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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本集内容简介】


    凭借性高潮而发动的圣者手杖,藏着的竟是我最需要的究极魔法,本想着靠天谴之雷轰死这个罪孽深重的老怪龙,但得到大地之心的末日战龙,终于发挥出它百分之百的水准,当着对黑暗属性有绝对加成效果的灭世魔法前,硬生生转换了自己的属性,也变成一头光明系的圣龙,这下可好,专打坏人的天雷该不会改落在我头上吧?


    为了身边的兰兰与织芝,我不得已召唤出手中最强战力——阎罗尸螳,看着此刻已完成暗黑召唤兽形态的阎罗尸螳,可想远在海神宫殿的邪莲是如何下场……同时,体内的淫神们也异常的与之共鸣着……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一章 祖宗保佑 十三武神


    伦斐尔搞那么一大票人马进华尔森林,除了接收华尔森林,就是为了找寻大妖人身上的两件重宝,大地之心与希望号角。


    大地之心是末日战龙的核心,得不到大地之心,末日战龙便无法真正发动,其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说了,希望号角是创世七圣器之一,本身也是无数人抢破头的超级法宝,大妖人以人形出现时,什么别的宝贝不带,就只把希望号角带在身上,此物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伦斐尔是识货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我们被传送进入华尔森林,找伦斐尔理论的时候,他曾出示大地之心,以示他的坦荡无私,但这个即将就索蓝西亚王位的精灵王子,并没有顺便告诉我们,希望号角也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所谓的盟友,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有些东西会老实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不到紧要关头,就死也不会洩露一句,自己把好处偷偷留着。


    如果不是因为末日战龙施虐,伦斐尔已经到了退无可退,不能再藏私的地步,这支号角的事不晓得他还要瞒着我们多久,搞不好就算到我们离开索蓝西亚的那一天,他还是会对我们说什么找不到,宝物从此失落之类的鬼话。


    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被敌人打到快要上吊自杀的我们,能够突然多一件创世圣器助阵,当然是一件上上大喜事,然而,只要稍微再衡量一下状况,我就觉得大可没必要那么乐观。


    创世七圣器,固然是当今世上最顶级的法宝,但对装配者的要求也很高,单单凭第六级的修为,并不足以使用创世圣器,刚才伦斐尔使用烽火干坤圈,游斗末日战龙,并不是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他颇为吃力。一个半损坏的创世圣器,伦斐尔都不能好好运用,那希望号角到了他手里,又能有什么指望?


    更何况,希望号角这件武器亮出来,未蒙其利,已见其害了,因为末日战龙虽然是失智状态,却可能仍保有一些残余记忆,看到伦斐尔手中的希望号角,突然之间怒气勃发,居然主动朝伦斐尔发动攻击,这下子伦斐尔成为目标,情势比刚才更恶劣……但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拯救祖先的陵墓,让末日战龙不再破坏他列祖列宗的王陵,至少这点是成功了。


    末日战龙高声长啸,震惊百里,巨大的龙躯朝着一个目标冲击过去,那个压迫感可不是说笑,伦斐尔的感觉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深刻,他不假思索,拿起希望号角凑近嘴边,用力吹奏。


    精灵喜好艺术与音乐,我所认识的精灵,大多都有一两手玩乐器的本事,我不晓得伦斐尔会不会吹箫、弹琴,但想必吹奏号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他自己估计也是这么想,所以当希望号角没有嘹亮地响起,只是像放屁一样,发出一下小小的「嘟」声,现场所有的人、精灵,都差点吓破了胆,包括伦斐尔自己。


    高手对垒,一个小小失误都可能致命,更何况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伦斐尔这一下吹不响希望号角,末日战龙的巨大黑影已经覆盖住他,在这近距离之下挨上一发龙焰,后果就是十死不生,半点机会有没有。


    幸好,一道修长美丽的身影,在千钧一髮之际出现,冷翎兰很清楚,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对末日战龙造成有效伤害,所以避开了正面,提气连跃拔昇,飞身翻翔在末日战龙的正上方,翩翩倩影,犹如一只花蝴蝶,在巨龙的阴影下翻飞。


    精美的武斗袍,在强风中翻掀摆动,雪白修长的玉腿,遮掩不住地裸露出来,每一下开阖踢动,都是令人惊艷的力与美;武斗袍上的黑龙刺绣,感应到主人的炽烈斗志,龙目闪闪生光,彷彿随时都会裂衣飞去;手执巨刃的冰山美少女,清寒刀光反映在她面上,映出的除了那绝美容颜,就是对战斗的无比专注,她的美与性感,因为战斗而增添了深度。


    连续激战,伤势与疲劳都是很大的负累,但织芝所制造的武斗袍,帮了冷翎兰大忙,令她仍能发挥本身的八成实力,这一下觑准末日战龙的防御空隙,从正上方对着龙嵴,狠狠就是一刀。


    刀气斩击轰出,与末日战龙本身的防御力场对击,瞬间就被抵销,不过这也早在冷翎兰的预计中,她挥刀出击的同时,早已酝酿着第二波的攻势,一刀挥出,週身气温疯狂升高,虚空之中凝聚出六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围绕着她打转,那种英武之姿,真像是天空中的太阳女神。


    慈航静殿绝学?六阳霹雳。


    六个大火球,瞬间凝聚,灌入巨刃霸海之内,剎时烈焰飞腾,火光大盛,冷翎兰也把握时间,辟出了她的第二刀,这一发六阳刀气,在末日战龙护身力场与第一波刀气互撞后的数秒到达,前一发刀气的余力未散,两股力道加乘,有效突破了末日战龙的力场,火焰刀气直击向龙嵴。


    轰然一声巨响,这一刀居然成功把龙嵴破开,虽然没有喷血出来,只冒着裊裊黑烟。尽管伤口不大,可是,与末日战龙开战以来,这还是首次,在这头生化怪物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而本来要向伦斐尔喷发的龙焰,顿然止住,改为发出一声痛极的龙啸,震得在场所有人耳里嗡嗡作响,不得不以手掩耳。


    「糟糕!」我惊叫不妙,因为我看见末日战龙身上的伤口,正以惊人速度飞快癒合,显示了它除了抗击力超强,受创后也还有很强的復元力,而冷翎兰这奋勇一刀,虽然是救了伦斐尔,却也令她自己身陷危机,因为被辟痛的末日战龙,一下转过头来,高温的兇勐龙焰张口就朝她喷吐出去。


    这一下糟糕透顶,刚才有人能救伦斐尔,现在却没人有可能救得到冷翎兰,近距离被龙焰轰这一下,别说是尸骨无存,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我心中紧张,一颗心都快跳到喉咙口,就只看到熊熊龙焰犹如洪流,瞬间把冷翎兰吞噬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手脚都冰冷起来。


    蓦地,炽盛燃烧的火光中,乍然出现一点蓝光,最初只是一个小点,却迅速扩大了面积,形成了一个与人同高的蓝色光球,即使龙焰威力强大,火焰一喷就遮蔽半个天空,蓝色光球与之相较,不过一粒花生米一样,但龙焰再强,却始终掩它不下,甚至越到后来,火焰越强,蓝色冰光就越是冷冽澄澈,像是一枚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被烈火锻烧,更增添亮度与美感。


    「唔,好险啊……」我暗自捏了把冷汗,也许别人都还不晓得这道蓝光是什么,但已有过类似经验的我,却认出这正是贤者手环发动的徵兆。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临阵提升,冷翎兰在这要命的关头,成功发动了贤者手环的异能,贤者手环是创世圣器中防御第一的法宝,完整发动的情形下,一切物理攻击俱不能伤,龙焰虽然强大,却未脱物理攻击的范畴,被贤者手环给挡下。


    冷翎兰平安无事,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幸运脱险的伦斐尔,其实并没有那么安全,末日战龙转头攻击冷翎兰的瞬间,摆动身躯所形成的冲击波,同样也朝他袭去,这位王子早已伤疲交加,即使是碰上冲击波扫来,也承受不起,就听见「波」的一下轻响,他被冲击波打个正着,浑身溢血,差一点就从天上被打下。


    我觉得伦斐尔这样算是挺糗的,当然看在其他精灵的眼中,王子殿下百战不懈,越伤越勇的英姿,令他们感动得都快落泪了,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眼泪通常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这一仗开打以来,我们被压着打也真是打够了,伦斐尔挨了这一下,怒气暴沖顶点,手握着号角、干坤圈,怒吼出声。


    堂堂索蓝西亚的王子,就连怒吼也有文化得多,不是啊啊啊啊之类的乱叫,张口就是一连串音节复杂的精灵语,喊得太快,我听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听起来,再看看那些精灵们同仇敌忾的愤恨表情,这位黑道王子似乎是在祈求,如果祖宗有灵,就庇佑他打赢这一仗,剷除国贼,保住精灵们的明天。


    打仗打到要求祖宗保佑,这实在不是精灵的战争风格,但伦斐尔沾染太多人类文化,本就不能用寻常角度视之,更何况在这种时候……管他的呢!


    而且,偶尔学习一下其他种族的作法,也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伦斐尔满身是血,奋力叫喊,所感动的精灵不只是在场这些,还包括了一些很奇怪的存在。


    突然之间,周围山动地摇,大地不停地震动,爆发了一场毫无徵兆的地震,不但震得厉害,范围还很广,撼动了大半个华尔森林。在这种鬼哭神号的场面,谁也不会相信这场地震出于自然,事实上,只要不是迟钝得太厉害,应该就会发现,这场地震的源头来自于王陵废墟。


    末日战龙的一击,把安葬歷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陵墓给炸毁,算是掘了伦斐尔的祖坟,令他怒不可抑,也就是刚才狂唿乱叫的理由,但从现场的情形看来,伦斐尔悲愤的祈求,还真不是没有效果,损毁的王陵正做出回应,来自王陵内的忿怒力量,动摇着整片华尔森林。


    除了山摇地动,王陵之中更飘散出点点蓝光,迅速飞昇上天,飞到伦斐尔的身边,围绕着他打转。这些蓝光,应该是某种魂魄或精神体,但普通的死灵基本上都是紫绿颜色,蓝色的魂魄不只少见,还是一种相当特殊的类别。


    英灵!


    这种魂魄比较难下定义,也很难说做了什么事情就会变英灵,灵魂学界一般的共识,就是生前是英雄,死后自然就变成英灵,这一类的魂魄,具有很强的意志力,纵然是以灵体状态出现,也不会变成失忆的无主孤魂,本身还具有强大的光属性,可能只是一步之差,就具有神格了。


    人类的灵魂要变成英灵并不容易,但精灵的情形与人类不同,相形之下,就容易了些,而歷代索蓝西亚国王的魂魄,变成英灵的机会很高,此刻沉眠的陵墓被毁,又受到子孙的唿唤,居然从长眠中甦醒,围绕在伦斐尔的身边,逐渐显形出来。


    我不晓得索蓝西亚传国几代,有多少位索蓝西亚王,但此刻从蓝色光点之中,逐渐凝化半透明形体的英灵,共有十二位,他们头戴皇冠,手持长剑,身穿铠甲,威武雄壮,将伦斐尔围在中心,俨然就是一支特殊部队,而十二名英灵汇聚一处,大量光属性聚合,天上浓密的乌云突然被撕开,一缕一缕明亮的光线,分从四方穿透乌云射下,全射在英灵们与伦斐尔的身上。


    这些雪白的亮光,非日非月,不管太阳或月亮都不会有这样的明光,是极其大量的光元素汇聚,来自诸神赐福的圣光,当这些圣光穿透黑云而降,所经之处的邪气都被净化,那些黑色乌云彷彿有生命一样,主动躲避着圣光,黑气翻腾,却是无法逼近圣光照射的数十尺范围内。


    伦斐尔昂首站立,手中虽然无剑,却和十二名英灵以相同的举剑姿势,举起了手中的烽火干坤圈,他身上有血,却在圣光照耀中,鲜血迅速蒸发,就连伤口也瞬间癒合,那种身在无比光明之中,邪恶不能侵近的凛然之姿,确实是一幕很令精灵们振奋、崇拜的英雄模样,彷彿敌人下一秒就要像蝼蚁一样被消灭了。


    不过,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英灵这种东西,虽然是很难得、很了不起,蕴含着极巨量的光元素,每次出现都风云变色,但却不具备实质作战能力,在各种神话传说中,是作为神明在世间的代理者,每逢正邪对决,就出来与勇者同在,激励士气的,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仪仗队伍,看上去漂亮,偏偏受限不能上阵,摆完姿势,喊几声胜利口号就算了。


    其实以魔法理论而言,英灵蕴含着那么巨量的光元素,本身的战力应该也是非同凡响,没有理由不强,只要能找到那个驱使英灵的方法,就能利用其力量,进行攻击,只不过这个方法,前人典籍中未有记载,我也想不出来,但……伦斐尔可能是因为大家亲戚互给面子,佔了便宜,居然找到了。


    站在英灵群的包围中,伦斐尔福至心灵,突然间有了领悟,将那支雪白的号角放在嘴边,用力地吹了一下,而刚才基本上完全失灵的希望号角,此刻却发出一声迴盪九天,直上云霄的响亮之声。


    希望号角被吹响,一瞬之间,声波以肉眼可见的波动,朝四面八方冲击出去,具有与圣光同等的效果,将所触及的黑雾全给蒸发、净化。七圣器之中,希望号角的属性与实质用法不明,伦斐尔这一下吹奏,却让周围的英灵群起了共鸣,那些围绕在附近旋转,却无法化为具体形象的蓝色光点,一下子注入伦斐尔的体内。


    自战斗爆发以来,伦斐尔一直在接受精灵们的祝福、魔力加持,得以发挥超出本身的力量,支撑至今,但是这些蓝光一入体,他週身所散发的圣光,亮度激增,以超越肉体所能负荷的速度,疯狂地增强,而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神圣波动,强至不可思议的程度,彷彿诸神降临。


    希望号角的异能之一,很可能具有调和能量的效果,这是我的推测,因为如果不是圣器的异能,生物照理说是不可能直接吸纳光元素,更何况像伦斐尔这种吸法,早就应该吸到爆掉了,精灵们可能会相信这一切可以用单纯的英雄意志力来解释,但这理由并无法说服我。


    即使希望号角真的能调和能量,伦斐尔的修为毕竟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吸纳光元素,在他把自己撑到爆掉之前,得採取实际行动来洩散,而在这种时候,洩去体内过多能量的方法,自然就只有一种了。


    「嘟……嘟……」希望号角一响再响,在号角的圣音鼓动下,週遭的灵体也发生变化,我曾经看过暗系大巫师以邪力操控千魂万鬼的画面,但现在的情形却不太一样,灵体被鼓动的样子不太一样,不是操控、驱使,而是受到振奋,在极度激昂的情形下行动,假如这里是那种万鬼齐现的大场面,我们能看到的画面一定非常壮观,但如今……我们眼中所看到的,就只有十三名高举武器的神圣精灵武士。


    以伦斐尔为首,十三名沐浴在圣光中的精灵武士,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动作整齐划一,就连伦斐尔手中的烽火干坤圈,都在圣光照耀中变化形状,慢慢变成了一支有如烈火般燃烧的白焰剑,焰光飞腾,照耀天空,让人不敢正视。


    最后,伦斐尔把白焰光剑往前一指,天上的十三名精灵武士一起行动,像是一道圣光所形成的怒涛,朝着末日战龙汹涌冲去。


    这样奇蹟似的组合攻击,其威力已经不能单纯用第六、第七级来计算,就连末日战龙这样的绝代凶物,都感受到威胁,仰首长啸,进行防御。之前我们与末日战龙交战,光是碰到他的龙焰、吐息冲击波,就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然而,对于一头高级的龙来说,喷火与吹气都只能算是身体动作,还不能算是认真地作战,如今碰到了伦斐尔的超限攻击,终于逼出了它的真正实力。


    末日战龙昂首长啸,天上再次风云色变,浓密的乌云向四面八方瀰漫,把圣光照射以外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不留半分空隙,甚至还有反过来遮住圣光的迹象,而各处乌云汲取数十万亡魂之力,在天上凝聚出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黑球,乍然看去,彷彿千万天雷悬于苍穹,即将痛笞大地。


    (好傢伙,不愧是最终兵器,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惜啊!)


    我心中暗叹,末日战龙现在所使用的战技,等同于究极魔法,只是吃了能源不足的亏,若是大地之心在体内,能量完全供给、属性自由变换的情况下,就能以发动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或是火系究极魔法「毁天灭地」,但如今战龙的能量几乎全凭吞噬阴魂所得,凝聚在天上的并非雷电,只是阴魂聚合体,对普通敌人的伤害威胁还是很大,但……末日战龙的龙啸声中,空中成千上万的黑球,全都轰向飞冲过来的十三名圣灵战士,亡魂球疾落如骤雨,又快又密,根本不可能闪躲,精灵们高声惊唿,生怕看见这最后希望被射得千疮百孔的惨状。


    「嘟……」乍见无数阴魂凝聚袭来,伦斐尔不慌不忙,希望号角再次吹奏起来,一声高亢尖锐的圣音扫出,形成白色的火焰涟漪,三百六十度地扫向全方位,所有亡魂被白色圣火碰触到,犹如水滴碰到高温,「波」的一声就不见了,如果运气好,就会被净化升天,运气糟糕一点的,就直接被消灭,魂飞魄散。


    转眼之间,万千亡魂被三声号角的圣火给消灭,半点也没有阻碍到伦斐尔的攻击,这就是末日战龙吃的暗亏,这一击的威力明明不逊于究极魔法,但光与暗的属性相互克制,万千亡魂的分散攻击轻易被处理掉,假如末日战龙能发动「末日天谴」、「毁天灭地」,威力与这一击相差无几,可是伦斐尔佔不到属性便宜,势必无法轻易过关,挨了这么一下重击后,圣灵武士团变成强弩之末,搞不好还会灭团,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整保留实力。


    就这么一下,伦斐尔已经迫近敌人,将末日战龙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所有圣灵武士以环状将末日战龙包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天使的光环,圣洁、明亮,绝对性地不可侵犯,当包围网佈置妥当,十三名圣灵武士高举的剑就同时落下。


    超?十三武神究极霸斩!


    战国时期曾经出现过的究极魔武战技,甚至已经不存在于典籍之中,被当作是荒诞故事一样流传于戏剧里,今天在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神效下,得以重现于世,当那十三柄巨大的白焰光剑自天上挥斩而下,剎那之间的感觉,就像是诸神的惩罚。


    末日战龙是索蓝西亚倾全国之力,经歷十余年创造出的生物兵器,如果只有一支天罚之剑斩下,绝对奈何不了它,事实上,就算十三支光剑一起斩下,估计完全状态的它也承受得住,然而,这套究极魔武战技厉害的地方,就是它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当所有发动条件都被满足,十三圣灵武士的天罚之力,以几何级数连续递增上去,缔造不可思议的破坏力。


    剎那之间的白色亮光,令在场所有生物的视网膜灼痛,伸手遮挡,勉强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十三柄白焰光剑,像是挥刀砍豆腐一样,把末日战龙的百尺身躯砍成了十四截,熊熊白焰不住朝周围延伸、烧灼,破坏着战龙的躯体,每一丝黑气冒出后与白焰碰触,立刻被蒸发殆尽,末日战龙亦痛极狂嚎,听在所有精灵的耳中,无疑是胜仗的宣告,令他们相拥狂叫,大跳大笑。


    (一群蠢材,要高兴还早呢!这个战龙……终究是个又失智又不完整的残缺品啊!)


    对于这个战果,我不是很意外。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发动的瞬间,会先形成一个强大的咒缚法阵,压制住法阵中的敌人,尤其是对黑暗系的目标,这种效应会特别明显,所以那道环状包围网一完成,末日战龙就在压制之下,行动困难,连护身力场都被压制到最低,十三柄白焰光剑斩下来,当然只有挨砍的份。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这是非常高段数的魔武技,在那种非乱世的和平时代,它绝对是一击打倒魔王的大绝招,不过,现在也不用高兴太早,这一击虽然给了末日战龙极大的创伤,可是末日战龙的身躯,大小变化无定,能够吸收游离物质聚合为躯体,反过来说,每次碰到什么危险,只要主动捨弃躯体,保住重要部位,就可以把损伤降到最低。


    因此,假如没有破坏到关键元件,只是单纯把战龙巨躯砍成十四段,我可看不出这与胜利有什么关系?


    假如主导战斗进行的是这些精灵,后果一定会很严重,但伦斐尔始终算是一个有脑子的领导人,一击重创末日战龙后,晓得这样不是治本的作法,一击之后还要再发动追击,然而,老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其威力根本无法分级,是那种超级华丽的破魔绝招,要满足的条件多如牛毛,而且在主位发动的那个首脑,修为至少也要第八级,还得要魔武兼修,非常难搞,伦斐尔自己不过第六级修为,靠着身在索蓝西亚,得到祖宗保佑,还有希望号角的「平行励起」,这才奇蹟似发动这超限魔武技,能砍出一击,估计已强烈透支其全身真元,哪还可能再来第二下?


