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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云少年篇 十八回


    巨响过后,是不知止境的沉寂。


    一阵寒风飒然掠过,在风中飞荡着的,不独是雪,还有血与死亡。


    “月雷”所爆发的毁灭力,虽然未有绝天,却已灭地!


    就在断崖上方圆三丈之地,所有积雪及山石尽遭炸毁。风月门一干门众,亦全堕至崖下粉身碎骨!


    只有早跃身阵外的风清鹰和断臂后倒地的风清和,仍安然留在崖上未遭毁及之地,此外,崖上还有被鬼虎奋力抛出阵外的聂风,还有杞柔的尸首,还有雪饮!


    雪饮,本来一直都握在它主人手中,可是巨响过后,早被强大的爆炸力弹飞,插在断崖边缘!


    不愧是一柄绝世宝刀!纵使“月雷”的毁灭力足可开天闢地,刀,依旧分毫无损,依然故我!


    只是,刀和人,未应至死不离不弃,如今刀的主人,却已不知身在何方?是否也和风月门弟子同一命运,齐齐魂断崖下?


    还有,在爆炸前曾欲阻止聂人王的鬼虎,亦是不知去向,是否也和刀的主人一同饮恨?


    不!他俩绝不能死!聂风在心中吶喊,他惊魂甫定,便立即站起来向崖边走去,他要看个究竟!


    他看见了一幕奇景!


    聂人王并没有死,鬼虎也没有死,然而,他俩也距死不远!


    只见笔直的崖边五尺之下,伤痕累累的鬼虎右手正五指箕张,紧抓崖壁嶙峋之位。五指因用力过勐,正在迸裂出血,因为这五根手指不单要负担他自己一个人下坠之力,还有左手紧拉着的聂人王!


    原来就在月雷爆发当儿,聂人王首当其沖,当场被炸至遍体鳞伤,昏厥过去,若非在出刀前劲运全身护体,早已死无全尸!


    鬼虎亦遭月雷殃及,但伤势远远不如聂人王,就在断崖崩塌剎那,他一手紧拉聂人王的手,身形急展,以绝世身法踏着下堕的石头沖至断崖之前,右手胡抓,恰恰抓


    着嶙峋崖壁,才能幸免于难!


    可是二人目下处境简直危如累卵,聂人王浑身上下正在不断淌血,昏迷不醒。鬼虎,他的五指亦在叻 作响不住迸裂溅血,看来亦支持不了多久!


    聂风惊见如此形势,急嚷︰“爹!叔叔!”


    鬼虎往崖上一望,但见聂风的头儿正伸出崖边,他竟然微微一笑!毕竟,在这大限将至的一刻,他还看见了一个他想看见的人。


    就在此时,崖边亦伸出两个他不想再见的人!


    一柄金剑瞿然抵在聂风的咽喉上,是风清鹰!他的身畔还有泠玉!


    泠玉,他适才在混乱之际一度不知所踪,其实是怕得躲在一个雪丘之后,如今喜见大局已定,又再出来狐假虎威。


    此际他的脸上异常洋洋自得,流露一股不可一世之色,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口吻取笑鬼虎︰“大哥,我早跟你说过,最后的胜利仅属于像我这样的人,像你这般丑陋的可怜虫,还是早死早了!”


    说时突把手中刀向鬼虎一仍,鬼虎虽身负重伤,仍能借身险险避过,只是身子如此一动,右手抓着的崖壁即时簌簌作响,五指的血流得更急,岌岌可危!


    聂人王就在鬼虎身子挪动之间,猝地惊醒过来,眼见如此形势,更见泠玉又再现身,一双眼楮怒睁至几欲爆裂,切齿暴喝︰“禽兽!”


    他虽满腔义愤,但因身悬半空,无法宣泄,浑身竟在不住颤抖!


    出奇地,在风清鹰剑下的聂风,小小身儿也如其父一般颤抖着,是因为他与聂人王本就一脉相连,故此作出相同的回响?


    还是因为,在他的四肢百脉当中,也流着和聂人王相同之力量,相同之愤怨,和相同之──疯狂的血?


    风清鹰并未发现聂风身躯的变化,他只是咧嘴狞笑,对鬼虎及聂人王道︰“尽管动吧!你们愈动便死得愈快,不过黄泉路上也不愁寂寞,我会把这小子送下来和你俩一起上路,免得他日后将此事公诸于世!哈哈。。。”


    风清鹰虽牺牲了过百门下,但如今终可得偿所愿,不禁踌躇满志,仰天狂笑起来。


    泠玉,又何尝不是小人得意?他也一起附和风清鹰仰天狂笑,笑声比风清鹰还要响亮!霎时之间,整个雪地充斥着他俩的狞笑声,绕耳不绝,恍如两头豺狼饱餐弱肉


    后的嗥叫!二人身后,本来还有一个风清和,倒算是条汉子,可惜他一臂被断,失血过多,一时间再难站起相帮。


    这个世上,仿佛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


    仿佛。。。


    就在二人狂笑之际,鬼虎蓦地低首朝聂人王一笑。


    他的笑容是多么的苦涩,宛如杞柔尸首上那丝笑容!


