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倒映在海面，海水呈现出一片金色的光芒，粼粼波光荡漾着像是大块金色的鳞片，一艘孤零零的小船住锚在金色余晖之中，几缕青烟从粗大结着锈斑的烟囱里升起、盘旋，而后汇入夜空消失不见。\|经\|典\|小\|说\|j|d|x|s||【】


    钱文洲端着餐盘心不在焉，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餐盘，船员没还不知道他们即将等来军队，餐厅里的气氛倒是很热烈，船员们也想通了钱文洲的话，他们还照了不少照片和录下了视频资料，有这些就足够了，要是上头问起来，怎么没见活的，那正好了，领导您给换搜船吧！


    下午晚些时候有船员钓到了金枪鱼，厨师长难得露一次手艺，金枪鱼刺身、奶油炖汤，外加剩下的一点蔬菜也被做成了沙拉，吃的大家满嘴流油兴高采烈。


    造成钱文洲郁闷的罪魁祸首，此刻到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扮演着他老实木讷的轮机长，一边大口吃着鱼肉，一边表示自己快退休了还能获此殊荣，也不枉干了大半辈子。


    看的钱文洲心底里就是一阵鄙夷，再一想到《北平无战事》，怪不得党国跟个筛子似的到处漏情报，实在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太厉害了。


    钱文洲忍下勺子，起身道：“大家吃好，我下去看看鲛人的情况，顺便给他带点吃的。”


    孙浩飞快的抹了把嘴上的油渍，跟着说道：“钱队，我跟你去，帮你开门。”


    钱文洲点点头，孙浩接过厨师长递上的餐盘，得意洋洋的跟在了钱文洲身后，几个小时前他确实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但是人类一向善于安慰自己，善于满足现状，善于从不幸中发现更加不幸的结果，从而说服自己，看，一切还没到最坏的状况，我们仍然是幸运的。


    大部分船员都接受了现实，相比遭到虾兵蟹将鲛人的追杀，他们更情愿留下性命，带着资料回去，申请项目支持然后改善一下步履维艰的现状，至于那些极少部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家伙，则完全不会有危险，他们都是国家基层的科研人员，要是有海盗般的胆子也就不会甘愿随着海测三号缓慢的沉入被遗忘的大海了。


    两人推开大门，钱文洲接过餐盘走了进去，孙浩靠在门边上点了一只烟，钱文洲脚步顿了一下，伸手从孙浩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一只手托着餐盘走了进去。


    孙浩傻了眼，钱文洲是不抽烟的，难道说那鲛人还有他妈的烟瘾不成，可是海里怎么点的着火，孙浩胡思乱想间，钱文洲已经走进了舱门，而且用后背把门关上了。


    “老钱，你来了。”峄诚的声音从恒温箱内传来。


    老钱快步走上前去，递过餐盘道：“给你带了点吃的，人类的烹饪手法，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他把餐盘放在恒温箱厚实的边子上，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顿时被呛的眼泪直流。


    峄诚用手抓起一片切的薄厚均匀的生鱼片，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像是在品尝佳肴，“金枪鱼也越来越少了，南海生态的平衡性差不多要被破坏完了。”


    生态平衡？听到这个词，钱文洲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峄诚看了他一样，咧了咧大嘴，笑着说道：“很奇怪吗？从一个怪物一样的家伙嘴里说出这个词？”


    钱文洲点点头，又摇摇头，峄诚抬起手臂划动保温箱内的海水，一圈圈波纹荡漾着，他缓缓说道：“我们在南海居住近万年之遥，总会接触到一些人类，我要是告诉你我会说英语，你岂不是更惊讶了。”


    见钱文洲眼珠子瞪的老大，峄诚接着说道：“说说你吧，我能感觉到你心里藏着一些事，是和跟着我们的潜水艇有关吗？”


    钱文洲吓了一跳，紧张的看了看门口，回过头对着峄诚摆摆手，低声道：“你都知道了，我也就实话说了吧，军方的人跟上我们了，他们要那你做研究。”


    峄诚盯着钱文洲的眼睛，直到钱文洲快有些受不了了，他才笑着说道：“你刚才的反应很奇怪，先是看门口，而不是看我，这船上有让你忌惮的人存在吗？船长阁下。”


    “你还懂心理学？算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军方的船随时可能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恒温箱下面有气密阀，可以直接通道海底。”钱文洲眼角的余光盯着舱门，小声说道。


    “如果你放了我，我想我大概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淹死的鲛人吧。”峄诚摆摆手，语气中带着满不在乎。


    钱文洲拍了拍额头，气恼的说道：“你这不合时宜的幽默感是哪儿来的？”


    “海中险恶，没点与生俱来的乐观主义精神还真活不到现在。”峄诚半闭双眼，舒服的靠在恒温箱里。


    门外的孙浩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说道：“钱队，有一艘军舰开过来了，他们要是检查我们的船，那该怎么办啊？”


    钱文洲摇摇头，叹气道：“不会检查的，他们就是冲我们来的，李富民……不，因该是李民富，他是军方的人，是他联系了南海军区。”


    孙浩听糊涂了，问道：“老李头？他不就是一修理工吗？怎么和军方扯上关系了，还有军方要鲛人干什么？”


    “大概是想拿我研究研究仿生学吧，我的皮肤、骨骼结构，还有呼吸方式都是值得军事研究的。”峄诚淡然的说道。


    孙浩眼角一跳，他早就知道鲛人会说人类的语言，但是这会儿咋一听鲛人似乎还挺会玩儿黑色幽默的。


    钱文洲起身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实际上也是我无能为力，我没权利阻挡军队，也不能把你扔到海里看着你死，听你的，放了你，大不了就说你逃走了，附上你和黑龙战斗的视频军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峄诚冲着钱文洲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说道：“老钱，你是我的朋友，人类军队的手段我比你要清楚，相反你不知道的是人类早就和我们这些生物有过接触了，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甲板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想必是船员发现了军舰，钱文洲看了峄诚一眼，转身带着孙浩离开了底舱，只剩下恒温箱中的峄诚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发呆，幽幽的声音从底舱响起，“康四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