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华庭夏和容嫣一起离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三个孩子的父母，倒像是新婚的小情侣。


    乔诗瑾和华子函都坐在客厅，以前，从不觉得两人单独相处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乔诗瑾觉得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大哥，我想跟你谈一谈。”


    “嗯。”华子函正在看报纸，甚至没抬头，语气毫无起伏，冷硬的眉宇间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乔诗瑾的贝齿嘶磨下唇，觉得靠近华子函的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以前，自己说谈一谈，华庭夏总会拍一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然后像个无赖一样问她‘诗诗想谈什么？’


    现在，不会了，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觉得，大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管是我搬出华清阁这件事，还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之间一直不太对，大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乔诗瑾抿唇，局促的望着华子函。


    华子函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色那么轻，那么浅，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可是，大哥对我比以前生疏了很多。”就算是容子杰跟她之间，关系也没有冷漠到这种程度。


    “我觉得这就是兄妹之间的距离，不算生疏，我们也……不会生疏。”吻过了，怎么还会生疏？


    那是一种想起来就会疼痛的思恋。


    乔诗瑾暗自忖度，兄妹之间的距离吗？那以前呢？以前不是吗？


    “大哥，我们像以前那样不好吗？比起现在，我更喜欢以前那个大哥。”乔诗瑾欲言又止，她很想说，华子函这幅样子让她觉得她快要失去他了。


    以前？


    听到这两个字，华子函的眼角微微颤动，目光微不可闻的闪烁，抬眸，视线落在她清丽的面颊。


    “诗诗，现在这样才是兄妹，以前，你知道以前是什么吗？”低沉的嗓音缓缓溢出，带着醉人的馥郁，如美酒般甘冽。


    “以前，是什么？”乔诗瑾不解。


    华子函勾了勾唇，丹凤眼上蒙上一层迷离，让人愈发看不懂，猜不透，“你不知道就算了，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那一刻，心是痛的。


    十几年的情感，说是青梅竹马也好，说是陪伴也好，对方竟毫无察觉，他倒想问问她，之前，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乔诗瑾察觉今天的谈话失败了，有些心急，“可是……”


    “诗诗，我该上班了，如果有事，等我晚上回家再说。”华子函并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不管他在说什么，于他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大哥，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你别再生气了好吗？我们和好。”乔诗瑾追过去。


    生气？和好？


    原来这种正常的关系，只是他生气，曾经的感情，才是和好？


    长腿迈开，绕过她的身体，走到她身侧时，他说，“你没错。”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在容嫣规定的时间缓和，清晨，华子函站在乔诗瑾的卧室门口，一身熨烫整齐的西服在身上格外熨帖，修长的腿，挺拔的身形，在走廊上映出一条拉长的黑影。


    不管两人关系如何，乔诗瑾是他的妹妹，这就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抄袭事件的真相，华子函已经查到了，昨晚回家太晚了就没去打扰，打算今天早上告诉她。


    骨节分明的素手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留着一条缝隙，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出。


    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乔诗瑾穿着家居服，双腿盘坐在床上，一只手抱着抱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她在打电话。


    ‘余生哥哥’几个字从她柔软的唇瓣里溢出，那么刺耳。


    余生的电话，现在是早上七点，乔诗瑾在跟余生打电话，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华子函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呼吸都有些紊乱。


    就连此刻他出现在这里，就变得异常讽刺。


    乔诗瑾一向是乖巧的，就像她现在打电话的模样，她的乖巧，余生也见过了吗？


    答案，他不敢想下去。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在说什么，乔诗瑾听得很认真，神色渐浓，眼帘垂落，只听她说，“这件事，早就猜到是有人陷害，只是，我怎么都没有猜到会是她，余生哥哥也觉得我当初不该放过她吗？”


    当初大哥二哥都说过，不该放过那个人，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相信，结果，事实果然如此。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乔诗瑾的神色总算舒展，长舒一口气，“其实，我没有那么善良，只是，我不愿意相信她是那样的人而已，不过，谢谢余生哥哥告诉我这些，还了我一个清白。”


    华子函轻轻关上虚掩的门，离开长廊，直接下楼，好像，从来没有站在这里，好像不曾听到那些话。


    他还是晚了一步，那些本该由他告诉乔诗瑾的话，却由余生的口说出，那个他最不愿意的人……


    乔诗瑾下楼后，华子函还没有离开，乔诗瑾本想假装没看见，直接去餐厅吃饭，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声招呼。


    “大哥，早。”


    “嗯。”只是简单地一个单音，但是足以听得出，他的心情……好像不错？


    乔诗瑾没有多想，悠闲的用完早餐，准备上班的时候，发现华子函依然没有离开，好像……专门在等她一样。


    脑海中刚产生这个想法，立马打消，乔诗瑾尴尬笑笑，自己跟大哥的关系变成这样，他怎么会等自己？


    “大哥，我去上班了。”


    本以为还是会得到一个简单的回应，没想到，华子函蓦然起身，已经走到她身边，“我送你。”


    乔诗瑾浑身一怔，错愕，“不用了，刘叔会……”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昨天的事情没有给足你教训吗？刘叔能送你去公司，也能替你解决问题吗？已经七点半多了，不想迟到就走吧。”


    清冷的嗓音少了几分冷漠，透着不容拒绝。


    昨天那样的事，他一点都不希望再发生，眼睁睁的看她被人打伤，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她还能说‘不’吗？


    “那就麻烦大哥了。”乔诗瑾跟在后面。


    华子函听到这句话心里不舒服，脚步一顿，身后的小女人就撞了上来，“大哥，怎么了？”摸了摸鼻子，撞得一阵酸疼。


    “你跟子杰也这么客气吗？”他有些生气。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什么？”乔诗瑾没有听清，只是隐约听到‘子杰’两个字，这件事跟二哥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