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依旧，天地一片苍茫，却遮掩不住被誉为京城天风七京之首的这座古城的长夜风华。.tw[]


    虽然早在楚啸天出城迎接张世源之后，城守军统领京城提督赵武成就宣布全城戒严，而在诸人过了三个时辰没有回来的情形下，气氛更加紧张，但这依旧无法掩盖住京城城在夜色下的美态。


    此刻大街上虽然戒严，但各高楼里的灯火依旧通明，欢歌笑语不绝，谁也没有紧张。五百多年的京华月色，造就了京城人独有的雍容和优雅。


    张世源站在养心殿外，俯瞰着这座城市，不禁轻轻地摇头。温柔乡从来是英雄冢，谁又知道这些纸醉金迷下面是多少无名尸骨，也许某日自己也会葬身于此也未可知，只不过手握天龙剑的自己如今已是深陷天下气运之中，不平息这个乱世，怕是难以脱身逍遥了。


    “将军、丞相、太师，皇上醒了，召三位过去。”正自沉思间，陈太监从殿里走了出来。


    张世源应了，和上官初、唐国强一起走了进去。


    楚啸天果然已经坐了起来，在两个老太监的搀扶下，正自用药，见三人进来，摆摆手，陈太监和那两个太监一起出去，并顺势带上了门。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四个人，显得说不出的空空荡荡，但却不知为何跪地磕头的张世源只觉得空气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灵觉散开，却发现刚才还病歪歪的楚啸天此刻已然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虎目中精光崭然，脸上不怒自威，哪里还是刚才那个需要人搀扶的有气无力的老者？


    “三位爱卿起来吧！”楚啸天挥挥手。三人应声站了起来，上官初和唐国强见到楚啸天的模样终于也觉察出了不对，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却和张世源一起大拍了楚啸天一通马屁，无外乎是皇上果然是真龙天子洪福齐天这么快就恢复了龙威之类的无营养的废话。


    楚啸天摆摆手，示意三人安静下来，轻轻说道：“别再乱拍马屁了，朕有正事和你们说！”


    “皇上请吩咐，我等三人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唐国强忙道。


    “别！赴汤蹈火还可以了，粉身碎骨你老人家自己就行了，可千万别拉上小爷，我还得留着一条小命给皇上办事呢！皇上您说是吗？”张世源赶忙撇清。


    “皇上，张将军口出妄言，目无君上，请皇上治罪！”唐国强立刻扣大帽子。


    “皇上，唐太师侮蔑朝臣，罪大恶极，请皇上将他凌迟处死！”张世源自然当仁不让。


    “唉！丑就一个字，你们完美地诠释！”上官初心情大好，唱起了歌。


    “找死啊你！”张世源和唐国强两个恶棍顿时大怒，老拳相向。


    楚啸天冷喝道：“国家危难之际，你三人身为重臣，居然如此不识大体，在这里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


    “臣知罪！”三人忙拜伏在地。


    “起来吧！别演戏了，朕老了，你们早就不将朕放在眼里了！”楚啸天叹气。


    “臣死罪！”三人莫名的背脊一寒。


    楚啸天摆摆手，道：“朕叫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吧！少他妈婆婆妈妈的！”


    三人这才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


    “朕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你们也看见了，刚才竟然当众昏了过去，小源虽然处置得当，但在民间还是会掀起极大的风浪。唉！”说到这里，楚啸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三人望着他比外面飞雪尚要白几分的鬓发，苍老的皱纹，一时也都暗自叹了口气，想安慰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英雄暮年，原本是自然之律，但真的看到这样的情形，还是让人不自觉的伤感。


    楚啸天见此道：“你们个个都是朕的心腹重臣，别垂头丧气的，都给朕挺起胸膛来！你们这个样子朕怎么放心将朝政交给你们？”


    三人都是愣了一愣，上官初道：“陛下，将朝政交给我们三人，这是什么意思？”


    楚啸天道：“朕的病是越来越重了，已渐渐不能再处理国事。朕想立九皇秦王为太子，令你三人组成辅国内阁辅佐他，以后这朝中大事你三人商量着办吧！”


    “陛下三思！”上官初皱起了眉，“九皇子英明睿智，立储之事臣没意见。但让楚亲王入主朝政一事臣不敢苟同。臣不是对楚亲王本人有什么看法，他少年英雄，见识能力无不胜老臣十倍，只不过近日来这朝中大事由臣和太师处理都已是乱七八糟，这个，陛下也知道楚亲王和太师之间素有龌龊，若是让楚亲王入主朝政，微臣恐怕局面会更加混乱！”