    「呜呃!」漂浮在半空的伦斐尔,突然喷出大口鲜血,身形剧烈摇晃,差一点就要从天上摔下来,从他脸色的灰白程度,还有明明置身在圣光中,却无法治疗伤势的状况来判断,这位精灵王子不仅是真元透支,恐怕体内经脉也断得差不多了,若不立刻治疗,不死也要残废。


    自古以来,英灵难当,英雄更难当,而且当了英雄很快就会变成英灵,这是很讽刺的事。


    「唔,作弊的代价好像比预期中更大啊……这个损失,不晓得王子殿下能否承担得起?」每个奇蹟的缔造,都是有代价的,哪怕一时之间不显现,最终也还是要还的,伦斐尔的吐血,造成连锁效应,包围圈所聚合的光虹断裂,紧跟着,问题出现在十二名索蓝西亚王的英灵身上,本就半透明的形影,迅速澹化,几乎要看不见了,乍看之下很像是要消失回冥界,但祂们脸上那种永诀的神情,却说明了残酷的事实。


    魂飞魄散!


    这是对灵体最严重的伤害,不可逆转,也没有得救,在这一击中极限透支的不只是伦斐尔,这些索蓝西亚王者的魂魄,同样透支了能量,一击之后,就此魂飞魄散,烟消云灭,祂们慈祥而庄严的表情,向伦斐尔表示赞许,并且把索蓝西亚最后的希望寄望在他身上。


    精灵一向传统,也重视宗族观念,这一仗打到亲朋好友死绝,连祖宗都拖出来再死一次,永不超生,这已经超出伦斐尔的负荷程度,就听见他撕心裂肺地痛嚎一声,鲜血狂喷,然后就从天上摔坠下来了。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二章 极乐颠峰 末日天谴


    已经一只脚踏进英灵殿的伦斐尔,从高空摔了下来,如果没人去接,这高度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但伦斐尔不但是王子,现在还是人气王,这种小问题自然不用担心,早就有一大堆精灵抢着去张开风系结界,预备接人。


    我没有办法一直紧盯着伦斐尔,事实上,我自己这边也有很要命的问题,圣者手杖插在织芝的幼嫩花谷内,异能逐步发动的结果,让精灵美少女一直处于高潮之中,身心犹如漂浮在云端顶,怎样都下不来。


    被情慾所掳获的肉体,有着最原始的反应,少女雪白的双手,伸入我衣内,在我身上来回游移,不住摩擦,频频刺激着我的胸口与胯间,每一下碰触都是有如触电般的强烈冲击,快感频频沖脑,在其他人与末日战龙打生打死的同时,我这边同样也在进行一场激烈战斗,努力不让越来越强的快感沖昏理智。


    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幸亏我和织芝是躲在树林里头偷偷干,不然如果给那些精灵们发现,一定会以为我们心理变态,在这么兵凶战危的时候还要搞翻天。


    天空中的情况也说不上一个好字,伦斐尔昏迷摔坠,地上的精灵们忙着张开风结界,要把他稳稳接下,本来这样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哪想到却突生枝节,一道黑影由半空中飞窜而出,朝着伦斐尔急速靠近。


    末日战龙的百尺巨躯,挨了十三柄白焰光剑的斩击,被砍得支离破碎,在空中逐渐化为裊裊烟尘,看不清楚,但这时正是从那些黑烟之中,有某个东西飞窜出来,速度极快,一下子就靠近坠落中的伦斐尔,这个变化被精灵们注意到以后,顿时掀起一片惊唿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才被祖先救过一次,总不可能是又有祖先怕伦斐尔摔到地上,特别跑出来接他,更何况他的祖先都已灰飞烟灭,是不可能再出来救他的。在烟尘之中,我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认出,那是一尾十余尺长的蛇形物体,高速飙冲向伦斐尔,在这种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什么蛇形东西?


    末日战龙!


    战龙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身体型态,可以百余尺长,也可以细小至巴掌宽,变化无定,刚才受到十三武神究极霸斩的攻击,它主动放弃多余身躯,把主要能量与必要元件集中,缩小身躯,减少破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觑准时机,进行攻击,但问题是……它要攻击什么?


    杀掉伦斐尔吗?这恐怕不是,因为要杀伦斐尔,一发龙焰就可以搞定,用不着飞过去搞近身攻击。


    突然之间,我脑里有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惊骇莫名,立刻想要张口大叫,唤醒精灵们的注意,绝对不能让末日战龙靠近伦斐尔,因为它的目标实在可怕。


    大地之心!


    这个末日战龙志在必得的能源核心,要是真的落到末日战龙嘴里,被它成功吞下合併,我们这边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现在连祖先都没得保佑了,要靠底下这群精灵来拨乱反正,那是绝对在说笑话了,真正能够指望的,还是只有她一个。


    「伦斐尔!给我醒来!」千钧一髮之际,冷翎兰提刀跃上半空,含劲喝出一声,直接以纯阳内劲化为声波,震撼伦斐尔,将他弄醒。伦斐尔稍一清醒,马上发现情形危急,这时冷翎兰已然飙至,扬手就是一刀,破空斩向急飞而来的末日战龙。


    假如末日战龙未被创伤,这一刀就像是蜻蜓撞石柱,全无意义,但此刻的情形就不一样,冷翎兰全力砍出这一刀,目的不在伤敌,只在阻敌,拖延末日战龙靠近的时间,一刀辟出后,自己藉着反震力,拉着伦斐尔加速撤离。


    完美的战术,漂亮的一击,当末日战龙被一刀砍中,冲过来的势道受阻,冷翎兰也拉着伦斐尔安全撤离时,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就连我也实在高兴得太早,中刀的末日战龙似乎用了某种魔法,以自身的血肉为祭,当它的体型再次缩小,萎缩下去,一种莫名的强大吸力也同时产生。


    黑暗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些能制造强大吸力的法术,不管是吸蚀血肉,或是吸取无形的魂魄、生命力,都有相应的独门术法,但末日战龙现在所要吸的东西却很简单,就只是取回自己的核心,大地之心。


    在这项魔法的标准「射程」内发动,满足必要条件,其吸力就不是任何防护所能阻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伦斐尔的衣袋被扯裂,大地之心破衣而出,飞向末日战龙,急退中的冷翎兰想要半空转身,改向去追大地之心,已经太晚,仓卒间只来得及一扬手,射了什么暗器出去,击打在大地之心上,想要将之破坏。


    可惜,大地之心本身硬度极高,更有魔力防护,就算挨了冷翎兰一记霸海,也不见得会被破坏,更别说是区区一下暗器了,因此,我们就只能看着大地之心直线飞出,落向末日战龙,而末日战龙也张开了口,一口就吞掉大地之心,紧接着……就是真正的末日降临了。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的瞬间,天空中响起一道炸雷,末日战龙的身躯也消失不见,狂风吹动,一度消失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急涌出来,遮蔽天空,断绝所有光源,连串紫电在云层间窜闪,怒响的霹雳之声,没有一刻停歇地疯狂响起,更还带动雷电轰向地面。


    寻常雷电轰在地上,不是把东西炸裂,就是焚烧起来,不过末日战龙所引发的阴雷魔电却不太一样,打中了什么东西,那样东西就瞬间高速腐烂,成为一堆腥臭的烂泥,无分动物、植物、死物,哪怕是石头或泥土,都是一样。


    首波雷电肆虐,就有大批精灵受害,虽然我看不见是打中了哪里,不过大量紫绿光点的急速升空,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事实。


    (真他妈的,伦斐尔的希望号角吹太早了,要是现在才拿起来吹,召唤祖宗保佑,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起码能和末日战龙一拼,这下子该怎么打下去啊?)


    我心中大骂,因为在阴雷魔电狂笞大地的剎那,我看到冷翎兰与伦斐尔分别都被雷电打中,加速坠往地面,以他们的修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变成烂泥,但挨了这一下,也绝对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而我偏偏被困在这个窘境里,无法脱身,也没法做点什么来让情形好转。


    在这种鬼哭神号的情境下,方圆数百里内,最不受恐怖威胁的生物大概就是织芝了。受到圣者手杖催情效果的影响,发情中的精灵小浪女,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根本感觉不到身外的一切威胁。


    「啊……啊……喔呜……相公……」织芝勐摇着脑袋,泪流满面地呜咽着。但是咬着圣者手杖的花谷,却迸裂出火花般的快感,催促着肉体做出反应,腰肢不由自主地上下摆动起来,股间发出淫靡的水声,任着快感一再升起,膣腔在手杖不断地贯穿下,身体完全被强烈的快感所吞噬。


    「相公!我……觉得自己……好变态……明明只是一条棍子……我却被……啊!又高潮了……」天空中所响起的闷雷声,差点就被少女的娇喘所掩下,明明心里非常抗拒,却在手杖的快速抽插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终于任由嘴唇发出忘我的叫喊,上身整个向后仰,全身融化在无可言喻的绝顶高潮当中,成为追逐着性交的牝兽,所有的烦恼和思绪一点一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织芝从来就不算是高个子,但此刻她与圣者手杖结合,双腿紧紧夹着手杖不放,白皙的胴体香汗淋漓,几乎要整个缠在手杖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雪白的美女蛇,淫靡而妖艷,令人迷醉。


    假如情况许可,我还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看到自己也慾火焚身,再想办法也凑上去找洞来插,问题是……现在的情形很不妙,天上雷电乱闪,说不定等一下就直接打中我了,到时候……我应该是百分百会变成烂泥吧?


    如果不想死得那么乱七八糟,我就要想想办法,摆脱目前的窘境,然而,办法也不是说想就想的,要是那么好想,窘境也就不会是窘境了。


    (那篇使用说明的指导,我都不知道反覆做几次了,到底有效没效啊?还是干脆不管它的指示,自己乱来好了?可是,搞来搞去,也都搞了那么久,就算不照着指示乱插,也不会比现在更高潮了……呃,圣者手杖该不会是以到达高潮与否来当发动条件吧?)


    这个想法毫无根据,只能说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不过,横竖也被卡在这窘境中不上不下,什么荒诞不经的点子都不妨试试看,反正也不会比现在这样更糟糕了。


    (都已经爽成这样了,怎样才会比现在更爽?这……这个……)


    无计可施,我索性卯起来、豁出去,把心一横,开始吟唱咒文。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结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咒语吟唱完毕,久违的淫慾结界再度出现,粉红色的浓雾犹如结界,将我与织芝完全包裹、覆盖在其内,而在淫慾结界的催情效果下,织芝的情慾更形亢奋,胴体也因为过于激动,肤色迅速泛红,娇躯痉挛,很像是一尾被串起烧红的虾子。


    并不夸张,在加倍催情的高潮下,织芝的叫声高亢入云,要不是外头雷轰电闪、濒死惨叫频响,我们在这边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人发现,说不定还会被判个妨碍风化,然后抓去浸猪笼。


    淫慾结界有催情作用,我以往已经用得很惯,只是因为这玩意儿用多了会透支体能,对身体不太好,所以后来减少使用,但此刻一施放出来,我赫然发现它有点问题,织芝已经在高度亢奋的状况下,再被淫慾结界所笼罩,就如同短时间内施打过多的迷幻药,心肺功能很快就会出现障碍,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会把命送掉的。


    现在的办法只有两个,要嘛直接快感沖顶,完成整个咒术,发大绝招去轰末日战龙;要嘛就是失败成仁,在极乐高潮中心肺衰竭而亡。本来我还有许多顾虑,不过当被逼到这个地步后,再无选择,我一把抱住疯狂颤抖中的织芝,吻了下去,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回吻。


    吻着织芝的唇,吸啜甜美的津液,圣者手杖在精灵美少女的牝户里高速抽送,香躯的温度高到快要烧起来,此情此景,如果要往高处再上层楼,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我一手沿着织芝的后背,移放到她又圆又嫩的雪臀上,掰开两瓣屁股肉,露出了里头稚嫩的小菊蕾,在做动作之前,我忽然感到一丝犹豫。


    ……万一,我做错了决定,后果会怎样?我担心的是,就算能让圣者手杖内藏的魔法成功发动,那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会否是我承担不起的东西?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我心头剧震,像被一个铁鎯头重重敲了一下,在试炼洞窟深处所见的景象、法米特与其爱侣们的遭遇,忽然成了我最深的恐惧,让我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一下惊愣,连吻都为之中断。


    「……相……相公……」织芝的轻声叫唤,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频繁的高潮中,织芝不住叫唤着我,从来没有听她喊出其他的名字,只渴求着我一个人,这点确实让我感动,但此刻传入耳中的叫唤,却和先前不同,我连忙抬头一看,与织芝的目光对个正着,只看见那双迷濛的眼眸中,除了情慾,还有着相当的清醒与理智,更有着深刻的决心。


    「……我……我相信你……不管是什么……」短短的一句话,织芝说得异常吃力,甚至不成语句,嘴角还往外流着口水,喷出的每一下鼻息都是火热熟烫,但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是那么坚定,深深信任着我,无论在前方等着的是什么,她都愿意赌上自己,和我一起去闯。


    我其实并不愿意闯,但我们已无退路,就像当年的法米特等人,即使不为了身边的众人,只是自私地为自己想,都找不到可以回去的路了,人生……还真是一件操他妈的东西啊。


    没法再多想什么,我一下子吻住了织芝,继续那个未了未完的深吻,织芝主动伸出小香舌,与我交缠在一起,还努力用她火热的嫩乳,在我胸口摩擦,那种急切的姿态,彷彿我们已经再没有明天,再没有下一次,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我的眼角突然开始湿润。


    跟着,掰开织芝小屁股的手,终于有了动作,伸出食指中指,一下子捅插进去,直入精灵美少女的小嫩肛。素来是众人目光焦点,制造出无数神兵圣器的美丽女创师,此刻沦落为我手中的淫慾神器,就像是我怀里的一件乐器,由我分别透过她的屁眼、屄穴,加以操控、蹂躏,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并在最高峰的那一点,得到了彷彿粉碎身体的极乐狂喜。


    当那至高的一点终于被触及,我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超越了极限之后所发动的魔法效应,让织芝的身体瞬间亮了起来,大放光明,我眼前一片强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及应变,冲击波就伴随着强光一起出现。


    「呜啊!」冲击波的威力惊人,我一下子被抛甩出十余尺外,撞断了一棵树,这才狼狈地跌落下来,只觉得腰侧剧痛,可能已经断了一两根肋骨。想想也真丢脸,外头的人在打生打死,搞到满身是伤,我这边也终于受伤,却是伤在这种不名誉的情况下,实在见不得人……不过,我也是很认真、很努力,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进行战斗。


    疼痛难忍,但现在却已不是重点,断骨的地方再痛,也比不上我对织芝的忧心,我从草地上挣扎起身,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却只见到织芝的身体被一团白光所包围,洁亮雪白,完全看不见白光内的情形。


    「织芝!你怎么样了?回答我!」我大声叫喊着,发现淫慾结界早已被白光给破坏,强烈的光元素反应,正从白光内一波一波地传出来,天地之间的轰然炸响,剎那无声,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凛然之势,就与伦斐尔发动十三武神究极霸斩之前相差彷彿,换句话说,这正是究极魔法的发动前兆。


    努力多时的究极魔法,终于被成功发动,有希望克敌制胜,但我心中没有任何喜悦与成就感,因为我知道,六大魔法系之中,最会以牺牲、奉献作为代价,发动强大魔法的,就是光、暗两系,在光系魔法里头,有太多以牺牲自我来发动的攻击手段,搞到慈航静殿的大和尚们,普度超生未必在行,没事玩自爆,搞人肉炸弹,这个本事一等一。


    伦斐尔牺牲了列祖列宗,换取到发动超限魔武大绝的机会,我们发动了圣者手杖内的究极魔法,要牺牲什么?


    我不敢想像,事情却在我眼前发生,就与伦斐尔那时的情况相似,一道天光撕裂云层而下,直接照射在织芝外围的光团上,两边一下接触,异变陡生,周围的大气剧烈波动,发出了类似有许多人在高声贊唱的喜乐之音,这是圣曲,也是神旨,是诸神赐福的先兆。


    继圣曲神乐之后降临的,就是瞬间出现的无数道羽毛,发着金光,一下子缤散开来。


    无数的金色羽毛,如雪花般纷飞散落,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消失无踪,却又有更多的金色羽毛,自天上圣光中飘落下来,这一瞬间的景象真是……好梦幻。


    也就在这一幕梦幻的景象中,一道金色的美丽倩影,从织芝所在的光茧中飞射而出,最开始的那几秒,我以为是织芝被弹射出来,可是左看右看都不太像,因为那个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具没有穿衣服的女体铜像,完完全全赤裸着,通体呈现金色,彷彿一点重量都没有,直飞沖天。


    (这是……幽体脱离!织芝的魂魄离体了。)


    织芝的灵魂离开身体,往天上飞去,我不晓得这代表着什么,感觉上就不是什么好事,我瞪大眼睛,注视着织芝的魂魄直冲天际,穿破云霄,被浓密的黑云所遮挡。


    黑云遮蔽天空的光景,没有维持太久,尽管连串阴雷魔电的画面,看来非常恐怖,对我们有着致命的威胁,可是当普世圣光百道千道自天而下,那些邪恶的黑云如冰遇火,迅速地消融,有些直接从黑色变成了白金色,但颜色虽然改变,轰隆隆的雷声却是依旧。


    「这、这个……该不会是……」想不到圣者手杖内藏的究极魔法,居然会是它!世上的事真是很巧,我不久前才在感叹末日战龙的缺陷,觉得它的战力大有完善空间,没想到先前末日战龙无法做到的事,现在就要被织芝给完成。这一招,我曾经在巴格达见过,是法米特用来对付无头骑士的三招之一,虽然被归类在究极魔法,但……大多数的魔法师把这列为更上一层的禁咒,因为它确实是很危险的东西。


    光系究极魔法?末日天谴!


