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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云少年篇


    时光荏苒,茫茫众生,似是未及回首前尘岁月,又已三年。


    步惊云已经八岁了。


    在这三年当中,霍步天对步惊云倒真不错,除了处处维护此子,还特意为其雇了一个塾师回来教导他读书认字,免得他与自已两个儿子聚在一起学习,易起争端。


    然而,步惊云纵使在学习时还是一贯地一言不发,他依旧冰冷如昔,就连塾师亦不敢强逼他一开其口。


    他似乎对任何事均毫无兴趣,但每当霍步天教导梧觉和桐觉练剑时,他总是站在老远的地方观看,可是当霍步天招手叫他一同练时,他却又远远避开。


    负责照顾步惊云的福嫂亦察觉这孩子不喜与人接近,小脸上常常盖着一层寒霜,令福嫂再不敢过于接近他。


    不仅福嫂,霍家上下所有人亦是一见他便回避,就像这孩子会带来不幸一样。他娘亲玉浓自嫁入霍家后,仿佛已完全忘记了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有时候,两甚难得偶然在霍家偌大的庭园中遇上,相遇时也没什么话说,只是如陌路人般经过。她冷!


    他比他更冷!


    他冷好像一座雪山冰雕,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这样一个孩子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谁知道?谁想知道?


    也许,只有霍步天一个人想知道!


    直至那一回,他终于知道了。


    **********************************


    那一回,玉浓不知因何染上重疾,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已有十多天了。


    霍步天为换了不少大夫,可惜此病还是屡医不愈。


    玉浓可怜兮兮地在床上苟延残喘,痛苦异常,人亦昏昏沉沉。


    步惊云静静的瞧着自己的娘亲辗转呻吟,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惜之情。


    霍步天正站于其身畔,面露忧色。


    她想及玉浓半生守寡,自嫁进霍家后,以为日子将会好过,然而,她的好日子并不长久。


    真是命薄如花。


    霍步天黯然对步惊云道:


    “惊觉,听大夫说,你娘亲。。。她。。。”


    他欲言又止,声音更有点沙哑。


    “她。。。已活不长了,现下我只是以人参给她续命,也许。。。这数天之内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望着步惊云的脸,


    他的脸木无表情,不带任何七情六欲。


    他徐徐走出房去。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玉浓终于病发。


    霍家庄所有人等到庄主的寝居中齐集,各人团团围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庄主夫人,均是神色恻然,也不知在等些什么?


    只有一个人仍未到来。


    他就是步惊云。


    霍步天坐在床沿,紧握着玉浓的手,他环顾众人,却未见步惊云的踪影,于是问福嫂道:


    “福嫂,惊觉呢?”


    福嫂面露惭色,支吾以对:


    “我。。。不知道,少爷似乎在。。。两天前已不见了。”


    “什么?”霍步天一呆,刚想追问下去,躺在床上的玉浓却忽尔半张秋瞳,虚弱地低唤:


    “步天。。。”


    霍步天连忙附耳细听,只听玉浓仍在唤着:


    “悟觉。桐觉。。。”


    他不由得咫一酸,这个女人对他所出的两个儿子总算有心,濒死时还在叫他俩的名字。


    梧觉和桐觉骤闻继母如此唿唤他兄弟俩,也是不能自己,眼角一湿,淌下泪来。


    这些年来,玉浓纵然只为讨好霍步天而善待他们二人,但也可说是克尽已能,关怀备致了。


    半昏半死之间,玉浓犹在梦呓般呻吟,唤道:


    “惊云。。。惊云。。。”


    霍步天脸色陡变,他想不到玉浓平素苛待自己儿子,此刻竟会惦记儿子名字。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玉浓虽是虚弱,但惊云二字却是不绝于口。她已不復记得儿子易名惊觉,在她心坎之中,他一直是惊云!


    她的心中,原来还有惊云!


    女人叫喊同时,不知何来气力,蓦地精神一振,双眸一睁,似是回光返照,目光即时流转,眼睛在搜索一个人。


    一个令她毕生引以为憾,却又不能摆脱的人。


    过了良久,玉浓面露失望神色,对挨在她身畔的霍步天道:


    “步天,惊。。。云。。。呢?”


    她关心的,仍是惊云!


    霍步天不知应对眼前快死之人说些什么,倘若他直言不见了步惊云,定会使她倍添忧心,可是若然不说,又不知从何处找他回来?


