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了手术的缘故，容嫣在医院里一住就是一周，原本三五天就可以出院，但是某个男人以不放心为由，硬是让她住了一周。


    整整一周时间，容嫣觉得自己都快在病床上生根发芽了，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去洗手间，因为可以下床。


    好在两个小家伙有良心，每天放学都会来看她。


    “今天还不能走吗？”容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不容拒绝。


    纵然华庭夏听了有些抓心挠肝，也坚定拒绝，“不行，阑尾手术这种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不能掉以轻心，再观察一段时间。”


    “这个理由我已经听你讲了无数次，观察一段时间是几天？”不知不觉间，已经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男人很受用，可是却依然不同意，只是表情柔和多了，“嫣儿，听话，也没几天了。”


    容嫣哭丧着脸，决定使出杀手锏，“华庭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这样，那我就不去云霞……”


    “嫣儿！”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华庭夏出言阻止，“这种话不能乱说，你说要去的，我当真了，不能反悔。”


    那一刻，华庭夏的表情如同一个孩子，好像心爱的玩具要被夺走。


    “华庭夏，我只是想出院，再在病房里待下去，我会疯了的，而且医生不是也说吗？我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见华庭夏的表情有些松懈，容嫣趁热打铁。


    “出院后，我会每天过来检查，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华庭夏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终究还是拗不过这个小女人，如此，算是妥协。


    “我明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这样，不像之前那么远，却也没有那么近。


    彼此都懂，却从未说破。


    在容嫣的再三争取下，华庭夏下午接容嫣出院，来到医院的时候，女人已经早早的把东西收拾好，可见归心似箭。


    “就这么不想在这里？”华庭夏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没有人想待在这里。”容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什么度假村。


    “也是，走吧。”


    路上，华庭夏欲言又止，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凉，“嫣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华庭夏的表情让她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心，莫名的悬了起来。


    “我爸妈在云霞山。”他解释，“他们知道你今天出院，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华老爷和华夫人……好像真没什么好感。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她掩饰的很好，“他们是你的父母，在云霞山也正常。”她故意模糊了他的意思。


    她的复杂，他尽收眼底，“嫣儿，有些话，他们想当面对你说，我只希望，你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没说话，算是默认。


    饶是容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华暮盛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华老爷，华夫人。”谦逊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


    不光是华暮盛和林静宁，就连两个小孩都觉得生疏了。


    华夫人见了容嫣便十分亲昵，“嫣儿，怎么不叫妈呢？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妈，什么华夫人不华夫人的？那都是外人叫的。”


    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笑意未达眼底，“华夫人，您说笑了，我跟华庭夏什么关系也没有，怎么有资格教您一声妈呢？还是叫华夫人比较合适，免得让人说我不懂规矩。”


    华子函是想开口说点什么的，却被容子杰拦住，示意他什么都不要管。


    容子杰了解容嫣，这种时候，应该听他的。


    沉默良久的华暮盛，终于也开口，“五年了，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以为你肯生下子杰，说明你还是惦记着庭夏的，看来……是我当年做错了。”


    “没有，您没错，任何一个人在这个位置，都会做出对孩子，对集团最有利的选择，只是碰巧您在那个位置上而已。”


    容嫣的性子极沉静，凉薄的语气，险些让华庭夏以为他们再次穷途末路。


    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出乎华暮盛的意料，沉默片刻后，便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啊，没想到，你这丫头看的这么通透。”


    “我老了，一场车祸也让我的腿不怎么利落了，我掀不起什么浪花了，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享享天伦之乐。”慈爱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丫头，我现在跟你道歉还来得及吗？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要你不会因为我，为难静宁，或是错怪庭夏，他们没错，错的都是我。”似是在商量，亦或者是请求。


    “当初，是我权欲熏心，一心只想手握大权，连自己的儿子都堤防，你别怪庭夏，当初，不让他跟宋久澜离婚，那是我的主意，都是我逼他的。”


    这么多年，这些话一直压在心里，终于，不吐不快，一瞬，如释重负。


    容嫣惊讶，这么多年来，他曾想过华庭夏当初不答应离婚的理由，可是独独没能想到这一个……


    故作镇定，“华老爷，您能说这些，我感到很意外，但是，这些事，是我跟华庭夏之间的事，我会看着办。”


    几句话，客客气气，却又无不透着疏离，那淡漠的眼神，让人无法靠近。


    华暮盛深知，容嫣对自己的不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除的，就把希望寄托到了孩子身上。


    “子杰？你就是子杰吧？”炯炯有神的眼底带着一丝浑浊，慈爱之意隐隐表露，有意示好，“孩子，你希望多几个人疼你关心你吗？”


    容子杰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不买账，“我当然是希望多几个人疼我关心我，但是我也知道爱屋及乌，恶其余胥，我是跟着妈咪长大的，所以，对妈咪好的人，妈咪喜欢的人，我都能接受，但是讨厌妈咪，或者是妈咪不喜欢的人，我也会敬而远之。”


    “所以，老爷爷，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这些事应该由你们自己解决。”


    按照关系，容子杰是该叫华暮盛一声爷爷，但是这声‘老爷爷’，却生生把两人的关系剥开了。


    “是啊，你说得对。”华暮盛一脸苦涩，却也知道了什么叫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