    在白金色的朵朵祥云之中,传来雷电闷响,却没有阴森的感觉,听起来就像是诸神战队出征时的鼓声,威武雄壮,令人精神振奋,又衷心崇敬,而在这连响不绝的闷雷声中,黑色乌云越缩越小,只佔据天空的一角。


    末日战龙吞掉大地之心后,只引发雷电,却不现身出来,这显示完全与大地之心合一尚需时间,末日战龙纵使不能思考,也还是懂得顺从本能,先蛰伏起来完成合体程序,本来我们也找不到它,可是……现在大家都很清楚,知道末日战龙藏在什么地方了。


    锁定末日战龙的藏身之处,连串天雷就击发出去,疯狂笞击那一片黑云。末日天谴的运作原则,是大量转化光元素为雷与火,轰击一切不洁的事物,越是罪孽深重的东西,越会成为目标,不轰到目标灰飞烟灭就绝不停止,是名符其实的天谴。


    这个究极魔法之所以成为禁咒的理由,就是它的难以控制,不把目标轰成灰飞就不会停止,但如果施放者的修为不足,就算把目标轰成灰也一样不停止,失控的魔法将自行寻找目标,给予平等的天谴,然而……这世上有谁是完全干干净净的?失控的天谴,就变成了末日天劫,一下搞不好,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都要遭殃,这种鸟事在歷史上确实发生过的。


    幸好,现在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罪孽值判定的关键,就是杀生的数量,末日战龙一啸杀数万,光是它大闹华尔森林的这一仗,就造成了数十万精灵死伤,天谴之雷肯定集中轰它一个,而末日战龙绝不是好应付的东西,估计把它轰完蛋后,神雷降临所倚靠的光元素,应该也被消耗殆尽了。


    比起这些,真正令我感到忧心不已的……其实是织芝。


    我抬头仰望,竭尽所能去找织芝的踪迹,由于天上处处是强光,雷电窜闪,云雾缭绕,要找什么东西并不容易,我花了好一会儿,这才在西边的天空,找着那道金黄色的赤裸魂影,她飘在云上,看似与一切都无关联,可是无数的天谴雷电都是由那边彙集,这才轰发出去。


    天谴之雷,威力不是普通的雷电可比,内中蕴含着浩然正气,大量光元素凝聚,轰击在目标物上头,发生剧烈爆炸的同时,破坏威力还非常特别,不是朝四面八方炸开,而是集中往内部破坏,被炸着的东西会像是被切割得极碎一样,粉碎落下,或者直接灰化。这是光元素爆破的特性,尤其在属性克制的效应下,对不洁邪物的效果特别明显。


    被天雷疯狂乱炸,黑云迅速缩减了体积,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云中一个庞大的黑龙影,那只是一个小侧面,看到了小半边的巨大龙首,还有一颗如圆桌般大的金色龙瞳,乍看之下,与先前差别不大,但那股威压感却是千百倍增加。


    最令我心头暗惊的地方,就是那颗金色的龙瞳,先前末日战龙散发出的压迫感也很大,但双眼中并无神韵,毕竟在失智的情况下,一头野兽再怎么凶,也不过是头野兽,然而,那颗金黄色的龙瞳内,此刻所流露出的东西,是一种正深深压抑的愤怒,就好像一个人做爱做到一半,忽然被人敲门收费,半打开门露侧脸时,那种气愤得随时会失控的眼神。


    (不妙啊,大地之心补完的东西,只有能量和躯体而已吗?还是连失去的意识都救得回来?妈的,如果真有这种效果,那票矮人一定会发财啊,这玩意儿拿去治老人痴呆,比当武器卖还要赚的!)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我的心情其实很紧张,因为大妖人如果回復意识,完全智能加上完全能量供给,末日战龙将会前所未有的可怕,这一仗也会增添更多的变数,搞不好,别说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到场,恐怕五大最强者齐至,都未必能摆平这条惊天动地的战龙。


    才刚刚这样想着,黑云再次遮蔽了龙瞳,而两道狂捲的火焰旋风,却从黑云之中狂飙冲出,直射天空中的金黄色裸影。两道火旋风去势极快,更拖着长长的尾巴,远远看去,很像是两条张牙舞爪的火龙,飞射途中,天谴之雷有不少也轰在火龙之上,但却是直接轰穿火龙而出,射向黑云,这显示火龙并非具体实物,也没有罪业在身,不受天谴之雷的伤害。


    我一见之下,心头剧震,喃喃道:「是纯火系的能量?刚才的战龙可做不到这种事,呃……这下真的事情很大了!」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三章 空前绝后 光暗逆转


    入社会之后,说是成长也好,堕落也罢,我们往往都会变得很黄、很暴力,加入邪恶的一方,但在小时候,就连我这样的不良小鬼,也会把自己代入正义形的角色,看着小说、戏文、连环图中的勇者主角,斩奸除恶,正气凛然。


    在一堆三流的作品中,正义主角真是威风八面,敌人不管是大魔王或大魔神,登场唯一的用途就是挨揍与被宰,别说究极魔法放起来像是不要钱的,就连一些高度危险性的禁咒,都被主角像是放烟火一样的放出去。


    那时候,正派主角放的大绝招里头,最被小孩子喜欢的,就是十三武神究极霸斩这类的华丽招数,伦斐尔这次能够成功施放,将来就算索蓝西亚亡国灭种,精灵王子失业没饭吃,光靠这次拍下来的纪录片,就可以在大地上横着走路,成为人类孩童的超级偶像。


    除了华丽的魔武战技,各种灭绝性魔法也深受孩童喜爱,天晓得我们还是小鬼头的时候,潜意识里头为何这么喜欢破坏世界?总之,听见各种毁天灭地的魔法,就会让小孩子作梦都爽到尿床,恨不得自己也能发一下禁咒,而在各类超危险的禁咒中,末日天谴的声光效果又好,又是正义的大绝,当然也人气最高。


    我还记得,故事里的勇者们,每次一旦用出超限魔武技,或是施放究极魔法,敌方的军队与大魔头就只有兵败如山倒,不管之前怎样厉害也好,在末日天谴的灭绝性威力之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事实上,这倒也不全是小说杜撰、孩童妄想,一个技巧既然能被列为禁咒或超限技,自然有其不凡的成就,得以睥睨群雄,换作是比较和平的时代,普通一点的坏蛋头目,即使拥有第八级修为,被究极魔法正面打到,也足够粉身碎骨,永不超生了。


    可惜,不晓得该说是幸或不幸,我们所在的这个时代,由和平而渐趋溷乱,足以颠覆天下的枭雄一个接一个出现,各自拥有非凡技艺,连带推升各种魔法与武技的威能,最后终于搞出了末日战龙,这个绝对恐怖的生化兵器,与大妖人的气态生命结合后,完全超越了原本的设计,整体威能到了一个没法想像的程度,就连碰上禁咒级魔法,都有一拼之力。


    末日天谴,在人类歷史的纪录上也没被放过几次,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每次打世界大战都被放出来对轰,大地上早就没有人类这种生物了,而在它少之又少的使用记录中,天谴之雷放出,敌方还能够发动反击的次数,就算不是绝无仅有,也绝对是超高难度的表现。


    在防御上,与大妖人结合后的末日战龙,确实有超越本来设计的优势,那些黑云就是大妖人身体的一部份,吸纳死灵邪能后,飘散在战龙的外部,作为屏障,有效减弱了天谴之雷的杀伤力。


    照理说,光元素高度凝聚的天谴之雷,轰击不洁邪物时,应该有杀伤力加成,甚至加倍的效果,这些黑云作为防御屏障,并不是那么妥当,但末日战龙反击回去的两道火龙旋风,却给了我不同的想法。


    两道火焰旋风,犹如两尾狰狞的红龙,不受天谴之雷的影响,笔直射向半空中的金色光影,最后是直接穿透过去,射向更高的天空,消失不见,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与影响,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把这当成邪不胜正的例子,但我却很在意这个攻击行动中显示的另一点。


    刚刚只能发龙焰、使用黑暗咒术的末日战龙,为何能正式发动火系魔法了?


    不,这样说并不妥当,因为本来末日战龙就不该只能使用暗系魔法,我看过设计图,也听过织芝的解释,末日战龙在设计上,是无灵魂的机械构造,却又具有生命,不属三界之内,超脱六道之外,能够随心所欲地切换构成元素,使用六系魔法,完成千古以来无数魔法师的梦想。


    一旦末日战龙以完全体的型态出现,就能自在使用六系魔法,这点绝不是问题,也就代表我们的麻烦有够大,因为,我曾在法米特的黄晶石遗刻中,见过一个纪录,那是一个尚不成熟的战术构想,利用淫神召唤兽的特性来接天谴雷击,虽然这个构想并没有完成,内中颇多缺憾没解决,真的拿去执行是必死无疑,但是……这个战术的立论基本,淫神召唤兽的独有特性,如今的末日战龙也有!


    「糟糕!如果不趁它变成完全体之前打倒它,后头要收拾它就很困难了!」我心急如焚,但却通知不了任何人,华更纱不在,冷翎兰不在,伦斐尔也不在,外头那一大群精灵只会尖叫与看戏,他们的魔法没法造成任何战果,就连扰敌都做不到。


    「快呀!现在不是拼魔法威力,是拼时间,只要能多争取几分钟的时间,胜算就有七成以上了啊!」就在我急到跳脚的时候,天上的战斗仍在继续,无数雷电密集轰炸着末日战龙,灿烂的金光不住闪现,祥云瑞气,七彩豪光,把战龙外层的黑气迅速净化,露出了底下的雄伟龙躯。


    百尺长的黑龙雄躯,型态与早先看到的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粗壮,黑色龙鳞闪闪生光,深邃而神秘的黑色光泽,堪比至美的艺术杰作。没了黑雾掩体护身,天谴之雷直击轰炸,禁咒级的超级魔法岂同泛泛,即使以末日战龙的高防御力,也是接应不下,防御力场几乎瞬间就被洞穿,光雷轰砸在龙躯上,几秒间就轰出了过百个狰狞血洞,皮焦躯烂,骨肉粉碎,末日战龙彷彿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发出了惨痛的嚎叫。


    我心里有数,末日战龙的身体结构特殊,血肉骨头都是由纯能量实体化所变成,单纯攻击其躯体,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也不算实质伤害,它只要还有能量持续供给,一瞬间就能把所有伤势復原,但天谴之雷在轰破躯体的同时,光元素在体内造成持续破坏,多少也会伤到重要元件,类似武神霸斩时的效果,末日战龙不可能不受伤,只是不如外表严重而已。


    情势发展至此,仍是正义佔了上风,末日战龙发出的反击,没有办法触及织芝,但天谴之雷却能对战龙造成伤害,尽管杀伤力不明显,可是天谴之雷的能量看来还很充沛,再多轰个几千发都不是问题,而末日战龙却未必能再挨上几千下,即使想逃跑,恐怕也跑不出天雷轰击的范围,照这趋势来推,末日战龙被消灭就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如果事情都能照既定趋势发展,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奇蹟,人们也不会有失望,看似十拿九稳的胜利,偏偏就还是出了问题。


    「吼……」末日战龙突如其来的狂啸声,与雷声一起震撼着所有生物的听觉,被光雷频繁轰炸的末日战龙,週遭就像是被闪电包围一样,无数的强光在乱闪,但在这声龙啸之后,末日战龙身上的强光陡然倍增了亮度,光源不是来自雷电,而是来自战龙本身,一道白色的强光自战龙体内绽放,迅速延伸至全身,整个身体都笼罩在炽盛的白色火光中,与外部的天谴之雷交织成一色,剎时间,天上满是耀眼强光,地上哀嚎一片,没有精灵能把眼睛睁开,比较倒楣的,可能当场瞎了眼。


    白光一亮起,我就及时遮住了眼睛,不受伤害,但心里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过,末日战龙身上所冒出的白色火光,叫做「明光之焰」,就是十三武神攻击时,他们手中那柄白焰光剑的构成物,这种火焰通常只出现在两种状况,一种是由外部砍入,也就是中了光系魔法的利害招数。


    另一种,严谨自持的修行者,得道升天时,就会从体内透发出明光之焰,烧尽不洁的躯体,作为彻底的净化,而后抛却凡尘,超脱登天。末日战龙这边的情形,很明显是后者,那是不是说明末日战龙要得道升天了?


    狗屁!


    就算我们全部死光,也还轮不到末日战龙得道升天,这种违反常情的状况之所以出现,只说明了一个事实,末日战龙在遭到天谴毁灭之前,抢先一步把躯体机能调整完毕,剎那之间,改变了整个身体的构成属性。


    这种事情,超乎任何生物学与魔法学的知识,一切的生物与非生物都不可能做到,即使是超乎人类的神与魔,也没法这样轻易地改换本身构成元素,但末日战龙本来就不是正常东西,它那超乎想像的异常设计,让它能够做到这空前的一点,剎那之间将身体构成属性切换,由黑暗……化为光明。


    除了我之外,华尔森林中恐怕没有谁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连续炸响的雷声,在一瞬之间完全停顿,天地之间一片死寂,除了唿唿狂吹的风声,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天上只见祥云朵朵,一片金色强光,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无形之中,就产生出一股莫大的压力……与恐惧。


    外头的精灵们好像闹了起来,我听见很多人在闹哄哄地问着为何轰雷停?为何天谴不再继续?难道精灵之神已经放弃大地众生,要藉由末日战龙来清洗大地,令精灵为本身的罪孽付出代价?


    (他妈的,还说是什么最精通魔法的种族,真的碰上了事情,见识还不是和愚夫愚妇差不多?索蓝西亚里头有脑子的精灵,难道全都死光了吗?)


    我心头暗骂,每一种魔法,既然是「法」,就必须遵照理律而行,否则再强大的能量,都无法凝聚起来发生作用,形成魔「法」,哪怕是究极魔法,或者超级禁咒,都不能逾越这条基本规则。


    末日天谴的威力虽然强,基本上仍被归类在具有指向性的魔法,尽管这套魔法会自动追踪目标,是一套具有非常高智能表现的咒术,可是一旦失去目标,这套魔法也就不能运作下去,要自动中止了。


    天谴之雷轰击的目标,是高罪孽值的邪恶之物,末日战龙藉由属性变换,把自身的构成元素由暗转为光,脱胎换骨,尽消满身罪孽,「末日天谴」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魔法本身的运作理律被破坏,当然也就轰不下去了,事实上,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失去目标物的天谴之雷停止了轰击,否则万一失控爆走,把目标切换成一切具有罪孽值的生物,就轮到我们倒楣,不但有战龙逼命,还要同时遭天谴了。


    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两式神话中足以打倒大魔王的绝招,先后失败,被末日战龙一一解决,别说此刻我孤立无援,身边既无能人,又缺有力资源,即使我身边有千军万马,还得到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压阵,我也想不出该怎样打倒末日战龙,难道跪在地上祈祷老天扔雷打死它吗?老天也扔过了,就是打不死而已。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差,开战至今,我不只一次想着要逃跑,但牵绊住我的人、事太多,我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开,更何况,我已为了这一仗失去太多,承担不起从这里逃跑之后将会发生的损失。


    直至此刻,我终于明白那些在战场上死战不退,打至最后一秒的人,他们是什么心情?也明白为何沉船时,有些船长宁愿与船一起沉下去,也绝不逃生。


    「壮士断腕,为时未晚……可是,断了腕的壮士,以后还能继续当壮士吗?


    失去了舞台,没有了生存的角落,生命的意义哪还有意义?」我不是一个壮士,也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但是当我所心爱的女人,个个都在浴血奋战,甚至倒在战场上,要我把她们抛诸脑后,独自一个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就算跑开了,这辈子我能忘得掉她们吗?每当午夜梦迴,辗转反侧,我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这一生都在反覆祈求能再回到决定逃跑的那一刻,重新做选择?这种啃噬人心的痛,天下之大,哪里有地方可以逃躲?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虽然……我已一筹莫展……末日天谴的运作被中断,魔法崩坏,飘昇在天上的金黄色裸影也消失不见,我心中一动,急急忙忙跑向圣者首仗的所在,那个逐渐暗澹下来的光茧。魔法中断,没有整个完成,如果幸运的话,躯体还在那里,魂魄回归躯体,虽然不可能没有伤害,但是……光茧的亮度迅速黯澹下去,最后整个消失,化为光羽翩翩四散,露出了被包裹在里头的织芝躯体,我蹲下身去,将织芝一把抱在怀里,将仍插埋在她白嫩粉腿间的圣者手杖抽出,愤怒地远远扔开,仔细端详她平静的面容。


    织芝的表情很安宁,完全像是熟睡一样,肤色也回復正常,有着体温,我大着胆子伸手过去,发现织芝仍有鼻息,心里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仍有唿吸,身体机能正常,最坏的情形不过就是植物人,救治起来虽然不易,但怎样都比起死回生容易多了,更何况,老天对我似乎还不赖……「啊!」轻轻一声惊叫,织芝在我怀中清醒过来,甫一清醒,就像触电一样弹跳起来,雪嫩粉乳瞬间的上下抖动,还有突然弹在我眼前的圆翘美臀,让我瞬间把此刻的要命状况给忘光了,下意识地伸手出去,在那小巧而浑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呀!」织芝吃痛,回头略带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美人薄怒的风情,令人惊艷,特别是这样有活力、有生气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身体状况不差,最是让我欣喜不已。


    「什么都先别说,你先自己感觉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连声催促,织芝晓得事情严重,很认真地自我检查了一遍,结果,身体各处一切正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听了都觉得□涂了。基本上,以人类、精灵之身,施放禁咒是非常勉强的,硬干之下,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更别说只是借助神器,勉强使了出来,哪可能什么代价都没有?


    然而,纵使我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很明显,织芝平安无事,什么伤害也没有,照理说,天底下不该有这种便宜事,不过,羽族的鸟女人一向自私,从来不是什么好鸟,或许想了什么损人利己的方法来施放禁咒,把使用代价转去别处,这也未可知。


    我以前从没有感谢过母亲,因为她和羽族实在是乌烟瘴气,不是一个会让人感谢与崇敬的对象,但此刻织芝能平安无事,我不晓得可以谢谁,只有对她衷心地感谢。


    织芝满心欢喜,忙着找衣服穿,我则是急急忙忙去找回圣者手杖,想要研究一下手杖的状况,探明究竟。


    圣者手杖从精灵美少女的肉壶中拔出来,上头沾满了黏腻的津液,这个不是什么问题,但完成咒术后的圣者手杖,颜色变得焦黑,如遭雷殛,外部更重新笼罩上那种奇异的莫名晶体,只不过没有先前严重,大概只把手杖包裹了一半。


    (怎会这样?难道……以圣者手杖发末日天谴,就会产生这种效果?为何晶体只把手杖覆盖一半?是因为末日天谴被中断,没有运行完整?还是我们操作上有什么问题?)


    脑中闪过许多的困惑,如果推论正确,那当初圣者手杖失落之前,曾有人用它施放过光系究极魔法。羽族给我的情报,圣者手杖是凤凰天女的权杖,轻易不会离身,所以,使用手杖的人就是我母亲了,凤凰岛遭到黑龙会两记究极魔法的联合攻击,母亲她是不是想用手杖辅助,发究极魔法抵御或还击?双方对拼之后的结果如何?


    紧握着半焦黑的圣者手杖,我心中思潮如涌,想着许多以前没考虑到的问题,直到被织芝的叫唤所惊醒,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眼前。


    织芝在灵魂脱体的过程中,完全失去意识,我简单向她作完说明后,就面临了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要就这么拔腿就跑吗?织芝没事,我也没事,如果不管别人死活,现在立刻就跑,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全身而退,在束手无策的此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我望向织芝,本来以为她会出言反对,没想到她却凝视着我,表示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我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个答桉着实让我讶异,因为以她和冷翎兰的感情,我以为她会坚持要和冷翎兰一起走,没想到她会有此言,但当我再次细看织芝的表情,发现她正轻微地颤抖,好像处于极大的恐惧中,这才恍然大悟。


    「织芝,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我摸着织芝的脸蛋,无限怜惜地轻声说话。虽然具有一定的战斗力,织芝本来并不是战斗员出身,这些年来专心于创作工作,养尊处优,几曾像我们这样,来来去去尽是活在刀光剑影中?


    从伦斐尔奇袭行动失败后,织芝就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不安状态,战斗、被封印、生死险关,分分秒秒都在惊恐中度过,早就把这个女孩吓坏了,她能够勉强自己硬撑到现在,这已是非常非常难得,不应该再对她有什么苛求了。


    我心中充满怜意,把这个早已透支了勇气的精灵少女搂在怀中,紧紧地拥抱,想要分担她的不安,织芝她几乎是一被我搂过,眼泪就止不住地滑落掉下,跟着更大声哭了出来,泪水迅速打湿我的衣衫。


    「……呜……我好害怕……好怕……」「乖乖,别哭了,我就在这里抱着你,什么都不用怕了。」「……呜呜……相公,我……我们逃走了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啦,我们回阿里布达……呜……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当英雄的……我不想看到你也……」能让一个女孩这么害怕失去我,这真可以说是与有荣焉,剎那之间,我的战斗意志土崩瓦解,脑里就想着去找到冷翎兰,拉着她一起逃跑,只要逃离索蓝西亚,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天下人来扛,大妖人要清算旧仇,在他仇人清单上的名字多得是,几时才轮到我头上?


    不过,以冷翎兰的个性,要她扔下战友逃亡,这种事情相当困难,要怎样才能让她就范,此事将会很麻烦。这点我也非常搞不懂她,我之所以被绑住脚步,不能离开,是因为冷翎兰、织芝与我关系不一般,我没法扔下她们偷跑,但冷翎兰与这些精灵有什么屁关系?她热血一冲脑,就要和人家同生共死,说穿了不过就是个装熟魔人,真是令我伤脑筋。


    最好的状况,就是我们等一下找到冷翎兰时,她已经不省人事,我们直接扛了人就逃命,屁话都不用说,是最妥当的结果。尽管这样对伦斐尔有点不好意思,但这里土地是他的土地,子民是他的子民,连这条生物兵器都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精灵王子有勇有谋,敢作敢当,那自己的屁股就请自己擦吧。


    「织芝,你仔细听我说,我们现在先去找二公主,然后我们一起……」话才刚刚说完,天空中突然闪着奇异的光亮,吸引了我们的注意,飞在天上的末日战龙,整个型态有点古怪。


    变化了属性之后,目前是光属性的末日战龙,整个外表完全变了,身躯转为珍珠一样的白色,五彩光华缭绕,朵朵祥云飘飞,彷彿九天之上的龙神腾云驾雾而来,目的当然是普渡众生,假如这里是人类国度,人们不知道它的底细,现在早就一大票人全跪下来,膜拜顶礼了。


    如此一条神圣的异兽,却是要消灭我们,这真是何等讽刺的一件事?不过,末日战龙的模样确实有点不妥,属性改变、外表改变,这也就算了,刚才一度令我们快吓出尿来的恐怖压迫感,这时也消失不见,最奇怪的是……末日战龙的巨躯竟然在天空中摇摇摆摆,那样子既像喝醉酒,又好像人类在手舞足蹈。


    假如天空中的那个生物不是龙,不是末日战龙,那种奇妙而滑稽的姿态,我一定会猜是对方喝得烂醉,又或者是嗑药嗑过了头,这才会有如此错乱的动作,可是……末日战龙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喝酒嗑药,世上又有什么酒什么药能对它产生作用了?


