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此刻，乔诗瑾心里正郁闷的发慌，他们在这里欢天喜地的庆祝卓君和林婉清，但是，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在洗手间，那股难闻的窒息的烟味，还有夏灵生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里有多精彩，那边就有多荒凉。


    她突然后悔没有问问发生什么事，或者，她根本没得后悔，刚才那样的情况，就算再给她一百次机会，她也问不出口。


    “大哥，我有点不太舒服，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乔诗瑾倚在他的怀里，仿佛早已烂醉如泥，此刻说的全是醉话，只是神志，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好，还能站起来吗？”就算她不能站起来，只要她想出去，他抱着她走也是一样的。


    乔诗瑾起身，只是眼神有些迷离，两个脸颊透着诱人红粉，满口酒气，“大哥，我好了。”


    冬末春初的夜风还有些微凉，没有春天的温柔，倒是多了几分冬日的冷清，一阵凉意拂面，乔诗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刚刚的酒气也清醒了不少。


    乔诗瑾不知道该去哪里，华子函也就这么跟在她身后，漫无目的。


    走到东亭路和北江路的交叉口，乔诗瑾蓦地停住脚步，眼神四处搜索，“大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谁的哭声，又像是抽泣。


    华子函对这种事向来无感，“诗诗想去看看？”


    “去看看吧。”不知道为什么，乔诗瑾此刻心中有种预感，要是不去看看，就一定会后悔的。


    声音影影绰绰的有些不太真实，两人顺着声音看到长椅上有个人。


    如果不是之前洗手间那一幕，乔诗瑾也未必知道是谁，只是那件衣服，分明是夏灵生。


    “大哥，是灵生，刚才在洗手间，我见过她，状态很不好。”眼里写满担忧，就差直接说一句‘我想去安慰她’。


    她的声音不大，华子函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小丫头起了善心，识相的开口，“去吧，我把车开过来。”


    乔诗瑾感激的凝视着这个男人，想说声谢谢，却知道两人之间并不需要这些，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小丫头，感动了？不如亲我一下，作为感谢好了。”华子函俯下身子，真的把嘴唇凑了过来。


    “不正经。”乔诗瑾小心的推了华子函一把，羞赧大过生气。


    不知道大哥这种模样纯良的人，心思怎么会歪成这样？


    “傻丫头，我在你面前所有的正经，都是假正经，你指望我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有多少矜持可言呢？”扣住她的脑袋，低头浅吻，浅尝辄止，认真的说了一句，“诗诗以后不能喝酒了。”


    他才是男人，却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尝到啤酒的味道，这感觉，怎么都有点奇怪。


    华子函离开，乔诗瑾踱步到长椅旁边，坐下来，“灵生，是我。”


    哭声没有停止，只是越来越浅，越来越无力，过了好几分钟，夏灵生才抬起头，一副明眸早已发红，“诗瑾，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明白，乔诗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跟大家聚餐结束，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就碰到了你。”她不想说自己是跟华子函一起来，夏轻语现在的样子，应该会觉得很难为情吧？


    “这样啊。”她该庆幸，不是乔诗瑾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吗？她在这里哭了多久呢？很狼狈吧？


    “灵生，之前你在洗手间打电话，我都听到了。”乔诗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唇说了实话。


    夏灵生只是一瞬的错愕，然后就笑了，“是啊，你就在门口，怎么可能没听到呢？”似是嘲讽，只是嘲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就算我什么都帮不了，起码，有些事你不是自己扛着，说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却在这个冰凉的夜让夏轻语感受到温暖，她靠在乔诗瑾的肩上放声大哭，脑袋紧紧地埋在她的颈窝，“诗瑾，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我快被他逼疯了！”


    “我就在这里，你慢慢说……”


    乔诗瑾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更不知道她和那个‘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夏轻语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什么不好的事吧？


    夏灵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抿唇开口，讲述那段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我刚上高中的时候，叛逆过，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会，那时候，我的身上有很多纹身，学校有很多人都佩服我，怕我，追求我，我觉得自己很厉害。”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混混，我们交往了，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因为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想不到以后还有谁能对我比他还要好，情人节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了，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毫无保留地给了他，就算后来分开了，我也没后悔过，毕竟，他是我爱的人。”


    “我们交往了很久，两年吧，两年时间，我挖空心思地对他好，却也把他的胃口养大了，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富婆，就毫不留情的把我甩了，说就是陪我玩玩的。”


    “我把我的青春，我的身体，我的钱，我所有能给的东西都给他了，到头来只换了他一句玩玩，我绝望的要死了，为了这个男人，我前后自杀了两次，一次割腕，一次吞安眠药，都被家里人发现了，也救回来了。”


    乔诗瑾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半天发不出一个单音，很久，才勉强问了一句，“后来呢？你去找他了吗？”


    “找他？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呢？让他继续糟蹋我吗？我只是想明白了，爱他的那个夏灵生，在那两次自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才应该是夏家的二小姐，夏灵生。”她每说一个字，都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我再也不抽烟了，再也不喝酒了，也不打架了，我把身上所有的纹身洗掉，跟过去划清界限，我甚至去整形，把之前割腕的那道疤去掉，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我真的跟过去没有关系了。”


    “直到他一年多以前给我打来电话，说，包养他的那个富婆是别人养的小三，人家发现他之后，差点打死他，他没有钱花了，想到了我，我不想帮他，一点都不想，我已经不爱他了，真的不爱了。”


    “但是他交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全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拍的****，我全都拿回家烧了，烧的一点不剩，可是，他每隔几天就会给我发彩信，给我寄照片，全都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