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想知道我是谁？是不是有点晚了？”陈林戏谑的说道。


    “小子，你不要太嚣张，我们锦衣卫是不会放过你的！”高一捷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不是陈林的背后，还站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全副武装的女子，他肯定会扑上去，将对方硬生生的撕碎的。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连公主殿下都敢追杀，不达目的不罢休，追杀我一个小人物，更是理所当然了。你们的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皇帝陛下了。呵呵，我有说错吗？”陈林轻描淡写的说道。


    高一捷恶狠狠的说道：“不管是谁接任锦衣卫指挥使，都会报这个仇的！”


    陈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一点，你都不需要操心了。你觉得，谁是最可能接替锦衣卫指挥使的？”


    高一捷的心头，顿时就狠狠的一震，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的晕眩。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将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自己单纯的以为，就算万通被撤销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也一定会有其他人顶替上去的。但是，他却没有细想，会是谁顶替上去。


    之前的锦衣卫，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万氏一党，只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牟斌。


    如果万通被清算，会是谁接替锦衣卫指挥使？肯定不是万氏一党的人！


    清算万通，却又继续任命万氏一党的人担任指挥使，这不是瞎折腾吗？想都不要想！


    几乎用膝盖骨都能够想象得到。接替锦衣卫指挥使职位的，唯一的选择，就是牟斌！除了牟斌，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牟斌上台，会给他高一捷报仇雪恨？会给万通报仇雪恨？简直是开玩笑。以前，他们万氏一党不知道多么的欺负牟斌。如果不是锦衣卫内部，的确是需要一个办事能力强的人去做点实事，牟斌早就被废掉了。


    现在，自己和万通垮台了，牟斌只有高兴的份。


    他非但不会为自己和万通报仇雪恨，反而会立刻和自己划清楚界限。


    难怪对方的笑容是如此的诡异，却又如此的灿烂，敢情是对方早就设想到，肯定是牟斌接替锦衣卫指挥使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对朝堂的局势如此的清楚？”高一捷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是纯粹的好奇，不带丝毫的杂念。他是真的想要知道，对方为什么判断的这么准，为什么就能未卜先知。


    锦衣卫的内部情况，不要说是一般的外人不可能知道，就是锦衣卫内部的很多人，都未必那么清楚。尤其是他们和牟斌之间的关系。问题是，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就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是牟斌即将接替锦衣卫指挥使呢？


    “你知道牟斌为什么去凤阳府吗？”陈林不答反问的说道。


    “不知道。他不是去追查白莲社的逆贼吗？”高一捷明显有些茫然的回应。


    他是真的不知道牟斌去凤阳府做什么。牟斌向上面通报的信息，是到凤阳府去追查白莲社的骨干。


    一直以来，高一捷都觉得牟斌没有什么问题啊。他从蒙古大草原回来以后，主要的任务，都是在外面东奔西跑的，追查白莲社的确是牟斌的重要任务。但是，听陈林的口气，牟斌到凤阳府去，似乎还有内情。


    “他是去看望怀恩去了。”陈林直言不讳的说道。


    “他，他，他……你们……”高一捷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老大的。


    没办法，他实在是无法相信，牟斌居然跟怀恩给联系上了。天啊，这怎么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牟斌这个人，要说有什么性格，那就是刚直过头，不懂得溜须拍马，不懂得阿谀奉承，不懂得讨好自己的上司。他根本就不懂得找关系。背地里，锦衣卫的其他高层，都认为牟斌是一块不开窍的木头，是没有丝毫威胁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识，不管是万通，又或者是高一捷，都不觉得牟斌会是他们的对手，根本不需要理会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牟斌虽然是锦衣卫的千户之一，也算是锦衣卫的高层吧，却从来不参加锦衣卫的高层会议，也从来不对锦衣卫的高层发表什么言论。对于高层交代的任务，也没有任何的怨言，根本就是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因为牟斌的过分老实勤恳，有时候连万通和高一捷等人，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免不了故意给他一点好处。