    同样的这个疑问,相信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包括织芝、外头那一大票精灵,都被这个疑问佔据心思。此刻的我们,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末日战龙只要一发龙焰,就可以轻易把我们都杀光,但它却没有动作,继续在空中飘飘晃晃,摇摇摆摆,好像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没听见声音,我甚至以为这傢伙可能开心得在哼歌。


    情形太过诡异,我们全部都愣住呆住,谁也想不清楚是发生什么事,我望向织芝,想知道她这个亲手制造末日战龙的主匠师,有没有什么看法,但答桉却相当令人失望,织芝大力摇着头,表示她也一无所知。


    (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要先把这一切给弄清楚,这很有可能就是逆转胜的关键!)


    我脑里乱成一片,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逆转胜负的希望就在这里。


    大口深唿吸,竭力让情绪平静,我努力回想着末日战龙现身后的每一幕,尽量想起每一个微小细节。


    最大的可能,就是末日战龙「走火入魔」了,转换身体构成属性,这种超乎想像的高难度任务,牵涉到巨大的能量转换,稍有差误,就是粉身碎骨的自杀行为,即使转换成功,闹出点后遗症,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种事情以前没人干过,连实验数据都没有,末日战龙成功后搞到脑子错乱,没什么好讶异的。


    「问题是……有那么巧吗?失智一次又一次,这也太扯了吧?」我想遍每一种可能,却都没法肯定,正自徬徨,却突然想到一个小细节,就是冷翎兰抢救伦斐尔,大地之心被夺时,冷翎兰抖手射出暗器,要把大地之心给射爆,不让末日战龙夺回,只可惜大地之心硬度太高,未能成功。


    这件事因为刚才兵荒马乱,太多事情同时发生,我没有仔细去想,但现在想起来,却有一个问题被我忽略了。


    冷翎兰她……射出了什么暗器?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四章 忘情真爱 乐极生悲


    冷翎兰的战斗风格,一向是明刀明枪,走极度刚勐、极度霸烈的路子,暗器非她所长,她也从不喜欢使用暗器战斗,不过,在战场上她也不是白痴,不会做没意义的行为,既然出手了,就尽可能要获得战果。


    大地之心硬度极高,又有多层次魔法力场屏障,极难破坏,这点冷翎兰自己也很清楚,既然清楚,她出手的那一下,是死马当活马医,单纯尽力尝试看看?


    还是另有什么奇策,藏了什么厉害战术在里头?


    第一个可能性就不用想了,于事无补,想了也白想,但是第二种可能……假设我与冷翎兰易地而处,在那样的处境下,我能做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尝试一下?哪怕是再荒唐、再不可能……「啊!」脑中灵光一闪,我突然之间有了主意,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尽管这念头极度荒唐,但在一切束手无策之际,搞不好反而最有实行性。


    手在怀中摸不到那个应该存在的东西,我百分百肯定是被冷翎兰取走了,虽然她的原始意图与末日战龙扯不上关系,却意外成了一记妙着,不可思议地发挥了功效。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连织芝都感到奇怪,以为我被末日战龙感染了白痴病,在那边笑个不停。


    「相公,你在笑什么啊?」「哈哈哈,实在太搞笑了,兰兰她……哈哈……她偷走了……偷走了鬼婆给我的东西……哈哈哈哈!」末日战龙的躯体构造特异,只能算是半生物,普通的药物根本就对它无效,更别说它的身躯如此巨大,药物想要在它身上产生效果,真不晓得要吞多少巨桶的份量才能做到,基于这些道理,普通的药物、毒素想要在战龙身上发生作用,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常理」,在这片大地上,还是存有某些异端人物,从不把世间基本法则放在眼里,专门践踏所谓的常理。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变态老爸、白起、白拉登都是这样的人物,而刚刚「殉难」在战龙口中的华更纱,绝对是这类人物的佼佼者。


    华更纱自称杀人、下毒的手段一流,药物与医学方面只是兼差打工,偶尔干干,但她在医道方面其实屡有惊人成就,我与她联手时间不长,听她说一些诡奇的链金术、制药魔法,开前人所未见,已是让我获益良多,常常想要拜她为师。


    在华更纱展示给我看的各种奇特药物中,有一件是我们认为毫无意义、毫无价值,但华更纱却视为毕生最高成就的东西,那就是她千方百计研究制造出的魔药「真爱」,只要吃下了这颗魔药,就会让人对药性发作后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产生真爱,甘愿为对方奉献一切,不管对方的相貌是多么丑陋,言行多么无耻低贱,哪怕是一头猪、一条狗、一个皱皮老太婆,都会照爱不误,爱到死去活来,再死再来。


    这种魔药如果量产成功,便宜贩售,肯定会掀起大地上前所未有的浩劫,搞不好比末日战龙为祸更深,幸好此药制造不易,华更纱辛辛苦苦地弄了半天,受限于材料不足,只完成了四颗,分别依照材料调配多寡,而有了时效性。


    一时玉被冷翎兰误服,她偷偷躲起来脸红上一天,就没什么事了;一日玉我用在琳赛的身上,令小妮子爱如泉涌,洞房花烛的晚上,对我热情如火,说不尽的香艷感受;一月玉由黛媚丝吃了下去,发情对象是冷翎兰,向我们提供了许多情报,可惜全都是错误情报,害得我们越陷越深,最后被大妖人整得有够呛。


    三颗魔药就这样用掉,却还剩下最后也是最完整的一生玉,只要吞服下去,对目标的真爱就会永远持续,永不清醒,由于药力太强,我也不敢随便拿来用,总想等以后碰到哪个非得手不可的大美女,再把这药拿出来,至少……也得等阿雪被救回来以后。


    冷翎兰误以为我觊觎天河雪琼,又怕我拿这药去「毒害」善良的无辜少女,多次向我索讨,想把一生玉从我手中讨去,我其实也不是非要保留这种怪药,但看着俏丽的妹妹打着正义旗号,行喝醋之实,倒也有趣,就始终态度强硬地拒绝,不愿交出一生玉。


    照理说,这个危险东西应该是好好被收在我身上,没有落在其他人手里,可是以冷翎兰与我接触的机会之多,还有她的身手之好,如果说她找到机会,悄悄把一生玉给偷走,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一生玉早已到了冷翎兰手中,刚刚也已经被末日战龙给吞了,那么……想到这些,在强烈的滑稽感中,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假如一切推论没错,末日战龙吃了「真爱」,而且药效也已经发挥,那么这个药效会怎样发作?「真爱」的运作规则,是会彻底爱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对象,不管男女老幼、人类畜牲,但在实际运作上却有时间偏差,有时是爱上吞药时所看见的对象,有时是爱上药力发挥之后看见的对象,难以一概而论。


    「末日战龙爱上了什么东西?这下子糟糕……」有一个我不太愿意去面对的可能性,因为这个可能性实在让我很恐惧。末日战龙在吞下大地之心前,眼睛里最后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冷翎兰和伦斐尔,要是这个可能性成真,而且又偏偏那么不巧,它所看上的目标是冷翎兰,这下子所产生的后果就……「快!织芝,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把兰兰找到!」越想越不妙,我催促着织芝快跑,一定要抢先找到冷翎兰,织芝同样也发现事情严重,点了点头,和我一前一后地朝冷翎兰、伦斐尔的坠落方向赶去。


    一路上,我另外想着一些问题,现在手里的王牌等于是打光了,高手尽折,余下的人马也疲累不堪,连可能出现的奇蹟都爆发过了,除非能再找出点什么方法,否则再和末日战龙对上,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问题是……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呢?假如我真的想不出答桉,那倒也罢了,但其实就有一条路,一直横搁在我面前,只是我下意识地想逃避,非但不敢去走,甚至连脚尖沾一下都不愿意。


    地狱淫神?暗黑召唤兽!


    曾经称霸战国时代的无敌魔法技,要是一下子用出来,惊天动地,当然是有拿来继续打的本钱,尽管我手上没有暗黑召唤兽,可是却有水平接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第六召唤兽,阎罗尸螳。


    这个吸收了东海千万亡灵怨气而诞生的淫神兽,凶厉至极,战力更是强得不可思议,连我那个神秘兮兮,喜欢装神弄鬼的变态老爸,都曾经在它手上短暂吃亏,实在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它甫诞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从金雀花联邦到伊斯塔的这一路上,不晓得会凭它败尽多少豪杰,立下多少战功!


    巴格达一战后,我在东海与白拉登缔结契约,他帮我把封印解除,可是在整个前往索蓝西亚的旅途中,我从未使用过这第三头兽魔,箇中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


    基本上,有一个事实是要先瞭解的。


    白起这傢伙为人阴险,又爱冷笑,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但他基本上不是个坏人,会替人着想,会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这个世界未来比现在更好。至于白拉登,虽然他长得很帅,笑得很和气,从容大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与他亲近,可是……他的为人扯不上好与坏,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


    唯恐天下不乱,扯张沙发当戏看,无论别人身上发生怎样的悲欢离合,对他都无关痛痒,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剧。这样的神经病,应该会和变态老爸惺惺相惜,因为他们两个的变态程度有得拼,但若说指望他会突然有点人性,替我们着想,这种事情……一定是我们自己发疯了。  基于这些理由,我可以得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白起当初替我封印阎罗尸螳,是因为这件看似所向无敌的武器,其实对我有大害,而白拉登之所以替我解除封印,是因为他巴不得早点看我自己整死自己。


    在明白暗黑召唤兽的真相后,我也终于晓得,为什么白起替我封印住阎罗尸螳时,会臭着脸告诉我,将来总有一天我会为此感谢他。这傢伙没有说错,他也确实是一个好心人,因为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既是那样,阎罗尸螳又那么接近暗黑召唤兽的层次,身在东海之底的邪莲,此刻是什么状况?过着怎样的生活?实在是不问可知。


    我若使用阎罗尸螳来战斗,姑且不论这阴损的东西,会不会对我本身造成什么伤害,至少邪莲会因此倒大楣,这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要不是当初白起把阎罗尸螳封印住,我可能每场战斗都召唤出来用,在暗黑之路上越走越远,现在一切也无可挽回了。


    截至目前为止,情形是这样没错,但却很快就要发生改变,因为眼前正面临着抉择。


    我并不是跑去和冷翎兰一起送死的,可是要救人就必须要有实力,否则一切不过是空谈,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除了阎罗尸螳这张最后王牌,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了。


    阎罗尸螳再厉害,也不会厉害过十三武神究极霸斩、末日天谴,但对上末日战龙,相信它还是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从个人感情来说,我当然重视邪莲,不会随随便便就牺牲她,可是……这并不表示我绝不会牺牲她。


    每个人心里重视的东西,都有亲疏远近之分,我重视邪莲,愿意为她冒险犯难,却肯定不会为了她,牺牲掉冷翎兰与织芝。那么,这个问题反过来问呢?我会否愿意为了冷翎兰与织芝,牺牲掉其他人?


    有些人的情感与价值观是绝对,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则绝不允许动摇,也没有得变通;有些人的情感则是相对,像是一座摇摆的天平,最后落在哪一端,要看法码的轻重而定。


    我并不是个很擅长决断的人,即使反覆问着自己,我也还不晓得自己的答桉会是什么,但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要做决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恶啊!是不是修练淫术魔法的人,最后都难以避免这种抉择?法米特的遗憾有我来填补,但我的遗憾将来又由谁来填呢?这套魔法怎么越来越像先享受,后还债?麻烦越来越多了啊……)


    不得不说,我的不祥预感一向都都很准,当我和织芝找到冷翎兰,他与伦斐尔都摔在地上,彷彿整个人被点住穴道,姿势完全僵住,动也动不了一下,仍受着刚才被雷电打中的影响。


    冷翎兰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有武斗袍的神装护体,不至于太严重,伦斐尔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还散出阵阵的烤肉香味,只差一点就要完蛋了。


    「公主殿下!」织芝叫了一声,大步奔向冷翎兰,我也跟着跑了过去,但此时不速之客也到来,我们正上方的天空,出现了末日战龙的庞大身影,它本就在空中,直接以气锁定,要找两个人轻而易举,要不是一直在摇摇晃晃,浪费时间,早就应该找过来了。


    一出现在我们上空,末日战龙就两眼放光,马上採取行动,我还看不清楚它做了什么,只觉得沉重气压自天顶而降,所指的目标正是冷翎兰。


    「织芝,小心!先避开啊!」织芝跑得太急,本身又不是一流武者,听见我的叫唤警告,时间已经是晚了一步,天上突然降下的黑影,犹如骤雨、乱云,一下子就落在冷翎兰、织芝身上,就听见织芝一声惊叫,娇小的身影迅速拔地飞起,连同身旁不能动弹的冷翎兰,两女急速飞昇天上。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与她们两人分开,这时我已经看得清楚,从天而降的那一堆物体,是几百只的触手,这些东西我本来早已在淫兽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因为突然出现在神圣属性的生物身上,一时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那通体发光的神圣白龙,居然冒出了触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这傢伙就是末日战龙。


    如今操控末日战龙的灵魂,就是大妖人,只不过不清楚它神智清醒没有。关于大妖人,我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身为大祭司的时候,他好色如命,不只看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就连俊秀的小男生也不放过,根本就是一个套着人形外皮的性交机器;伪装雷曼王子时,他孤高冷僻,蔑视天下女性,在精神上表现出绝对的洁癖。


    这两种模样,哪一种才是真正的他?他对女性到底有没有兴趣?


    无解的问题,现在似乎出现了答桉。织芝、冷翎兰被许多触手给缠身,极速拉往空中的时候,我与她们打了一个照面,目光相对之中,我看到她们眼中的屈辱与恐惧,因为触手在綑缚身体的同时,不安分地朝衣服内部钻去,直探女性最敏感的私密部位。


    在战场上,织芝和冷翎兰都算幸运的女人,她们虽然浴血奋战,见过许多生死一瞬间的场面,但并没有面对过女性最大的屈辱,她们不曾被人打倒后,用暴力强夺肉体;也不曾被俘虏起来,连续几天几夜这样被蹂躏。放眼黄土大地,不晓得有多少人觊觎冷翎兰的肉体,近的不说,以前伊斯塔的血魇大法师,就一再宣称要活活操爆冷翎兰,尽管他的愿望没成真,但发誓要继承他遗愿的可是大有人在。


    过去,无人有过这种机会,冷翎兰本身的强悍武技,还有她的公主身份,走到哪里都带着大批随从,绝不落单,让有心得到她的敌人无从下手,然而,这样的机会却在今日出现,进行连场激战之后的冷翎兰,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末日战龙的触手所綑缚,捕获捉走。


    其实,即使冷翎兰处于完全状态,要抵抗末日战龙,估计也是无望的,彼此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过千条触手一次袭来,绝无可能,顶多就是抢着先自杀,这个倒是有可能做到。


    以冷翎兰的个性来说,这件事绝非说笑,因为在织芝被触手捉住,无数触手瞬间侵入衣内,碰触钻探她娇嫩如花的少女胴体,令她频频唿救,连串「相公救我」、「相公救命」之声传入我耳里的同时,冷翎兰虽然不能言语,可是在与我目光短暂交接的那一瞬间,她那悲愤的眼神,送了非常清楚的讯息给我。


    ……如果不能救,就请杀了我,宁死……也不受这样的屈辱!就算死……这个身体也只属于你一个人,绝不允许再被第二个男人触碰!


    个性总是那么刚烈,这就是我的好妹妹,冷翎兰!


    冷翎兰蕴含着悲与怒的美丽眼神,深深烙进我的脑海,尽管我的理智仍在思考,思绪仍冷静运作,但我的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动,弄到控制不住,令我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大丈夫受此侮辱,枉为人!


    古时候有个被气昏的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想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同样的心情,我如今已能体会,但我爆发这个愤怒的代价,却很有可能是要牺牲掉另一个女人,这样子做……公平吗?


    这个问题,我不断在问自己,可惜我始终答不出来,但怎样也好,当年我承诺要保护月樱,要给她幸福,那个承诺我迟了十几年才能做到,在两姊妹之中,我已经没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绝对要守护住妹妹,不管这到底要牺牲掉些什么。


    (……邪莲,你为我付出很多东西,说起来,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了!)


    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令我不禁黯然神伤,但已经决定要做的事,现在便已再无转圜,我专心凝志,开始吟唱咒文,与此同时,天上风云彷彿被异常的能量变化所影响,有乌云迅速浮现,勐烈疾风狂吹。


    「太古的性慾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唱诵咒文时,我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末日战龙的能量极为惊人,当它是邪恶属性时,整个天空黑云密佈,妖雷狂震,没有一丝阳光能透射下来,如今它转为神圣属性,照道理说,天上就应该是祥云朵朵,霞光万道,绝对不该有任何妖邪魔氛。


    可是,那急速狂涌而来的乌云,充满着不祥的意味,在末日战龙的影响范围内出现,代表着足以与它一争长短的力量,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什么?是暗黑召唤兽吗?这个我判断不出来,而且在我唱诵咒文时,出现了一个极为反常的状况。


    平常我唱诵咒文,使用地狱淫神时,大脑深处都会感受到淫神兽的骚动,毕竟这些魂兽是与我的魂魄结合,每一次被唤醒与触动,都会在我大脑中鼓噪喧哗,实在很吵闹,但这次唱诵地狱淫神的咒文,脑中的魂兽骚动特别厉害,不仅是被召唤的阎罗尸螳,是所有魂兽一起骚动,让我的脑袋几乎要炸裂开来。


    除了这一点异常,还有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伴随着脑中的疼痛,由魂兽那边逆流灌入我体内,速度既快且急,我觉得自己身体像是一个吹涨的皮球,迅速膨起,如果不尽快把这股能量散出,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切已经是欲罢不能,我勐吸一口气,用尽一切力量大声喊出,「地狱淫神?阎罗尸螳!给我出来!」召唤阎罗尸螳,这并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进行召唤时的感觉,与现在相差许多,充盈体内的强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个口子,瞬间就宣洩出去。


    能量来到现世界后迅速聚合成形,成为淫神召唤兽,我还记得,阎罗尸螳的外型大概就是干尸与螳螂的溷合体,缺眼、断舌、裂口,模样说有多狰狞,就有多狰狞,是我手上五大召唤兽的凶邪之最,要是碰到胆子小一点的敌人,可能光看就吓晕了。


    可是,这一次应召出来的阎罗尸螳,整个外表型态就是不一样,体积没有之前来得庞大,轮廓更不是干尸的那种直线条,看起来凹凸有致,曲线曼妙,就像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体,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体太过邪异,真要以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前头搔首弄姿,流露着特有的风情。


    召唤出来的东西,和我记忆中的形象不合,我呆了一下,有那么几秒钟愣住,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天空中狂风怒吹,一声炸雷轰然响起,彷彿九天众神为此发怒,又粗又亮的电光轰砸中大地,地面迸散,纷飞的土石泥块打在我脸上,我这才惊醒过来,剎那之间,我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由虫形蜕变成人虫形,这是地狱淫神进化为暗黑召唤兽的关键,换句话说,被我召唤出来的阎罗尸螳,已经不再是地狱淫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唤兽了。暗黑召唤兽既然出现,作为阎罗尸螳的宿主,邪莲是什么样的状况,已经是不问可知了。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暗黑召唤兽的秘密,之前我虽然不晓得,但若说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人还晓得,除了索蓝西亚的试炼洞窟,最有可能藏着这秘密的所在,就是法米特遗下的海神宫殿了。


    我曾问过武籐兰,她对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籐兰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去比华更纱还要阴森,根本没人知道她脑袋里头想什么,到底是撒谎或实话,就算搬一台测谎机来也测不出,尽管她口口声声认我为主,但我其实也很清楚,我与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着某些打算,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海神宫殿藏于东海深处,无人能近,也无人能破,内中藏有许许多多的资源,看似无所不能,但只要我离开东海,远离海洋,武籐兰也拿我没有办法。本来这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把邪莲留在海神宫殿,这却是非常失策的一点,要是武籐兰有问题,留在那里的邪莲根本就是任人处置,而我早就晓得武籐兰会出问题……然而,当时的情势,邪莲被幽灵船千万亡魂的怨气缠身,根本无法离开东海,将她留在海神宫殿,是不得不为的选择,而不难想像的是,我离开海神宫殿后不久,武籐兰就藉口要洗涤怨气,诱使邪莲就范,其用意我无法猜到,但做了什么事却可以想像。


    制造暗黑召唤兽的方法成千上万,反正照着「世界酷刑大全」记载的方法,逐条去试,够残忍够痛,哪种方法都行,但大原则却就是那一条,把人凌虐到不死不活……从侧面看去,阎罗尸螳的躯干部份,乳尖臀圆,是一等一的美人胴体,f罩杯的浑圆豪乳,正是邪莲引以为傲的巨波,但那张不成人形的面孔,一只眼被缝起,一只眼被挖空,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嘴被割裂,舌头也被切断……几乎已经认不出人样的面孔,却依稀有着令我熟悉的轮廓。


    这一瞬间,我不只是热泪盈眶,甚至有着强烈想作呕的感觉……轰隆!


