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醋了不起啊！”


    秦玖玖还在崩溃的情绪中，听了瑾容的话，直接回了一句。


    吼完，她自己都愣住。


    然后望着瑾容委屈巴巴的样子，噗嗤一笑。


    手中的枕头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轻轻丢过去：“毛病！”


    她还是躺回去了。


    背对着他盖着被子，就在瑾容以为她不会理自己的时候，她却缓声道：“我那天去超市……”


    她还是遂了他的意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


    而且瑾容也将她的话，跟府兵们汇报的她的行踪结合在一起，确实如此。


    刚才还觉得委屈。


    却在她坦白之后更委屈了。


    “所以那天晚上我从国外打电话回来，你确实是骗我的。


    你刚从外面见了顾西泓回来，却骗我说你早就睡了。”


    笃定的口吻，如孩子般带着委屈撒娇的意味。


    瑾容那一双大眼睛盯着秦玖玖的背影。


    她终于转身，看了可怜兮兮的他一眼。


    并且，他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直在盯着她，无声道：快哄我！


    秦玖玖很少见瑾容这样，觉得他这会儿挺可爱，不由想着逗逗他：“哦。”


    他眯了眯眼，见她坏笑的像只小狐狸，忽而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抱走。


    秦玖玖小声惊呼。


    小拳头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喂，都说了我姨妈来了！”


    瑾容却是不予理会。


    进了洗手间，关了门，他还关了灯。


    将心爱的妻子压在门板上拥吻。


    最后他自己受不了地哑声道：“结婚到现在，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喂你吃过香肠。”


    秦玖玖还在懵懂，人已经被他拉扯着往前走。


    他像是长了一对兽的眼睛，才会在黑暗中看见物体的位置与方向。


    她听见他放下马桶盖的声音，紧跟着肩头被他摁下去，她乖乖坐在马桶盖上。


    正在错愕，张口刚要说话，却……


    这天晚上，秦玖玖的心情是无比崩溃的，某人却是非常享受。


    在她目光愤愤地刷牙的时候，他一边神清气爽地往外走，一边笑道：“慢慢练习，会习惯的。”


    她真想一脚踹死他！


    翌日。


    瑾容夫妇携了一对儿女前往海家，看望海陌轩夫妇。


    一切好像在首都王府里的时候，那般美好温馨。


    糖糖在屋子里奔跑，甚至将鞋柜边的拖鞋一个个叼着找一个安静地角落慢慢啃。


    小糖果给海陌轩夫妇唱歌，樱焕微笑着在一边打着拍子。


    徐天儿含笑望着他们，心里甚是温暖。


    丰盛的午餐后，徐天儿没有上楼午休，而是拉着瑾容的手，一直一直不放开。


    她温柔地跟瑾容说话，说瑾容小时候的事情，说海丝小时候的事情。


    哪怕这些事情瑾容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大家全都安静地等着，也不知道她要说到什么时候。


    徐天儿忽然笑着道：“如果不是在首都的时候，有宫医帮我调理身体，我两年前就该去了。


    所以现在活得每一天，都是我赚的。


    瑾容啊，你可知道，外婆心里最疼的就是你妈咪，然后就是你。


    外婆能活到现在，看着你娶妻生女，又领养了樱焕这么懂事的儿子，外婆心满意足了。


    唯一的牵挂，可能就是你外公了。


    你呀，要多多陪着他，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及时太爱老婆了。”


    秦玖玖觉得，外婆今日的话越听越不对劲。


    脑海中还记得几年前她过来的时候，见到的跟外公一起跳健康操的外婆，那么可爱活泼，也难怪会有海丝那样古灵精怪的女儿。


    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见老人家脖子一歪。


    外婆靠在瑾容的肩头，一手牵着瑾容，一手牵着外公，去了。


    秦玖玖的眼泪簌簌落下。


    小糖果诧异地道：“外婆睡着了？”


    樱焕立即捂住了妹妹的嘴巴。


    他见过大自然里最原生态的生老病死，甚至比生老病死更残酷的死亡。


    所以他清楚外婆是去了。


    瑾容浑身僵硬。


    他的手掌心里，还有外婆布满皱纹的手。


    外婆的手，还是温热的。


    终于，他跟秦玖玖一样落下泪啦，他缓缓跪在外婆的躺椅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得到消息的海飞夫妇立即回来了，洛天子夫妇也迅速飞回来了。


    就是醒凡夫妇也带着六六跟着一起回来了。


    在首都的时候，他们之间也相处过，而且醒凡王府里很多事，都是瑾容家王府在帮衬着。


    看在瑾容的份上，也该过来给老人家磕个头表表心意。


    大家一边收拾沉痛的心情，一边安排葬礼，一边还要安抚海陌轩的心情。


    而海陌轩只是守着妻子的遗体，打了盆水，跟海丝一起哭着给妻子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寿衣。


    当他拿着梳子，给妻子梳头的时候，还笑着道：“天儿，你知道吗，你今天特别漂亮呢！


    就跟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就跟你那天嫁给我的时候一样，就跟你生下海丝刚从产房里出来的时候一样呢。


    天儿，往后你在那边要是想我了，你可怎么办呀？


    没我在，谁跟你聊天解闷啊，你可不要跟什么不认识的老头子走了，等我过去，我都找不到你了。”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海丝情绪终于崩溃，放声哭了。


    这天晚上，海飞夫妇、洛天子夫妇决定给老人家守夜。


    而海陌轩却是从楼上下来，怀中抱着一个首饰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来到布置好的灵堂前，直接朝着老伴的棺材走过去。


    打开首饰盒，将里面的首饰取出来，全都是她生前跟他的情侣的东西，比如婚戒、比如对表、比如情侣项链什么的。


    他给亡妻戴上一样，自己就紧跟着戴上一样。


    黛完之后，他坐在棺材前，笑着道：“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闭着眼，他脑袋轻轻靠着棺材，对着跪在灵堂前守夜的孩子们说：“我睡会儿，不要吵我。”


    大家知道海陌轩心里不好受。


    于是都由着他了，想着让他陪会儿，就扶他上楼回屋睡去。


    结果，这才十来分钟过去，樱焕望着海陌轩，对着大家道：“太公公也走了。”


    这孩子，生长在大自然中，擅长辨别动物是睡着还是死了。


    闻言，海飞大惊失色，冲上去刚一碰老父亲的身子，却见他身子一歪，真的倒下来了。


    而海陌轩的手里，有一张纸条。


    洛天子大步走上前，打开一看，上面是海陌轩刚写的一行字：生不同衾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