩解开时的那种无可奈何,感受过在没有星杯这种基座的情况下强行挤进世界内部的拘束。 罗兰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要是被这些囚徒魔神发现自己来自世界之外,那时的画面一定会很恐怖。 到那个时候,再把他彻底揪出来,让其好好体会一下戏耍魔神的代价吧。 特地等待了一会儿的少女可爱的歪了歪头。 女孩戴着一顶帽檐宽大的女巫帽,前襟敞开的皮草大衣中穿着黑色的三点式皮衣。 已经再次举起了手的少女在罗兰这样亲切话语下也愣了一瞬。 而对于只眼的魔神来说,目前的罗兰显然不是这一级别。 ……罗兰的死亡与态度,都显得疑点重重。 但罗兰也很无奈。 她右眼戴着眼罩,其眼珠则是如碧空般澄澈透亮的绿色。 “如你所言,虽然我取回了自己的魔神之力,但还无法完全约束它,导致现在的我在使用力量时,成功与失败的可能性是均等的。 从斯卡哈手中得来,在罗兰后续的成长中,他也在不断推进其中的技术。 但从这样认真的为罗兰解释起缘由来看,她对于罗兰的表现也并非没有丝毫动容。 引力这种东西,本就不是那么好违背的。 罗兰不敢定论未来,也不认为自己无法超过对方。 那只似嗔似喜的眸子也紧紧的盯着罗兰,仿佛要将他的全部看穿一样。 从人世的强度来看,那个男人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在稍微认真了一点的欧帝努斯面前,对方就像画面里的人被橡皮擦掉了一样,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的名字是罗兰,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种如同瓷器一般精致的美貌在这种神秘而又诱人的装扮下,本应有着如同妖精一样虚无缥缈的神秘。 以至于在这样的敌人面前,欲望居然比恐惧后来居上了。 连续在有翼之蛇与使徒本体手下吃瘪之后,罗兰的抗压能力已经被铸就到了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微妙的程度。 “你相信引力吗?” “结束了。” 虽说如此,但现在这种说法至少有一半是在说笑。 “真可惜,本来我还打算给予你实现愿望的权利……” 可比那种浑如天成,与生俱来的魅力更加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从那娇小的身躯中溢出,让人心神动摇的威严。 所以—— 这里是没有被万灵之钥纳入支配的世界,无法使用自动脱离的功能,只能以罗兰的自我意志主动操作。 少女有些惊异的望向罗兰,比起自己的攻击失败了这件事,罗兰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更让她无言。 但不管罗兰如何贪婪的汲取,依然看不到其中的尽头,仿佛对方真的拥有传说中的无穷智慧。 “所以,你认为在这里被我杀死,和我相遇是有意义的?” “今天第一次出手就失败……心情也一下子变糟糕了呢,所以,接下来我会用比较大幅度的力量杀死你。” 从相位来看,魔神大概率不会只有面前的少女一人。 那家伙果然是那个男人的同党吧。 “你刚刚撞上了这份可能性,捡了一条命呢。” 相比起来,要是反抗的过于激烈,让敌人从蛛丝马迹中发觉自己来自世界之外这件事可比损失梦境要严重的多。 世界在她的手中也只是一触即碎的玻璃,要判断那份感情是否虚假自然轻而易举。 宽大的斗篷如同夜鸦的羽翼一样随风飘扬。 世界之树,财富与黄金的本质,还有……原初的卢恩。 甚至周围的小巷都没有被波及一丝一毫。 而现在,这从斯卡哈凝视深渊才得来,几近巅峰的智慧,又再一次出现了突破。 穷尽北欧神话相位的魔法之极,登临神域,成就魔神之位的少女就算只是抱着玩乐的态度,罗兰也看不到胜算,在对方认真的决定要杀了自己之时,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么,是在结果产生的同时,用另类的方式生存下去了吗? 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点也近乎于妄想。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罗兰眨了眨眼睛,嘀咕了一声。 这家伙居然真的在对自己的处境感同身受? “欧帝努斯。” 在这一路上,还有着更多奇奇怪怪的人和重要的计划在等待她的部署。 只眼的少女根本没有要掩饰自己状态的意思,伸出手扬了扬自己的头发,冷漠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 罗兰都可以想到,在世界的上一个表层相位之中,在那个并非以无限的宇宙,而是以九个世界作为基底的世界观中,面前的少女是以怎样惊人的意志与伟力,从而登顶世界的终极,达到了神之领域。 对抗战神时的艾尔奇亚大联盟的兵装,以帝皇的智慧给予人类在开启太空征程的战舰,都少不了它的身影。 只眼的魔神微微蹙起了眉头,但在挥下手臂之前,她还是给出了一句轻飘飘的回答。 只是被单纯的用攻击消灭,而不是困锁或者解析之类的手段,虽然会导致伸进来的梦境触须全部崩溃。 罗兰都能察觉到这份互相吸引的引力,对魔神来说更是如此。 或者说,主神奥丁。 “?” 不过,她也承认。 而且少女的前路和状态像极了目前的自己,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他才下意识的出言安慰。 毕竟理解自己的程度比那个博爱的家伙还要深,他们会狼狈为奸也不奇怪。 不过在少女自身也已经参与到叠加相位扭曲真实的一环之后,这些过去都已经是上一个版本的事情了,就连她的事迹与历史也被扭曲为新现世的神话。 真糟糕,这么具有反差感的外表与气质,不就更想让人看到她撒娇时的模样了吗? 罗兰心想着。 如波浪一般自然垂落到肩膀之下的秀发在洒落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黄金一样闪耀着。 除非是魔神,否则在完整的承受了那一击的存在必然会死亡。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朝着少女投来了询问的眼神,很有礼貌的说道。“刚刚是状态不好吗?还可以再来吗?” 然后,在壮丽的帷幕一层层粉碎的幻灭,便成了罗兰归入黑暗的瞳孔中最后的景象。 证据就是,罗兰只是注视着这名少女,就看到了来自北欧神话中的智慧。 罗兰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打心底赞叹道。 所以,罗兰只是安静看着少女空挥了一下手,同时尽可能的搜集讯息。 但既然能说出不可能这样话语的人物,想必也根本不理解魔神是怎样的存在。 身材娇小的欧帝努斯用冷淡的眼神再次扫视了这条小巷一眼,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你跑不掉的。”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岁月史书 带着混沌气息,攀附于世界壁垒之上的梦境不断的颤抖着。 一个又一个七彩的泡泡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从如同潮水一样冲荡在虚空中的水沫中,罗兰的身影重新具现了出来。 只是才刚刚站稳,他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真是不可理喻的力量。” 在刚刚那能够将世界直接蒸发,几乎快要超越自身理解能力的力量面前,他无声无息的被抹除了,连灰尘或者痕迹都留不下来。 损失的这部分梦境倒算不了什么大事,可在精神层面上的打击,罗兰是需要完整承受下来的。 老实说,虽然猜到了魔神至少会拥有接近至高天使徒的力量,但在不完整的状态下还能这么可怕是罗兰没料到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罗兰所积累的位格。 出于走魔神之道的考虑,最好那个召唤者在塑造自己出现形式的时候,能用更纯粹的方式收束自己。 梦境状态下的他要比原来弱上不知道多少倍,但因为性质和能量的级别,还是无法逃脱引力的牵引。 总结了一下收获的讯息后,罗兰望着眼前的世界壁垒,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入侵的唯一选择也只能趁着还没有和欧帝努斯相遇之前就主动离开,在引力反应过来的时间中达成目标了。 可对于罗兰来说,这完全就是一条通天大道。 在那因为前面的魔神玩脱了,而彻底扭曲的多重相位之中,有不少世界是还没有诞生出魔神一类的存在就在版本更新中消失了的。 掌握了最终解释权的领域之后,他们的力量也由此膨胀到了单一宇宙无法触及的超越者层次。 相比起来,该怎么主动去和那个愿意召唤自己的内奸沟通才是真正的麻烦。 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他还是希望能用更加正常一点的方法解决争端。 不过虽然他说的简单,要同时做到这两件事,还是颇有难度的。 他完全没有应对欧帝努斯的自信。 以启示录之兽的身份显现,妄图迈向新千年之神宝座的大红龙,它正在罗兰的刻意培养下,孕育究极的人类恶之理。 直接用忘我的状态融入相位,在超越它登临魔神的领域的确是一种好方法。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慢慢的布局。 罗兰本就有将可能性交给多重的型月宇宙这种经历,加上根源妈妈溺爱,在如何修改世界真实的启蒙教育上,他是完美无缺的。 “这样想来,果然还是在世界内部中寻找一个愿意主动当内奸的存在比较好吧?” 秉承卡巴拉之理,从生命之树中诞生,以将生未生之神身份铸就的永动机,乃至与渴望相关联的灵装,在实用上也参照了这方面的技术。 毕竟,要产生这一忧虑的前提……也得有前路才行啊。 而虽然仅限于特定宇宙,却能做到全知全能的星杯也为罗兰展示了真正的魔神之路到底该如何前进。 而当她认真的去探寻这一原因,却发现那是自己不理解的未知时,自然会意识到抓住罗兰本身的价值比牵涉了她许多心神的计划都要大得多。 不过相位这种特别的叠加方式,使它依然潜藏在无法被观测的夹缝之中,可以被现世的魔法师借用力量。 这种玩家还没出新手村,最终boss就已经堵在村门口的绝望处境中的游戏,在内测时就会被喷的体无完肤了,都不用奢望公测。 被欧帝努斯杀死一次外溢的梦境可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引力就此消失了。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那与所有魔神的执念和道路都息息相关的新世界。 但罗兰更看重的是在诠释的过程上,将自身的一切合一的过程。 没有勇气支撑的意志,不过是无根之木。 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导致同样拥有庞大引力的罗兰在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会在相位的摩擦之中自然而然被更强的引力吸引。 这样的情况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同归于尽。 这个世界的价值已经向他展现了,通过魔神之道,罗兰目前遭遇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从时间中窥视天国的境界的仪式这些只是擦边的都不必多言。 从目标到意志,她都有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彻底失去了所有可能性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比具有无限可能性的人更加自由。 而其中的佼佼者,则会在相位的基础上跨越它,登临其上的领域,到了那种程度,他们才是这一体系的主宰者。 可现在的他又不能亲身进去,到时候要如何去确定入侵的时间呢? “没办法,虽然有些浪费,但也只能真的去找一个神选者了。” 一种随时可以从相位中调取力量,乃至直接拥有奇迹的权限。 对方连逃跑的时间都不会留给他们,无论主观上是否愿意,那些魔神都被迫要对上那条使徒之蛇。 有其他可能性存在的时候,通过欺自己,忽视客观上存在的绝对差距,只不过是因为懦弱而想逃避现实罢了。 这与自己的状态是否完整无关,如果只限定在单体宇宙中范畴,罗兰倒也算不上弱者。 就算是去解析魔神的本质,理解了一部分对方的本质,但还有更多无法看透的谜团和疑问。 当然,反应最强烈的,自然还是十字教相关的那个相位,或者说,圣经相位。 魔神是通过征服自身的相位的世界观,穷尽一切知识的从而触及全能的存在。 继承这些位格的罗兰就好像带着服务器数据换服的玩家一样,一开始就比别人领先了一大步。 如果说放在其他世界,这当然是已经衰退的过去。 “这还是无法约束自身可能性的缺陷个体,要是完整的魔神,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呢?” 所谓的输在起跑线,大概就是如此。 眼前阻挡了众多魔神的前路,可依旧巍然不动,乃至都沉入世界之海底部的壁垒可不是开玩笑的,不依靠万灵之钥的力量,罗兰也别想突破分毫。 魔神之道的好处,就在于对于神话的诠释。 所以,他只需要补完这一过程,就能将达到其他人梦寐已久的境界。 在那个时候,估计罗兰只能被迫和欧帝努斯上演猫鼠游戏了。 可魔神与他之间的差距比他和宇宙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所以他依然会在理想没他远大,阅历没他丰富的高中生手中败亡。 并不是神话成就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走到了这条道路的全知境界,从而将神话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就算罗兰愿意与她和平交流,甚至告知她至高天的使徒就堵在门口,她也不会妥协,非得夺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再去亲眼见证。 但要做到这点,罗兰又得先进入这个世界才行。 而他败北的根源,正是因为他比对手少了这份从一而终的勇气。 只是一次的偶然也许还能利用欧帝努斯的大意,但一而再,再而三与她纠缠在一起,哪怕是个笨蛋也会感到蹊跷,更不用说欧帝努斯那样敏锐的人物了。 罗兰撑着脸颊琢磨了一会儿。 初代魔法师以宗教的形式操控魔力、地脉或者是某种相位能量,将神话传说记载的事物制造出来,创造了宗教相位,用以辅助自己的求道。 罗兰能够感觉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必然会重新与那个只眼的少女相遇。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世界是覆盖在扭曲的多重相位之上的。 罗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哪怕真的把圣经单独拿出来对照,罗兰与十字教不说是毫无关系,至少也是密不可分了。 在失去了所有选择下的孤注一掷才能被称之为勇气。 如果不先跨过二人之间强弱的差距,让欧帝努斯明白她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想要的结果,任何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没有作用。 可在现实中,一切皆有可能。 无解的死循环。 如果在入侵的时候,从世界内部能有人用召唤之类的方式帮自己确定坐标,无疑方便的多。 与他们的力量相比,罗兰过去所遇到的那些自称无限的敌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其中最关键的问题甚至不是找到合适的人选,毕竟当过兽的罗兰无比相信人类的劣根性。 要是真的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大不了他就从王座上站起来,把底下的那条黑蛇放出来,大家一起死。 罗兰从万灵之钥内部拿出一件被存放了有段时间的纸片,脸上露出怀念而又阴险的笑容。 甚至在相位摩擦的火花之中,会导致与相位本质相关的奇迹直接诞生。 “但这样未免也太浪费了,单纯的走圣经相位这条捷径,简直是把魔神之道的好处全部送出去了。” 从这种角度足以证明,那仍然是一条无主的登神长阶。 从之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身为魔神的欧帝努斯比起沟通,要更加信任自己的智慧与力量。 魔神们给他的震撼感虽然不如至高天的使徒,但如果不止一个的话,作为挡灾的存在还是合格的。 自己和她的因缘,并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到这个时候罗兰反而有些庆幸自己现在动弹不得的状态了,要是以真身进入,在对抗之中被众多魔神围住,非得留下心理阴影不可。 当然,罗兰其实自己也很清楚。 这种自信的来源一方面是因为过去的积累。 明明看到了欧帝努斯在发动致命一击,甚至都洞察到了攻击的界限,但想要反应的时候,心中只残留着迟来一步的绝望。 他倒不是担忧前路艰巨。 在量级与技术的双重支撑下,修改相位到达真实这一能力对魔神说不定只是标配。 某位能停止时间的金发吸血鬼明明有着能为了登临天堂而毅然舍弃替身的觉悟,可在理应决战的时候,那份堂而皇之的勇气却会消失,只留下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意志。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在圣经相位看来,那些原生的信徒或者奇迹和罗兰相比,谁是正统还不好说呢。 就算重新伸出触须入侵这个世界,他还是会降临在欧帝努斯的附近。 罗兰有一种预感,达不到这种自由,就算真的成就了魔神,他也无法击败至高天的使徒。 在进入世界内部之时罗兰就察觉到了,那多重的相位除了在污染他的眼睛之外,也给予了他权限。 倒不是为了防备对方设下陷阱,一开始就抱着把邪神当成祭品或者电池一样的行为,而是因为不沟通的话,罗兰进都进不来。 这种选择并非是因为他失去了与魔神对抗的勇气,相反,正是因为罗兰对于和魔神战斗这件事而感到跃跃欲试,才能坦然的承认自己与敌人的差距。 姑且不论祆教的胜利之神韦勒斯拉纳,就连差点被罗兰忘却的阿波罗都有所触动。 仔细斟酌了其中的风险之后,罗兰干脆的放弃了继续主动入侵的打算,试图寻找其他的方法。 罗兰一路前行的这段旅途中,尽管并非刻意为之,但他的确获得了很多与其息息相关的位格。 无论是被消耗掉的可能性,还是能与至高天使徒对抗的资本,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而且,成为魔神这件事对于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而言,毫无疑问是一条艰险的道路。 即使没有星杯这种修改器,他们大概率也可以通过通过对术式直达本质的构解,实现一切愿望,随意的摧毁现有的世界,或者创造自己想要的世界。 只要利用得当,通过重新解构相位本质,达成另类全知的方式,要到达魔神的境界对于罗兰来说,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即便是再拙劣的谎言,在利益的驱使下,总会有不可思议的巧合发生。 “……大概,就是如此程度的敌人吧。” 在真正的灭尽灭相面前,魔神们的力量很棘手,可依然逃不过至高天的使徒。 ——这种时刻,就是这件道具上场的时候啦! “用你来作为见面礼,想必不会有人能狠下心来拒绝吧,你觉得如何呢,岁月史书?”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罗兰的破壁人 岁月史书。 这是罗兰通过置换闲置的契灵从成龙历险记得来的道具。 在那个混杂了众多奇迹,神灵,恶魔的世界之中,出现过许多道具。 它们功能各异,小到赋予人青春与活力,大到自由的穿越时空,几乎可以满足一切人类的欲望与幻想。 但在这样的前提下,岁月史书还是被公认为无可匹敌的神器。 因为它的功能简单而又纯粹。 任何写在这张纸片上的东西,都会成为真实的历史。 感应了一下另一半岁月史书的状态,罗兰眯起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计划的全貌。 可要窥见正气与黑气在这件事背后的交锋,并不是一件难事。 要知道,这一观念的形成是在它们仍有千之智慧的恶魔巫师时期的。 罗兰担心过各种各样的问题,可唯独没有在理应用心的诱饵上下过功夫。 出于触类旁通的考虑,出现能理解其他相位存在的全才也不奇怪,可要达到岁月史书的契约要求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岁月史书只是一件道具,在万灵之钥的力量下,不会引起任何波澜,我还刻意限制了魔神无法成为契约者。 有着诸多麻烦条件,只能杀死人类的死亡笔记都可以让夜神月这样一个优秀的高中生走向堕落之路,何况是岁月史书呢? 也许他们最开始的确会对这种陌生的道具和诡异的要求抱有警惕,但很快就会说服自己。 毕竟不管对方信什么,他多多少少都有能沾上一点的位格。 虽然在原著中,这张纸片表现的人畜无害,但它其实是成龙历险记世界中,少数几个只有特定使用者才能接触的事物。 相对的,这种不是精准定位的方式自然也免不了会造成结果上的偏移。 在迪司博德的时候,罗兰知道神髓只是神灵种的肉体,它们真正的生命在于与世界相连的概念。 仿佛下定决心要推翻罗兰自以为是的论断一般。 但罗兰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制作完成的一半岁月史书投入了世界壁垒之中。 看着它迅速融入卵壳一样的晶壁表面,荡漾出一圈圈水波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本神器只是阿卡夏记录一种权限具现化,并不是世界的根源本身。 这与他们最终想要实现怎样的目的无关,只要是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就不可能抗拒其中的诱惑。 所以,能够接触这份恩赐的人,品格上姑且不论,在实力上还是有所保底的。 在岁月史书所藏身的那个现世出口,澳大利亚的埃尔斯巨岩中,只是捡起附近的石头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亡的传说流传开来的原因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但从结果上来看,虽然他的确引来了麻烦与灾难。 就像英灵召唤一样,这个人与罗兰的相性得达到很亲近的程度才行。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变得贪婪起来。 近似魔神的存在,和能成为魔神的存在,看似只差了几个字眼,其实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因为这份力量是{无节制}的。 虽然没有找到差错,但不知为何,那种奇怪的预感依然如影随形。 否则不管你是谁,有多强的力量,都只能在这份伟力的面前被肆意揉捏。 罗兰当然不会小视这种直觉,发现自己投石问路的举动似乎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之后,他也正色了起来,专心的感应着面前的纸片,等待变化的发生。 把岁月史书做成类似契灵碎片的类型,附上模糊的契约要求后,它就会全自动的帮罗兰寻找心仪的契约者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岁月史书才刚刚进入多重相位的体系,就被人感觉到了这件事他还可以理解。 唯独在一定会有人上钩这点上,罗兰很有自信。 但能够完美符合这种广撒网的范围就很离谱了。 这份力量太方便,太诱人了。 罗兰好奇的通过岁月史书,感应着那个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人物真名。 他打算将其中的另一半投入这个世界之中,另一半留在自己手里,在二者同属万灵之钥的情况下,它们之间的联系是可以无视世界壁垒的阻隔,始终同步的。 当圣主提出要利用岁月史书翻盘的时候,其他恶魔在承受了地狱维度那么多年的折磨后,仍然明确表示过,不敢打岁月史书的主意。 通过投入契灵的饵料进行钓鱼的确能够建立一个内外都很顺畅的信号,但太过顺畅,可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这都已经算不上契约者了吧,和身为邪神的自己有着如此贴切的相性,这家伙简直是天生的破壁人啊。 当契约者的底线已经下滑到用尽可能少的接触去实现愿望之时,想必他们也会逐渐意识到欧帝努斯或者其他魔神仍然存在,就不可能让这自己愿望保留下去。 但即使是他也没有想到,变化会来的如此之快。 持有这份性质的岁月史书本身就是万灵之钥的产物,拥有无视世界壁垒的功能。 从时代,规则,到认知,都会因为那简单的落笔而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幕,罗兰都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 尽管初衷只是坏心办好事了。 同理,他变强的原因也不是为了获得力量或者掌握命运,而是能够用这份力量去实现自我。 除非达成了契约条件,否则其他人只会把它当成一件从多重相位中自然诞生的奇迹。 因为他没有意识到,他本来是为了拒绝牺牲,才去充当正义的伙伴的。 这是已经寻找到了契约者的证明。 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唔,也已经正式投入世界了……在多重的宗教相位之间穿梭还需要一段时间,小睡一会儿吧。” 在契灵的具体的要求上,用范围模糊的条件固然会带来更多的可能。 面对这种召唤亚空间邪神之后就能成为神选者,钩直饵咸的做法,估计不太会上当。 哪有自己这么贴心的天外邪神,还需要仔细的考虑到信徒的方方面面甚至承受能力,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没了。 俗世之中的愿望,他自己就可以实现,那些真正让罗兰动心的愿望,又超出了这张纸的能力范围。 用岁月史书书写文字,这样的方法如同孩童们用两个纸杯和一根线做出的简易传话筒。 要出岔子的话,也只会在等待合适人选的时间上。 “那么事不宜迟,赶紧开始吧。” 就算这种行为有着使用者性格的干扰,比如圣主知道分寸,小玉受限于年龄的认知之类的。 至于是否要帮他们解决困难,乃至实现愿望嘛……嗯,这就完全不在罗兰的考虑范围内了。 更何况岁月史书的特性,还能帮罗兰达成隐性的要求。 在原著中这点就表现的很明显,恶魔和圣斗士不管哪一方取得了岁月史书,都不会动用这份威能直接写出将对方赶尽杀绝的真实。 不过,那些能接触到岁月史书的人,恐怕无法理解这点吧。 哪怕契约者不识相,无非也只是重复一遍‘我是不守承诺的’名场面而已。 所以罗兰才会对自己拥有契约者感到自信。 到现世之后就好办许多了,这种自带庞大引力的物品会不断的吸引相位火花,产生各种事件的。 另一方面嘛……则是岁月史书本身还有着除了修改历史外,作为一张纸最基本的功能。 可要同时做到召唤自己和收束存在的人物不说是凤毛麟角,但估计也是屈指可数了。 罗兰才刚刚把注意力集中到岁月史书之上,它就开始微微颤动。 嗯……从表现力上来看的话,能做到这点的存在,本身也得是近似魔神的人物了。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拥有强大意志的人,并不一定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在这种弱小就等于风险的时候,罗兰可没时间慢慢培育信徒。 这些达到了人类巅峰的人物,不管是拥有的意志和能接触到的层面,都注定了他们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罗兰在很早之前就摆脱了睡眠,进食之类的低效率的能量获取方式,但如果条件允许,他仍然会保持这种行为。 它们大多都是改变自身的状态与环境,或者直接强化队友。 圣主都能在石像里安静的等待数千年,罗兰的耐心只会比这更长。 罗兰双指并拢,对准手中那张古朴的微黄色纸片,将其干脆的一分为二后,就开始了契灵碎片的创造。 对于他的人格而言,这些享受乃至欲望,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谁规定超越了世界的强者就一定要不食人间烟火。 既信基督,又信撒旦。 想到这里,罗兰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救世主。 是的,罗兰选中岁月史书充当媒介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它的条件符合自己的要求。 当时为了防止计划崩盘,岁月史书就没被置入计划里。 可是对于本来在朝不保夕的凡人来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拯救这个在命运之中沉浮的混乱世界。 不过万灵之钥那不起眼的保证力量在不同世界通用的规则下,罗兰手中这张岁月史书,是完整的保留了原著的效果的。 原始没关系,好用就行。 所以,比起它的效果,罗兰真正看重的,正是它这份被万灵之钥庇护的性质。 也就是说,人类之中的巅峰存在。 因为这时,他们的目的已经从拒绝这份恩赐变成了有限度的使用。 这个世界的魔神之道需要大量的钻研魔道书的原典,理解其中的奥秘,并推陈出新。 这种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的人物着实千年难得一遇。 这个时候,离他们主动呼唤罗兰的时间也不遥远了。 自由的修改相位这一能力,已经足以满足除了针对魔神之外的一切愿望了。 这种目的的变化本身就是一种堕落,最妙的是,他们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自己在走歪路,毕竟逻辑上是自洽的。 罗兰可不想在好不容易找到信徒的情况下,因为太高兴多说了几句,结果他就直接疯了。 因为对于达不到罗兰要求下限的契约者来说,这份天降的恩惠只是一份更加沉重的诅咒。 这种好似剧本一样的修改权限本应是独属于成龙历险记这个世界,放在其他世界,它的威能多多少少会得到衰减。 如今的罗兰在没有进入世界内部显现实体,而是用梦境的状态与他人接触的时候,会让最危险的本质满溢而出。 在罗兰的身上,最为显著的是来自十字教的位格,而且涉及范围极广。 这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状态,导致岁月史书一直被罗兰放在万灵之钥中。 即便他不带有任何恶意的话语,也是足以侵蚀常人的猛毒。 因为害怕岁月史书附带着什么未知的代价,他们会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更加高效,更加贴切,最好只用一句话就能够完成所有心愿的语句。 而岁月史书自带的能力会精准的帮罗兰筛选出这些特定的人物。 殊不知,罗兰刻意没在岁月史书上做手脚,正是为了放任这种思维的产生。 除非你也有一份未被篡改的岁月史书,用来抗拒这份变化。 一边攀登着生命之树,一边利用着与兽相关的恶魔。 对已经可以自由制造契灵的罗兰,这正是他急需的素材。 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理直气壮牺牲少数,自称正义使者的那位杀手就是这一过程最好的缩影。 实际上,对于没用岁月史书来实现愿望这件事,罗兰的确感到可惜,但也没到不舍的地步。 如果没有机灵一点的存在察觉到它,用仪式之类的方法构成干涉,将其直接拉到现世,这个过程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落得个发疯和死亡的结局都可以说是走运了,身体直接崩溃或者变异成怪物才是更常见的情况。 最开始契约者可能只是毫不理会上面自带的呓语,试探性的写一行到两行字,针对自身到某样事物,进行不会引起注意,小范围的相位操纵。 岁月史书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在有限的次数中,可以自由创造,修改相位的工具。 ——承载文字。 穿越多重相位虽然很稳妥,但也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 从与犹太教相关的卡巴拉,到正统的基督,甚至邪道的撒旦,绝对恶的启示录之兽,都属于罗兰的领域。 当时已经半只脚踩在了世界跃迁之路上,具有如此强度的八大恶魔巫师都对岁月史书忌惮无比,它的危险性就可见一斑了。 然后,他的脸上瞬间挂上了惊疑不定的表情,皱着眉头念出了那个名字。 “……亚雷斯塔·克劳利?”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与亚雷斯塔的问答 “亚雷斯塔?” 罗兰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罗兰一直对这个世界的命运流向抱有好奇。 因为契灵搞事能力比较强的原因,他基本没遇到过按照原著发展的世界。 可就算如此,他也明白,先知所带来的优势是无与伦比的。 也许人物的处境会因为契灵这只蝴蝶煽起的风暴出现与原来迥然不同的变化。 可就算是再深刻的变化,那个人物性格中的弱点,优势,以及本质却并不会因为故事的改变而改变。 罗兰叹了口气,眼眸中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彩。 如果只是触碰这张纸片的代价,以艾华斯作为触媒到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可进一步的联系就需要认真考虑了。 “所谓的天国是什么?” 但对本就打算透底的罗兰来说,这样的咄咄逼人的态度正合他的心意。 这是学园都市中以高中生和初中生为主的学区。 亚雷斯塔用不带有任何特征,宛如机械模仿出来,无悲无喜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可今天的情况,显然不是交给装置就可以放置不管的问题。 