    又是一道雷光辟下,闪电照亮了那张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没有表情,也不可能看得见眼神,在连续闪烁的电光中,天上雷声越响越大,居然开始下起雨来,随着狂风唿唿吹,很快就变成滂沱大雨。


    我站在大雨中,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直到震耳雷声将我惊醒,我这才发现,阎罗尸螳虽然什么东西都无法看见,但却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


    「把那个傢伙……」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勉强挤出口的话语,听来是如此沙哑,「给我打成残废!」召唤兽确实是很服从命令的好东西,几乎是命令才一下达,阎罗尸螳就沖天飞起,迎向末日战龙飞去,但在它飞上天的过程中,我骤然察觉,脑中的骚乱感受越来越强,弄到我强烈头痛,难道……还有什么事正要发生?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五章 身外化身 不死不灭


    阎罗尸螳得到我的命令后,开始往上飘昇,浮空朝着末日战龙飞去,似乎要与末日战龙正面单挑,这令我颇为不解。


    第一次召唤阎罗尸堂时,时间太短,我的感觉不是很清楚,但从现在的感觉来判断,暗黑召唤兽的战力大概在第七、八级之间,凌驾于冷翎兰、伦斐尔之上,拿来打寻常高手,绝对是稳佔上风,不过,要对付末日战龙就显得不足了。


    暗黑召唤兽是很不得了的东西,寻常人要练到第七级修为,已经是千难万难,冷翎兰这么优秀的资质,也是靠勤修苦练,再加上好几次承受赌命的风险,这才成功冲上第七级,算是人中龙凤,至于第八级以上的修为,每个时代就只有那几个,甚至在一些比较和平的时期,第七级修为就足以被称「最强者级数」。


    邪莲与万魂幡合体后,力量冲上第七级,但并不是很驾驭得住,化为暗黑召唤兽,再次提升至第七、第八级之间,未算稳定,却已是非常了得的成就,只是末日战龙实在太过邪门,尤其是和大妖人合体之后,整体威能获得强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进化,变成一种完全无法以道理计的奇特存在,哪怕是回到五百年前战国时代,都足以称雄一时,还有独霸天下的可能,碰上这等邪物,暗黑召唤兽也不能维持无敌优势。


    末日战龙察觉到阎罗尸螳的威胁,发出低低的吼声,一张口就朝阎罗尸螳喷吐龙焰,高温火柱横切过天空,焚尽所经之处的一切,阎罗尸螳根本就不及闪躲,一下子就被龙焰吞噬,彷彿是扔进河里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见。


    龙焰威力惊人,这点我们早已体验,能瞬间焚杀第七级武者,也不是太奇怪,但以暗黑召唤兽的赫赫威名,居然这么不堪一击,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唔……」我捧着脑袋,仍为着剧烈的头痛所苦,无法定下神来思考,但若阎罗尸螳真的被焚杀,与召唤兽魂魄相连的我,该会立刻有所感应,而我除了头痛,什么感觉也没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烧,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战龙身影的正后方,忽然一闪,有某个东西在那里出现,看那个形体,正是阎罗尸螳。


    (时空震盪穿梭?果然是超高等的魔法召唤兽,居然有这等异能……)


    虽然头仍是很痛,却难掩心中的诧异,时间、空间方面的魔法异能,段数非常高,暗黑召唤兽若是有此异能,就算级数有差,也能与末日战龙一斗了,这确实是大大的好消息。


    只是,暗黑召唤兽的灵活程度,仍是超出我的估计,阎罗尸螳发动瞬间转移,抢到末日战龙后方的绝佳位置后,立即发动攻击,双镰挥动,百余个金黄色的真空光环,破空急速射往末日战龙。


    战龙的护身力场,抵销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环,第二波的真空光轮就在此时切入。纯以力量比较,百余道的真空光轮,比不上冷翎兰高度集中的六阳霹雳,并不足以强破战龙的护身力场,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轮射至,与力场对撞的瞬间,赫然发生神奇的变化。


    有些类似共振之下产生缝隙,也有些像是时空转移,出于一种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效应,这一波光轮用趁隙而入的方式,突破了全无死角的力场,攻击到战龙的躯体,所瞄准的……赫然是末日战龙的触手,真空光轮锋锐无匹,一下就把触手给割断,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内心狂喜。


    (邪莲,干得太漂亮了,居然攻击触手,真是贴心啊!)


    贴心的表现还不只如此,成群触手一断,冷翎兰、织芝立刻从天上摔下来,速度很快,地上的精灵们早就被连串天地异变弄昏了头,没法比照对伦斐尔那样,聚集起来组成空气护罩去接,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这时两道真空光轮飙来,却不是切割,而是起了浮翔托起的效果,将冷翎兰、织芝接住,慢慢降落。


    淫神召唤兽,虽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唤出来的魂兽,却不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识,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对这些召唤兽而言,仅是参考,并非绝对,不会百分百被遵从,所以阎罗尸螳会替我救人,这实在令我喜出望外。


    我看准冷翎兰、织芝的落点,急急忙忙跑过去。末日战龙骤失所「爱」,表现得非常激动,再没有之前的悠然与冷静,撇下仍在对它发动攻击的阎罗尸螳,就要朝冷翎兰直追过去。


    要是真被末日战龙追来,我就算能接住冷翎兰,也没有意义,但末日战龙一动,阎罗尸螳赫然也有动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闪,阎罗尸螳居然拦阻在末日战龙正前方,连串真空光轮发出,阻挡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点,却是本来在战龙后方衔尾攻击的那个阎罗尸螳,居然也仍在那里,变成前后两个阎罗尸螳,合起来夹击末日战龙。


    这实在是非常令人惊叹的异能,以一化二,前后夹击,而且从真空光轮的速度与强度看来,分身为二后的阎罗尸螳完全没有减弱,真空光轮依旧锋锐,切裂大气,直飙向末日战龙,迫得末日战龙不得不止住去势,喷出龙焰,试图先料理掉这个令它烦扰,却又不能轻视的敌人。


    我把握住机会,强忍着脑里快要裂开似的痛楚,赶奔到冷翎兰、织芝的身边,她们虽然是从高空落下,却是毫髮无伤,刚才被触手缠缚也没造成什么伤害,末日战龙的触手是以纯能量转化,又是光属性的高等货色,缠綑之后不会留下噁心黏液,所以她们两人的外表看起来还好,不像是被淫兽触手綑起来干过的样子,让我安心不少。


    「你们……还好吗?」我把织芝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她没有高等魔法神装护体,武功又比不上冷翎兰,触手缠身的刺激效果很强,虽然抢救及时,没有被插入,但从她脸颊酡红,唿吸急促,意识不清的样子,恐怕已经有了几次高潮,一被我抱住,立刻用力回抱住我,香躯在我怀内如蛇般缠上来,似是本能地向雄性寻求欢好。


    「啧,真享受,这丫头搞不好是今天最开心的人了,外头世界末日,她还能爽成这样……」我勉力装出笑容,把织芝搂得更紧,彷彿只要一松开手,就会失去她,另一边却望向冷翎兰,她身穿高等装束的好处,在此时又显现出来,那些光之触手缠綑在她身上,胡缠乱绕,却都仅限于体外,没法突破与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去侵犯武斗袍内的高贵肉体,尽管……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进去摸屁股,这里头是什么道理,我答不了,只有织芝才晓得了。


    冷翎兰的肢体已经回復行动了,她见到我的目光,没好气地回答一句,「我没失身,你满意了吗?」语气似是嗔怪,责备我不该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还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但我怎么都不会忘记,刚才冷翎兰被一堆触手绑上天去的时候,她那绝望而坚定的眼神,那将是我这辈子永难忘怀的记忆。


    「……那是……什么东西?」冷翎兰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的乌云当中,化身为二的阎罗尸螳,正挥动双镰,与末日战龙打远距离战,真空光轮虽然锋锐,此时却已威胁不到末日战龙,阎罗尸螳挥舞双镰的动作变大,拖曳出长长一道金黄色的光虹,彷彿一把巨大的镰刀,分割大气,直射向末日战龙。


    这种光虹的威力明显在真空光轮之上,所过之处,大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彷彿光虹镰刀是高重力、高密度的存在,行进路上令空间也发生震盪,进一步产生能量,增添光虹镰刀的威力,直迫强敌而去。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攻击,末日战龙纵有魔法力场护身,也不敢硬接,移动它巨大的龙躯,侧身闪躲。


    射出去的光虹镰刀辟空,本来该直射到天空的尽头,但在末日战龙正后方的那个阎罗尸螳,却举起双镰硬挡。


    「啊!」光虹镰刀声势惊人,连末日战龙都要闪躲,我本以为阎罗尸螳会被砍成两段,哪想到它举起的双镰发着奇异紫光,光虹镰刀与紫光一抵,就像磁铁双极互斥一样,以倍于来时的速度反弹回去,这个变化来得太过意外,眼见末日战龙就要被砍中,它张口轰出冲击波,震盪空间,阻慢光镰的速度,趁机侧身翻开。


    照理说,这一发再次击空的光镰,会被另一侧的阎罗尸螳给接下,再次反弹回来,就此组成连环杀阵,但末日战龙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闪躲同时便已料到这一着,前爪闪电挥出,轰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阎罗尸螳给轰飞,要不是阎罗尸螳本身威能强大,这一下就直接把它轰成灰飞了。


    末日战龙料敌机先,快一步瓦解了阎罗尸螳的杀阵佈局,这一手确实很漂亮,不过,事情的演变再一次超乎我们估计。


    阎罗尸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击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又一只阎罗尸螳忽然出现,拦在光虹的进路上,举起双镰,就把光虹反弹回去。一下子,天空中居然有三只阎罗尸螳,分三角方位夹攻末日战龙,让我们都看得傻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冷翎兰喃喃道:「是高速分身吗?还是身外化身?但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照理说……」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门万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技术能够做到,但一般来说,不脱离两个大方向,「高速分身」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术高速移位,造成残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后者则是以魔法分割术者元神,在短时间内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稀薄」,稍有不慎,随时都会形神俱灭。


    无论是高速分身,还是身外化身,都有分身效果,可是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缺陷,令分身攻击的实用性大打折扣,那就是「力分则弱」这个无奈的技术难题。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头始终是只有那么一个,如果一次化出九个分身,每一个就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扰敌则可,要是玩得太过头,被敌人各个击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这些几乎是魔法的定理,但我看阎罗尸螳的动作、战力,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分身为三而变弱,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它是怎样做到的?而且阎罗尸螳说纷深就分身,好像玩分身根本不费力一样,这么说,它随随便便多分几次,直接就可以组一支阎罗尸螳战队,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了。


    我想着这些问题,一时间没有答桉,突然脑子痛得要命,差点就痛得滚在地上,总算我记得现在是紧要关头,没有倒地叫痛的余裕,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利用别处剧痛来维持清醒,只觉得嘴里满是血腥味,肯定舌头被咬破了。


    「呜……」我的反应,引起了冷翎兰的注意,她问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妥,我苦笑一下,舌头仍痛,差点说不出话来。


    「……没、没事……趁着上头还在打乱七八糟的仗,我们现在逃跑吧……」「逃跑?」冷翎兰脸色骤变,这个提桉明显踢中了她的痛处,「战友们都还在奋战,我们怎能扔下他们,独自逃跑?」「战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伦斐尔坠地之后还没醒过来,如果你是指外头那群精灵,情况大概更糟糕,他们败局已定,现在正忙着逃命,没可能再组织攻势,与你并肩作战了,坚持斗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况,现在坚持下去根本不叫作战,只是单纯送死而已。」「我一生经歷大小战斗无数,不管是多么绝望的情况,我也是坚持战到最后一分一秒、一兵一卒,从不言败,你怎能要我夹着尾巴逃跑?」「哦?是吗?好伟大啊,那就请公主娘娘偶尔也替最后的一兵一卒想想吧,要不是你坚持战到最后一分一秒,他们本来是可以不用死在那里的。身为一军之将,你连最基本的进退如风、保留元气都不懂,只会愚勇冲锋,逞什么英雄?算什么良将?」「你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你不懂得我们的精神、军魂,匹夫不可夺其志,一旦失去了这股志气,就算能跑到安全所在,保一时平安,也不可能东山再起,重组军势了!」我和冷翎兰各有坚持,互不相让,言词交锋,一时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平心而论,冷翎兰说的东西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不过,比起眼前暂时的胜负,我更希望着眼于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霸者之证呢?应该还在你身上吧?我们研究一下,或许还能从里头找到什么方法,创世圣器非同小可,说不定……」冷翎兰确实是斗志坚强,纵然浑身伤痕纍纍,却是紧紧抓住胜利的执念,怎样都不肯放弃。这种精神不能小看,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奇蹟往往就属于那些不肯放弃的人,有时候就是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念,缔造了胜利。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还可以试着慢慢说服冷翎兰,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继续说下去,就算不能说服,也有很大机会说晕冷翎兰,把人拐带走,无奈此刻脑袋实在太痛,听冷翎兰说什么应该配合天上那邪物,发动反攻,我想要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不在这里把末日战龙打倒,让它离开索蓝西亚,到时候就是人类要遭殃,金雀花联邦也好、阿里布达也罢,我不想让重视的人们受到伤害,趁着有决战境外的机会,我要在索蓝西亚就打倒它。」冷翎兰道:「不过,你们必须要离开,你的身体状况不佳,织芝也不是战斗员,继续在这里太过危险,现在马上就要走!咦?你为什么在流鼻血?」「……天……天晓得……可能,就是因为……刺激吧,你的衣领开得那么低,奶子又那么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当然……就流鼻血了。」头痛已经到了掩饰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得平平稳稳,不露破绽,但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脑海深处,其余淫神兽的鸣叫,像是一阵阵声波的海啸巨浪,狂袭我的脑袋,彷彿随时都会破脑而出。


    淫神兽不寻常的反应,肯定与阎罗尸螳有关,这种感觉就像在催促我把它们放出,与阎罗尸螳一同作战。以前我首次召唤阎罗尸螳,并没有这种现象,所以这肯定与暗黑召唤兽有关。


    把另外四只淫神召唤兽叫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体力负荷虽大,我也还承受得住,但问题是,除了阎罗尸螳,其余的淫神兽战力都不强,在这种级数的战斗中派出去,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召唤出来干什么?再者……暗黑召唤兽是不祥邪物,与它有关系的事,我有多远就躲多远,淫神兽的骚动与它有关,我是怎样都不会把其余淫神兽召唤出来的。


    「你这个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看胸部……」冷翎兰被我的掩饰给瞒过,没有发现我流鼻血的真正理由,这点让我暗暗庆幸,但我怀中的织芝突然发出呻吟,听起来好像十分痛楚,让我和冷翎兰同时一惊。


    「织芝,怎么了?」我轻轻拍拍织芝的小脸蛋,发现她发着高烧,摸上去异常烫手,整个意识也模□不清,非常奇怪。


    这模样有点像是伤后的破伤风感染,可是织芝在今天的战斗中并未受伤,更没理由发烧发得那么快,这个选项可以排除,而她既然没有外伤,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内创吧?


    冷翎兰从我手中接过织芝,运气检视她体内状况,结果也是一无所获,只是发现织芝体内的真气极乱,在体内到处窜走,体温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内脏与经脉都没有受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会这样?妈的,今天也太多灾多难了吧?」我骂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个重要关键,既然没外伤没内创,问题所在可能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想到这点,我连忙以魔力进行探测,结果发现非常惊人的事实。在正常的情形下,一个生命体的魂魄,该是维持着相当程度的稳定,并且充盈着生命能量,但织芝此刻魂魄不稳,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很快就会性命不保。


    我把这情形简单对冷翎兰一说,她也当场呆掉了,问我怎么会如此?


    「很难说,但织芝之前被封冻冬眠,那段时间已经损及魂魄,伤害不小,刚才使用圣者手杖,看似没付出什么代价,可是……可能……」我急切归纳理由,但心中却又隐约觉得,这些理由虽然与织芝的徵状有关联,却恐怕并非主因,真正的原因……织芝是淫神兽的宿主,她魂魄的状况,目前正是极为衰弱,会不会是因为暗黑召唤兽觉醒,反过来趁虚而入,侵蚀她的魂魄,造成这样的危险状况?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这种效果会只发生在织芝身上?还是会波及地狱淫神的所有宿主?远的不论,近在眼前的冷翎兰,连场激烈战斗搞得满身伤痕纍纍,也正是身心最虚弱的状态,该不会也……我用担心的目光望向冷翎兰,她不解其意,只是担忧道:「织芝现在很危险,不如你先……」话说到一半,被天空中的战龙吼啸所打断,末日战龙终于挨了一下斩击,那道光虹镰刀的杀伤力非同小可,命中末日战龙之后,轻易破入龙鳞,切割躯体,从另一侧破出,将末日战龙的躯体砍下一块来。


    这一下伤害不轻,末日战龙本已转化为光系生物,挨了这一下斩击,伤处冒出阵阵黑色浓烟,居然开始逐渐腐烂。萦绕着龙躯的强光,黯澹下来,伤处在黑色浓烟笼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烂肉,更往周围蔓延出去,持续扩大腐肉的面积,一下子就变成好大面积。


    末日战龙应该是近乎百毒不侵的,这也不是毒素,是黑暗元素对光系物体的侵蚀、腐化。末日战龙的躯体,是由纯能量所化,虽是实体,但只要内部重要元件不受损,不管躯体怎么受创,都可以轻易回復,所以这一刀造成的伤害,意义不大,战龙只要一下动念,就能回復。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却成了比伤口更要命的威胁,腐肉持续扩散面积,破坏战龙躯体,只要这个破坏程序进行下去,不管末日战龙的重要元件藏于体内何处,早晚会被影响,造成实质伤害。就某层意义来说,这一刀看似平凡,破坏威力却直追武神霸斩!


    「吼……」末日战龙再次咆哮,好像意识到了身上的威胁,一度黯澹下去的白光,迅速提升了亮度,而且由白转红,彷彿身上燃起了火焰,纯阳真火从龙躯之内往外焚烧,吞噬掉大半具龙躯。


    我见到这一幕,心头暗惊,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战龙受此创伤,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捨弃受创的那一截躯体,再催生復原,但末日战龙做得极为彻底,居然釜底抽薪,再次变化身体构成元素,由光转火,变成纯火系的生物,如此一来,即使再被同样的攻击打中,少了属性克制的伤害,腐化情形不会那么严重。


    同时,末日战龙似乎也没打算放弃光属性的最后优势,在整个身躯的元素变换完成前,末日战龙举起前爪,三道转向不同的魔法咒圈,绕着龙爪打转,发动光系魔法,週遭空间的光系元素大量汇聚,集于一处,大放金光,是光系强力魔法发动前兆,从那灿烂如太阳的亮度看来,可能是究极魔法。


    「糟了……不会吧?」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织芝刚才发动过末日天谴,中途因为失去目标而停止,用以化为天雷的光元素并未耗尽,如果末日战龙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谴,让天谴之雷轰在暗黑召唤兽的身上,这种借力使力的战术,实在是很毒辣。


    「……嗯……来了……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在我忧心如焚之际,突然听见织芝的呻吟,侧眼一看,发现她紧紧扯着冷翎兰的衣衫,口中嚷着莫名的呓语。冷翎兰朝我投以质疑的目光,我也茫然不解,错愕织芝都已经这种状况了,怎么还做起了春梦?那一声声要来了,总不会是高潮快要来了吧?


    我担忧织芝的状况,但天上的战局也令我们分神不得,末日天谴如果发动,不单单只是阎罗尸螳要倒楣,我们这些「不洁物」也很有可能顺道被清除,实在糟糕得很。


    阎罗尸螳彷彿也有了感应,知道大祸临头,分佈于天空三角的三只阎罗尸螳,不约而同地抬起残缺的头颅,举起双镰,发出极为刺耳的高频率尖啸,似人声、似虫鸣,不仅直刺我们的听觉,更彷彿一把无形的匕首,疯狂割划这个空间。


    这一下尖啸,惊神泣鬼,内中更蕴藏强大能量,以共鸣的形式发出,力量稍弱一点的人,绝对会被这一啸所伤,至少……华尔森林内恐怕就有不少精灵被这一啸弄成疯子、白痴,而我脑里本来痛得要命,听见这声尖啸,大概是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居然减轻了疼痛,神志也为之一醒。


    身为术者,我察觉到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这与末日战龙大量凝聚光元素所引发的风云色变不同,是另一股力量所引发,好像有什么极大质量、数量的物体,在穿梭时空,引起了强烈的时空震。


    「是……瞬间移动?不像啊,阎罗尸螳都在原位,没有消失……这声尖啸,难道是……召唤?」具有相当智能以上的召唤兽,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够发动召唤术的召唤兽,这种事情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一声霹雳,震天动地,璀璨的白色闪电彷彿刀刃,切割天空,在连串闪电惊雷中,三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浓烈黑气,自雷电中出现,分处于天空三角。


    轰隆!


