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街头的当然并非应雄,也不是英名、小瑜,而是那二十多头巨大恶犬!
贺见于一剎那间,那二十多头壮硕如山的恶犬竟然被应雄以一只血肉之掌,徒手噼
为五十段碎 ,有些身首异处,有些遭拦腰斩杀,有些更从 至踵遭一破为二,肠穿肚
烂,死状教人不忍卒睹!
更可怖的是,这二十多头巨犬都是在众人还未及眨眼之间,全部丧命!所有的村民
尽皆震异于这个本在市集卖武的十六岁南孩,居然会有如斯骇人、神乎其技的武功!
就连英名与小瑜亦呆住了!英名万料不到,从为杀过人的应雄赫然会辣手如斯,一
切,都只因为救他......
「大哥......」
那个贾大户更是吓得杬魂不见七魄,两腿发软,适才的威武及趾高气扬,已经彻底
汤然无存!
他瞥见应雄狠狠的瞪着他,目露凶光,似会随时喷出熊熊烈火,不由惊叫:
「哇!你...不要杀我...呀!求求你...不要杀我呀!」
「我就把你那件...白衣还给你们吧!」说着已从身后其中一名婢仆手中夺过那
件白衣,慌忙抛给应雄,但应雄并没有接。
贾大户更是怕得尿也撒了出来,怪叫:
「哇!你...怎么不要自己的衣服?你...是想要钱的吧?好好好!我多少钱
都给你呀!求你放过我吧!」
应雄冷冷看着他,遽地沉沉的道:
「别要用钱侮辱我!」
「钱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你一定曾用你的钱和狗,害死许多人吧?」
贾大户一时之间被应雄问得哑口无言,不懂回答,惟从其鬼祟的神色之中,应雄已
经找到答案!
但听应雄又再冷冷道:
「果然!」
「你果然比你的狗更不如!」
「你这条恃『财』傲物、草菅人命的猪,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让你这种渣滓生存下去
的理由!给我---」
「死!」
死字甫出,那贾大户立想转身夹尾而逃,可是,他那及应雄之快!赫听「噗」的一
声,应雄忽地一脚踢起地上一个给他徒手斩下的狗头,那个狗头仍在张大血淋淋的血盆
大口,直朝贾大户后脑噬去!
然后便听「喀勒」一声令人心寒的碎骨声!那个狗口内寒光四射的利牙,已悉数被
应雄的劲力打进贾大户后脑之内,登时将其后脑骨全部破开,贾大户亦当场「啊」的一
声一命呜唿!
夜风在吹,吹过血染的街头上,一时间,整个街头如同一帧以血绘成的阿鼻第狱!
想不到,本在家里等待二人回家的应雄,会在这值得庆祝的日子弄致如斯境地!
唯应雄依旧对因维护英名而杀狗杀人无悔无愧,他凄厉地、义无反顾的道:
「以狗杀人者,狗亦噬其头!」
「这就是为富不仁的下场。」
应雄说罢,已一把劲儿扶起已因筋疲力竭倒地的英名,英名纵然已伤倦得半分难动
,还市鼓起一口气道:
「大...哥,因为...我,今日竟...教你开了...杀戒,我....」
应雄道:
「别婆妈!即使不因为你,这个为富不仁的狗贼,我早晚也会杀!」
「但...」英名还想再说些什么,此时本已给血腥吓至呆然的小瑜却蓦地收摄心
神,像是记起一件重要事,道:
「但,如今应雄已露了武功,恐怕我们再留在这条村子,会惹来议论纷纷;若想以
后过得安宁,我们还是尽快另觅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吧!」
是吗?应雄闻言心忖:他认为另觅地方,只是一种逃避的办法;倘若有一日他比英
名早死,那谁来照顾一个没有气力的废人?也许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也是最为英名设想
的办法,便是......
「凤凰...」应雄看着自己满手血腥,与及在自己参扶下伤得软弱乏力的英名,
猝地若有所悟的沉吟了一声:
「凤凰必须重生。」
他的沉吟声轻不可闻,英名已没有武功在身,一时间竟听不见应雄的自言自语,遂
问:
「大哥,你...适才在...说什么?」
「不!」应雄摇首:
「我并没说什么!是了!二弟,你给二十多头巨犬咬伤,必须尽快找大夫治理身上
的重创,据说狗口最毒,给狗咬过的人可能会像疯犬般发狂致死......」
不错!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大夫为英名治好伤势再说!应雄说罢,便即时挟着英名
,与小瑜一起绝尘而去,仅余下那些为应雄的惊人武功,而仍在目定口呆的村民!
只是,当应雄一面挟着英名前行,心中却仍在一面沉沉的想:
「也许,当初我与英名都同样想错了......」
「不平凡的人,始终仍是不平凡的人;纵使武功尽废,他,仍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要勉强我俩甘于平凡,对他对我,都是一件可惜的事......」
「只是,这个世上,可会真的有方法令失去功力的人再复功力?」
「令死了的凤凰......」
「脱胎重生?」
这个疑问,在应雄的心内并没有存在多久;因为,他快要找到了答案!
而他,亦快将遇上一件令他更坚决要凤凰重生的事。
一件人间最惨事.......
