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日军13军临时指挥所，13军司令官泽田茂双手捧着眼睛一动不动坐着。13军总参谋长谷古金次郎呆立在地图前。


    泽田茂中将一夜间增加了很多白发，整个人似乎缩小了一圈。


    泽田茂中将已经看不清地图了，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并不用看地图。


    泽田茂中将有气无力说：“总参谋长，大日本皇军无坚不摧，所向披靡，为什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攻不破衢州城？”


    总参谋长谷古金次郎中将重重叹气说：“山内正文在读大学时就是高材生，他很有思想，我也想不明白，15师团由他率领怎么还攻不破衢州城。”


    泽田茂站起来，头发晕，右手撑住桌子，弯着腰咳嗽。


    泽田茂吐了一口老痰后，悠悠说：“城中有支队伍使用的全是美械，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太强大了，所到之处我军被完虐，这个情报你难道不掌握？”


    谷古金次郎重重叹气说：“了解一点，据说美军为报答张君浩营救飞行员，空投了一个连的装备，给张君浩组建队伍打仗。我也不知道张君浩是怎么进的城，又是怎么组建的队伍。”


    泽田茂苦笑说：“这可是重大情报，你怎么不告诉我？”


    谷古金次郎小声说：“谁会相信张君浩能够真的组建成功军队的？”


    泽田茂摇头反问：“张君浩创造的奇迹还少吗？”


    谷古金次郎点头，小声说：“司令官，那我们怎么办？”


    泽田茂说：“我怀疑军火库和几次伏击，使我军遭受重大损失的战斗，都是张君浩指挥打的。”


    谷古金次郎点头。


    泽田茂说：“张君浩不除，大日本皇军永无宁日。给各部下发通知，谁能杀了张君浩，颁发金鵄勋章一枚，并奖励黄金若干。”


    谷古金次郎大声说是。


    泽田茂坐下，双手揉眼睛，小声说：“命令特务机关，派出刺客，刺杀张君浩。”


    谷古金次郎大声说是。


    日军15师团临时指挥所内，新任师团长山内正文中将刚到任时，傲气冲天，目空一切。以为15师团由他率领，必然能轻松攻破衢州城。


    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衢州城非但还没有攻破，相反15师团官兵又伤亡了两千多人。这样打下去，15师团很快就会被打残。


    山内正文中将看向衢州城方向，忧心如焚。


    衢州城内国军不能压制住，13军工兵就不能抢修铁路桥，铁路桥不能修成，13军重炮就不能运过乌溪江。重炮不运过来，就没有火炮轰垮衢州城墙。一环套一环，形成了死环。


    山内正文想不出破城之法。


    他根据经验，以为必须派有经验的，熟悉衢州城的军官率领了队伍攻城，才有希望把城攻破，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步兵联队长青木大佐。


    山内正文立即决定调青木大佐率领他的联队和新来的联队一起重点进攻东城门和东城墙。


    青木大佐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领他的联队转移到东城门方向来。


    让他指挥两个联队，青木大佐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这表明这仗只要打好，他就能升任旅团长。


    因为得意，青木大佐情不自禁抚摸起了他引以为傲的卫生胡。


    上饶第三战区司令部，第10集团军总司令王敬久和74军军长王耀武，49军军长王铁汉，一起站在顾祝同的面前。


    王敬久将军热泪滚滚数度哽咽。


    王敬久将军说：“顾长官，86军数千官兵被困城中，城破之日，就是血流成河之时。我们都将成为中华民族的罪人。74军和49军，怎么就不能向衢州靠拢了，打一场硬仗又怎么了？两位将军都在，他们也都以为这仗是能打的呀。现在日军进攻衢州城，已呈疲态，正是我军大反攻之时。”


    顾祝同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重重叹气说：“重庆的判断是，日军无力维持漫长战线，最终是会缩回出发地的，所以没有必要让主力军遭受重大损失。主力军一旦受到损失，中国是会灭亡了的。只要主力军保存了实力，丢掉一个衢州不算什么，将来我们是能夺回来的。假如让主力军受到了损失，我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敬久将军哽咽说：“可我到现在还没有让张君浩知道，我们没有援军。”


    顾祝同闭上眼睛，重重叹气说：“可以让他们知道了，只能让他们自行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突围。”


    王敬久将军说：“在日军重重包围之中，86军如何突围，往哪突围？全军覆没的话，顾长官，我们是会挨全世界唾骂的。”


    王耀武将军大声说：“让我军打一仗吧！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决不拖累您。”


    顾祝同叹气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命于重庆。王将军，对你而言，仗有得打呢！”


    王敬久将军怒吼：“我没有脸告诉张君浩没有援军，让他们自已想办法突围。要告诉，你亲自告诉他好了。我手中有张君浩自进入衢州城以来的所有电报，他一直在我指挥的队伍里打仗，被他消灭了的日军已数千，用地雷炸死第15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活捉日军两个佐官，成功把美军飞行员护送至衢州。没有张君浩，衢州城早就沦陷了，至少86军会溃乱。张君浩可是第三战区一宝，是我王敬久心目中打击日寇铁拳，你忍心把他舍弃了，我王敬久却不忍心。”


    顾祝同的眼睛也发红，小声说：“他也把战报发我的，他的战果比整个战区累加还多，对日军进行了最沉重打击。我怎么舍得让这么一位猛虎之将就此殒没？只要他能活下来，我一定给他以最大弥补。”


    王耀武和王铁汉听到顾祝同说，张君浩所取得的战果比第三战累加还多的话，羞愧得脸发红，头深深低下。两大国军最精锐主力军军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挥机会，想起张君浩所取得的战果，怎么能不脸红？他们不是没有打大仗机会，前一阶段有多次遇到了，但都被第三战区和重庆阻止了。两位将军能说什么呢？他们什么也不能说。


    但王敬久的资历实在老，在军界的影响力实在大，他不仅敢说，而且还敢骂娘呢！顾祝同假如对他态度不好，他拍桌子都有可能。


    正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的张君浩接到张伯良送来的第三战区电报，看后呆立了半晌，一言不发便下城楼，向队部走去。


    回到队部后，张君浩坐下端起茶杯喝茶。


    李莉探头看电报，看后，眼睛瞪大，惊叫：“第三战区想让我们和86军自己想办法突围？没有任何援军？”


    张君浩把电报拍桌上，看着李莉苦笑说：“没有援军这一点我早有预料，我的突围方案，就没有考虑援军，只是当第三战区发来这样的电报确证这一点时，我仍然不能接受。这一消息暂时不能告诉86军，以防象曹振铎这样的将军会丢弃队伍逃跑，明晚突围时再告诉。”


    张伯良中校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