    正踌躇间,突听门边的仆人嚷道:


    “啊!好了,少爷回来啦!”


    众人都把目光移向那个正踏进房内的步惊云身上,只见其一身衣履满是破洞,骯脏异常,这两天也不知去了何处?


    玉浓甫见儿子,惨白无血的脸庞顿呈现少许生气,可是再瞧他那身又破又脏的衣裳,却又不禁若断若续地谩骂道:


    “你。。。你这。。。孩子,到底。。。到什么。。鬼地方。。。玩耍。。。去了?”


    她与他似有宿世冤仇,此刻仍不忘骂他。


    步惊云并没回答,木然地站在离榻前数尺之处,没有行步近。


    霍步天霍地捉着他的小手,暗自用力把他拉近,在其耳过低声劝道:


    “孩子,别再意气用事,你娘。。。真的不行啦!快好好的她说几句话。


    步惊云被霍步天强拉至床前,玉浓无助地看着他那双冷冷的眼睛,道:


    “惊云,你。。。待我。。。总是。。。如此的。。。冷,你很。。。恨娘亲。。。么?”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疑问,终于提了出来。


    步惊云悄无反应,不过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哀伤。


    可惜,正在神智迷煳的玉浓并未发觉他这丝深入骨髓的哀伤,她只是震颤地伸出自己那枯瘦的手,轻抚着步惊云的脸庞,道:


    “娘。。。要死了,你。。。会哭。。。吗?”


    她到底不敢肯定。


    在旁的霍步天不由分说,接口道:


    “孩子,你这就依你娘亲一次,哭吧!”说着两行泪已掉了下来。


    步惊云默默的看着她那痛苦。忧郁的脸,正要伸手入怀,似欲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但手儿却突然给玉浓的手紧紧握着。


    他的手儿虽小,却是冷的。他的心,会否同样冰冷?


    玉浓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气,道:


    “你。。。果然。。。不哭!”


    说着说着,握着他的手亦逐渐松软下来。


    “浓!”霍步天心知不妙,急忙抢上前抱着她,玉浓已气若游丝,仍兀自苦笑道:


    “步天。。。我没有。。。错怪他,他。。。真的。。。没有为。。。我流下。。。半滴泪。。。”


    说罢手上一松,立时芳魂寸断!


    她至死都不相信步惊云会为自己流泪!


    霍步天即时紧抱着她的尸首不放,老泪涔涔而下,梧觉俩兄弟亦嚎啕大哭,其余婢仆也不禁潸然。


    整个房间立时充满一片愁云惨雾。


    只有步惊云神色如旧,他一动也不动地望着玉浓的尸首,望着众人哀痛的表情,居然没有丝毫感动,良久良久,才悄悄地退了出去,不想任何人发觉。


    可是,正在哀恸着的霍步天却无意中瞥见了他此刻的表情。


    那是一种异常古怪的表情,一种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表情。


    因为步惊云这个表情,霍步天惟有强忍伤痛,放下玉浓,立即跟了出去。


    *******************************************


    乌云盖月。


    今夜的月,也是缺的。


    在这半残月色之下,霍步天一直跟在步惊云身后,他想看看这孩子于其母亡故后,还要去哪?


    眼前小路迂回曲折,凄寂无声,益觉孤清!


    霍步天但觉此路异常熟悉,他忽然记起,此路是通往距霍家一里外的一声满是墓坟的荒地。


    他还记得,约莫一年前,他因有感于步惊云和玉浓二人之间的嫌隙渐深,故此特意携同这对母子一起外游散心,望能化解他俩的心病。


    玉浓却于此行中无意地发现了这墓园内的一棵榕树,她见这榕树垂髯千缕,疏密有致,于是一时戏言他日身故后若能葬身树下,死而无憾。


    霍步天想到这里,暗自吃惊,这孩子当日亦亲耳听其娘亲所言,他会否。。。此时,步惊云已步至一棵榕松下,霍步天不由得脸色发青,躲在树丛中静观其变。此处,正是玉浓所说的葬身之地。


    只见步惊云缓缓蹲伏地上,开始使动小手挖掘地上泥土。


    霍步天的心逐渐发冷,这孩子到底要干些什么?


    泥土本非冷硬,然而以步惊云小手之力,要挖,要掘真是谈何容易?


    纵然如此,步惊云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在挖,努力不懈地挖!


