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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主动出击

    后世的以色列军队,为什么人数那么少,战斗力却那么彪悍?就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撤退的时候,必须是军官断后。想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训练出来的,必须是经年累月的意识沉淀才能形成。


    朝廷在江西境内,并没有驻扎太多的军队。水军就是鄱阳湖水师,而步军则是宁王府的三卫。如果说他们是正规军假冒的,那么,宁王府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问题是,宁王府真的会亲自出手吗?


    宁王府需要亲自出手吗?形势已经发展到如此的危险了吗?


    “大人,今晚必须在红旗镇宿营。”麦子广的声音忽然传来,语调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显然,他是意识到了危险,绝对不愿意继续赶路了。眼看黑夜就要来临,晚上是最危险的。如果是露宿野外的话,完全是有可能全军覆没的。但是,刘鼎新的臭脾气,似乎一心一意的只想赶路。


    刘鼎新深沉的说道:“继续走二十里不行吗?”


    麦子广无奈的说道:“二十里之外,乃是一片的平地,无险可守啊!”


    刘鼎新神色凛然的说道:“难道还有盗贼前来进犯不成?刚才的盗贼,不是已经被你们打退了吗?”


    麦子广苦口婆心的说道:“刘大人,刚才的盗贼,不过是前来试探我们的实力的。他们的主力,肯定还在后面啊。就算是我们在红旗镇宿营,也无法确保安全,更不要说是在平原野外了。”


    微微顿了顿,他又低声说都:“我们还有部分的伤员需要处理。”


    刚才的战斗,龙骧卫的官兵,并没有当场死人。但是受伤的人数不少,足足有三四十人。


    因为是外出作战,龙骧卫携带的药品之类的,不可能数量很多。出现这么多的伤员,不是一两个随军大夫就能处理的。


    他们必须是找到一个有大夫,有药材的城镇,暂时的驻扎下来,请人来给伤员医治。如果伤员的情况不乐观的话,还要想办法送回去九江府,交给更高明的大夫医治。如果伤员需要休养的话,还得请地方官府协助。


    当然,这些细节上的事情,估计刘鼎新也是不懂的,麦子广就没有说。


    刘鼎新就绷着脸没有说话。他是真的不理解麦子广的难处,还以为是麦子广害怕了呢。


    陈林对麦子广的忧虑十分清楚,他也不想冒险继续赶路,便走过来,断然说道:“传令下去,宿营红旗镇!”


    麦子广有些为难的看着陈林,又有点担心的看看刘鼎新。他不知道应该执行谁的命令。


    陈林淡淡的说道:“我是监察御史,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麦子广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的去了。


    监察御史的来头的确要比九江府的推官大,他的确应该听陈林的。


    刘鼎新阴沉着脸说道:“好嘛,陈大御史,你好大的官威啊!威风都摆到我的面前来了?好得很啊!”


    陈林同样是板着脸,凛然说道:“刘大人,我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如果你一意孤行,置他人的性命于不顾的话,我一定会向南京都察院参上一本的!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鼎新怒声喝道:“你敢!你小子吃了豹子胆,想造反不成?”


    陈林抬起头,昂然说道:“刘大人,那些渔户不幸被杀,你很伤心难过,很憋屈是不是?”


    刘鼎新怒声说道:“鄱阳湖水师如此草菅人命,我一定要弹劾他们!”


    陈林森然说道:“如果护送你的龙骧卫官兵,因为你的固执,不幸的被杀死,你又如何?”


    刘鼎新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两个深陷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感觉好像是要陈林给吃了。


    他很想反驳陈林的话,很想要陈林的好看。但是,理智告诉他,陈林是对的,他是错的。他的确是忽略了那些龙骧卫的官兵。他的确是没有看重他们。甚至是,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将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他一心想要尽快的赶到南昌府,尽快的获得调查鄱阳湖水师的权力,却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没错,那些渔户死在了鄱阳湖水师的手中,他是出离愤怒的,恨不得将鄱阳湖水师和宁王府的人都抓来全部吊死。但是,如果护送他的龙骧卫官兵,死在了盗贼的手中,他又应该如何?出离愤怒有用吗?人都死了,再愤怒又有什么用?


