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为宰几十年，最后寿终正寝，且没有被清算，家族依旧在朝堂上受其余阴庇佑的莫相的教导。


    莫珍珍对莫相行了一个拱手礼，感谢他的点拨和教导。


    莫珍珍难道不懂这些道理吗？


    她懂。


    只是惯性思维让她走入了误区。


    莫珍珍对古代的了解来自于电影电视，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剧本。


    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又爱他……


    就算是宫斗剧，其中也是夹杂着大量感情因素的，这让她忘记了，现实世界的权斗，从来都是冰冷且残酷的。


    能爬到那样的高度，哪一个不是精通取舍的聪明人？高坐在上手位，当了一辈子皇帝的那位，又怎么可能会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在权谋中，感性的一面只是这些大人物生活中的调味剂，彰显一下他们还是人的一种情绪外显，实际这不妨碍他们权衡利弊做出取舍。


    皇上理应也是如此的。


    毕竟不懂得这些‘生存之道’的皇帝，早已被抓住机会的权臣榨干，哪儿还能如此高高在上？


    撕去那一层高高在上的皮，朝堂之上的都是被怪物，莫珍珍把剧本里的事情往这里面套，算是栽了个跟头。


    皇帝捧一个人，那必然是有捧这个人的目的的。


    他若踩一个人，同样也是有其深意的。


    莫珍珍开始重新思考这件事情的脉络，只是这一次的脉络梳理变得艰难了起来，她无法做到像是以前那样转瞬间就明白一切，而是需要认真的，一步步的思考，反复衡量后才能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猜测。


    李家女有孕生下皇子必然是皇帝授意的，甚至于这个皇子也是皇帝有意为之的（太医是能分辨男女的）。


    那为什么不是早已入宫有了位份的李家嫡女生？而是一个庶女？


    就算皇帝有意不让嫔妃有孕，必然也不会用那种长长久久破坏身体的法子，毕竟李家那边也不是死人，太医这边就算能众口一词，难道李家就不会送有能力的医女入宫给李家女检查身体吗？


    所以，李家女必然是能生的，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但是皇帝的做法是让被送入宫中的庶女生。


    难道是因为觉得李家女年纪大了，不如庶女鲜嫩吗？


    必然不是这样的。


    他会如此做，必然有意义。


    莫珍珍这次的调查从李家那边开始，因为心思了的打开，连带着镇南大将军的棺椁入城这件事，她都往后放了放。


    之前的一切考量全被推翻，莫珍珍需要重新掌握全局，才能给出更完善的计划。


    如今再来看这场阴婚，莫珍珍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可笑。


    在京城内举办阴婚这种事情，尤其阴婚的另一个主角还是皇子，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吗？


    他肯定是知道的，那么他为什么会放任这件事发生？唯一能让莫珍珍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李家的陷落。


    皇帝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李家陷落又顺理成章的理由。


    因此，这场阴婚并不是莫珍珍扮成新娘，然后把莉莉莎女士送去做主导的玄学人士就能解决的。


    它牵扯的利益更广更大，皇帝不会让这次机会溜走，李家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会让整个家族跟着沦陷的事情再次发生。


    因此这场阴婚必然会被促成，莫珍珍她们的对立面不是安王死后的残余势力，而是强大威严，重权在握的皇帝。


    在这一瞬间，莫珍珍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寒冷。


    面对鬼怪时她可以做到临危不乱，扒皮抽筋剔骨，鬼怪可以成为她贩卖的商品，赚取利益的工具。


    甚至反过来，就算她被鬼怪扒皮抽骨她也不惧，这种事情她经历了不光一次，反杀经历十分丰富。


    但是现在，她要面对的不是某只鬼怪，而是皇权，以及簇拥在皇权之下的芸芸众生。


    她需要在这样的局势下汲汲营营谋取那一丝可能，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


    好在莫珍珍的心性很坚韧，这种不需要的恐慌情绪很快就被她清理干净了。


    遇事慌是没用的，她需要冷静。


    这会儿的她彻底不管鬼王进城这件事了。


    就像莫相说的，城内有神，那不是莫珍珍能左右的层次，与其担心，还不如想想实际的。


    李家的事情很好打听（表面消息），如今安王的母妃，也就是李家的庶女被封为容妃，早入宫的嫡女为贤妃，原本身份天差地别的人已经成了平起平坐的存在了，并且容妃有个儿子，深得皇帝宠爱，容妃在后宫中稳稳压了贤妃一头，贤妃在宫中也是避其锋芒的活着。


    这体现在李家便是嫡出的子弟掩去锋芒，容妃的同胞哥哥，李家的庶出子反倒抖擞了起来，隐约有要继承李家，赶走嫡出的意思。


    容妃的同胞哥哥有两个，不说都是无脑之徒，却也差不多。


    在容妃还没入宫前者俩人也是安分守己的人，不过后来容妃入宫，然后在贤妃不便伺候皇帝时得了宠信，进而有孕，这两位哥哥也得到了些照拂。


    再然后，容妃生下安王，一个有着李家血脉的小皇子，容妃便得了皇帝不少赏赐，而这些赏赐中重头却是钱，黄金一千两。


    这一千两黄金全被容妃送回了家里，两个对她很好的哥哥手中。


    再然后这二人便在外面结交了不少‘朋友’，日常就是在外面吃吃喝喝被人吹捧，皇帝又很喜欢安王，经常会有赏赐，对容妃好似也有所不同。


    这些赏赐中的银钱都被送了出来，如今算下来，这些银钱加在一起应有万两有余了。


    皇帝用万两白银买李家没落，甚至是李家上上下下百口人的命，这笔生意还真是划算。


    李家庶子被养大了胃口，人也飘了起来，对嫡出也没那么尊敬了，甚至因为李家还要仰仗小皇子立根朝堂，万般无奈下只能对这俩庶子忍让。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安王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步棋，牵扯着他们的欲望让他们深陷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