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不停的说了一大堆话，李暮也不着急，基本清楚了原由。


    秦升的先祖秦穆，原来是奈山界秦家的一名嫡系子弟，结丸期修者。出外游历，被人所伤，修为跌落到炼脉境，逃跑时又误入对方设下的传送阵，来回颠簸，最后跑到了大狼界。


    秦穆身受重伤，修为百不存一，十几年后就陨落，却在大狼界里留下了子嗣。在大狼界的秦家，传了十六七代都无法修真，但直到秦升这一代，才有资质成为修者。作为大世家，秦家嫡系有检测子弟资质的特殊方法。


    但这时候，经过了这么多代的凡人生活，秦家的世家传统基本也被丢光了，徒有世家之名，却行污秽之事。


    在没有几个修者的大狼界，无恶不作，几乎与邪修无异。


    不过，秦升毕竟是奈山界秦家的嫡系，一旦被秦家发现，的确会有不小的麻烦。据秦升说来，秦家的实力在修真界中相当强大。


    看着李暮的脸色微变，秦升以为说服有了效果，正声道，“道兄如果放过老夫和小儿，将来秦家必有后报。”


    李暮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飞剑上，沉吟不语。


    那把剑，洁白如雪，光华内敛，竟然隐约有四阶的模样，筑灵期修者不太可能拥有。由此可见，秦升的话，确实相当可信。


    沈冰雪也幽幽的点了点头，对秦升的话信了九成。


    看见李暮的表情，秦升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先祖流落至此。法宝几乎全都耗尽。唯有这把银风剑，若是道兄放过我们，这把剑就送与道兄。”


    李暮摇了摇头，淡然道，“就是这些，你说完了么？”


    秦升面色大变，“你要做什么，你还要杀我。当真不怕秦家的报复？”


    “怕不怕，都是我的事了，和你无关。”


    李暮缓缓抬手，低声道，“而你的所作所为，本身就该死，和你是不是世家也无关。不管你是不是世家，今天都必须死。”


    “秦家不会放过你的！”


    秦升声嘶力竭，带着无比的怨毒。


    “迎儿，转过身去。”李暮的声音很冰冷。对邪恶的修者，除恶务尽。恶即斩，是他从前世带来的想法，如今却有机会在修真世界里做到，很好。


    “如果世家都是你这样的人，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黄沙搅动，秦升和秦胜，同时丧命。


    李暮收起银风剑，又探视了一番，但他们身上，似乎并没有其他法宝，连灵石都很少见，李暮也没有动手去拿。他收回黄沙障，随手发出一道银色火焰，将两人彻底融为飞烟。


    边上的几名仆从，腿都吓软，想跑又没有力气，瘫倒在地上。


    李暮缓身走近，“秦家在哪里？”


    一名奴仆抖抖索索的指着镇外的一处庄园，“那里，大人…饶命…”


    李暮没有理他，凡人做的恶，自有凡人去解决。他回身道，“迎儿，雪君，我们去秦家一趟。”


    李莹点点头，取出云梭直接站上去。


    沈冰雪却是犹豫了一会，面上微显忧虑，“李暮，你这样做，会不会引来危险？听他说的，似乎真的是那秦家的子弟，世家的人，通常都很在意名誉，他们的子弟这样死了……”


    “也许会，但那又怎样。遇到这样的事，不可能放手不理，放过他，任由他们继续欺压凡人？我做不到，本心难安。而且在修真世界里，哪里没有危险，到处都是，躲不开的。我做不到就罢了，能做到的事就要做到，必须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李暮的语气十分坚定，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嗯，小妹大约懂了，走罢。”


    沈冰雪沉吟了一会，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取出飘叶立在上面。


    李暮没有使用法宝，用踏云术往空中走去，笑道，“你懂什么了？”


    “没什么，小妹也会坚持自己想法的。”沈冰雪望着前方，眼中似乎也多了几分坚定。


    以前她一直在花林门深居，历练极少，虽然心思聪颖，但对世事的了解判断还不如李暮，这样的经历，对她心境的提升很有帮助。


    不过一会，秦家庄就在眼前。


    庄中有许多奴仆，更有不少被掳掠而来的女子，接近百余，在几间大院内不住啼哭。


    沈冰雪见了此景，对自己适才的犹豫颇有些后悔，暗自忖道，若是再见到秦升这样的修者，自己也要动手了。修者利用修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将凡人视为刍狗，这种行径，她经历过后，便感到深深的不齿。


    但也有一丝惋惜。


    修者重在心性，被欲望主宰的修者，注定无法进步，因小失大，白白浪费难得的修真资质。


    李暮发动会神，展开灵识，在庄园中仔细扫了一圈，径直往庄园中的小花园行去。


    秦家庄园凡人占了大多数，自然没有布设阵法，不过这小花园中，却是有着不小的灵气波动，显然，秦家的宝物都藏在此处。


    不过，李暮来这里，却不是单纯的寻宝，而是想要知道更多奈山界秦家的信息，趋吉避凶。


    现在炼脉境了，破开筑灵境的阵法易如反掌，很快，小花园的三重阵法都被破除，露出一个幽深的地窖来。


    李暮独自一人，缓缓下行。


    没过一会，他就出来了。地窖并不复杂，而且收获也异常的少，除了一只黑漆漆的匣子，和一些玉简，就没有别的东西。


    当年秦穆也是被追杀到重伤，法宝几乎都被打落，唯有银风剑留下来，而其他东西几乎都用来续命了，加上子嗣几百年的消耗，根本没什么留下。


    看着手中的黑色匣子，李暮不由生出些感慨。


    说来也是奇怪，修真几年，他经历过的结丸境或灵婴境修者的死亡，几乎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善终，全都是不正常的陨落。囚天牢，河底的洞府，秦家庄园等等，皆是如此。


    由此看来，修真之道，还真是残酷之至，修者想要和凡人一样安稳的寿终，几乎不太可能。而且境界越高，越难平安。


    选择修真，似乎就注定要面对这样一条道路，不可逃避。


    李暮收起黑色匣子，和沈冰雪，李莹会合。


    沈冰雪、李莹赶走了全部奴仆，至于秦家庄园中的财物，全都让那些女子分了，各自回家。


    “走罢。”


    三人再度往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