    这倒是实话。让张世源和唐国强这两个家伙一起主政，这局面不乱才怪了。唐国强忙附和道：“丞相所言有理，此事还请陛下三思！”


    张世源知道这事自己不能表态，不然立刻落下话柄，当即微微踱步，附嘴到上官初耳边低声道：“老家伙，算你狠！以后去飘香院老子就专和你抢头牌小雯！”


    “嘿嘿！老子昨天已经将她娶回家去了！”上官初低声得意地笑。


    “……”张世源无语，狠狠瞪了这厮一眼，头又偏了回来。


    楚啸天道：“丞相，你说的这事朕已想到！朕正是有鉴于你们二人将朝中事情搞得乱七八糟，这才让小源加入进来！以后朝中大事就由你三人决定吧，如果有争议不下之事，由你三人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只有当你们三人的意见都不统一时再来找朕！好了，此事明日早朝朕会亲自宣布！丞相、太师，没事你们先退下吧，朕还有些事要和小源说！”


    上官初和唐国强互望一眼，都没再说什么，各自告退离去。


    偌大个养心殿里终于只剩下了楚啸天和张世源两人。楚啸天也不说话，只是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张世源，冰冷的目光，无形却似有质，只将后者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最后张世源硬着头皮道：“陛下，你这么赤裸*地看着人家，人家可是会害羞地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人家有那方面的爱好呢！”


    “去你妈的！你爷爷才有......！”楚啸天骂道一半却忽然止口。


    “是，是，臣说错了！陛下嫔妃三千，怎会有那爱好！”张世源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空气中那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气氛却也因此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啸天叹了口气，道：“小源，你对栖凤山一事有何看法？”


    张世源道：“陛下，此事究竟如何，你心中怕早已有数，又何必让臣再说一次？”


    楚啸天怔了怔，道：“你这是怀疑朕了？”见张世源不语，楚啸天又叹了口气，道：“小源，这次你做得不错，非但退了四国联军，还搞得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居然打到云州去了！唉，这本是两百年来前所未有的胜利，可惜朕听信谗言，让凌王来代你，导致功败垂成，此乃朕之过也！这也难怪你会怀疑朕。”


    “臣惶恐！”张世源忙躬身行礼，“陛下千万莫要如此说，都是微臣居功自大，不懂从权，这才导致梦州事件和太子的死！请陛下降罪！”


    “降罪？降罪有个屁用？”楚啸天忽然大怒，重重一拍御案，站了起来，“降罪能换回朕的皇儿吗？朕恨不得将你凌迟万刀，但那样能让吾儿复活吗？”


    张世源陡然直觉到自己已被自楚啸天身上发出的一种阴寒之极的强横真气锁定，如若楚啸天出招，以自己今时的修为居然也是只能接招而不能逃避，一时真是又惊又恐――楚啸天居然深藏不露，功力竟是达到了谢长风那一级别！


    问题是，他凭什么？


    但这个问题张世源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他深深吸了口气，直视楚啸天道：“陛下不必恐吓微臣。臣自问问心无愧！其实当日梦州事件之前，臣其实早就想过要在攻下云州城后，便学楚乘龙先帝一般挂冠远去。凌王来接收臣的兵马，臣虽然觉得遗憾，但也并无半丝抗拒之意。只不过陛下，若非你气度不够，坚持要微臣的性命，凌王殿下又怎么会丧命？”


    楚啸天愣了愣，显然是想不到张世源在他压力下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说话，态度还如此的强硬，但他终究是绝代枭雄，当即冷冷哼了一声，自御案后走了出来，指着张世源怒声道：“你这个蠢材！朕要想要你的命，你能活到现在？”


    张世源轻轻偏过一旁，仿佛怀疑楚啸天这随手一点也是暗含无形劲气，不见喜怒道：“陛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之前你对我一直很好，这点小源心中有数。但凌王的雄才你我都清楚得很，若无你背后撑腰，你认为光凭那个影先生的支持，他敢向我出手？鸟尽弓藏，自古已然，陛下做得出，难道还怕承认？”


    “岂有此理！”楚啸天怒极，“你以为朕要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会难多少？朕要杀你，会暗自派谢长风来救你？朕要杀你，朕会下旨强硬地要杨氏改变主意将爱女许配给你？朕要杀你，你杀了朕的爱子朕会赦免你的罪？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来？”


    ps：我不知道大家看得怎样，但我写得真的不是一点点辛苦，恳请各位收藏与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