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和你说抱歉才是。”


    沈晚星的语气很公式化，几乎没有任何粉红泡泡。陆燃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心里有些难过。


    可他又安慰自己，哪个女孩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会迁怒呢。


    沈晚星看着他问道：“你找我出来，还有事么？”


    “我就是想要和你道个歉，然后……想要见你一面。我很想见你，想要看看你到底好不好。”陆燃是真的喜欢她，他说过的那些话，她有没有放在心上呢。


    他真的好想好想见她，也就是十二个小时没有见面，他的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


    “不需要道歉呀，我们是朋友。那些图片都是记者在乱写，其实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也就行了，你说对么？”沈晚星不希望他们之间闹得太难看。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愿意和陆燃成为朋友的。


    他们作为朋友的时候，相处得非常愉快。


    “只是朋友么？”


    陆燃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他从来都不想和她当朋友，他只想作为恋人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


    “朋友不够么？”


    沈晚星看着他，认真地反问道。


    “不够。”


    陆燃挪近了一些。


    他尝试抓住了她的手，怕她要挣脱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在记者会上说的那些，难道你没有看到么？”


    他不信。


    他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有多喜欢沈晚星了。他从来都不在意她是不是离过婚，她是不是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他只恨自己遇见她的时间太晚了。


    如果早早遇到。


    “我看到了，可是没有可能。”


    沈晚星的回答很坚决。


    “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我早生几年多好，为什么要这样的错过呀？”陆燃的眼角发红，这个大男孩是真的很珍惜这一段感情。


    他很真挚。


    他想要用语言将心里的那些炙热的感情全都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就显得有点笨拙。


    沈晚星低头，嘴角微微勾了勾。


    她笑得很温柔，并没有因为陆燃失去分寸的举动生气。


    她能理解一个人的感情，并且尊重每份单纯并且值得肯定的感情。但她不希望陆燃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若是真为他好，那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拒绝他。


    “陆燃。”


    她看着他说道，“如果我们真的早几年就遇到了，你的眼里还可能看到我么？那个时候的我刚从监狱出来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如果没有贺家的话，我也许还在监狱里，你会看到一个面目全非的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以前全都是疤痕。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前那个满身狼狈的沈晚星呢？”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提起监狱的过往了。


    那些过往也被陆家人埋葬在过去，禁止别人以此营销。


    因为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疤痕一次一次地揭开。


    “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


    陆燃看着她那张白皙的脸，他伸出手指触碰她的脸颊。


    “那个时候疼吗？”


    “疼。可是更疼的是别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你，就好像你是一个怪物。我失去了容貌，失去了我的家，失去了所有。最终还被人诬陷送进了监狱，我在里面经历过许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我看到世界的黑暗面，而你却以为我是你的光。”


    陆燃要寻找光。


    沈晚星也想自己的一束光。


    两个追光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可过去的我，也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你应该好好问问自己，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你的这份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


    沈晚星突然想起贺西洲。


    他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他也知道她骨子里面到底有多黑暗，她的另一面他全都知道。


    他知道她是个丑八怪。


    可他也清楚这疤痕到底是哪里来的。


    在他的面前，沈晚星觉得自己不用伪装得那么优秀，她很轻松。


    “你不想要过另一种生活么？”


    陆燃问道。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沈晚星有点享受如今的生活了。


    “是因为，你现在能够看到贺西洲么？”陆燃的直觉很敏锐，他看出了沈晚星自己难以察觉到的细节，“你还喜欢他的。”


    “没有。”


    “别否认了，你就是喜欢他。”


    “真的没有。”


    “那你敢发誓以后绝对不可能和贺西洲在一起么？”如果不能给她幸福的话，那么就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吧。


    这是陆燃最后的温柔。


    沈晚星本来想说发誓有什么难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口。


    “这种事，哪里需要发誓呀。”


    陆燃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可以做朋友么？还是回到从前那样，我不会再有过分的举动了，也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发现自己是真的一无是处，在关键的时候几乎是帮不到你的忙。”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沈晚星笑着说道，“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娇娇还想着长大了给你当女朋友呢，她很喜欢你的。”


    “她最近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好像在和我闹别扭。应该是怕我抢走了你吧。如果五年后你还没有结婚，那就别怪我卷土重来了。”


    陆燃故意用这样轻快的语气来和沈晚星说笑。


    他的心里其实有多难过，只有自己知道。


    他怕沈晚星会内疚。


    “别开玩笑了，指不定那个时候你先结婚了。那我得给你随个大红包，希望你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我会的。我可以抱你一下么？”


    “包厢里面装摄像头了么？”


    沈晚星笑着说道，她张开双手抱住了陆燃。


    陆燃紧紧抱着她。


    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个瞬间。


    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和她到此为止了。


    真的再见了。


    那段让他想要豁出所有的暗恋。


    “就是在这里，我见着了。你们给我让开，我就要进去。”门外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很快那房门被一伙人给打开了。


    “沈晚星，哪里逃！”


    贺承泽看着里面的那对男女，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