    死人的笑容。


    仅此一笑,聂人王即时明白他将要干些什么,急道︰“我聂人王与你毫不相干,别理我!快。。。快放下我!”


    鬼虎想不到这个一直疯狂的汉子也会看透他的心意。且还拒绝接受,比诸崖上那两头虚有其表的豺狼,这头疯兽是可爱得多了,他道︰“毫。。。不相。。。干?那。。。你为。。。何要杀。。。泠玉?”


    聂人王一愕,不知如何回答。鬼虎又是一笑,笑容益苦,道︰“柔。。。死了,我。。。活下去。。。也没。。。意思,可是。。。你对。。。你儿。。。很重要,他。。。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聂人王听罢,双目睁得更大,一反以往疯狂,嚷道︰“别这样!好。。。汉子!我聂人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快放手!快放手!


    他一面叫,一面发力欲挣脱鬼虎的虎爪,宁可自身随下深渊粉身碎骨,也不要鬼虎如此做!


    聂风也明白鬼虎到底意欲何为了,连忙唿道︰“叔叔!不要这样,不要啊。。。”


    鬼虎向聂风凄然一笑,此时本在喜极忘形、仰天狂笑的风清鹰及泠玉也注意到他们的一言一动。鬼虎为怕他俩阻挠,事不宜迟,立即鼓起体内残余真气,双腿蹬在崖


    壁之上,一边对聂人王父子道︰“若。。。你父子。。。俩能。。。逃。。。出生天,请。。。把柔。。。抛到崖下,只要。。。跟。。。着我,她一定。。。会。。。喜。。。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逐渐哽咽,但还是仰首凝视崖上的聂风!


    他与这孩子相处仅仅数日,如今竟觉不舍,究竟是为何缘故?


    他不知道!他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


    最后一眼!


    聂风泪盈于睫,身子仍在不住颤抖,口中不住吶喊︰“叔叔。。。不要,求求你。。。不要。。。”


    可是,一旁的风清鹰大抵已明白将要发生何事,金剑一举,宁可把剑脱手掷向鬼虎,也绝不给他俩任何逃生机会!


    但鬼虎比他更快,他的剑犹在手中蓄势待发,鬼虎陡然潜运毕生功力,左手聚劲一提,顿把聂人王的身躯提到他头顶之上,接着把踏在崖壁的双腿发力一蹬,身形顿借力向后凌空回旋,趁着回旋之力,双掌向正停留半空的聂人王背门一推!


    这一着迅雷不及掩耳,聂人王于狂叫声中,当场被鬼虎双掌打回崖上,可是同时间,鬼虎因右手无法紧抓崖壁,在半空已无依借,这双掌推力愈大,鬼虎的身子便向下堕得更快,聂风哭着惊唿︰


    “叔叔!”


    鬼虎一面下堕,一面依依看着聂风,最后叫道︰“孩。。。子,保重。。。”


    一声保重,鬼虎已在聂风眼中闪电消失!


    他消失了!


    聂风呆住,在回旋而上的气流当中,送来的仅是一滴眼泪,一滴鬼虎的眼泪,飞溅到他的小脸之上。。。


    泪,也和当年聂人王滴在他脸上的那颗眼泪一样,是热的!


    是热血汉子的泪!


    聂风小小的胸膛在一起一伏,双手也在急剧颤抖!


    泪,洗满他整张小脸,他咬牙切齿,心中升起千句万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杞柔姑娘要死?


    为什么鬼虎叔叔要死?


    为什么好人全都要死,坏人却可逍遥法外?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公理?真的没有人愿站出来评个公道?


    不!纵使没人会挺身而出,他今夜亦要求一个公道!他要用自己那双小手判决此番公道!


    血在烧!


    聂风愈想,心头愈是波澜起伏,烧着的血登时由心直向其脑门沖去,烧昏了他的脑海,一股莫名而可怕的力量突然在他体内暴增,小身儿的肌肉在贲张,要他不能不


    发!他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他的胸膛在急速地起伏着,他的喉头发出“呀呀”的低吼,他似乎已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他自己!


    泠玉并没留意聂风的变化,只是阴险的望着崖下,冷血地道︰“大哥,我早对你说过,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唤作后悔!不过如今,你自己可知道什么唤作后悔?哈哈。。。”


    风清鹰也没留意聂风,他眼见鬼虎已死,心忖重返崖上的聂人王虽重伤在身,但不知仍存多少实力,故此不由分说,第一时间回身向倒在地上的聂人王挺剑直刺!


