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事后
顾铭泽的话是种挑衅， 嘲讽他前几次的被动胆怯和惶恐退缩。
林野双臂勾紧，扬颌用力拥吻上去。可他扬起的三月风，根本抵不过顾铭泽的七月雨， 到头来还是被人佔据上风， 强行揉进怀里。
顾铭泽的唿吸撩动他发尾，每一个字都是暗示，“给你的东西呢？”
“在、在箱子里。”林野挤在两个枕头间， 俨然是只任摆布的提线木偶。
排风口的凉气还在吹， 窗外的冷凝水滴滴答答。顾铭泽帮他盖住身子，只穿了条长裤下床。
两分钟后， 被子里的林野能听到脚步声，塑料包装拆除声，还有拉链摩攃声。
床面陷下去一块，被子掀开， 眉梢能感觉到风。
顾铭泽塞给他一片， “你拆。”
林野手心被塑料片划痛，他撑着床面起身，撕扯的动作麻利且熟练。
这个包装， 他前几天密集性开过很多次。
林野也曾怀疑，自己是否掉入了精心设计的圈套，每一步都是阴谋，引诱他朝固定的方向走。可不论是圈套还是陷阱，总要亲自去跳才能知道，更何况，翘首以盼的人是自己。
“就刚才那样。”
玻璃镜上有水雾，不是窗外的雨，是心口的汗。鼻息唿在光滑的镜面，伴随心跳，清晰又模煳，模煳又清晰。
接下来的行为， 却是第一次。
林野偷绷住上扬的嘴角，“关我什么事，我才不想知道。”
“什么？”
林野懒洋洋地应下一声。
“又没少块肉，矫情。”林野被弄得痒，推开他的手，翻身往远处蹭。
“哪样？”
“没。”
*
狂风暴雨后，林野被温柔裹进怀里，他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注定今晚终究是难眠。
“我平时很忙，没时间考虑这些。”
顾铭泽轻轻摩挲他的耳根，“还没睡？”
顾铭泽吻他嘴角，手指在他眉骨周围打转，“林野，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要反悔么？”
磨磨蹭蹭，笨笨拙拙好久， 中途又被嘲笑了两次， 才终于大功告成。
柔软地毯散落着揉皱的衣服，还有两片撕开的银色金属包装。
作为成年人，就算有过那方面行为，也在常理之中，何况是顾铭泽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总不会缺人。
“我的贞.洁都被你夺走了。”顾铭泽顺着林野的左边往右边滑，“你得对我负责。”
“我以为你想知道。”
“那我自证清白，总可以吧。”
“不舒服？”
林野缓缓蹭他心口，“你解释什么，我又没问。”
林野有点怕， 听说会疼，但好奇心分秒埋没了堪忧心里。
“给我戴上。”顾铭泽在命令和指使。
林野不知该怎么开口，“你…你和很多人都这样么？”
“你好像很擅长这个。”林野按了下莫名发酸的心口，觉得自己矫情又小气。
黑暗中， 思维在兴奋， 手指却抽疯。尺寸合适， 方式恰当， 只有行动艰难。
“哦。”林野不信。
“我属于自学成才。”顾铭泽说：“不用练。”
顾铭拨正他的下巴，“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只和你有过，初吻是你，刚才也是你。”
顾铭泽斟酌半天，终于提炼出林野问这个问题的起因。
他用力勾住顾铭泽，生怕他会跑似的，“不反悔。”
林野偏头不想看他，“肯定没少练过。”
每一个方式，每一个手法，每一个动作，都顾及至深，面面俱到。
“哦。”直白的话搞得林野难为情。
相比起来，自己就像个初来乍到的笨拙菜鸟，那晚偷听的夜话，也分毫没学到。
“你想问什么？”顾铭泽总能猜到他的心思。
北方人不懂南方对雪的向往，深处数九寒天，才会期待盛夏的海边，而烈日炎炎的夏日，最迷恋的，是一场无休止的暴风雨。
“有什么好证的，还等我给你发贞.节牌坊？”
永远都不会反悔。
他身体向后错，确保林野能看到自己的眼睛，“你在夸我技术好？”
顾铭泽追过来搂他，“可你知道，初尝禁.果后，更容易欲.求不满吗？”
“不知道。”
“我现在告诉你了。”顾铭泽压住他，“再满足我一次。”
“你别…顾铭泽你，混唔、蛋！”
*
平时早上，林野通常会被节目组的短信叫醒。但今天手机根本没响，他伸手去摸，枕头下没有手机。抬头才发现，电话早就关了机，被放置在床头。
顾铭泽端着杯温水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第一次，怕你疼。”
“谁、谁疼了？”林野逞强，上唇抵在玻璃杯，“谁跟你说我是第一次了？”
顾铭泽弯腰贴近他，“那么紧又那么笨，怎么可能不是第一次。”
“你、混蛋、嘶……”林野头皮发麻，腰腹和下侧的疼感激得他喘不上气。
顾铭泽脸色骤变，他急忙把林野扶回床，“很疼？”
林野窝进被子里，腰背僵直，“还行。”
