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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风云少年篇 二十八回


    秋去冬临,寒夜如冰似雪。


    天下会位于天山之巅,它的寒夜,比方圆百里内任何一个地方的寒夜更寒。


    也许,真正的冰雪不久便要降临了。


    这是聂风与断浪在天下会的第二个冬天。


    ##        ##        ##


    断浪在马槽外生了一堆火,一面煮着一锅加上些微肉碎的稀粥,一面就火取暖。


    夜愈深愈寒,他身上仅披一袭单薄衣衫,冷得牙根打颤,唯有拼命搓着自己那双小手掌儿,频频向掌心唿气,自言自语︰


    “啊,真冷!今年。。。可比去年。。。冷上许多呢。。。”


    终于也难抵受,逼于无奈揪起那锅未成气候的粥,急步跑往马槽畔的小庐内。那是他栖身之所。


    小庐异常狭隘,仅可容下一张小几和一张炕床。断浪连忙以火摺子点燃炕下的枯枝,再一股脑儿跳往炕上,才乍觉暖和不少。


    可是小庐本和马槽一样只以木搭成,而且比马槽的木条排得更疏。这里一条数寸阔的空隙,那边另有一条。北风又吹得如此起劲,“眉飞色舞”地从四方八面乘机渗入,断浪只好抓着一堆干草在瑟缩。


    啊,真是人不如马呢!


    马槽那边虽是以木搭成,但搭得密不透风,惟恐马儿冷坏了。马儿马儿,你比我断浪更矜贵呢!


    断浪想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发黄的信。


    这封信是他爹临危放进他怀内的,信的表面涂满一层厚厚的蜡,断浪与聂风一起堕进江中后,仍能幸保信不损不湿,显见断帅早已预备有此一着。


    这封信除关乎断家与凌云窟内那头异兽的渊源外,还记下了断家的蚀日剑法。断帅曾叮嘱断浪必须要到十五岁时才可折阅此信,这点断浪倒很明白,因为蚀日剑法并不太适宜小孩习练,勉强为之只会走火入魔,故断浪迄今仍未拆阅此信,皆因此信一拆,无论如何亦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亦很想返回凌云窟,瞧瞧能否找回父亲的遗体。


    若找不着的话,好歹也为老父立个墓碑,这何尝不是聂风日夕想做的事?可惜无论他如何向雄霸请求,雄霸还是一口拒绝,除非。。。


    聂风答充助他去打铁桶江山!


    这个条件实令聂风感到异常为难,此事终于一拖再拖,两个孩子自加入天下会后便从未获准踏出天下会半步,俨如囚犯一般。


    断浪盛了一碗稀粥,轻轻呷了一口,只觉十分满足。


    因为今晚这锅粥不单热气腾腾,且还比平素所煮的粥多添了少许肉碎。这些肉碎,是孔慈偷偷从厨中拿给断浪的。其实,许多时候,聂风也会在雄霸不注意时如此做。


    孔慈虽是服侍步惊云的,但亦时会顾及聂风,当然不忘断浪。


    断浪心想,孔慈的心肠倒好!


    不过她跟随的步惊云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下数十次,每当断浪踫上步惊云时,步惊云总是木无表情,也没有看断浪一眼,直行直过,断浪的小心灵总受到很深的伤害。。。。


    嘿!他不望我,也许在他眼中,我根本就不存在,也许他在看轻我。。。


    其实步惊云又何尝认真地注意天下会其他人了?只是由于断浪心内那股自然而生的自卑感,便心想步惊云在看轻他沦为贱役。


    正因如此,尽管目前自身处境堪怜,断浪还是坚决留于天下会,一来因为无家可归,二来,固然是为了等待吐气扬眉的一天,届时他必会给所有看轻他的人还以颜色,包括步惊云。


    然而想来想去,毕竟仍属痴想,他年纪实在太少。


    粥已渐冷,断浪连忙再添了一碗稀粥,“骨碌骨碌”地往嘴里灌,企图争取粥水的最后余温;可惜这碗粥并未为他带来丝毫温饱的感觉,他随即又想再添一碗,才发觉锅已见底。


    啊,断浪断浪,你人这么小,胃却这样大,真不争气呢!