    聂人王其实伤势不轻,此刻除了还可勉强走动外,根本没余力可与之比拼,惟有在地上翻滚闪避!


    只是,风清鹰未把聂风一剑了结,而先去追击聂人王确实太小觑聂风,和那柄仅距此小孩数步之遥的雪饮了。


    就在他快可一剑戳进聂人王咽喉之际,倏地,赫觉身后一股森寒无比的气劲袭来,私下一骇,连忙回剑挡格,岂料这股森寒气劲竟是由那柄一直插在地上的雪饮所发,它此刻来势之强横急劲,简直与握在聂人王手中时不遑多让!


    它已化为一柄审判一切善恶的刀!


    风清鹰还未及瞧清是谁握着雪饮噼来,手中金剑突遭砍断,雪饮,已势如破竹地噼进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泠玉还在毫无悔意地仰天狂笑,蓦听“啊”的一声惨嚎,竟似是由风清鹰所发,且有一股血雾遍洒自己背门,心头登时一懔,急急回头一望,一柄森寒胜


    雪的大刀挟着满刀义愤,已朝其脸门直噼过来


    。。。


    泠玉根本没有机会闪避,也没有机会后悔!


    他终于至死也不知道什么唤作后悔!


    雪依旧在哭,这是一个悲哀的结局。


    聂风缓缓的从地上苦撑而起,也不知自己于何时会昏倒地上,更不知适才发生什么事!


    他抬首一看,见雪饮竟插在距自己不远的地上,傲然迎着风雪伫立,刀锋饱染鲜血,俨然刚刚审判了人间不义!


    可是,谁曾执刀?谁曾审判?谁是真正的辣手判官?


    聂风怆惶游目四顾,赫然发现了风清鹰的尸首,还有泠玉的尸首也距其不远!


    风清鹰的尸体自胸腹以下尽被一刀剖开,肠脏全都掉了出来,死状异常可怖,双目流露的惊诧之色,像是无法相信杀他的人居然有能力可以杀他一样!


    泠玉,他死得比风清鹰更惨,他的四肢尽被噼断,腰际更被拦腰斩开,头亦被割了下来,整个尸身碎作七截,但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张本是俊如冠玉的脸,早被千刀


    万剐,化作肉碎!


    他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偌大的雪地中,还有呆坐丈外的聂人王与风清和,他俩“各据一方”,各自怔怔的瞪着聂风,四颗眼珠同样充满不可置信的神色。


    聂风徐徐站起,走到聂人王的跟前,问︰“爹,是。。。谁杀掉他们的?”


    聂人王默然不语,只是牢牢的凝视聂风的脸,心中忽地记起鬼虎死前曾对他说的一句话──你儿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聂人王想着想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杞柔跟前,抱起她的尸首,蹒跚地向着崖边走去。


    聂风从后追着问︰“爹,你。。。你要干什么?”


    此时聂人王已步至崖边,他的眼楮远眺前方,道︰“鬼虎死前曾经嘱咐,希望我们能把杞柔抛到崖下,这是他的最后心愿。”


    聂风俯首无言,聂人王惘然续道︰“也许,亦是她这十三年来。。。一直藏于心底的。。。惟一心愿!”


    说罢手上一松,杞柔的尸首便沿着崖边直堕向深渊之中。


    最后,还是由聂人王这个杀人魔头成全了这双男女,不知他私下又会怎样的想?


    可会记起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情?那个美丽但绝情的女人?


    他仍是遥望着远方,隔了良久,终于茫然道︰“风儿。。。或许你说得对,我实在应与你一起退隐归田,重过以前的生活,也许。。。未晚。。。”


    也许未晚?为什么他会感到晚?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往昔的疯狂已不復见,到底是谁改变了曾疯狂嗜杀的他?


    是鬼虎?是杞柔?是那苍凉落寞的操琴者?


    还是适才他在儿子身上,找到了那个凶残的自己?


    聂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一切,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他不禁喜极而泣︰


    “爹。。。”


    可是,聂人王随即又说︰“不过。。。”


    不过?还有不过?


    聂人王斜睨聂风,道︰“我还有一心事末了?当年你娘亲因我不愿与南麟剑首断帅决战而离开,为了抒掉这口郁气,我决定与断帅一战!此战尽管她已无法得见,我仍要彻底证明自己的真正实力,方才甘心。。。”


    “但。。。若你败了,那。。。我。。。”聂风道。


    聂人王没给他说下去,果断道︰“我绝对不会败!”


    绝对不会败?聂风私下叫苦,世上并无绝对之事,老父此去,可能已是终局。。。


    但聂人王蓦地转身,抽起地上的雪饮,扔给聂风道︰“替我拿着它,你已有足够的资格!”