被随意的剪裁了一半,漂浮在空中,好像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纸片。 位于其中的居住者只要向下可以看到延伸的地球。 就如罗兰的神殿是为了自己而服务一样,这座大楼核心处也并非虚假的星空,而是在宽阔的空间中,长达数十米,装满红色液体的钢化玻璃制圆筒。 “亚雷斯塔,伱为何停下了回答?” 他并不怀疑艾华斯的判断,不过在自身特质的影响下,多次确认某些事物,以便在失控后也能有挽回的手段早就成了他的习惯。 亚雷斯塔想窥探他的意志,罗兰也想看看对方的器量。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双方都需要一点点的确认对方的意志与底线,就如同入职前的最后一道筛选。 结果他还没开始阴谋呢,怎么世界画风就变了? 突然由魔神与相位的领域一转超能力大乱斗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亚雷斯塔陷入了沉思。 它是这座城市真正的统治者,现任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克劳利的居所。 不管是提问的一方还是回答的一方,都是在双向选择。 而感受到亚雷斯塔的意志后,艾华斯也略微扬起了嘴角。 不过,就我们目前所面对的麻烦和敌人来看,到时候是谁坑谁还不好说呢? 顶多也就是走上了平行世界一样的分支线路而已。 学园都市的理事长居然会是魔法师,恐怕是连科幻都不敢轻易采用的设定。 就像是碇真嗣和碇源堂这对父子一样。 说实话,比起本作的标题,这个故事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只有十分时髦的学园都市,还有各式各样的超能力者们。 但与大部分无法得到验证机会的都市传说不同,这栋不会长脚主动搬迁的大楼哪怕始终矗立在那里,也没有人能解密其中的真相。 罗兰轻笑了一声。 “未知的变化……” 不过,当看到她头顶上那古朴幽邃的光环时,就连将其视为女性的认知,都会在这来自彼方的神秘中逐渐模糊吧。 在只有机械运作的冰冷声音,连呼吸声都几乎不存在的装置内部,平淡却带着杂音的话语骤然响起。 “现在就想试探我的道路,为将来夺取主动权做准备吗?” 这一教派并不否认其他精神体的存在,只不过认为,其他精神体并非「创造者」,而是「被造者」,故不能称之为「神」,也不是崇拜的对象。 做为这个世纪上最伟大的魔法师,亚雷斯塔曾经以三只鸽子的血召唤守护深渊的大恶魔,试图跨越深渊。 和名字一样,这栋足足有一百米高的白色大楼完全没有门窗之类的出入口,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 这种气质上的神似只是罗兰的独断,那时的他也只是一介凡人。 那由学园都市引出的故事可能只是用以吸引火力的明线。 但罗兰依然从相位火花的分布理解到,目前的表层相位中,信奉它的势力仍旧是主流。 就现在罗兰搜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个故事可能真不是标题党。 那段经历虽然因为意外中止了,可他依然触碰到了隐藏在生命之树中名为知识的源质,并因此受益匪浅。 从底部甚至看不到顶端,仿佛会无限延伸的空间。 不过,这种宽广的道路与过于宏大的描述反而让这一相位的魔神之道比起其他相位艰难许多。 “……被抢到了先机呢。” 与这样的人合作,各种意义上都糟糕透顶了。 对于名义上还是为了复兴教育而言的都市来说,处于这两个年龄段的学生可谓是这种城市对外的招牌与主流人群。 “我在思考,艾华斯,这是跨越深渊而来的问答,每一次发言的机会都至关重要。” 根本不用他主动联系,名为亚雷斯塔的男人就越过了岁月史书的诱惑,理解了它最本质的用法,乃至反客为主起来。 毕竟在信奉同样神明的情况下,他们自身就能分成好几类自成体系的教派。 这是一个没有被契灵入侵的世界,就算是欧帝努斯那样的魔神,也是纯粹的原生之人。 “魔法禁书目录?”罗兰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并不是罗兰目的的全貌,但毫无疑问是不蕴含任何虚假的真心之言。 在谈判之中,这样的态度的确会让心里没底的存在不知所措。 亚雷斯塔,这个名字在罗兰印象中,只会代表一个世界。 倒吊男,一看就是在酝酿什么阴谋的幕后黑手,表现的绝情而又冷酷,但从气质上来看,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什么热血漫画中常见的邪恶大反派。 在静寂的时间约莫持续了五十多秒后,亚雷斯塔才注视着那两行字迹,淡淡地说道:“不是魔神吗?” 在知晓内情的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 第七学区。 这样的特质可以很轻易的吸纳其他教派的概念,将其归入天使与恶魔之中完成逻辑的闭环,所以信徒众多。 没有窗户的大楼。 虽然也不能说完全与魔法不沾边,但那天降的女主和她相关的故事线对于只草草观看过动画的罗兰来说,着实没有什么记忆点。 不仅仅是在他们都处于被困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的状况上,更在于身处这种状态时,他们都拥有一份越发旺盛的执念之火。 但这份停顿,似乎并不是因为需要思考,更像是出于怀念。 “就算知道了无法改变的真实与未来,又能怎样呢?” 因为身体处于冬眠状态的缘故,他的大部分思考都是由机械从旁辅助的。 虽然从使用方式来看,二人的身份分别是邪神与信徒,可在地位上,他们其实是平等的。 不是魔神,也不是任何他已知的存在。 【你所求何物?】 看着那和之前一样,干净利落的回答,亚雷斯塔再次开口了。 一个他不知晓,却能够从深渊的尽头跨越而来,给出信号的陌生来客。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岁月史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回复。 艾华斯以手做笔,写下了亚雷斯塔的疑问。 “不是他们……” 正当罗兰思索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蓦然间,在他所持有的那半张岁月史书上,新的字迹缓缓成型。 “你所求何物?” 就算这张纸落入真正的魔神手里,也会被他们当成同类的作品吧。 来自界外的罗兰要依赖内部的亚雷斯塔才能降临,而亚雷斯塔也希望罗兰能够成为他愿望的一份助力。 可罗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是绝对无法改变的真实与未来。” 她曾经处于被召唤者的地位,向亚雷斯塔传授知识。 亚雷斯塔轻声呢喃着,再次看向了艾华斯。 而且明明都研究到了这种程度,却还什么都不信,这家伙在某种意义上也很有才能啊。 就算还没有见面,从他这种矛盾的身份上,罗兰也能猜到,亚雷斯塔大概是那种如果你主动为敌,他就会让世界与你为敌的,还一脸无辜的人物。 走过最后那段为巨大的螺旋式楼梯,就可以位于外太空的顶层。 就算这一原因大概率是因为魔神们并不关心自己相位的知识在现世的传播,可要做到这点,十字教必然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 他清楚其中的危险性,所以才需要用更加谨慎的态度来应对。 因此,这里也理所应当被视为学园都市的中心。 因此,就算只是借鉴其中的理论,因为道路的多元化,哪怕是不信教的魔法师成为这一相位的泛信徒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超越天堂。” 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似乎就是如此双线并行的,它的主线居然真的和魔法脱不了干系。 这样特殊的性质让它在学园都市中早就成为了都市传说的一部分。 但一切顺利的话,这些道路都可以通往最后的归途。 因为比起这栋大楼本身,真正让他们感到忌惮的是居住于其中的那个人物。 像亚雷斯塔这样处于叠加态的异端真是两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的人才。 他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只需要写下文字就可以肆意修改相位的表现实在太像魔神了。 十字教并没有诞生自己的魔神。 另一边的存在好像也因为这个仿佛抬杠一样的问题,稍微停顿了一瞬。 罗兰强忍着内心古怪的情绪,仔细的回忆着亚雷斯塔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所以在第一次入侵的时候,虽然被引力束缚无法自由探索,但罗兰也在借助魔神梳理这个世界核心的力量体系。 虽然无论在规模还是真实度上都远远不能与罗兰的无限时间神殿比拟,但作为由人类创造出来的雏形,它足以称得上杰作。 他和名为艾华斯的天使进行的问答没有任何迟滞,可尽管如此,他们双方的视线都没有聚集到对方身上,而是不约而同的盯着一样事物。 继续向上,甚至能看到人造的星星和月亮,外表是直径几米的五角星和新月,就连与之相对的人造引力也得到了复现。 【超越天堂。】 硬要说的话,亚雷斯塔对原著主角的关系给罗兰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不过……即便清楚亚雷斯塔可能是大部分事件的源头,有一个两个隐藏的身份也不奇怪。 像是为了适应这位从不露面的理事长一样,这栋大楼兼具了完全封闭、内部自循环环境、可以遮蔽宇宙射线等特性。 即便如此,当提到这块正中央区域的标志性的建筑时,比起各式繁华的商业建筑,在国际上也享有声誉的名校,人们依然会不约而同的选择一个答案。 既然亚雷斯塔能对十字教的相位有如此深入的研究,就必然会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 但当时毕竟是从上帝视角来看,因此他也不觉得这份预感是毫无价值的。 这样的问题让罗兰眉头一挑,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仿佛他才是要为罗兰实现愿望的那一方一样。 不会因为高度之类的原因变化,始终恒定的气压,气温,与湿度。 而在这精心准备的生命维持装置中,穿着绿色手术服,留到直到脚踝的银色长发的男子,在幽暗的光芒中,久违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对于这个已经被重复了多遍的问题,艾华斯一如既往的摇了摇头。 并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尽管不同的分支对于原典的诠释方向大相径庭。 但比起这种表象,真正让人惊叹的是大楼内部的景象。 那涉及到魔神,以及这条道路上大大小小人物的暗线,才是背后的真实。 那是来自另一边的提问。 因为连接着从房间墙壁和地面伸展出来的大量缆线,虽然没有自然光,为数众多的信号灯和屏幕还是让房间里保持较低的亮度。 有着金色的长发,闪耀着光芒的高挑身材的天使浮现在了亚雷斯塔的面前。 当时她负责口述,亚雷斯塔负责记录,没想到二人的角色居然会完全反转。 这是从卡巴拉相位中具有重要意义,象征着神之领域的生命之树上穿梭而来的事物。 从相性上来说,这家伙说不定真可能和自己是天作之合。 从那包覆着四肢躯干的宽松白色布衣中,完全判断不出其性别,只能从她的外观上,将其分化为女性的那一方。 亚雷斯塔如此判断道,然后看着那一行行新的字迹。 “知道了未来,就可以做好觉悟。而做好了觉悟之人……才能获得幸福。”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罗兰与亚雷斯塔的默契 “做好了觉悟的人,才能获得幸福吗?” 将天国视作未来,亚雷斯塔并不讨厌这种说法。 不如说,这种看法其实就是这个世界最客观的真相。 从物理相位的宇宙来看,不管是太阳,还是星星的光芒,其实都来自于遥远的过去。 人类也是如此,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其实早就过去就已经注定。 因为魔神们的肆意妄为而重叠扭曲的相位,为了探寻道路而依赖魔法这种异常的魔法师。 他们的存在会不断的累积相位火花,让这个世界始终行走在不受控制的意外与未来之上。 在决定复仇后,他当机立断的对自己所属的结社开展了战争。 这种答案比起某一方,只会进一步加重自己的猜忌心,应该很清楚才对。 更加悲哀的是,他自己和这些被他唾弃的人没什么不同。 在顿了一下后,亚雷斯塔突然开口了。 将这个只要暴露出去就会被所有魔神针对的消息透露给他,既是一种保险,也是共犯的证明。 “魔神,不对……他们没有资格承载这样的名号……” 这样无法追究来源的道具,不管上面说的怎样天花乱坠,都必然会让持有者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在得到秘宝仅能庇护身为魔法师的自己,无法赠予他的女儿之后,亚雷斯塔对于魔法师这类存在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不过,艾华斯的话语也没错。 在实现这件事的过程中,亚雷斯塔自身的情感并非就此沉寂,可他从未犹豫过。 仿佛去掉了面纱,将那涵盖在喜怒哀乐之后,冷静平和的本相彻底显露出来了一样。 “你将来想成为怎样的人?” 因为在他决定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身为最优秀的魔法师,他们都是必须被排除在外的死敌。 直到那枚他在年少时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他的眉心。 即使要做到这点,需要真正意义上与世界为敌。 尽管目前只有短短的一页纸,可如果把这东西从这栋大楼中拿出去,它会在下一刻就变成像死海文书那样的魔道原典。 自从回答完刚才的问题后,对方就没有在主动提问了。 “为了追求幸福而努力的觉悟者,亚雷斯塔,你能被这张纸追逐的原因,正是因为你与祂有着极其相似的部分。” 在意识到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事动机之后,他对于合作这件事的兴趣也大大提高了。 暧昧的回答。 就像如果那由相位火花带来的命运没有降临到他的家人身上,或者他的家人也得到了秘宝的庇护,他还能够如此坚定的产生要毁灭魔法的觉悟吗? 亚雷斯塔不否认这种可能性。 明明来自世界之外,可以轻易穿越世界壁垒投放信使,却仍然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变化,在将结社破灭之后,他也没忘记将獠牙转向最后一个死敌。 因为这份由报复而升起的本质,早就在一次次如影随形的失败与挫折中被锻造成了如同铁一般坚硬,如黄金一样耀眼的觉悟。 艾华斯的语气依然没有波动,她知道亚雷斯塔并非想要询问的意见,只是试图得到佐证。 艾华斯选择与亚雷斯塔合作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纯度相当高。 于是,在不知道了过了多少年的沉寂之后,亚雷斯塔再次以自己的意志,迎接着来自深渊的契约。 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对方本质中自然也存在能被他理解的部分。 “——他来自世界之外。” 这份火焰远比失去了野原琳的宇智波带土来的更加深沉。 但明知每写一行多余的文字,都会让这版面所剩不多的纸片所拥有的价值大打折扣。 这半张纸片最后的两行位置也被他们用如此轻佻的方式浪费掉了。 正是这些就像明知砍光树木会把星球变成沙漠,却还是不在意未来的人们是否挨饿的存在,杀死了他的女儿。 “他自称原初的人类,如果是天生的灵,是不可能逾越阶位这样形容自己,也不会踏上魔神之道。” 罗兰将手中的那半张纸片收起,静静的等待着。 在相当年轻的时候,他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魔法师,在结社秘宝的庇护下,与还要转移代价的其他魔法师不同。 罗兰望着亚雷斯塔,嘴角扬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无法摸清来历,却能够更改相位的纸片。 可亚雷斯塔还是毫不吝惜的朝着这没有任何人之特质的存在,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支撑亚雷斯塔走到如今的,并不是什么野心,也不是单纯的仇恨。 手中的这半张纸片上浮现的文字都是有定论的,看着那只剩下四行左右的间距,亚雷斯塔意识到,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性,他都不会追逐过去。 “我是亚雷斯塔·克劳利。” 亚雷斯塔有一种预感,就算接下来他依然用艾华斯作为媒介来提出问题,恐怕也不会得到回答了。 亚雷斯塔轻声自语着,再次指挥艾华斯在纸面上写下新的疑问。 他要毁掉名为魔法的异常,摧毁并消除所有多余的相位,为此就算要完成让杀死魔神的妄想,他也在所不惜。 但世界上仍然存在他们无法突破的底层逻辑,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世界的壁垒。 可无论是推动这个目的的手段或者是初衷,都来自于究极的自私一般。 他吞下了名为自制的毒药,以异常的技术改造自身。 在仪器的光芒中,亚雷斯塔的眼眸也不禁反射着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对方是神明和人类都不重要,亚雷斯塔只是想从这个问题得知今后面对祂的态度,以及预案。 亚雷斯塔无法猜透对方的想法,但仔细咀嚼着这行文字后,他还是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否定了他会在计划实行的过程中成为魔神的可能性,从而导致计划成功后导致屠龙的勇士变成新恶龙这样的循环发生。 为此,哪怕背负着‘从此以后做的每个决定都注定失败的诅咒’,亚雷斯塔也甘之如饴。 “对方是能够跨越深渊,投下橄榄枝的未知存在,随意接引他的将来,可能会对计划本身产生巨大的危害。” “善良的。” 所以他被黄金拥抱,被知识追逐,甚至被道路的尽头予以青睐。 艾华斯轻声说道,头一次将目光从纸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契约者。 哪怕是比幻境更加真实的相位,也不可能熄灭他的仇恨。 语言的重量就算能瞒过自己,也不可能骗过艾华斯。 “我是罗兰。” 这与上一次在惯性的作用下逐渐被卷向现世的情况截然不同,要粗暴的多。 与这个世界底层逻辑相悖,矛盾的存在方式。 “艾华斯。” 互相报上真名之后,亚雷斯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中。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爽快的将这个本应藏住的秘密说出的原因,亚雷斯塔只是稍加思考就理解了。 正因如此,亚雷斯塔才明白能说出‘觉悟者,恒幸福’这样话语的人物,并不一定就是无私的。 亚雷斯塔的话语十分平静,但却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味道。 与天使或者恶魔合作对于亚雷斯塔来说都算不上负担,但魔神就是例外了。 “原来如此,这不是在用坦诚在博取我的信任,他只是在用坦诚的话语,向我暗示这一切的源头。” 这并不是对方性格沉稳,而是他在等待他的选择。 毕竟那简短的文字上所蕴含的猛毒又并非虚假的。 在亚雷斯塔思考的时候,艾华斯悠远的声音也突然传了过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也绝非蔑视一切的无信者。 而与上次不同的是,在罗兰才刚刚触及多重的相位,其中一拥而上的引力还未触碰到他之前,另一股重力就已经锁定了他。 一旦他在复仇的过程中被内心多余的情感所牵绊,导致了妥协的结果,亚雷斯塔就会变成一具逐渐钝化的空壳。 “判断不出他是否说谎,仅从文字承载的毒素来看,这句话具有一定的真实度。” 这个奇妙的答案让亚雷斯塔神情一肃。 他对于自己有着很清楚的认知。 连一视同仁的相位火花也对他抱有宽恕,亚雷斯塔一直毫无危机感的生活着,作为站在世界上游的魔法师,走在自己的求道之路上。 魔神们可以肆意的扭曲相位,构建一切不可能的规则。 隐藏在深处的愉悦,有些欢欣的期待都一览无余。 跨越深渊而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够体现出其中的本质。 可这个事实不但没有让亚雷斯塔灰心丧气,反而进一步的点燃了他心中的憎恨之火。 周围的相位如同高速行驶的车子里不断后退的风景一样从罗兰的身后疯狂略过。 但这又不像虚假的言语。 无论是师傅,还有友人,都丧生在了他的手中。 在这场双向选择中,该轮到他展现诚意了。 他的女儿被相位火花赋予了死亡的命运,这样沉重到他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摧毁了亚雷斯塔的一切。 名为亚雷斯塔·克劳利的魔法师。 当时的他对于自身的才能怀有深深的傲慢,认为自己是可以轻易改变世界的未来,让时代跃进的天才。 曾经的亚雷斯塔,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将来想为怎样的神?” 无论是所思所想还是所作所为,他都担得起人渣这个词语。 但他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模糊的回答。 他与这个形容唯一的差异之处就在于 ——亚雷斯塔真的是个天才。 明明只是初次见面,在罗兰与亚雷斯塔之间,却有像相处多年的好友一样的默契。 这张单薄纸片所联系的契约,这仅有一次的会面,已经足够让站上赌桌的二人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十分清楚,这件事容不得半点妥协。 将生未生之神,也不是能够随意书写的名号。 “我既是原初的人类,也是将生未生的神明。” 而是要创造可以挽回他的幸福,可以让所有人都能理所当然地欢笑和哭泣的新世界的觉悟。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意味着我们存在能够合作的基础。” 还是说,对方真的过于坦诚,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暗示。 就好像所有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样,那时的亚雷斯塔不论是作风还是性格,都完美的对应着这个形容词。 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明,都是很特别的词语。 “唯一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亚雷斯塔闭上了眼睛,让这份来自天外的契约彻底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这个男人拥有的缺陷与弱点简直数不清,但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对于家人的爱,在他的心中具有崇高到不可侵犯的地位。 真正能满足他的,只有抹去了那些隔着有色眼睛的虚伪风景的纯净世界。 他们就连入侵的时间都没有商议。 就如同他的目的也堪称伟大。 自从召唤对方之后,这还是亚雷斯塔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艾华斯的声音。 亚雷斯塔的嘴角略微一扬,在艾华斯沉默的目光中,让那张布满的字迹的纸片飘向他。 她是原初相位中,用圣经和神学都无法解释的天使,面对这能魔神都会感到动心的奇迹,要是什么波动都没有反而是奇怪的事情。 亚雷斯塔用淡漠的眸子看着那一行行字迹,在心中构建着正在与自己对话的人所具有的形象。 不多时,久违的失重与晕眩感便接踵而至。 要么他的状态并不如魔神,需要内部的向标蛰伏起来,要么,他在酝酿更伟大的计划,每一步都必须谨慎。 “但仍然需要印证,你对祂的评价与我相似,既然如此,对方大概率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感应到亚雷斯塔的落回现世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探入了面前的世界壁垒之中。 “伱是神明,还是人类?” 最重要的是,亚雷斯塔也不是只想着创造虚假环境世界,就能够满足的孩子。 在亚雷斯塔的目光中,他用仿若洞彻对方心扉的温和语气给出了答案。 因为无需多言,也不用更多的交流了。 仅仅思索片刻,罗兰便得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在坠落。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亚雷斯塔:我有预案 召唤罗兰的过程比亚雷斯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 在他最熟稔的卡巴拉世界观中,世界被分为四重。 要将来自世界之外的东西召唤出来,就算有着契约这样清晰的坐标,亚雷斯塔也做好了牺牲没有窗户大楼的准备。 做为被亚雷斯塔精心构筑的神殿,这座大楼的作用除了维持他的生命,在他的计划中也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但亚雷斯塔相信罗兰有对得起这份付出的价值。 而且,要将来自四界之外的的未知生命拉出这无穷相位,这样的代价已经称得上很划算了。 在这片大楼内部的星空之中,斑斓的色彩也开始自发组合,让一副与生命之树完全相反的路径浮现在半空之中。 唯一的问题在于。 因为这份容易失控的性质与神秘,就算知道了它存在的人也讳莫如深。 ——{世界} 霎那间,在两条路径的尽头,光芒交融在了一起。 艾华斯笑了起来,亚雷斯塔甚至能够感受到这只天使正努力的朝着自己表达出那份她根本不理解的嘲笑。 可对于只用了七十年,就让魔法的发展超越了过去数千年的亚雷斯塔来说,这反而是比生命之树更合他风格的道路。 因为罗兰的存在与质量都并不稳定,要使他能成为正式踏上道路,被世界承认的存在,将那缥缈的灵性糅杂成物质是必须的过程。 所有美好的特质都能够在对方的身上找到。 一张张奇异的塔罗牌顺着亚雷斯塔的声音逐渐现身。 艾华斯无悲无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和天使之间的数量保持恒定,彼此之间不能相互转换。 毕竟这种降天为人的过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珍贵的印证。 “——我还没有为他铸造虚假的位格。” 其中占据重中之重的,则是生命之树。 简单描述的话,生命之树将神、天使、人类的灵魂分成金字塔状的十个等级。 它真正代表的是正统之外,来自世界另一侧,危险的睿智。 似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有着特别的乐趣一样。 说白了,比起费心费力走一条未经验证的死路,促进一个已经像自然现象一样已经到达了结果的宽敞大路,再改变方向倒走一遍无疑要简单的多。 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与艾华斯的存在形态也没有区别。 冰冷的,金色的,寂静的,痛苦的。 现在的他也终于理解岁月史书在穿越无穷相位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卡巴拉的世界观中了。 而这十个源质组成的闪电形的路径被称作火焰剑之路,代表着神性逐渐从王冠到王国演化的过程。 知道该自己出场的艾华斯轻轻点了点头。 亚雷斯塔沉吟了一声,缓缓说道。 它贯穿四界与相位,以源质做为质点连接物质领域,用来描述通往神之领域的路径。 然后,对方自然就会顺着火焰剑之路降格进物质界。 不管是作为起始的愚者也好,用胜利带来基础的星星也罢,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走向这条归途。 天使也会守护在源质构成的这条路径之中,既是隔绝异常的防线,也是妄图攀登神之路径的狂徒必须面临的试炼。 在他曾经作为魔法师的生涯之中,不管是所属的结社,还是自身的喜好,都带有浓墨重彩的卡巴拉思想。 而对于这点,亚雷斯塔已经做好了预案。 人可以舍弃肉体,登上生命之树,获取更高阶的知识,也可以通过下降,通过遭受物理法则制约为代价,换取坚固的自我。 就算同时拥有两份对立的知识,人类也不会就此死亡,顶多陷入疯狂。 亚雷斯塔在构建托特塔罗原典的时候,本就包含了对她力量的记叙,由她来操作本就是天作之合。 反正不用主动去控制仪式,他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这一过程。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罗兰坠落后能够用自身的特殊性主动衍生出肉体,避开天使作为灵的弊端。 是与我相同类型的求道者吗? 亚雷斯塔的思维如同坐上了电梯一般,朝着云端不断拔升。 见到这一幕的艾华斯唇角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样子。 尽管对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该嘲笑自己的时刻,这位天使也绝不会放过。 亚雷斯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再次对着艾华斯沉声说道。 位格的重要性在生命之树中就好像通行证一般,区分着天使与人,就连他们的数量都是固定的。 比起最开始如同火焰,如同气一样的缥缈,现在的罗兰在亚雷斯塔的眼中已经是近似光的形态了。 由物质化的灵魂构成的紫色结晶组成的骨骼,蕴含着绝对恶意的灼热黑泥攀附其上化作血肉。 作为曾经用塔罗牌接触到魔神之道临门一脚的深渊的天才,他在这方面的含金量无需多言。 “你又失败了。” “他在生命之树的相位中,本就拥有自己的位格。” 但就算失败了,亚雷斯塔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计划出现纰漏而感到苦恼。 勇气,智慧,生命,欢愉。 如果不是洞悉了其中的睿智,亚雷斯塔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成为魔法师的公敌。 他所经历的世界估计不止一个么…… “……会带来新意的合作者,的确不算坏事。” 因此,在这样的防护面前,自天外而来罗兰就算能能够越过这一验证身份的过程,也不会毫无波澜。 “这份冲突的规则是可以用生命之树的力量抵消的,生命与邪恶并不是完全对立,它们之间的联合反而会具有新的可能性。” 不过,当罗兰真的入侵进相位之中的时候,事情的变化还是出乎亚雷斯塔的预料。 “四界的源质自发的组成了路径?” 约莫三分钟后,罗兰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已经穿越四界的间隔,在物质界的征兆也开始显现。 “看来今后的未来会很有趣。” “生命之树里拥有操作灵魂方法的示意图,而邪恶之树用逆向工程来对比的话,能够制作的只是「类似生命的东西」,如果是基于邪恶之树源质的人造恶魔也就罢了,想要创造人类,是逆悖它规则的举动。” 这样的方式就是直接偷渡到了被世界花了不少代价造出的坚硬柏油路上,不管是速度还是安全性都高得多。 而处于这样的位格,注定了就算亚雷斯塔的利用会产生对艾华斯有利的趋势,她也不能成为魔神之类的存在。 如果能够正确的解读原典,掌握正统的仪式,他们会是最好的助力,反之,他们也会变成索命的天罚。 “麻烦了……” 比起愿意接纳所有人的生命之树不同,邪恶之树对于无能之辈绝不留情。 然后再用路径自身的规则,模仿创造世界的无中生有,赋予其匹配其灵性,并与世界具有联系的身体。 但现在的亚雷斯塔已经没有精力回应艾华斯的嘲笑了,他沉默的思索着。 魔法师的求道正是将这条道路反过来,用以构筑人类通往神的道路。 而亚雷斯塔想要召唤罗兰的方法也与那些初代魔法师的想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是由他来亲自召唤对方,针对这种可能性的预案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已经被演算好了。 要让罗兰通过生命之树降临的步骤可以被大致分为两步。 生命之树是上帝从「无」中创造世界的方式。 这一规则也传达了「人类的领域只有这里到这里,再上去就是神的领域,绝对不能侵犯」的意思。 亚雷斯塔则根据自身的特质更进一步,对此进行改良,创造了名为托特塔罗的原典。 源质依照从1到10的数字顺序,从王冠到王国。 亚雷斯塔给罗兰设计坠落仪式,就是为了根除这种可能性,这也是二人合作的基础。 只要作为本地ip的亚雷斯塔帮他解除这种风险,这中间的过程自然是一路绿灯。 ——太阳。 可罗兰明明已经顺着火焰剑之路在下行了,本身的形态依然是一团虚无。 “为什么……他还是以虚无的源质方式存在,没有演化出物质?” 就算无法得知罗兰的真正目的,但多知道一些对方的来历与资料,对亚雷斯塔这种以世界为棋子的幕后黑手来说,也是乐见其成的。 宗教相位的构建,也是大差不差的原理。 因为服务器的资料是相同的,罗兰的降格,本就是好像异地登录账号一样的操作。 在它的源质之上,铭刻的也不是天使,而是恶魔的尊名。 他看到了那遥远而美好,被束缚在王座之上的存在。 “一切顺利的话,那份从邪恶之树升起的象征会因为位格而产生内耗的冲突,然后爆发出来,与生命之树上已经凝实的灵性呼应,最后在平衡之中创造出新的生命。” 首先用这条试炼之路收束对方的存在,剔除多余的能量,凝实位格。 在两条相反却又平行的道路之间,他有信心找到让罗兰降格的那个平衡。 与托特塔罗本身的寓意和目标不同,她现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歌颂下一个时代,所以不能根据原典按部就班,而是要更加贴合时宜。 看着罗兰直接越过了原定的第二步,跳到第三步的亚雷斯塔不由得怔住了。 这种情况只意味着一件事。 那是只有对生命之树的了如指掌的存在才能看到,属于生命之树的反面,邪恶之树。 