    如今还仅是一夜之始,却已不得温饱,简直不敢想象如何可以熬过此漫漫寒夜。


    断浪又冷得抓着干草,瑟缩于炕上一角,小小无依的生命,正自不知所措,倏地,小庐的门给吹开了。


    吹进来的当然是风,可是却并非凛冽北风,而是另一股温和的风?


    聂风。


    ##        ##        ##


    断浪的嘴巴张得很大,大得可以一口吞掉一个馒头。他很惊讶,非只因为聂风乍现,而是为聂风背上掮着的那个粗布袋子。


    这个特大的袋子,内是像是藏着很多东西。


    断浪未及把惊讶的嘴阖上,聂风已把袋子打开,一边从中掏出一些东西,一边徐徐道︰“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上许多,或许还会下雪。浪!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断浪依旧呆呆的坐在炕上,聂风已在如数家珍般细数︰


    “这袭棉袄,领子缝上貂皮,很暖的。。。


    这些被褥全是真丝缝造,内夹厚重兽毛,下雪也不用怕了。。。”


    “风。。。”断浪瞿然低叫,面露惧色道︰


    “你快把这些拿走吧!雄霸并不喜欢你照顾我,若给他知道你给我这些,他一定会大发雷霆,责备你的!”


    聂风但听断浪竟为怕见自己会被责备而如此慌张,这才看着断浪,浅浅一笑,道︰“浪,你以为他真的会抽空来三顾草庐,看看你是否在丰衣足食?别傻!他正为帮务忙个不了。”


    断浪给其一说,小脸一红,却似乎仍在犹豫。


    聂风忽地从袋中取出一包以布裹着的东西,他把布缓缓解开,瑞把当中的东西递给断浪,问︰


    “瞧!这是什么?”


    断浪一看之下,肚子立时咕咕作响,他喜极忘形地嚷道︰


    “啊,是烤鸡!”


    天下孩子大都只爱两件事?吃和玩。玩,对于每天皆要料理马匹与敬茶的断浪来说,已是绝不可能的了。然而吃,却是必需,特别在这个饥寒交逼的时候。。。


    他毫不考虑便接过这只烧得酥香无比的大肥鸡,且还撕下那条肥美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嚙吃起来。


    “哇!很美味呢!虽是一只寻常已极的鸡腿,断浪已吃得如斯津津有味,还一边吃一边惊嘆,聂风瞧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可怜样子,不期然涌起无限惋惜。


    人,在不得温饱之时,尊严便如一面堕地的镜子般四分五裂,谁还有能力保留半分自尊?


    毕竟,断浪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在双亲护荫之下快乐地成长,绝不该受到如此苛待。


    断浪大吃大喝之余,竟见聂风把庆褥搬往炕上,奇道︰


    “风,你在干什么?”


    聂风温言道︰


    “我想把床褥铺在炕上,这样会暖和一点。”


    断浪道︰


    “不用劳烦你!待会让我自己来好了。”


    聂风回首,摇了摇头道︰


    “不,因为今晚我也会睡在这里。”


    断浪一怔,连忙道︰


    “这。。。怎么行?这里又脏又臭又冷。。。”


    是的!马槽畔的小庐怎会不脏?不但脏,而且终年都带着一股令人难受的异味。


    但聂风看来甚为坚决,他不让断浪说下去,先自叫止他︰


    “浪。。。”


    断浪住口了,聂风凝目看着他,道︰


    “别忘记我俩曾是出生入死的朋友!这个冬天严寒无比,绝不容易捱过。我决不能让你独自一个在这时瑟缩发抖,我已决定今后都在这里睡。若要发抖,我俩也必须一起抖!”


    “风。。。”断浪一时语塞。


    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他是否该对他说些什么?


    可是,此时他只觉?欲说已难言。


    ##        ##        ##


    夜色浓黑如一滩泼泻了的墨,已是三更。


    断浪还是光睁着眼躺在炕上,看着睡在自己身畔的聂风,久久不能成眠。


    小庐之内确实寒冷得很,聂风带来的被褥虽则很厚,但二人共用一被,聂风于沉睡中亦不免蜷缩着身子。


    断浪瞧见如此,更是不妒忍,连忙把自己那边的被子也给他盖了,心想︰


    “风,你本应睡在风云阁中的高床暖枕,为何还要与我断浪一起挤在此又脏又臭的地方捱冷啊?”


