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义童庐22师团85联队部，13军总参谋长谷古金次郎中将在会议室，看着东倒西歪，垂头丧气，全都包扎着伤口的中佐以上军官们连声叹气。


    在座的人中，只有三井成子端坐着，保持着严肃军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甚至连军服都没有弄脏。


    谷古金次郎中将本想狠狠地骂这些人一顿，突然把怒火强忍住重重叹气说：“今天不开会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13军司令官下村定中将将到金华来，你们好好医治一下伤口，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到金华22师团司令部迎接下村定司令官阁下，听取下村定司令官阁下指示。”


    第二天上午，金华日军22师团部，13军司令官下村定中将端坐主席位，长长的会议桌旁围坐着中佐以上官军们，这些军官们全都包扎着纱布，矶田三郎中将因为右耳被子弹打掉，半个头都包裹住。宫三清一少将左腿被子弹打伤，是被人抬着坐椅上的。有人的手臂吊着绷带，有人肩膀裹着纱布。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13军司令官是在主持召开22师团伤兵会议呢！事实上，在座的都是22师团主要军官，全体中坚力量。


    因为这次进攻行动和撤退行动都是13军总参谋长谷古金次郎中将部署的，谷古金次郎中将非常自责，所以，低着头不说话。


    下村定中将扫视大家后，摇着头哽咽说：“得知22师团进攻永康遭受重大挫折，我在杭州一夜不眠，心痛至极，一早赶来，听取汇报后，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出动上万兵马，战死竟然超过了八千。你们能回来，是天神保佑。由于你们都需要治疗养伤，22师团暂由13军总参谋长谷古金次郎中将主持工作。”


    矶田三郎中将看了眼下村定中将，又看了眼斜坐着的宫本清一少将，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下村定中将叹气说：“22师团今后的战略是固守金华、兰溪、浦江、义乌、磐安、武义一线。坚决不能再对中国军队守卫区域发动进攻，平时只能对辖区游击队进行扫荡。这次对永康的进攻，伤了筋，动了骨，队伍损失太大，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再有补充，只能对现有兵力进行调整，强化武义金华兰溪一线防御。在对辖区控制上，要充分利用和平建国军力量，稳固地方政府建设，强化治安。要加强情报工作，整合情报体系，经与特高课总部协商，这一带的情报工作由‘虎’机构负责人三井成子总负责，皇军、宪兵、和平建国军等各部情报部门统由三井成子领导。”


    下村定中将扫视在座人员说：“我们的敌人必须明确，张君浩及其领导的特混战队是最主要敌人，第三战区军队是次要敌人，平时要与第三战区军队建立默契关系，只要第三战区军队不进攻皇军，皇军就不进攻第三战区军队。据情报，第三战区在这一带的战略是维持现状，并没有收复金华兰溪武义之计划，所以，没有必要和88军、49军和21军交战。第三战区不允许新四军的存在，我们要利用这一点，清除掉新四军游击队。”


    下村定中将提高嗓门说：“你们不用担心张君浩特混战队会进攻武义，集结在杭州湾的雄本支队已经出发，最早明天就能对温州发动进攻。张君浩特混战队作为中国的机动作战部队，必然会被调往温州方向。88军79师和21师并没有进攻武义的命令和意愿。张君浩及其率领的队伍只要前往了温州，22师面临着的压力就会陡然下降，就有时间进行整训，进行驻防兵力调整。”


    与会日军军官部全都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都发起了亮，精神头好了很多。


    谷古金次郎办公室，下村定中将接见矶田三郎中将。


    下村定中将、谷古金次郎中将和矶田三郎中将全都跪坐矮几旁。


    矶田三郎中将看着下村定中将说：“司令官阁下，这次进攻永康行动，遭遇惨败罪不在我。”


    下村定中将跪坐矮几旁，看跪坐一旁的谷古金次郎中将，谷古金次郎中将重重叹气。


    下村定中将看着矶田三郎中将说：“你作为师团长，主要领导者，屡战屡败，这次进攻永康行动，遭遇如此大败，你当然得负主要责任。”


    矶田三郎中将说：“首先，这次进攻行动，全都由13军总参谋长谷古金次郎中将一手策划，我当时是坚决反对出兵的。关于这一点，您可以问总参谋长。”


