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浩和王进惠同骑一匹枣红马，向21师师部慢慢走着。


    21师战壕体系仍然完好，这让张君浩非常欣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付出。


    远处枪炮声仍然非常密集，但这是常态，每天都如此，在张君浩看来，假如没有枪炮声反而不正常。


    日军集结了多个师团和旅团攻击第88军，21师首当其冲，只要有枪炮声，就表明21师把阵地守得好好的。


    21 师上下都已经把张君浩当神一样看待，人人都对张君浩极为佩服。张君浩如此高调走着，象师长一样巡视着，基层军官即使是营长团长，遇到张君浩都会向张君浩敬礼。谁都清楚，张君浩是21 师的大功臣，假如没有张君浩，21 师也许早就被日军消灭了。现在21 师非但没有被日军消灭，还通过战壕工事体系，大量杀伤了日军，而21师本身的实力也仍然存在。只要没有大的变化，后勤保障物资就能供得上，再坚守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王进惠的心中唱着快乐歌谣，这些天她每晚都和张君浩睡一起，成为了张君浩真正的女人。美梦成了真，幸福象滔天洪水，把她冲击得有点发晕，感觉不真实。


    张君浩和她说的并不多，但张君浩只要触碰她，她就会浑身触电，象火烧一样发热，四肢无力瘫软。


    在王进惠的心目中，张君浩太伟大了，她在心中无数次呐喊，她愿意为张君浩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张君浩不会沉浸在个人的小天地里，他的心中装着整个战局。在返回21师的路上，张君浩在心头连连叹息。重庆假如下定决心在金华与兰溪一线与日军决战，未必不能打败日军。第88军把日军至少两个半师团拖住了，其他军队只要汇聚过来，在南线坚守住永康，在北线坚守住建德，日军岂能不溃败？重庆一旦放弃在金华与兰溪一线与日军决战，退为在衢州与日军决战，第10集团军就会成为孤军。前期所取得的重大战果，就会全都废弃。


    张君浩知道，日军的战术有其特点，喜欢采用打勾拳方式，正面派一支队伍与中国军队交战，暗中派出精锐绕大圈，侧击中国军队。


    日军第70师团一旦占领武义，第88军就守不住金华。


    张君浩猜测重庆有可能对第88军守住兰溪金华一线不抱信心，或者当发现日军从多个方向攻打过来时，对在金华兰溪一线与日军决战感到了恐惧，担心中国军队精锐会损失太大，不便于长期抗战，所以放弃在金华与兰溪一线与日军决战念头，而把决战地点放在了衢州。


    站的高度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就不同。


    将心比心，张君浩是能理解的。换位思考，假如张君浩代表着重庆，这么多精锐集结于浙江，假如这些精锐遭受重大损失，打败了日军又能如何？一旦发现这仗不划算打时，就不想打，但又不能不打，假如不打，全国百姓会放过重庆吗？世界反***同盟还会看重重庆吗？重庆也很难啊！


    战略不坚定，决策摇摆，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实力不如日军，保存住实力是为了长期抗战嘛！


    张君浩在心中哀叹，第88军处于极其尴尬境地，仗打得相当好，对日军的杀伤也极大，但是在整个战局中，形势却越来越不利。南侧日军第70师团，假如攻占永康和武义后，派出一支队伍攻打过来，第88军就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张君浩在暂9军时与日军第70师团打过仗，该师团就是采用打勾拳战术，把暂9军打败的。


    日军第70师团既已是惯犯，一旦有机会怎么会不故伎重演，再对第88军打次勾拳？


    “大哥哥，您有心事吗？”王进惠在张君浩怀里小声问。


    张君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办的问题。”


    “回21师师部呀！”


    “是啊！现在我们确实是在回21师师部，但以后呢？”


    “美军飞行员让别人护送，我们就一直待在21师师部。”


    “21师假如退往山区，将来的日子还不如在这里打仗来得舒服。在崇山峻岭中，后勤没法保障，唉！再想出山打大仗就太难了。”


    “何将军特别欣赏您，那您到军部工作好了。”


    “小傻瓜，21师和88军是一体的，21师退往山区，第88军当然也退往山区了。”


    “退往山区，队伍就会变得象野人。罗将军肯放您离开，让您继续护送美军飞行员吗？”


    “军统会和第三战区协调，继续让我参与护送的。这不是罗将军肯不肯的问题，他不肯没用。军统厉害得不得了，可以直接与重庆联系呢！罗将军在21师是大牛人一个，但在重庆，什么也不是。我必须与军统保持良好关系，这样才更有前途。”


    “哦！”


    “我是打仗的命，一天不打仗浑身就难受。护送美军飞行员虽然辛苦，但有仗可打。呵呵！战死拉倒！只要打痛快了就行！”


    “我怎么办？”


    “是啊！你怎么办？你现在可是我的女人了呀！”


    “嗯！我生是您的女人，死了做鬼也要跟着您。”


    “放屁！你想阴魂不散，害我啊！”


    21师师部，张君浩向罗君彤中将报到。


    罗君彤中将看到张君浩犹如看到亲人，开心得很。


    罗君彤中将告诉张君浩，21师每天至少击退日军三次大规模的进攻，这么多仗打下来，21师还有一半人活着，他以为再打十天没有问题。但是日军却被杀伤了很多，估计不下一万人。前沿阵地上，日军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日军的攻势一天不如一天了。


    张君浩走到地图前，指着永康和武义，叹气说：“日军第22师团、第15师团和河野旅团被我军利用阵地挡住，大量有生力量被杀伤，但是日军第70师团暂9军不可能挡得住，暂9军是猪队友，打不了硬仗。日军一旦占领永康和武义，派出一个联队兜击我军侧后，怎么办？”


    罗君彤中将看着武义方向，倒吸一口凉气，跺脚大吼：“那一带应该派重兵把守！”


    张君浩指北侧，说：“富春江一线，25军和28军守得住吗？假如守不住，日军派一支队伍侧击49军，结果如何？日军从正面攻过来我们不怕，从我们的侧后攻过来，我们的阵地就形同虚设了。不是我们不努力，现在决定胜败的是兄弟部队的战况。”


    罗君彤中将掏出手帕抹脸上的冷汗，重重叹气说：“看来我师要做撤退准备了。”


    张君浩房中，张少校、罗少校、杰克中尉、老班长、王进贤和王进惠等围着张君浩商量着对策。


    张少校说：“副参谋长，总部的意见是我们立即组建一支精干队伍，由你当队长，护送美军飞行员前往衢州。形势说变就会变，我们必须赶紧做好撤离金华准备。”


    张君浩点头说：“你去与罗君彤将军商量，能抽调多少人算多少人，假如实在抽不出人，就我们几个也要把美军飞行员护送至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