    锦上添花大有人在。


    雪中送炭又有几人?


    难得在如斯落泊之时,还有一个聂风。。。


    想到这里,断浪双目不禁湿起来。


    就在此时,聂风蓦然擦了擦眼楮,半张睡眼,惺松问︰


    “浪,你。。。还没有睡?怎么不盖被子?”


    说着旋即为断浪盖被子,断浪急忙伸手欲拭掉眼角的泪光,不想给聂风瞧见,免他操心,但聂风还是发现了,他问︰


    “怎么?浪,你有心事?”


    断浪支吾︰


    “不。。。没。。。没什么!”


    聂风柔声道︰


    “浪,别想得太多。。。”


    断浪听其如此一说,一时感触,忍不住呜咽着道︰


    “风,我。。。今生真苦。”


    啊,还只得九岁,便要嘆命苦,还有一大段漫长的路要走呢!


    聂风见其如斯凄戚,安慰他道︰


    “浪,即使今生不好,我们还是要努力活下去,安守自己的本分,希望来生活得好过一点,是不是?”


    是吧?断浪暗想?


    风,那你又知道来生实在太遥远、难卜。。。


    假如,来生又復如此痛苦的话,那将如何是好?


    前路实在过于漫长,难道真的终生皆要敬茶喂马,坐以待毙?


    不!最重要的还是必须掌握明天!


    谁甘于在这浩瀚人海中就此湮灭?


    幸好还有明天。


    这一夜虽令人难眠,断浪最后还是睡着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清早,却响起一阵急速的拍门声。


    聂风与断浪齐齐给这阵拍门声惊醒过来,二人面面相觑。


    聂风眉头轻皱,道︰“难道是给雄霸发现我留在这里?”


    断浪道︰“不会吧?待我先看看究竟是谁。”


    说罢下床启门,只见门开处,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外。


    是孔慈!


    断浪花不禁吁了口气,幸好敲门的是孔慈,她绝不会泄露此事。


    但断浪还是一愣,孔慈这么早来找他干啥?


    此时孔慈亦在门外瞧见了炕上的聂风,登时喜上眉稍,雀跃道︰


    “风少爷!你果然在这里!我猜得一点不错啊!”


    聂风奇道︰“你。。。找我?”


    孔慈道︰“不是我找你,是帮主找你啊!”


    聂风更奇,雄霸甚少这样早便要见他,问︰“他?他找我干什么?”


    孔慈道︰“帮主要你尽快去三分教场见一个人。”


    “谁?”“无双城主?独孤一方!”


    无双城并不是一个城。


    无双城是一个帮,大帮。


    无双城亦非举世无双,因为江湖中还有另一大帮?天下会!


    天下会虽是近年崛起,但其总坛设于神州西北之天山,极具天险之利,其分布于中原各地的分坛亦有三百余个之多,可谓盛极一时,绝不让无双城独领风骚。


    不过,无双城纵非无双,无双城主独孤一方的才智却当真举世无双。


    无双城建帮极久,迄今已逾百余年,总坛更位于河南豫州,根基异常深远。而且传至独孤一方这一代,无双城的势力更加突飞勐进,由原来的百余分坛拓展至现在的三百多个。


    观其发展之势虽不及天下会般快,可是已令江湖人瞠目乍舌,足见独孤一方之个人才智及魄力,比诸雄霸,绝对不遑多让!


    这样一代大帮,这样才智超群的一代霸主,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聂风也很想知道。


    ##        ##        ##


    聂风赶至三分教场的时候,秦霜及文丑丑早已到了,且还站于雄霸身畔,而步惊云则未见踪影。


    他永远都喜欢在最后一剎现身。


    只见雄霸稳坐场中龙椅之上,面色罕有地凝重,身后更站着三百多名侍卫,把他严密拱护,似是如临大敌一般。


    雄霸确是面对着他最大的敌人,一个也许可与他旗鼓相当的敌人!


