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双英雄剑将来主人,到底会是谁呢?」
应雄、英名与及小瑜,终于从剑龙箭虎二人的口中,一口气听毕这个天剑传说,杬
人在为大剑师不惜万苦成全苍生的高义动容之际,应雄更提出了这个问提。
「这还用问!」那个剑龙老实不客气的道:
「那两柄英雄剑的主人,当然是我们龙虎双剑了!」
剑虎也附和道:
「对!只要我们一人得到一柄英雄剑,必能看通剑上的『莫名剑诀』,届时双剑合
壁,天下无敌,试问当今江湖,谁与争锋呀?哈哈哈哈......」
「剑虎一面说一面已自我陶醉得乐极忘形。
应雄却忽地打破他的梦,道:
「但,妄想以莫名剑诀及英雄剑达致天下无敌,横行江湖,仅是枭雄霸者的狂妄想
法而已!这,并不算是大剑师渴望的---英雄!」
剑龙剑虎闻言,两张脸陡地铁青起来,剑龙更率先怒吼:
「妈的!小子吃了豹胆熊心不成?居然斗胆侮辱我两不是英雄!你找死?」
正欲一拳便轰向应雄 愤,剑虎却拦着他道:
「大哥!少安毋躁!哼!我看此小子说此话时,眼神看来胸有成竹似的!似乎,他
自己心目中另有一雄人选,我俩何不看看他任为怎样的人,才算英雄?」
剑龙点头道:
「唔!二弟你说得一点不错!喂!小子,你既然说我俩不是英雄,你心目中一定有
自己的英雄了,嘿,你又认为谁会是英雄呀?」
应雄淡淡一笑,眼角只是暗中朝一直聆听的英名一瞄,似乎,他心中确已有英雄人
选,惟他始终不动声息,他并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道:
「我当然有自己认为的英雄!但也不用告诉你们。」
剑虎冷笑:
「嘿!你答不出?也许你心中根本便没确实的英雄人选!这也难怪啊!当今世上,
又有谁比我两兄弟更像英雄呢?难道......」
剑虎一语至此,忽地眼珠一转,指着不远处正在默默聆听的英名,耻笑:
「难道你会认为这个像狗般跟随你的随从,会是比我们更好的英雄吗?哈哈...
...」
英名闻言只感愕然,想不到他迄今也没插嘴,居然也惹来无妄之灾;小瑜更是替英
名被取笑而感到不值;而应雄,只见他目露一丝不悦之色,虽然剑龙剑虎取笑的并不是
他,但他只感到犹如在取笑着他似的,他遽地收敛脸上向来那丝漫不经意的笑容,沉着
脸正色道:
「他不是我的随从!他是我的二弟!虽然我一直认为他犯贱,但你们也休想可以随
意侮辱他,因为......」
「只有我才可侮辱他!」
「他欠我!」
剑龙剑虎不虞应雄会如斯义正辞严的维护自己兄弟,当下愕然!就连英名及小瑜也
愕然!
应雄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头本已可振翅高飞的大鹰,还在维护它那仍未想与其一
起振翅高飞的鹰弟一样!就像在等另一头鹰与它翱翔江湖!他一直都在苦心的等!
剑虎见应雄如斯认真,也觉没趣,当下对其兄剑龙道:
「大哥,时候已经不早!我们也犯不着再与这些小子们瞎缠下去!还是尽快争取时
间,上山求剑!」
剑龙道:
「也好!嘿!反正英雄剑必是我兄弟俩的囊中之物!即使得不到它们,我们也硬要
握一握它们,那管它俩沦为石碎!总言之早些得到它们,我们就早些拿下来让这些乳臭
未干的小子,看看我们何等英雄盖世吧!哈哈......」
说着,剑龙剑虎不屑的朝应雄及英名瞟了一眼,接着再不答话,「伏伏」两声!已
向山上掠去!
但他们竟没有把剑留在剑坟!
是因为他们对英雄剑不敬?认为即使他们待剑上山,也一样可以拔出英雄剑?
还是因为,他俩恐怕把爱剑留在剑坟,这两柄金色龙剑与银色虎剑如斯贵重,会被
应雄等人偷去?
他俩认为他们杬人是---鼠窃狗偷?
