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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哀第二章

    可是当他的脚刚刚踏进那片黑暗时,骑士突然顿了一下。安妮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可当她也踩上去时就明白了。她的双脚似乎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柔软中,但是这片柔软在黑暗中如此诡异。以至于让踩上它的人以为自己踏进了一片沼泽中。也许是黑暗让这个地方显得格外恐怖,地面上闪现着幽蓝色的光芒。墙壁上似乎你每走一步都有人在注视你。海曼斯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勉强跟了进来。不过安妮在走了几步之后就已经确定自己并不是踩在某种未知的危险上,而是踩在一块巨大的华丽的波斯地毯上。而且蓝色是波斯地毯上的珍品,因为据说只有织入大量的孔雀羽毛才能让地毯展现出华丽的深蓝色。而右边墙上那些若隐若言的眼睛应该就是点缀着金箔的壁画以及挂毯。而在左手边应该是宽大的落地长窗,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长窗被一幅幅厚实的天鹅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窗帘之间的缝隙中偶尔露出的光线,恐怕他们真得要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了。但是从这些光亮中安妮依然能想象出在阳光的照射下,这条走廊曾经的奢华和绝美。


    “好像前面有亮光。”三个人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之后,这段诡异的旅途似乎走了尽头。在黑暗中,一丝灯光显得格外的显眼。


    “吱呀!”柯林斯小心的推开虚掩的门,却差点被扑面而来的味道薰得一个踉跄。他摇晃了一下才站直身体向里面张望。他们应该进入了一间卧室。在昏暗的房间中间放置着一张大床。从隐隐约约的烛光中应该也能看出那些悬挂在床上的帐幔也绣着金线。这应该是个大人物的卧室。


    “好像有人。”安妮从骑士的肩膀上向里面。虽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但是床边应该有个模糊的人影,而且房间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祷告声。(..tw好看的小说)看来在找了这么大圈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人,最起码能问路了。


    “殿下。”柯林斯有点不放心。现在是大白天,房间却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而且房间中充满了乳香和灯油的味道,中间还混合着某种药草以及血的味道。这让本就不透气的房间显得更加的闷热。


    “没关系。”安妮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推开骑士一个人走进了这个房间。而海曼斯似乎也不愿意走进这个房间,就和柯林斯两个人站在门口。


    她几步走到了大床边上,终于看清楚的确是有人。那个人跪在床边,低头靠在床沿上祷告。房间的烛火实在是太过于昏暗,安妮只能感觉的这应该是个男人。就算是他露出袖子的双手都无法完全看清。


    但是房间里不是只有一个人,因为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其实就安妮看来,这应该不能算是一个人,就算说是一件东西也绝对不算是过。这个人几乎已经完全干瘪了,如果你不仔细看几乎不能分辨出厚重的被子下面还躺着一个人形。他穿着白色的睡衣,双臂耷拉在身体的两侧。


    “教皇大人。”安妮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如果不是看见那个应该带在教皇右手中指上的渔夫戒指。她恐怕无法认出这堆东西就是克拉门特五世教皇大人。而那个跪在床边祷告的人因为这样一个轻声呼唤才发觉这个房间已经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你是谁!殿下不舒服。现在不能接受觐见。”那个男子声音颤抖,不过却好像依然在努力维系那位教皇大人权威。


    “不舒服。”对于这样的粉饰太平,安妮连戳穿的意思都没有了。(..tw无弹窗广告)这叫不舒服,那快死了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她拉下自己的兜帽,银色长发如同瀑布般挂满她的双肩。在昏暗的烛火下,那个女子第一次露出自己美丽的姿容。她这样做似乎是在嘲笑教皇以及那个修道士的困境,一边是将死的老人,一边是绝色的少女。在这样一个绝望的环境中是如此大的对比,如此大的反差。


    “你。你是谁。你应该不是修女吧。没有修女。我是说。。你到底是谁。”那个修士惊慌得站起来,虽然他也能感觉出那个女子的动作并没有恶意,或者也不会真得伤害某人。但是那样的美丽依然让他觉得痛苦,这应该是天使才拥有的美丽。现在却降临在一个凡人女子的身上。