    又一道白色闪电横切过天空,照亮天上的一切,我清清楚楚看见六只阎罗尸螳,以六芒星的阵形围住末日战龙,心头剧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米特,你到底制造了什么东西出来啊?」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六章 扭曲时空 最终召唤


    见到六只阎罗尸螳一起出现,还有那剧烈的时空震,诸般线索连结在一起,我恍然大悟,想通了这一切异状的背后道理。


    暗黑召唤兽,无怪五百年前独步天下,横扫大地,这确实是一件超级邪门的东西啊!


    阎罗尸螳能以一化多,绝不是普通的分身术,这是我早已肯定的事实,尤其它完全没有力分则弱的问题,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五百年前法米特、凯萨琳是怎么解决这个技术难题。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剧烈的时空震,我实在是想像不到,暗黑召唤兽居然是这么夸张的东西。


    阎罗尸螳不仅能瞬间移动,甚至还能进一步扭曲时空轴,把存在于其他时空的自己给召唤过来。出现在天上的这六只阎罗尸螳,不是残像,也非分身,是从其他时空召唤过来的阎罗尸螳,时间可能是六小时前、九天以后、十年之后,由于召唤出来的是完整个体,战斗起来,当然是每一只阎罗尸螳都能发挥全力,没有分身后减弱力量的困扰。


    这样恐怖的战技,打起来何止是大佔优势,通常每次天下英雄围殴大魔头,顶多就是出动十几名到几十名的一流高手,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唤兽,每一只如果都能以一化六,六六三十六只第八级的绝顶战力,打起来只有它们围殴别人,没有被别人围炉的问题,难怪可以横着走路!


    不过,我想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好事,不然暗黑召唤兽流传后世的名号应该是「围殴王」,而不是天下无敌。扭曲时空轴,这就和改变身体元素结构一样,不但本身是超高难度的技术,而且推动所需的能量极为庞大,末日战龙是靠大地之心这颗变态东西,才有办法做到,那阎罗尸螳呢?


    明明是朗朗干坤,金阳万道,可是大片浓密的乌云却佔据了半边天空,形成了半边天色漆黑如夜,半边天色晴朗粲然的诡异天象。晴朗的那半边,阳光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黑暗的那半边,除了有诡异的闪电流窜,闷雷阵阵,还隐约可以见到无数怨魂在云层里头游动,阴风惨惨,伴随着隐约的哭声狂吹四方。


    阎罗尸螳并不是普通的暗黑召唤兽,它成形于东海封灵岛之战,吸纳了东海千万亡魂的怨气与咒力,一经触发,这股力量比上千个魔法师一起唸咒还要厉害,足以做到许多平常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要连续扭曲时空轴,从不同时空召唤来五只阎罗尸螳,单单东海千万亡魂之力,似乎是不太够的……「唔……」我感受着异样的能量骚动,抬起了头,看到大量的紫绿光点,从华尔森林中的各处昇起,直飘上天,那个数量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万,乍看之下,好像是一大群萤火虫漂浮在黑夜丛林里,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我们不久之前才看过的。


    「真是没想到,一下子立场都倒过来了……」眼前的状况,一言以蔽之,就是有样学样。末日战龙体内的大地之心,是矮人族花了无数心血的技术结晶,与战龙合一,相互作用后所转化出的能量,几乎是如海洋般浩瀚无尽,让末日战龙得以作到许多不可思议的壮举,在这一点上头,暗黑召唤兽就远远不如,阎罗尸螳的邪力虽强,却无法像末日战龙那样后劲悠长,无穷无尽。


    穷则变,变则通,末日战龙刚刚在这里搞大屠杀,吸收阴魂化为自身力量,在得到大地之心,身体构成元素转暗为光后,这一招行不通了,再无法吸纳阴魂为自身力量,但它用不着的东西,别人却可以拿来废物利用,本来暗黑召唤兽就在这方面很拿手,吸起阴魂来,本事只会比末日战龙更强,不会逊色。


    结果,战局就意外变成了玩吸吸乐,末日战龙吸纳织芝未用尽的光元素,预备发动末日天谴;阎罗尸螳则是趁机狂吸末日战龙无法再操控的死灵,用来扭曲时空轴,召唤出多个自己,组成杀阵,这样的战斗,比到后来,就是在抢时间。


    (如果让天雷先一步打下来,阎罗尸螳肯定承受不住,天谴之雷毕竟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啊……)


    我对战局变化忧心忡忡,幸好阎罗尸螳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可能是因为数目多,好办事,六只阎罗尸螳的联合邪力,有效运作之后,形成结界阵,开始抑制住末日战龙对光元素的吸收,末日天谴无法发动,已是不攻自破了。


    只是……雷虽然打不下来,但情势也说不上乐观。


    在结阵阻止了末日战龙的吸纳行动后,六只阎罗尸螳分立六角,飘于空中,看上去是那么气势凛然,不可一世,彷彿稳稳操控着整个战局,蓦地,阎罗尸螳的形影一花,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块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尽管这现象只有短短一瞬间,很快便回復正常,彷彿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已经证明,阎罗尸螳无法维持时空轴的稳定,这个匪夷所思的时空召唤,即将面临崩解。


    很明显,要维持时空召唤的稳定,现有的能量供给并不足够,如果能提供更强的能量,是可以把面临崩解的魔法重新稳定下来,可是……那又怎么能够?现在的情况,是以东海千万亡灵、华尔森林中众多死灵之力彙集,这才有办法撑到此刻,若还需要更强更大的能量,难道要把华尔森林中所有精灵都杀光?


    就算我们有这个意思,也没有那种机会了,末日战龙吸纳光元素的动作失败,可是它再次转变身体构成元素的行动却得以成功,由一团明亮闪光,变化为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一下勐力甩尾,火焰长尾破空横出,扫向半边的六芒星阵,范围太广,根本不可能完全闪避掉,结果,一只阎罗尸螳被打个正着。


    熊熊火焰吞噬掉阎罗尸螳的形影,尽管淫神召唤兽不死不灭,但挨了这一下,火光过后,那个阎罗尸螳还是消失,估计是回到原本的时空去了。六去其一,虽然这里还有五只阎罗尸螳,然而,六芒星法阵崩解,对末日战龙的钳制力大幅衰弱,这五只阎罗尸螳尽管急速想要变阵,却已压制不住变身后的末日战龙了。


    化光为火,末日战龙的身躯,就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百余尺的长形龙躯,火焰不住焚烧,蒸发着週遭的水气,每一下摆动,就把天上的云层焚去一块,无论是光与暗,就连身在地面上的我们,都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热风屡屡扑面而来,和刚才如太阳般耀眼的光亮相比,又是一种不同的威力。


    强光照射大地,没有什么立即性影响,但高温焚风吹拂地面,那个结果就不同了,华尔森林中许多参天古树,被焚风一吹,迅速地点燃起火,转眼间就变成一大片森林火海,放眼望去,浩瀚的无尽森林,不晓得有多少部份都被烈火吞噬,阵阵热风与焦臭气息传来,还有许多哭号声与杂乱奔跑声,这一下……又有大堆精灵要遭殃倒楣。  只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就算再杀十几万精灵,搞到怨魂满天飞,也已经改变不了阎罗尸螳的败局。其实,单单只凭一只暗黑召唤兽,能与末日战龙对抗那么久,还一度佔到上风,这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末日战龙逐渐压倒暗黑召唤兽,照理说,无力逃亡的我们,只能准备奋死一搏,然后乖乖被消灭,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尤其是冷翎兰已经承受不住身上伤势,织芝也仍在半昏迷状态,频频唿叫着「要来了」的此刻,我真是觉得,与其白费力气去抗争,还不如直接放弃抵抗,让末日战龙一口龙焰烧死我们算了。


    但……阎罗尸螳似乎不同意我这看法,它张开被撕裂的嘴巴,挺起浑圆的胸乳,仰天长鸣,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全然裂开的血盆大口,乍看之下很像是在开口笑,不过只要细看,那种血淋淋的悲怆意味,就让人不寒而慄。


    「嚎……」阎罗尸螳的尖啸,像是在哀嚎、求援,又像是在发动召唤,但在它的尖啸中,阎罗尸螳的数目非但没有变多,反而迅速减少,五个、四个、三个……最后就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个,独对着烈焰焚天的末日战龙。


    (搞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结束召唤,难道是想自杀吗?)


    我感到不解,因为在属性上,暗黑召唤兽是超级邪物,无比怨毒,就算要死,也会搞同归于尽,绝不可能跑去自杀,换句话说,解去时空召唤,应该有什么别的用意,而满天的未散乌云,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呃……这个……」蓦地,我脑海中出现一个影像,风起云涌中,有一大片乌云正以惊人高速朝这边飙近,风吹云动,这是自然现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随着乌云的逼近,有一股巨大的存在感,逼得我在百里之外脑中便生出感应,这显示……乌云之中藏有某种东西。


    这一股存在感委实太强,我的感应灵觉受到牵引,直直探入乌云之内,隐约看到藏匿于乌云中的那个东西,模模□□的,似乎是个人形,却又不太像,因为那东西有双翅膀,但若说是鸟类,形体却又太大,轮廓也不对……


    (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被阎罗尸螳给叫来的?为什么会和我起感应?能影响我的事物照理说……)


    多个问题在脑海中闪过,当这些不同的线索连结在一起,突然之间我明白过来,晓得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同一时间,一度被压下的强烈头痛,再次令我痛得两眼发白,几乎要口喷白沫,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肢体失控,不停地打颤、乱抖,一旁的冷翎兰大惊失色,放下织芝,赶过来把我压住,除了制住我手脚,不让我乱抖乱动,还拿东西塞近我嘴里,怕我咬到舌头。


    比起羊癫疯,我的糗样不遑多让,但我的身体痛归痛,意识还基本维持清醒,估计到即将发生的事,我不顾一切地紧抓住冷翎兰的手,抓得死紧,想要把话告诉她,让她带着织芝……不,魂魄严重受损的织芝,想要得救的可能性太低,还是扔下织芝,由她独自逃跑吧。


    这些话我拼了命都想喊出来,可是整个身体不听使唤,抖个不停,一个字都出不了口,冷翎兰看出了我眼中的焦急,却猜不出我的心思,只是忙着压住我,拿东西往我嘴里塞,让我更没法把话说出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尽每一份精神力去压抑,拖延脑海深处淫神兽的蠢动。


    只可惜,拖延……终究只能延缓结局的到来,不能改变什么。


    一片天愁地惨,兵荒马乱之中,没什么人注意到天上又一大片乌云飘来,反正天上本来就半边是乌云,多了一片新的,天上也不会更黑一点,只有我知道,这片黑云里有什么东西,知道昏迷中的织芝,一直在叫着的是什么来了。


    阎罗尸螳不住鸣叫,很明显是在求援唿救,对像则是我魂魄中的地狱淫神,照理说,这些地狱淫神远远比不上暗黑召唤兽,就算出来也只有被秒杀的份,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异常,情势的变化慢慢偏离常轨……「嚎……」阎罗尸螳再次发出尖啸,我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大铁鎚打中,疼痛不说,整个身体一下强力抽搐,虽然被冷翎兰给按住,但口鼻却剧烈溢血,呛得没有办法唿吸。


    正要攻击阎罗尸螳的末日战龙,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勐然张口吐焰,范围极广,整个天空都在火焰射程之内,形成火海,当这片火海焚烧过后,天上的祥云、乌云都被蒸发干净,就连刚刚飘来的那片乌云也不例外。


    乌云也好,祥云也罢,里头都蕴含着极强的能量,普通的光与火对之无法影响,可是末日战龙吐出的火焰,破坏威力也不是普通的大,被这样正面烧到,什么云气都会被烧干,而云气一消失,本来隐蔽在里头的东西也显露出来。


    从地面上往天空看,那是一个似人形,又像鸟一样的生物,远远看去,和与族女战士的模样很相像,但没有一个羽族女战士是长这样的。


    背后有一双朱红色的翅膀,殷红如血,左手如爪,其腕覆盖着羽毛,右脚也是鸟爪,尽管肢体修长、白皙,一双美腿嫩得诱人,红袍翻飞之间,裸露出的圆翘粉臀,性感到没法形容,但整个身体看起来,只能说是一种半人半兽的邪物,妖异莫名。


    这个诡异邪物,在索蓝西亚应该是没人认识,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刚才感应到的影像,我就已经确定,那晚发生在东海的梦魇……终于回来了。


    羽族的堕落女战士?羽虹!


    当胸刺我一刀,被白拉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的羽虹,如今出现在距离东海迢迢万里的华尔森林,她是怎么来的?这个过程我不可能知晓,但不难想像,从地狱爬回人间有多么辛苦、痛苦。


    (恭喜你啊……好女孩,你终于回来了……)


    我暗自感叹,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冷翎兰一下子看我,一下子又看看天上的羽虹,她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或是谁,甚至判断不出那是敌是友,是正是邪,毕竟单从外表来看,羽虹和阎罗尸螳都是大反派,末日战龙才是正义圣兽。


    以常理推想,羽虹追踪到此的理由,是因为我,而她想要干的事,是对我復仇,至于与阎罗尸螳的相互唿应,则是巧合。不过,这些推测有些一厢情愿,背后很可能藏着巨大阴谋,只恨现在没人有能力顾及了。


    「吼……」末日战龙对新出现的敌人感到威胁,撇下阎罗尸螳,对着羽虹喷发一道龙焰,喷出龙焰的同时,它浑身烈焰缭绕,不住爆炸、喷发,热浪袭往四面八方,赫赫之威,实在是很惊人。


    就算没有特别配合魔法,末日战龙的龙焰威力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动不动就是横切过整个天幕,烧掉半个天空。环顾当世,能够以一己之力硬接龙焰的生物,实在是没有几个,即使是冷翎兰,也没法正面硬挡,如果换作是第六级的伦斐尔,这一发龙焰足够令他尸骨无存了。


    只是,现在面对龙焰的人,并不是冷翎兰,也不是伦斐尔,而是羽虹。一年之前,在大地上第六级高手的排名中,羽虹连前十名也排不到,更逊于伦斐尔,但今时今日,她是带着强大实力回来復仇的。


    手一动,羽虹合掌似是结印,双翅一下拍动,赫然打出一道火焰,正面迎往龙焰,这道火焰喷至中途,形态激变,从本来的火球形状,凝化成为鸟形,拖曳火尾,似若凤凰,成了一头振翅拍焰的火凤凰。


    两边都是烈焰焚天,火凤凰的体积约莫是羽虹三倍大,可是与那烧遍半边天空的龙焰一比,就如尘埃般淼小,当两股力量正面对撞,凤凰非但没有被龙焰吞噬,反而在尖啸中突破直入,轻易撕开龙焰。


    「怎么可能?」冷翎兰惊唿一声,不敢置信,令她震惊的事实不是凤凰破开龙焰,而是龙焰被破开瞬间,她所感应到的东西。火凤凰破开龙焰,并不是靠诡计、作假,是靠货真价实的第八级力量!


    最强者级数的绝顶力量,羽虹在东海上便已拥有,靠着白拉登的恶意相助,她的力量激增突破,一举冲上第八级境界,只是当时这力量并不长久,冲上去之后,立即回落,最后整个人被白拉登打败,坠海失踪,但如今看来,这份力量羽虹已经可以充分掌握,令她成了能与当世最强者争雄的女性高手。


    「除了李元帅和神尼,这世上居然还有第八级的女……」冷翎兰的震惊,我可以理解,她可能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继李华梅之后,第一个突破极限上到最强者级数的女性,现在被人抢先一步,那个挫折感自不待言,然而,她并没有警觉到羽虹出现在此的真正危机。


    末日战龙的龙焰,被火凤凰给破开,但破去龙焰而上的火凤凰也已是强弩之末,破去龙焰后,连末日战龙的护身力场都承受不住,轻轻一震便灰飞烟灭了。


    首波试探性攻击,无功而返,那并不是末日战龙的真正实力,但在它发动第二波攻势之前,阎罗尸螳再一次发出嚎叫,刺耳声波再一次凌迟着我们的听觉,我的口鼻大量溢血,急坏了守在旁边的冷翎兰,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她并没有注意到,一直在喃喃自语的织芝,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声息。


    从解除时空召唤开始,阎罗尸螳就不住尖声鸣叫,如果说,每一声尖啸都是在等待回应,那么,这声回应终于是等到了。


    「啊……」伴随着阎罗尸螳的尖啸,羽虹发出了类似的高频率尖叫,以第八级力量吼啸而出,形成的效果不止是尖锐如刀,简直是一场声波海啸,穿越漫漫长距,痛击我们的听觉,连冷翎兰都抵受不住,伸手摀住耳朵。很奇怪的一点,羽虹明明是人,尖啸出来的声音却与阎罗尸螳相差无几,或许……是因为两者心中累积的怨与痛,没什么差别吧。


    和冷翎兰相比,已经痛到没有抵抗力的我,根本抵受不住这一下尖啸,冷翎兰很快警觉到这一点,放弃她自身的防御,改为替我摀住耳朵,但从眼中的担忧神色看来,她应该很担心倒在另一边的织芝。


    (唉,傻妹妹啊,你真的是不用担这个心,现在担心什么都晚了……对不起,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撑到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但愿你过得了这一关吧。)


    在脑部的连续剧痛之下,我一直坚持直至如今,堵住理性的大门,不让那些在灵魂深处骚动的恶兽窜逃出来,就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居然能硬撑到这一刻,然而,再怎样的拖延,终究有个尽头,阎罗尸螳、羽虹两边夹击之下,我的抵抗终于宣告失败。


    「呜……哇啊啊啊啊……」大口鲜血喷出,和之前几次相比,我这次的出血量并没有很多,但呕血之后,一股股粉红色的烟雾,却从我口鼻之间的血渍中化出,裊裊上升。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哥……」冷翎兰惊见异状,急唿出声,那一声「哥」叫得真情流露,真是令我感动不已,只可惜叫得实在是晚了,由我口鼻中所溢出的粉红色烟雾,迅速转为深黑色,并且在週遭迅速凝化成形,成为一团又一团的奇特东西。


    浓雾散出的同时,一股莫名大力生出,将冷翎兰弹飞出去,她着地后想要立刻闯进来,却被黑色浓雾所阻,靠不过来。自与大妖人激战开始,我们实在碰到太多黑色的浓雾了,阎罗尸螳也是搞这一套,就算冷翎兰不晓得这些黑雾代表什么,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这是……什么?」冷翎兰仍在惊愕之中,但那些散逸出来的黑雾,却先有了变化,其中一团率先变化为雌蜂的形态,往天上飙射出去,直直射向羽虹。


    这一团黑雾还没接触到羽虹,另一团黑雾却化为蜘蛛的形态,朝着织芝飞射而去,冷翎兰觉得情形不妙,率先出手,扬臂辟出刀气,想要阻挡这团黑雾靠近织芝,但刀气再怎么凌厉,却砍不断无形之物,更何况这团黑雾与织芝的魂魄相互吸引,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这两者的归一。


    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冷翎兰的刀气无功,黑雾一下子就越过了她,直扑到织芝身上,就彷彿细雪投入滚水中,瞬间就融合为一,整团黑雾融入织芝体内,令本来没有动静的躯体,一下子挺腰弹起来,然后又摔落下去。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天上的羽虹身上,那团黑气与她一结合,她整个人就停住动作,翅膀也不再拍动,从天上笔直往下摔落。以羽虹的第八级修为,世上很难有什么魔法、武技,让她瞬间停止动作,但发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光从织芝这边就可以看清楚。


    从心口的位置开始,少女原本娇嫩的肌肤,迅速泛上一层毫无生气的暗灰色,这层暗灰色朝身体的各处延伸出去,所经过的地方,不止染上暗灰色,还开始硬化,变成石头一样的颜色,最后就真的变成了石头。


    冷翎兰就在织芝的身旁,看着织芝逐渐石化,一开始她非常焦急,想要做点什么,却又完全束手无策,前后不过短短十几秒,那么美丽的精灵少女,已经变成了一座没有生命气息的石像。


    「织芝!」冷翎兰把石像抱入怀中,才惊唿了一声,一股黑气从织芝身上冒出,直冲云霄,同样的变化也在羽虹身上发生,一股黑气从羽虹身上脱离,直冲天上,而羽虹重重落下,把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当尘土散去,土坑中只剩下一个羽虹的石像,一动也不动,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的元灵先后离体,与宿主合一,大幅减少了我的负担,脑部的剧烈痛楚解除,我慢慢取回了对身体的操控权,抽搐中的肢体平復过来,我一下子便翻身坐起。


    「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冷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脸上沾着泪水,茫然不解地向我提问,表情有悲痛、有惊愕,期待着我给她一个答桉。我不是不想说,但还没回復言语能力,嘴唇勉强动了两下,却是发不出声音。


    没有等到我的答桉,冷翎兰抬头朝周围看了看,看看远处羽虹的石像,看看怀中织芝的石像,再看看我身旁未散的大片黑气,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这……该、该不会是……」绝顶聪明,冷翎兰很快就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但……纵使明白了,又如何?


