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事不决
◎喊“妈——！！！”就对了。◎
在沈渊和顾青容作为父母的强烈赞同下，沈雁杳的意见完全没人在意。
她嘴巴张合几回都没人搭理，所以安静下来，端着酒杯默默陪着好吃到舌头都能咽下去的美味佳肴自斟自饮。
沈渊已经豪爽地哈哈大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贤侄前来一片好意，此事本是我对族人管束不利所致，小女能帮点小忙，我心里也好受些。贤侄千万不要挂怀。”
“二小姐养在深闺，乃高门贵女。沈帝君愿意伸出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鱼信和沈渊一人一句，你推我让，反反覆复恭维对方，说得话在沈雁杳听来毫无新意，偏偏大概男人都喜欢这种“你是大英雄，我超佩服你”的大哥收小弟气氛，两个人和谐得不得了。
一顿饭的功夫，鱼信已经从“来歷不明的受伤少年”变成了“逸仙城二小姐的大恩人”、“沈帝君的座上宾”，与人交流的能力让沈雁杳叹为观止。
沈渊性格直爽，喜欢谁都表现在脸上。
从军的经歷让他有高兴就酗酒的坏习惯，虽然沈渊喝醉了不闹酒疯，但这一顿晚宴下来，沈渊不知不觉喝掉了足足三坛酒，直接喝趴在了桌上。
鱼信喝得虽然不如沈渊多，但也有一坛多，酒后一张白嫩的脸被熏得通红。
他虽然相貌平凡寡淡，可到底年轻，醉酒后无力地在酒桌上撑着头，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人的时候显出几分无助。
此外，尚有一处刑堂，刑堂弟子日常不现于人前，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换句话说，这个“大师兄”并不是固定的，谁强谁上，担任时间不固定，一旦被人打败，就立刻换人。
“大师兄”在万象天宗里，更像是一个精神符号，代表着天赋、智慧、毅力、品德都无法被人超越的存在。
沈雁杳苦着脸，“哦”了一声，不敢反抗时时不忘学习成绩的母亲，跟在被两个强壮的男仆搀扶的鱼信身后去了客房。
但不管如何细分，万象天宗每一代只有一位“大师兄”。
再细分又有千千万万种不同修行法门。
擦洗过后，将鱼信放在床榻上用被子一裹，他就乖乖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一切都有下人伺候，你挑本书带着过去看。不可贪玩，耽误学业。”
鱼信醉后很乖，男仆将他送回客房，打水梳洗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抗拒。
将“万象天宗的大师兄”称之为“宗门第一人”也很合适。
这傻孩子怎么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爹妈想给她走后门进万象天宗读书，她居然不知道去人家万象天宗首徒面前献殷勤，真是让人操心。
床帐放下，隔绝了沈雁杳的视线。
沈雁杳被母亲吩咐砸得头脑发昏，“啥？今天就去？”
顾青容视线隐晦地扫过似乎醉酒了的鱼信，脸上温和笑容不变，“他为了给你送回玉佩才遭遇意外。治疗当然尽快开始得好。”
在万象天宗下，按照法修、剑修、御兽分为三门，又在各门下细分出等等山头。如种田、织造、厨艺、符篆，被分在法修门下；冶炼、工艺，被分在剑修门下，当然说是“剑修”，实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镰等武器都囊括在其种；阵法、繁育幼崽，被分在御兽门下。
万象天宗是沈雁杳亲手写的设定，取自“包罗万象”之意。
顾青容一面让下人把沈渊抬回房间，一面吩咐幼女：“雁杳，随你鱼哥哥过去，陪着坐一会。”
她给男仆比了个手势，让他们退到门口，自己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翻着书，心思却滚到鱼信身上。
沈雁杳确实在背景设定里面写过“万象天宗”在沈霜侬出场的那本书里面先后意外身亡过几位惊才绝艳的“大师兄”，可更加具体的内容，因为万象天宗都不算男主前期出场时候的重要场景，她没有做过详细设定，并不能以此确定鱼信到底是什么来路的。
沈雁杳耐不住好奇之心，起身轻手轻脚地凑到窗边，掀开床帏一角，打量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鱼信。
“……对人毫无防备心。如果万象天宗专门出产这种大师兄，接下来死几个也不奇怪。”