    虽然外界总是传说，牟斌和锦衣卫的其他高层不太合群，这个千户恐怕干不长久。其实，他的这个千户，稳当得很。万通和高一捷等人都有共识，就是必须保留牟斌的千户职位。否则，一旦锦衣卫真的需要干大事，恐怕没有人手，做不来。


    其他的锦衣卫千户，不是高一捷鄙视他们，他们和牟斌的能力，真的差远了。


    可是，高一捷怎么都没有想到，牟斌居然会去找怀恩。


    他去找怀恩做什么？当然是表达心意了。


    有怀恩做他的同盟军，做他的后盾，他才能做锦衣卫指挥使啊。


    如果说，刚才，牟斌的指挥使职位，还仅仅是基本确定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百分百的确定了。


    只要怀恩在背后出力，万通一旦被拿下，牟斌就肯定会接替锦衣卫指挥使的。


    “是你指点牟斌去凤阳府的？”高一捷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不相信牟斌有那么高的政治智慧，否则，他就不是牟斌，而是其他人了。


    如果牟斌真的懂得钻营的话，在锦衣卫的时候，就已经表露出来了。显然，他是被有心人指点开窍的。


    事情的关键，不在于牟斌前往凤阳府孝陵寻找怀恩，而是在于说服牟斌。可想而知，要让牟斌意识到，自己离不开怀恩的帮助，必须是去见怀恩，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不错，就是我。”陈林气定神闲的回答。


    “你很聪明。”高一捷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智慧，的确是相当了得。


    牟斌就是一根不开窍的死木头。能够让这根不开窍的死木头开窍，当然是只有聪明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是的。我很聪明。所以，如果你识趣的话，可以求我挽救你的家族和亲人。谋杀公主，后果严重。你的亲人和亲族，是否会受到牵连，完全在你的一念之间。”陈林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想要知道什么？”高一捷非常的合作，神情也是相当的诚恳。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够拯救的，就是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的亲族。对方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


    “我想知道汪直在哪里。”陈林缓缓的说道。


    “汪直是东厂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高一捷明显的有些意外。


    “他的确是东厂的人。但是，要说你们锦衣卫完全不知道，不可能。”陈林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负责监视汪直。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可能知道。他也是锦衣卫的千户，叫做邱玉钢。你可以去找他。不过，他不会轻易的告诉你的。”高一捷坦诚的说道。


    “邱玉钢，很好，我记住了。”陈林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


    “我的亲人和亲族，就拜托阁下了。”高一捷双手合十，对陈林表示深深的谢意。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低声的说道：“阁下对于白莲社的青莲圣母，有没有兴趣？我可以提供一些重要信息。”


    陈林有些奇怪的说道：“青莲圣母？你有她的什么信息？”


    高一捷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是有关她的一些秘辛。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陈林想了想，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吧，你都交给我吧！”


    高一捷就说了一个地址，最后说道：“相关的材料，都在那里，你自己找去吧！”


    陈林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走了。


    石明萱和沈雪玉跟在他的身边，不断的回头看。


    一会儿以后，沈雪玉说道：“他已经自杀了。锦衣卫的家规果然很严。”


    陈林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只有以死赎罪。王恕、徐俌、钱能要对付的，乃是万通。”


    石明萱有些兴奋的说道：“刚才听你们的说话，万通这次是死定了？他要是被罢免了，牟斌会接替锦衣卫指挥使？他和你的关系极好，他要是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你岂不是要得到大大的好处？”


    沈雪玉也是跃跃欲试的说道：“说不定，牟斌会请你去做锦衣卫千户啊！”


    陈林苦恼的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要是我答应，就等于是得罪了老爹和刘伯伯。要是不答应……”


    石明萱和沈雪玉都齐声说道：“你要是不答应的话，牟斌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微微顿了顿，她们又补充说道：“你就等着他来找你吧！”


    陈林就只有无奈的苦笑了。


    的确，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牟斌真的不会放过自己。


    这个不会放过，不是说牟斌会对自己不利，而是牟斌一定会采取磨字诀，磨到自己答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