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比今天更美好，为什么只有在回忆起你的时候我才会真心微笑？


    ……


    斜阳西坠，傍晚时分，训练课结束的时间早就过了，可聚友中学校队的队员们仍一个个生龙活虎浑身干劲，无人离开。


    接过孟露递过来的水，向天闯猛灌一口，随手扔给郭无忧，郭无忧也不嫌弃，挺胸抬头“咚咚咚”几口便喝光了整壶。


    “简直是个傻子，purely 百分百。”看到这一幕，旁边场地上莫笑春带着恨意狠狠的说。


    “那个，师姐……”身侧大高个子邸不悔一脸尴尬的摆着更尴尬的防守姿势，“您准备什么时候过我？”原来两人互为对手，正在打半场比赛，只不过规则是女汉子定的，男人必须防她，但必须不准防住她。哪成想“防戏”演到一半，大姐居然扭头远眺郭无忧起来，弄得邸不悔进退两难。


    只见转回头来的莫笑春剑眉眉梢轻轻一挑：“过你？随时！”


    邸不悔吓得一激灵，以迎合状回道：“来吧，随时。”


    于是莫笑春迈着又帅又稳的外八步，从他身边溜达了过去，上篮球进。


    王侯相叹了口气，拍拍浑然未动的邸不悔安慰道：“苦了你了兄弟，防的不错。”


    邸不悔大嘴一咧，哭腔满溢：“咱啥时候能高二呀？让我也欺负欺负高一小孩。”


    “小心小心，别踩着球！”海浪一阵风般跑过来，撅着大屁股，照着地上咕噜噜滚的球抡开巴掌“啪啪啪”扇个不停，嘴里兀自嘟囔，“奇怪，真奇怪，风筝怎么随便一打，球就弹起来可以继续拍了呢？”


    啪啪啪！~嗝，球忽然被一只脚踩住，这只大脚穿着盔甲般的nike lebron 4（詹姆斯专属球鞋）。


    海浪一愣，遂皱眉，然后才不悦，顺着lebron 4向上观察，黑球袜，美腿，还是美腿，我去好长的美腿，太长了，一时间看不到尽头。


    “看完了么？”


    海浪赶紧抬头，发现对方正是寸头莫笑春，气氛进入短暂的压抑期。


    “原来是——师妹~”海浪的声音极赋感情，贱里贱气让旁观者心惊肉跳加瀑布汗。


    哪知莫笑春马上切换出灿烂笑脸，俯身捡起球递了过去，口中还亲切的称呼：“鲍师兄~”即使声音比男人还瓮声生气，但居然示好的意味十足。


    “鲍师兄~？”王侯相一愣，跟邸不悔确认道，“这个称呼听起来怎么如此之熟悉？鲍师兄~……哦我明白了，二师兄~，哈哈哈，跟《西游记》里演沙僧的闫怀礼老师叫猪八戒的口气一毛一样啊。”


    邸不悔苦着脸：“你看，春哥都不敢欺负高三的，哪怕对方是个傻子。”


    海浪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他正“啪啪啪”追且扇着乱滚的篮球长途奔袭而去，其实球并没有乱滚，而是绕着场边站着的某人不规则的公转罢了。


    那个人是祁遇。


    “四十一……”望着某处，她正在自言自语。


    祁遇面前很远处，洛秋夜独自霸占一个半场狂练，教练和队友似乎对他敬而远之，恰好他也正是个不愿意理睬任何人的人，没有雪之虎，那就自己朝随机的方向扔球，再猛追过去连一个跳投。洛秋夜孤独的复制着让冯筝苦不堪言的投篮训练，仿佛乐在其中。


    “唰”球空心入网，“四十二。”他在心中默念。


    在聚友中学的篮球场上，每个男孩都在亲手书写着跟某个女孩相关的故事，包括我们主角。


    另一侧半场。


    “陪我走走吧。”冯筝面前，北庭挽歌大大方方朝他发出邀请。


    “可是……”冯筝想说“大家还都没散”，却发现向天闯、郭无忧和孟露三人并排站立，每人抬起一只右臂，手心朝左手背向右，以那首网上很红的海草舞的“横版”动作，集体齐刷刷摆手嘚瑟：


    “你倒是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别像木头……”


    海浪冲过来加入团队，跟着小幅蹲起蹲起，


    “快走快走快走快走，校园里遛遛……”


    “噗哧”北庭挽歌被逗得嫣然一笑。


    正是这笑容，冯筝来到聚友中学后，脑海里第一次没有了篮球。


    不逛不知道，校园的景色极美，绿化也做的极好，树荫蔽日下，鹅卵石铺砌的小路四通蜿蜒，两人肩并肩路过宿舍楼，图书馆，教学楼，食堂，迎面擦肩而过的是一张张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脸庞。


    北庭挽歌终于开口，感慨说：“这感觉真好。”


    冯筝也觉得很好，说不清道不明的好。


    “看你路都不认识，难道来了聚友之后第一次逛遍校园么？”北庭挽歌问。


    “是啊，还真是第一次，平时就球场——寝室——教室，三点一线。”


    “你的心可真够大。”北庭挽歌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埋怨。


    冯筝挠挠头：“小郭、海浪、向天闯，他们都这样啊，我们都一样。”


    “是啊，你们都一样。”北庭挽歌驻足，凝视着冯筝似乎颇有深意的感慨。


    冯筝也停下脚步，两人的距离很近，挽歌的眼睫毛很长，很漂亮。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挽歌故作轻松的问道。


    不知为什么，冯筝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紧张，略一思量也没捋出这问题有什么严重性，实话实说的回答：“明天是队内全场对抗赛，接下来雪老师说我们将会跟三支不错的球队打几场友谊赛，然后，”他攥了攥拳头，“就是跟盛楠中学的决战，赢了他们，我们聚友就能代表s市参加省级高中联赛。”


    挽歌：“如果输了呢？”


    冯筝皱了皱眉头：“那就好好学习，准备高考。不过比赛还没打之前，我才不去去想‘输’了会怎样，我只想赢。”说着说着，他那平时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暗潮汹涌。


    感觉到对方斗志昂然，挽歌似乎也被感染，“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打篮球？”


    “是的，打篮球。”冯筝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全部吐出，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神采飞扬，“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打一辈子篮球。”


    “真好。”挽歌突然说。


    “你怎么了？”虽然冯筝也觉得此刻“真好”两个字算是应景，但挽歌的眼圈却为什么红红的？


    “没什么，”挽歌开心的笑了，“我就是觉得你跟小郭、海浪、向天闯他们几个熟悉的很快，为你感到高兴。”


    “额，谢谢，”冯筝也跟着笑，“这几个孩子就是有点闹，可跟他们相处很舒服，咦？奇怪，为什么我会叫他们‘孩子’？”


    “因为也许相对而言，你和我比他们成熟点，而他们……都傻乎乎的吧，跟他们呆久了，我们也变得都一样傻乎乎的了。”挽歌的话打断了冯筝对自己脱口而出称呼的思索。


    “确实有这个风险，我们都要小心哦。不过，你刚才说‘真好’，我们都变傻乎乎的了，还有什么好的？”


    挽歌回答：“很多的好，在发生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