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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哀第一章

    大厅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敲打着大理石地板发出的丝丝声。骑士靴子上的马刺不时重重划过地板,发出这种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


    “够了。海曼斯。别再这么干了,不然你就给我回到大门口等着。”安妮终于忍无可忍转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红发骑士怒吼。不过她并不是心痛教皇宫殿中那些从那不勒斯千里迢迢运来的粉红色大理石地板,而是实在不愿意让这么个噪声源跟在身后折磨自己的耳朵。


    “哼。”海曼斯很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不过安妮终于能安静的继续后面的路途了。但就算是这样从大门一直到这里为止,两个骑士,两个骑士依然在那华丽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自己长长短短的愤怒。


    “奇怪了。我的殿下。”柯林斯上前一步,拉住安妮表示稍等一下。


    “是很奇怪呢。我们进来这么久了,连个侍从都没有看见,更别说守卫了。那些法兰西蠢货都躲到哪里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海曼斯也许粗鲁不羁。但是作为一个出色的战士他从来都是冷静并且自制的。


    “唉!看来传言是真的。”安妮深深地叹了口气。


    话说二十几天前他们刚刚搭船到达英格兰,屁股还没有坐热。法国这边就传来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当然了和英国国王以及整个贵族阶层增进感情的事情自然是大师和修士团的事情。总不能让圣殿骑士苦心保持了这么久的秘密这么快就曝光了吧。再说了当年圣殿骑士团被罗织的众多罪名中,比较有名的就是说他们进行同性之间的性行为。现在再让人发现他们还私藏女人,圣殿真得不要活了。


    安妮本来以为自己能舒服的放松几天,也许能借着这个空隙顺便参观一下伦敦的市容,或者去他们刚买下的庄园里住上几天。结果这样的舒服日子还没有两天,法国这里就传来个让她不得不重新搭船回到法国的消息。那就是:教皇大人生病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教皇大人病得快要死了。


    安妮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仰天长叹。大团长大人。您还真得求到了上帝的审判呢。从这点看大团长您还真得是铁嘴钢牙。但是他怎么就不说点比如让骑士团逃过劫难,或者最起码让自己免于火刑这样的请求。难道他说了但是上帝没有理会吗。或者好的不灵验,坏的才能行。


    当大团长被执行火刑的时候,曾经诅咒说:教皇以及法王会在不久之后也如他这般接受火刑的审判,而且这并不是来自于世俗的惩罚,而是来自于上帝的最后惩罚。结果大团长死了还没有一个月,就传来教皇大人病得快要死的消息。现在看来上帝他老人家也算是个急性子。


    不过现在情况看来的确严重的有点过分。就以往的情况来看,教皇一般都寿命不长。这任教皇之前的两任可是在一年之内就蒙主恩招了。换句话说在一年之内死了三任教皇,选了四个上来。就算现在谁能当上教皇完全要看法国国王的脸色。但是这里毕竟是教皇宫,日常事务并不会因为教皇的生老病死而有任何停顿。别的不说了,因为没有人干活这两天少收税金这算谁的啊。但是从门口开始整个教皇宫就似乎只剩下了那些华丽的雕塑以及挂毯了,他们还真得没有遇到过几个喘气的活人呢。虽然过去安妮并没有拜访过任何一任教皇,但是为了救出圣殿也没少在那些能说上话的主教家中走动,哪怕是小区的主教堂也没有如此凄凉的场面。


    其实这种不正常自打他们一进入阿尔尼翁城就开始了。试想两个明显是战士的男人却没有光明正大的穿着显示他们家族徽章的法衣,而是用一件宽大的斗篷将自己的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还压低了帽沿将自己的脸都藏在了黑暗中。(..tw无弹窗广告)却丝毫不掩饰他们宽大斗篷下面的长剑。怎么看怎么都应该被划入危险分子的范围之内吧。就算是这样他们从城门一路行到教皇宫竟然连个打算盘问他们的人都没有。更别说骑士,卫兵之类的人物了。教皇宫门口倒是站着两个卫兵,不过在安妮看来这两个卫兵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为了表示一个词的准确含义。这个词就是:老弱病残。


    就算是这样,这两个卫兵也根本没有履行自己职责卫兵的打算。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是示意让安妮他们快点进去。以至于连安妮事先想好的托词,柯林斯开始拟定的对策以及海曼斯早就准备好的战斗都没有派上任何用处。这让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到郁闷。