艾华斯在位格上有着能让亚雷斯塔产生颠覆魔神这种想法的底气,但不依靠媒介或者召唤,她对物质界的干涉程度是相当有限的。 不过它虽然被称作邪恶,但它的本质与这个词义的关联却并不算深刻。 亚雷斯塔叹了口气,脸上的疲倦之意无法掩饰的流露出来。 然而—— 如果说原本直接从界外的召唤方式是载满了货物的大卡车在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上行走,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倾覆一样。 “没关系,我还有预案。” “后发的邪恶之树既然压过了生命之树的路径,就主动去维系它的平衡就好。” 虽然是他亲自设计的仪式,但拒绝了魔神这一可能后,亚雷斯塔所看到的路径也只有登临深渊的距离而已。 如生命之树一般,邪恶之树有着10个逆源质,但是与受到天使守护,从下至上的生命之树不同的是,邪恶之树是倒置的。 “结果你没想到他在邪恶之树上也存在相应的位格,那份冲突根本没有发生,反而成为了旗帜一样的闪光,让两份能量提前碰撞到了一起。” 另一份智慧的光芒,化作如同白雾般的气流,裹住了半空中的岁月史书,开始朝着与火焰剑之路完全相反的方向前进。 她看着从邪恶之树上逆行的路径,毫不客气的说道。 运用特定的仪式,可以将生命之树中上与下的位阶反转,替换双方的位置,让身为灵体的天使坠落,降格变成拥有肉体的人类也做得到。 散发着淡色光辉的天使伸出了手,轻轻的点向了大阿卡那牌的第一张,然后逐渐拂动指尖。 罗兰居然和自己是相同类型的存在,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里需要的是完成坠落,所以…… 亚雷斯塔本来的打算用类似‘天使坠落’的术式,使用岁月史书作为载体欺骗世界,为罗兰捏造一个虚假的位格。 来自深渊之上的未知无法被这条路径予以存在也并非不能理解。 虽然降临这个计划失败了,可罗兰的存在还是完成了收束。 但这样顺利的过程,却让亚雷斯塔挑了挑眉。 连短短一瞬的异状都没有,火焰剑之路却自发形成了。 不,从这种表现来看,他已经完全超越了我。 目前的发展也的确是他预想中的那样,罗兰顺利的构成了路径,毫无意外开始了坠落。 在背负起注定失败的诅咒之后,为了保证不管成功还是失败,结果都必定会被导向一个方向,他早就习惯了意外。 人类是人类,天使是天使,这是泾渭分明的差距。 但迎接这金色太阳的,却是与其完全相反的存在。 但同时拥有两份相反的位格,可不是用疯狂或者死亡这种轻微的代价就足以解决的。 火焰剑之路只不过没有了为其塑造物质形态的余力而已。 在生命之树的示意图中,魔法师从中窥视到了源质之间互相连接的二十二条路径,以此为基础,他们得以用塔罗牌配合生命之树,从而占卜命运,演算未来。 接着,自骨骼与血肉的缝隙之中,橙色的液体不断涌出,将每一寸躯体都包裹其中,让它从神造的死物变成了鲜活的生命。 最后,在亚雷斯塔期待的目光中,莅临人间的神明,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究极生物 ‘我的灵魂闪烁着极彩的光辉。’ 亚雷斯塔曾经这样评价过自己。 这一结论的真实性,就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敌人也不会质疑。 他将万万千千的可能性束缚在自己身上,就算是注定失败的诅咒也不能影响他一点点的靠近目标。 不,就连那看似可怕的诅咒,也是他灵魂光芒的象征。 因为百分百的失败或者百分百的成功,本就是魔神之道的一种体现。 但现在,这份坚不可摧的极彩之光上,灰败的黯淡之色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滴一样晕染开来。 这种差点几次把他的存在甩出道路之外的感受,恐怕和在洗衣机里翻滚的衣服差不多吧。 随后从无限光中逐渐分化出了上帝的十种不同性质的源质,然后由最后的王国,构成了物质世界。 真正的强,是不会被拿出来比较的,就像活着,离不开水和空气一样。 “以我来作为标准,本就是超出常规的。” 因为维持着这一取巧的性质,罗兰才让至高天的使徒转移了注意力,得以幸存。 力量对于强者而言也是如此。 可就算贝奥在某条世界线中杀死了第三魔法使,她也不会被视为第三法的正统道路。 “没错,我姑且算是坠落到人之领域了,之后就是重新聚集可能性的过程了,连瓶颈都没有的坦途,要是不去闯一闯,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如伱所见,我的力量与相位息息相关,虽然从长远来看,我做出输出接口的位格还是挺崇高的,倒是不怎么需要担心上限,但这具身体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 而罗兰也没打算在这种信息上卖关子。 而且,比起这份重量上的差别,亚雷斯塔更在乎是这份灵魂之光的范围。 他们顶多算得上走入了歧途的缺陷者。 而与王国的源质对应,位列生命之树顶端,对应王冠的存在,则是超越所有精神,智慧,物质的四界形成之前,由流出的无限光所创造的最初的人类。 在那具躯体形成的时候,光的征兆就如同刺穿身躯的利刃一样,将周围一切的辉光全部斩断。 不容侵犯的圣洁之光充斥着这一片空间,恍若摇曳的阳炎。 这倒不是他想确认对方的力量,从原人亚当坠落为里林的存在,根本没有论证强不强的必要性。 魔神是由人至神的道路。 带着赞叹之念的声音响起。 恍若长尾般摇曳的光芒卷起波澜,圣化着周围的一切。 “但再究极的生物,也依然在生物的范畴吧,离{生命}都差了一个层次,更何况是新世界的神呢?我可不想被人送到相位之中变成停止思考的陨石。” 魔神们的位格的确跨过了深渊,以人类之身领悟神意,甚至远远的超过原典中那只是宇宙规则的适应者与顺从者的描述。 它在顷刻间就布满了整座大楼,如果不是神殿的束缚,恐怕十字教的节日就又要多出一个了。 听着罗兰随口列出的十几个优点,亚雷斯塔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直到今天,知晓了魔神存在的亚雷斯塔对于这个观点也并非持有完全的否定态度。 仪器的电子光也好,身为天使的艾华斯身上的光芒也好,就连亚雷斯塔的灵魂之光都陷入了一片黯淡。 亚雷斯塔低吟着这个名字。 罗兰眨了眨眼睛,“可如果不依靠位格带来的奇迹,我现在可能连你都杀不掉喔。” 通过参考自生命之树,用成员当前位阶到王国和到知识的距离来表示。 神圣的光。 这种跨越深渊而来的召唤仪式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很颠簸的旅程,更别说亚雷斯塔这边还三番五次的出岔子了。 亚雷斯塔露出自嘲的笑容。 这种方式本质上只是罗兰用自己去顶替了相位神话中那个本属于圣子一样的位置,他解决了当前的隐患,却也给自己带上了一副无法脱下的锁链。 好一个仅此而已。 更何况,如果真能超脱世界的规则,魔神们又怎么会被困在世界之内,心甘情愿的坐在这种好似囚徒一样的位置上呢? 在没有任何操控的情况下,浩瀚的奇迹就开始将亚雷斯塔的神殿进一步卷入相位的漩涡之中。 今后如果罗兰还想要前进,就必须放弃以自己为主的策略。 “唔……”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他们可以随意的将旧有的相位全部毁灭,只留下一片虚无,就算他们能够在一念之间让宇宙陷入爆炸与重生的循环,但真的就超脱了世界的规则吗? 在承受了好处的同时,他也要面对其中的枷锁。 这种自断手脚的行为罗兰当然不可能去做,他宁愿暂时放弃位格带来的好处,也要将这具可以重新呼唤可能性的躯体显现。 在这个由亚雷斯塔一手推动时代前进的世界之中,魔法师之间比较成熟系统的位阶划分就来自于当初的黄金黎明。 艾华斯的表情逐渐活跃了起来。 亚雷斯塔眼神一凝,意识到罗兰之前的话语,并不是想和自己坦诚的交换信息。 在不使用相位力量的情况下,现在这具躯体带给我的也只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力,近乎无穷的魔力,万法不侵的对魔力……仅此而已。 这出乎预料的答案没有让亚雷斯塔的表情出现丝毫起伏,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罗兰的下文。 也正因为这份了解,黄金黎明的成员们普遍认为不存在能够跨越深渊达到8=3位阶之人。 他要苏醒了。 罗兰微微一笑,望向亚雷斯塔。 “感觉如何?就算你这么问我,答案也只有一个吧?——太弱了,弱小到让我都有些可怜自己了。” 最糟糕的是,因为顶层的那个无限是空置的,他还得承担相位在这个过程中自发产生意志坐上宝座,或者被其他世界的存在摘桃子一类的隐患。 亚雷斯塔不这么认为。 而一般认为,被挡在最后三个源质之前,没能跨越深渊,完成了7=4的魔法师,会被视作人类可以到达的巅峰。 而本就破损的位格在被作为锚定的象征之后,罗兰的躯体也重新具备了弱点。 这并非是亚雷斯塔的灵魂本质出现了缺陷或者蜕变,而是因为他正沐浴在光中。 刺目的光。 在亚雷斯塔看来,不管是魔神,又或是自己曾经收集到的,拥有不死之身的特异存在,都只是这一境界真实存在的象征。 所以相位火花才会产生的越来越多,所以这个世界才会越来越扭曲,就好像同时挂上了所有后台程序的计算机一样。 将缥缈的梦境凝结成可以重新干涉现实的自然不可能一点代价也没有,在从天外的火焰之剑之路坠落的时候,他的位格已经锚定在相位之中,成为了支撑他这具躯体形成的基础。 与更加泛化的圣经不同,在卡巴拉的神之路径的解释里,是从无中诞生了无限,即上帝。 而现在,魔神之道应有的真正姿态,终于展现在了亚雷斯塔面前。 例如与底部象征物质的王国的距离为4,与最高象征王冠的距离为7,位阶记作「4=7」。 霎那间,光芒顿时收缩起来,当那神圣的存在由起始原人亚当降格为终末的里林后,浓郁的生命力开始缓缓浮现。 当需要去询问这点的时候,意味着本身就在质疑这个结论。 “你这混蛋!” 用位格裹挟着梦境的确可以吸纳相位的力量,登顶为与魔神等同的存在。 毕竟就算是现在的亚雷斯塔,也只能从这份光芒深处看到无限延展的神圣宫殿。 亚雷斯塔循声望去,看到那必须冠上圣之名的天使,正专注的盯着罗兰,语气中带着仿佛遗憾过去的蹉跎一样的复杂心绪。 于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黑发红瞳的少年,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用好似新生儿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目光先是在漂浮在空中的艾华斯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迅速的略过周围闭塞的世界,最后锁定在了倒悬在生命维持装置中的亚雷斯塔身上。 如果这座大楼在今后的计划中没有报废,而是保留下来了,想必也会成为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圣地吧。 亚雷斯塔这个时候才发现,从罗兰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光芒与他的灵魂同样是七彩之色,只是太过强烈,导致看起来像是纯色罢了。 “这具原初的躯体尽管有着出色的成长性与潜力,但也需要一个将其变现的过程。 尽管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但在太阳面前,星辰的光芒是无法被肉眼目视到的。 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不管是与魔神同格的天使,还是触碰深渊的魔法师,都能体会到那种山岳般的差距,还有沧海一粟般的渺小。 每一次修改真实的操作,对于魔神来说都是创造一个符合自己想法的新相位叠加上去。 “新世界的神吗?” 与魔神那样让人窒息的恐怖不同,面前的罗兰给人的感觉更像一种从地球上遥望烈日,无论怎么追逐都不可能企及的遥远与无力。 虽然在被罗兰教训之后,她现在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的雌小鬼,但这并不影响她拥有着杀死魔法使的可能性。 如果这点是真的,他妄图让魔神陨落的大计根本就没有成立的基础。 “亚当。” 他们可以自由的摧毁,创造相位,但却只能增加,无法删改。 身为一个优秀的人渣,这种程度的呵斥对他而言犹如春风拂面一般的轻柔。 罗兰适时的露出笑容,也没有否定亚雷斯塔的话语。 以梦境的形态进行入侵显化,虽然可以无限制的维持自己陷入梦中那一刻的力量,即便被消灭了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值一提。 接着,他对着居功至伟的合作者,吐出了神谕一般的声音。 罗兰眉头一挑,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而且,人被杀,就会死这才是合理的规则吧。 原人亚当。 譬如亚雷斯塔之类的怪物,可以在人之领域的时候就有限度的利用魔神之力,拿出来与其他人比较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你最后的降临的时候,凝聚肉体的方式已经是不属于十字教的征兆了,感觉如何?” 魔神们也是同理,力量的差别无法抹消这种境界上的不同。 因此他迅速的进入状态,开始确认罗兰的情况。 但罗兰也清楚,这是必要的付出。 “……” 那是只能用这个名词来形容的,拥有着无边威容的神圣显现。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登顶相位的过程中,实现那条以自身来代表神话,而不是让自己被神话代表的魔神之道。 除此之外,我甚至在理论上存在被杀死的可能性,这也太不合理了。” 作为这个世界最大异端的自己,居然充当了如同圣母一样接引祂的角色。 对于罗兰的话语,亚雷斯塔毫不在乎。 不过,梦就是梦。 预案归预案,翻车归翻车,这是两码事。 “将我的梦境固定下来之后,因为是原初的躯体,导致这具身体除了天赋之外,不存在任何的异能或者特性。” 不过,他倒也并非不能理解艾华斯的感触。 “是吗?” 可相对的,完全由灵性构成的梦境在利用相位的力量时,也会被其所捆绑。 “听上去完全就是究极生物呢。” “原人亚当。” 这无论对他,还是对十字教,都是最大的讽刺。 初次见面就称其为混蛋? 罗兰在型月曾经也遇到了以金狼形态存在的贝奥,它天生就是第三法灵魂物质化的成果。 尽管因为体系与力量的不同,导致同样是7=4的位阶,在表现力上也天差地别就是了。 而是选择以相位为主,扩大它的影响力,才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力量,并慢慢寻求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晋升机会。 然后,上帝向外散发出无限光。 这伟大的一幕甚至让亚雷斯塔屏住了呼吸。 在绝对的圣域之中,如太阳般燃烧的灵魂。 “那么,要作为我的第一个使徒,加入到这场变革之中吗?” 就好像天使与人的阶级不可逾越一样,圣子也是同理。 同为高维存在的她倒并非不能理解罗兰的想法。 罗兰耸了耸肩,也有些无奈。 而是在警告他。 ——如果你拒绝,我就杀了你。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抽取新契灵 在理解了罗兰的想法后,亚雷斯塔与罗兰的交流并不复杂。 注定失败的诅咒让亚雷斯塔大部分时候都要被动的面临问题,虽然不清楚罗兰的底细。 但只从他现在拥有的力量来看,这份强势与主动固然会让他精心设计的局面出现很大的倾斜,但也会迸发出新的转机。 罗兰口中的变革,亚雷斯塔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他在寻求那条正统,魔神之上的道路。 既然要以新世界的神明为理想,那么对于旧世界的清洗,将那些妄称神之名的狂徒打落云端,就是必须的条件。 而想要继续推进合作,不管是罗兰,还是亚雷斯塔,都只能遵循着一个原则。 “这就是滞空回线……” 因为它们本就是用来引人耳目的,真正让亚雷斯塔足不出户也能掌控全局的,从来都不是摄像头。 就像他们都被困在一个地方,但亚雷斯塔的出发点是因为可能性太多,罗兰的出发点则是可能性太少一般。 “无意义的问题,不管是形容还是本质,能对应他的也只有这个词语, 不,应该说不抱有这种想法的人根本没理解这种都市的本质吧。 知道了这点的亚雷斯塔在很大程度上抹平了二人力量差距所带来的劣势,但也要反过来顾虑罗兰会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的底线。 但在与这个名号已经绑定了的六之兽面前,亚雷斯塔也没打算用这样的称呼形容自己。 依赖于魔法这种异常存在的人,必然都是拥有自身的理由。 在短暂的交谈结束之后,没有窗户的大楼就再度回复了平静。 在这能以究极生物来称呼的躯体感知里,传来了清晰的粒子触感。 与大部分担心合作者另起炉灶的盟友不同,亚雷斯塔对于这种双线并行的场面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亚雷斯塔那张肃穆,并且总是带着些许阴沉之色的脸上,试图挤出热情笑容的结果实在太过不和谐的缘故。 这样的说法让艾华斯微微舞动了自己的双翼。 总之,仍需要更多的观察。 但这种程度的敬意,依然不能被称之为隆重。 他们能够合作的原因正是出自互相需求。 过于微小的体积不仅让它们难以被察觉,也极难被一口气全部消灭。 对于他们这种由自私作为源动力的人来说,除自己之外的人物大概可以分为三类。 在它们的监视下,任何外来者都无所遁形。 艾华斯没有正面回答亚雷斯塔,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语。 ——冲到这栋没有窗户的大楼里,直接杀了亚雷斯塔。 如果对十字教的传说有所了解,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与恶龙征战,息息相关的天使。 他们的反面是那些未受过任何人指导,也遵循自己内心涌现的感情勇往直前之人。 “果然只有力量与真实,才是永恒的安心唯一的源动力啊。”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操作他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龙}。” 而对于这个问题,亚雷斯塔的嘴角旁也浮现了几个小小的气泡。 “值得观察,毕竟是伱的镜子。” 如果在暗地里,这份计划可以作为他的后备隐藏能源,如果在明面,罗兰也可以帮他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可本质却截然不同。 ——但此时,不管是亚雷斯塔还是艾华斯都没有想到。 罗兰有些感叹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漫步在这座城市之中。 想到这里,罗兰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 两边确认了对方暂时没敌对的心思与意图,一同达成了维持现状的默契之后,亚雷斯塔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为罗兰的计划起步进行遮掩,包括一系列他能力之内的善后要求。 以弱胜强的关键,就在于对于情报量的利用。 亚雷斯塔的语气也逐渐恢复了冷漠,“所以,你觉得如何?” 作为占据了整个首都西部,近乎三分之一的特大都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把这里当成身为独立政体的国中之国也没有任何问题。 而这,正好也是亚雷斯塔的目的。 “学园都市——” 夺取的人。 但也正因如此,在他们的反面中,反而会经常诞生就算没被选中,但为了保护珍惜的事物,挺身而出的英雄。 既然如此,看来他也只能将这个理念贯彻到底了。 艾华斯点了点头:“那么关于他的代号呢?” 他们对于来自世界之外的罗兰给予了万分的重视,甚至一开始就给了对方站在舞台中央的资格。 倒不如说,他巴不得有一个目标相同的靠谱盟友。 时代,人文,还有幕后黑手共同造就了这种如同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从一开始就不去试探。 单是这张简单的身份证明,就需要提供指纹、声纹和视网膜等多种信息,加上严格的审核后才能获得。 他们的反面是那些醒悟过来之后,被过去的罪恶困住,想要改过自新的存在。 如果自己没和亚雷斯塔达成合作,恐怕也只能大大方方的走进来,或者选择强攻吧。 如果不能把握住这会让腐朽世界焕然一新的变革之风流动的方向,亚雷斯塔也会从善如流的放弃主导,选择站在风口上扶摇而上。 ——毕竟,他想成为善良的人。” 至于罗兰本身的威胁以及那可以料想到的重重危险,亚雷斯塔反而并不在意。 比如对于作为学园都市最高机密的艾华斯,他则是以龙的身份来代称。 可一旦局势稍微有所缓解,他的恶趣味就会像白衬衫上的口红一样,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世界的潮流,朝着远远超出亚雷斯塔预料,或者说根本没人能知晓的未来,一路狂奔。 不过,尽管有正面与反面之分。 只要世界上只存在一种定义的声音,这个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给予的人。 这些纳米级别的机器人遍布在周围的空气之中,以量子信号的形式将学园都市的每一处情报都传递给亚雷斯塔。 在这场博弈之中,他们双方如同握住了核按钮的开关进行对峙的两个国家一样,任何一个微小的反应,都会直接引爆当前的平衡,给予对方名正言顺进行发难的借口。 所谓的镜子,就是相似又相反的存在。 让自己心中的善恶成为全世界的善恶。 罗兰瞥了一眼隐藏在暗处,几乎无孔不入的摄像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身份卡上。 而对于自己的称号被二度利用的事情,艾华斯那宛如雾里看花的面容上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改变整个世界格局与未来的变化,就是从此刻开始的。 以亚雷斯塔的风格尽管不至于做出切片之类的举动,但专门为穿越者导演一个类似楚门的世界一般的囚笼还是绰绰有余的。 接着当他们做好万全的准备前来进攻,发现敌人真的就是圣经中那条大红龙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错愕,才是亚雷斯塔起这个名字唯一的原因。 人无法赚取认知以外的财富,对于世界之外的未知与旧有的一切碰撞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亚雷斯塔也想象不到。 魔法师们往往会穷尽一生,使用一切方法来完成那些被刻在自己灵魂之中的目标。 但除开这层含义,龙在黄金黎明一系的仪式理论中,是属于顶点存在的动物,一般也被用来指代帷幕之上的存在。 “以物质的终末与毁灭带来新生,从而攀登生命之树,摘取生命与智慧的果实……看来今后会变得有趣起来。” 罗兰需要亚雷斯塔布局多年所构建的本土优势,为自己争取推进计划的时机。 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亚雷斯塔就陡然意识到了罗兰想要做的是什么。 但这种混杂了魔导科技的风情与罗兰认知中的正统科技世界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继承的人。 而在已经给出了这种余地的情况下,当罗兰认为自己的计划被亚雷斯塔刻意阻挠的时候,他就会立刻以行动来做出回应。 她可以肯定,亚雷斯塔用这样的称号来形容罗兰只有极少一部分出于保密的考虑。 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从他人手里得到馈赠,是最常见也是最平凡的存在。 敌基督。 可从性质上来说,善与恶的定义是相当受主观影响的。 就算你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也会无端遭到小人的诟病。 出于这样的考虑,罗兰才慷慨的将自己来自世界之外的把柄告知亚雷斯塔。 而出于自身的喜好,亚雷斯塔在这方面的命名往往会带着相当浓厚的宗教风格。 直到罗兰的身影离开了好一会儿后,艾华斯才重新开口说道。 理论上而言,纯粹到让所有人认同的善是不存在的。 与此同时,他们双方也各自心存顾虑。 “简直就像是照镜子一样的思维方式,明知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也要表示尊敬,看来你很满意这次的意外。” 有一件事是已经被确定了的。 亚雷斯塔需求罗兰来自界外的力量与本质,从而为自己多年的布局一锤定音。 可想而知,在没有得到亚雷斯塔默认的情况下,要对学园都市进行干涉的难度到底有多高。 因此,既然罗兰要如此笃定自己会成为善良的一方,就只有一个手段。 哪怕亚雷斯塔没有受限于魔神的领域,依然有着属于人类的敬畏之心也是如此。 从周围那已经得到了运用的警备机器人和一些设施来看,这里的科技水平大概要领先罗兰认知中的现代世界四五十年。 连自我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让亚雷斯塔相信他能够取代魔神呢? 而那些特质,则也罗兰的身上一一找到了对应之处。 与艾华斯的代号一模一样的名字。 但无论这件事发展的起因,是否是因为缠在他身上,那注定失败的命运。 当科技过于发达的时候,隐藏自身的难度几乎是成倍递增的。 不过这种程度的身份伪造起来的确有所困难,可对于具有特殊手段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虽然因为严峻的局势,这位在背地里操作世界的幕后黑手大部分情况都表现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冰冷机械。 对方拥有着能够杀死他的力量,却还是将实现计划的可能全部寄宿在他的身上,那他们之间就连最基本的平等都无法构建。 目标相似,手段相似,结果相似。 作为近百年来最接近艾华斯的契约者,亚雷斯塔的身上存在着很多让这位天使在意的特质。 这无关敌人能否察觉它们,因为大量的消灭这些机器人,本身就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 凭那家伙对人心的操纵能力,恐怕大部分穿越者都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充当亚雷斯塔的小白鼠,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为止吧。 “若是敌基督都无法让我满意,恐怕翻遍这个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入我眼的合作者了。”亚雷斯塔似有深意的回答道。 罗兰将自己的力量和当前的想法都坦诚的告诉了亚雷斯塔,就是为了让其拥有对已经实行的计划进行调整的时间。 这曾是属于亚雷斯塔的称呼。 “那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留待今后吧,他不会让我们等多久的。 这样特殊的意义,让魔法名的宣告往往代表着正式对他人下发的死亡声明。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付出的一方,就算被他人夺走了什么,也只会默默承受。 而亚雷斯塔所持有的魔法名,正是beast666,那象征着与旧世界的一切为敌,带来毁灭的启示录之兽。 当敌人费尽千辛万苦接触到这学园都市中最机密的信息,并根据这简单的代号不断思考,绞尽脑汁的理解其中的深意。 在为了大计将原生世界也用亚空间这种黑科技污染之后,罗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正统的未来世界了。 在过往的穿梭中,近现代的世界一直都非常少见。 罗兰无意识的摩挲着指间的银色指环,轻笑了一声。 亚雷斯塔有些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其中不乏有着发展程度远超现代的世界,就连远超现代能力的机甲,战舰这种兵装都能造的出来。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贪婪的一方,如果妄图得到什么,就会用行动从去抢夺。 这个世界对于穿越者未免也太不友好了一点,在没有力量的时候穿越到这里简直和噩梦无异。 在这样以人身谋算魔神的计划中,隐藏真名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将这种目的用拉丁语铭刻在自己身上,也就形成了魔法名这种东西,它包含着魔法师们本身的目的和他们的性格。 罗兰伸出手,食指与拇指微微捻起。 只要确认了罗兰仍然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他们之间那脆弱的信任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成为合作的基础。 这恰好对应了艾华斯虽然自称天使,但远超常规认知中,十字教天使的本质。 当然,是用符合自己风格的方式。 “万灵之钥,给我抽取新的契灵。”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适合学园都市的新契灵 万灵之钥的内部,是宛如华灯初上一般的景象,一个个姿态各异的契灵们像是流落于这片界海的遗珠。 尽管被锁的动弹不得,但依然顽强的抗争着,从内而外的逸散出灿烂的光芒。 罗兰双眸微微眯起,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他的表情也郑重了许多。 一味的依靠契灵提升实力,没有道路的迷茫者根本走不长远,但就此放弃契灵的优势才是更加浅薄的想法。 哪怕对于状态完整的罗兰而言,契灵都拥有着带来崭新可能性的保底功能,更别说现在了。 抽取新契灵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而原因也很简单。 凭心而论,亚雷斯塔的计划已经相当完美了。 罗兰看的清清楚楚,那名为艾华斯的存在,正是这最基础的,纯粹由物理法则构筑的世界中的天使。 这个充满诱惑力的选择让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就罗兰收获的信息而言,所谓的超能力与魔法是殊途同归的。 既然如此,那就直指本质,去寻找符合这个字面上意义的存在就好。 弱小到让人可怜,这是罗兰发自内心的感受。 罗兰的目的就是打算灌入名为可能性的燃料用以推进,让这辆车走到相位的巅峰,在那里改装的焕然一新后重新上路。 等待积少成多后一举发动,完成让魔神们也始料未及的剧变。 哪怕不论魔神,这个世界的已经存在过的魔法,对于游历过深渊的亚雷斯塔来说,要找到克制与应对的方法都是轻而易举的。 首先是积累上的,魔禁世界那重叠起来的相位对于魔神是囚笼,但对于其中的魔法师来说,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的力量之源。 如果今后的魔法师还想要创造新的宗教相位,为了集合信仰的力量,就必须利用亚雷斯塔这套系统才能聚众。 所谓的科学侧与魔法侧都只是被人为定义的道路。 亚雷斯塔忌惮着罗兰的未知,罗兰同样也担忧亚雷斯塔的才能。 换做其他的世界,罗兰倒也不介意挑战一下克苏鲁候汝入梦之类的方式,只用梦境的干涉就让整个历史与世界进程沉沦。 但从地错开始,这一想法就开始逐渐动摇了。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在不掀桌的情况下,对于魔神而言,那估计真的只是一场梦。 诸如气魔法这种类型的术式对他们来说,也许确实能起到初见杀的作用。 用型月来打比方,超能力就是不用魔力的另类固有结界,和罗兰空想具现的能力是相同的类型。 因此就算在他被关在罐子里的时候魔法界出现了什么新兴的流派,只要在这套框架的束缚之内,也无法伤害他分毫。 出于这种赤裸裸的阳谋,罗兰实在不想趟进魔法侧的浑水里。 只走在科学侧的道路上,就必然无法战胜艾华斯。 “所以,该选择怎样的力量体系呢?”罗兰沉吟了一声。 “没办法了,这家伙虽然有些危险,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可能是最适合我的需求,也是最适合学园都市的契灵了。” 而身为这一理论的创造者,亚雷斯塔自然知晓这套框架内的诸多后门与漏洞。 是的,这条道路固然需要运气,意志,悟性,但比让人获得才能的难度而言,要低上太多了。 在其他的世界,这可能只是一句无谓的感叹,但在魔禁之中,它却误打误撞的触碰到了真相。 从亚雷斯塔的那座神殿就可以看出来,他深居浅出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要防备魔神,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一种妥协。 而这个存在的名字,亚雷斯塔也早就写在题面上了。 罗兰最熟悉的型月也是如此,哪怕是在强者辈出的神代,也同样诞生了链接根源的神明。 只不过那栋大楼是为了封闭外界,学园都市是为了影响外界。 可这又跟罗兰想要将力量变现的想法本末倒置了。 这种差别进一步推进了整个世界被名为科学侧的新兴宗教迷惑。 他用后天的努力理解了这条道路的契机,然后慷慨这魔法之外的求道之路作为另一种选择公布出来,让学园都市迅速的崛起,变成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要完美的发挥这份力量,最好还是构建一个相应的宗教相位。 而那个同时超脱魔法与科学的侧面,还要符合学园都市的风格的条件,看起来倒是十分苛刻,但筛选起来后,其实答案意外的简单。 因为所谓的科学侧,就是亚雷斯塔用魔法的手段,人为分出来的概念。 罗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梦境而一朝顿悟,痛改前非的人在历史上不是没有,但这类人的数量,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多。 这是被亚雷斯塔规定好了,无论出现怎样的意外,都必然会交汇在一条线上的世界。 