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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第25章


    有一明一暗的光打在眼睛上,好像微弱的召唤。


    知觉开始恢復,人还是趴在地上的,身底却是不同于之前的另一种凉,换地方了吗?


    木代疲惫地睁开眼睛。


    是换地方了,不是在地下室,是个砖头房子,水泥地,高处开了小的气窗,远远的,可以看到似乎是信号塔,夜色中,光一明一暗,隔一会就打一次。


    脑子昏沉沉的,想起身,却又腿一软摔在地上,频繁被用药和飢饿对她的身体机能和反应能力都有影响,木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比从前傻了。


    她坐在地上发呆,然后拼命的去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猎豹忽然带人进来,让人摁住她给她注射针剂,她拼命挣扎,最终还是倒在地上,看到半开的门口,露出一双小姑娘穿的,精緻的小皮鞋。


    这里还有小姑娘吗?


    可是她没法多想了,沉重的眼皮阖上时,努力地一遍遍对自己重复:不要睡死,一定不要睡死。


    再然后呢,意识就飘忽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唿吸困难,紧接着,又好像听到罗韧的声音。


    她想不起来了,所有的意识都终结在骤然响起的枪声里。


    罗小刀来过吗?是不是试图救她?一定是,否则的话,猎豹为什么无缘无故给她换地方呢?枪声是怎么回事?罗韧是不是受伤了?


    木代的眼皮跳起来,她有点心慌,踉跄着奔到门边,砰砰砰地砸门,叫:「喂!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没人理她,自己很快也喊没了力气,换了旁人,或许就终止这种无谓的尝试了,但她偏不。


    她背倚着墙坐下来,右手握拳,心里默数,每休息五秒,就抬手拿拳心往门上砸一次。


    最初习武的时候,梅花九娘问她:「木代,你怎么样才能敲开一扇别人不愿意给你开的门?」


    她皱着眉头想很久:「跟人家说好话吗?」


    梅花九娘回答:「一直敲。」


    这一招管用,练武的时候,感受尤深,再复杂的招式,一直练个几百次,也能运用自如。


    记得当时她问:「师父,如果一直敲都敲不开呢?」


    梅花九娘笑起来:「你个傻丫头,如果一直敲下去,门就会被你敲出个洞,别人给不给你开都不打紧了。」


    也是哦。


    黑暗中,她面无表情,每隔五秒就抬起手臂砸门,那单调的砰声,也像信号塔上的光,起、落、起、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开关揿亮,刺眼的光线,木代拿手遮住眼睛,过了会,才抬头去看。


    是猎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木代不想站起来,她盯着猎豹,掌心向上,抬手伸到她面前:「我要吃的,还要喝水。」


    猎豹颇为玩味地打量着她,她的手下从外头进来,给猎豹拿了椅子,猎豹坐上去,朝那人示意了一下,过了会那人又进来,给木代递了瓶矿泉水,还有几片面包片。


    木代伸手去拧瓶盖子,手臂上没劲,拧不开。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换了地方吗?」


    木代不理她,把矿泉水瓶摁在地上,带了胳膊的力量去拧,手指手心一直打滑,还是拧不开。


    「罗今天来救你了,还抱过你。」


    木代低着头不吭声,把瓶口送到嘴里,用牙齿狠狠的去咬转。


    「他中了四枪。」


    瓶盖就在这个时候被咬转开了,咯嘣一声落到地上,木代仰起头来,咕噜噜灌了一大口,腮帮子鼓着,看天花板,猎豹看到,她的眼角慢慢有莹光闪烁。


    「你都不问问我,他死没死吗?」


    木代看向她,忽然「扑」的一声,把嘴里的水全向她喷了过去。


    猎豹倒没有留意刚刚她那口水竟是没嚥下的,虽然避的快,但木代这一喷,水花四溅,自己半身上还是沾了不少,那个手下恼羞成怒,大踏步往木代过去,刚抬手想抽她,猎豹说了句:「你出去。」


    木代咯咯笑起来,眼睛一直盯着猎豹,手上撕了片面包条,直直送进嘴里,大口大口,干嚼。


    猎豹说:「小丫头,你这样很不聪明,你应该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木代低头喝水,喝完了,手背抹抹嘴,很是无所谓:「反正,作对不作对,都是一样下场。那还不如喷你一口,我心里舒服。」


    猎豹并没有被她激怒:「晚一点,我会去看罗,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木代正举了瓶子喝水,闻言身子一僵,手停了不动,瓶子里的水止不住惯性,向着这边漾起,又漾回去。


    猎豹笑起来:「忘了告诉你了,他没死。让他死可不是我的目的,塔莎的枪和子弹都是特制的,攻阻力弱,近距离开枪,不会形成穿透,但受伤流血都难免。」


    木代的声音发抖:「塔莎?」


    是她听错了吗?猎豹口中的塔莎,和罗韧说过的那个塔莎,是一个人吗?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精緻的小皮鞋。


    猎豹伸出手,不轻不重,「啪啪啪」拍了三下。


    门外响起蹬蹬的脚步声,有个金发的小姑娘跑进来,欢快地叫:「妈咪。」


    像是故意表演给木代看,猎豹柔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塔莎,琳达,爱玛,妈咪喜欢哪个名字就是哪个名字。」