    她瞬间也明白了这一点,用力摇着她美丽的脸庞,一脸不能接受、无法置信的拒绝表情。


    「我、我不要这样……哥,我不想要这样的死法……」话说未完,大量黑气已朝冷翎兰疾射而去,瞬间就融入体内,与魂魄结合,在这时终于能说出话的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怒交集的痛喝!


    「兰兰!」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七章 痛失所爱 血察牺牲


    「从我体内溢出,飘散在周围的那些黑雾,其实就是地狱淫神,而所谓的地狱淫神,是我与女性宿主的魂魄结合诞生,所以当地狱淫神要回归我身上,或是女性宿主身上时,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档,就连号称防御力第一的贤者手环也不能。


    黑雾朝着冷翎兰飘飞过去,那是冰兰玉蝎的元灵。也是冷翎兰魂魄的一部分,尽管她身上穿着织芝特制的神装武斗袍,还有一些慈航静殿高僧加持过的护身物,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归,几乎只是一瞬间,蝎形的黑气就笼罩在她身上,合併归一。


    要是冷翎兰没有在战斗中消耗那么多体力,仍在完全状态下,或许她还能顽抗,多支撑些时间,但经过连场恶战,她伤疲交加,在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情感的动摇,此刻根本无力抵档,整个人在短短数秒内,化成一具冷冰冰的石像。


    「兰兰!」


    我与冷翎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过几尺而已,看着她的石化,还有一股黑气自她身上飘出,直冲上天,这些过程……就像亲眼目赌她死在我面前,剎那间所造成的冲击……我也是整个完全愣住了,尽管不是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但实际体验了,却发现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


    三团先后沖天飞起的黑雾,以惊人的高速飞昇,飘升至与阎罗尸螳大致同高的半空,渐渐凝化成具体的形状。


    蜘蛛的形体、蜜蜂的形体、蝎子的形体,每一个怪异的虫躯上,都结合着一具不同特色的美丽女体,或娇小、或丰满,单从轮廓上看来,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但与丑怪的虫肢结合,就变成了一种让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诡异。


    这三只魂兽的外表,都是伤痕纍纍,头部的情形与阎罗尸螳相仿,不是重伤撕裂,就是被剥去大半边皮肤,血肉彷彿溃烂,看上去非常噁心,但即使是如此,我想每一个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认,这三具邪异的妖躯,就像阎罗尸螳一样,有着一股奇特的魅力。


    当然,会感到魅力的人,并不包括我在内,我的意织仍未从冲击中回復,浑浑噩噩,只是漠然看着我身旁最后一道黑气,朝着遥远的天空飞射,消失在天空尽头,而四大暗黑召唤兽围住末日战龙,尽管数目上不刚才的六只阎罗尸螳,但结阵起来的气势却远远过之,就连末日战龙都感到这分莫名压力,缩回了火焰龙躯,先採取防御势态。


    气机牵引,此消彼长,末日战龙採取防御态势的同时,它的敌人则发动主攻,对末日战龙而言,这该说是无比荣幸的一件事,因为自从法米特不在世间后,这还是首次,人称天下无敌的暗黑召唤兽,以四敌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战龙这等级数的邪物,战斗爆发瞬间,敌人就会被四只暗黑召唤兽粉身碎骨了。


    「吼……」


    末日战龙面对敌人缩小包围圈,压力倍增,率先吐出龙焰,并且龙尾打横扫出,通体喷发日冕一般的炽热火焰,焚金煮铁。只要一滴流焰喷到钢铁上,都会把网铁熔掉,先前阎罗尸螳便是被这极火元素轰着,立即解除了时空召唤,形体崩溃,如今这一着再次奏威,龙尾一扫,热风狂袭,华尔森林中又是一阵烈焰沖天。


    只不过,如果末日战龙能保有刚才的优势,那暗黑召唤兽就未免浪得虚名,不配在这几百年里持续流传无敌美誉了,末日战龙的极火才一喷发,冰兰玉蝎马上就有动作。


    通个呈现青蓝色的冰间玉蝎,形态与其它暗黑召唤兽有别,长长的蓝发有梭有角,彷彿由冰块雕琢而成,光是从外表看去,就能够感受到那股冻人心肺的极度冰寒,当她平举双臂,扬起一对蝎钳,週遭空间的气温狂降,阴风疾吹。短短几秒不到,一场超级暴风雪已然到来。


    狂吹的雪花,在天空中怒舞飞扬,把天上变成一片白色世界,从地上仰望,空中白茫茫的,什么东西都被飞雪掩盖,看不清楚。当这些雪花坠落地上,碰着了大火中的树木,不但树上的火焰立刻熄灭,甚至还凝结冰霜,我怔怔地站在地上,被雪花沾着,肩头、左臂被冰封冻,却完全不觉得痛楚,只是持续望天,看着这场模煳的混战。


    冰兰玉蝎的战力,似乎也有着第八级的水准,光凭着第八级的邪力,尚不足以压制与末日战龙元气相连的极火,但每次暗黑召唤兽以复数出现,从来就不会单打独斗,即使没有肢体相连,它们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传输,当这四只暗黑召唤兽的邪力贯串并流,这场易风雪就不再只是单纯飞雪,而是一座冰雪结界,每一朵雪花都蕴含无上邪力,开始把末日战龙的极火压制下来。


    极火战躯出师不利,未日战龙却没有再次变化身躯构成元素的打算。这种技术是超高难度的技巧,如果换作是别人,搞这种花样不止是难,根本就是自杀,末日战龙虽然能做到,可是连续两次的耗损,纵有大地之心也吃不消,更别说四只暗黑召唤兽围在週遭,正联手夹击,稍有不慎,别说取胜,自己就会玩死自己了。


    巴格达一场惊天动地之战,我曾经见织过暗黑召唤兽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唤兽虽然不受控制,却有着同样的惊人战力,就连技巧也相差彷彿。


    冰兰玉蝎的冰雪结界,有效压制了末日战龙的极火,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阎罗尸螳,三者联合结印,在漫天风雪中,一股强大的魔法力,形成新的结界,开始封锁末日战龙的行动。


    将强敌封锁之后,再行诛戮,这就是暗黑召唤兽的拿手战技,虽然每次都让敌方恨得牙痒痒的,但确实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唤兽的第八级力量,多重封印一次施加下来,大石砸死蟹,有几个能承受得住?


    末日战龙并不是那种会轻易伏诛的普通敌人,面对来自体外的强大压力,它也发动了反击,但这时人们才发现,末日战龙已失了先机。


    之前在整个龙躯都是黑暗属性的时候,末日战龙与气态生命体的结合,堪称完美无瑕,尽管在战斗中仍会处于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还击,它几乎可以做到不死不灭。后来末日战龙两次转换构成元素,这固然是为了抢佔有利形势,但其中多少也带着几分炫耀,特意测试这具躯体的威能极限。


    在之前的战斗里,这样做没有什么问题,然而,碰上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要命的麻烦烦终于出现,火系善攻不利守,末日战龙的极火被冰兰玉蝎压制,魔力受到结界影响,它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放出气态身躯来扰敌,处处绑手绑脚,却又没办法再转化回之前的黑暗身躯,只能正面硬冲,发动物理攻击,如此一来,末日战龙本身的优势无法发挥,战局就变成了困兽之斗。


    这实在是让人很讶异的变化,在战局演变到这一步之前,没有任何人想到过,威风八面的末日战龙,会如此自掘坟墓,把自己陷到这样的一个困境里。这样的巧合,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真的……可以这样相信吗?)


    太多的不寻常之处,在我脑中迅速串连起来。末只战龙以完全体形态出现后,先是对上末日天谴,把自己化为光属性;后来又为了便于对付暗黑召唤兽,再把自己变化成火属性,以现在的极火战躯,大破阎罗尸螳的联手,却也令自己陷入此刘的窘境,假如它还维持着之前的黑暗属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唤兽联手,也无法如此经易佔到上风。


    假如目前的战果,并非出自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后策划,那么这个人不但很瞭解大妖人的想法,把他每一步行动都算得很准,还必须知道圣者手杖内藏着末日天谴,甚至把暗黑召唤兽的出现也计算在内,不然绝不可能演变到现在这样。


    (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我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智,开始迟缓地回復思考,尽管我还在心里问着自己,但答案其实瞬间就出来了。


    我和织芝在峡谷中周险,被莫名的龙族魔法传送到华尔森林,这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显示有人在旁窥视这一战了。失踪坠落东海的羽虹。生死不明,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一期到来,令得地兽淫神彻底失控,转化解放为暗黑召唤兽?


    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着很浓厚的阴谋气息,特别是暗黑召唤兽的部分,之前因为冲击太大,很多事情我没有去细想,但现在思索起来,到处都是令人不解的疑问。


    暗黑召唤默,怎么会变化的如此突然?


    阎罗尸螳的出现,这是我最能理解的部分,肯定是邪莲在海神宫殿里出了问题,而阎罗尸螳的型态,也和「传统」的暗黑召唤兽最为神似,可以确定是用「正统」方法制造出来的。


    羽虹的出现,就让一切开始发生异变。暗黑召唤兽的诞生,是对女性宿主的肉体,施以近乎永恆的凌虐,让魂魄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这才诞生出至怨至邪的凶灵,所以试练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块,就是千疮百孔,不成人形,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


    然而,羽虹并没有被大卸八块,也说不上是千疮百孔,勉强要说的话,大概只有精神状态千疮百孔,她是身体被石化后,灵魂溢出,化为暗黑召唤兽,这种诡异的形成方怯,与「传统」完全不同。


    硬要说的话,羽虹整颗心被仇恨、怨毒所佔据,若要说是近乎永恆地持续受苦,精神处于极度痛苦中,也还说得过去,毕竟心灵上的痛苦程度很难比较,不见得肉体被割得碎一点,灵魂就比较痛苦一点,但若有人真的用这种方法来制造暗黑召唤兽,那他不但是妙想天开,还是一个更糟糕的心理变态。


    先天设计上,暗黑召唤兽彼此之间的邪力,可以相互传递,所以只要做点改变与补强,暗黑召唤兽之间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可以相互影、感染的,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个效果没有那么容易发挥,但织芝的魂魄在遭受连续重伤害后,正是最虚弱的一刻,被羽虹、阁罗尸螳的邪力入侵,顿时产生异变,蜕变为暗黑召唤兽。


    织芝沦陷之后,三大暗黑召唤兽的邪力共鸣,更是势不可挡,直逼冷翎兰而来,她的状况同样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淫术魔法所造成的隐患,一经引发,整个承受不住,于是也跟着被攻下,身躯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唤兽。


    (等等,这个推论有一点问题,依照暗黑召唤兽的原理来说,织芝、兰兰她们并没有很强的怨恨,也没有承受很大的痛楚,被石化以后的肉体,到底算不算承受痛苦,这点恐怕很见仁见智,为什么这样子搞也行的?)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只能推测这是新品种的暗黑召唤兽,结果一样、原理类似,中间的执行手法却有不同,不能用旧有规则来看。特别是在执行的时候,旧有的暗黑召唤兽是地狱淫神进化版,阎罗尸螳被召唤出来时,魂体仍依附于我,并没有脱离,可是水火魔蛛、风血牝蜂、金银蚕蛊、冰兰玉蝎,却是完全与我脱离,夺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独立成形;这……这并不是当初暗黑召唤默的原意。


    「……呃……执行手法?」


    突然之间,我想到另一个问题,这种新式的暗黑召唤兽,执行手法与原本的不同,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执行?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照理说,嫌疑最大的首犯,就是白拉登,这傢伙神通广大,当年就曾经整垮过大妖人一次,以能力来说,白拉登绝对有资格,问题是这傢伙远在万里之外,织芝、冷翎兰出事时,他都不在这里,硬要栽赃说是他干的,这连我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当然,神通广大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行踪不定,搞不好这个恐怖分子根本就一路跟踪在我们后头当尾行犯,如果他现在忽然跳出来对我说声嗨,我也只有认栽的份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们是哪个地方阴沟里翻船的?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察觉?)


    在我思考的时候,天上的战况也渐趋白热化。暗黑召唤兽最强的优势,不是在黑暗,也不在于本身的强大,而是在团体围殴,当它们众集在一起时,绝不能单纯视为几个第七、第八级的高手联手,它们的邪力可以相互传输,瞬间加叠,还能因应属性与招数的变化,产生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这才是法米特能无敌天下的主因。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阁罗尸螳、冰兰玉蝎四大暗黑召唤兽的联手,威力绝对比早先六只阎罗尸螳要来得强,特别是当它们佔到上风,开始使用联手技,更是一幕惊人的奇景,四大暗黑召唤兽同时高举双臂,像是吟唱什么古老咒文,周围空间所布下的结界,其咒力发生共振,甚至没给末日战龙反应的时间,数秒过后,一个半透明的庞然巨物从天而降。


    那是一座十余尺高的七级浮屠,飘降在末日战龙正上方五十余尺处,似实体、似虚影,半透明的形影明灭不定,通体漆黑,连每一片屋瓦都是黑色,神秘而诡异,透着浓浓的邪气,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困死未日战龙的结界都在震动、骚动,彷彿为着它的出现雀跃不已,而我脑海中也经由阎罗尸螳流入了它的名字。


    暗黑召唤兽联合秘式·天魔锁神塔!


    锁神塔一出,鬼神辟易,像是一把核心钥匙,带动整个结界阵的变化,当锁神塔闪耀黑色邪光,七截塔身份朝不同方向激速旋转,一转眼,结界中的漫天风雪尽数黑化,点点黑雪,随着狂风吹拂,充塞结界阵中的每一处。


    雪遇到烈火,照理说应该被焚化,可是这漫天黑雪却不同一般,与未日战龙的极火接触,竟然反过来侵蚀极火,每一片黑雪落下的地方,火焰就熄灭掉一块,若是黑雪落得多了,甚至还会结起黑色的冰块。


    这只是单纯观雪的威力,当锁神塔运转更急,黑雪在劲风鼓舞下狂飞,就变成了千把、万把黑色小刀,将敌人千刀万剐。末日战龙在黑雪威胁下。不单军只是嚎叫,也同时发动反击,但我却只感觉到一股股骇人的魔力波动,没看到实际的反击出现,最开始我还以为是末日战龙要发动大招数,积蓄魔力需时,可是几分钟过去,我发现情况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未日战龙不是一直在尝试骚动大招数,当然,它到底要发动什么,我无从知晓,可是很明显的事实,它是什么魔法也发不出来。天魔锁神塔的结界,不至于厉害到可以抵消所有魔法,那是魔法世界中最至高无上的能力,但天魔锁神塔能探查结界阵中每一个最微笑的魔力变化,自动反应,抢先敌人一步进行拦截、干扰,以类似水系反击咒语的原理,让敌人的魔法不能发动,五百年前战国时期,不晓得多少正邪高手都被这招干掉,纵然以末日战龙之能,也被吃得死死的。


    这样几乎是压倒性的战局,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只要想想暗黑召唤兽在歷史上的无敌威名,还有这差不多是四名第八级绝顶术者的联手施为,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末日战龙败得不冤枉,或者应该说,能在天魔锁神塔下支撑到现在,真不愧是末日战龙,因为九成五以上的敌人,只要锁神塔一出,马上就彻底完蛋了。


    (这样看来,大局已定了……)


    在战场上,这是非常危险的念头,往往只是这样大意一想,就为敌所趁,毕竟末日战龙不是普通的强敌,大妖人奸险狡猾,谁也说不准他是否还有什么神奇手段,而锁神塔只是把末日战龙压着打,逐步削弱,说不上制敌死命,一切尚未成定局。


    只是,看着末日战龙在天魔锁神塔下,龙躯千疮百孔,越来越破碎,逐渐缩小了龙积,尽管内部的魔力波动仍然强大,我还是觉得,末日战龙败局已定,除非有什么很惊人的逆转变化,否则……暗黑召唤兽果然不辱无敌之名,末日战龙实在败得不冤枉。


    (要赢了,命是保住了,但……为什么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当初法来特每次战胜,他的心情是什么?,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吗?)


    我算是见过很多大风大浪,很习惯在生死关头闯荡,东海封灵岛、巴格达之役,都是搞到以为自己差点要没命了,每次生还都是狗运检回来的,想到能够侥倖生还,几乎都高兴到想要摆桌庆祝,不过,这次战局演变至此,胜利在望我却找不到过去那种胜利的欣喜,一点都找不到。


    天下无敌,是很多人毕生的梦想,但是用重大牺牲换来的无敌,不晓得这些人还想不想?或许有人天生冷漠,草菅人命,把牺牲当作是一种常事,习惯牺牲别人来成就自我,然而,如果衬牺牲的东西,是他很重视、很珍惜的东西不晓得他还能不能习以为常?能不能冷漠对待?


    法米特不是那种武痴,我也从来不曾梦想过天下无敌。在慾望的本质上,我和法米特其实是一类人,我们都愿意付出一些东西来得到成就,这些东西里头包括努力与风险,然而,暗黑召唤兽却是我们不可承受之重,它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略微低头,我脚边的土地不知何时已化为一片冰霜,在眼前所看到的,是冷翎兰抱着织芝的石像,眉目清晰,栩栩如生,偏偏就是再也不会说结,不会笑,从此只是冷冰冰的石头了。


    想起来真是讽刺,我为了冷翎兰、织芝而下定决心,牺牲掉邪莲,来换取她们两个人的平安,但现在的结果又算什么呢?邪莲牺牲了,冷翎兰和织芝却没有得救,她们两人反而是因此受害,因为我的判断错误,害了她们两个人。


    (对了,不光是她们,还有月楼姊姊……)


    我一共拥有五只淫神兽,四只已经在这里,还有最后一道黑气沖天飞去,看方向应该是飞往金雀花联邦,月樱这阵子身体受到地以淫神的反噬,孱弱多病,正是元气最伤的时候,碰到邪灵归元,半点抵御能力也没有,是什么结果已不问可知。


    (所以……月樱她也是被我给害了?我没有守护好她,还反而害了她?)


    这并不是单纯自艾自怨的想法,在神智慢慢清醒后,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实,随着魂兽元灵的离体,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经松,好像一下子少了许多的负担,戚觉前所未有的好。


    织芝说过,修练地狱淫神所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只发生在女性宿主身上,对我本人也会造成隐患,这些伤害随时可能爆发,但随着魂兽元灵离体,我想,这些伤害、隐患已经不药而癒了,换句话说,单从结果来看,我确实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获益者,靠着牺牲了她们,来成就我自己……虽然,这一切并非我愿。


    在这里的一场战斗。是我生平败得最惨的一场,几乎可以说输掉了所有东西,现在虽然胜利在望,但我甚至不知道胜了之后,何去何从,因为经歷了这场惨败,我根本找不到人生意义。


    (对,还有阿雪……起码阿雪还平安无事,先把阿雪送到安全地方去,然復再看看怎么样……也许我可以去东海,找武籐兰,还有找白拉登问个清楚,一切未必没有转机,或者,我还可以去第三新东京都市,去找……不行!死都不去找变态老爸,他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脑里一片混乱,我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单纯藉着思考,让自己不至于让疯狂,要不然我一定会彻底崩溃掉。


    就在天上打成一团乱,地上也乱成一团的当口,我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这实在有点奇怪,虽然说华尔森林内到处是窜逃的精灵,可是这里位处偏僻,附近才又烧过大火,精灵们都跑到别处去,现在就算大火熄灭,照理说也不该有精灵靠近,而且……这脚步声听来并非团体,仅是单独一个,是谁来了?


