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旅途听闻
老先生闻言心中一阵动荡,多年来的隔阂好像顷刻之间就散了个一干二净,但他心气儿高,怎么可能承认,“他有没有用心,我能不知道?”
老刘听罢这话就立刻明白了,自家老爷这是想明白了,不论二小姐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总归二小姐她还是老爷的孩子,如今,更是有了小外孙,他老人家可不得赶紧想开来。
只可惜,大小姐是毁了。
顾音书和容尘分别易容化作一对普通的夫妻,二人先回了柞水观,去拜见了容尘的师傅,随后便将柞水观彻底封闭,从此之后,柞水观将不复现世。
这也是容尘对顾音书的许诺,从此以后,将没有容尘这个人,有的只是抛却过往满心满意只有顾音书的容尘。
乍然有了无限的时间,两人一度有些迷茫,正所谓想去的地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去哪里。
最后,苦苦抉择不定,两人一致决定随心所欲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兜兜转转,一路行经江南,也曾路过大漠,更曾深入荒原森林,见到了许许多多的奇异生物,也曾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吃到过许多在京城和辰国时从没有吃到过的食物,还有幸见证了一对爱侣的美满结局。
或许是曾感同身受,他们义无反顾地留下帮助了他们,与此同时,他二人也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既然过往过去了,那便不需要记挂在怀了。
人总得向前看的,一味地沉迷过往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很快,两人走走停停地竟然又转回了晋朝的附近。
谁知,两人才寻了一个茶棚坐下便听见隔壁桌的四五个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间或夹杂着姚文稷,刑部尚书,汉王。
离得比较远,两人也没有太过在意,只知道,大抵是姚文稷又做了什么事。
“小书,咱们出来也快一年了,不如咱们回去一趟吧,左右这里离晋朝也不是很远了,而且,你现在的身子也不适宜长途奔波了,晋朝比较熟悉,也好方便照顾你。”
顾音书闻言点了点头,倒没有太过勉强的神色,这些日子走过千山王水,她的心境开阔了不少,也想的开了,所以并没有反对容尘的介意。
而且,她的确应该回去一趟,也不知顾梦龙怎么样了,这人如果知道自己就要当舅舅了,不知道会不会开心?
也是在这一段时间她才真正明白过来,在她心里真正的家永远都是在晋朝,有爹爹,有哥哥,还有许多朋友的地方。
因着顾音书身体的原因,他们二人特意租了一辆马车,走的不快,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走停停,顺带着领略了一番当地特色,直到十天以后才堪堪到达城门外,只不过,城门已经落锁,他们二人也只好在城外客栈住一宿。
才到客栈,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地一群人在大声责骂着什么人。
容尘皱着眉头对顾音书道,“不若我们另换个地方吧!这里环境不好,太吵,你睡不好。”
顾音书倒是无所谓,满不在意道,“不必,左右我这些天被那小家伙折腾的睡不着,不若听个热闹,再说,咱们此番再折回去至少也得是五里开外,到时候来来回回还不够麻烦的,明日就进城了,到时候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容尘看她一眼,半晌无奈妥协,“你就是想凑个热闹罢了,还找这么多理由。走吧!”
顾音书偷笑,要说她变成这样,容尘可是功不可没。
当初,两人各怀心事地一同离开晋朝,她因为心中一片荒芜,所以对各种事物都表现的兴致缺缺,容尘一路上对她是极尽照顾,各种顺着她。
任何人在这种没有尽头没有底线的宠溺下都没法不沉沦,以至于,顾音书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暴露本性的。
“看你穿的是上好的绸缎才让你进来的,结果是个内里空的,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住店钱给我结了,你就休想离开,或者,你把这件衣服脱了,我拿去换钱。”
才到门口,便听到中气十足的男声,顾音书看了眼容尘,这般欺辱女子实在有辱斯文。
容尘明白她的意思,将顾音书安置在一旁,自己踏入客栈。
老板正怒气冲冲地冲那个满脸不在乎,摆明了就是住霸王店的女子破口大骂,突然,斜里飞来一个异物。
饶是他不会武功,未免自己的脑袋被砸,他还是伸手去抓了抓,不想这一抓还真让她给抓到了。
展开钝痛的手,只见手心躺着一锭银子,老板立刻喜笑颜开地望向银子飞来的地方,只见一俊秀飘逸的男子,身穿一身玄色衣袍,正站在门口,那脸上端的是一派容姿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此时此刻,哪里还记得手心的钝痛,心中刚刚升起来的丝丝怒气一瞬间散的干干净净。
“小二,快去招呼贵客啊!愣着干什么?”