就在应雄与小瑜把英名带往村内唯一的大夫「林大夫」的药庐外之际,只见林大夫
药庐之外,赫然又聚集了一大群村妇。
「好可怜呀!」聚集的村负在窃窃私语。
「是呀!那女人一条腿破了,据说眼睛也不大看得见东西,还有时疯癫有时正常,
经常嚷着要找儿子;是了!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何又盲又跛?」
「唉!还不又是为了找她的儿子?据说,那女人在年轻时失去了儿子,于是便变得
疯疯癫癫,流落天涯万里寻子,可惜遍寻不获,只是她犹不死心,每日皆日以继夜地四
处飘零,以泪洗面,最后倦得连其中一条腿也跛了,双目也因经常落泪而半盲...」
这些骨肉离散的故事,在神州个处各县遍地都是,步近林大夫药庐的应雄、英名及
小瑜,虽也在为村妇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感到惋惜,只是,英名正遍体鳞伤,瘫软乏力
,故应雄也暂时无暇再听下去,当前急务,还是先把英名送给林大夫医治再说。
谁料当他们杬人与那群村妇擦身而过,正要步进林大夫的药庐之际,又听那些村妇
在谈论道:
「唏!说来说去,我们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要寻找的儿子又姓甚名谁呀
?也许我们可替她注意一下呀!」村妇门虽是有点长舌,总算一片热心,毕竟世上还有
不少愿意帮助别人的好心人!
「这个...嘛!听说那女人好像唤作...什么娘的,我也不记清楚了!不过她
要找的儿子,我却记得他的名字,因为那孩子的名字相当特别,那孩子唤作....」
「韦,」
「英雄!」
□
韦英雄?韦英雄?韦...英雄?
韦英雄杬字如电!如雷!应雄、英名、小瑜杬人当场极度震惊!血液凝结!英名更
是全身冒汗,霎时升起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他...想不道踏破铁鞋,皇天不负,竟
在此时此景,居然会...听见她的消息?那个他一直挂念着、对他极度期望的---
她!
小瑜已无限吃惊道:
「韦...英雄?英名表哥,那岂非是你...亲生娘亲秋娘为你...所起的名
字?那个村妇口中...的可怜女人,难道真是你的...?」
其实小瑜已不用多说,因英名已可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他失散十六年的慈亲!
应雄深知英名心意,更是不由分说,问那些村妇道:
「这位大嫂,请问,你们适才所说的女人如今到底如何?她又住在哪儿?」
那些村民道:
「她呀!唉!她很可怜呀!听说她一直万里寻子,前数天才寻至我们这条村子,其
时她的腿已半跛,眼睛也哭得半盲了,浑身污脏不堪,且还不知从哪儿害了热病,终于
病重昏倒;幸而她恰巧昏倒在林大夫的药庐之前,被林大夫所救;只是,经林大夫为她
探脉之后,发觉她原来已重病了至少一个月,已是药石无灵,时日无多;但林大夫本着
医者父母心,这数日仍亲自为她煎药;虽然明知她是没得救了,也是尽了人事;谁知,
她今午乘林大夫有病人就诊时,偷偷熘走了,想必,她又再次忆子成狂,四处往寻她儿
子;她已病入膏盲,林大夫知道她随时会死,很担心她这样一走,益发死得更快,所以
便联同我们的官人外出四处寻她,话说回来,他们已去了整个下午仍未回来,恐怕她已
凶多吉少了......」
「唉!老天爷也真是!这可怜女人如此疼爱儿子,偏偏却叫她骨肉分离;她的病是
没得救了,只希望,她能在临死之前,真的找到她的儿子,见他最后一面便好了。」
那些村妇说着也不禁摇首嘆息。
应雄、英名与小瑜愈听,杬颗心却愈向下沉,渐渐愈沉愈深......
势难料到,英名与他的生母秋娘,总是缘悭一面;他来了,他却又走了,总是聚散
无常,无缘重逢,相认。
应雄猝地一把再扶起软 弱无力的英名,淡然的吐出杬个字:
「我们走。」
「走?」小瑜讶然。
「嗯!」应雄微应一声,一望英名,道:
「若我们留在这里等那林大夫的消息,谁敢保証他一定可找回她来?求人不如求己
,我们这就自己去找!」
说着,应雄已不由分说挟着英名,与小瑜沿着地上那些想必是林大夫等人留下的足
印,一直便向前行!
那些村妇都不明白何以应雄刚刚扶着一个满身创伤的人前来,还未就诊,不到半刻
又要扶他离开,只有英名与小瑜,方才明白兵雄的一副古道热肠!
他是一个真正的人,并不是一个像人的人!他从不放弃任何希望!
他知道,纵然英名的伤还没治好,但他深信英名一定宁愿把伤搁置,先去寻母!身
伤不如心伤!
「大哥...」英名这一次并没张口言谢,只是在心里暗暗的感激应雄,因为他明
白,应雄对他的深恩,他即使说一生也无法说清。
一切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一切一切,都欲谢已忘言......
□
可是,既然那林大夫与村夫门已找了老半天,仍找不着秋娘回来,应雄、英名与小
瑜此时才开始找,也是茫无头续。
更何况天色渐黑,应雄还要扶着英名,杬人愈走愈慢,眼前的路亦愈是偏僻,直达
荒野,更遑论可寻得秋娘的踪影?
只是,世上有些事情,并不能以常理解释,林大夫等人找了老半天找不着,未必表
示英名他们一定找不着,因为,英名,是秋娘得亲生儿子,母子之间,总有一些别人难
以明白的微妙联系......
就在杬人 徨无计的剎那,突如其来地,英名只觉胸口一热,浑身的血脉恍似在奔
腾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侵袭着他......
来了!
真的来了!
那是一种与其十分亲近的感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不期低唿一声l
「大哥。」
应雄斜眼一瞄他,问:
「二弟,你神色看来有点异样,到底是什么事?」
英名道:
「是...她!」
「她?」小瑜也道:
「英名表哥,你是说...是你娘亲?」
「嗯。」英名微微点了点头,惘然的看着远远在他们前方冉冉出现的一个漆黑又偌
大的树林,缓缓的道: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
「我感到,我...娘亲就在.......」
「前面这树林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