他回忆起昨晚，起初顾铭泽还算温柔，可越到后面就越禽兽。特别是后半夜那几次，混蛋上了头，怎么求饶都不肯放过他。
当初不做人，现在又假惺惺当什么正人君子，无耻。
“我和节目组请假了，今天休息。”
“我不用休……嘶，混蛋你放开。”林野推开他，强忍着下床。“你去哪？”顾铭泽过来扶他。
“不用你，我……”林野话音还没落下，就被顾铭泽拦腰抱起，送到了卫生间。
有些时候，顾铭泽对他的过分了解，只会让林野头疼脑热。
他扶着腰，“你出去。”
顾铭泽扯他裤带，“我帮你。”
“你放开，我自己可以，不用你。”
“你从头到脚都是我亲自穿的，现在又害什么羞？”
“别说了行不行。”
林野的脸烫得起皮，昨晚入睡的时候，他的确记得自己没穿衣服，但早起又十分整齐。虽然他能想到原因，但被顾铭泽直接说出，还是难为情。
顾铭泽揉揉他的头髮，“不逗你了，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
林野站在半身镜前刷牙，扶着腰的手压根没放下来过。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越想越不服气，明明昨晚更卖力的是顾铭泽，他怎么却跟没事人似的，自己却双腿无力，后腰酸直，那里也隐隐作痛。
一定是昨晚，他非要从后面的原因。卑鄙的混蛋还把他按在玻璃镜上，简直无耻又变态。
可恶，想报復回去。
林野丢下牙刷，转手拉开门。
他在卫生间墨迹了二十多分钟，期间顾铭泽一直守在门口。
“饿了么？”顾铭泽不再和他开玩笑。
“嗯。”折腾到快天亮，说不饿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抱你去吃饭。”
“哦。”当认清全身痛到散架的现实，林野也实在没兴趣逞强。
顾铭泽提前准备好早餐，把林野抱到放了柔软坐垫的椅子上。
他接过牛奶，咕咚咕咚喝下半杯。
周围的气氛有点尴尬，他们已经是做过的关系，牛奶都能变成酸奶味。
顾铭泽仍像个没事人，正给面包上刷黄油，“等等给你熬点汤补补身子。”
“不需要。”在林野看来这是讽刺，他接过面包低头咬。
顾铭泽极为不满，“体质太差，才几次就成这样。”
林野不想理他，闷头搓耳根。
不是几次，是七次。
要不是套用光了，他怀疑这人还要继续，简直是人形打桩机。
喝光牛奶，林野撑住桌板起身，“我吃饱了。”
最后还是被顾铭泽拦住，抱回了床上。
顾铭泽让他保持后背朝上的姿势，“我再帮你揉揉，恢復快点。”
“不用。”林野要转身。
“老实点。”顾铭泽又把人按回去，“听话，再睡会。”
顾铭泽的手法很舒服，林野没舍得再拒绝，他头埋进枕头里，声音发闷，“都怪你。”
非要那么多次，还那么用力。
“这能怪我么，是你故意用激将法。”
“我都说了是随便写的，你干嘛当真。”
“我得为我的名誉正道。”顾铭泽一面假惺惺帮他揉腰，一面不要脸问：“这次满意了？”
林野趴在床上咬牙切齿，“满、意！”
“行，林主唱喜欢的话，下次记得还点我。”
“没下次。”
谁跟你有下次。
“昨晚你叫那么好听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顾铭泽越说越上劲，“别说，专业歌手的叫声就是不一样，简直……”
“你有完没完了？”林野拿枕头丢他。
“好好，不说了。”顾铭泽语气放缓，“再睡会儿吧，昨晚辛苦你了。”
林野被揉得舒服，他把头侧过去，逐渐合上眼。
几分钟后，耳边传来很轻的声音，“我得离开几天。”
林野心脏轻微晃动，他半天才反应过来，顾铭泽说的是节目，“还回来么？”
“会尽快回来。”
*
林野没问他离开的缘由，想来应该和工作有关。他平时那么忙，能陪到这里，林野已经很知足了。
暮色已至，卧室的灯还没开。林野缓缓睁开眼，床上只有下他一人。
桌上有晚餐，锅里是是煲好的汤，顾铭泽的行李摆在旁边，但人不在了。
林野又返回卧室，床头柜粘着张便利贴，是顾铭泽的字迹。
「看你睡得香，没打扰，我先走了，等我回来。」
林野把纸片放在鼻尖，上面还带着点樱花护手霜的味道，他似乎是涂完手，才写下的字。
床头的手机响起。
节目组：「请各位嘉宾收到短信后，前往海边集合，今晚有双人任务哦。」
终于轮到双人任务，可某人却不在了。
林野靠在床边，回短信过去。
「不去。」
「前夫哥一走他就这样？」
「别人都成双成对，他干啥？」
「哎，顾总刚走就开始想他。」
可顾铭泽不在的“后遗症”却远不及此。
接下来的两天，林野不再参与任何活动，理由也给得清楚明了，他上的是恋综，顾铭泽不在，根本没有去的意义。
但林野也没要求离开，只把自己关在房间，偶尔听听音乐，写写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
「刺激恋综硬搞成慢综艺。」
「林野私下真得好无聊。」
「没有激情，还很无趣。」