    聂风一手接过雪饮,也不及琢磨老父这句话的含意,聂人王已迳自向前大步离去。


    他惟有把雪饮掮在肩上,紧紧追着聂人王,就在他俩经过伤倒地上的风清和身畔之时,聂人王竟尔一反过去滥杀作风,也不抽刀将其斩草除根,只管一直看着前方,


    无视一切前行!


    风清和的眼神却又为何如此怪异?聂风只感到他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自己身上,这个叔叔其实不坏,故不自禁的问︰“叔叔,你。。。伤势如何?要不要帮你疗伤?”


    风清和苦笑摇首,口中却说出一番奇怪的话︰“我大哥罪有应得,他的死我也不想追究,只是。。。孩子,你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唉。。。”


    他言毕长嘆一声,聂风便觉悟莫名其妙,但聂人王渐渐去远,也是不能逗留,只好无奈的向风清和一笑,跟着便紧追聂人王而去。


    崖上。


    本是一个宁逸清幽的世界,如今却是尸横遍野,满布风月门弟子跌得粉身碎骨的尸体。


    风雪如前唿唿怒号,在怒号的风雪声中,可还再有鬼虎半丝如鬼哭一般的哀鸣,泣诉着自己郁郁不如意的一生?


    活着确实太痛苦了!如能再生于这个世间,也不愿生而为人。。。


    可是,他根本无法再生,因为,他并没有死去。


    就在崖下一个极为隐蔽的洞穴内,竟有一名汉子坐在地上,忘情地操着胡琴。


    汉子之前,正并排躺着一男一女,女的是那含笑而逝的杞柔,男的,却是为救聂人王而堕到崖下的鬼虎!


    二人的躯体完整无缺,显见在未堕至崖底前已被接着,能在如此深不可测的崖底安稳接着两条躯体,这人武功之高,简直令世人咋舌!


    这名操琴汉子身披墨黑素衣,双目精光内敛,神情虽然平和,却带半分落寞。。。


    他为何落寞?


    早于八年之前,他已放弃一切,更放弃了自己那颗万丈雄心!


    到了今时今日,他不求胜,也不求败。


    他只求能平平凡凡、宁宁静静地度过余生!


    可惜,为何江湖人总不给他半点宁静?甚至亦不给曾追随他的人半点宁静?


    一念及此,黑衣汉子的琴音益趋低沉,低沉得就像是声声嘆息。。。


    但是,在这些低沉的琴音当中,似乎飘忽着一股柔和的内力,轻缓的、温柔的渗进鬼虎的耳内,再广散于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百脉。。。


    过了良久良久,琴音逐渐沉不可闻,终于曲尽,鬼虎亦于昏沉中悠悠的甦醒过来。


    他半张倦眼,瞟了倒卧身畔的杞柔一眼,又瞧了瞧那名黑衣汉子,脸上并无惊诧之色,只有戚然。


    他断续地道︰“你。。。早已。。。借死。。。退。。。隐,本。。。不该。。。来。。。


    黑衣汉子苦苦一笑,嘆道︰“你也本不该匿居于此,你本应随我退隐而去。。。”


    鬼虎凄然道︰“可。。。是,这里。。。是最接近。。。她的。。。地方。。。”


    衣汉子道︰“他死了。”


    鬼虎摇头,轻轻地抱着杞柔的尸体,道︰“那。。。我更。。。要。。。留在。。。这里陪。。。她,这是她。。。的毕生。。。心。。。愿。。。”


    他说着一望黑衣汉子,目光比真金还要坚固︰“你。。。还是。。。回。。。去。。。吧”


    黑衣汉子凝视着他,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地仰天深深倒抽一口气,随着缓缓站起,对鬼虎道︰“也许。。。你是对的。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你,许多时候,人比禽兽更差。”


    他步至洞口,却仍依依回望,道︰“这里,才是你的世界。”


    他终于黯然离去。


    鬼虎只是看着怀中杞柔,看着她那张坚定的笑靥,痴痴地沉吟。


    “柔,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多么希望。。。再见你。。。这张笑脸,但。。。每次。。。都不敢。。。回来,今天我俩。。。又可。。。再在。。。一。。。起。。。了。。。”


    杞柔的脸依旧保持着死前那丝心满意足的笑意,似在向鬼虎轻轻倾诉,倘若此情不变,那管它世道沧桑变化,那管是生是死。。。


    是的!生命苦短。。。


    他和她,歷劫重重苦难,到了最后最后,终于又可如当年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了。


    但愿她这丝痴心的笑意可以永远凝聚脸上。


    但愿这一刻永远也不要过去。


    但愿可以天长地久。


    这才是真正的


    生死,


    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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