应雄何其聪明?怎会不明这两兄弟的歪心?他登时怒火中烧,一拳轰在山脚的山壁
上,登时把山壁轰破一个半丈阔的大洞!
小瑜及英名从没见过应雄如斯愤怒,小瑜忧心忡忡的道:
「应...雄表...哥......」
话未说完,应雄已高声道:
「我们走!」
「去哪?」小瑜问。
「上山!」
「什...么?上山?应雄表哥,山上看来凶险...得很,我们犯不着与那..
.龙虎双剑...斗呀!」
应雄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瞄英名,冷冷问他:
「英雄剑是当世神兵,我亦极想一见!而且,我也不想让那双甚么龙兄虎弟接近英
雄剑,他们根本是狗熊!他们还想即使自己得不到英雄剑,也要令剑成为石碎!我一定
会阻止他们!你,来不来?」
英名不语,只是,他遽地已举步向山上走去!
他以行动回答!
是的!尽管他已不想进步,更从没妄想会得到英雄剑,但,千百年来大剑师那一颗
为救苍生的苦心,也不能于今夜,给那双剑龙剑虎这样的小人截破。
他认为他应该去!
当应雄、英名、小瑜上山之后,剑坟附近,蓦然出现了两条人影,瞧真一点,又是
那一老一青---那个唤作「剑慧」及唤作「破军」的年轻人!
那唤作「破军」的年轻人道:
「爹,你似乎猜得一点不错!我们破石成山把他们引来这里,他们既来至剑峰之下
,便一定会上剑峰。」
那剑慧颔首道:
「唔!只要他们上至剑峰,逐渐接近英雄剑的时候,便可知道他们会否是预言中的
天剑了。而若他们真的能拔出英雄剑的话,我们此行的目的,便可达到......」
「但......」破军道:
「爹,别忘了山上还有一代剑圣,你认为他俩真的可通过剑圣的剑,而接近英雄剑
?」
剑慧遥头笑道:
「这个,为父也不敢妄下判断了!不过为父深信,若他俩遇见剑圣,便会上演一场
惊天动地的好戏!军儿,我们还是快些上山等着看这场精彩的好戏吧!哈哈.....
.」
二人说笑着,已不由分说纵身上山,只是,二人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他们虽想看山上的好戏,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距剑坟数十丈外的一个暗
角,亦正有一个人在看这双父子的好戏!
那是一个一身白衣的人!
不!应该说,那是一个一身白衣袈裟的十七岁和尚!
是他!他终于也遵从其师僧皇心愿,来了!他终于也来看「他」的命!
但见此刻的他一脸茫然,翘首看着高耸入云的剑峰之巅,低声呢喃:
「他们,终于愈来愈接近自己真正的命运了。」
「只是,像他们两个那样一动一静,那样精彩的男人,会何会背负那样不堪的命运
呢?」
「师父,你既然曾以照心镜算出他俩的命运牢不可变,那,你为何还要差使弟子前
来一见他们?你,到底想弟子从他们的命运里......」
「悟出什么?」
□
奇。
很奇怪的感觉!
愈近「剑峰」知巅,应雄与英名的心,都不约而同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他俩和小瑜还距数百丈的路程便可攀上此山之巅,惟就在这剎那,他们的心,竟突
如其来给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侵袭!
这股感觉异常奇怪,全因为它很复杂!
怎么说呢?应雄与英名齐齐感到,剑峰之上,正有一股与他们源出一脉的力量,在
幽幽地招引着他们,像摧促他俩尽快上剑峰与其会合,惟同一时间,二人又感到剑峰之
上,正有一股极度强大的力量像在警告他们,绝不能蹋上剑峰半步!
那股极度强大的力量,也是一股极度唯我独尊、极度危险的力量!
小瑜虽然不懂武艺,不如应雄与英名对这两股复杂力量的敏锐,但,她亦逐渐本能
地感到,周遭像充斥着无数气流似的,一片苍凉肃杀!
「啊?」小瑜终于按捺不住,低唿道:
「应雄...英名表哥,你们可...感到,四周像有许多东西在充塞着?像是.
..十分挤逼似的,但,为何我们...又看不见任何东西?」
英名蓦然道:
「那,是气。」
「气?」小瑜讶然。
「不错!」应雄也一笑插嘴:
「那是一股极度危险的---剑中霸气!」
说着,应雄忽地举起右掌,迎向一块从山峰上飘下来的枯叶,突听「嗤」的一声!