「没了顾总，他的生活跟白开水有啥区别？」
林野事不关己、满不在意，可导演却急白了头。起初，大量林野的粉丝们还能靠着爱坚持看，到了第二天，流量已经流失了一大半。照这种情况，就算顾铭泽回来，情况都不一定能回暖。
导演绞尽脑汁，先是想办法调整后面的游戏模式，希望林野即便是一个人，也能参与进来。但没有顾铭泽的林野，就像是生锈的发条，根本拧不动。
后来，导演又联系了和林野关系较好的田昧、南瑄，希望他们继续搞点有意思的活动。但他每天都像是睡不醒，连斗地主都没兴趣打。
导演被逐渐下滑的收视率逼得焦头烂额，实在走投无路的他，私下联系了林野。
两个人坐在没有摄像头的谈判间。
导演叹气苦闷加挠头，“林老师，据我所知，顾总回来那天恰好是他生日，我们想着趁这次休息的时间，给他准备的个生日惊喜，这个建议您怎么看？”
“可以。”
见林野没犹豫，导演长出了一口气，“那您有什么想法吗？在准备礼物这个方面。”
“买个蛋糕。”
“蛋糕您放心，肯定会有。别的呢？”
“没了吧。”
导演努力绷出微笑，“这是不是有点单调？”
林野：“生日不都这么过？”
导演的笑即将绷不住，“要不我们旁敲侧击问问顾总的意见，到时候，咱们按照他的意思来？”
以前顾铭泽过生日时，林野也都是给他买个蛋糕，和姨妈姨夫一起陪他吹蜡烛，再满足他些奇奇怪怪的生日要求。
林野不懂怎么准备惊喜，往年的礼物，也是顾铭泽自己要求的。
“可以。”
这次也让他自己想最好。
*
顾铭泽开完会，看着手机屏，烦躁扯领带。
两天了，林野没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他点开直播摄像，阳光明媚的天气，林野又在睡觉。
他能听一天歌，睡一天觉，甚至发一天呆，就是不肯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
只要想到这个，顾铭泽就一肚子火。
手机弹出一条短信链接。
节目组：「顾先生，后天就是您的生日了，我们提前为您准备一份生日惊喜，请点击下方链接，根据提示，协助我们完成操作。」
第一项：请手写您期盼的生日礼物。
顾铭泽写下三个字并点击提交。
大约十分钟，节目组再次发来链接：请选择你希望得到的生日惊喜元素。
一些列选择过后，系统再次弹出选项。
请在以下关键字中，选择一个你最喜欢的词条。
【眼眸·纱巾】
【嘴唇·胭脂】
【手腕·印痕】
【脚踝·床幔】
*
“小野哥，小野哥你在吗？”敲门声叫醒了林野的梦。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晃晃悠悠去开门。
「他是睡神吗？」
「连着睡了快二十个小时，我都怕他死了。」
「怪不得切掉他的直播线路。」
“哎呀，小野哥你怎么还睡呀。”
“有事？”林野靠在门边，没什么精神。
田昧抱着一大包东西，“我看你没来餐厅吃饭，就打包了一些给你。”
田昧趁着空隙穿进去，把东西放到餐桌，“小野哥快趁热吃，今晚都是你爱吃的菜。”
“谢了。”林野接过筷子。
「他可太爽了。」
「嗐，懒惰的男人最好命。」
「没了顾总，还有田昧。」
“小野哥，好吃吗？”
“嗯，不错。”
“小野哥，下午我跟贺晨去海边钓鱼，你要和我们一起嘛？”
“不去。”
贺晨每次看他都像盯仇人似的，林野更没兴趣当电灯泡。
“但每天在房间里，感觉你好无聊哦。”
“我很忙，不无聊。”
就连林野自己也很奇怪，他以前也是这样的生活，但好像没了顾铭泽以后，生活里突然少了点什么。
吃饭时，林野的手机在卧室响。
“我去拿我去拿。”田昧急急忙忙往里跑。
林野接过手机，还以为是节目组的短信。
顾铭泽：「林大歌星每天日理万机，工作很忙吧。」
虽然只是短信，但他坚信这人又在阴阳怪气讽刺他。
「凑合，不太忙。」
顾铭泽：「不忙都不说联系我？」
「联系你干什么？」
林野不是故意不联系，一来他不知道说什么，二来知道顾铭泽忙，特意没去打扰。
顾铭泽：「玩完我就扔了？」
「你在说什么？」
顾铭泽：「这才一次就腻了？负心汉。」
「你正常点行不行？」
顾铭泽：「行，没事，有本事你继续别联系我。」
「我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顾铭泽：「别解释了，不听。」
顾铭泽：「哦对了，我十分期待明天的生日。」
「什么？」
不出一分钟，手机弹出一条节目组的短信。
节目组：「林老师，顾总那边已经给予我们反馈，他想要的生日礼物是……」
林野以为自己看错，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下面的几个字。
他想要的生日礼物是：【入洞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