往大了说,有阿尔特修这样出生就无敌的神明,爱歌这样可以自由修改剧本的根源皇女。 在这份力量到达一定的规模之前,罗兰不仅要防备魔神们的窥视,同时也得谨慎许多。 它与那座没有窗户的大楼唯一的区别,只有规模。 但越是思考,他就越是能察觉到其中的缺憾。 更何况这个坏心眼的混蛋还用自己的方式创造出了近代西方魔法的框架,大大降低了魔法的入门难度。 魔法侧的靠谱程度自然不必多言,走歪了道路的魔神在强度上让罗兰都感到乍舌,是完全的王道之路。 比起还需要学习,咏唱,用一系列手段,甚至创造宗教相位来干涉现实的魔法师,拥有才能的人可以自由的以心中的个人现实来干涉原初的相位,并且还不会造成相位重叠这样的负担。 而罗兰的魔法特殊归特殊,可本质上还是只有表层的物质相位这个单一的输出端口。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天生的强者太多了。 毕竟罗兰的位格在性质上还是属于梦境。 也就是说……真正的超能力者。 只不过比起还需要额外叠加在世界之上的宗教相位,能力者只需要原初的物理相位存在,就可以使用力量。 罗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轻声说道。 在过去,罗兰也曾产生过这样的误区。 “该说不愧是亚雷斯塔吗?”罗兰有些感慨的说道。 在面对亚雷斯塔时,罗兰就亲口承认了这个事实。 所以,才更要做出防备。 对付弱小的魔法师也就罢了,罗兰的输出频率足以盖过这种差距,可面对同为人巅的强者,被拖入持久战或者高频率的战斗时,这一缺点可能就会暴露出来。 但要做到这点,他就得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 因为普适性的原因,这套人人都能使用的框架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世界,几乎已经完全取代了过往的魔法使用方式。 魔法与科学是对立的,这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但毕竟这份力量的来源是那已经严重破损,不存在丝毫生命力的梦境。 但比起魔法侧,科学侧也好不到哪去。 因此,在与亚雷斯塔达成共识后,罗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将身体的潜力变现。 他朝着面前的契灵之海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了手。 理论上来说,每个魔法师使用一次魔法,都是由集合了表层的物质界相位与他们所属的宗教相位的双重力量造就的结果。 它们本质上都是一种解析世界的方式。 哪怕在如今的自己看来,亚雷斯塔也几乎做到了极致。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才能者。 必须依赖魔法这种工具才能做到超自然现象的人,才是没有才能的存在。 所以,罗兰唯一的选择就是待在人之领域的范围,重新聚集起微小但确实产生变化的可能性,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 “现在的我,太弱了。” 而且,就算对自身很有自信,可在穷尽魔法之极的魔神面前,罗兰也不会托大。 毕竟最开始的魔法就是为了模仿超能力这件事早就是历史中的尘埃了。 天使这种名词看上去完全不科学,但仔细想想就能知道,既然最初的宗教相位是能够在基础的物理法则上被创造出来,可见它本就是物理相位允许的现象之一。 考虑到魔神们都是在通晓各领域的魔道原典,然后用这份知识的极致诞生出新道路之人。 亚雷斯塔发现了这点,并给予了那些才能者‘原石’的称呼,将这条道路称为超能力开发。 尽管对魔力之类的特殊属性都近乎满级,可只有相位之力这一张底牌,实在很难让人安心。 真正需要让他上心的,只有……选择。 或者说,正道上的集大成者。 拥有探寻神秘的魔道资质才是拥有才能的人。 就算有拥有才能,天赋异禀的存在毅然决然投身于科学侧,也无法影响这种结果。 借助相位上的位格之力,罗兰的力量没有出现明显退步。 这辆名为位格的车虽然还能够运行,但本质上是用给空掉的油箱灌入大量的水,借助二者密度的不同,将底下的那点残渣吸上来用以前进的。 时代的变化,民众的渴望,魔法师们的愚昧,这些因素共同促成了名为科学侧的信仰诞生。 虽然因为强者们往往被天生的强大所困住,反而不得前进的要领,让魔道后来居上,但这件事也无法改变双方在才能上的差距。 反正不管是走魔法侧,还是科技侧,都不可避免会留给亚雷斯塔掺和的空间,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杜绝。 “但这样的话,无疑是双倍的从零开始。” 但就罗兰自己看来,在不使用相位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强度大概介于顶级到破格的英灵之间。 在明面上,魔禁世界是被分为科学侧与魔法侧的。 它就好像一辆部件受损严重的汽车,尽管还保留着大体的形状,也能够开动,但不管是速度还是性能都俨然卡在了那里。 魔法侧的后路前路被他阅尽,后路被他断绝,除了魔神这一已经超脱的等级,所有魔法师都是亚雷斯塔的池中之物。 这还真不是他凡尔赛,或者想给亚雷斯塔埋坑。 对于外界而言,比起学园都市那领先几十年的科技水平,他们更加在乎的是超能力这一只存在幻想中的道路。 虽然说是抽取,但现在罗兰所拥有的权限,在自身等级之下的契灵都是任由他选择的。 那与外界隔绝的正圆形边界,自成体系,达成了一定程度内部循环的社会结构,都是对于这一理论的证明。 用位格锁定相位做为锚点之后,王座上的梦境也算是侵入了这个世界,勉强让罗兰摆脱了动弹不得的窘境,也拥有了以人之领域重新开始的基准点。 往小了说,也有真名这种掌握灵魂物质化的病毒女王,以及八云紫这样什么努力都不用做,就掌握了境界的大妖怪。 凭借从其他世界积累而来的魔道知识,走魔法侧的道路自己将会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前进。 罗兰眉头一皱,这具由位格充当基点显现的躯体,即使没有经过任何体系的修行,也被亚雷斯塔评价为究极生物。 而有趣的是,罗兰自身所积累的境界,还有随时可以从相位支取的纯净力量流,在这样的前提下,常规的变强路径中耗时最长的过程他根本不用在乎。 这是风险非常高的行为,载着罗兰一人行走在道路上还好。 “像亚雷斯塔这样的人之巅峰,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还好,要是数量一多,以我目前的身体强度,仍然存在功亏一篑的风险。” 生命之树上本就有着知识的领域,在降天为人的过程中,魔禁世界的很多细节对他而言依然是陌生的,但在大众概念的认知上,罗兰也得到英灵被召唤时,圣杯给予他们的现代信息那种程度的科普。 尽管未能看到原著的后续,但从目前的直觉来说,就算没有自己的干扰,罗兰也觉得亚雷斯塔的计划大概率会成功。 可在见识过魔神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种来自异界的魔法,只可为奇,不可为正。 再光怪陆离的梦境,也会在现实的压力中被逐渐忘却,成为回忆里的一角。 罗兰比谁都要清楚,要保持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给他人背叛的机会。 整个学园都市,本质上就是一个相当于修道院,教堂之类宗教设施的翻版。 但牵涉到记录周围的新风景,引领后面的车流和乘客前进,乃至开拓新道路这样大量获取可能性填充自己的手段,对它来说就有力未逮了。 于是,罗兰毫不犹豫的握住了那团温柔的白光。 “——契灵【大地帝皇·邪恶白武男】”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磁场转动 罗兰有些微妙的睁大眼睛。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去触碰这个契灵,他还是会因为上面的名字与所对应的颜色的反差,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无关能力的强大与否,契灵们都具备着一个显著的特征。 那就是闪耀着神秘莫测的奇异光辉。 除了紫色这种特定的类别,其他契灵都会根据代价的低与高,在白色到红色之间徘徊。 而现在,这名为邪恶白武男的契灵身上,流动的正是最温和,象征毫无代价的白光。 “虽然知道这种颜色八成是因为它的代价没法对我起到作用,但果然还是有点怪。” 如果换作其他的热血作品,这样充满宿命感的关系很快就会让这种亦敌亦友的角色成为助力。 赋予能力: 罗兰面前的契灵,显然就是这段时间中的遗留。 并且,一旦你占据上风,你会不自觉的变得自大,而遭遇无法抵抗的危机,或者看到他人发自真心的不敬时,你的情绪极其容易失控。 邪恶白武男,这是一个正面与方面都十分突出的契灵。 帝者战神:你天生就有着五极命格之一的帝者战神,注定会拥有强绝的天赋与统领一切的野心,就算脚踏尸山骨海也会取得成功,只要你仍在坚定不移的追求霸业,荣耀与命运的眷顾始终会伴随在你的身旁。 两位有着九十九万匹的力量的强者作战时,逸散出千分之一不到的余波,都可以将土星彻底粉碎。 ——物质领域的全能。 主角们朝着伟大的梦想进发,在一次次会让人扭曲的经历里仍然保持那份对他人的谅解与温柔,直到成功与自己的过去和解,重新认识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后,依然初心不改,带着那颗从磨炼中铸就的赤子之心继续追逐梦想。 要正面杀死一个磁场强者,只能用更高的量级压死他,否则在同等量级之内,磁场强者几乎是不败的。 很明显,眼前的契灵就是来自于海虎武神世界观的角色。 这种设定并不少见,也不受地域的限制,比如黑崎一护和虚白,又或者南宫问天与影子问天。 偏偏因为性格的缺陷,他又注重极其注重名誉与形象,在真小人与伪君子之间不断转换角色,标准到这种程度的反派,反而让罗兰有些尊敬了。 不,这不是错觉。 从重组全身的细胞到重组物质,随心所欲凭空制造出各种东西到读取思想,修改记忆,乃至操作一切存在的自然现象。 例如制造星球,创造黑洞之类,甚至空间,时间,到因果与命运,都在磁场转动的能力范围之内。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磁场转动做不到。 尽管起步上借助了正义白武男的名声,但从局势上来看,他自身的付出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因为这个契灵有着一个足以盖过所有缺点的优势。 但做为自身的对立面,白武男为了维持自身纯洁性,对于生死有多么淡漠,身为他反面的邪恶白武男拥有的求生欲就有多么强烈。 但遗憾的是,这样的发展未能出现在白武男身上。 他做为独立的个体获得了新的生命。 武道宗师:这是洞绝百家之长,冠绝时代的武道智慧。任何在原理上可以被你达成的能力都逃不过你的眼光,就算是无法模仿的能力,你也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并运用自己的积累推陈出新。 他微微踮起的脚尖与地面之中,已经有了一层微不可察,但又确实存在的间隔。 磁场转动:你将获得五十重天/万匹的磁场力量,此外,在这一能力的天赋中,你至少也会保持与邪恶白武男相等的资质。 所以…… 但话虽这么说,之后的发展是否会如自己所料,罗兰也不敢打包票,毕竟他对这个世界还知之甚少。 在一次次危机面前,哪怕势同水火,一正一邪的两个人格也只能被迫合作,结果反而在一次次相处之中达成共识,重新找回自我与本心的故事更是经久不衰的王道剧情。 但在拥有了磁场转动的力量之后,明明躯体那种坐轮椅一般的不适感还是存在着,可在罗兰的念头与视野中,却只剩下了好似跑车一般风驰电掣的感触。 影响:白武男的影响会让你无法容忍超越自己掌控的存在,无论那人是强还是弱,当你面对此类存在,伱会不自觉的想要去折辱他们的尊严与人格,直至对方彻底臣服于你为止。 而且,这种夸张的表现力还会随着匹数的提升出现质的飞跃。 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直接爆裂,但从中逸散出的并不是火焰,而是如同蛇一样的电流。 这家伙从影响,赋予的能力,乃至消化的要求,都充满了要干大事的味道。 罗兰沉声说道,将手中的契灵缓缓握紧,在心中下达了那个久违的命令。 因此,为了保持自身的纯洁,在又一次的巨大危机来临时,他选择用一了百了的牺牲,用死亡将这个秘密彻底掩盖。 一万匹,十万匹,二十五万匹…… 但无论罗兰内心认为这个契灵有多少槽点,可就算让他重新回到当初刚刚穿越,还没有构建心灵上的防护,在吉良吉影与邪恶白武男的影响之中,他仍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邪恶白武男的这一方。 他仍在站在这条街道上,但旁边的一切仿佛都在快速缩小,好似逃脱了重力的束缚一样。 至于因为这次失败,导致邪恶白武男在之后的时光中认清自我,成为另一个富有魅力的主角的后话,显然不是大地帝皇这样的称号就能够概括的。 “万灵之钥,给我契约邪恶白武男。” 即使放在这个存在魔神的世界,磁场转动的强度也是不可小觑的,不过,除开这些显而易见的优点,罗兰选择这个契灵的原因,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 不过,哪怕清楚这点,在他的眼中,还是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火焰。 在跨越匹数的境界,朝着更加深奥的终极境界进军时,磁场强者们已经是举手投足都能够毁灭星球,影响宇宙结构,就连宇宙大爆炸的力量,也在磁场转动的支配之内。 虽然他本身的躯体也有着诸多的特异,但受限于人之领域,还是会让习惯了从高维视角来看待一切的罗兰有一种坐着轮椅一般的不适应。 邪恶白武男是原本的主角白武男在大环境的压迫与日益释放的本心在冲突之中产生的第二人格,是对方恶念的象征。 而与这样的划分形式相对的,是更加夸张的表现力。 魔神细胞:你的细胞将脱离寻常的生命层次,天生就具有远超他人的庞大生命力与进化潜力。 完全境界:你对于力量从大到小的变化,细微之处的运用都有着十分深刻的了解,该境界等同于邪恶白武男。 在白光一闪而逝,如同融化的冰淇淋一样没入自己身体的时候,罗兰也重新将视野从万灵之钥内部收起,悠然的朝着一旁的小巷走去。 只要是在他量级之下的生物细胞所拥有的功能,都在一点点的融入他的细胞之中,提升着躯体的全能性。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罗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到了九十万匹左右,所谓的社会与星球对于拥有磁场力量的人而言,就是可以被任意摆布的玩具。 既然拥有逆转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丝,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走向那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他不仅将外敌的危机真正的解除,还统一了分裂数千年的世界,成为了公认的大地帝皇。 ——契灵【大地帝皇·邪恶白武男】(未契约) 表征:你的额前会长出一缕飘逸的头发。 那种仿佛取之不尽,与肉体本源的力量完全不同的感受,顿时充斥在罗兰的心中。 当全身的细胞被电流覆盖的时候,罗兰就感受到了细胞的律动。 如果此刻他愿意,就算将自身的细胞化作真实存在的动物也不是难事。 五十万匹时,磁场强者已经可以在没有消耗的情况下肉身横渡宇宙。 他是在后天的环境中,被培养出来的圣人,偏偏他所修行的力量体系,正与大多数主角的外挂一样,越是强烈,真挚的情绪,就越是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种亚撒西的本质到现在虽然已经有些老套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了这样的特质,是很难成为王道主角的。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邪恶白武男活了下来。 因为本身就是从宇宙磁场中得来的基本力,和其他专精于某项,灵力,魔力的体系来说,磁场转动能够做到的事情要夸张的多。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仅仅是这个简单的行动,就让罗兰的周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的白武男唯独无法与自己和解,也不肯接受与对方融合后的未来。 罗兰收拾好心情后,轻声嘟哝道。 ——有了这份力量隐藏的那个特性,他在魔禁世界中的谋划,便可更进一步。 但因为自身的不完整,他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后半段剧情中的反派,最后被真正的主角击败。 他真的逃离了什么无形的束缚。 而白武男,就是没有这颗赤子之心的主角。 一门又一门蕴含惊世智慧的能力方向在罗兰的脑海中不断涌现,促使着他跃跃欲试的握起手,推动着体内的细胞进行摩擦,让细小的电蛇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运作。 消化要求:成为被所有人畏惧,渴望,敬畏,爱戴,以人之身行神之事的绝世强者。 他的记忆力相当出色,在当初对于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也关注过不少,所以才会愣住。 但比起这样强大的未来,磁场转动真正得到罗兰青睐的,是它六边形的特性。 空气内也不断传来噼里啪啦,好像萤火一样无法被目视的微芒,大量的滞空回线因为过载的缘故,同时失去了运作。 而且,因为力量完全来自于自身,就算周围的环境出现退化或者改变,也并不影响拥有者的实力。 达摩经,修罗道,皇极经世书…… 这是贯穿整个海虎世界的力量体系,无论从上限还是设定来看,都担得起直指宇宙本源的力量这一称呼。 从表现形式上来看,它与内力以及龙珠的气都有相似的地方,也有着从一万匹/重天到一百万匹的等级划分。 讽刺的是,因为是恶念的一面,拥有真正的白武男缺少的阴毒,狠辣,不择手段的邪恶白武男反而完成了白武男未曾达到的壮举。 十五万匹的力量更是可以在无伤对抗核弹的同时还有保护其他人的余力,达到这一境界的也脱离了进食的需求,可以自发从外界获取能量 随着罗兰的意念,这个契灵的信息,也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因为虽然白武男不论是从道德观还是行动都担得起伟大二字,但他比起真正的主角,还缺少一样东西。 “很好,”罗兰眼神一亮,望向了远方那道只剩下影子,没有窗户的大楼。 “磁场转动……” 十万匹的力量已经可以做到基础的分子操纵,读取他人的情绪与记忆,硬抗核弹而不死。 蔑视弱者,痛恨强者,狂妄又自大,卑鄙又阴毒。 而这一切的起始,只是因为罗兰催动了潜藏在体内的力量而已。 那就是温柔的心。 立契期间,你将会变得极其注重名誉与形象。 罗兰低下头,平静的俯视着身下。 接着,电流们开始编织成更加庞大的力量,一鼓作气的将罗兰推进一扇奇异的大门之中。 “这正是我目前所缺少的最后一块拼图。” 五万匹的力量就足以让人一拳轰碎游轮。 这道细微的间隔所分开的,并不只有自己与大地的界限,也是许多只存在亚雷斯塔心中的想法打算转变成行动时必须跨越的那道深渊。 “反地心引力境界……呵,亚雷斯塔,看来这回我又要先打到对岸去了呢。”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真正的反地心引力境界 “五十万匹的磁场力量,比我记忆里能做到的事情要多得多啊……” 罗兰伸出左手,微微按住自己右肩,让手臂如运作的齿轮一般转动了几圈。 这只是让身体逐渐适应磁场力量的行为,但却让4给予了他十分惊喜的反馈。 原本从邪恶白武男那里获得的磁场力量解析,正循序渐进的被罗兰自己的理解替代。 哪怕在同样的匹数下,磁场力量在罗兰眼中能够办到的事,远胜邪恶白武男理解中的。 不过,罗兰也没有傲慢到认为邪恶白武男的理解就没有任何价值,做为被命运钦定的强者,他对于磁场转动这一原生力量的理解是有很多独到之处的。 这种认知上的差别,无非在于二人完全境界的不同罢了。 罗兰的嘴角微微扬起。 当他们行动的时候,命运的蛛网也会因为倾斜,丝线断裂,产生无差别席卷所有人的大势。 “从完全掌控自身这一地步,正式踏上了升华基因,星球,宇宙设下的生命界限了吗?” 而对于逐渐适应了磁场转动的罗兰来说,如今的滞空回线,就连最后的威慑力也失去了。 以罗兰目前的位格,要保证自己的意志与行动不被命运干扰倒是绰绰有余,但因为自己行动让命运应激的附加影响有多大,就得看世界的威胁程度了。 就算无法影响它们,命运的蛛网也可以通过让自身出现变化,使得这些庞然大物如同在沼泽之中行走一般。 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充足了,在这处亚雷斯塔结合了科学侧与魔法侧的力量才创造出来的学园都市,最不缺的就是可能性与契机。 但就罗兰而言,他的另一重意义却更加重要。 这是造成他人生悲剧的起因,但也成了他得心应手的工具。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如果不变身成启示录之兽,就只有五十万匹力量的脆弱人类而已。 “看来暂缓突破五十万匹是正确的选择。” 圣主空有魔气与强大的肉体,结果被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处戏耍,就是这一结论的最好体现。 因为一步登天的经历,为了确保每一分力量都能毫不浪费的打在敌人身上,罗兰曾经在这方面下过苦功。 就比如二十五匹就可以达到理论上的只有传说中的圣子,达摩这类人物才达到,不受命运摆布的破星境界。 亚雷斯塔能够通过火花聚合的规律找出魔神的行动轨迹,但绝不可用这种方式去预测罗兰之后的影响。 这一境界也标志着磁场强者已经开始正式脱离社会这一属性,摆脱了对于星球还有宇宙飞船这类外物的依赖,可以自由的在宇宙之中进行穿梭。 地错那样混沌到规则都是扭曲的世界完全是任他摆布,就像后花园一样。 尤其是身处发达的现代社会之时,没走几步距离,罗兰就看到了远方的巴士旁边的路标。 比起远在天边的魔神和至高天使徒,眼前的问题显然更加优先。 “我只记得亚雷斯塔的大楼似乎是在故事最主要的发生地了……” 为了一时的力量而忽略它本身的潜力,无异于杀鸡取卵。 那如同水一般,如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深厚而粘稠的相位火花,突兀的从自己身上滑落了。 “需要一个特别的契机……” 但对于继承了力量种子的罗兰来说,能够拥有的修为自然远不止于这种地步。 力量强横的存在虽然不受其影响,但因为量级的缘故,仍会沾染着大片大片的火花。 而这类存在,就算到达了反地心引力的境界,也不可能如罗兰一样一尘不染,拥有这让相位火花都无法缠上来,连命运都能摆脱,真正的反地心引力境界。 但烦恼归烦恼,罗兰也没有一味的在这个问题上死磕。 所以,那单纯的堆能量与修为的枯燥过程也就罢了。 他当前的五十万匹力量是从契灵中得到的上限。 罗兰轻声嘟哝了一句。 可就算这么说,直到最后,罗兰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办法。 那是比有形的重力更加深刻的东西。 从被命运庇护,到摆脱命运,最后超越它是一个客观的过程。 “还不够……” 尽管脱落的相位火花更多的是因为罗兰本身的特殊,但能够引出这份特性的磁场转动所拥有的潜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罗兰耸了耸肩。 要获得这份力量,必须先亲自感受一下才行。 罗兰轻轻的落到地上,看着自己脚下的坚实的地面。 从万灵之钥储存契灵的上限,以及强如至高天的使徒也被拉入了这场筛选可能性的计划中来看,要超越命运,估计得有媲美世界之海的潜力才行。 “如果汇聚成大型的构装体也就罢了,这么微小的物质,我甚至可以用磁场转动的力量实时修改里面的内容。” 反地心引力境界。 之前罗兰被卷进那名为欧帝努斯的少女身旁,就是因为他们双方身上沾染的火花在互相吸引。 说来也好笑,他从生命之树和亚雷斯塔的手上得到了无数关乎世界的本质的真相,以及许多涉及禁忌的原典知识。 除了从亚雷斯塔和生命之树上的资料外,他对这个真实的世界可谓是知之甚少。 它们并没有消失,也依然聚集在自己的身旁,但与自己的距离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好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抵消了前进的动力一样。 就算你能够解析磁场转动的原理,创造出这一体系内的机械乃至战甲,甚至借助这些发明媲美乃至胜过许多磁场强者。 型月的话,因为拿着原始资金入股了,在根源的偏心之下,一般罗兰才是反过来霸凌命运的那一方。 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巷口后,罗兰有些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就像大部分人虽然做不到,但有些人却可以单独让耳垂动起来一样,磁场转动的资质也是类似这样的比方。 哪怕是普通人,掌握了正确的发力方式后,肌肉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会让他们自己都惊讶无比,更别说魔力这种效率更高的能量了。 虽然那偏武侠的风格,还有功法与境界之类的划分,让很多人都产生了磁场转动是一个比较成熟的修炼体系的错觉。 就算是同样的做功,力量的凝聚性,木头和铁的导电性,都会让结果产生足以惊掉人下巴的差异。 如果先天没有这方面的力量,哪怕到达了罗兰这一境界,在没有参照物用来研究的情况下,照样会被卡在门前。 但没有资质,磁场转动的力量依然是与你绝缘的。 虽然此时的罗兰已经落到了地上,但那份轻松的感觉仍然没有散去。 幻想乡这种程度也做不了什么,身为世界意志的龙神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整张命运之网自爆。 原因就也很简单。 而罗兰又是被从大楼内部直接召唤出来的,连俯瞰的景象都没有看到过,所以现在他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知晓。 哪怕是所谓的量子传输技术,也处于磁场转动的支配之中。 只要运用从相位中得来的力量流,罗兰的匹数会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前进,然而在即将打破那个关口的时候,他却主动停了下来。 “说起来,我现在在哪来着?” 不过虽说能办到,罗兰也没打算干涉。 游戏人生这种接纳了本土神髓的,会让本应不存在他的时间线都倒映出能被观测到的身影。 顾名思义,即使不依靠任何外物,不主动使用力量,这一等级的强者靠存在的磁场,就可以克服引力的平衡。 这既不科学,也不魔法的力量,不受任何人的控制,足以让这家伙许多预备计划就此破产了。 说到底,所谓的完全境界,就是对力量的运用方式。 运用圣经相位的这样外来的环境突破上限,就好像利用宇宙的暴动突破修为一样的取巧之举,与真正靠着自己意志冲破关卡的存在有天壤之别。 到达五十万匹力量后,无论强弱,力量的高低,都会拥有一个相同的特征。 而从结果上来看,不管是罗兰还是欧帝努斯,都被这一行为确实的恶心到了。 恩惠,反转的at立场,还有更进一步的灵装,都是这一路上清晰可见的成果。 之前的感受不是错觉,在到达了五十万匹的力量之后,他的确摆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不愧是物质领域的六边形能力。 那是一朵朵未曾诞生的奇迹,是名为相位火花的命运。 不然模仿的再相似,也终究缺少一些独特的本质。 亚雷斯塔能够在那注定失败的诅咒中,让所有枝丫都导向一个最终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相位火花的规律。 “如果运用得当,电流推动的级数就可以做到毁灭周围的街区了吧,二十万匹开山裂石,摧毁城池也是轻而易举的,至于我的五十万匹,打裂这颗星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意味着现在罗兰的每一个举动,引起相位火花摩擦所造成的轨迹,都是无法被预测的。 不过,比起其他世界只需要拼意志和潜力就能越过的生死关,在这重叠的相位之中可就没那么好突破了。 而到了深处,甚至把水凝成冰锥的形状变化,甚至更本质的改变输出效率也做得到。 因为这从高层次反过来用同样原理模仿出来的力量,也只是一种似是而非的力量运用方式,而并非真正的磁场转动。 虽然亚雷斯塔知道这是罗兰的成果,并不会大张旗鼓的做出反应,但还是有些许纳米机器人随着空气的流动逐渐进入了这个角落。 可实际上,磁场转动是实打实的超能力。 这就是磁场转动所需的资质。 在到达反过来影响磁场的环境之前,磁场转动的力量也会受到宇宙磁场的限制。 罗兰的目光不禁变得炙热起来。 可从正式接纳了磁场力量开始,罗兰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所谓的修炼,只是探索,升华能力的过程而已,它对于资质的苛刻程度,要远超许多能量体系。 伱的确沉不下去,但仍然要不可避免的沾上污泥。 除非你愿意把蛛网直接毁掉,否则哪怕是魔神,也不可避免的要被这种趋势影响。 这些对照实验已经足够让罗兰明白,在魔禁这种有着多位魔神的世界,他大概率只能保持自身不被命运操纵的下限。 若有完全境界,就算力量不强,只有杯水之量,强者也能把力量凝聚起来,把泼出一盆水变成扔出木桩、钢柱,变成搭弓射箭,变成呼啸而过的子弹。 然而,在这些知识中,显然不包括学园都市地图这一类的常识。 他大大方方的让自己此时的状态被滞空回线所捕捉,传输给亚雷斯塔。 罗兰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 在这样夯实基础的关键步骤上,他还不至于急功近利。 他看清了曾经让身为外来者的自己逃脱不得的引力本质。 它们遍布在魔禁世界之中,好像蛛网一般束缚着所有人的命运。 可在宽松的磁场环境中,许多优秀的强者因为失去了环境的磨练,即使拥有了更高的匹数,但仍然被卡在了这最基础的特质前一样。 大部分科技设备如果本身没有实打实的力量,在磁场强者面前只是取乐的玩物,对于专精此道的强者来说,更是绝佳的素材。 只不过比起动耳垂,你需要做到的是,在身为肉体凡胎的普通人的前提下,能够控制自身的细胞,摩擦出特定频率的力量电流。 被打通了上限的磁场环境可以让没有天赋的后来者也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对于真正拥有才能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浪费。 之前遍布在他周身的滞空回线已经因为力量的鼓动而报废了。 因为要做到这点,对抗的不是罗兰自身,而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若空有磁场力量没有完全境界,那用出去的力量就像泼出去的一盆水,看似声势浩大却毫无威力,对真正的强者来说算不上麻烦。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瞥了一眼周围。 所以,罗兰对这方面一直看的很开,毕竟自信和傲慢是两码事。 虽然邪恶白武男的完全境界在被化为契灵之后,仍然成为占据关键的一行能力,但对于罗兰这种连万能的星杯,以宇宙作为渴望之食粮的人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但常识之所以是常识,就是在于十分容易获得。 在上面,离他所处的方位最近的地点,也赫然用加粗的字体标了出来。 ——学舍之园。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上条当麻 在身为众多教育机构集合体的学园都市中,学舍之园也是其中最闪耀的地标之一。 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个被巨大栅栏围住的封闭空间,有着就连卫星地图也不对大众公开的神秘感。 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五家贵族女校共同投资的大型产业。 优渥的先天条件,天然对口的产业链,加上本就是多家名校的强强联合,让这片封闭式的校区就算有着限定女学生的要求,也理所应当的掌握着最优秀的生源。 就算是放在普通的学校,能影响升学率的优等生们的去留也能干扰到校方的政策与决定,而在学园都市,这一现象则要更加突出。 因为从这座科技之都创立以来,作为核心的教导科目——超能力开发计划,始终都有着无法动摇的地位。 从level1的低能力者,level2异能力者,level3强能力者、level4大能力者、level5超能力者,以及目前只存在于理论上的level6绝对能力者。 不管是出于这个刺猬头少年刚刚发自本能的善意,还是对方刚刚的表现,都让他没法轻易无视这次偶遇。 “我叫上条当麻……” 罗兰无谓的耸了耸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微微一笑。 现在他既不是需要托举着世界,带着人类与未来一起前进的帝皇,也不是被执念所困走向极端的暴徒,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超能力者而已。 那种表现,这个名字,还有刚刚从那只右手中感到的力量,就是胜过一切话语的证据了。 面前能充当阻碍,只有还站在路口的罗兰,和旁边草坪上的那颗大树。 第一次改变选择的方向如果还可以说是肉体的本能。 用磁场转动的力量带来更多的变化与可能性,为将来埋下契机。 以罗兰目前的位格和修为,在不突破世界的情况下也只能不让相位火花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在惯性的作用下,刺猬头少年那饱含悲情与无奈的哀嚎还未说完,就因为脸部与大树的亲密接触而被迫停止了。 