    而且这种郁闷随着他们进入教皇宫正在成倍数的增加中。几乎所有的房门都虚掩或者直接敞开着,过去在这些门的两边应该都沾满了守卫现在却连老鼠都没有看见一只。至于过去那些站满了红衣主教,主教,神父,修士的走廊现今却空空如也,就算是最低级的教廷执事也没有看见过。偶尔从某扇门后闪现的人也大多快的让人连影子也别想抓住。这些人看起来如此行色匆匆,好像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背后追赶一般。他们跑得那么得快,以至于好几次安妮都以为是看见了幽灵。


    “唉。”安妮看着面前这空荡荡的大厅。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第几次推开大门却发现门的后面空空如也。不过这个大厅从大小以及装饰的华丽程度来看,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地方。在正对大门的墙上画着绚丽的图画,从上面讲述的故事来看应该圣彼得第一次进入罗马而受信徒朝拜的故事。在壁画的两边挂着绣满了金线的帐幔,而在帐幔的下摆上则是最华丽的威尼斯花边。不过可能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这个地方了,整个帐幔似乎因为灰尘的重量而不堪重负,下面的威尼斯花边也显得灰扑扑的。在大厅正中间的铺着金色地毯的台阶最上面则是一张点缀着十字架,以及各种圣物的高靠背椅。整张椅子装饰着宝石和黄金,让人能感觉得出曾经坐在上面的人是何等尊贵。不过现在因为上面最好的天鹅绒坐垫,这张椅子已经成了老鼠们的乐园。就算是他们几个人闯进来,正舒服趴在上面的一只大老鼠似乎也没有挪动它屁股的打算。这一切让整个大厅充满了腐败以及绝望的味道,而这个味道更让站在里面的人感到莫名的窒息。


    “这里应该是教皇觐见堂。”安妮指了指墙上的壁画,因为离开了教廷长久以来的政治中心罗马,克莱门特五世更需要证明自己的神圣性。也许是看出柯林斯的打算。她挥了挥手。“算了。既然它喜欢,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地方。那么我们就不要打搅它们了。”


    “好的。殿下。”柯林斯冷冷的扫过那只依然躺在教皇专座上的老鼠。也许是骑士的目光太过寒冷,或者是那位老鼠世界的国王不屑同这些人类共处一室。那是老鼠终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带着它的子民们大摇大摆的从自己的专署通道离开了。


    “我们还是找个人问一下路吧!”柯林斯无奈的建议到。他们跑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见一见那位生病中的教皇。本来以为他们要花点功夫混进教皇城来,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得就闯进来。但是他们几个都没有来过这座新建的教皇宫,总不能一整天都好像没有苍蝇一般的乱闯吧。


    “好吧。”安妮的赞同更加无奈。看着这座空空如也的教皇宫,她好像除了苦笑还真得想不出个合理的对策呢。再说了就算是找到了人他们能怎么问:你好。我们想问一下教皇在哪里。哦。你问我们是干吗的。不瞒你说,我们是圣殿骑士团的。我们听说教皇快要死了,所以来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


    “不管了。反正只要遇到人。我就抓住他。”海曼斯拉开自己的斗篷很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佩剑。这个家伙为了知道自己带着的到底是哪一件信物,这些天就一直跟在安妮和柯林斯的身边。再说了来找教皇算账这样的大事情,怎么能少了他呢。


    “啊!!!!!!!”也许上帝是听到了骑士们的诉求。大厅的一边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她高举双手风一般的从海曼斯的身后刮过。速度快的以至于骑士还来不及转身就已经冲过大厅消失在他们进来的方向了。


    “啊!”安妮被吓了一大跳。只能依稀看清楚那个白色的影子,应该是个穿着白色修女服的医护修女。她们一般作为治疗修士的助手负责照顾病人。“她嘴里刚才在叫什么?”


    “天谴。”三个人中间大概只有柯林斯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在那个修女冲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安妮护在身后。而且还听清了那个修女带着浓重法语口音的拉丁文词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个。我们!”海曼斯懊恼得跺跺脚。刚才还是自己说要抓个人来问路的,但是人来了他竟然没有抓住。这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们在教皇宫里遇到的第一活人,问路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


    “我们不如就去那里看看吧。”安妮指着那个修女刚才冲出来的方向。椅子的右后方被推开了一扇门,门的后面是一条黑漆漆的走道,如同一只张开嘴的怪兽,正引诱着好奇的人们落入它的陷阱。


    “好的。不过殿下。请跟在我的身后。”柯林斯抽出长剑示意他要打头,同时让海曼斯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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