    可是,血肉之躯怎堪与泥土相抗,不消片刻,十根小指头已然擦破,如泉滴血。


    但他依然没有滴泪。


    霍步天心中不禁冒起无限哀怜,刚欲上前劝阻,但见步惊云突然伸手入怀。。。


    适才玉浓濒死时,他亦曾见此子伸手入怀,企图取出一些东西。


    于是立时止步,先看个究竟再算。


    黯淡的月色下,步惊云从怀中取出之物依稀竟是一株野生人参?


    人参?


    霍步天记起来了,他曾对这孩子提及只有人参才可养活玉浓的命。他早前失踪了两天,会否真的往荒山野岭遍寻人参?


    霍家庄富甲一方,何愁买不着一株人参?但在一个小孩心中,定然希望亲自找一株人参给其娘亲活命。当然,建党孩子仅是想想而已,谁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除非是特别的孩子才会如此。


    步惊云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孩子。


    霍步天顿然醒悟,心头一阵刺痛,暗忖:


    “玉浓,你也太误解自己的儿子了。”


    正自心痛之传闻余,步惊云已经把人参放到所挖的小穴中,然后将泥土再行覆回。


    与此同时,他的身子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跟着便倒在地上。


    这一变真是出乎霍步天意料之外,当下无容细想,奔出树丛,把步惊云抱在怀中,只见他脸青唇白,早已昏了过去,身子更如火般灼热,这孩子显然是捱病了。他不辞劳苦地往寻野生人参,回家后又惊逢永诀,小小心灵纵然仍可忍受得来,但其躯体毕竟仍是一个孩子。


    霍步天望了望地上的那堆松泥,忽地慨然嘆息:


    “有时候,人在悲痛之时,并不一定会流下眼泪,玉浓你何苦至死不要强求自己儿子的一滴眼泪?”他一边感嘆一边已抱着步惊云凄然而去。


    ***************************************


    晨光冉冉地透进房内,轻抚着步惊云那张冷漠的脸。他缓缓张开眼睛,随即发现霍步天坐在床边,正为他拭抹额上的汗珠。


    霍步天本是一脸倦容,此刻乍见步惊云醒转,立时时藏起倦意,抖擞精神,强自挤出一丝温暖笑意,轻声问:


    “你醒过来了?”


    步惊云如常不答,只想用手撑起身子,却又浑身无力,逼得软在床上。


    霍步天微笑道:


    “别急,你已昏迷了整夜,适才大夫刚来过给欠喂药,还是再躺一会吧!”


    此时敲门声起,门开处,福嫂端了一碗稀粥进来,道:


    “老爷,你熬夜不眠,辛苦得很,不若由我来服待少爷吧!”


    霍步天将那碗稀粥接过,道:


    “不用了,你且先退下去!”


    福嫂见老爷如此关怀少爷,也是无话可说,识趣地步出房去。


    霍步天用汤匙把粥拌和,轻轻向粥吹了口气,才递向步惊云的嘴边。


    步惊云没有张口呷粥,眼中的冷意,并未因霍步天彻夜不眠的照顾而有所融化。


    霍步天无视一切,勇往直前,道:


    “孩子,先喝一口,这样于你有益。”


    步惊云别过脸,突然强行发力坐起,霍步天赶忙扶着他,讶然道:


    “孩子,你干什么?”


    步惊云没有看他,吐出一个字:


    “走!”


    这是霍步天一生中听他说的第二句话,他立即反问:


    “走?你为何要走?”


    步惊云简单地说出第三句话:


    “娘亲死了。”


    霍步天终于明白这个孩子的意思,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其母才可住在霍家,现下玉浓已死,霍家已再没理由收留自己,故此必须离去。


    霍步天淡淡的道:


    “你不用走!”


    步惊云愕了一愕


    霍步天道:


    “你一日是我儿子,一生也是我的儿子!只要我霍步天老命尚在,霍家庄将永远是你的家!惊觉,你明白吗?"


    他的目光异常坚定,步惊云定睛注视着他,似要看破他的心.


    他那颗赤热苦心,恍如黑暗里的一道曙光.


    霍步天见他的脸孔已没有先前的冷,于是道:


    “我还知道你在失踪那两天内曾跑上山找寻人参,你把它埋在榕树下."


    步惊云一听之下,双目放光.


    霍步天接着道:


    “即使所有人认为你多没人性,我亦会因为拥有一个如此的儿子而骄傲!"


    二人相对凝望,霍步天发觉步惊云眼内的冰雪逐渐融化,他的心亦已近在咫尺,一切已然心领神会.