从长生种的视角而言,这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 因为罗兰这揶揄的话语,上条当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你没受伤吧?” 他本来也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只是为了看这个地标附近的地图,加上一点点朝圣的心态才来到学舍之园的。 但或许是因为凡人时期留下的习惯,也可能是因为明白时间的瑰丽,对于罗兰而言,就算不那么精打细算的利用时间,他也有着充足的余裕。 就在他即将踏出路口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罗兰收回了脚。 乱翘的冲天头发型似乎是参照了流行杂志,特意用发胶固定,但看起来毫不洒脱,但最后给人的观感只是有些显眼的刺猬头。 因此,现在的罗兰完全是抱着观光的心态。 “今天也是,因为有着急事下意识抄了小路,结果被不良缠上追赶,等好不容易甩脱他们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原本目的地的反方向,结果又只能迎着高峰期的人流往回赶……” 这是宛如灯下黑一样的策略。 可惜的是,除了五校之一的常盘台中学,这些优秀的女孩子并不存在于他的记忆点中就是了。 很快就理解了现实的刺猬头少年有些尴尬伸出右手,握住了罗兰递过来那只手顺势站了起来。 “神净讨魔……” 虽然罗兰一个也不认识,但也能理解。 这并非超能力或者魔法。 亚雷斯塔创建学园都市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吸引对方的舞台,捕捉这曾经庇佑着他的灵装。 “哈哈……” 生源越是优秀,研究的对象和发展的速度也越是光明,在精英教育带来的良性循环下,学院之舍的入学标准已经变成了综合能力被判定为level3才能入学的硬性条件。 幻想杀手,就是由多位魔神渴望修复,回归原本世界的愿望而在原初相位诞生的,无法复刻的奇迹。 可在做出这个选择后到第二次撞上那棵树之前,除去到被惯性支配无法调整身体的时间,在仅剩那用刹那来计算都显得漫长的时间里提前绷紧肌肉,预设伤害最小的撞击姿势,可就不是一般的情况能解释的了。 虽然从声音上听上去伤势应该会很严重,但和罗兰预料的一样,除了脸上的那道红印之外,他什么伤势都没有。 强如魔神,如果不彻底毁掉世界,也要被黏人的命运之网阻碍脚步。 “真的很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但对于上条当麻而言,这只是熟悉的日常而已。 它是物理法则的备份,是世界最根本的基准点。 “原来如此。” “接下来的话,是先去找一个研究所用来挂靠,还是自己创建一个势力呢……” 但在面前的上条当麻身上,那些浮游的相位火花却好似阳光下的雪花一样飞快的烟消云散了。 算上刚刚撞上罗兰这一劫,他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中的遭遇,在外人看来,也只有是被上天刻意针对能够解释这一现状了。 在毫不留情的拒绝未达标准的某国王室子女入学,而引发外交纠纷之后,这种并非有钱就能就读,只培养精英的理念让学舍之园更是名声大噪。 “——这种话,果然只能随便听听。” 正是通过这些如同黑箱一样的能力者逆向溯流,将理论与现实的距离缩短,学园都市才能在科技发展上实现超越时代的井喷。 优雅的举止,矜持的笑容,不施粉黛的秀丽面容,从外在看来,大部分少女都担得起人们对于淑女的憧憬。 “同样是摆烂,比起无所不能却只能待在王座之上的神,这样自由一点反而更合我心意呢。” 封闭的贵族女校、接受精英教育的大小姐、前途广大的能力者。 尽管周围偶尔也有因为他容貌与气质而投来的视线,但和众多招风的能力者留下的先例比起来,那些视线的情绪也就止步于浅尝辄止。 在这好似凝滞一样的场面里,注视着这个双难的选择题的刺猬头少年没有任何犹豫,用好似奇迹一般的肌肉操纵能力强行改变了方向。 如果罗兰刚刚没有停下来的话,会毫不客气的与这个身影撞个满怀。 难得摆脱了被困在王座上的负担,罗兰也乐意活的轻松一点。 “倒霉……刚刚的那种事,对于上条同学来说莫非经常发生吗?” 尤其是现在还不用担心下一刻就有最强之神从天而降,或者至高天使徒杀到家门口的威胁。 “与其说是经常,不如说每天都有吧。” 到了魔神这种级别的存在,一念之间就可以让相位天翻地覆,就算不主动去做什么,以它们所具备的想法与引力也足以无意识的造就奇迹。 而在此时,一道急切的身影像是如同逆流而行的鱼,奋力的从汹涌的人潮中挤了出来,径直冲向了这个路口。 魔神们虽然也很强大,但在这个版本平衡已经更新的世界中,什么时候让这个计划爆发出来的主动权更多的掌握在亚雷斯塔的手上。 除了那句不幸之外,他对于自己刚刚那倒霉的遭遇没有任何评价,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 但罗兰也并没打算只是站在旁边看戏。 他慢悠悠的走在整洁的道路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学舍之园尽管能提供大部分物质上的需求,可也不是要培养笼中的金丝雀,并不限制学生们的自由外出,对有能力的少女而言,在就学时期就闯出名号是很正常的事情。 幻想杀手。 上条当麻用相当平淡的口吻说出了能让人直接把安慰的话语堵回去,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经历。 虽然这种发言有些恶劣,但刺猬头少年反而庆幸的呼了一口气,比起自己出丑这种事,没有波及到他人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除开外校的学生,学舍之园的内部也有不少穿着精致制服的少女们出入。 在经历了连星球也死去的废土,被怪异与妖怪填满的幻想乡后,这种近未来的世界反而给了罗兰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所以,当环境突然由如船舱里的沙丁鱼一般的拥挤突然变成没有任何阻碍的海阔天空时,维持着初速度的刺猬头少年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刹住脚步,行动也不由得踉跄起来。 在学园都市里,有这种身份的人比路旁的贩卖机还要常见。 “虽然课程不算轻松,但其他人应该不至于这样,只不过我比较倒霉而已。” 罗兰如此说道,眼眸逐渐锐利而明亮,朝着这个刺猬头少年伸出了手。 虽然看上去是处于中游,但达到这一等级的能力者已经可以做到明显的干涉现实了,无论在哪个研究机构都不会被当做无价值的人物,可见它的要求之苛刻。 在反作用力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少年有些迷糊的晃了晃自己的头。 用幻想杀手的力量这个华丽的外壳来掩盖里面真正的宝珠,掩盖名为上条当麻的这个少年所拥有的本质。 “我是罗兰,今天才来到学园都市,平常这里的学生都这么忙吗?” 而想要止住这种冲势,仅靠肌肉的缓冲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更何况,还看到了这么珍奇的场面,严格来说是我赚了呢。” “唔……” 上条当麻的话语很恳切,但对于陌生人而言,觉得离奇也不奇怪。 可就算避开了这个局面,对于那个冲出来的刺猬头少年来说,也没有好到哪去。 罗兰用无法被听清的声音低语着。 换做其他作品,这俨然就是一个超级反派诞生的导火索了。 还有着充满既视感的造型,要无视反而有些困难啊。 而在被亚雷斯塔全盘托出的计划里,离关键的节点到来还有着近乎一年左右的时光。 这已经超越了感知的范畴,到了预知未来的地步了吧? 而且还是在这种布满了相位火花的世界里做到这种程度的预测,在魔法的领域中这都是相当了不得的技术了。 在型月多少也能够的上以技术升华的宝具范畴。 它是一种愿望。 亚雷斯塔的话语没有半分虚假,就算是魔神来到了如今的上条当麻面前,也只能看到这样的真相,然后就被寄宿在这只右手中的幻想之力吸引。 在找好了思路之后,这也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工程罢了。 哪怕无法进入内部,学舍之园出口外的人流也不少。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受伤。” 这些条件中随便拿出一个都能引来许多人的好奇与追捧,对于大部分还处在少年少女年龄的学生们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可罗兰却了然的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寄宿在对方右手中的力量。 在稍微观望了一会儿,没有见到印象中的熟人后,罗兰也施施然的离开了这里。 因为这一连串动作太过连贯的原因,导致在罗兰的眼里,比起意外,这更像一场滑稽的戏剧。 罗兰一边思索着,一边靠着树荫的走道前进,一边用漠然的视线观察着面前路口的人潮。 而且就算见到了原著中的人物,罗兰也不打算干什么。 可面前的刺猬头少年却只用凡人的肉体就做到了这一地步,实在令人惊讶。 黑发,中等身材,肌肉略微结实,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姿态。 “不幸啊!!!砰——!” 偶尔还会有由多位少女组成的小团体,周围的人群都会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似乎很有名气一样。 那些孩子毕竟接受过精英教育,也是有着潜力的可塑之才,但也不至于让罗兰刻意去招揽。 在他设置的众多计划里,幻想杀手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 尽管有着坚韧不拔和乐观的性格,但说到这个痛处,上条当麻也有些悲从中来。 现在本就是下课高峰期,附近又是那个有名的学舍之园,为了在这个高峰期从人流中挤出来,就算少年还算健壮,也需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做到。 在磁场转动的世界观里,是这样形容这类存在的。 没有本命星的强者。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神净讨魔的正体 “所谓神净讨魔的正体,就是名为上条当麻的存在本身吗?” 罗兰陷入了思索之中。 幻想杀手是由多位魔神对于在自己无法涉及的领域形成的愿望结晶。 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它在某些方面的优先性甚至在魔神之上。 它是用来矫正扭曲,正确引导世界力量的流动和法则的正常行驶的由世界的魔法师们希望而就此产生的力量。 这种并非异常,而是回归正确的力量理论上来说,它所寄宿的对象应该与人类毫无关联才对。 这与性格无关,上条当麻的确是个天生的英雄。 可这远远不够,因为人类极其容易造成多余的扭曲的本质导致他们与幻想杀手的相性极差。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无论是踏上魔法之路,又或是开发才能,都注定了它们已经与相位火花难舍难分了。 在这个已经被神的法则融入后构建的现世中,无论你有没有信仰,是不是纯粹的科学主义者,那来自相位的庇护好似空气与雨露一般,庇护着每一个被火花操纵着的人。 上条当麻这倒霉的运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谓的变强,就是磁场强者们一步步脱离生存需求,取代宇宙领域的过程。 所以抹消了所有相位火花的上条当麻那没有经过任何干涉的正常运气,在一堆带着幸运的人中央时,就会好像避雷针一样,将所有的不幸吸引过来。 那么可见神净讨魔已经在某个方面到达了巅峰,能够自由打破世界法则的束缚。 虽然它的确规定了人类注定的命运,但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相位火花也让求道之路的壁垒变得薄弱无比。 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注定了要开始摆脱一些束缚。 单纯的性格上的优势,根本不够成为幻想杀手投怀送抱的原因。 能触及全能这一形容的体系,都有着自身的独特之处。 也就是那条亚雷斯塔正在追求的,罗兰正在行走的,超越魔神的正确之路上,那份溢出来的某份奇迹。 那么,到底是什么才能够吸引一个世界的基准点寄宿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那份本质与上条当麻的联系就像如今的罗兰用来充当锚点挂在相位上的位格一样。 以至于让它不得已主动前来寄宿,用类似封印的形式防止其暴走。” 磁场转动。 至于这份奇迹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又对应着哪一种猜测,恐怕不亲眼见识一下是无法知晓的。 而这份超越了力量使得【幻想杀手】不得不优先选择最容易产生扭曲的人类作为容器。 第一种可能当然是上条当麻本身就拥有着一种能够与世界的基准点产生共鸣的力量。 罗兰大致上只能想到两种情况。 这些重叠的相位就是最好的象征。 可在刚刚的握手中,罗兰已经确认过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生命之树上,那绝对的神之力。 上条当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而且就算到了这种程度,它也像龙神之于罗兰一样,从来都没有做出最终选择的权利。 在过去,幻想杀手选择的寄宿对象也是那种被奇迹眷顾的圣者。 从社会,星球,命运,直到宇宙。 不论哪种猜想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从幻想杀手只能用被动附身上条当麻的方式来看,神净讨魔的本质都相当麻烦。 就像是来自更高层的恶作剧一样,磁场转动是超越了单体宇宙范围承受能力的力量。 ——创造原本的世界法则原点的能力。 而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这份本质至少具有能够让幻想杀手如果不用这种坐牢一样的方式压制在上条当麻身上的话,就无法控制其中力量的爆发的强度。 至于第二种可能嘛…… 而让众多魔神的愿望都只能压制,无法改变的力量,只有一种可能 比起量级,上限,磁场转动的真正力量,在于它从一开始就拥有超脱世界摆布的可能性。 以至于到了最后,世界意志别说棋手了,棋子都当不了,只能如同赌徒一样下注,将自己的一切赌在其他人身上。 换句话说,也就是“魔神的力量”。 对于世界来说,好像人体内打破了界限的细胞一样,有着潜力,但你根本无法控制它变异的方向。 也许前期朦胧的意志还能借助借助大势玩弄拥有力量的强者,但只要他自己不想放弃,这一过程就注定无法阻止。 更多是充当基石的作用,并没有给他额外附加什么超凡的能力或者特性。 但就罗兰自己而言,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如果第一种可能性成立,这份力量能够与幻想杀手这样世界的基准点具有相同本质。 而支持这份论断的根据,正是同样超越魔神的异世之力。 “那名为神净讨魔的本质,有着媲美幻想杀手这魔神的愿望结晶,不,是那更加危险的力量 这种必然的过程几乎是无法阻止的,因为这份力量在前期就很容易摆脱物质上的需求和束缚。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是拥有心气的强者,就会本能的渴望更深刻的境界,像邪恶白武男将消化的要求都变成民众崇敬的,才是磁场强者中的异类。 而就辩证的来看,磁场世界观是于亚雷斯塔理想中的那个世界有些相似之处的。 甚至说,如果魔神们的道路没有走歪,搞不好这里的魔法之道最后会演变成翻版的磁场力量。 在亚雷斯塔所追求的理想世界中,有着这样一条核心理念。 世界男女皆为星辰。 命运只是被动的幕布,它也许能牵涉一时,却不能,也阻止不了真正决定闪烁的星辰突破束缚,走向自由的命运。 而在磁场转动的世界观中,真正的强者也有着本命星这样的描述,能够跨越世界最初的承受限制,即二十五匹门槛的强者,正是达到破星境界,摆脱了命运之网的存在。 可从理论上来说,在正常发展的世界中,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面对磁场强者这种极其容易失控的异变,保守治疗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亚雷斯塔痛恨相位火花,却也在利用相位火花一样,世界也在有意识的控制磁场强者蔓延的范围。 一方面,它先天设下了二十五匹的能力界限,另一方面,它则是主动配合愿意利用自己的磁场强者,将强者的烈度控制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 在邪恶武男的武道智慧中,就有专门针对这条道路的功法。 可以遍观天象与本命星,操作宿命的皇极经世书。 利用这份力量,在最初的磁场世界中,别说磁场转动了,连电流推动的拥有者都寥寥无几。 真正有资质的强者也都被用特定的方式束缚,压制。 按照原本的命运发展,第一部的反派很快就会顺利的达成自己的计划,而没有了压力之后,他们自然也无法突破上天的界限。 二十五匹以内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脱离社会。 这无疑是将磁场转动这头烈马用缰绳捆竖起来的办法。 然而,没有本命星的海虎打破了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虽然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一部分,却不被宿命所束缚,偏偏还拥有着强绝的天赋。 由海虎所引起的那些正式摆脱了命运发展的故事,才让整个磁场世界彻底脱轨,才让磁场力量的故事得以继续延续下去。 而罗兰眼前的上条当麻,则完美对应着他记忆中的海虎。 上条当麻与当初的海虎的区别,除了他没有被复仇的执念驱动着之外,就是那被幻想杀手压制住的本质了。 就连环境都是那么相似,以现实世界为基础,掺杂了超能力大乱斗的世界观。 只不过因为有着提前超脱了世界的魔神们无意识的阻碍,上条当麻要发挥出本质的难度会非常高就是了。 亚雷斯塔的许多计划都是以上条当麻作为主角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既然上条当麻没有主动的执念,他就创造让他无法坐视不管的舞台,主动跳上去,然后被迫引出体内的力量。 如果成功了他可以打破其中的平衡,利用上条当麻的本质的神净讨魔之力。 哪怕失败了,因为上条当麻并没有自己的本命星,在他被卷入事件中的时候,那些原本的相位火花也会被抹除,让命运朝着更加自由而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总而言之,亚雷斯塔都不亏。 但亚雷斯塔需要这样做,是因为他的处境的没有引出这份力量的高效手段。 毕竟这个世界内部的求道之路,不论是魔法还是科学,都被幻想杀手从物理层次上否决了。 但如果……我也来参一脚呢? “那个,罗兰先生,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上条当麻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沉浸于思考之中的罗兰。 少年的眼神有些忐忑,因为自身不幸的特质,虽说在人际关系上相处的并不算很差,但与他投缘的朋友数量并不多。 罗兰只是初次见面就对他的话语抱有信任,加上两人都是从外界来到学园都市的经历,很难不让上条先生产生共鸣。 果然对于初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会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吧? 就当上条当麻有些苦恼的时候,已经平复好心情的罗兰轻轻的摇了摇头,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对方。 虽然这个想法很有趣,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不,只是我自己走神了而已,多谢伱,上条同学,多亏了和你的交谈,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啊,能帮到你就好……诶,我刚刚有做什么吗?” 莫名遭到感谢的上条当麻下意识朝着罗兰回礼。 在做完了这个动作后,他才后知后觉的从罗兰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刚刚那种程度的谈话就连自我介绍都算不上吧,充其量只是自己倒霉经历的回忆录而已。 如果能从这种经历中有所收获的人,不是在智慧上很出色,就是在性格上很恶劣吧。 “唔,虽然我倒是不介意给你解释,但现在似乎不是什么好时机呢,你不是因为有急事才特地选择了这条近道的吗?” 罗兰端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 “……糟糕!” 因为罗兰的气场太强势的缘故,他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上条当麻两眼一黑,连郁闷的时间都没有,朝着罗兰身后的道路快步奔去。 然而,才刚走过罗兰旁边,他的肩膀就被对方的手搭住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 “抱歉,我现在真的要赶时间……” 本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匆忙的道别而感到不满的上条当麻熟练的侧过头,可口中的外交辞令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物。 那是一部廉价的手机。 虽然是有些过时的机型,但因为远比新时代的机型坚固可靠,而且上条当麻的日常的经济能力并不算宽裕,所以这部手机正是上条当麻常用,也是唯一的联系工具。 “你忘记自己的手机了。” 罗兰微微一笑,自然的将手机递到了上条当麻的手中。 上条当麻熟练的输入密码,看着那一成不变的屏幕,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罗兰了。 是之前撞到树上的时候掉出去的吗? 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在感激朝着罗兰鞠躬之后,他就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恰逢其会的是,上条当麻还未走出几步,那支才刚刚被递到手中的手机就迅速的亮起了屏幕,紧随其后的是悦耳的铃声。 在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上条当麻的脸色更加紧张了。 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马不停蹄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口中念念有词,就好像在手术室外祈祷的家属一般。 而随着上条当麻雷厉风行的行动,罗兰也蹙起了眉头,瞥了一眼前方。 滞空回线的流动轨迹出现了明显的人为操作痕迹。 能在学园都市如此张扬的人物,除了那位理事长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但此时才做出反应,显然不是因为自己与上条当麻的相遇。 也就是说,是因为刚刚那个行为的连锁反应吗? 想起刚刚从手机屏幕上瞥到的名字,罗兰的嘴角也下意识的勾起。 “蜜蚁吗……有趣。”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食蜂操祈 罗兰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预感。 从上条当麻的年纪来看,如今的时间线和他印象中的正传似乎还差了不少。 而那些正传中的大事件基本上都是出于不会因相位火花而迷茫的强大之人,就算中间的发展出现了许多波折,也影响不到最终的结果。 但在上条当麻因为蜜蚁这个名字匆匆离去的瞬间,罗兰的预感顿时变得十分强烈起来。 那既不是好事的预兆,也不是坏事的警醒。 但总而言之,那是绝对会超出他预料的一种变化。 上条当麻是这个世界最自由的人,因此,被动的安排是无法对他起效的。 哪怕是亚雷斯塔,也只能将事件摆在上条当麻的面前,静候着他在内心勇气的驱使下,诞生的那些被称作巧合的选择。 但好像是因为和自己这个游离于火花之外的人相遇了,上条当麻在选择之上造就的那些最自由的巧合,看上去也多出了几个分支的样子。 老实说,对于这种变化罗兰倒是喜闻乐见。 但面对这量级与干涉程度双线并进的完美能力,在达到一定的数量后,这种特质也终究会像囊中之锥一样冒出头来。 而在刚刚,他的磁场转动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这一变化最明显的结果就是,食操祈情感的热度被夺走了。 所以亚雷斯塔才会毫无掩饰的启用滞空回线,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临时调整吧。 “嘛,不过这点也不需要我操心。” 食蜂操祈呆呆的站在如同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地下街中。 比如待会吃什么之类的。 幻想杀手一次性能够消除的量级是有限度的,在针对上条当麻本人时,这一定论尚且存疑。 万灵之钥的法则确保了契灵力量的多世界通用,这是被写入世界底层逻辑的规则。 在解决了过去的问题,正式入学国中之后,食蜂操祈就像战战兢兢的新生罹患了五月病那样,心灵陷入了轻微的颓废状态。 至于现在的话,还是考虑一些更加现实的东西吧。 就算幻想杀手这来自世界基准点的能力可以利用磁场转动理论是出自物理法则的原理做文章,让除了罗兰这样的特殊存在是例外之外,其他人都会被一视同仁。 关于这点,罗兰还是很有自信的。 表现的不同,只是优先级的差别罢了。 要是我们之间一不小心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造成不可控的巨大损失就麻烦了。 因为脑袋里那些沉重的回忆,疲劳到什么都不想管。 这里的道路就像迷宫一样,带着一种好像图画书里的非现实感。 这次相遇是亚雷斯塔安排的吗? 不,他无法去干涉上条当麻的最终想法,更不敢让自己与其直接碰撞。 这当然不是因为磁场转动符合物理相位的法则,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超能力。 可在针对外界的超自然时,在一定的量级之后,这一点会表现的非常明显,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抹除。 毕竟当乐子人看乐子,和自己变成乐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像常期处于犯罪现场的执法者在思维上会不自觉产生偏向一样,长期与更加肮脏的人心接触的人,没道理就能置身事外。 在她还是这座城市中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时,就更是如此了。 在之前被卷入阴谋,忙的没空想这种事的时候还好。 明明身在熟悉的街道,却不之道自己走向何处,站在哪里。 罗兰耸了耸肩,不带有丝毫留恋的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也就是说 ——只要锄头够硬,总能够挖倒墙角的。 这样看来,是因为自己这个命运之外的人物刚刚的行动导致更远方的相位火花出现了变化呢。 但食蜂操祈打心底觉得,这样的论断未免太过想当然了。 不想在学校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对于未来也毫无期待。 —— 不过她倒不至于和家里蹲一样抗拒一切,平时的待人处事也都十分正常。 但就像努力过头,在达到结果后反而因为大意或者松懈了的考生一样。 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在自己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罗兰也不至于大大咧咧的就此无视这种变化。 在内外夹击之下,上条当麻的才能会用另一种方式释放出来。 对于已经正式被确认为这座学园都市需要掰着手指就数得过来的超能力者来说,这样的心绪在外人看来也许会有些奇怪。 可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之前的回忆就像被按在水面深处又浮起来的冰块一样,历历在目。 望着上条当麻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罗兰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 只要播撒下种子之后,就算他自己什么都不做,亚雷斯塔也会主动的冲上去让上条当麻与这个契机相遇,然后为自己背锅的。 反正他也没有正经的经历过一次所谓的原著,这次虽然没有契灵的干扰,但为了大计,他也不得不亲手把被命运注定的世界打碎。 而且,就算这次相遇背后并不是单纯的巧合,也只可能是那名为神净讨魔的本质,被磁场转动的特异性吸引了。 果然还是应该放弃之前的原则吧,对自己的心使用能力什么的,就可以逃避这份重担了吧? 望了一眼包里的遥控器,食蜂操祈眼神微动,但和往常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阻拦她的手指一般。 只不过这次的阻力比较具象化而已。 少女看着这蒸笼一般的夏日,摇了摇头。 就算要做出结论,也不是现在。 不管是理性的认知还是身为人类本性的渴求,都足以让食蜂操祈意识到一件事。 在这炎炎夏日之中继续待着的话,在做出决定之前,她恐怕会先像冰淇淋一样融化。 这样的夸张的联想让少女的精神稍稍被勾起了一点欲望。 食蜂操祈看了一眼街道中心的挂钟,打算顺路将被忘却的午餐补上。 那么…… 正牌的千金小姐,平常都吃些什么呢? 这个因人而异的答案在食蜂操祈这里反而十分明确。 由于优越的家境与出色的才能,她的生活环境都一直十分优渥,在入读学舍之园中的常盘台中学后就更是如此了。 由专业的厨师烹制,寻常人根本订不到的高级料理,只是那所中学的大小姐们习以为常的普通食物。 但或许正是距离感,食蜂操祈也听过同学对于便利商店或者家庭餐厅这种更加带着普通人色彩的地方抱有好奇与向往。 可对于她来说,需要的是更加俗气的养分。 “到了。” 看着前方那不算偏僻,但也不热门的店面,食蜂操祈嘴角也下意识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是一家随处可见的快餐店。 这种在各个国家都已经普及的店面也安静的坐落于学园都市的各个角落。 对于学园都市这种已经由农业大楼所生产的复制食用肉品和室内栽培作为主要食材的地方而言,更加高级的天然食材才是珍贵的东西。 平常她入口的瓶装饮料和咖啡店的甜点基本也都带有这方面的标签。 所以,这种快餐店在食蜂操祈看来,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珍贵。 不用担心为了压低原料成本铤而走险,也不会为贴金的方式赋予餐点昂贵的附加价值。 不必绷紧神经,不需要让千金小姐的世界这类东西夺走自己的感性。 抛掉顾虑与借口,理所当然的享受那理所当然的味道。 虽然在熟悉的人看来可能会有些奇怪,但就像引人深思的名言警句,也有得不到回响的时候。 家长与老师的规劝,也有会被强烈抗拒的时候。 从广义上没价值与意义的漫画或者电视剧,也有替软弱的心灵带来活力的时候。 就现在的食蜂操祈来说,这正是对她天真的无可救药,自甘堕落的精神状态而言,可以称得上满分的强心剂。 在脑海中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驱使下,食蜂操祈的眼角微微放松了一点,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朝着店门口走去。 在走到拐角的入口处时,她才赫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少年正呆呆的望着店面的招牌,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 “虽然说是连锁店,但这范围未免有些太广了吧……” 在那样的只言片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也只有陌生的新奇。 是从外界转学来的吗? 但这种快餐店应该是外界更多吧,不,会因为快餐店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而惊讶反而更加令人惊奇。 这家伙到底来自哪个乡下啊…… 因为学园都市领先时代的科技水平,有外来的游客对这里产生向往也不奇怪,学生们也大抵以此为傲。 但已经见识过这座都市深处黑暗的食蜂操祈对这项优势毫无感触,甚至还有点羡慕外界的淳朴。 至少在那样的环境下,多多少少还得顾忌一点人性或者良知之类的,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好。 所以,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堵在了店门口的少年。 虽然对方看上去只是高中生的年纪,但体型并不瘦弱,反而显得很结实。 尤其是对于刚上国中,只能用纤细来形容的食蜂操祈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这家快餐店并不大,供客人堂食的桌子也就那几张,出口大概也就能供一个半左右的身位。 食蜂操祈挤到是挤的进去,但出于少女的矜持,她并不想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没办法。 虽然并不想滥用能力,但就今天的心情而言,少女心中的犹豫并没有那么多。 