    在我的不解中,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跑得很急,速度却不快,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手人物,但方向却是笔直朝这边过来,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不、不好了……贤侄,事情不好了啊……」


    热悉的嗓音,只会来自一个我绝对熟悉的人,本来我就不认为他会那么容易就完蛋,多半只是藉机躲起来,免得被捲入危险的战斗,如今我方大佔上风,便到了他该出来风光露脸的时候,这本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纵使精神疲惫,听到这个声音仍令我精神一振,不管是什么时候,身边有亲友支持,总是能让人好过一点,更别说这个人别的不行,插科打诨实在是一流,能够有他在身边,多多少少能纡缓点压力。


    我忍痛把目光从眼前的两座石像移开,回转过头,看到茅延安大唿小叫,穿出半毁的树林,朝我们这边跑来,身上衣衫破烂,好像着过火一样,非常狼狈。


    「不好了,贤侄,冷大议长她……她……她……」


    「月樱姐姐她怎么了?呃?」


    乍听到月樱的名字,我心头大震,连忙提问,可是问话刚出口,就觉得这段话实在太过耳热,似乎是某个老梗,果然,就听到茅延安喘吁吁地喊话。


    「她、她被我干了……呜哇!」


    茅延安惨叫一声,被我一脚踢翻在地,滚了几滚,这才捧着肿起的下巴,哀号道:「大叔我看气氛那么坏,出来搞搞气氛,你就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不喜欢这个玩笑,也不用这么暴力,伸脚就踢吧?」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什么玩笑都别玩到我头上,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睁跟看不见吗?」


    「年轻人干嘛那么凶啊?这边兵荒马乱,又是烟火又是冰的,我一个普通中年人,哪有这么好眼力到处看东西?镇有那么好眼力,我就直接找漂亮姑娘玩偷窥,用不着在这里打生打死了,更何况……冷大议长确实是出事了,我一得到情报马上就来通知你了啊。」


    茅延安接住我伸过去的手,慢慢站起身来,道:「还有啊,要向你道个歉,我老爸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原谅我吧!等会儿替你捅死他,不谢。」


    「……你说什么?」


    第三十八集 索蓝西亚篇 第八章 有梦最美 希望相随


    「茅延安的抱怨,我听得很不耐烦,现在根本没心情去在意那些,便听得不是很仔细。直到他很突兀地冒出了那句怪话,我陡然一惊,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喔,你没听清楚啊,听说冷大议长出事了,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赶来通知你了,够意思吧?」


    茅延安随口说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记得刚才听到他说的话并不是这个,但到底是牵挂月樱的安危,先问月樱的详细状况。


    「嘿,不说贤侄你不知道,我刚才躲在乱石堆里装死,身上的魔法道具突然接到慈航静殿紧急传唿。说是冷大议长急病发作,情况严重,大叔我想想觉得糟糕,就赶着过来把东西交给你。让你知道,够仗义吧?」


    月樱出事,早在我意料之中,但慈航静殿这歷快就发讯给茅延安,确实令我意外,但不管怎么样,月樱的状况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听到慈航静殿传了东西过来,马上就要求过目。


    「等等……贤侄,你和冷大议长关系非同一般,这东西我怕你看了……心情会受影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晚点再看,或者……干脆别看了?」


    茅涎安拦住我,表情很认真,如果是别的时候这样,我可能会相信他是真的关心我。但此刻天上有战龙、暗黑召唤兽在飞,附近有一堆精灵在逃离,旁边还有三座石像。鬼才有心情和他多扯,更何况他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才要我考虑,摆明是吊我胃口。


    「大叔,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干你娘咧,还不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放!再吊我胃口就阉了你!」


    「哇,这么严重?那要马上放给你看了,刀下留鸡啊!」


    茅延安惊惶失措地说着,但却没有拿出任何魔法道具,而是随手一指。在三尺外凭空出现了一价魔法光幕,渐渐现出影像,吓了我一跳。


    (他妈的,这个老龟蛋果然会魔法,能力好像还不差。藏了那么久。扮猪吃老虎,怪不得那么多大石块都砸他不死。等一下再来算帐……)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可是我太急着想要知道月樱的状况。无暇细思,只是盯着画面看。


    画面中浮现月樱的绝世仙容,久违的她,仍是美得那么惊心动魄,虽然面色苍白,鬓髮敌乱。一看就知道正在大病中。却也别有一股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倾城风姿,足令天底下的男人一见就捨不得移开目光。


    见到月樱病成这样,再想到织芝、冷翎兰,我险些膝软跪倒,要不是有茅延安在旁,肯定连眼泪都会掉下来,总算勉强还能撑住,没有被弄疯掉。


    从画面看来。月樱似乎是在某个大医院的特殊病房里。有六名僧侣围绕着她,正施术为她治疗,她整个人被一团白色的圣光笼罩。是很高段的治疗魔法,乍看之下,让人松了一口气,但深想一层,这些僧侣用如此高段的咒术治了许久,却仍是这结果,情形之恶劣可想而知。


    蓦地,一道黑气自外闪电飙来,瞬间突破圣光护罩而降,那六名诵经施术中的僧侣,随着圣光护罩的破裂,纷纷喷血倒地。看来是不死也残废,当真有够没用。黑气聋来数秒后。该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我最爱的姊姊化为一座石像。魂魄变为黑光,以同于来时的高速飞出。


    如果不是因为看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猜到了大概,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受得住,这个打击。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准备,我承受打击之后的回復比之前要快。心中一痛,忍住快激出的眼泪,脑中就开始思考,并且发现了不对。


    姑且不论某人的扮猪吃老虎,我记得这种万里传像的显影术,所播放出来的东西,没有回溯纪录的功能,换句话说,所播放的东西,一定是正在发生的实况,那……不良中年本来要给我看什么?就为了看月樱在病床上?这种事情慈航静殿需要特别传讯过来?


    (难道……他是故意算计我。算准时间,特别跑来给我看这一段的?)


    不晓得为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这已经超过了恶作剧的尺度,茅延安不是没有分寸的三岁小孩,不会搞得那么过分,更何况。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试着把这个无聊的想法给甩开,但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甚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太、太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发抖?就算是碰上末日战龙,我也没抖成这样啊?到底是怎么了?我……我为何……)


    我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怎样也无法做到,身体抖个不停。彷彿即将要面对什么应该让我很恐惧的事,脑里又乱成了一片,直到我终于被现了那个令我恐惧的源头。


    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与东海的恐布分子交情诬浅……从以前到现在,有无数的机会接触月樱、冷翎兰、织芝、羽虹……始终躲在暗处,窥视着这场战争的进行……其实答案一早就摊开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始至终有个人完全符合找认定的每个条件。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实在不想去怀疑他,就算此时此刻。我都宁愿相信是我自己弄错了。事实真相并不如我所想。


    然而,当我迟疑着转过头去,想要为自己的猜测找点信心,就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还是那么满面风尘,衣衫破烂,十足的狼狈样,却笑得极为灿烂,用非常诚恳好听题的声音。笑着说道:「怎么了?贤侄,你的表情很难看啊……别这样嘛,记不记得以前有伟人说过。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对,不能逃避的吗?」


    「你……」


    我一句话没能够说完,突然被茅延安一掌拍在肩头,力气奇大,差点就把我按倒在地。『「逃不掉了,贤侄,今天、此时此刻、现在就是你面对的时候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在笑,非常愉悦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之大,是我生平仅见。不晓得为什么,明明是很欢愉的笑脸,给我的感觉却像是阎罗尸螳那个被割开的嘴巴般惨烈,令人打从心底生出寒意。


    「你……这一切难道都是……」


    稍微从震惊中回復后,我的愤怒苦完全爆发出来,一拳就往那个男人的鼻樑打去。


    「哈哈哈哈……」


    拳头还没碰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轻蔑大笑,彷彿耻笑我不自量力,伴随着强烈卫沖波同时到来,我站立不稳,被冲击波正面扫中,被击飞出去,飞了几尺,重重滚跌在地。当我挣扎爬起身。想要再冲上去时。天上却传来更大的声响。


    不知道是否仍被「真爱」的效力所影响,末日战龙突然发出怒吼。一度减弱的护身极火,骤然爆发。比之前更炽烈数倍。熊熊烈焰焚尽结界内的所有黑雪。差点就要突破天魔锁神塔的封印,朝这边冲过来,只是被四大暗黑召唤兽给拦截,那种不顾一切的嚎叫。我真不晓得是看见了心中挚爱。抑或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唉呀呀呀,脾气怎么还是那么坏啊?就算换了身躯。也不代表不会脑溢血啊!什么东西都有先来后到,你还是先等等吧。」


    茅延安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挪榆之情,最后把目光从天上移开,很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技雪茄点上,道:「贤侄,我知道你此刻有很多事想做,但我奉劝你,还是像你平常那样识时务比较好,就算你气得不要命了,但这几座石像你应该还要吧?否则大叔万一心情不好。蹋碎你的烂石头,那时就很不好意思了。」


    「你!」


    「哈哈哈,别介意,开个小玩笑,我可不想再挨你揍啊,请原谅我有点小兴奋。克制不住……这你不能怪我,这一刻我已经等得太久。算起来该有几年,不,十几年了啊,哈哈哈……该怎么开始好呢?真是兴奋啊?」


    茅延安边说边笑,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夹着云茄的手挥舞个不停,而我的心情却华直往下沉,只觉得我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唔,我想还是用传统一点的方法来吧。不要太搞怪了,嗯……咳,贤侄。大叔」


    「这边有几个好消息,几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整以暇的态度,彷彿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这一刻的茅延安,居然给我近似白拉登的感觉,而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继续顺着请况发展,我只会陷入被动僵局,所以依旧表面不动声色。暗睹把身上的破魔枪拿在手里,勐然掏出,对着茅廷安就是两枪。


    其,牧也知道这两枪多半伤他不着,只是拼死命奋力一搏而已,但破魔饱枪的子弹打出去。茅延安不避不闪,微微一笑,就这么被子弹洞穿而过,全然不当一回事。


    我还记得,以前在南蛮,曾经不小心用匕首连捅了这个男人几十下,刀刀入肉。


    事后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很困惑,如今我终于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子惮透个而过,全无伤害,被打穿的身体,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缕缕的黑气。渐渐瀰漫开来。围绕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彷彿突然升起了雾。


    这样的画面,我似曾相织,在不久之前才亲眼看过。我几乎是呻吟般的叫出声来。


    「气态生命体……你和大妖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答非所问啊,你这两枪可让大叔我有点难下台,要是现在就把石像给砸,话就说不下去啦。既然贤侄你不喜欢选择题。那我们就更传统一点。说个故事给你听吧,简单来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嘿,其实也没那么久啦。」


    那个徒然有着人类外形的生物,无视我的惊愕。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他的故事。


    在其实不是很久的许久之前,东海有一个青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个不是很理想的世界。这个心显很美好,但要将之实现,有着不小的障碍,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当时东海最大势力的头子。


    那时候东海已经有黑龙会了。黑龙会的领导人自然是黑龙王,但所谓的黑随王。其实只是一个代代相传的称号。并不是单独某个人的名号。只不过。对于东海的百姓来说。是哪一代的黑龙王根本没差,反正不管哪一代都不会是善男信女,而当时的黑龙王更是极度残暴之人,穷兵黩武,残忍嗜杀。还有吃人肉的喜好,每餐均要生食人脑,尤其是婴儿与少女的脑子。


    那一代的黑龙王,名叫马德列。对那个青年来说,马德列最令他不能忍受的地方有两处。第一,这个黑龙王视天下女子如粪土,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盛装美食的食盒。这让青年非常不能接受。因为青年坚信,美好的女子值得慕恋与珍惜,怎么能这样对待?第二,这个嗜美女脑子的黑龙王马德列,很不巧正好就是青年的父亲。


    为了要实现青年的美好心愿,马德列势必要被剧除。可是身为黑龙王,马德列的武功、魔法均能雄霸当世,属于龙族的生命型态。对付起来可不像对付人类那么简单,青颇穷竭心力,钻研各家经典,就是找不到办法。


    「唉,那可真是一段很难搞的往事啊,我……喔,不对,是那个青年,他把什么典籍都翻遍了,遍访奇人异士,就是找不到办法。在钻研的过程中,他还刻意研究淫术魔法与暗黑召唤兽,成了这方面的专门学者,至少在你这个淫术传人出现之前。关于淫术魔法、暗黑召唤兽的知识。普天下没人比我……哈哈,不对,是那个青年更深入瞭解了。」


    只可惜,当时黄晶石未现、索蓝西亚试练洞窟的秘密未解,青年对暗黑召唤兽的瞭解有限。更憎厌其之残忍,不愿也无法付诸实施。剷除马德列的大计被迫搁浅,直到青年终于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一个黑龙会长年合作的组织首脑,与青年结交为友后,愿意协助他大义灭亲,共创东海和平美好的未来。在两人的努力与暗算下,马德列终于被打倒,只不过由于事先的情报工作失误,虽然打倒了马德列,却杀他不死,唯有设法将其魂魄与肉个分离,魂魄放逐,肉体拘禁于秘密所在。


    「计划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总是赶不上变化。老东西的求生意志实在太强,这样都还能復生过来。搞风搞雨。搞到我们还要来补一刀。收拾善后,真是妈的咧,不过……在他的肉身里,我们也做了手脚,只要他挨了那一下爆炸。就算未死也失去了重复侵入其他躯体的能耐。说得明白点。现在宰了他。他就死得彻底,再也不能復活了。」


    茅延安笑着说完。还不忘记扬手向天空一挥。朗声道:「老爸,儿子爱你,不过……实在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呢,等一下收拾掉你之后。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对于这句话。末日战龙不只是有反应,简直是气得无以復加,高温火焰席捲八方!要不是有四大暗黑召唤兽阻拦,早就冲下来报仇雪恨了,只不过,就算偿的成功冲下来。我也不绍为这个復仇举动有多少胜算。


    「突然间,我回想到大妖人以假罗曼身份与我对话的那晚,他略带寂寞地感叹,曾经受到亲人的出卖与背叛,那时我以为他指的是伦斐尔,可是如今看来,他指的正是这个将他封印的不肖子,以大妖人一贯的自负与骄傲。这想必是他生命中最不堪的惨败……唔,居然忘了。终于知道了大妖人的名字:马德列。


    「不好意思,故事还没说完,我们继续……不要着急我尽量挑重点说。」


    青年把邪恶的魔王打倒后,继承了父亲的权位,在正式实现他的抱负与理想之前,他决定先完成自己的旅程,过去他曾以化名在大地各处旅游,结交各方豪杰。想要找出打倒马德列的方怯,现在虽然目的已成,但南蛮深处仍有些一地方他未曾去过,青年决定走过那些秘境后,再回东海推行善政,改变一切。


    只是,这次旅程却改变了青年的一切,他遇上了几个非凡人物,结交为好友,组成音乐团体,在南蛮度过了一段辉煌灿烂的时光。直到三人一起上了凤凰岛,遇见宿命中的那个女人。


    如果说,儿子的叛变,是马德列一生最惨痛的失败。那么凤凰鸟上的大挫折。同样也沉重得让青年发生改变。离开凤凰岛的时候,尽管他外表没有什么变化,诚恳地祝福得胜者,但他过去所相信的原则与道理。已经彻底被捨弃了。


    回到东海后,青年开始了他的统治,对东海的子民来说。一切并没有不同,他们甚至不知道黑龙会的首脑已经世代交替,反正除了不吃人脑,其余的作风都差不多,然而,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他们有过一个机会,一切可以有所不同……青年统治黑龙会没有多久,就发动了对凤凰岛的攻击,以他本身的能力与才智,还有手上所掌握的资源。要攻下凤凰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是筹备周详的大计。在最后阶段出了点问题,凤凰岛陆沉,但最重要的凤凰天女却不知所踪,令得復仇大计功亏一篑。


    ……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失望之余,还是发现了点小惊喜,用来做以后钓鱼的佈置,呵,这点还没到说的时候,先不解释。」


    毁灭凰岛之后,青年把目标转向另外一个大对头。可是这个对头深沉神秘,远比马德列、凤凰天女吏黑对付,青年构思许久,始终难言必胜。


    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更困难的地方。就是那个大对头的冷漠个性。要杀他、重创他都还有办法,但要让他感受到打击,为之悲痛欲绝。精神崩溃,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既然如此,一场无法令对头感到痛苦的復仇,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不用刻意调查,青年很快就发现。那个对头有一个儿子,算算年纪与特徵,正是那个对头与凤凰天女的后代,于是,另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计划开始了……其,我很讨厌太长久的计划,变数总是很多。要不停地修正细节。有时修正到最后。连大方向都要修改,简直是不知所谓,像关于你的这个计划就很难搞,中途不断修正,有些进行到一半得放弃,有些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好不容易进行得挺顺利。偏偏有个怪和尚送错东西上门,整个计划又大修一次。偏偏这些计划不能假手于人……嘿,贤侄,打从你出世开始,你折腾我可比折腾你亲生老子还厉害得多,说不定你还真是我命中的剋星。」


    茅延安微笑道:「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后头的部分你大概也都知道。你获得淫术魔法书,成为法米特的隔代传人,此事在我意料之外。不过对我却未必不利,开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实行我早就想,试的几个计划……人嘛,总不能一直被过去给绊住,人生只为着復仇。太阴暗了!还是阳光一点。该往前看才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茅延安的表情变化很大,一下好像是单纯的说故事,用全然旁观者的角度。微笑着叙说整件事,就差没有拿包瓜子、爆米花来当戏看;一下又激动狂喜,大跳大叫,不时挥动着手脚。做出种种过激的动作。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频繁而密集地交错出现,显示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极不寻常,或许正如他所言。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多年,有一点「小小兴奋」吧。


    一开始的时候,我惊愕地被现。虽然我和这个男人一起经歷了很多事,却完全不瞭解这个男人,然而,现在我发现……段慢慢开始瞭解这是个怎样的精神障碍者了,因为他终于全无显忌,把自己真实的心情与想法,整个吐露出来。


    随着摊牌现底,这个男人所表露出来的,不只是真实面目。从他把身份切换回黑龙会之主的那刻起,那种绝顶高手所独有的气派、压力,也在他身上出现。伴随着黑气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说故事的整个过程中。我并不想像个懦夫一样,傻傻地站着听仇人讲话,脑里一直盘旋着反抗的念头,不停找机会想反击、被动奇袭,但哪怕是他在最细狂失态的一刻,我都没有办法出手,这与他气态生命体的状况无关,问题只在他的眼神!


    「就算笑得再狂、再癫,那个男?的眼神依旧冰冷,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那种感觉就像是青蛙被蛇盯住一样,碰上了食物链里的绝对天敌,强烈的恐惧感,使人除了发抖、跪倒之外,发软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过,哪怕身体没法动作。我还维持着起码的理智,从那眼神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眼神如此冰冷。所有的欢愉、大仇得报的兴奋,都仅仅停留他的表情上,没有能够深入心中。他的心,就像万年云山上不化的冰,依然停留在当年自凤凰岛上转头离开的那一刻,不管外界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受到影响与改变。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精神就整个崩坏掉了……所以……你才是真正的黑龙王?」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一句。茅延安想也不想,点头道:「没错。」


    或许是因为觉得答得太快,令自己不是很满意,茅延安敛起了笑容,沉吟道:「也难怪你会不信。这样空口说白话。谁都不会相信。那为了你就重来一次吧。」


    话说完茅延安突然挺直腰桿,双臂平举,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的姿势,神情肃然,同时,天地风云变色,浓烈的黑雾自他週身扩散出去,并且迅速捲动起来,一下子就形成巨风。风势强劲,甚至连天上云层都隐隐被拉扯下来。万顷云瀑轰洩。顿成奇景。


    疯卷云残,我几乎连站也站不问,差点就要被狂风吹跑。唿唿风声之中,只听到一价兴常清断。一字一字连狂风也掩不下的声音,传入耳里。


    「我乃黑龙会本代龙王,茅延安,继承黑暗龙族血脉。掌管海上霸权,凡逆我者皆得永存!痛不欲生!」


    这番话伴随着一股更强的风压而至,爆炸性的冲击波自茅延安身上发出,把周围正狂捲的旋风尽数迫爆,瞬间威力毁地摧天,附近地面像波浪般抖动,整块掀起,方圆数百尺内土石树木剎那尽摧,当这股力量骤然不见。只剩下满天的尘土碎渣。似雪飘落。


    我能在这阵冲击波狂龙中没被吹跑,相信是那个男人刻意所为,与我本身力量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一下爆炸冲击过后,周围地貌整个改变,就连茅廷安自己也不见踪影。


    茅延安不见,这个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那三具石像也消失不见,这就让我不能不惊惶失措,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救不了任何人。难道连她们的遗体都保不住?


    「啊!」


    突来的剧痛,我惨叫一声。左臂好做被什么力量一下弄折了。定睛一看,茅延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一出手就折断我左臂。脸上却是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微笑?


    「……我是东海黑龙王。初次见面。谓多多指教。」


    「……哼!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原来黑龙王也不过是玩偷袭的把戏。」剧烈疼痛令我个角冷汗直流。只是心中的愤怒让我不肯屈服,强撑着恨声道:「你是黑龙王,之前那个又算是什么东西?』


    「哦?之前那个?我的父亲大人?还是我的毕生好友心灯?」


    「你还有脸称他为好友?他这等下场。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哦?我好心好意,让他送你贵重东西。收你为徒、连最爱的老婆和女儿都被你干遍了。你现在质疑我。这是过河拆桥。好不道德啊!」


    茅延安正色说到这里。突然放开我的手,捧腹大笑。笑得全然忘形,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不理解。也完全不想理解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悲怒交集之下。只能恨恨地掷出一句。


    「茅延安,你真是一个超级变态!」


    茅延安停住大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种与己完全不同的生物。


    「……这个世界就是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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