原本也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二闻言,立刻甩了甩搭在肩膀上的布巾,然后端着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容尘伸出手掌阻止了就要扑上来的店小二,薄唇轻启,“这位姑娘的钱在下付了,另外开一间上房给我,备些清淡的吃食和热水。”
“好叻,客官稍等。”
容尘转身准备出去接顾音书回来,谁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娇媚的女声,“公子留步。”
容尘回头,这才发现方才还低着头的女子正向他走来,一张脸笑的和花儿一样。那眼神,他很熟悉,他在顾音书身上见过许多次,但是,这个女子的眼神分明还包含了一层别的意味。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戒备地看着那个徐徐走来的女子。
果然,下一刻那女子便梨花带雨盈盈拜倒在他面前,“公子,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请公子看在我一个可怜弱女子的份上收留我吧!为奴为婢都可以,只要……可以留在公子身边。”
说着竟然羞的低下了头。
众人一片唏嘘声,看不出来,这个女子竟然还有这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放过这送上门来的便宜,只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分明不是那些一般的人,单丛方才那般窘迫的境地下都能面不改色。
容尘听罢只觉荒唐,忍不住道,“姑娘,请自重,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救你并不是我本意,是我夫人心善,不忍你一个女子被当众折辱。”
女子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果然,这一次她看见面前多了一个身影,身姿窈窕,面容十分普通的妇人,不过,她还是一眼就瞧见那妇人怀了身子,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她可以确定。
于是,自以为这女子会难堪地夺门而去的时候,那女子竟然复又跪下,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冲着顾音书跪下的。
“夫人,您心底如此善良,可否劝说这位公子,我可以为奴为婢,而且,夫人身子不方便,我也可以帮忙分担一些。”
顾音书挑了挑眉,看了眼一旁虽然易过容,但是气度风姿明显鹤立鸡群的人,心中微恼:都说红颜祸水,怎么男人也一样?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她原本是因为什么来着?
哦!是想看热闹来着。
容尘见顾音书一把推开自己然后站在了那女子的面前,他就默默地站在一边装透明。
这一举动,不光那女子瞧见了,整个大厅里的人也都瞧见了。
这个女子今日是碰上硬茬了,这位夫人能把自家夫君管的像只鹌鹑,可见平日里的手段几何。
“我有些事想问问姑娘,若是你回答的我满意,我就做主收了你。”
顾音书微微蹲下身子,食指和中指并拢轻佻地抬起了那女子的下巴,语气甜腻温柔,可她问出口的话却让众人忍不住嵴背一凉,“第一,你想为我分担什么?是想替我怀孕生子还是替我分担夫君的宠爱?”
没等那女子说什么,她便自顾自的起身,慢慢绕着那女子周围踱步,“我如今身怀有孕,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二负担的便是这怀孕生子之苦,以及夫君的精神生活。这孩子已然在我肚子里了,这怀孕生子一事你应当是帮不了我了,那么,便只有我夫君的精神生活一事了。”
众人一片唏嘘声,哎呀!瞧瞧,这有文化的人,连骂人都这么优雅,这个女子今日完了,人家好心好意为她解围,结果,她倒好,反过来惦记上人家的夫君了。
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呢吗。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女子的承受力,面对正室夫人的冷嘲热讽,她竟然面不改色道,“夫人,想是不曾读过女德,这女子怀孕无法服侍夫君,自当为夫君另寻他人,再说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公子他既然救了我,那便一定要负责任的。”
众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个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女子。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音书不怒反笑,“嗯,的确,夫人我的确不曾读过女德,不过,我夫君他倒是时常捧着一本男德读,也不知他平日里都学了些什么。”
容尘嘴角抽了抽,这小丫头是要把他也拉进去了?直接打一顿扔出去不是更简单?
女子似乎没想到这位夫人不按套路来,忍不住看了眼顾音书。
顾音书看着她兴趣盎然道,“你是不是也想知道?”
那女子皱着眉头,心中大抵明白了,这位夫人分明是在耍人,于是反唇相讥,“不好意思,夫人,我们晋朝只有女德,还从未听说过有男德?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是君子,你却以女人的要求来………”
似是不忍再说下去,她甚至当着顾音书的面像容尘投射了一个心疼十足的眼神。
虽然被容尘无情的屏蔽了,不过,还是把顾音书气的够呛,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容尘,你过来!”
顾音书浑身气场大开,当然在众人的眼里,那就和老母鸡蓬松了浑身的毛凶巴巴护崽一模一样。
嗯,不,是护夫。
容尘闻言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然后将气的不轻的人扶着坐在一边,一番抱怨的话语愣是被他说出了宠溺无比的语气。
“都说了,不用这么麻烦的,你非要做好人,你忘了!咱们家可是祖传的没有一个好人,你且坐着,就按我之前说的,打一顿扔出去就好了,当然这一顿打也不是白打的,就看在咱们为她花的那一锭银子面子上吧!”
渐渐的,众人发现不对劲了,没想到这么个好看的男子竟然是个“坏人”!
所谓盗亦有道,他这人也算是坏的有理有据,人家并不是凭白无故打一顿,而是,付了银子才打的,走哪儿都有理。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诧异不已,她捂着心口,状若病弱西施,颤巍巍地指责,“你,你,你可是男人,不能对女子动手的!”
容尘回过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贴心地解释道,“嗯,这话没错,男子不打女人是君子所为,不过,本人出身道门,既不是君子,也不全是一个世俗的男子,所以,你这一套我不遵循。”
那女子眼看着容尘摇头晃脑活动着筋骨,那手腕被他转的嘎吱嘎吱响,她心里一阵犯憷。
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那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顾音书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了,半晌才赞了句,“能屈能伸,真乃奇女子也!”
容尘走过来,悠悠地说了句,“哼,夫人也不差!我不知何时竟然习过男德。”
顾音书丝毫不慌,她直视容尘道,“嗯,是没有习过,不过,夫君平日里对我千依百顺,便是今日有这般姿容俏丽的女子送上门来也能持身以正,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不被这些女子的好话迷了心智,失了理智,可谓是晋朝男德典范,举国上下无出其左右!”
这马屁拍的几乎要飞起来了,众人不由感慨,这夫妻二人真是感情好。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旁边有一人忽然冒出一句,“咦,方才那人好像是京城十分有名的老夫子韩穆的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