正当她看向包里,打算控制面前的少年让开时,对方也像是察觉到了她尖锐的视线一样,适时的回过了头。 “啊……抱歉,有些看入迷了,妨碍到你了吧。” 因为自身能力的缘故,她见识过太多表里不一的存在了。 可尽管知道从第一印象判断人并不是好习惯,但食蜂操祈也得承认。 那张端正的脸上所露出的笑容在面对女性的时候,多多少少也能消去一些不快。 看在对方主动道歉的份上,她也不打算平生事端。 “没关系。” 冷冷的回了一句后,她就迈开腿,想要直接越过这个挡在门口的少年,走进店内。 但对方的视线却不自觉的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声。 “常盘台中学……诶,你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啊?” 食蜂操祈并不感到意外自己被认出来。 身为精英学校的常盘台中学在校规上一向十分严格,因此在校外的她也穿着制服。 虽然她也清楚在女性魅力上如今的自己还不够成熟,但因为容貌与身份的缘故,搭讪这种事情她也并非没有遇到过。 加上同学们的言传身教,她也大致明白拒绝的诀窍。 那就是不要回应。 只要在对方的话语说完之前,毫无反应的走过去,一般的男性就会自讨没趣的悻悻离开吧。 而如果仍然纠缠不休的存在,直接呼叫警备员或者光明正大的用能力反击就是。 “听说常盘台的入学条件都是level3起步的能力者呢,真厉害啊,我是接受研究机构的邀请,今天才来到学园都市的。” 食蜂操祈的眼神稍稍顿了一下,稍微侧过头瞥了对方一眼。 现在才转学过来开发能力? 虽说超能力的开发并没有特意限制年龄,但因为小孩子的可塑性更强的缘故,在小时候就投入到能力开发中才更加具有价值。 毕竟从熟练能力理论到使用公式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是思维逐渐成熟之后就更是如此了,要付出的成本无疑会高上许多。 在这种年龄还被研究机构邀请转学,这家伙的能力与素养看来很受青睐的样子。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的确是能引起关注的条件,但对有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参与了超能力开发计划的学园都市中,依然立于金字塔顶端的食蜂操祈来说,这种程度的成就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她仍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过少年的身旁。 现在时机也很恰当,那个少年也掏出了手机,没有关注她的动向,好像在查看什么一样。 只要再迈出一步,二人的距离就会从并行变成一前一后了,表达她拒绝交流的态度了。 是的,只要再迈出一步…… “说起来,那家机构的名字还挺有趣的呢,明明其他机构都叫什么研究中心,开发中心,分析所之类的,那家机构的名称却独具一格呢。” 少年微笑着说道。 “——才人工房,它们好像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下一刻,食蜂操祈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样,停住脚步,呆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罗兰与女王蜂的初遇 “久等了。” 快餐店的好处之一,就是无需为上餐速度而担心。 在规模较小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似乎是为了挤出空间的缘故,靠窗户边的两人座反而有着意想不到的私密性。 “谢谢。” 罗兰对着有些殷勤的店员小姐报以温和的笑容,在对方带着微红的脸庞离去后才打量起面前的餐点。 芝士汉堡,炸薯条,橘子汁,还有意义不明的沙拉。 仔细想来,这种正儿八经的快餐还真是久违了。 自从成年之后,他印象中的汉堡规模就在以远超他成长速度的频率缩水。 因此在看到那明显比记忆中大了一号,只在小时候的印象中才存在的巨大汉堡,罗兰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不过,就算鼻腔中已经满是浓郁的复合调料味,但依然有一种奇特的芳香从其中脱颖而出。 那是好像蜂蜜一般的香味。 当这份香味的印象与对面的女孩那带着光泽,暧昧而又浓郁的蜂蜜色长发重叠在一起的时候,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品尝一下。 而在那头蜂蜜色的长发之下,是如同人偶般精巧的五官。 娇小的脸蛋,小巧而又直挺的鼻梁,樱花色一般的嘴唇微微抿起,纤细的长腿裹着大腿部分饰有蛛网状刺绣的丝袜,轻轻的晃来晃去,为她的美丽又增添了几分风采。 还有闪耀着光辉的,如同星星一样耀眼的瞳孔。 这并非比喻。 虽然并没有真正的星辰耀眼,但少女的瞳孔中的确有着和星辰一样的形状。 大概是因为精神高度紧绷,加上年龄的原因,少女还有些稚气未脱,但依然会让人期待她成长后的模样。 期待这好似闭合的花苞,期待这隐于林间的妖精,沾着朝露盛放,迎着娇媚的阳光起舞的那一天。 ——就像对未曾打磨却已经露出雏形的宝石那样的期待。 ……不过,也不是什么缺点都没有就是了。 罗兰的视线不露痕迹的扫过那让人有些怜悯的飞机场,有些遗憾。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像是蜜糖一样甜美的声音打断了罗兰的思考。 随着罗兰一同进店的食蜂操祈也将视线从自己面前的餐点上收了回来,朝着他投去有些狐疑的眼神。 尽管罗兰的视线大大方方,但出于少女的直觉,食蜂操祈还是感觉面前的人有些不安好心。 然而在少女警惕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呼救的目光盯视下,罗兰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自然的说道。 “是你多心了吧,虽然常盘台的大小姐的身份和这份具有感染力的美貌都很让人动心,你会自我意识过剩也不奇怪,但严格来说,是伱要和我一起吃饭的吧。” “咕……” 虽然在女性魅力上被承认让食蜂操祈心底有一点点的高兴,但这样被人直白的戳中痛处还是让食蜂操祈脸色一红。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要拒绝对方的搭讪,结果马上就攻守转换了,这种无言的现世报未免也来的太快了吧! 她下意识的瞪了罗兰一眼,但也没有反驳。 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她仍然觉得这只是一种新颖的搭讪方式就是了。 这家伙的外貌,也算得上大部分女性的理想男友了。 加上他如果真的是被研究机构主动邀请到学园都市来。 从综合能力来看,至少有着level3,甚至更高可能的潜力。 如果能力比较特殊的话,或者具有巨大价值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有得到特定的资源倾斜,以及各种实验吧,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虽然比较少,但也并非没有先例。 实验…… 一想到这个词语,少女的眼神就浮现一丝阴霾。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毕竟在超能力开发的领域上,我姑且算是你的前辈吧,所以,如果是研究机构的话,建议你还是谨慎选择的好。” 许多研究机构的名字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听错也不奇怪。 可正如对方说的那样,才人工房,这是一个十分独特的名字。 这就是食蜂操祈所属的研究机构,在她成为level5的这条路上,才人工房的研究与培养计划可谓是功不可没。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比起这种流于表面的利益,这所研究机构背后的黑暗在这所毫无底线的学园都市中,也是比较令人作呕的一份子了。 因为想起了自己还有桃莉之前的经历,食蜂操祈樱唇微启,用冰冷的声音扔出了告诫。 “尤其是在提供生物样本这方面,如果并不急于获得资源的话,选择学校内部的研究机构会是更加理想的选择。” 在能力和经历上,远比同龄人早熟的食蜂操祈认真起来的时候是相当有气势的。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认真的凝视着罗兰。 就算不用任何能力,在心理学与观察力这方面,她也是职业级的。 这个名字牵涉的东西对她而言太过重要了,哪怕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食蜂操祈也不能无视。 在这样有些像说教一样,强势的提醒中,一个眼神的变化,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可以挖出直指真相的本质。 而如果面前的少年真的露出了什么异常的话…… “……” 果不其然,听完食蜂操祈的话语后,罗兰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不会有错,这种表现是仿佛被什么侮辱了一样,深深的不满。 食蜂操祈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包里,摩挲着遥控器的表面。 “听好了,虽然我对于达者为师这件事的态度一直是很赞同的,也认为年龄小和能不能充当前辈这件事也毫无关联,就像不管再这么平,女性的胸部也依然是女性的胸部一样。” “诶?” 因为对方话语中抱怨的意味太浓,而且与预想中的毫无关联,食蜂操祈的动作一时间僵住了,有些迷茫的看着喋喋不休的罗兰。 “但是—— 既然要充当可靠的前辈,至少得有让人会不自觉信服,赞叹这种程度的包容力才行,就这种角度而言,你实在是缺少了一些东西,我也不想说的太失礼。” 看着食蜂操祈疑惑的眼神,罗兰毫不留情的说道。 “这种平凡的胸部没资格充当我的前辈,给我认真的吃饭去重新来过!” “那些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食蜂操祈可爱的脸蛋鼓了起来,神情也有些扭曲。 就算她一直秉持着大小姐应有的涵养,但此刻也有些无法自控了。 “当然是,这可是事关我择偶标准的认知啊,能接受萝莉前辈和很喜欢这种类型可是完全不同的风评。” “在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就已经很让人担心你的风评了啊……” 看着理直气壮的罗兰,食蜂操祈有些心累。 就读女校的她和男性接触的机会,并未多到足以让她了解何为平均程度的男性,但就算是这样,面前的这家伙恐怕也是属于相当低的那种吧。 “但既然你那么不想让我去才人工房,那就不去好了。” “你说什么?” 食蜂操祈怔怔的看向罗兰。 “我说,我不去才人工房了,毕竟你就差把研究机构可能并没有常识里那么美好说出来了。” 罗兰淡淡的颌首。 “能让美少女不惜主动来搭讪我也要委婉提醒我的地方,直接拒绝掉才是明智的选择吧。” 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吧! 发现对方早就读懂了自己的暗示,食蜂操祈也反应了过来,有些怒气冲冲的瞪着罗兰。 但如此坦然的回答让食蜂操祈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她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或者谁的保姆,只不过是因为遇到了,为了于心能安才去多管闲事的。 至于这家伙在受到了警告之后会怎么做,她也无法阻止对方的选择。 毕竟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一个陌生的异性突然暗示招揽了自己的机构有着不足和危险,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哪怕不一笑了之,不屑的忽略也是常态。 就理想中的情况而言,善意收到了回馈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但因为陌生人的话语擅自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这种轻率的思考方式还真是让人担心。 “虽然可能有些马后炮,但在这所城市里,有没有研究机构的资助和配合,在超能力的开发进度上可是有些天壤之别的,我也不是让你对于所有研究机构都抱有警惕,只不过需要仔细斟酌……” 罗兰歪了歪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是因为一是上头才做出的决定,只是没了一家才人工房而已,从同等级的机构里再选一个就行了吧。” 再选一个? 优秀的能力者受到多家机构的青睐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也不至于用好像在超市挑选晚餐菜品一样的口吻吧。 更何况,就算抛开出身的滤镜加成,才人工房在学园都市里也是相当优秀的研究机构,与之同等级的机构,在数量上还是相当有限的。 食蜂操祈眯起眼睛,开始猜测起罗兰的来历与能力。 但似乎是她的沉默让对方产生了什么误解一样,没等她开始思索,一个被解锁的手机屏幕就递了过来。 在看清上面的消息后,食蜂操祈的瞳孔一缩。 那是密密麻麻的邀请函。 而发信人是,各类大大小小的研究机构。 仅仅是随便的一瞥,她就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 食蜂操祈眯起眼睛,看向罗兰。 对方也适时的朝着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得到允许之后,食蜂操祈迅速的查阅起那些已读的邮件,并很快就从其中找到了那熟悉的名字与标识。 不管是措辞,还是口吻,都与她印象中的一般无二,账号也并非冒充。 这是一封官方的邀请函。 确认了这点后,食蜂操祈松了一口气。 尽管用能力直接阅读罗兰的记忆和思想,就可以迅速得到结论,但这样做无疑是对他人心灵的践踏。 作为世界上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食蜂操祈在这方面反而相当有原则。 虽然才人工房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应该已经濒临沉寂,但毕竟她也才刚刚挣脱束缚不久。 在基本的运营方面还没有做到方方面面的掌控,出现仍在邀请有价值的目标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 既然如此,因为这种程度的警惕就擅自侵犯他人的记忆,是一件很危险的举动。 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有着不想给人看到的阴暗面,但这种程度并不能决定他们的本质。 如果不给自己设下这种约束,而肆意妄为的话,恐怕她的人格很快就会在心灵的黑暗中沉沦。 “没想到你还挺热门的嘛,居然能同时收到这么多机构的邀请,你难道是原石吗?” “你是指天生的超能力者?……应该算不上吧。” 罗兰耸了耸肩,也有些纠结。 虽然他所得到磁场转动的资质就算在最压迫的环境中,也能做到至少力量的显现,但怎么说这也是通过契灵才得到的,用半路出家来形容更为恰当。 “我是在最近激发了能力之后,就突然收到了一堆研究机构的邀请,老实说,就算我猜到了会这样,也没想到这座城市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 “没什么好奇怪的,能力者在学园都市本来占据着如同主角一样的地位。” 食蜂操祈对此到是不以为然,但有了这些证据后,对于面前的罗兰她尽管还算不上信任,但戒心还是肉眼可见的消散了不少。 经过无规律的验证,那些机构都是官方账号,如果是一家两家还可能有冒充的嫌疑,但那么多家机构中,其中不乏有对立的存在。 如果这真是人为的邀请,能够同时无视这些人的意志操纵它们账号的人要算计她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总不可能面前这个会对学园都市的方方面面感到稀奇的少年,其实是能够联络那位传说中的理事长的大人物吧。 “原来如此,那么,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介绍的环节了吧,虽然顺序有些乱,但也不算太晚。” 罗兰轻笑了一声。 “初次见面,我是罗兰。” “果然全都是计划好的新搭讪法吗……” “只是为了方便称呼而已,搞不清状况的大小姐,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用自己对你的印象来命名了。” 罗兰耸了耸肩,沉思了一会儿:“嗯,贫乳——” “食蜂操祈。” 不知怎地,食蜂操祈突然感觉,如果现在不全力否定,可能今后一辈子都要背上被起了奇怪的绰号这种黑历史了。 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少女冷哼一声。 然后,在罗兰平静的注视下下,她又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初次见面,我是食蜂操祈。”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徒手捏钻石 食蜂操祈气势汹汹的盯着罗兰。 虽然罗兰先用比较正式的方式做了示范,但出于小小的赌气心理,她是打算用冷淡的方式说出自己名字的。 结果不知为何,在对方的注视下,这个想法却突然偃旗息鼓了。 这不就和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抓住时一样吗? 自诩为成熟女性的食蜂操祈对于这件事相当的耿耿于怀。 但罗兰显然没有关注到少女的小心思。 “食蜂操祈,是个很适合你的名字呢。” “唔……” 虽然一直以自己的名字为傲,但食蜂操祈也明白,这个姓氏在第一次见到时的确会让人感到有些夸张。 本来她都做好了罗兰可能会调侃这个名字的准备,结果突然收到了直白的夸赞,让已经酝酿话语准备反击的少女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食蜂操祈有些不甘的捏着吸管,啜饮着面前的橘子汁。 完全进入了对方的节奏呢…… 明明自己才是最强的精神系能力者,但抛开能力的因素,与这个偶尔才会表现出靠谱形象的少年相处,她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被驯服的那一方。 果然是对方身上那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吧。 是他来自外界的原因吗? 不对,学园都市又并非孤立的乌托邦,不如说对于外界而言,它反而是神秘而又令人向往的地方。 就算不论能力者的特殊性质,常盘台中学在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贵族女校,能让罗兰无视这些身份与差距的,果然还是因为自身在能力上的潜力吧。 想到这里,食蜂操祈的心情好了不少。 如果能力的泛用型和研究价值较高,就算只有强能力者的级别也会受到很好的待遇,到了大能力者后就更是如此,这种例子并不罕见。 可在身为学园都市中屈指可数的超能力者之一的自己面前,这样的自信也算不了什么。 精神系最强的超能力者有所定论这件事在学园都市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为善后还有多方面的因素,除了心理掌握这种公开的称号,她的形象与名字都没有对大众公布出来。 如果知道了自己就是新晋的level5,罗兰还能保持这种自信吗? 她并没有主动揭穿这件事。 提前揭露的话,岂不是就看不到因为食蜂操祈大人的名字开始传播后,罗兰发现超能力者就在我身边这件事的表情了吗? 食蜂操祈有些愉悦的挑了挑眉,小腿摆动的幅度都快了起来。 “看来你的心情好了不少。” 罗兰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 “那么,差不多也该进入第二个环节了吧,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我透露了一部分自己的信息与来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了,食蜂同学?” “不要把伱这种遇到陌生人也能随意透露个人信息的习惯当成大众的常识啊!一般来说,对不熟悉的人抱有顾忌才是正常的吧!”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对于熟悉的人反而说不出口吧?” 没有理会食蜂操祈不满的抱怨,罗兰笑眯眯的说道。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少女的身体僵住了。 “我表现的应该没那么明显吧?” “的确没有,就算在和我交谈的时候开朗了不少也可以用熟悉了之后才展现真实性格来解释,”罗兰压低声线,轻声说道:“但在说到研究机构的时候,那个表情实在很难让人就此忘掉。” “表情?” 食蜂操祈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比之前放松了很多,但以她的性格,就算情绪低沉也不会出现十分明显的变化才对。 “并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硬要说的话,那是由垂下来的眼角之类的细微变化构成的一种气质?” 罗兰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要我来形容的话,差不多是‘拜托了,让我忘掉一切’这种程度吧。” “……” 因为描述的太过精准,食蜂操祈甚至连埋怨这句话语太过暧昧的勇气都没有了。 “顺带一提,要让我对这句话折服,选择一转爱情线的话,你得再成长个几岁才行。” 罗兰微微一笑。 “不然以你现在的体型,我顶多提供倾听你的故事的贴心大哥哥这样的角色扮演。” “你果然是来搭讪的吧……” 食蜂操祈不由得抱起头,趴在桌子上。 她本来在外人面前应该是更加冷漠,更加成熟的存在,可在罗兰面前,却总是有种自己那难缠的性格有种在被一点点驯服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也不坏,至少在和罗兰交谈之后,她的心中那份沉重的情绪已经消失了不少。 在十几分钟前,她正如罗兰所言,一心想着要不要就此重置自己的记忆。 这样做并不能让时间倒流,也不会造成任何物理上的改变,但就疗效而言毋庸置疑。 “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把我当成来搭讪的也未尝不可,反正就这次的相遇而言,的确是超出我意料的偶然。” 罗兰耸了耸肩。 “所以,把心中的负面情绪当成拒绝我的壁垒,当成对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才能倾诉的故事吧,接下来,用‘我有一个朋友’来开头怎么样?” “这种能被一眼看穿的借口完全是掩耳盗铃吧,谁会用……” 食蜂操祈下意识的反驳着罗兰,然后想到自己的情况,身体一僵。 在对方已经画好了靶子的情况下,就算现在她想要解释这真的是因为朋友而产生的故事,也只会迎来‘我懂我懂’微妙的眼神吧。 看来自己真的被驯服了不少呢…… 食蜂操祈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放弃了争辩的想法。 “我有一个朋友……” 尽管只是选择性的说出一部分,描述也很模糊,从信息量来看,简直是一塌糊涂,但罗兰仍然不急不缓的看着食蜂操祈。 比起从话语中获得信息量,直接读心要方便的多。 在五十万匹的力量和自己的完全境界面前,心理掌握的防护实在算不上什么。 在泫然欲泣的少女低声的叙述中,那段回忆的全貌也逐渐展现在罗兰的面前。 食蜂操祈在还未成为超能力者之前,曾经因为自己的能力适性,被协助去安排另一个名为桃莉的实验体情绪。 手段则是,篡改对方的认知,让她将食蜂操祈当成记忆中的朋友。 这并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于当时的食蜂操祈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麻烦的任务而已。 然而,虽然同为才人工房所属,但桃莉却有着寻常实验体并没有的纯洁与善良,在久而久之的相处中,这些特质逐渐让食蜂操祈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朋友看待。 直到对方突然生命垂危,却在弥留之际,询问食蜂操祈真正的名字。 尽管桃莉从一开始就认出了食蜂操祈并不是自己的朋友,但仍然发自内心感谢对方愿意成为自己的朋友这件事。 这件事给予了食蜂操祈很大的冲击。 而随着朋友去世的打击紧随其后的,是认真起来的食蜂操祈发现了研究机构打算在利用她完成计划后将将其处决的打算。 在这样的危机面前,食蜂操祈本能的开始用能力一点点的控制研究人员,然后强行接管了人才工房。 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直面了学园都市背后的黑暗。 研究员记忆中各式各样的疯狂计划,各类势力对于能力者的态度,许多平常的事件下,那冰冷而又漠然的真相。 就算故作成熟,但这改变不了少女才刚刚到达国中入学年龄的事实。 只要稍微删掉一点多余的记忆,就可以重新像同学们那样,以功就名就的超能力者这一身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也难怪她想要删除记忆了。 罗兰有些恍然。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做?” 食蜂操祈抬起头,有些怔怔的望着罗兰。 她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是心理病症上最好的良药,比起外人的倾诉,这一行为本质上是在通过回忆与自己和解。 而现在,她缺少的只是一份契机。 “就我而言,去交个新朋友如何?” “新朋友?” “因为你明显不想放弃啊,你是因为朋友的遭遇才产生这样的罪恶感,结果反而要因为罪恶感把朋友放弃,要是真的有人这样做,我会嘲笑她一辈子。” 罗兰认真的说道。 “在面对来自过去的试炼之时,不将其战胜,是无法得到真正成长的。” 在与他鲜红色的双眸相互对视之后,食蜂操祈忽然陷入了沉默。 “算了吧。” 少女的双手环住膝盖,包裹在白色丝袜中的美腿并拢。 “现在的我,真的有和别人成为朋友的资格吗?” 罗兰一愣。 这么说来,桃莉事件的确是食蜂操祈现在这种颓废心理的根源,但具体的影响是分为两个方面的。 一方面是因为朋友就在面前死去,她却什么都做不到的事实。 桃莉本身就是另一个计划的克隆体,哪怕以学园都市的技术,也没办法随意的延长她的寿命。 另一方面,虽然这由虚假身份诞生出来的友谊是真实的,但随意介入她人回忆,破坏她人关系的行为以及所遭遇的后果让食蜂操祈产生了深深的不适。 她开始谨慎的确立运用能力的原则,不会再去随意的窥探无关人员的记忆,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因此,认为犯过错的自己就算交到了新朋友也只会带来不好结果,产生这样矛盾心理也很正常。 “——当然有。” 罗兰笑容很温和。 “不如说,过去什么根本无所谓吧。” 在陷入了情绪低沉的食蜂操祈疑惑的注视下,罗兰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了。 “在我眼中,食蜂操祈是有着一头柔顺长发,精致五官,白皙无瑕的肌肤,虽然胸部略有缺陷,但穿着丝袜的腿足以弥补这点,不折不扣的美少女,别说成为朋友了,就算想要推倒你也不奇怪吧。” 轻浮的暴论。 将自己的本质毫不掩饰的展现在他人的眼前,放在特定的环境里,被当成变态也不奇怪。 可莫名的,食蜂操祈却冷静了下来。 “就算被你这样夸……我也一点都都不觉得高兴。” 食蜂小姐嘟起小嘴,虽然貌似是在表达不满,但看起来更像是卖萌。 “但这样的坦率的感想,应该足够证明,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的诚意了吧。” 罗兰眨了眨眼,笑着站了起来,随意的抓起旁边的传单,轻轻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握在手心之中。 然后,他像是变魔术一般抽出一张崭新的大钞放在桌子上。 “那么,差不多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今天由我来请客好了,希望下次相遇的时候,能看到你的成长。” 罗兰的目光微微下移,有些揶揄的调笑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因为太过突然的缘故,食蜂操祈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才反应了过来,‘噌’的一下,猛然站了起来。 如果是搭讪的话,这也太邪门了吧。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趁热打铁,开始询问自己的联系方式了吗?明明他都承认了自己是美少女,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在之前的对话中,主导权一直被握在对方手中,但真到结束的那一刻,食蜂操祈反而感到了一种怅然若失。 可就算要追出去,又要用怎样的理由呢? 少女拍着桌子,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好无奈的拿起罗兰放下的钞票,准备先去结账。 可在触碰到那张纸币的瞬间,她的眼神却逐渐明亮起来。 —— “等等!” 娇美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刚离开店面没两步的罗兰肩膀轻轻一缩,转过头。 “怎么了,食蜂同学是想来次攻守转换,体会一下主动搭讪那一方的角色吗?” “才不是!” 面对罗兰那一本正经的调侃,食蜂操祈却没有和之前一样不知所措,而是得意的昂起微红的脸,朝着罗兰甩了甩手中的那张崭新的钞票。 见到那东西的瞬间,罗兰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张钞票的制式有问题?” “不……倒是你为什么能想到这方面去啊,” 食蜂操祈先是一愣,然后直入正题:“这是外界印制的普通货币吧,学园都市可是具有独立货币局的政体喔,要在这里消费,必须先去atm机或者银行兑换成防伪ic晶片的日元货币才会被接受。” “原来如此。” 罗兰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想让我还钱?” 这家伙的思维方式到底是怎样啊! 食蜂操祈有着抓狂,先不谈罗兰是主动请客,就一顿快餐的消费而已,他是在小看自己身上这件常盘台的校服所代表的含义吗? 但一时间,食蜂操祈也有些语塞,在发现了这个能建立联系的借口之后,她结完账就匆忙跑出来了,完全没想过之后要干什么。 要联系方式……这样做会不会有失淑女的矜持? “这就有些麻烦了啊,一时间我手里还真没什么等价物可以用来交换,也罢,临时代替一下吧。” 似乎是把食蜂操祈的表现当成了默认,罗兰自顾自从旁边步道的花坛中捡起一截断掉的树枝,握紧拳头,将树枝一点点的折断,直至在手心之中彻底被包裹为止。 伴随着这个动作,还有些许轻微的白烟从他手中的缝隙冒出。 接着,罗兰将那只手放在食蜂操祈的面前。 “张开手。” “诶,好的……” 因为对方的口吻太过笃定,尽管食蜂操祈一脸迷茫,但还是乖乖的张开了手。 然后,一颗晶莹剔透,宛若宝石一样的物体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不,宛若宝石的形容根本不准确。 食蜂操祈瞳孔一缩,富裕的家境所带来的品味和鉴赏能力都让她清楚的明白手中的物体到底是什么。 钻石。 ——那是一颗宛若曜净的星辰一样美丽,熠熠生辉的钻石。 (本章完) 第四百章 突破五十万匹的线索 食蜂操祈呆呆的捧着手中的钻石,星形的瞳孔中满是迷茫。 在这所学园都市中,因为学园都市远超时代前沿和认知的科技水平,还有种种隐藏在幕后的黑暗,搭再配上以学生为主体的环境,都市传说十分盛行。 譬如什么能力都能消除的男人,长生不老药的实验品,医术高超的青蛙脸医生之类的。 但阅读了许多研究员记忆的食蜂操祈明白,这只不过是在认识层面的不同所造成的误差罢了。 就好像她所属的才人工房就是能够让人获得能力的神秘地下组织这个传说的真相,可抛开那深处的黑暗,才人工房实际上是被官方承认的一所研究机构。 只不过因为无法被大众知晓,加上愚人们以谬传谬之下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但现在,食蜂操祈收回了以前的所有偏见。 因为在亲眼见到有人徒手将树枝捏成钻石之后,她的大脑也不可避免的宕机了一瞬。 “这是……什么?” “钻石。” 罗兰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它应该不难认出来吧。” 谁想问这个了! 对于她手中那还带着微热余温的宝石正体是什么,食蜂操祈毫无疑问。 从原理上来说,将树枝捏成钻石也不是说不通,毕竟只是对碳的分子调整。 可用握在手心的方式来实现这点也太微妙了吧,这种腕力家角色一般不是只会出现在搞笑漫画里吗? 能做到这点,本身就是超能力了吧……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能力。” 在思绪逐渐冷静下来之后,食蜂操祈也回过了神。 “最近才开发出能力就做到了这种程度的干涉,你的确有让研究机构进行争抢的价值。” “你能理解真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朝我刨根问底的寻求解释,我会相当伤脑筋的。” 