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就这样瞒天过海
但最终宫欧还是没有离开医院,他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时小念早习惯了。
宫欧不愿意留在病房里面对宫彧,同封德在医院的羽毛球场打球,时小念站在场边望着他们。
宫欧把浑身的情绪都发洩在一个小小的羽毛球上,拿着羽毛球拍狠狠地挥出去,不像是打球,倒像是在砸球。
封德一把年轻被折腾得满场捡球,累得筋疲力尽。
时小念站在那里抱臂望着,阳光下宫欧挥汗如雨,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般,狠狠地将羽毛球拍出去。
她忽然意识到宫欧最近的反常了,他大半夜看她手机是在犹豫要不要和宫彧联繫吧,本来经过十几年,宫欧的情绪也慢慢平復下来,但最近,只要一提到宫彧,宫欧就激动非常,甚至把罗琪气晕。
时小念望着宫欧的身影,如果她是宫欧,她现在也会非常矛盾吧。
以为可能因自己而出车祸的哥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自责中,甚至看到车祸就疯狂。
结果,原来宫彧根本没有死,十几年不曾和他联繫过。
这种煎熬比她这四年的等待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她一直抱着宫欧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而宫欧……从未有过希望。
这种感觉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砰!」
宫欧将一个羽毛球狠狠地扣过去,砸在场地上,一头短髮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
明白宫欧还需要发洩,时小念默默地转身离开,去准备宫欧的衣服,出一身的汗,打完球肯定要换干净的衣服。
时小念往前走去,蓦地,她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是宫彧,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穿着一件开襟毛衣就这么坐在那里,望着宫欧打球的方向。
「先生。」时小念走过去,一开口发觉得自己叫的不太对,又改口道,「哥,你醒了。」
「嗯,刚醒。」
宫彧坐在长椅上冲她笑了笑,一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俊朗了,到处是伤,嘴角都被宫欧揍得有些歪斜。
「回去吧,外面冷。」
突然知道y先生是宫彧,时小念也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谈什么了,是谈宫欧,还是谈席钰?
宫彧、宫欧。
席小念、席钰。
错了位的关系凌乱不堪,或许,她是最不适合和宫彧有所交集的一个人。偏偏在宫欧都不知道宫彧还活着的情况下,她和宫彧有了那么多的交集。
「我出来透透风。」宫彧说道,一双偏灰的眼睛看向她,视线触及她的脸,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阵风吹过,时小念的长发被吹扬起,一张小巧的脸在阳光下显得份外白皙动人。
半晌,宫彧收敛了自己的目光,说道,「坐吧,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疑问。」
时小念想了想,在他身旁坐下来,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道,「我有很多疑问不重要,但你欠宫欧一个解释。」
「我知道。」宫彧说道,「时间一长,我就更无法面对他。」
时小念抬眸望向远处的宫欧,声音温柔,「这些年来,宫欧对你的车祸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成了他的心结,他把你未完的n.e系统研发了出来,并在全世界内推广。」
宫彧该知道他这个弟弟因为他做了多少的事。
「我知道,他的天份一向都很高,换作是我,n.e不可能做到这么庞大。」宫彧道,声音有些苦涩。
当年,父亲就没少指责他不如弟弟天份高,身为宫家长子却让人看不到宫家的未来。
那些指责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初衷只是因为你而已。」时小念说道。
「你想知道所有的事么?」
宫彧忽然问道,转眸看向时小念,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嗓音极是沉稳。
「那些事还是第一次告知宫欧吧。」时小念道,望着宫欧朝这边跑过来,他的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似的,她不禁笑了笑,「至于我有资格知道的那些事,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她想知道席钰的事。
闻言,宫彧低笑一声,「你这么温柔怎么治得住宫欧?」
「听说当年只有你能治住宫欧,我看你也没有多凶。」时小念微笑着回击。
两人对视都笑起来。