    可惜,顷刻之间,一股寒霜却又盖过他的眼神,他的人虽仍在咫尺,然而他的心,却如天涯般遥远.


    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


    霍步天果然言出必行,自此以后,他对步惊云更为关怀备致.


    步惊云则我行我素,仿佛无论霍步天如何努力改变他,他还是无动于衷,只有霍步天自己意会,这孩子眼中对他的冷意已有些微消减,他总算略觉惬意.


    然而,对于庄内其他人等,步惊云仍旧笑骂由人,沉默寡言.


    正因如此,梧觉和桐觉始终看不过他此种作风,始终还是要找他的麻烦.


    有一回,霍步天如常地教导他俩兄弟剑法,在叮嘱二人勤加练习后,便由得他俩自行练剑,自己则往内堂打点庄内事务.


    梧觉和桐觉天性疏懒,资质平庸,纵然霍步天教他们的仅是霍家剑法的入门皮毛,但两人一直未能领悟当中窍门,更遑论要学全霍家剑法,不过二人却又好大喜功,甚爱耀武扬威,此刻一俟霍步天离去,便立即坐在一旁躲懒.


    梧觉游目四顾,发现步惊云正站于远处,忽然心生戏弄之念,对桐觉道:


    “二弟,你看,油瓶又站在那边!"


    桐觉道:


    “是呀!每次爹爹教我们剑法时,他总是在远处偷看,真不要脸!"


    梧觉突然提议:


    “好!就让我们作弄他一下!"


    桐觉乍听梧觉又要无风起浪,不由得惶然道:


    “大哥,爹不是吩咐我们别去惹他吗?若再去戏弄他,恐怕爹爹会..."


    桐觉还未说完,梧觉已抢着道:


    “怕什么,我今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办法!"


    说着将嘴在桐觉耳边低语一会,桐觉顿时阴阴一笑,接着,梧觉向步惊云招手道:


    “喂,贱骨头!你过来!"


    他居心叵测,先欲以言语相激步惊云行近.


    步惊云早已习惯这一套,了无反应.


    二人拿他没法,只得手执木剑一跃上前,剑尖霍地指向步惊云.


    “嘿,死油瓶,你每天偷看我们练剑,到底是何居心?”梧觉盛气凌人地道.


    “是呀!爹爹说要教他他又不学,他一定自以为很了不起!”桐觉也道.


    二人分明存心挑舋,步惊云也懒得理会他们,转身欲云.


    梧觉猱身抢前拦着他,道:


    “别走得这样容易,我哥儿俩今天想瞧瞧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要和你切磋一下!"


    他说着平剑当胸,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挑战之姿.


    步惊云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向另一方走去.


    悟觉深感受辱,怒喝:


    “小杂种居然无视我的挑战,难道吃了豹子胆不成?"


    语音方歇,也不理会步惊云手中有无木剑,挺剑便向其背后刺去.


    此时的步惊云将近九岁,无论身形和气力,已非当初入门的五岁稚童可比。梧觉这一剑攻来,他纵然从未习武,也能够本能地闪开.


    这一闪的速度竟是异常的快,已超越一个九岁孩子的身手!


    梧觉没料到他已判若两人,不忿道:


    “啐,你刚才碰运气而已。再吃一剑!”言毕剑划半弧,飞身再上.


    这一式梧觉早已习练无数次,信心十足,出招更是凌厉快速,落位更准,步惊云已无从闪避,猝地反手折断身旁矮树的枯枝,把枯枝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枯枝及时赶上,竟将梧觉的剑势阻截.


    梧觉一呆,愤愤的道:


    “好啊!这不是爹爹教我们的剑法吗?你当真偷了?”说着又挥一剑.


    此剑招式简单异常,使剑法门全仗内力修为,桐觉自恃年纪较步惊云为长,气力应远胜于他。这一招他纵然能挡,枯枝亦必脱手!


    岂料步惊云回枝一送,竟然使用同一剑法挡其来招.


    在旁的桐觉瞧见步惊云使出同一剑法,也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二人剑势一碰之下,梧觉手中木剑意外地飞脱!由于两者剑法相同,故此优劣立判,无所遁形,步惊云终较梧觉略胜一筹.


    步惊云并没乘胜追击,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梧觉羞愧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之下,提剑再上,此时桐觉眼见不妙,亦展身加入战团,混战起来.