罗兰耸了耸肩,“毕竟做到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没有人会去纠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呼吸吧?” 食蜂操祈点了点头。 没经过学园都市的开发计划,因为机缘巧合后天觉醒的能力者在使用能力时,的确会像原石一样,更偏向本能。 只不过随着开发进度和等级的提升,本能已经无法支持更高级的演算了。 “所以,你会问那张钞票的结构上是否有问题也是因为这个?” “没错,毕竟我是以一干二净的姿态来到学园都市的,那个迎接我的家伙只给我办好了手机和身份卡,所以我也只好自食其力喽。” 罗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了。 “不过伱大可放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品,充当这顿饭的补偿还是绰绰有余的。” 食蜂操祈并没有反驳这点,就算随着技术的发展,钻石在宝石中的地位不断下降,但也没有廉价到一顿快餐就能媲美的地步。 但是——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啊!” 食蜂操祈有些自暴自弃的大喊。 她好歹也是名门出身,而且作为高等级的能力者,在才人工房配合研究的时候,每个月都有十分丰厚的补助打入她的账户。 就算把目光放长远一些,这也足够她过上十分优渥,富裕的生活了。 “是吗,那就姑且当成这样好了。” 罗兰虚着眼,看着将那颗钻石握的紧紧的食蜂操祈,“既然如此,那你是想用这个借口向我搭讪吗?” 致命一击。 少女陷入了沉默中,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转动着。 和临时起意找借口主动朝着对方搭讪的花痴比起来,为了一顿饭钱纠缠不休的吝啬鬼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不对……果然还是不能接受! “呵呵……呵呵呵呵呵。” 食蜂操祈豁出去了。 她的手随着阴沉的笑声伸入手提包里,抽出一支遥控器,咬牙切齿的指向罗兰。 “消除记忆!刚刚跟我丢脸力有关的记忆全部给我消除!” 虽然决定了要谨慎使用能力,她也并不打算让刚刚与罗兰相遇的经历尘封在回忆中。 但这种只涉及与自己形象的细微操作,还在食蜂操祈的容许范围之内。 更何况,就算在容忍范围之外的操作,和食蜂操祈小姐是个花痴的传闻蔓延开来的风险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 “还真是霸道呢,但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到处宣扬自己被国中生缠上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喔,我根本没打算透露出去。” 罗兰笑容不变的说道。 “我说过了吧,被贫乳的少女缠上只会让人怀疑我的风评。” “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显然不像是把刚刚自己丢脸的记忆忘掉了的样子,不如说好像更加深刻了。 但此刻的食蜂操祈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了,她本能的再次按下遥控器的按钮。 “消除——!” 即使重复动作,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食蜂操祈仿佛一个人在对着空气演独角戏一样,甚至因为夸张的动作而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目光。 心理掌握因为其广泛到像是万金油一样,包含多种精神系操作的能力宽度,一度被认为是活体电流操作。 但经过研究,这一理论只是她完成操作的一种现象而已。 食蜂操祈的能力本质上其实是操作人体的水分。或者说,控制对象脑内物质分泌,然后以改变神经递质的方式更改传导效率,遇到能够操纵活体电流类型的超能力者时,心理掌握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但无论能否抵抗,在精神受到干涉的时候,理应有最基础的反应才对。 肉体能力强大的人会感到头晕目眩,能够构建电磁屏障的电击使会不自觉溢出电流。 但面前的罗兰只是默然的看着这一幕,鲜红色的瞳孔中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怕是在微表情的变化上,也只能看出好奇这样单一的神色。 难道自己根本没有突破他的防护? 想起刚刚罗兰连原子结构的调整都能做到,控制自身不受影响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从这种角度来看,他可能是自己能力的克星也说不准。 但说是这样说,看见原本抱有绝对自信的心理掌握无效 ——或者说因为恼羞成怒,让食蜂操祈忍不住抛开了那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已经消除记忆三十八次了,你为什么会把我丢人的样子记得这么清楚啊!” 食蜂操祈咬牙切齿的抬起腿,在理性与感性共同的驱使下,奋力的踢向了罗兰的小腿。 但就像物极必反那样,天生就有操纵人心这一能力的人,往往并不需要依靠自己来做些什么,故而也不需要付出锻炼身体所需的努力。 虽然并不是会把他人当成傀儡的恶劣存在,但食蜂操祈也没有逃脱这一定律。 简而言之,她不擅长运动,体能还很差。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满脸痛楚的少女踉跄着朝着前方跌去,失去平衡的感觉让食蜂操祈有些慌乱的挥动手脚。 幸好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就算在体能上十分废柴的她,也顺势抓住了那唯一递过来的平衡点。 罗兰的手臂。 见到这一幕的罗兰也有些无奈。 虽然他的身体就算撤去护身力量也足以正面承受战斗机的撞击,但就食蜂操祈那种比起泄愤,更像是撒娇一样的力度,就连反作用力也不会有多少吧? 但在自己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她差点就直接摔地上了。 对于名为食蜂操祈的少女在体能上再次刷新了罗兰对于女性的认知。 “食蜂同学,你以后绝对不要一个人去泳池喔,就算儿童泳池也一样,连主动踢人都会失去平衡,没有救护人员在旁边看着,你八成……不,应该说一定会出事吧。” “你……你太啰嗦了,” 虽然有心想要反驳,但因为太过丢人的缘故,食蜂操祈的声音都弱气了许多。 水手服的裙摆底下,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因为疼痛轻轻踮了起来。 食蜂操祈嘟着红润的嘴唇,有些不快的抱怨道。 “这完全是因为你的腿太硬了,那是钢铁做的吗?” 她一只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抱着罗兰的胳膊, “你这自我意识过剩的毛病也最好改一下,主动踢人从各方面对你来说都是很危险的动作呢。”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就结果而言,我也算不上吃亏就是了。” “啧,对不起……” 就算是一时气急,但主动踢人的确有失自己身为高贵优雅的一流千金的身份。 所以,尽管有些不甘心,但食蜂操祈还是老实的给罗兰道了歉。 “没关系,我说了自己没吃亏,”罗兰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揶揄的看着食蜂操祈,“顺带一提,如果你现在向我要联系方式的话,我会很高兴给你的。” “诶?” 因为扭扭捏捏而在心中一直未能说出口的想法就这样轻易的实现了,对于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食蜂操祈来说,无异于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发现了绿洲时的惊喜。 “呼呼,虽然自称对国中生没兴趣,但你终于要激发了自己的变态力吗?” 一直在吃瘪的少女像是抓住了敌人弱点后就开始穷追不舍的匪徒一样,看着微笑着的罗兰,有些得意的眯起眼睛,露出了甜腻的笑容。 “还真是不得了的发言呢,” 罗兰挑了挑眉,毫无被抓住痛点自觉,相反,看着有些自豪的挺起贫瘠胸部的少女,他的表情渐渐戏谑起来。 “但我也承认,不管再怎么平,女性的胸部依然是女性的胸部,能在这种年纪就穿着蛛网蕾丝的女孩子,我认为还是有值得提前投资的价值。” 瞬间。 食蜂操祈整张脸瞬间从鼻尖红到耳根,那副优雅从容的大小姐姿态才刚刚出现,就又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呜……?!” 少女的俏脸羞红,因为能力无法生效的缘故,只能惊慌的用双手掩住裙摆,狠狠的瞪了罗兰一眼。 “所以,你要怎么做?” 罗兰的目光微微在食蜂操祈仍然搂着自己胳膊的手上一顿,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 “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常盘台这种贵族学校的门禁和上课时间应该管理的很严格吧?这里虽然离学舍之园不远,但考虑到进入内部还有一段距离,还是早作准备吧。” 这个借口并不算高明,但的确有效。 作为刚刚入学的国中生,食蜂操祈的时间还没有自由到可以完全不顾学校的地步。 用配合研究机构的说法虽然能够打破这个问题,但这样不就坐实了她是在对方表现出委婉的拒绝之意却仍然纠缠不休的家伙了吗? “……请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食蜂操祈俏脸羞红,声若蚊蚋的说道。 比起请求,这更像自言自语的嘀咕。 但这自然逃不过罗兰的耳朵,可他仍然装出一副根本没有听见的样子,眼中闪烁着恶趣味的光芒,微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可以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这样糟糕的话语让食蜂操祈好似冒出了蒸汽的茶壶一样,脸上更加明艳。 但一想到无论是裙内的花园,还是自己丢脸的模样,都已经成为了对方脑海中无法被抹去的一部分。 有着这样的沉没成本,也无所谓接下来的话语了。 食蜂操祈咬着嘴唇,像是想通了一般,把低下的头缓缓抬起,毫无畏惧的与罗兰对视着。 “请给……” —— 看着气鼓鼓的少女离去的背影,罗兰有些愉悦的伸了个懒腰。 调戏傲娇果然是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如果对方是美少女的话,就更是如此了。 罗兰瞥了一眼手机里新增,也是唯一的那个联系人,轻笑了一声。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闲逛,但就结果而言,他何止不吃亏。 他还没急着探索突破五十万匹上限的线索,线索主动送上门来了。 “aim力场也能够引起磁场环境的变化吗?既然素材的问题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手段……” 罗兰停下脚步,沉思了一会儿,忽的抬起头看向天空。 望向了那颗仍然好端端存在于太阳系,在生命之树中也占有一席之地的水星。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被盯上的女王蜂 罗兰轻叹了一瞬,将目光从天空收回。 在正常的世界里,要突破世界的限制虽然困难,但也没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以自身或者大众的意志将世界的走向偏转,都可以创造出这样的环境。 小到临时的固有结界,大到让神代这种在正史中应该被消灭的时代延续下来的异闻带,都是对于这一手段的佐证。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具有非凡的能力与智慧,一个时代中总会有少数人有这份资质,譬如魔禁世界中最开始构建宗教相位的那些人。 但现在罗兰面临的情况是,因为之前的强者太过肆意妄为,导致基础世界的表层逻辑已经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一环套一环。 就算他的力量足够强绝,在这种降天为人的状态里也不可能一口气搞定让魔神们都束手无策的重叠相位。 如果不用本身崇高的位格卡个相位的bug,完成不稳定的突破,正统的突破手段是相当棘手的。 不过,遍览众多世界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管怎样艰难的处境,也总能找到具有既视感的例子。 虽说在原理和关键问题上都有所不同,但供以参考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游戏人生的世界中,罗兰和阿尔特修战到把太阳系近乎打穿,链接精灵回廊的起源之星都被他炸了个粉碎。 当时就有许多依靠精灵的高位种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施法能力下降这样的弊端,在罗兰用星杯将一切复原后,一切才回归了正常。 在磁场转动这种对意志与心灵要求相当高的力量体系中,自然造成过类似当前处境的场面。 只不过海虎世界的民众可没有罗兰这样能修复一切的星杯,面对星球的破损导致宇宙磁场紊乱的大环境,他们只能被束缚在二十五匹的境界下,不管才能与智慧怎样惊世的存在,都不能超越这一限界。 而对此,他们的应对手段也相当粗暴,甚至可以说是以毒攻毒。 磁场的紊乱是因为平衡的大环境中,土星的重量已经消失了。 既然如此,就干脆彻底的破后而立,重新回归平衡后再重新成长复原。 破星境界是一种隐喻,是强者用自身意志凌驾于命运之上的象征,可既然只凭借自身的意志无法在这个不平衡的世界中脱颖而出。 那么,让星辰再爆炸一次不就行了吗? “真正的破星境界……” 罗兰失笑了一声。 在卡巴拉相位中,太阳系的星辰本就暗示着生命之树上的源质,水星对应的天使则是那位有神之药称呼的拉斐尔。 虽然道路完全不同,但思路却能不可思议的撞到一起。 这还真是…… 咀嚼着这个事实背后的某些印证,罗兰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把水星炸掉,魔禁的问题又不是来自于星辰的磁场,而是相位。 而能够引起相位趋近平衡的那些引力,也早就已经展现在了罗兰面前。 与最强的能力者之一有了接触,证实了罗兰的很多想法。 与相当有节操的食蜂操祈不一样,罗兰在遇见对方的时候,就本能的开始读心了。 而那个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使用超能力时扩散出来的aim力场,正是他期待的那份能让相位趋近平衡的引力。 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拥有才能的原石在魔法未曾诞生之前就存在,在相位重叠之后,这种人也未曾消失。 这足以证明,它就是物理相位容许,甚至相辅相成的一种道路。 亚雷斯塔的理想世界中,也有着世界男女皆为星辰的描述。 在他诛灭所有魔法的计划里,aim力场的特性就是构成这种描述的原因之一。 而在知道了怎样的素材能够引起磁场的变化后,那引起变化的手段倒是简单的多。 “如果构建一个足够庞大的aim力场,再用磁场转动破后而立,便可以突破五十万匹的界限,甚至反过来带动世界的变化,也就是说” ——得去构建势力了。 罗兰如此想到。 再有了头绪和方向之后,接下来无非就是朝着实现它而努力,最后达到结果。 但老实说,这个过程稍微有点麻烦。 食蜂操祈在想要修改他记忆的时候,已经足够让罗兰估算出突破五十万匹的aim力场强度了。 大约是level5等级能力者的十几倍吧。 是的,这个数字比目前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数量还要多上一倍有余。 更麻烦的是,这份力场必须是聚合的整体,否则就算超能力者的数量再多,他们所拥有的个人现实互不相容,对罗兰来说也没有意义。 不过,毕竟只是针对aim力场强度,而不是一定要培育出拥有这种强度的超能力者,相对而言,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只是要在这个过程里一点点渗入磁场转动的影响,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比起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怎么看都是找几个工具人组成工具箱来为自己打工比较轻松。 罗兰一边回忆着,再次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这样想来,亚雷斯塔将那么多研究机构的邀请给予自己的目的也是这个吧。 在某些方面,这家伙总是出乎意料的贴心。 甚至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他已经用一种做法为罗兰打好了范本。 要如何将一种不被人所知的陌生力量,变成能被大众接受的一份子。 ——原型制御。 原型是心理学的一个术语,指的是一个民族、一个集团的全体成员在共同参与一件事中,逐渐凝聚出的认识与价值观。 或者说,信仰的雏形。 东南西北,善良与邪恶,这些概念都在原型的束缚之下才拥有了意义与形体。 而因为这份凝聚力,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文明的发展才会拥有方向与使命,从而飞速进步。 学园都市能够在几十年的发展中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让其他政体也需要谨慎对待的新势力,这份将超能力与科学联系在一起的原型功不可没。 但亚雷斯塔的目的自然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文明的进步,他真正看重的,是原型的束缚力。 已经将魔法侧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亚雷斯塔,是不可能放任另一条道路脱离自己掌控的。 共同体的确会让文明的效率的提升,但也不可避免的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归根结底,当科学侧的原型构建成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方法论,变成了一种信仰了。 在这份科学信仰的框架,不管是智慧超群的科学家,又或是精研法术的魔法师,都在先天上无法理解,科学与魔法都只是同一个规则下的不同分支。 而作为这个原型的塑造者,亚雷斯塔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的。 就算有后来居上,才能更胜他一筹的存在也不行。 因为他们力量的起点和认知,都是构建在科学侧原型之上的。 拥有最终解释权的亚雷斯塔可以随意的解释这一领域的概念,将其传播到原型之中。 这就好比告诉一直维持善行,并借此从那个信仰构建的天堂中获取力量的信徒天堂是虚假的一样。 他的认知,三观,甚至力量来源都会瞬间崩塌,变成无法利用的废品。 意识到这点后,罗兰才意识到为什么亚雷斯塔一直会放任计划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说到底,失控了这个形容,只是在外人看来而已。 对于亚雷斯塔来说,那些看似要超出他掌控的科学家或者能力者,连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都不如。 “将科学与魔法的道路都彻底堵死,不愧是亚雷斯塔……” 给予研究机构的邀请也是出于这个理由吧。 他在明知自己清楚原型制御的情况下,用不主动,但仍然将选择权摆出来的行为进行无声的试探。 无论罗兰是否要跳入科学侧的框架中,就已经会在无形之中透露出很多信息,帮助他判断磁场转动的质量。 “那就如你所愿吧。” 罗兰不由得露出微笑。 将磁场转动纳入科学侧的框架中,可以省去很多功夫。 比起详细去解释这真正的超能力与个人现实的区别,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走要轻松的多。 至于其他科学侧需要担心的亚雷斯塔突然釜底抽薪的顾虑,则完全不存在于罗兰身上。 用和相位这一庞大资产的关系撑虎皮来作威作福,和另一个资产借壳上市,从一开始就有着本质区别。 就算原理崩塌,三观毁灭,只要自身的力量仍然存在于身上,就算万念俱灰的存在,也会被迅速的重塑人格,开始转变。 ——从超能力者,到磁场强者的转变。 罗兰嗤笑了一声。 等亚雷斯塔真正意识到磁场力量是怎样的存在之后,就会明白一件事吧。 需要担忧它从科学侧的框架中挣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罗兰,而是他自己。 —— “呼……” 走到第二学区的时候,食蜂操祈本能将挎在腰间的包包抓的更近了一些。 虽然姑且是顺从罗兰的借口,先回了一趟常盘台中学,但她也没有天真到遭遇了这样的事件后还能泰然处之,安安心心的去上学。 打着定期测试能力的借口向学校请假后,她再度回到了那熟悉的设施中。 才人工房。 被洗脑后的研究人员接入了这种大楼后,食蜂操祈就马不停蹄的朝着具有最高权限的办公室走去。 在她用自己的能力将自己所属的研究室变成傀儡之后,就主动朝着统括理事会的其中一位理事做了交易,用作为最新一位超能力者的自己入学常盘台为代价,换取她断绝对才人工房的资助。 正如食蜂操祈想的那样,正如那些研究人员打算在计划完成后处决自己一样,对于自己反过来掌控了才人工房这件事,理事会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在乎的只是价值。 身处具有优势的研究者地位,却反过来被受验者掌控的才人工房和新晋的level5,谁更具有价值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拜她所赐,才人工房的计划已经被全数叫停,实验体也都离开了研究所,在本职功能上可谓是濒临报废。 如果不是食蜂操祈仍然让不少洗脑后的研究者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营,这个濒临估计很快就可以去掉了。 但她之所以保留着这个罪恶的研究机构,倒也不是出于什么怀念或者不舍。 只不过食蜂操祈认为,在那些被废弃的计划里,仍然有不少需要妥善保存的成果,与其让遣散这些研究人员让他们离开去制造新的悲剧,倒不如在这里继续工作,用以赎罪。 而且,作为这座城市金字塔顶端的研究机构之一,就算只是一层壳,也是相当方便的。 学园都市是一个与外界隔离的乌托邦,在网络上也是独立的,如果不用特定的终端,是无法连接到外界网络的。 在这样发达的信息化封闭社会中,对于情报的管制自然是重中之重。 从普通的手机,到图书馆教室这类特定的设施,都有着不同的权限等级,能够获得的情报也是天差地别。 身为研究机构的才人工房拥有着仅次于统括理事会的等级权限,就这么毁掉实在太浪费了。 在今后的某些时刻,它总会起到作用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食蜂操祈将其保留了下来,但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上的那一天。 “居然真的是今天才来的吗?”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食蜂操祈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尽管已经从罗兰那里得到了验证,但有着才人工房前车之鉴在前,不亲自确认一下实在无法让人安心。 在书库之中,罗兰的信息等级虽然有所保密,但并不算高,到学园都市的时间和受到众多机构邀请这件事都没有遮掩,唯一让人有些在意的,也只是能力而已。 能力名……正体不明? 应该是还没有经过详细测试的缘故吧,不如说这方面带着些神秘才更符合他的自我介绍。 这么说,今天的相遇真的只是一场偶然? 不知为何,少女突然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不对……我为什么要为那家伙没说谎而在庆幸啊!” 伴随着羞恼的自语,食蜂操祈的目光也闪烁不定起来。 她看着屏幕上自己若隐若现的倒影,下意识将白皙纤细的手指贴了上去,果不其然,那里正散发着异样的温度。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食蜂操祈强行撑着精神,恢复了往常优雅的态度,缓步离开了研究工房,朝着外界走去。 但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少女还是停下了脚步,将放在包里的那颗带着光辉的钻石拿出,对着灯光欣赏着。 以她的财富水平,就算真的喜欢钻石,也可以买到品质和重量比这更胜一筹的存在。 就算有着超能力者亲手捏出来这样的噱头,但钻石就是钻石。 可基于种种原因,她也没有将其丢掉的理由,就向她再罗兰面前承认了自己无法割舍掉过去一样。 “所以,就算留下来也没关系吧?” 食蜂操祈盯着那如同水波一样荡漾着光芒的宝石,有些不自然的嘀咕了一声,接着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包里。 然而,她的这个动作就像是发出了什么讯号一样。 “嗡嗡嗡——” 如同被关在笼中的凶戾野兽逃出笼外的嘶吼一般,在少女的四周,躁动而不详的引擎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食蜂同学,我来救你了 “呼呼……” 食蜂操祈以浑身的力气克制住想要打颤的双腿,但依然无法自制的大口喘息着,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在盛夏的季节于街道上用尽全力的奔跑,如果不是具有经验的跑者往往很容易玩脱。 对于平常连快走都算堂堂正正的运动,体力上堪称杂鱼的食蜂操祈来说,更是无异于酷刑。 换作平常,少女早已经生无可恋的瘫软在地了吧,但今天的她,已经数次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而驱使她突破自我的理由也很简单。 求生意志。 如果不想死掉,就必须跑起来。 “嗡嗡嗡——” 仿佛是为了证实食蜂操祈的想法一般,机车那狂躁到连气浪都可以卷起的引擎声再次若隐若现的响起。 “该死!我都跑进这么没有人气力的巷子了,居然又这么快追上了!” 平常的食蜂操祈并不会去人迹稀罕的小巷,出行时间也都符合学生的作息,走的也是人流不绝的大道。 只有去才人工房这样机密的研究机构,她才会在比较私密的时间出发。 加上必须避开大众的摄像头的保密性要求,这里也有一段通常需要步行的路径。 能够在这种时机堵住她,说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 不过那时的食蜂操祈也只是怀疑自己被卷进了针对能力者的袭击事件。 但在对方有意识的将自己逼迫进这种荒无人烟的小巷之后,这一猜测就站不住脚了。 如果不清楚心理掌握是有可以操纵的对象就可以轻易搅浑局势的能力,绝对无法做出如此针对的策略。 普通的小混混……不,就算更加正规的武装无能力者集团也做不到这点,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触及这种程度的情报。 到了这种地步,就算再迟钝,食蜂操祈也能意识到自己绝对是被盯上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 而连萍水相逢的路人都没有遇到,想操纵对方去报警都做不到的少女,俨然已被逼入了绝境。 食蜂操祈握紧了手中的遥控器,撑着膝盖再次站了起来,尽管浑身香汗淋漓,连制服都狼狈的贴在了身上,可现在已经没有去在乎大小姐仪态的空闲了。 就算常盘台的校规再严苛,也不至于死板到这种程度。 不如说在战斗中还强调要保持优雅的人才是少数派的奇葩吧。 少女的贝齿轻咬着嘴唇,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面前的小巷中,从目前看来,她唯一的生机就在这里了。 这里已经靠近第七学区的边界,有着不少濒临废弃的建筑,地形也逐渐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一时迷失方向也不奇怪。 但才刚刚钻入巷口,低沉的嗡鸣声就再度响了起来。 “这么快?” 食蜂操祈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回过头,但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少女俏脸变得煞白起来,抬起头,看向被窄巷分割成一片片的天空。 在视野末端的墙壁上,车轮烙印在地上的声音响彻周遭。 而追兵的真面目也在此刻显露。 那是穿着骑士服,头戴封闭式头盔的袭击者。 他并没有骑着庞大的机车,但也有不逊色于它的工具。 在这像暴走族一样的袭击者全身上下,从脚底到膝盖,关节,胸口,都装上像滑轮鞋那样的小车轮。 而用以供给动力的,则是他背上的两具喷射引擎,那也正是之前夸张的引擎低吼声的来源。 有着这样的动力源,和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轮排,只需要用竞速滑冰一样的动作,在那匹敌云霄飞车的惊人速度下,从墙壁到天花板,都会化作对方的领域。 光是用这种速度撞上来,就能够让人的体重化为致命的冲击。 更何况,在袭击者的双肩上,还有着如同炮管,看上去好像火箭筒一样的冰冷圆柱。 那是炸药启动式的打桩机。 别说被命中了,就算只是擦肩而过,血肉之躯也会在顷刻间化为一滩肉泥吧。 食蜂操祈下意识的举起遥控器,瞄准了对方。 但就和之前测试的一样,在短暂的停滞过后,敌人的动作才刚刚出现偏差,头盔上的指示灯就骤然亮起了光芒,让不受控的肢体迅速恢复了原型,并唤醒了被操纵的大脑。 “啧……” 食蜂操祈深深的簇起了眉头。 即使是位于精神系顶点的心理掌握,也无法对纯粹的机械与非人类生效。 虽然这件特制服装的材料就算放在城市的外头也不难找,无论是滑轮,喷射引擎,都是如此。 唯一有点科技含量的,用程序控制服装的头盔也算不上十分罕见。 但将其组合在一起后,赫然就是一件驱动铠的雏形。 驱动铠是为了以工业能力重现超能力者力量的而特制的高端机械,设计与构思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 这套武装拥有的强度对于大部分超能力者都不值一提,以压倒性的速度用肉身向前突击,在建功之前,使用者往往会先一步自毁。 就算把范围扩散到整个学园都市,它能起到作用的时刻,恐怕也只有现在了。 换言之,这是一件除了杀死食蜂操祈之外,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但相对的,在克制性这方面,它也有着让身为levle5的食蜂操祈也束手无策的效果。 为了更加精密的控制能力,也为了不让过于强大的心理掌握暴走,平时少女都会被自己定下弱化力量的自我规则。 即用遥控器对准目标。 而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高速移动,同时针对了她是个体力废柴和难以瞄准这两点。 想到这里,食蜂小姐咬牙切齿。 她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排斥用能力操纵他人的心,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因为清楚心理掌握是怎样的力量,她才会为了预防力量暴走而给自己设下限制。 但这份因道德感而带来的觉悟,反而成为了她此刻的催命符。 否则让她切换到完备的状态,面前的敌人就会体会到,超能力者之所以位于学园都市顶端的原因了。 然而,在少女胡思乱想的时候,陡然间,令人窒息的呼啸声已经冲天而起,像是要将这黯淡的天幕撕个粉碎。 已然从自己被操纵了一瞬这个事实反应过来的袭击者马不停蹄的发起了冲锋。 容不得自己犹豫了。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操纵造成了一瞬的中断,自己现在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食蜂操祈握紧手中的遥控器,将其毫不犹豫的砸向了对方。 虽然这就像不扣扳机却把枪直接丢出去一样浪费,但在这种直线贯穿的场合,显然要好用的多。 那毕竟只是一件武装,而不是真的驱动铠。 依靠肉身去平衡喷射引擎带来的高速,失控之后会造成的怎样的后果,身为优等生的食蜂操祈十分清楚。 “乒,嘭……轰——!” 刹那间,在少女奋力的反扑中,被砸中的敌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径直越过了她,把散置在巷子里的破烂自行车和垃圾桶全部拖下水。 紧随其后的,就是与爆炸声一同迸发出来的橘红色闪光。 “骗人的吧……为什么啊?” 趴在地上的食蜂操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满是愕然。 自杀式袭击。 只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袭击者的想法,这拼凑起来的武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稳定。 这样看来,就算把她撞的四分五裂,袭击者也可能在反作用力下就此死去,明知会有这种后果,对方为什么还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 在如今的学园都市里,还有这种死士一样的存在吗? 估计也只有一切都被夺走了的人,才会拥有这样旺盛的复仇欲了吧。 “但问题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食蜂操祈呆呆的看这一幕。 