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吴宪民也有一刻想到父母，但吴宪民是用一种怨恨的心情想的。他认为正是他们的穷困，导致了他的困境，导致了心爱女人的离弃。这样想，他就觉得不是自己对不起父母，而是父母亲对不起自己。


    王茹说的分手理由很清楚，就是穷。不愿和他过穷日子。


    那时，吴宪民还没对王静茹产生怨恨，是因为王茹临别时那些个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我是真正爱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把我第一次完完全全给你。吴宪民倍受感动。


    想想，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自己第一次更重要的？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能送给自己，这不表明王茹一颗心是真正爱自己吗？同时，王茹那句：但我不愿意一辈子受穷，像莫伯桑《项链》里的女人那样在贫困中渐渐变成一个老女人。(..tw)更深深刺激他。


    这两句话的交替催促，使吴宪民最终在一种特别失望，特别痛苦的心情下，把刀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吴宪民变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魂。


    这种究竟算活着，还是死了的状况？吴宪民想搞明白，可又咋也搞不明白。


    一个特别想搞清楚的事，一旦搞不清，是件很痛苦的事。吴宪民心如刀割一样难受。但有一点，吴宪民想清楚了，那就是：王茹抛弃他，另寻了新欢！说把第一次给了他，只不过是送给他的一个心里安慰。


    怎能证明王茹真把第一次给了自己呢？吴宪民坐在火车上，仔细回忆他和王静茹的第一次，猛然意识到：王茹所说的第一次，是件很模糊的事件。


    那事发生在吴宪民与王茹开始交往两个多月后。


    那天，是星期六。大清早，吴宪民和王茹两人各自向同学借了自行车，向黄河出发。


    这是两人前一天约好的，到黄河大堤上看黄河，顺便在那儿玩一天。


    出去玩儿，是王茹最早提出的，她说很想去看看黄河，去年她和别人看过一回；那回，黄河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黄河边儿上，可以看到城里看不到的自然风光，给人一种特别田园的感觉。


    吴宪民对王茹提出的要求很少反对。何况，这是一个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郊游，而且还是看黄河。


    吴宪民一被这所学校录取，就查阅了地图，知道黄河从这个城市郊区流过。那时，就有了到黄河边儿看母亲河的愿望。


    可是，来了这儿，整天忙于读书，却没机会看。如今，王茹提出来，使吴宪民感到：这仿佛是自己命运在冥冥中做出安排，让自己第一次去看黄河，就领了漂亮女朋友。


    吴宪民带了一个书包，里面装了两瓶水和几个饼子面包，以及几根火腿肠，预备两人玩儿累了吃喝。


    王静茹却带了一只大个儿旅行包，装的鼓鼓的，给人一种出远门的感觉。


    吴宪民问：我们又不是走多远的地方，还用带这么大一个包，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呀？


    王茹笑了笑：都是用得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