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琴抬起眼皮瞥了眼自己儿子，带着几分浑浊的眼睛停在了方强的嘴唇上，皱眉道。


    “嘴巴怎么破了？”


    方强抿了抿唇。


    “吃肉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


    李秀琴剪着辣椒的手一顿，叹了口气。


    “强子，以后妈每个星期给你做三天的肉吃。”


    方强……


    他没想到自己胡乱撒的谎，竟然让李秀琴生出了愧疚的情绪。


    家里的条件他还是看得见的，李秀琴的经济来源都在喂养的猪和鸡鸭身上，这个女人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着，攒的钱全部拿来给他交学费和生活费，衣服洗得发黄，也舍不得买一件新的穿，反倒是对他的吃穿住行都打理的格外好。


    “你去温书吧，多记一下总是好的，今年就高三了，妈还指望着你能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


    李秀琴知道自己儿子每天起来都会忘记很多事情，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她不是没有偷偷的去医院问过医生，但是那些医生总是拿着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她，显然是不信她说的话。


    久而久之，李秀琴也就放弃了。


    好在儿子每天醒来，还能记得自己是谁，这就够了。


    方强没说话，深色的眼眸带着微微的迷茫，像是被遮了一团厚重的雾，里面带着几分水汽……


    老旧的房间，摆放着擦拭整齐的书桌，上面的漆掉了不少，看起来着实不美观。


    高中的功课，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书桌底下一摞摞的资料，看得他脑袋发疼。


    但是想到外面那个形如枯槁的女人，方强到底是忍了下来。


    他很迷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似乎在心底长出了芽，急不可耐的想要破土而出。


    他不记得自己走过多少个位面了，但大多时候，都是孤身一人，也有过父母，但……远远不如李秀琴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感觉那么震撼。


    她没钱，也没跟他说过什么体己话，甚至从来不在他面前抱怨和发脾气。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平淡到毫不起眼的女人，给他的爱最为沉重。


    她的发丝，她的手，还有那日渐佝偻的背……


    “系统，我想给李秀琴养老，让她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同意。


    【可以呀！】当然得保证你那个时候还活着。


    方强没想到自己随意提出的请求系统竟然会答应，他张了张嘴，好半响没回过神。


    “你真的同意？”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你，让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方强知道自己不应该提出这种要求，他没做过什么对的事情，这一次，是真的想要好好的做一件好事。


    ……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方强也到了开学的时候。


    这个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田里随处可见打稻谷的人。


    这两个月，程咬金对他很是殷勤，隔三差五的就往他们家送吃的，搞的李秀琴一个劲儿的问他怎么和小程关系这么好，问他是不是经常接受小程给他的东西。


    方强只好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学校报名的时间已经到了，李秀琴田里有活，走不开，只好把钱都给方强，让他自个儿去学校。


    程咬金是在方强屋后面等他的，一见到少年，立马就接过他身边的箱子提在自己手上。


    “哥送你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