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觉了华子函的疑惑，昏暗不明的夜空下，乔诗瑾的语气很轻，“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眼中，爸爸和二哥的凤眸是最好看的，我从来没有否认过，确实，那双眼睛看了让人失神。”
“妈妈的丹凤眼也很漂亮，带着一种历经岁月却依旧美好的温婉，有中沉淀的积蕴，好像美酒一样醉人，但是，只有大哥的眼睛，每次都会让我有种越陷越深的感觉，所以，我喜欢大哥的眼睛，很喜欢。”
特意加上了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小时候，华子函还有些惆怅，为什么自己没有遗传到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眸，此刻，他无比庆幸。
对他来说，这双眼睛不需要倾倒众生，独独一个乔诗瑾，便够了。
诗诗，你可知道？这双眼睛有你喜欢，我心中很欢喜。
乔诗瑾半天没有等到回答，男人的只是抿着唇，看不出悲喜，乔诗瑾问，“那大哥呢？大哥写了什么？”
“什么都没写。”
华子函将自己的纸条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
果然，除了那句令人心颤的话，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其他，一瞬间，悲喜交加的感觉无以复加，让她怅然若失。
只听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她的所有，哭泣的样子，瞌睡的样子，流鼻涕的样子，生病的样子，就算发疯，无理取闹的样子，在我心里都弥足珍贵，入了我的心，她的一切，我便视若珍宝。”
“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无关一时心动，也无关日久生情，而是非你不可，如果不是你，给我天下我也不稀罕，如果是你，我愿意用天下去交换。”
“若她喜欢平凡简单的生活，我不介意携她择一城孤老，过细水长流的生活，若她能接受现在的我，我愿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悉数捧到她眼前，陪她轰轰烈烈，许她一世欢颜。”
“诗诗，我心里的话，又怎么是一张纸能够表达的呢？”
她的心扑腾扑腾的狂跳，明知这些话他不是说给她，却还是难以自恃的悸动。
心，狂跳的同时却也被深深地刺痛，大哥的女朋友……真幸福，如果她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幸福的要死吧？
只是，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华子函一张俊脸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瞳孔在月光下散发着忧郁，好像……心情不太好。
仿佛刚才的独白通通与他无关，他也只是个聆听者。
乔诗瑾低着头，借着外面的灯光，隐约觉得这张纸上还有东西，重新打开，原来……背面还有一幅简笔画……
画的人……是她。是她坐在篝火旁的样子，
轻声呢喃，“怪不得大哥要把这张纸给我，我怎么会不相信大哥说的话呢？”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进书包的内层，她会好好珍藏。
“好看吗？”他问的是人。
“好看。”她答的，是画。
“大哥画的，当然好看，诗诗好好留着，这是大哥送给你的，马克杯上的就不要看了，太丑了。”华子函冷清的开口。
“……”她失笑，竟是第一次发现，大哥是这么自恋。
刚回到家，乔诗瑾正准备换衣服冲个澡，玩了一晚上，确实有些疲倦，身子乏得很。
正要进浴室，手机响了，上面只有两个字。
“阿璃，有事吗？”
“诗瑾，你快来，救我，你二哥他，他欺负我，你快来……”楚月璃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一句话都快说不完整，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隔着电话电话，乔诗瑾隐约还能听到容子杰的声音，嘈杂的感觉，让她心中有种异样。
“阿璃，你别急，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乔诗瑾放下手中的换洗衣服，准备换一双鞋子出门。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酒店的房间，诗瑾，你快来。”楚月璃的声音很可怜。
“我们在嫣然，你赶紧过来把她接走。”这是容子杰的声音，虽然跟平时的语气一样，但是乔诗瑾明显察觉了几分异样，却说不出来。
就好像，就好像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一样，声音沙哑的不像样。
乔诗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微微迟钝后，“我，我知道了，那麻烦二哥替我好好照顾阿璃。”
挂断电话之前，乔诗瑾似乎还能听到电话里，楚月璃的‘挣扎’喊叫声，以及衣料摩挲的声音。
难道……她不敢想……
想都没想就来到华子函门前，敲了敲，得到里面的人的允诺后才进门，“大哥，阿璃在嫣然，她刚刚打电话让我去接她，你能送我过去吗？”
华子函略作思索，想到了一种最合理的可能，“子杰也在那里？”
“是，是啊。”想到刚才的电话，乔诗瑾回答的竟有些不太干脆。
“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华子函的表情漫不经心。
“可是……”乔诗瑾正要再说点什么，华子函桌上的传真机响了，应该是一份紧急文件。
华子函原本是要答应乔诗瑾的，现在，似乎有些两难，粗略的过目上面的条款，最终决定，“走吧。”
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一沓刚刚传真过来的文件，乔诗瑾的脸上浮现一丝歉意，大哥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事事以她的事情为重。
正欲开口，让华子函留下，没想到，男人早已窥破了她的心事，“这样的事情，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找大哥帮忙，我很高兴。”
比起别人，他更希望这丫头来麻烦自己。
司机开车，他们坐在后排。
转头侧目，视线落在她线条冷硬的轮廓上，男人一脸严肃，双唇抿成一条线，下巴微微收紧，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猜测，也许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男人的笔触簌簌的罗在纸上，磨得纸面沙沙作响，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将文件扔到一边，无力的靠在座位上，脸上只剩下一丝清冷的疲惫。
那一刻，她的心跟着下沉，她清楚，那种感觉，名为心疼。
“大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她试着开口，声音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搅扰了他的休息。
男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闷闷的吐出一个单音，“嗯。”听不出他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