在焚烧的味道从巷尾逐渐传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但食蜂操祈并没有继续逃跑,只是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巷口,从包里重新拿出了两支备用的遥控器。 逃跑是没用的。 在机动力上,自己的速度完全被这群袭击者碾压。 而心理掌握的能力虽然被那套武装克制,也并非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样看来,那群敌人放任她躲进小巷的原因,也只有在数量上有着遥遥领先的优势。 无论找到了自己的同伴胜利或者失败,闹出的动静都会是最响亮的信号。 沉寂的风声夹杂着重重叠叠,好似雷声一样的引擎轰鸣,凸显的此刻气氛的静默。 一位又一位全副武装的袭击者从四面八方袭来,但发现食蜂操祈并没有逃跑之后,他们也没有急着发动进攻,只是默默的将其包围起来。 这种与之前自杀式袭击的疯狂截然相反的组织性让食蜂操祈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宛若来到了某种诡异的邪教仪式现场一样。 更糟糕的是,她似乎是以祭品的身份入场的。 食蜂操祈瞥了一眼从逐渐冒出的那一道道身影,得出了结论。 敌人的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人了。 这种数量,哪怕是自相残杀的命令也必须抓准时机巧妙使用,否则被转换成程序控制后,这次命令就白费了。 而且,对方会给自己下命令的时机吗? 如果从三十个方位一同冲过来,就算用两只手挥舞遥控器也处理不掉吧。 食蜂操祈叹息了一声,尽管想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但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她也只能用咬住下唇这样的动作不让表情崩溃掉而已。 而在这个时候,巷口的敌人也微微让开了一条通道,装备与其他人相同,但却身穿鲜红骑士服的少年从人群走了出来。 “真是出色,虽然是一对一,但在篡夺之枪的武装面前,你的能力应该起不到效果才对,仅用国中生的年龄就实现了如此精彩的反击,不愧是第五位。” 响亮的赞叹声响彻寂静的小巷,但任谁都能听出敌人话语里的挑衅,以及那浓到几乎化不开的嘲笑意味。 “能杀死你这样具有价值的人物,看来今夜的行动注定会不虚此行了。” 随着那首领一样的少年发出宣言,周围也传来了低沉,忿怒,还有欢喜的笑声。 即便单人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因为笑声深处那相同的怨怼,声音的洪流还是围住了少女,传达着那清晰的恶意。 ——只要能杀死自己,不管是怎样的牺牲都有价值。 没救了。 食蜂操祈如此想到。 连自己身为第五位的情报都到手了,还有专门针对自己的篡夺之枪。 在人数上也无懈可击,还有着同归于尽也没关系的觉悟。 毫无疑问,这是绝境。 在笑声的浪潮与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引擎声中,绝望的催命符,也悄然而至。 像是已经无法满足于嘲笑一样,站在巷口的袭击者悍然启动了身上的武装,以好似刀锋一样凌厉的姿态袭来。 “呜——!!!” 食蜂操祈静静的感受着像浪潮一样逼近的狂风,嘴角无奈的扯动,星型的瞳孔中的光芒也微微黯淡了下来。 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想要重新去迎接过去的勇气,才做好去面对未来的准备。 眨眼间,一切就又要重新变成泡影。 就算在桃莉死去的时候,她已经充分体会过人生的无常,但也没想到未来会如此的瞬息万变。 早知道,今天下午就不应该因为矜持而直接离开,应该多踹那家伙几脚的。 最开始还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来拒绝,结果在看到蛛网蕾丝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还能对身为淑女的自己说出那样失礼的话语,现在看来,那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力很高的家伙吧。 不过,能用不带任何伪装,最真实的态度与他人交谈,也真是久违了。 说起来,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本来只是为了说服自己接受死亡的食蜂操祈,此刻胸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从那些胡思乱想之中冒出了蠢蠢欲动的渴望。 果然还是有些遗憾呢…… 她清楚的知道没能拯救桃莉的自己,也没有应该在这个时刻得到他人拯救的资格。 可既然马上就要死去了,偶尔任性一次,也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食蜂操祈在心中默默祈愿着。 少女比谁都清楚,这只是痴心妄想。 别说她这种只在心里祈愿的方式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就算真的听到了,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来不及拯救她了吧。 但为了回应自己最后的愿望,食蜂操祈还是不抱任何期待的闭上了眼睛, 不管是谁也好,请救我…… “——好啊。” 引擎的轰鸣与风声像是瞬间被隔绝了一样,就连周围的袭击者们忿怒的惊呼与呼喊都尽数远去。 可唯独这句宛如在她耳边说出的话语,依然那么清晰。 “诶?” 食蜂操祈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是下午才被她评价为足以消去女性不快的端正脸庞,但在亲身体验之后,这个评价果然还是保守了一点。 “罗兰?” 罗兰点了点头,回应着少女的呼唤。 “——食蜂同学,我来救你了。”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独属于少女的英雄降临 “罗兰?” 食蜂操祈惊愕的看着不知何时将她拦腰抱起,泛着淡淡笑意的少年。 “你怎么会来这里……明明我连求救信号没发出,就算想定位也做不到才对。” “大晚上有一股那么强的意念在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要察觉不到反而会比较奇怪吧?至于位置的问题,既然都有感应了,看看天象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哈?!” 食蜂操祈瞪大了双眼,明明罗兰说的每一个词语她都听得懂,可组合起来就完全迷糊了。 在心中默念也能被称之为呼唤吗? 但就算满腹疑问,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她指着因为巷口那群因为刚刚的失利而骚动起来,现在已经重整旗鼓的袭击者。 “小心,这群家伙都是亡命徒,他们是真的抱着杀人的意志前来袭击的!” 篡夺之枪的武装是针对心理系的特化,但也没有廉价到能被超能力者之下的人物随意解决的地步。 罗兰在书库中记载的能力是未能窥见本质的正体不明,但他才获得能力没多久这件事是货真价实的。 既然不是天生的原石,也没有经过系统性的能力开发,在这群决意要下死手的敌人手里能够做到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如果还带着自己这样的累赘,恐怕二人都只会凶多吉少。 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的话,那还是自己好了。 “实在不行,你还是放下我离开吧,这群家伙是专门为了追杀我才出动的,你不继续参与的话他们应该不会管伱,反正对于死亡这件事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话是这么说,但果然还是有些不满足。 明明最开始只是想着在危机时刻也能存在会不顾一切来拯救自己的英雄。 可这样的英雄降临之后,又会想要更多。 想要活下去,想要去迎接未来。 这种想法因何而生,哪怕是身为心理掌握的自己也无法理解。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这并非单纯由贪婪推动的情感,而是由更加少女的部分组成的。 “正是如此。” 穿着红色骑士服的少年并不清楚罗兰的来历,但这并不妨碍他顺着对方的话语说下去。 “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移动到这里,救下第五位,你的能力应该相当强吧。” 他并没有对突然闯入的罗兰怀有轻视。 “但是,这改变不了你已经被我们围的水泄不通的事实,篡夺之枪可以以时速两百公里无视地形的移动,从屋顶到墙壁都是如此。” “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打算拖人下水的亡命徒,就算你能带着她逃走一时,也绝对无法在我们之后的追杀中幸免于难。” “但如果你现在罢手的话,让你全身而退也不是不行,毕竟除了超能力者之外的人物,都是吾等,都是【死结】的同类。” 这个名字让食蜂操祈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难怪虽然这群袭击者跟跟邪教徒一样毫无同伴意识,却不可思议的有着一致的荣誉感。 食蜂操祈暗自瞥了一眼罗兰。 在听到死结的名字还有周围的气氛变化后,罗兰那散漫的表情也终于认真了一些,开口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死结……是什么东西?” 就在骑士服的少年以为这个陌生的闯入者终于发现了情况的严重性之后,那带着疑惑的问题就将他还未发出的笑声掐死在了喉咙里。 “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做出那么严肃的表情啊!” 食蜂操祈有些崩溃的说道。 但回应她的是罗兰理所当然,不如说还带着诧异的声音。 “我看空气那么严肃,就配合一下你们喽,而且学舍之园这种有名气的地标也就罢了,要今天才来到学园都市的我连这种奇怪的名字都了然于心,这种要求未免太严苛了吧。” “……” 无言以对。 一时间,别说对方的首领了,连死结的成员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自己吹嘘自己的名气着实有些怪异。 最后,还是食蜂操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敌人暴走之前给罗兰解释起来。 死结。 人如其名,这个团体用意味着走投无路,束手无策的英文单词为名。 组成它的成员也大抵如此,从学校到学年都毫无一致性,身份从大小姐到不良少年都涵盖其中。 并且居于level表明与通常只接受无能力者的武装无能力集团不同,死结可以吸纳任何低于超能力者的人加入。 只要你满足能力开发陷入瓶颈,无法再进一步的要求,死结就会接纳你。 而维系这个偏执团体唯一的目标,只有一条。 向超能力者复仇。 单纯到让人傻眼的思想与疯狂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行动形成了死结让人望而生畏的名气。 尽管他们目前的袭击计划还未真正的对超能力者造成有效的骚扰,但自杀式袭击所带来的威慑力已经足够让正常人对其敬而远之了。 “原来如此,” 罗兰恍然大悟。 “简单来说,就是一群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他人的小丑嘛。” “你又懂什么!” 尽管围住二人的死结成员中,已经有不少朝着罗兰投来了愤怒的视线。 可为首的那个骑士服还是举起了一只手,拦住了其他冲动的同伴。 “你说你是刚刚才进入这所学园都市吧,有着光明前途和好奇心的你可能的确无法理解我们,但首先要跟你声明,我们行动的出发点可不是空穴来风。” 骑士服少年的声音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着。 “既然你也是能力者,对于aim扩散力场这个词语,还是有着基本的了解吧?” 就像生物散发热辐射的微弱能量一样,能力者在用个人现实干涉物质世界的时候,自然也会造成相应的力场。 若是发火能力会让周围的温度升高,念动能力则是压力,发电能力则是造成异常的电荷运动。 aim力场的具体表现是因人而异的,如果不靠精密测量仪器检测,就连观测它的存在都是一件勉强的事情。 不过,再怎么微弱,力量依然是力量。 它们确实会释放出来,并且随着能力等级的提升一步步的增大自己的威势。 “到了超能力者的级别后,这种程度就足以产生质变,第三位在使用能力时,无意识释放的力量就足以带动多部风力发电机自发旋转起来,在日积月累之下,这种变化已经足够对世界造成扭曲了。” “甚至我们面对的不幸与悲剧有一部分可能就是来自于这种家伙,可他们甚至连自觉都没有。” 没有人会对自己根本没干过的事情抱有自觉,也不会因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语就放弃运用能力,所以只有消灭掉超能力者们,才能还原这种不平等。 “因为aim力场会干涉到现实,所以自己的悲剧就是他们造成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们这些逻辑天才了,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语安慰自己,连败犬都算不上吧。” 罗兰的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的发出了讥讽。 “那你又如何呢?” 身穿骑士服的敌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狡辩,他们的出发点是毫无根据的推测这点毫无争议。 但正如他们自己所言,这不是空穴来风。 “第三位的力场只是泄露一些电荷,也许经过多重的巧合才能造成不幸,可如果是心理掌握,究竟会下意识地将怎样的能力向外释放呢?” 这就是被叫做死结的团体,不惜采取同归于尽的舍身战术也要杀死食蜂操祈的动机。 “啊……” 被罗兰抱在怀中的食蜂操祈,不禁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由疑念唤来不安,由不安唤来恐惧。 所以,食蜂操祈宛如被过去的自己丢下了一样,呆呆的看着敌人用并不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冷静的话语陈述着。 “也许原因的确不在她的身上,但既然有了这种能力,我所有的良心,愧疚之类的情感,都是出自她能力潜意识的操纵下产生的虚假之物,也无法否定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吧?” 在一般情况下,这种诡辩只是妄想。 可在下意识释放能力是否造成了影响这种无从考究的问题而言,就算是本人也无法给出保证。 “所以,我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针对她的杀意,因为这是唯一不可能被她操纵的行为。” 骑士服小心翼翼的扛起了肩上的打桩机,看向罗兰。 “而你,又能确定自己今天的挺身而出,不是因为她的影响吗?” 闭环了。 食蜂操祈的眉眼低垂起来。 在自己都对事实抱有疑虑的情况下,她的话语打动不了任何人。 作为能看穿人心的超能力者,被他人抱有警惕这件事早就充斥在少女的人生之中。 正因如此,她才不惜弱化自己的能力,也要增加可控性,并以极高的道德准则束缚着自己。 但个人的准则,在这所学院都市中,是比他人的许诺还要低贱的存在。 事实上,在发现研究机构打算处决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依靠的食蜂操祈也的确通过封闭自己,去放纵能力的方式独自脱离险境。 这种行为对于当时只有十四岁没到,就已经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少女来说,没有任何值得苛责的地方。 但从结果论的角度来说,他人也没必要在乎她的处境,只需要关注研究人员反过来成为她奴隶这个结果就行了。 食蜂操祈的嘴唇紧紧的抿起,试图用这种行为让对方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反正都已经是这种结果了,比起得到拯救,她更希望让罗兰能够留下食蜂操祈并不是一个随意玩弄人心的人渣这样的印象。 然而—— “当然可以了。” 罗兰看着一脸严肃的敌人,发出不屑的讥讽。 “先不说就在这学园都市的aim力场都被你们的理事长约束起来了的前提下,如果逸散出来的力场还能够影响到他人的命运,别说是亚雷斯塔了,我都要高兴的笑出声来。” 相位火花是何等棘手且顽固的东西,从罗兰,亚雷斯塔,到魔神,都在它手上吃过亏。 如果连聚合都不需要,普通的aim力场就可以将相位火花固定的命运影响消除,学园都市根本不会建立起来。 罗兰也不用通过将磁场转动的影响去融入合适的aim力场方式来改造这个世界了,完全可以一步到位,开始打爆整个世界了。 “而且,就算这个过程中真的有巧合,唯独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罗兰笃定的说道。 “只要食蜂操祈还是一个合我胃口的美少女,那么拯救她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有价值的,就像抱着她很舒服,所以我也不打算放手一样。” “诶?”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被抱着的食蜂操祈俏脸涨红,下意识的想要扭动身体。 虽然很感动,但被这样的理由拯救,难免会让人担忧自己的贞操。 但迫于形势,她仍然不敢太过用力的挣扎,只是出于少女的矜持,用小手撑住罗兰的胸膛。 可惜……这种表现只是让罗兰更兴奋了而已。 他毫不在意的将她抱的更紧了,同时还不忘朝着对面那个已经哑口无言,只能用憎恶的眼神望过来的骑士服少年,露出了不加任何掩饰的轻蔑笑容。 “倒是你们,是不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遭遇失败之后就再起不能的弱者,也配让aim力场去干涉你们的人生?” “杀了他!” 被揭穿内心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从周围响起,引擎的轰鸣声也如同聚集起来的犬吠一样,愈演愈烈。 为首的骑士服也无法再维持那份故作姿态的冷静,毫不犹豫的挥了挥手,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大大方方的站在光线里,被光辉笼罩的罗兰。 顷刻间,三道狂啸的身影就在刺耳的嘶吼声中,狠狠的撞向罗兰。 这转瞬即逝的攻击根本没有一般人能反应过来的空间,被抱在怀中的食蜂操祈连重新掏出遥控器都做不到,只能紧张的拽着罗兰的衣服。 而看到这一幕的骑士服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别瞧不起人了,虽然有必须仰赖道具的成员,但我们这边也有不少大能力者,你以为仅凭一个人就可以胜过我们吗?” 可面对这不善的质疑,罗兰却回答的十分干脆。 “如果只是你们这种程度的敌人,老实说 ——要思考办不到的理由反而比较困难。” 他的左脚微微一顿,无形的力量就飞射而出,接着,那三名袭击者就好像用力摇晃过的碳酸饮料罐开启时那样,在无法停止的速度中膨胀成数十倍炸裂开来。 但与寻常的爆裂方式不同,他们的炸裂,既没有火焰与气浪,也没有鲜血与内脏。 要比喻的话,就像是积木搭成的建筑垮塌了一样。 是的,在周围惊骇的目光中,三名一往无前的袭击者整个人突然化作无数如同积木一样细小方块,轰然崩塌。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亚雷斯塔,出来洗地了! 看着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的骑士服,罗兰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继续了吗?” 他嘴角勾起,露出戏谑的笑容。 “如果这种程度就准备停下来,你们就连一场闹剧也算不上了。” 赤裸裸的嘲讽。 就好像是对之前死结首领那一高高在上的姿态刻意的回敬一样,将来袭的三人尽数分解的罗兰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骚动起来的袭击者们。 他甚至连公主抱的姿态都没改变,仿佛在昭示着这专门为了猎杀超能力者而组建的团体根本没有让他抽出手的资格一样。 但即使心中的执念被说成连闹剧都算不上的渣滓,仍然没有一个袭击者擅自出击。 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在物理意义上化作一地碎片的同伴,连呼吸这样细微的声音都被压抑到极致,仿佛大声一点就会惊醒什么未知的存在一般。 食蜂操祈倒也并非不能理解敌人的想法。 就像以烧杀掳掠作为本职的海盗中也会盛行巫毒教的传说,视人命如草芥的连环杀手也大都有着恶魔崇拜一样。 执念深刻到一种地步后,反而会更加渴望,惧怕那些无法理解的未知。 如果罗兰只是单纯杀了这群袭击者,反倒会更加激起他们的凶性。 用时速两百公里去配合炸药式的打桩机,用燃烧温度高的夸张,稍有外泄就会引起爆炸的航空燃料驱动的引擎。 在熟练掌握篡夺之枪的使用方法前,像列车脱轨一样的残酷碰撞对于死结来说想必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所以在最开始包围食蜂操祈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去关心用自爆作为信号,已经变成焦炭的同伴。 但面对浑身上下都被切成乐高一样的碎片,却半点血液都没有流出的诡异死法时,就算是这些经过了良好教育的学生,也彻底的目瞪口呆了。 毕竟所谓能力者使用能力时,也能被解析出某种科学的原理,但眼前的这一幕显然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这种能力的使用方式,就像是魔法一样。” 食蜂操祈忍不住瞥了一眼笑吟吟的罗兰。 尽管她查过罗兰的资料,也亲眼见识过他使用能力时的变化。 可也只能大概确认对方的能力范围中包含对于原子的操纵这一项,至于这是不是罗兰能力的冰山一角,她仍然一无所知。 但就算是这样,食蜂操祈也能明白,将人类直接变成乐高碎片一样的复杂操作,绝对不是level5以下的级别可以轻易做到的。 “发生什么事了?” 领头的首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在呆若木鸡的同伴发出疑问时,就用沙哑的嘶吼声做出了回答。 “你这家伙,是超能力者吧!” “还不是。” 罗兰用轻快的声音否定了这个猜测。 “我们在类型上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样的称号,得等我能够突破限界,污染aim力场之后才比较贴切。” 虽然都被称呼为超能力,但使用磁场转动时不会有任何aim力场释放。 等罗兰将aim力场作为一种素材吸收的时候,倒是有可能产生通过个人现实另辟蹊径触及磁场转动的分支。 “不过,你们不是抱着为了杀死超能力者可以无所不用其及的想法赌上了性命吗?居然因为我是不是超能力者这样无趣的问题就暂缓了攻势,看来伱们的觉悟远没有说的那么好听呢。” 被武装分子包围,手无寸铁的罗兰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从这种角度上来看,我怀里这只食蜂同学拥有的意志都要强过你们千百遍,至少在遭遇了更胜一筹,危及性命的挫折面前,她也没有丢掉自身的原则与觉悟。” “这只是什么形容词啊!” 尽管在战场上闲聊着实有些散漫,但可能是被罗兰的态度感染了吧。 此刻,食蜂操祈的俏脸上也挂着几分红晕,眸子里也变得水汪汪的,发出了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撒娇一样的甜美声音。 “没办法,白天也就罢了,现在的食蜂同学抓着我衣服不放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抱以尊称啊,感觉就像宠物一样,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唔嗯……” 因为自身完全就是累赘的缘故,食蜂操祈虽然很气恼,但也无法反驳,只能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旁。 接着,她的瞳孔猛然一缩,主动勾起了罗兰的脖子,将身子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小心!” “已经晚了!” 盯着将自己的理想置若罔闻,甚至践踏在脚下的罗兰,为首的骑士服将本就不多的底线与原则抛得更远了。 这已经无关对方是不是超能力者了,对于这将死结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毫不留情揭穿的敌人,身为首领的他必须予以肃清。 所以,他压抑住怒火,趁着对方与第五位聊天的大意时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冰冷的枪械。 在死结组织里,虽然有着无能力者,但因为招收成员的主要标准是能力开发已到尽头的学生的缘故,能力者的数量要远胜于前者。 也正是因为这点,死结相当仰赖于外物。 能力者这个风光的身份,本来就没有大众想象的那么好。 具有开发价值的能力者可能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公式,就能够抵挡住磁力狙击炮这样跨时代的大杀器。 但能力价值不高,或者类型特殊的能力者即使到了大能力者的级别,一个不察也会被枪械夺去生命。 更何况,学园都市虽然在幕后有着种种黑暗,但大部分能力者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学生而已,像士兵一样的训练项目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因此就算有准备,要凭空防备出膛的子弹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砰!砰砰——!” 骑士服冷不防的掏出手枪,朝着罗兰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正所谓空手与持械之间有一道鸿沟,冷枪的威力更只会在其之上! 但子弹并未击中罗兰。 “……?!” 所有死结成员都瞪大了眼睛。 食蜂操祈发出警告的时间与枪声响起的时间几乎是同步的,他们也未曾发现首领的小动作,能够马上理清发生了什么的人寥寥无几。 但在如今的景象面前,也没人在意这点了。 因为那从枪口喷射而出子弹就这样安静的浮在罗兰的身前。 并不是被弹开,也不是被击飞,只是静静浮在空中。 仿佛那里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境界线一样。 在这样明显的标志面前,哪怕反应再慢,再愚昧的人,也能逐步想通事件的经过。 “怪物……去死啊!” 骑士服不敢置信的又开了几枪,直到空仓之后,仍然不自觉的扣动着扳机。 然而,和之前一样,后发的子弹在到达那个距离之后,就像是被剥夺了所有动能一样,好似被封在琥珀里的昆虫一样停止了行动。 能力者能拥有的能力往往是单一的,可罗兰使用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单一领域的范畴。 无论是将血肉之躯变成好似拼图碎片一样的性质这种闻所未闻的能力,又或是这被动也能轻松抵挡子弹的防护力场。 到了这种地步,比起震撼,徘徊在死结心中的更多是惊恐。 这样的表现与轻松写意的罗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都没看开枪的骑士服一眼,只是有些诧异低下头,看着主动抱上来的食蜂操祈。 明明已经透支了体力,可在那种时刻却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挡在自己身前。 虽然被女孩子这样保护让罗兰感觉有些微妙,但感受着那贴在自己身上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的少女娇躯,才更加让人明白那份善良的勇气有多么珍贵。 虽然他没有这种黄金一样的勇气,可对于这类人,他一向很有好感。 “既然防护力这么高的话,倒是早说啊!我这不是在白费功夫吗?” 不过,看着食蜂操祈反应过来后,在怀里缩成一团的羞耻模样也很有趣就是了。 “的确是白费功夫,但就算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可这个行为本身绝不是毫无价值的。” 罗兰轻轻的拍了拍食蜂操祈的头,安抚着对方,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但在视线转移到对面的骑士服身上时,这份笑容中就只剩下嘲弄了。 他随意的吹了一口气,那几颗浮在空中的子弹就化作灰尘飘散了。 “虽然我倒是不介意再给你一点尝试的机会,可这种玩具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的常驻护身力场是五十万匹,如果没有核子子弹这种程度的武器,或者能清洗地表的超级核弹的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否则惹我不快之后,就算你这种猎物只是猪狗一般的家伙,我也不介意给予你一个极其痛苦的死法。” 罗兰轻笑了一声,再次前进了一步。 而随着他的动作,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的死结成员也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至于现在,你们便给我一起上吧。” “退,快退呀!” 惊恐的悲鸣声在小巷之中轰然炸响,就算被恶意冲垮了理智的死结,也不由自主的陷入了骚乱之中。 献身的执念也好,怨毒的恨意也罢。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们还是屈服于想要逃窜的本能之中。 然而,在野兽一般的引擎轰鸣声中,一道道流线型的身影在纵横交错之时,居然像慌不择路的无头苍蝇一样,不约而同的冲向罗兰的方向。 “怎么回事?” 在慌乱的声音中,连手中的枪械也握持不住的领头者也不由自主的加入了这场绝望的冲锋之中。 他的表情写满了抗拒,但身体却主动将引擎的速度提到最高。 难道是心理控制吗? 不可能的,篡夺之枪在精神上的防护已经被证明过,就算是食蜂操祈也无法奈何。 可如果不是心理控制,为什么所有人都主动朝着罗兰冲刺? “这的确不是什么精神控制,只是单纯的命令而已。” 像是听到了骑士服内心的呐喊一样,罗兰无谓的耸了耸肩。 “就像是狼群中的下级成员会在首领面前露出肚皮来示好一样,你们的生命层次连拒绝我的可能性都没有,就算理智选择逃跑,但身体还是会服从我的想法,这种好像呼吸一样的本能当然不会引起程序的反应。” 太荒谬了,这种说法一点都不科学…… 骑士服的脑海中本能的闪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的他,已经将这句话说出的余力都没有了。 三十余部篡夺之枪同时启动的威势相当惊人,在小巷这种狭窄的距离中,更是掀起了好像风暴一样湍急的气流,遮蔽了一切声音。 就连见识过罗兰护身力场有多强的食蜂操祈,也紧张的抓住了罗兰的衣角,但出于信任,她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好奇的看着冲过来的袭击者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罗兰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只有一两个袭击者,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致,毕竟凌虐弱者的乐趣,也只在于制造场面而已。 这样的数量,才能勉强营造出不错的景象。 “——灭世无尽刀” 罗兰低吟了一声,微微向前踏出一步。 下一刻,亮银色的刀光便如同盛开的花朵,在短而尖促的破空声中激射而出。 霎那间,不管是从引擎中喷射的火焰,可以击碎钢铁的打桩机,又或是正在释放能力的血肉之躯,都在凌厉的刀光面前被尽数洞穿。 但出乎食蜂操祈的预料,被银色刀光刺穿的袭击者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伤口,就连衣物都没有破损,唯一能证明他们被击中的,只有那如同网格一样蔓延的裂纹。 “嘭——!!!” 骤然间,所有的死结成员都被彻底肃清,散落一地。 除了罗兰和他身后的区域,他面前的半条小巷都是由这些袭击者构成的另类海洋球池。 虽然这种场景颇有些恶趣味,但食蜂操祈也不至于对想要自己命的袭击者抱有多余的怜悯。 而且现在需要做的可不是感叹,她焦急的扯了扯罗兰的手。 “我们必须离开了,这里是第七学区和第二学区的边缘,虽然警备员平常较少,但也没有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之前的爆炸已经足够显眼了,继续呆下去,你可能就要被带去调查了!” 作为一群失去价值的失败者,死结的覆灭倒不至于引起多大的反弹,这群人本来就是不能在秩序下明面出现的恶党。 他们虽然是正当防卫,可也不能说一点后果都没有,学园都市可不是一个会死板的遵循法律的地方。 身为第五位的她自然不会有事,但今天刚刚入学的罗兰就不一样了。 “不会有事的,不如说我期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 但对于食蜂操祈的劝告,罗兰却有些不以为意。 他看向天空,嘴角勾起一丝明显的愉悦弧度。 “亚雷斯塔,出来洗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