    聂风但见一名汉子正面向雄霸挺腰危坐,一个年纪十三的少年站于其侧,而这名汉子身后,竟亦有三百多名侍卫,这批侍卫所披的并非天下会般门下装束,显见并非天下会众,仅是为保护主子而来,难怪雄霸如临大敌。


    瞧真一点,这名汉子看来年约三十五、六,一脸笑容,绝对没有雄霸那种飞扬跋扈,惟我独尊的枭雄霸气,反之气度异常从容,双目饱含智慧,于平凡中尽显其不平凡之处,聂风不问便知,这个定是无双城主?独孤一方无疑!


    在此之前,聂风亦曾听闻雄霸欲与独孤一方一晤,以商讨结盟事宜,却没料到独孤一方居然会突然率领数百徒众而至。


    两大枭雄本在紧张欲裂地对峙,此际乍见聂风赶至,雄霸随即微微一笑,独孤一方也上下打量聂风,捋须而笑道︰


    “纯厚中隐含不屈之气,雄兄,这孩子定是你第三弟子聂风无疑。”


    雄霸道︰“正是小徒。”


    独孤一方眼光一闪,道︰


    “那真要恭喜雄帮主了,能够收得如此徒儿,并吞武林。。。指日可待。”


    他语带双关,话中有话,雄霸也是聪明绝顶之人,顿时心领神会,咧嘴笑道︰


    “独孤城主倒会说笑!中原武林浩瀚无涯,即使穷老夫毕生精力亦未必可将其一半吞掉,倒不如与城主结盟为友,我俩联手把整个武林瓜分如何?”


    雄霸欲与无双城结成友帮,其实是想减少自己在武林中的阻碍,待天下会势力再增长时才一举把无双城歼灭,故如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否则换了平时,几曾见他如此和颜悦色?


    可是独孤一方只沉沉应了一声︰“哦?”


    雄霸心知此刻并非商讨结盟之适当时机,连忙道︰


    “此事暂且按下不谈。独孤城主,老夫最近找得那位“酒中仙”为我酿了两酲绝顶好酒,,未知城主可有雅兴陪老夫喝杯水酒?”


    独孤一方微微颔首︰“人间佳酿,人人爱尝,小弟乐意奉陪。”


    雄霸听罢遂头也不回便向身后那班徒众下令道︰


    "来人!快把''酒庐''那罈酲酒拿出来,还有,把断浪也一起差为敬酒!"


    众门下素来唯命是从,此语一出,立即便有人抢着去了。


    独孤一方眉头轻蹙,问:"断浪?可是南麟剑首之子?"


    雄霸笑道:"不错。"


    独孤一方不禁一怔!江湖中人尽皆知,雄霸早把北饮狂刀与南麟剑首之子纳于旗下,眼前的聂风已变为新贵,却想不到断浪竟要敬酒敬茶。


    其实雄霸故意找断浪来此敬酒,无非欲向独孤一方展示个人之无上权威,看!连南麟剑首之子亦仅配给老夫敬酒,试问谁敢说宁死不屈?


    一旁的聂风、秦霜固然亦明白雄霸这种心态,然而他俩也是爱莫能助,只得心中苦笑。就在独孤一方怔忡之间,雄霸忽尔道︰


    "素闻独孤城主深好搜寻世上奇锋,老夫最近得一宝物唤作干坤,可否替老夫鉴辨真假?"独孤一方点头道:


    "雄帮主既然对小弟如此赏识,小弟定当尽力而为。"


    雄霸向文丑丑使个眼色,文丑丑遂时笑着向独孤一方躬身一揖,双手奉上一柄古剑。


    此剑外观虽古朴非常,但当独孤一方把剑从鞘中抽出时,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贊嘆:"好剑!剑锋左右两边分别以黑白两种奇铁溶铸而成,一黑一白,切合干坤,包含阴阳之气,好一柄宝剑!"


    雄霸淡淡道:"宝剑配豪士,城主既如此喜欢,老夫唯有忍痛割爱,以此剑作为我俩结为莫逆之礼,如何?"


    独孤一方本在全神欣赏"干坤",骤闻此语,面色陡变,并把"干坤"放在座前小几之上。


    雄霸问:"城主嫌此礼不够丰厚?"


    独孤一方摇首,道:"雄帮主厚意,小弟怎会嫌弃?只是世上难有莫逆之交,知已更是可遇不可求,也许明天,我会视帮主为知已良朋。。。"


    为何明天才会视帮主为知已?


    那即是说,今天?不!