那片从山顶飘下来的枯叶,赫然在应雄的袖子上狠狠割下一道破口!
「啊!」小瑜见状益发震惊,骇然问:
「一块枯叶...竟可割破衣衫?应雄...表哥,这怎么可能?是我...眼花
吧?」
「不!」应雄一瞄英名,又再回望小瑜,悠然道:
「小瑜表妹,你的眼睛并没看错!这片枯叶确是割破了我的衣衫!」
言毕又抬首看着已映入眼 的剑峰之巅,沉吟: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片枯叶是沾染了山上一股极度危险的剑气才会如此!所以我
有理由认为,我们这次上至剑峰,不单可一笃两柄英雄剑的绝世风采......」
还可一睹另一股绝世剑气!」
「一股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甚至胆敢骂天、噼天的绝世狂剑气!」
□
对!
应雄猜得实在一点不错!
剑峰之上,确是充斥着一股胆敢骂天、噼天的绝世狂剑气!这股剑气所以狂,所以
绝,全因为它发自一个为剑至绝至狠至尽的剑中圣者身上!
剑圣!
四十二岁的剑圣,原来在试图拔出英雄剑失败之后,一直也未曾离开剑峰半步,一
直还是守在两柄英雄剑之旁。
全因为,他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
他不服,只因他已臻至剑中神圣,可是以他之尊,居然仍被两柄英雄剑拒于千里,
他甚至不能踏进英雄剑方圆两尺之内,缘于两剑表面已崭露裂痕,像在向剑圣以死明志
,它俩绝不会给他拔出来!
可恶的英雄剑!
剑圣本是那种为剑绝不会墨首常规的人!他带无双剑上山,便是分明不与那些俗不
可耐的剑手们一般见识,他不要守人们惯常守的见鬼规则!
只是,剑圣虽因被英雄剑侮辱而恼羞成怒,也仅是迁怒于天,却并未摧毁英雄剑!
他不摧毁英雄剑,非因他与其他剑手一般尊重这二剑;他甚至不希罕得到它们,也
不希罕得到剑内的莫名剑诀;莫名剑诀虽能融会惯通世上所有剑法,可是以剑圣此刻的
修为,他自信自己不倚仗莫名剑诀亦可更上一层!
他让这两柄英雄剑在「 延残喘」而不加以摧毁,全因为,他要征服它们!
还记得,他五岁学剑之后,便一直对剑痴迷,为了专心于剑,他甚至抛弃了当年一
个痴心于他的爱侣---龚兰,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可是最后,他让她的身心...
自生自灭!
一切都是为了剑!
而剑亦从没负他;所有的剑,亦都屈服于他一双用剑的圣手之下!
只有这两柄天杀的英雄剑,却是宁碎不屈!嘿......
剑圣势难相信,自己迷剑一生,尊贵如他,却竟被两柄其貌不扬的剑摒弃,难道,
他真的并非可以拔出英雄剑的---天剑?他并非剑道一直盛传的神话---天剑?
不!剑圣真的不服!他不服在自己的神圣境界之上,还有一个他仍未达至、超越他
想像的---天剑境界!
这数十年来,自从他悟剑开始,他已曾数番上剑峰拔英雄剑,每次皆失败而回;每
次失败后他都加紧苦练,他认为自己未能拔剑,也许是自己境界未足而已;这一次上剑
峰,已是他一生中的第八次......
也是最令他感到沮丧的一次!
他已悟出其圣灵剑法的第二十一剑,他相信自己于十年之内,也无法再悟出第二十
二剑,他的剑艺已到了他此刻的极限,若今次不能拔出英雄剑的话,他,便要再苦练!
苦等十年!
故而,这一次上剑峰,也是剑圣最久的一次!他仍牢牢的守在英雄剑畔不远!他不
甘于立即离开!
然而,无论他有百般不甘,千般不平,万般不服,剑峰上屹立着的英雄剑还是无动
于衷,像在苦劝剑圣别要勉己所难,何苦呢?何苦?何苦?
遽地,在一片不甘的死寂之中,剑峰蓦然响起了「滴」的一声!
