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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潮涌动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凡事皆有因果,哪里有什么理所当然,或者无缘无故?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当然的结果之前,必有道理所在。


    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尔虞我诈,你情我愿,愿者上钩,皆有轨迹可觅寻。


    也许是为了讨得薛仕则主任的高兴,也许是得到了薛仕则主任的暗示,单宇藏在当白膏河中学校长时,曾一度想要提拔成淑珍老师做会计。他晓得薛仕则与成淑珍的关系。


    还是紧盯着吴德仁。吴德仁既当总务主任,又当会计,自己买东西,自己签字,自己报帐,实在不符合财务制度要求。单宇藏校长一直想着撤掉吴德仁的职务,至少撤掉会计职务。


    会计是学校的核心部门,一直掌控在吴德仁手里也不是个办法,单宇藏校长心里清楚得很。否则,总会有一天,自己会被其反制。可是,他几度尝试改变,几度努力改变,几度失败告终。


    按照佛法而言,人与人之间是有前世缘分的。有的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说明此二人前世定是亲人好友,是灵魂认出了彼此。有的人见面,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彼此看着就不顺眼,说明此二人前世定有怨仇。有的人,经常在一起,互相算计、攻击、暗算、陷害等,说明两人前世是敌人。


    单宇藏与吴德仁二人彼此看着就不顺眼,一开始就不顺眼。时间往前推,他俩此前在工作中并没有交集,至多也就是在镇教办室开会时碰见过而已。


    单宇藏曾对方直说:“我很早就不喜欢吴德仁这个人,他长得猥琐,名声太坏,对白膏河中学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


    方直笑笑,回答道:“也许,接触一段时间后,你与他就熟悉了。”


    方直没有没有直接回答单宇藏的问题,而是采取了中立的立场,巧妙地避开在背后对别人的评论。这是其父亲方春玉教育他的人生处事方法。


    但是单宇藏校长不喜欢吴德仁又能怎样?这些年,吴德仁眼里从来就没校长,他自己才是学校的老大。


    后来证明,单宇藏太不了解吴德仁的根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反过来,吴德仁对单宇藏倒是了如指掌。


    想要啥,就给啥。似乎上天给了单宇藏一个绝佳的时机,他刚调过来当一把手,吴德仁就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丑事。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单宇藏心里想:“我要抓住这个绝好时机,一举拿下吴德仁。”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而且立即付出行动。


    也许不用自己出手,就因此等丑事,吴德仁就会被打倒在地,永世不得翻身。单宇藏暗自窃喜:真乃天助我也。虽说其也积极参与处理协调,但其根本目的与出发点也许只是想把事情化小,然后搂草打兔子,顺带着把吴德仁打倒。


    可是单宇藏校长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曹洪林兄弟三人暗中把事情摆平了,根本没让他单宇藏插上手说上话,这下太有点出乎单宇藏的意料之中。


    还是不了解白膏河老街的行情啊。


    一下子没有打倒,单宇藏就改变思路,改变策略,意欲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整治吴德仁。


    自古以来,社会现实中就不乏借用“以……的名义”把某人整垮整死的具体案例。这个套路非常有成效。校长单宇藏也想借用一下这个套路。


    于是,他翻出多年前县教育局曾下发过的一个文件:学校的总务主任不能兼任会计。这个文件的精神宗旨就在于防止一个人担任两个职务,自己购物,自己签字,自己报帐之类的事情发生。此类事情不发生还好,一旦发生,就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并且会造成巨大损失。


    对照这一点,白膏河中学的职务职位设置,明显不符合教育局文件规定的报帐流程。不符合规定,就要立行立改。


    可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单宇藏决定要拿这个规定说事,他自己认为这又是一个撤掉吴德仁职务的好理由,至少能够撤掉他的会计职务,最多让他当总务主任。


    单宇藏多次找薛仕则说过这件事,为了能让薛仕则主任点头支持,单宇藏一再强调,答应说让成淑珍来当学校的会计。


    深谙内部原因的薛仕则“哼哼啊啊”地应着,态度暧昧,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真乃老狐狸一只也。


    当然,薛仕则主任不愿意表明自己的态度是有一定原因的。这个原因,单宇藏不知底细。


    原来薛仕则与曹洪林多少沾点亲戚关系,爷爷辈那代的亲戚,老亲戚了。


    薛仕则主任心里清楚,吴德仁是曹洪林的表弟,撤掉吴德仁的职务,曹洪林肯定会出面说话的,弄不好会得罪曹洪林。尽管他有心想让成淑珍做白膏河中学的会计,但因此而得罪了曹洪林,暗自盘算盘算,觉得有点得不偿失,所以也就只能“哼哼啊啊”了。