    或许永远都不!


    独孤一方此语虽是婉拒与雄霸为友之言,但一旁的聂风、秦霜听罢,心中亦不免泛起一阵感慨。


    是的,知已可遇不可求,江湖人大都耽于武艺与名利,知已二字更是毕生奢望。


    独孤一方这句话不愧为一句隽言智语,蕴含无限慧黠,发人深省,但听在雄霸耳内,却令其面色一沉。


    雄霸道︰


    "独孤城主,老夫一片诚意与你为友,难道真的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众人眼见帮主的面色愈来愈青,皆心知两大帮主若一言不合的话,今后江湖势必掀起一番可怖的腥风血雨。


    幸而就在此时,独孤一方续道:


    "也不是全无余地!只要天下会能令我们无双城心服口服,结盟为友一事有何不可?"


    哦,原来是存心挑衅,雄霸冷笑:


    "那如何才能令贵帮心服口服?"


    独孤一方悠悠一笑:


    "江湖人的规矩,一切以武解决。。。"


    他说着定眼看着雄霸,目如鹰隼,一字一字道:


    "问谁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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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谁领风骚?


    雄霸不加思索,张狂地应了一句:


    "好主意!"


    接着刚想离座而起,独孤一方猝然又道:


    "雄兄且慢!以我俩身为一帮之尊,若贸然于帮众面前较量未免有失分寸。既然双方各有传人,倒不如让后辈们切磋切磋,雄兄意下如何?"


    独孤一方此建议亦属得体合理,雄霸冷然颔首。


    独孤一方遂指了指一直站于其身畔的那个少年,道︰


    "我们无双城武学向来博大精深,这个乃犬儿独孤鸣,自幼已潜心苦习无双武学其中一脉---降龙神腿,薄有小成,只要雄帮主任何一徒能接他三腿,我无双城立即奉天下会为盟兄!"


    好狂妄!众人视线不约而同落在这个少年身上,但见他广额深目,一派骄狂之气,简直目中无人!


    雄霸不期然斜斜一瞥秦霜与聂风,沉思半晌,终于对秦霜道︰


    “霜儿,就由你来应战!”


    秦霜身为大师兄,由他应战亦无不妥,何况聂风天资虽高,但自天下会以来从未参与任何一战,实力始终成谜。


    得闻师父下令,秦霜遂上前向独孤鸣拱手一揖,礼貌地道︰


    “既然一战难免,独孤少侠,请指教!”


    谁知此时独孤一方却道︰


    “慢着!犬儿每在与人比试之前,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众人为之一愕,不知道这老狐狸还要耍些什么花样。


    独孤一方道︰


    “凡与犬儿比试的对手,都必要先试眼力!”


    秦霜一愣,回望雄霸,雄霸沉声道︰


    “如何试法?”


    独孤一方道︰


    “很简单,就由犬儿踢出一腿,秦少侠必须说出究竟踢出哪一条腿,若连腿影也瞧不清楚的话,更遑论与犬儿比试,白白浪费犬儿不少功力了。”


    独孤一方愈说愈咄咄逼人,其子独孤鸣的面孔更愈来愈盛气凌人,秦霜素来厚道,亦难再忍,毅然道︰


    “好!那便请独孤少侠出腿吧!”


    一直不语的独孤鸣,此刻嘴角才微微向上一翘,一脸骄横,蓦地,腿影一动!


    动!秦霜只见到腿影在动,闪电消失!


    独孤鸣的双腿立在原地,仿佛他从未动过分毫!


    好快的一腿!快得令人难以知道他动了哪一条腿!


    想不到独孤鸣年纪轻轻,腿法修为如此了得!


    秦霜的汗一直由他的额滑下他的脸,他呆立!


    独孤一方狡狯地问︰


    "怎么样?秦少侠可看清楚了?到底是哪一条腿!"


    只得左右两个答案,只得一半机会,秦霜心情恍如下注,鼓起一口气答:


    "是左腿!"


    雄霸随即眉头一皱,盖因无论独鸣腿功如何高强,以雄霸之顶级功力,早已瞧出端倪。


    独孤一方乍闻此语,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雄兄,连你大弟子也回答不了的问题,看来你座下并无弟子可以与犬儿一比啊!"