那是眼泪堕到地上的声音。
啊!那是......
剑圣的一滴眼泪?
他,竟然流下一滴眼泪!
英雄双剑彷佛在看着他这滴眼泪!
黝黑穷苍彷佛也在看着他这滴眼泪!
甚至诸天神佛,也似在看着他这滴稀奇的、罕有的泪!
只因他是一个绝世强者,他绝不该流泪!
但,谁又会明此剑者圣者的心?谁会明白他这滴眼泪?
只有剑圣自知!但听他狠狠盯着自己这滴堕到地上的眼泪,恨恨的吐出杬个字:
「英!雄!剑!」
「想不到,本剑圣自五岁开始,已从没流过半滴眼泪!甚至当年弃龚兰而去,我也
从没半点伤心!今日,你俩,竟令我气得---」
「流下眼泪!」
原来,剑圣是给英雄剑气得流泪?
不错!赫见剑圣此刻胸膛急速起伏,以他的修为,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胸膛亦本
应静于止水,显见他已羞怒难当,不得不发!
更可怕的是,剑圣落到地上的那滴眼泪,赫然被他紧紧盯得急速蒸发,顷刻化为一
缕白烟!他的目光流转,狠狠落到英雄双剑之上,双目崭露一股毁灭性的可怕凶光,杀
意毕露,他高唿:
「好!英雄剑,既然你俩这么清高,这么宁碎不屈,誓死也不让本剑圣得到你们!
那,本剑圣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们!」
「我已不想再见你们,在受你们的侮辱!最干脆的方法,就是---」
「把你们彻底毁灭!」
羞怒填胸!剑圣一发不可收拾,再难自己,他勐地举起自己的无双剑,便往英雄双
剑斩去,他要毁剑!
惟就在无双剑已噼至英雄双剑两尺之内时,两柄英雄剑,赫然「嗡嗡」作响!似在
哀鸣!
剑圣见状大喜,他狂笑:
「哈哈!英雄剑,你们终于害怕我了?你们终于肯屈膝哀求我了?你们终于知道我
是添下无敌了吧?哈哈哈哈......」
剑圣一面笑,手中无双剑的噼势却未止,无论是剑在哀求他与否,他已决定毁剑!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间,「波」的壹声!剑圣的剑却霍地顿止了!
他顿剑,只因为,他心头遽地升起一股很怪异的感觉!
他感到,有两股很可怕的感觉至正向剑峰逼近!是的!他肯定自己没错!这两股令
他这个剑圣也感到可怕的感觉!
同一时间,英雄双剑又再度「嗡嗡」作响!
剑圣似受到极端震憾:
「什...么?原来你俩剑鸣,非为我乞求,而是在唿唤你俩的主人?难道...
...?」
「正逼近剑峰的两股可怕感觉,便是你俩不惜等了千百年寂寞岁月的主人?」
「但,为何这两股可怕的感觉当中,有一股感觉极不稳定?就像连他自己也不愿拥
有这股可怕的感觉?」
「呵呵!很好!那本剑圣更想看看,到底英雄双剑渴求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还有
那股极不稳定、连自己也不想拥有的可怕感觉,究竟发自---何方神圣身上?」
剑圣并不用等候多久!就在他沉吟之间,他身后遽地已响起两阵破风之声....
有人来了!
是英雄剑等待的主人来了?
不!剑圣不需回首,以其盖世修为,已立时知道来者并非英雄剑的主人!
尽管他身后的来者所散发的剑气,已是一等一的剑手,但,若论英雄,他们还不配
!
剑圣头也不回,也没看来人一眼,已独自冷笑:
「你们虽已是一流剑手,但还不佩上剑峰!」
「以你们这样的废物也不配浪费本剑圣的时间!」
「给我---」
「滚!」
最后的一个「滚」字乍出,剑圣仍没有回首看身后的人,却霍地把手中的无双剑往
地上一插,「铮」的一声!无双剑入地后登时把地上无数野草震飞,俨如万剑穿心一般
直朝身后俩然劲刺过去!
无双未出,已把无数长草幻化为剑,万物皆剑,好匪夷所思的剑道修为!
这就是镜圣自五岁练剑,练至四十二岁所凝聚的盖世功力!
他真的人如其剑,是一柄举世无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