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造不如买
福康安和郭世勋肯定都是大清朝的忠臣。
忠不可言的那种。
毕竟两人一个是满八旗的副都统，一个是汉八旗的旗人出身。
都算是大清王朝的“既得利益者”。
福康安在听闻明军居然在两天内直接以三千兵力打崩八万大军的时候。
养气的功夫就已经被破了。
原本还绷着的脸色瞬间大变。
如今更是眼皮子噗噗直跳。
广东作为天子南库，驻扎的军队是非常多的，是大清朝驻防的重点。
福康安作为两广总督。
节制两广地区所有的绿营军。
不过绿营兵分布比较分散。
其中在广东方面，驻扎广州的广东巡抚标营2000人，驻肇庆的广东提督标营5000人，广东水师总兵标营6000人，韶州、惠州、高州、南雄各城2000人，南雄梅关守军1600人，再往下各县之兵，多不过500，少则200。
总数约有五万。
而在广西则是有总人数三万左右的绿营。
两广地区的绿营兵总数有八万余人。
扣除驻扎各地的必要的驻防力量。
能抽调出来的人数不会超过五万。
除此之外。
由广州将军辖制的广州八旗兵人数有五千人。
不过福康安也不是没打过仗的，他领兵参加过大小金川之役、镇压甘肃撒拉族起义、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等大小战役。
在乾隆朝也算是战功卓著了。
也算是知兵的满臣。
他很清楚....
现在的八旗大爷早就不是当年从山林里面钻出来的狠人。
而是一群在城市里面养尊处优的大爷。
早就不能打了。
现在只剩下唬人的作用。
广州五千八旗，不能指望他们上战场，只能作为督促绿营作战的督战队——真上战场了就露怯了。
所以如果面对的是能以三千一战破八万的精锐。
如果明军那边的万余兵马都是这等精锐的话。
广东这边的兵力还真的不太够。
“二位大人，逆明军最大优势无非是枪炮之利！这枪炮咱们可以去买啊！”
韦森特建议道。
“买？”
福康安和郭世勋面面相觑。
“对！买！”韦森特道，“那逆明贼首贪婪财务，竟开放军火贸易给南洋诸国。我们虽然未必能直接从逆明道桦行买到火枪、火炮，但是却可以通过南洋诸国转手购买，无非...就是多点钱而已。”
福康安闻言沉吟。
心里已经计较开了。
向外购买军火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现在一口通商，闭关锁国是大清国策。
他一個两广总督，手底下捏着七八万大军。
如果擅自对外采购兵器，非人臣所为，也恐皇帝猜忌。
见福康安沉默不语。
在战场上逃出来，又巧遇林国良，两人一起从西婆罗洲乘船返回广州的刘光亮擦了擦眼泪。
要说现在谁最有劲头要和朱道桦作对。
恐怕还不是两广总督福康安。
而是他刘光亮啊。
刘乾兴被杀。
刘家产业全部被收缴。
这可真的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他跪在地上向前跪走了几步。
“大人，我家原本购买了少量的逆明所用火枪，和南洋的荷兰人用的也没什么不同，另外除了迫击炮之外，他们用的也是西洋人常用的长管六磅炮而已。”
“哦？”
福康安眼前一亮。
“可带过来？”
林国良急忙说道：“带了，带了，就在外面呢。另外，卑职还从战场上找到了这个....”
说着，林国良提起脚下的一个包袱。
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竟是一枚迫击炮的炮弹。
椭圆形的炮弹下跟着一条带尾翼的铁棍。
铁管上用棉布包裹着一圈火药。
“两位大人请看，这炮弹带有尾翼，想必是和箭矢一般，用尾翼来稳定弹道来提升命中率和稳定性，包裹在铁棍上的应该就是抛射药，而在这炮弹内装填的就是爆炸药...”
林国良显然是仔细研究过的。
他还取出自己亲自画的迫击炮的形象图。
“两位大人，逆明军把这种炮称之为迫击炮，其实就是一种缩小的臼炮，炮弹从炮口进入，在炮管底部应该有燧发点火之类的装置，引燃发射药和引线，把炮弹抛射出去，落地后爆炸...”
林国良正说着。
外面就有人把一尊六磅炮和一杆燧发枪送了进来。
福康安看了看之后就没什么兴趣了。
因为这火炮和燧发枪，清朝也不是不能打造。
“制造倒是挺精良的...不过也没什么稀奇，内务府的造办处若是舍得下本钱也能造的出来。”郭世勋提着一杆火枪翻来覆去看了看说道。
“倒是这迫击炮挺有意思....”
福康安闻言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吐槽。
让内务府去造？
别说能不能造出这么精良的。
能堪使用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
福康安看向刘光亮问道：“在南洋，这样的火枪、火炮的售价是多少。”
刘光亮急忙说道：“火枪不贵，只需要5明元，折合约8两银子一杆火枪，六磅炮要三百明元，大约是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就能买到一尊。”
火枪和火炮都不贵。
对南洋诸多势力而言。
火药的消耗反而更贵。
这么便宜？
福康安和郭世勋互相看了看，随后郭世勋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等两人离开之后。
郭世勋立刻站了起来。
“督宪，逆贼骤起，广东防务不可不慎，且逆贼从海上而来，若处处设防则处处皆寡，若重点布防广州，则广东各地何如？”
郭世勋说道。
“依下官之见，当立刻快马入京，一来向圣上禀明情况，二来请求朝廷调各省绿营驰援广州，三来请圣上拨款，打造船只、火炮，加强广东水师，四来...则是建议圣上可向南洋西夷购买军械，以加强广东防务。”
福康安连连点头。
“本官正有此意，西夷枪炮便宜，内务府造办处造价昂贵，如此说来...还真的是造不如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这火枪若是给内务府去造。
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世勋，不如你我各自上秘折给圣上，禀明情况，告知火枪火炮价格....”
“八两银子不保险，若是八两银子买不到，你我岂不是欺君了？”
“是极是极。”
“不如就说二十两银子一杆火枪，一千两银子一尊六磅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