    秦霜登时一脸死灰,惭愧地回望雄霸,雄霸目光中反无责备之意,也许亦明白独孤一方此行是有备而来,目的是想重挫天下会的威风。


    就在独孤一方仰首大笑,独孤鸣沾沾自喜之际,猝地,一个平静的声音道:"是心在动。"


    简单直接的一个"心"字,立时令独孤一方父子变色,因为,这个正是真正的答案!


    父子俩不禁朝说话的人一望,但见此人竟是---聂风!


    聂风道:"独孤少侠先踢出三记右腿,再踢出四记左腿,一下子踢出七腿。"


    独孤一方愈听愈是心惊,聂风把独孤鸣出腿路数如数家珍般描述,显见绝非取巧,而是真的对独孤鸣的腿路了然于胸。


    聂风续道:"不过,独孤少侠虽能一下子动了七腿,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的---心先动!"


    独孤一方听罢顿诧异当场,雄霸亦目露贊许之色。


    不错!降龙神腿要诀确在于以心中战意御腿,若然战意不动便威力全无。


    想不到聂风竟可一眼便看透降龙神腿的要诀,独孤一方亦不由自主脱口轻贊:


    "答得好!聂少侠悟性与眼力之高,绝对有资格与犬儿一较高下,只不知你可有此等能耐可接下犬儿三腿!"


    说着陡然闪过一旁,还未言明开始比试,独孤鸣已一言不发突抢先机,狠狠踢出了他的第一腿


    降龙神腿之"见龙在田"!


    降龙神腿,本是无双城始祖当年自易经卦象中领悟而创,故每招均蕴含天地阳刚之气,霸道无匹。


    这一招"见龙在田"不单快,而且狠!聂风本不欲与人争斗,但念及天下会若不能与无双城结盟,势必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因此亦不容怠慢,全力以赴!


    只见他右腿遽动,闪电间迳使雄霸的风神腿法其中之


    风卷楼残!


    聂风自得传风神腿法以来,今回还是首次以之与人较量。纵是如此,运腿仍不见生疏,反之腿风虎虎,直朝"见龙在田"憾去!


    风神腿法实是雄霸半生绝学,就在"风卷楼残"与"见龙在田"短兵相接之际,聂风腿影竟似围绕独孤鸣腿影而上,直取其腔腹之位,独孤鸣没料到他行招居然如此怪异,迅即撤腿收招。


    这正是"风卷楼残"此招妙处,在于一个"卷"字诀,雄霸见之亦暗暗称贊。


    一腿已过,双方扯成平手。独孤鸣恼怒自己第一腿竟佔不着上风,忿然跃上半空,踢出降龙神腿其中一招?


    “龙战于野”


    这一招比适才一招更快更狠更辣,对付如此刚勐的腿招,聂风心知必须以柔制刚,遂不慌不忙使出风神腿法之?风中劲草。


    此招刚中带柔,正好能卸去“龙战于野”的狠辣劲力,但听“ 啪”一声,腿影交加,二人又再打成平手,各自分开。


    此时二人已斗至三分教场入口边缘,边缘下是一列楼阶。独孤鸣见连续两招皆给聂风接下,心头恨意已达顶峰,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而且若第三腿也给聂风接下的话,那今日必有辱父命,于是不再细想,暴喝一声,身形纵上两丈之高,赫然催运十成功力,踢出降龙腿法所有招式中最霸道、利害的一式?


    “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一出,半空中的独孤鸣仿佛揣换了个人,双目精光暴射,宛如神龙睁目,腿未至,气势已极度慑人。


    澎湃绝伦的腿劲迎头压下,聂风只感到给腿劲压得透不过气,此招之霸道凌厉,绝不能重旋“风中劲草”将其制住,亦绝对不宜硬拼!仓卒之间,聂风遽使鬼虎所传的的刁钻步法,身如旋风急转,竟飞快转出“亢龙有悔”腿劲范围三丈之外。


    正在观战的独孤一方陡地一怔,心忖︰


    “啊!好快的步法!雄霸的弟子居然有此步法?”


    不!这步法并非雄霸所传,雄霸自己心知肚明,他亦没料到聂风的潜质会如此出人意表。


    聂风已遥遥转出“亢龙有悔”攻击范围之外,眼看独孤鸣这一腿势必落空。。。


    就在此时,一条小身影蓦然自梯阶踏上三分教场,踏进“亢龙有悔”腿劲范围之内,这条小身影正是?断浪!