    单宇藏不是铁东镇本地人,当然不很清楚本地人之间错综复杂的亲戚裙带关系。虽然他很精明灵活,左右逢源,也很会攀龙附凤拉关系,甚至扯虎皮,但是谁和谁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单宇藏不是本地人,还真的很难摸清楚。栽跟头,就栽在这方面。


    尽管单宇藏一再向薛仕则表态说,若把吴德仁撤下来,肯定就让成淑珍来当会计,希望镇教办室能够给予适当支持。但老狐狸一样的薛仕则对此总是躲躲闪闪,嘴上说着“你看着办就行”,实际上却不肯出头露面。


    聪明一世的单宇藏却一时煳涂,不明就里,不甚理解薛仕则为何不肯出面,自己都已经摊出底牌,告诉他只要把吴德仁的职务撤下来,就让成淑珍做会计了。眼睁睁看着薛仕则不肯开口答应。


    薛仕则知晓这件事不好办,若自己出面把吴德仁撤下来,也许能办成,也许办不成,但得罪曹洪林是肯定的。再者来说,成淑珍当不当那个会计无所谓,一个女的,吃不能吃,喝不能喝,胆小怕事,估计也不敢暗地里捞取大把好处。


    思前想后,薛仕则最后还是决定不能出面干撤掉吴德仁职务的事,否则,自己就被单宇藏当枪使了。


    吴德仁身兼总务主任与会计两个职务权力太大。作为校长,单宇藏容不下。


    人所共知,整个学校的财权物权就由吴德仁一人说了算。多年来,就如同教育局文件所讲的那样,自己购物,自己签字,自己报帐等,公家的利益被他中饱私囊了不少。


    对此,白膏河中学全体老师都有意见。大家都说不合理,全中国难找,极具有白膏河中学特色。


    但是,那又能怎样?不合理不合情的事就那样一本正经的存在着,发生着。无德无品无行的人就那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明知荒唐,却毫无办法,且终日发生在你身边,这才是现实中最令人无奈、痛心、恶心的现象。


    温干坤与常澜庭当校长时,基本不敢过问学校财务,否则会被吴德仁呛得难堪,甚至拍桌子摔板凳的事情也发生过。两任校长只能选择默默承受,不得不接受,可谓有苦说不出。


    吴德仁在学校的职务对学校负面作用不小,但是对红卫饭店来说,正面意义很大。


    几年来,红卫饭店只要拿着吴德仁签名的白条,说是招待饭钱,就可以在学校畅通报帐,有多少报多少。而且,红卫饭店的帐单,吴德仁只认自己签的单,别人签的单,他不给报销。即使校长签单,也要让他知晓才行,否则,不给报销。其作风甚是霸道强势,不可一世。


    另外,学校公务招待上级领导, .uukanshu或者搞个活动吃饭,吴德仁必须在场。即使当时不在场,也要等他回去签单,红卫饭店才认,否则不认,要当场结帐。


    两者配合得极为协调,天衣无缝。


    温干坤与常澜庭做校长时,基本是如此,慢慢延续下来,似乎成为传统了。于是,吴德仁就认为理所当然了,时间久了,也就形成了学校不成文的惯例。


    单宇藏做校长时,对此惯例大为不爽,感觉特别别扭。校长签单居然要经过主任的同意,一把手居然没有签单权,天大笑话!


    因此,单宇藏校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荒诞的惯例扭转过来。


    单宇藏不同于温干坤,不同于常澜庭,其性格特点是曲中带着强硬,软中带刺。单宇藏校长觉得自己才是学校的一把手,他必须握住这个权力,不容别人挑战。


    他私下对人说:“校长没有签单权,主任却有签单权,讲出去都没人相信,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单宇藏铁定下决心要改变白膏河中学目前现状。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改变,必须改变。换句话说,不改变目前现状,真就没有发展,仍然会走到旧有的道路上去,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同时,单宇藏非常想就尽快树立自己的威信。没有威信,怎么能够当一把手呢。既然白膏河中学内,吴德仁是最硬最臭的骨头,正好通过啃下吴德仁这个硬骨头的方式,来树立自己在全体老师中的威信。


    最难啃的骨头,我都啃下了,谁还敢不服?这就叫做杀一儆百。不服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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