    下村定看谷古金次郎中将，谷古金次郎中将点头。


    矶田三郎中将说：“在进攻纱帽山时，具体行动是由22师团参谋长宫本清一负责的，他指挥混乱，导致重大失败，怎么能怪我？最后竟然还把86联队进行分兵，当我在永康指挥队伍进攻牛皮山地区特混战队时，他竟然把队伍拖在纱帽山一带。”


    矶田三郎中将这头肥猪胡编乱造把罪责全都往参谋长宫本清一身上推。


    下村定中将叹气说：“矶田三郎中将，你所说的我需要调查，不能仅听你的一面之辞。”


    矶田三郎中将大声说：“行！您不相信也行，但撤退转进行动总是宫本清一指挥的吧？”


    下村定中将看谷古金次郎中将，谷古金次郎中将叹气说：“由于矶田三郎中将指挥不力，我暂停了他的指挥权，撤退转进行动由宫本清一少将指挥。”


    矶田三郎中将冷笑说：“宫本清一少将明知特混战队设下了埋伏，竟然还命令队伍进入，进入了特混战队的埋伏也就算了，他总得指挥队伍反击的吧？您问他，在遭受特混战队打击后，他在干什么？告诉你们，他是和我在一起的，他一直在逃跑，连一条反击命令都没有下达，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和宫本清一少将对质。”


    下村定中将在日本陆军大学担任校长时，与矶田三郎中将是同事，矶田三郎中将因为极擅吹牛，在教学上深受欢迎，被学生当成军事家，下村定中将对他非常欣赏。由此两人经常谈论军事和教学工作，关系相处得非常好。当泽田茂提名矶田三郎当22师团长时，下村定立即表态同意。


    因为两人曾经是同事，存在着基础感悟，所以，矶田三郎中将所说下村定中将是相信的。


    关键的一点还在于，矶田三郎到22师团来当师团长，是他下村定向大本营提出的。假如向矶田三郎中将追责，他的名望会受到负面影响。下村定的目标是当大将，机会非常大，绝对不能因为在用人上，被大本营抓住把柄。


    下村定中将看谷古金次郎中将，小声问：“您以为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谷古金次郎中将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又发现下村定中将没有向矶田三郎中将追责之意，就叹气说：“行动部署上没有大问题，皇军在战斗时也很勇敢，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低估了张君浩的能力上。我们并不想进攻永康，是海军逼迫我们进攻的。”


    下村定中将叹气说：“矶田三郎中将，立即好好写一份检讨材料交给我。”


    矶田三郎中将大声说嗨。


    矶田三郎中将喜滋滋离开后，下村定中将对谷古金次郎中将叹气说：“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海军逼迫我们发动的这次军事行动，由于22师团准备不充分导致了失败。矶田三郎中将的检讨交来后，你好好看看，该修改处，好好修改。”


    谷古金次郎中将喜出望外，大声说嗨。


    三井成子在门口喊报告。


    下村定中将喊进来。


    三井成子站在矮几前，向两位中将行礼。


    下村定中将指矮几对面，说：“坐下说话。”


    三井成子犹豫了一下后，慢慢跪坐下。


    下村定中将看着三井成子说：“泽田茂司令官在时，对你极为欣赏，赋予你重任。而你也为大日本帝国作出过杰出贡献，前不久又刚获得大日本帝国最高荣誉勋章一等旭日大绶章，还荣升为少佐。”


    三井成子媚笑说：“成绩全都属于过去，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村定中将心一荡，笑说：“我来前与上海特高课取得联系，得到他们的同意，我决定由你全权负责浙东情报工作，依托‘虎’机构，整合宪兵、皇军和和平建国军情报力量，把情报工作好好抓起来。”


    三井成子狂喜，眉开眼笑说：“多谢司令官阁下，只是我有一事请您明示。”


    下村定笑说：“有不清楚的，只管说。”


    三井成子看了眼谷古金次郎中将，叹气说：“我作为特高课高级特工，在开展工作时会有很多机密，在上海方向时，我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没有人会对我对天皇的忠贞度产生怀疑。在那里，被我拿下的中国将军超过一百个，搞到的情报更是我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但到这里来后，我失去了信任，而且曾被总参谋长停职。22师团主要将官也极不重视我的工作，对我个人也不尊重。我需要信任，需要有足够的权力，不然的话，情报机构整合后，仍然不能正常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