话音未落，本该睡死过去的少年睁开眼，眼神清醒无比，哪有分毫醉酒的痕迹。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眉目含笑，“这就是你扒醉酒男人床帏的理由？在你想暗算我之前，足够我杀你几十回了。”
沈雁杳不服输地指向门口看守的护院，“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了吗？你要是敢伤害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再说，你在我家里，要怕也该是你怕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鱼信低笑出声，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声音微微沙哑，摩攃着沈雁杳的耳膜，仿佛有人在她耳边撩拨，“便是如此又如何？此界中让人瞬移的符篆、灵器还少吗？”
这个，还真不少……
因为设定的世界是众修者飞升之后的仙界，所以，谁不会点五花八门的报名绝技呢？
瞬移恰巧是最常见的法门，十个人里九个都会，唯一一个不会的，也肯定花钱买了不少存着备用。
“若我心怀歹意，无论杀了你后潜逃，还是封住你的声音将你掳走，都是轻而易举的。便是在自家宅院中，你也需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鱼信说着将被单扯得更高，摆出十分弱小无助，无力抵抗女霸王巧取豪夺的样子，用气死人的口吻提声道，“二小姐，您放开我，我不行的，我不可以。”
哇，好贱。
骚不过骚不过。
沈雁杳下意识松手，后退一步，扭头向门口看。
她刚一转头，眼神就和护院们窥探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护院面不改色地扭开脸，并且训练有素的合拢房门，十分尽忠职守。
在这一刻，沈雁杳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确实就是原着中那个“恶毒女配”。
看看看，护院们多习惯“我”做坏事啊，强迫醉酒无力少年的事情都视若无睹，还帮我守门！
“呵呵，呵呵呵。”鱼信清淡的笑容扩大到了整张脸上，他笑得发抖，之前在沈渊面前展露的圆滑世故消失无踪，清澈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鱼信坐起身，掐着沈雁杳滑嫩嫩的小脸晃了晃，“看来二小姐小小年纪已经声名在外了。”
他眼神忽然一冷，手顺着少女嫩滑的脸蛋下滑到脖颈，死死握住，沉声威胁：“二小姐，你说，若是我打碎你的灵根，提出木灵吸收逃走，外人会觉得我遭你毒手不得不反抗，失手伤了你的根基，还是埋怨我心狠手辣？”
沈雁杳彻底傻眼了，“你……”
大兄弟，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呐？
她实在想不起来区区十三岁的“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鱼信这个超级路人甲。
握住她脖颈的手越发用力，沈雁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被掐得眼前发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
鱼信突然松开手，摔在床上，他的眼睛里闪烁出狠毒的红光，下一刻鱼信再次向沈雁杳伸出手。
鱼信给了自己一掌，低喝：“快走！”
眼看即将控制不住自己，鱼信凝视着面前呆掉的女孩，发狠的从怀中掏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匕首，直接扎进胸膛，把自己捅得鲜血四溅。
鲜血从少年胸口喷涌而出，溅了少女满脸。
鲜红的血液煳住沈雁杳的视线，顺着她白嫩的小脸流下，彻底污染了昂贵的衣裙。
沈雁杳站在跌坐在床前，满心不敢置信：“……？！！”
她从小到大连鱼都没杀过，哪见过这种血腥的大场面，脚下发软，根本站不稳，全靠着双手扯紧了的床帏才没直接吓得从床上滚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雁杳终于清醒，她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惊声尖叫：“妈——！！！”
遇事不决，首先喊“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