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随手就摘了一把树叶当做飞刀，朝着这圈“龙墙”里剩余的几只箭针鼠扔了过去。就好像塞西莉亚之前看到他将草茎变成杀伤性武器一样，这些树叶显然也被他施加了同样的力量，从而变成了利刃般的存在，轻松收割了那些箭针鼠的脑袋。


    安西娅挡在塞西莉亚前面，不让她看这种场景，再怎么说也是蛮血腥的。她的身高比塞西莉亚矮了点，不过她戴着尖顶帽，高高的帽子可以挡住塞西莉亚的眼睛。


    扫了眼塞西莉亚，埃斯特撇了撇嘴，然后便有擅长土系魔法的龙族心领神会，一个魔法就将土地翻转过来，将箭针鼠的尸体埋了下去。


    其实塞西莉亚也清楚发生了什么，血腥味可没有那么容易散去，她只要动动身子就能看得到。她也不是不清楚情况的人，其实埃斯特杀掉箭针鼠跟她拍死一只蚊子是同样的，只不过箭针鼠的出血量比较大，埃斯特的手法又比较特殊，看着是挺血腥残忍的。


    塞西莉亚接受得异常平静――她最近为了学做荤菜，没少宰杀活物。


    托亚回头看了塞西莉亚一眼，见她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心里也松了口气。


    安西娅从塞西莉亚前面让了开来，走到一个充当肉盾的龙族边上，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对方的脚趾上，还翘着腿，悠闲得似乎外面那群箭针鼠并不存在。


    “我说埃斯特，你是不是该针对外面的鼠群解释一下？”安西娅还拿着那把银弩，好像只是一把扇子。“你之前就确信箭针鼠群是那位弗拉尔干的好事，她也没有反驳，现在既然没办法避开，我们就必须解决了才能继续前进，你也得给个说法，好让我们有理由去面对那种麻烦。.tw”


    埃斯特望着安西娅微微摆动的斗篷一角，然后一摊手：“这件事可是和龙族的秘密有关，你确定要听？”这话说得塞西莉亚眼睛顿时一亮：好啊，她就喜欢听这种八卦。


    托亚暗自撇嘴，安西娅也笑了笑：“不就是希望我们发誓不透露消息吗？”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埃斯特也没有否认。


    “发誓？”塞西莉亚好奇了，发过誓后只要说出去自己就会按照誓言发生什么状况？


    “与其说是发誓，不如说是契约。”托亚解释道，“秘密这种事，只要说出去了，就肯定会流传得越来越广，因为世界上并没有神灵啊，不过是自我约束。双方签订契约的话，就会互相作用，可比口头上说说要有用多了。”他当初强制跟塞西莉亚签订契约，结果被公寓解除就伤到了自身。


    塞西莉亚想想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随便说出别人的秘密，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托亚和安西娅也挺习惯这种事的，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尼克他们对此避之不及，被龙族用隔音结界暂时关了起来。


    埃斯特这才开口说道：“弗拉尔是梦龙。”


    这句话一出来，塞西莉亚还没来得及为这种龙的名字感到好奇呢，托亚就叫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梦龙不是早就已经灭绝了吗？”


    埃斯特斜眼看着他：“你小子知道的果然不少。”


    托亚反省中：他还是不能好好地控制住自己的知识库……不对那可是梦龙啊！


    塞西莉亚巴巴地看着托亚，就差在脸上写“什么是梦龙”了。


    “是龙族里少有的一类啦。”既然埃斯特已经发现了，托亚也就不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龙族大都是身体强悍，魔法方面则是有专门的龙语魔法。”


    “而除了龙语魔法，我们其他魔法都不会。”埃斯特一耸肩，“魔法的施放是需要精神力的，而龙语魔法是我们固有的能力，倒和精神力关系不大――其实，龙族的精神力不算强。”


    塞西莉亚扶额，为什么龙族总是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不过精神力强的种族和龙族关系不错，所以也没出过事，但是梦龙不一样。”托亚说，“梦龙的身体既不强大，魔法也烂得可以，只有精神力堪称奇迹。”


    “有多奇迹？”塞西莉亚刚问出来，安西娅就指了指外面：“那群箭针鼠都是由那条梦龙在控制吧？”她啧了一声，“十多万的箭针鼠，我算是见识到了。”


    “也不是这么想，如果换了等级稍高的魔兽来，应该就控制不了这么多了。”埃斯特解释了一句，不过很快被托亚追问了：“弗拉尔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这件事龙族是想瞒下来做什么？”


    对龙族来说，有了弗拉尔就能解决自身的一大弱点，一旦龙族有什么不好的打算，整个魔界都要陷入一片动荡。托亚住在公寓里的确不用担心这个，可是魔界毕竟是他的“老家”。


    再说了，魔界和人界是会相互影响的，保不准也会给人界带来大灾难。


    埃斯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得很甜美――即使塞西莉亚知道他是个雄性，也没法抵抗这样的笑容：“这种事人家才不知道……”


    话音未落，一道冷光闪过，埃斯特挡住脸，指缝中正夹着一支黑色的弩箭。


    安西娅的眼中闪过嫌恶的神色，嘴角却是带着笑：“别想蒙混过去，老实交代。”


    将弩箭扔到地上，埃斯特脸色不佳地甩了甩手：“还真不愧是炎魔。”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大约是一百七十年前了吧，那个时候弗拉尔还是颗蛋，而我是负责孵化她的龙族。”他的话音刚落，就又是一声龙吼响起：“你差点把我烤了吃了还好意思说！”


    这次的龙吼声音尖细，音量也要小得多，重点是――距离很近。


    塞西莉亚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呆呆地看着出现在埃斯特脑袋边上，拽着他的卷发的龙。淡粉色的鳞甲几乎看不出来纹路，同色的背翼也很娇小，看着就很软很好捏。


    这位显然就是弗拉尔了，但是这个体型……更像是童话里的妖精呢。


    弗拉尔还在“咆哮”，不过听起来更像是不听话的小孩子：“我在蛋里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孵出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你这个家伙！简直是一辈子的噩梦！”


    埃斯特的额角跳着青筋：“还不是那群混蛋长老说不用这个办法你不肯出来！之后你可是直接给了我一个噩梦尖嚎，害得我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醒过来！”


    “谁叫你又蠢又弱！而且我不是帮你去除了后来的精神衰弱吗？”


    “我那时候刚一百周岁，还是少年龙好吗？弱是正常的！”


    “我看你过了一百七十年也没有任何长进！”


    “你不也是逃到这里几十年了还没长大！”


    看着争吵得如火如荼的埃斯特和弗拉尔，塞西莉亚默默地从手表的空间里拿出了之前准备的咖啡和咖啡杯，托空间里时间静止的福，咖啡还是热的，香气四溢。


    其实塞西莉亚是觉得这场争执还会持续好一会儿，所以她想喝点咖啡慢慢听，到现在她也有点累了。只是她还没把从壶里倒出来的咖啡倒满杯子，周围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咦？”塞西莉亚茫然地看着正盯紧了她的埃斯特和弗拉尔。


    “给我来一杯！”两条龙都是眼神热切的模样，恨不得把咖啡直接抢过来。


    托亚凑到塞西莉亚耳边：“魔界没有咖啡，只能依靠人界出口，而且还是限制交易量的商品。”他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对人类来说咖啡只是能够短暂地提神，可是对魔族来说，咖啡是能永久地提升精神力的……魔法饮料。”


    塞西莉亚看了看杯子里表面晃荡的褐色液体，认真地思考着：要不要当界面商人呢？


    不，现在的重点是……她的耳朵貌似可以获得短暂的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