    「从哪里来?」


    「只要不说澳大利亚,哪里都可以。」


    「这世上最亲的人是谁?」


    「妈咪。」


    「如果有人欺负妈咪怎么办?」


    「我帮妈咪杀了他。」


    猎豹满意的点头:「出去吧。」


    塔莎高高兴兴的,蹬蹬蹬又跑出去了。


    猎豹转头看木代:「你真该看看,塔莎向罗开枪时,他脸上的表情。」


    她凑近木代,声音压的很低,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耳边:「一个被洗脑的孩子,可以向自己曾经依赖的爹地开枪。如果换了是你呢?」


    「真以为可以凭藉自己的意志力去控制吗?你和罗相爱,只不过是因为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影响,我如果破坏你的中枢神经,你连爱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木代咬牙:「你想用我去对付罗韧?」


    「小美人儿,不然你以为,我抓你做什么?罗现在已经不行了,你是一剂勐料,只是我还在考虑,该把你包装成什么模样推出去……」


    她最后问她:「真的没什么话让我带给罗吗?」


    木代没有说话,过了会,她伸手进颈间,抓住那条项链,勐地往外一拽,然后伸直胳膊,递向猎豹。


    「如果罗小刀想我,想跟我说话,让他吹响口哨,我会听见的。」


    猎豹接过来。


    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听到猎豹轻蔑似的说了句:「罗真是交了一个生活在梦里的女朋友。」


    门锁上了,木代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摸索着,吃完最后一片面包片,又仰头喝光了瓶子里的水。


    然后站起身,透过那扇小的气窗向外看。


    周围安静而又空旷,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者植物可以用来定位,夜色很淡,空气稀薄地像纱,唯一就只有那盏信号塔,执着而又忠诚的明暗和起落。


    ***


    罗韧噩梦连连。


    他意识清醒地经歷了所有的一切,看到塔莎冰冷的完全不似孩童的脸,看到青木放弃了木代,听到他打电话,对着那一头吼:「必须可靠的私立医院,事情不能闹大!」


    再然后,他就沉到梦里去了。


    梦里,下着瓢泼一样的大雨,他跪在挖开的坟边,双手死死□□烂湿的泥里。


    他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


    耳边似乎响起尤瑞斯的声音,带着笑,说:「罗,算我一个。」


    罗韧流下眼泪,热的泪,混着冰冷的雨,滴进泥土里。


    中国人有句古话,坟前祭酒,何曾一滴到九泉,如今他的悔,还有泪,地下长眠的兄弟,永远也看不见了。


    原来塔莎没有死。


    那一场搏命的恶战、爆进头颅的子弹、喷涌而出的血、戛然而止的命,都是为了什么?


    他从腰后抽出别着的枪,上膛,枪口塞进嘴里,手指扣上扳机。


    忽然间,很远的地方,有人叫他:「罗小刀。」


    是木代吗,没错,他忽然清醒过来,木代,木代还没有平安。


    罗韧的额头渗出冷汗,身体抽搐般痉挛着,勐然惊醒。


    安静的幽暗的房间,他躺在床上,四周各种记录生命体徵的仪器,上身腹部围裹着厚厚的绷带棉纱,稍有动作,伤口就疼的厉害。


    还好,他有经验,这样的伤痛不属于致命伤。


    外头忽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人倒地,罗韧心头一紧,挣扎着正想起身去看,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走廊的光从外头打过来,呈给他一个黑色的剪影,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个护士。


    但是……


    那个护士伸出手,从脸侧取下了什么。


    罗韧看到一只血红色的,像焰头般明灭的眼睛。


    她不紧不慢,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我只是让你的好兄弟睡一会儿,好跟你说说话。」


    她掩上门,慢慢走过来,到床前时,伸出手,手里攥着什么。


    然后手一松,一件冰凉的物事,带着一根断开的链子,哗啦掉落在他的胸口。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唿吸急促起来,带动胸腔、腹腔,伤口似乎破开,他感觉到有温热的血,从体内流出来。


    不知道是哪一部记录生命体徵的仪器,忽然开始滴滴作响,猎豹弯下腰,一把扯下电线插头。


    屋子里又安静了,月色自窗子外倾泻进来,罗韧的意识再次模煳,听到猎豹的声音响在耳边。


    ——罗,你一直和我作对。你那么自负,但你有致命的弱点,你犯过不止一次错误,同样的。


    ——当初,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为什么要杀塔莎?杀掉塔莎,会给我带来像你这样可怕的敌人,我不是傻子啊。可你那么冲动,带着所有人,冲进我的家。


    ——你只看到表象,就犯下难以挽回的失误。就好像你看到梅老太太的尸体,就把所有人调走,凭白把你的小美人儿送给了我。


    ——你的兄弟,九条命,你晚上睡得着吗?闭上眼睛的时候,会不会看到他们的脸?


    ——你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


    青木醒过来。


    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向颈后。


    他承认,这一晚守夜,多少有些松懈,因为他觉得,猎豹既然允许他带罗韧走,就说明,她暂时对要罗韧的命并没有兴趣。


    所以,那时候,他打了瞌睡,迷迷煳煳间,颈后忽然刺痛。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青木疑惑的左右去看,目光忽然落到半开的门上——明明记得门是关上的,期间也没有医务人员进出。


    青木喉头发干,下意识冲进病房,一把揿下开关,然后长舒一口气。


    还好,一切正常,罗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已经醒了。


    青木走过去:「罗,你还好吗?」


    「她说,最后一幕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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