    “博纳德主教。这个世界还真小呢。”安妮看清楚那个修士右手上带着的一个戒指。这个世界还真小呢,圣殿为了保持和她的联系甚至不惜违背戒律让骑士结婚。教廷应该不会让主教结婚,不过也同样留下了这份传统。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博纳德这次是真得吓坏了。他在人前依然使用着自己原来的名字,只有世代相传的某些高层以及他的老师才知道另外一个身份。而这个女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就算是教皇也不一定知道的秘密。


    “圣灵公主!”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一角,或者更准确说是祷告台后面的石墙边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柯林斯猛地一震,差点就冲进来。“那些圣殿看来真得走投无路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来找你。没想到他们还真得把你找出来了。我的圣公主。您还真得一点也没有变呢。”


    “马基斯主教大人。您也一点没有变呢。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安妮挥手让柯林斯放心。教廷修宫殿的时候第一修得就是密道。没修个二三十条,教皇大人怎么睡得着觉。虽然黑暗中他们无法看清这位马基斯主教到底长得如何,不过那个闪着金色光芒的戒指却告诉他们又是一个老朋友来了。今天看来适宜会友,不然怎么到处都遇到老朋友。


    “圣灵公主。。圣灵。您就是那位圣公主殿下。”博纳德吃惊得差点站不稳。对于他来说圣公主不过是老师口中的故事,书籍上的墨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让他看到活得了。那些记载中曾经不止一次提到那个女子的美貌,当初读的时候总以为有些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应该是远远不足才对。


    “我没有本事活两百年。那你和马基斯主教大人也是那个时候的吗。”安妮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调侃两个主教。她走到教皇身边打算拉起他的袖子给他号个脉。这个时候就算是教廷也没有很好的治疗方式,所以其实有些病并不是一定要死,但是却让那些修士给治死了。不过她才拉开教皇的衣袖就放弃了,他的胳膊已经瘦得好像一根树枝。五根手指已经瘦得能让人看清每一节指骨,带在上面的几乎所有饰物都已经滑了下来散落在床的各处。但是就算是这样,教皇竟然还蜷曲自己的右手中指让那枚渔夫戒指依然停留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见这个男子对于权利的执著。


    不过就算安妮想要帮忙,现在看来也太晚了。教皇的双臂上都缠着厚实的绷带,但就算是这样里面依然隐约得渗出点点血丝。绷带上的血是深暗红色,并且散发着一股股的恶臭。看来那些教士用了最常用的方法,那就是为教皇放血来治疗他所沾染的疾病。但是过度放血并没有缓解他的病情,反而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无力抵抗病魔的侵蚀。手臂上的皮肤摸上去滑腻腻的,好像覆盖着一层油腻。而且整个人好像正在被火焰炙烤,身体摸上去有着远高于常人的热度。


    “我的殿下。请求您的仁慈。能不能请求您救救教皇大人。”博纳德主教想起了关于圣骑士的那段纪录。面前的这位的祖先曾经让一个人复活,那治疗现在教皇大人的病还不是小菜一碟。


    “哼。我的老朋友。你还是如同你的先辈一样的天真。”还没等安妮回答,马基斯主教突然在一边冷笑。“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两位站在门口的应该就是圣殿骑士吧。我似乎不用猜测你们两位的来意。你们的大团长大人看来还真行呢,你们两位是来验收结果的吗。我应该把卫兵叫来,这里又有两个异端应该被烧死。而我的殿下,我会让你最后死。因为我要让整个世界知道,圣殿并不是阉马,他们中间还有个娼妓。”


    “你才是异端,你才是魔鬼的手下呢。我们。我们是上帝的战士。这就是上帝为我们做的证明。你也会受到审判。”海曼斯气得就想冲进来结果了这个主教。但是柯林斯及时拉住了他。


    “叫人。好啊。主教大人。请便。是。我们是来观赏这最后审判的。现在看来万能之主并没有让我们久等的。大人。请啊。”安妮在确认了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之后,却有时间和老朋友寒暄了。不过她很奇怪这位主教怎么会如此莽撞,他的前辈可要聪明多了。不然当年那么危机的情况,马基斯主教最后还不是毫发无损的逃掉了。“对不起。主教大人。已经太晚了。就算是我也做不了什么。你现在能做得就是为他祷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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