    陈林趁机将麦子广的忧虑详细的说了,最后说道:“不宿营的话就要有人死亡了。”


    “你想怎么样?咱们就这样耽误下去吗?”刘鼎新缓缓的问道。


    “我只想安全的抵达南昌府。”陈林委婉的说道。


    “这不是一样吗?”刘鼎新狐疑的问道,显然是没有领会到陈林的意思。


    “当然不一样。”陈林很认真的说道。他解释说,到达南昌府,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而安全到达,则是他们的追求。


    毫无疑问,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盗贼的。不管是真的盗贼,又或者是假的盗贼,都会蜂拥而来,试图将他们干掉。因此,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尽快的前往南昌府,而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有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能说其他。


    如果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话,到达南昌府根本就是奢谈。因此,安全两个字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保住性命,才能东山再起,死灰复燃。


    刘鼎新悻悻的说道:“你有什么建议?”


    陈林冷冷的说道:“咱们主动出击!先将盗贼干掉!”


    刘鼎新明显的有些愕然,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没办法,他的思维跟不上。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陈林是要坚持在红旗镇宿营,以逸待劳,等待盗贼们的到来。然后,借助地形地貌上的优势,将盗贼击溃。万万没有想到,陈林居然是要主动的进攻!


    他是来南昌府觐见宁王的,而不是来清剿盗贼的,本末倒置啊!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九江府的推官,是没有权力,在南昌府的地面上清剿盗贼的,越权了。


    “这是不可能的。”刘鼎新喃喃自语的说道。


    “刘伯伯,你不要忘记了,我是监察御史。”陈林意味深长的说道。


    刘鼎新眼神微微一亮,逐渐的反应过来了。


    不错哦,陈林这小子,的确是挂有监察御史的头衔的。


    虽然说,他这个监察御史,是隶属于南京都察院的,理论上是管辖不到江西境内的。


    但是,在目前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又有谁会认真的关注这一点?再说了,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本来就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空气的。就连皇帝都在他们的监察范围之内。江西境内算什么?


    只不过,普通的监察御史,根本没有陈林这么变态的,还掌控军事力量的。


    确切的来说,是其他所有的监察御史,都没有陈林这样鲁莽做事的。这家伙,居然试图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监察御史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当然是写奏章弹劾别人了。监察御史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当然也是只能写奏章弹劾别人了。对于监察御史来说,唯一的斗争工具,只有奏章。除了弹劾,其他的花样都是玩不起来的。


    偏偏陈林不是这样。他不需要玩弹劾奏章。他可以来硬的。


    其他的监察御史,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连雇佣几个家人都困难,更不要说武装家丁了。


    哪怕是都察院的老大,都御史这个级别的,如果是不兼职的话,单纯依靠一点点微薄的钱粮,也是无法武装多少的家丁的。他们身边的护卫,连保护自身的安全都困难,更不要说出动他们去做事了。


    事实上,即使是正二品的都御史,如果弹劾奏章不凑效的话,他们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闵珪为什么能够整顿江西的治安,为什么有能力清剿盗贼?乃是因为他在副都御使之外,还有其他的兼职,如兵部侍郎、户部侍郎之类的,收入比较多,可以组织较多的武装家丁。


    “事情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啊!”刘鼎新有些担心的说道。


    南昌府毕竟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他当然有顾虑。万一宁王采取反制措施,后果不堪设想。


    宁王作为江西境内最大的势力,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得罪了这条地头蛇,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就算陈林挂有监察御史的头衔,后果也很难预料。毕竟,宁王是皇室宗亲啊,和皇帝的血缘关系是相当的亲密的。


    更重要的是,陈林这个监察御史,乃是王恕联合戴珊授予的。严格来说,属于不正规的渠道。


    万一北京方面不承认陈林是监察御史,那么,陈林的所作所为,就相当的危险了。作为一个草民,他的小命太卑微了。


    “刘伯伯,你错了。咱们就是需要将事情闹大。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越是多人知道越好。最好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如果实在是无法闹大,至少要让南京知道。当然,如果可以上达天听就最好了。”陈林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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