    只见断浪双手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两壶美酒,这两壶酒当然就是雄霸适才下令要的“销魂醉”和“断愁香”。


    断浪手捧美酒,仓促之间根本不懂闪避,实际上亦没有能力闪避,而独孤鸣也不及撤招,更何况对他而言,踢死一个贱僕有何大不了?


    眼看断浪便丧命于“亢龙有悔”之下,聂风情急之下高唿一声︰


    “断浪!”


    跟着不作细想,急忙再使急转步法,一阵风般转到断浪身前,生死一发间,逼不得已踢出风神腿法最雄浑、利害的一式?雷厉风行!


    ##        ##        ##


    霎时之间“雷厉风行”与“亢龙有悔”两大劲招正面硬踫,“隆”然一声,爆出轰天巨响,俨如九霄雷鸣!


    巨响爆出同时,聂风当场口喷鲜血,可知已给“亢龙有悔”轰至重伤,然而他并没有?败!


    因为独孤鸣比他更不好过,他给雷厉风行震飞已不在话下,半空之中,只见他口鼻皆在喷血,鲜血横飞,喷血更多,堕地后更翻滚数周方止,明显所受的伤比聂风更重。


    这一仗,是聂风胜了!


    但是聂风这一腿本为救断浪,却始终未能救得断浪。。。


    两大劲招硬拼所生的强横反震力,早把断浪手中两壶美酒震个满天飞,更把断浪震下梯阶,断浪“哇”的一声,人便仰后向梯阶跌去。


    眼看断浪即将头先着地,小脑给撞爆而死,聂风大吃一惊,本想上前把其接着,可是重伤之下已是寸步难移。


    就在千钧一发间,一条人影突纵身扑上,一手接着断浪,另一手猝使一股柔劲,运掌一推,便把正要堕到地上的两壶美酒,稳稳送至独孤一方几前,涓滴不溅,运劲之巧可见一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总在最后一刻才现身的?


    步惊云!


    想不到他今次终于来对了时候。


    一切皆在眨眼间连环发生,在场所有人愕了一愕,无双城那班徒众方才懂得拥上前掺扶少主。


    但见独孤鸣居然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徒众们惟有把他抱起来,看来他受创非轻。然而他还未致不醒人事,他牢牢的盯着正在昂然挺立着的聂风,双目涌起一股不甘不忿之色。


    他本是无双城少年高手中最强的一个,向来身负出腿最快最劲之神功,殊不知今回会栽在这长发小子腿上。


    断浪此时惊魂甫定,这才发现接着自己的人是步惊云,一怔,道︰


    “是。。。你?”


    但他亦没有向步惊云道谢,只怆惶奔上前视察聂风的伤势,忧心地问︰


    “风,你。。。怎样了?”


    聂风笑着摇头,没有回答。


    其实,他已无余力回答,他还有气力挺立,只因一种坚强不屈的意志。


    独孤一方脸色一片惨白,一来是因惊见于聂风此子竟可大挫无双城之威风,二来是因蓦地出现了另一名黑衣少年。


    步惊云静立原地,犹如一个传奇。独孤一方瞧这少年的眼神与掌法,当下也明白来者是谁,遂问雄霸道︰


    “雄兄,若小弟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定是你第二高足?步惊云了?”


    雄霸引以为豪道︰


    “城主眼光异常独到。”


    独孤一方扫视步惊云与聂风一眼强笑道︰


    “雄兄能纳得如此徒儿,实令小弟不胜艷羡。今日,我们无双城当真心服口服,为守诺言,以后便视天下会为盟兄了!”


    雄霸闻得独孤一方终于甘愿结盟,不禁乐得纵声长笑。


    “好!城主果然一诺千金!今后这个武林,准会成为我们两帮的天下!届时我们定必有福同享啊!哈哈。。。”


    有福同享!


    只怕未必!


    雄霸既然晋身江湖争逐名利,便绝不会仅满足于与人共享天下。


    他要自己一人独霸天下!


    只要那一天来临。


    试问还有谁敢对天下说一句?


    问谁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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