宫欧跑过来,一头的汗,伸手扯了扯勒着脖子的领带,一双黑眸瞪着他们两个,「时小念,我们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说着,宫欧一把攥着时小念要走,时小念连忙道,「宫欧,你累了,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服。」
「我不累。」
宫欧瞪了一眼宫彧。
「我知道你累了!」
时小念瞪着他,一把挣开他的手抬起腿就跑走,宫欧看着她的背影,他当然可以立刻追上去,但终究他没有跟上去,而是疲惫地站在那里。
宫彧坐在长椅上看着宫欧,面容温和成熟,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瘀青,从长椅上站起来道,「来,哥好久没陪你打球了,走,打一局!」
「懒得跟你打!」
宫欧不屑地冷哼一声,坐到长椅上,双手搭在椅背上,脸色沉着,一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别处。
「怎么,怕我受伤了就不能打?放心,把你打趴下三回都行。」
宫彧笑着说道,一笑牵扯到伤口,他不禁摸向自己的嘴唇。
宫欧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谁担心你的伤了?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死人在这里自作多情。
「走吧,打两局。」
宫彧拉了他一把,被宫欧一把狠狠地甩开,宫彧被甩得往后连退两步,咳了几声,更显狼狈。
宫欧目光狠狠地瞪着他,勐地从长椅上站起来,朝着羽毛球场走去。
两人在羽毛球场厮杀起来,宫彧身负外伤,自然不能和宫欧比,宫欧一身的怒气难消,数次三番将羽毛球用力地朝宫彧身上扣去,砸得他几次差点摔倒。
宫彧气喘吁吁地站在阳光之下。
宫欧隔着网瞪向他,嘲弄地道,「如何?不敢了就滚!」
「你在跟谁说话?」宫彧不满地蹙了蹙眉。
「一个死人!」
说着,宫欧跳起来,又将手中的羽毛球狠狠地扣过去,宫彧没接到,羽毛球砸中他的肩膀,砸得他一个踉跄。
宫彧看向宫欧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明白他心里有太多的怨恨。
宫彧捡起羽毛球抛起,握住羽毛球拍挥过去,用尽力气大声地喊道,「宫欧,你应该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
宫欧将羽毛球砸过去。
宫彧又将羽毛球挥过网,「我在人前做的有多好,心里就有多愤怒抗拒,我受不了,再那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我可没见你死!」
宫欧大声吼道,将羽毛球狠扣过去。
宫彧用尽力气接住,一个弯腰将球接住抛起来打过去,「难道你真希望我死在十几年前?」
「总比你诈尸来的好!」
宫欧吼道,要有多愤怒就有多愤怒。
「可以!如果你真要我死,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的面前!」宫彧扬声喊道,将接到的球又一次挥过去。
他的话落,宫欧的身体僵硬在网的对面。
宫欧站在那里,任由羽毛球掉下来落在地上,他站在那里,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手中的羽毛球拍,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宫彧,咬牙切齿的。
半晌,宫欧将羽毛球拍狠狠地甩到地上,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宫彧站在那里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也跟着扔了羽毛球拍,有些洩报地抓了抓头髮。
「大少爷。」封德走过去捡起羽毛球拍,恭敬地叫了一声。
宫彧看向他,淡淡颌首,拍拍他的肩膀,「封德,这些年辛苦你在他身边了,他这脾气不好受吧?看你这白头髮都多了不少。」
「少爷对我一向挺好的。」封德笑着说道。
「嗯,宫欧身边的知己人少,你好好做,多帮着点。他不会亏待你,我也不会亏待你。」宫彧沉稳地道,伸手将手腕上的表解下来递给他。
这是赏赐。
「多谢大少爷。」封德低头接过,恭恭敬敬地道。
没想到十几年了,大少爷还保持着爱赏赐人东西的习惯,看来有些东西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淌而改变。
「我还活着的事你让下面的人把嘴封紧,我不希望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人知道,包括宫家剩余的所有人,懂么?」
宫彧看着封德说道。
封德抬眸看向他,「那少爷他……」
「放心吧,他就是再恨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对这一点,宫彧丝毫不担心,他还瞭解宫欧。
宫欧再怎么样都不会把他的底真给揭了。
……
回到病房,宫欧换上时小念准备的干净衣服,和宫彧坐在一张小桌前呈对峙局面。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气氛压抑得异常诡异。
时小念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一杯热咖啡,只听宫彧低沉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