    纵然步惊云偷学而得此一。两式粗浅剑法,但终究仅是借天赋依着所见而使,从未正式学剑,一人尚可应付自如,二人齐来,不免令他感到吃力非常,迭遇险招!


    三人斗得正酣,桐觉突乘隙剑走中门,急急刺向步惊云的咽喉,此着本无甚厉害之处,但步惊云正忙于格开梧觉攻势均力敌,枯枝一时分身不暇,惟有举臂一挥,顿时桐觉的木剑齐柄震断!


    桐觉岂料到这个幼弟的气力如此强横,拿着那半截断剑呆立当场,另一边的梧觉觑准步惊云心神略分,知道机不可失,遂乘人之危,回剑向其右目戳去!


    这一剑当真非同小可,因为梧觉手中拿着的虽是木剑,但若被其刺中,右眼必瞎无疑,就连呆立一旁的桐觉,亦觉其兄出手未免过于狠辣!


    眼看步惊云已来不及闪避,倏地,一块小石破空划到,“啪”的一声,木剑就在距步惊云眼前数寸给来石一弹,霎时一断为二!


    与此同时,一条魁梧的身影已如疾矢般飞身上前,梧觉和桐觉不未及瞧清来者是谁,两张脸蛋已给那人“□啪□啪”的打了四。五记耳光。手中断剑亦于慌乱中掉到地上。


    来者正是霍步天,他其实早已回来,但刚巧碰见三个儿子大打出手,一时好奇想看看步惊云的身手究竟如何,于是避于一旁观战,此时只见他横眉怒目,暴喝道:


    “畜生,以众凌寡,胜之不武,我向来怎样教导你俩练剑之道?”


    二人早给父亲打至头昏脑胀,现下更听见其厉声斥责,一时羞愧难当,低下头噤若寒蝉。


    “快给我滚!我不想再见你们!”霍步天怒道。


    悟觉和桐觉怎敢不从,二人犹如丧家之犬,悻悻然离去。


    霍步天随即回头察看步惊云有否受伤,才发觉他震断桐觉木剑之手臂竟然丝毫无损,不禁放上心头大石,脑际继而浮现适才他与自己儿子对拆时的身形和剑法,心想此子仅是每天在旁观看,便已有此等成绩,爱才之情油然而生脱口贊道:


    “惊觉,看来你极具练武的天份,难怪当初我第一眼看见你,便觉你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步惊云虽闻贊美之辞,可是脸上毫无半点喜色,霍步天也不介怀,道:


    “倘若你愿意的话,那打从明儿开始,我正式传你剑法,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步惊云的表情,却见他悄无反应,遂接着道:


    “不单是教他俩兄弟的入门皮毛,还有我家传的霍家剑法!他俩根本没有这样的资质,只有你,你一定可以尽将霍家剑法融会贯通!”


    他独具慧眼,满腔热诚,一心希望此子能够点头答应,谁知步惊云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跟着便转身回走。


    霍步天知其并不接受,情急之下,即时喝止,道:


    “慢着!”


    步惊云并未因他的喝止声而稍作停留,霍步天见叫他不住,人急生智,忽然道:


    “惊觉,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不需要别人同情,你。。。可以吗?”


    这句果然生效,步惊云立即顿足,可是仍然没有回头。


    霍步天道:


    “一个人若有如此的傲骨,确实不错!但假若没有武功本事,真才实料,那么,当遇上困难和危险时,仍是难免要倚仗他人帮忙,终须还是接受别的的同情!”他的言辞一针见血,步惊云虽然没有回头,但霍步天却瞧见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深知这个孩子极难心动,于是继续劝道:


    “尤其是你!你天性孤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我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我在世时尚可照顾你,保护你,但若我死后,你怎么办?”


    步惊云维持沉默。


    “我早知你性恪倔强,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我亦十分欣赏你这种性恪,而且更欣赏你的资质!所以才想传你霍家剑法,因为。。。我要你以后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步惊云依旧一片沉默。


    霍步天见费了不少唇舌,还是无法打动步惊云,心中难免泄气,逼于无奈道:“我知你不喜言语,故此你若愿意学习霍家剑法的话,话毋用多说,只须回过头来,若然不愿,你这就回房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全神注视这孩子的背影,私下闪过诸般揣测,到底他会否回头?他不用再揣测,他忽然得到了答案。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步惊云的脸,也看见了他的眼睛,他那双自出世以来便一直冷漠如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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