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车祸


    我和大爷三叔家孩子的关系还算可以，毕竟，有着血脉之情。


    他们倆在哈市的一家工厂打工，和我离得不远。没事的时候他俩就来我租的公寓，三人一起吃火锅，喝啤酒，打屁聊天，畅谈所谓的理想。


    大爷三叔走了。现在他们俩的儿子也走了，我自然坐不住了。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赶回了家。


    其实，我心里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要知道阎龙和阎广，他们俩都是性格开朗的人。嗯，这是他们的名字。


    按理来说，不可能做出自杀这种事，我怀疑事出有因。所以，我不顾医生的反对，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就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黑天了，大娘家已经堆满了人，有亲戚，有乡亲，大家都是一脸惋惜。


    天灾*，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日子，这一家三口没了两口。大娘和三婶，跪在地上，看着那已经是被“条子”们捞起来，用白布掩盖住的尸体，痛哭着，哭的是伤心欲绝，让人看到就会觉得心疼。


    这一刻，我是理解她们的，为人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滋味不好受！


    况且，还是接连送走了两个至深亲人，她们不疯不哭就不正常了。


    到了晚上，乡亲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亲人了。大娘和三婶的娘家人，就劝她们，看开点，生死由命，不要在这样下去了，不然自己也会倒下的。


    能听见进去吗？当然不能，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还是那句话，没有经历过，永远不会懂，那是怎样的痛。


    就算是我，也只是看到了她们伤心欲绝，却没看到万箭穿心。


    究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想只有当事人能够清楚吧。


    夜深了，大娘三婶没有动，一直守在尸体旁。


    按照规矩，明天俩人就要去火葬了，这种横死不是正常死亡的，都要火葬，且连祠堂都不能入。一直以来都世代相传，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了。所以，当娘的就跪在地上陪着自己的儿子们，算是当送行吧？


    “条子”们记了笔录，就离开了，结果是，失足摔进河里。当然，说白了就是两个人自杀了，这种结果对所有人来说，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真的想不通，他们俩个人因为什么去自杀？想念自己的父亲？扯淡！


    说句大不逆的话，这俩人心中根本就没有父亲，很早俩人就出去打工了，跟自己的家人不算亲。他们父亲出事的时候，都没掉眼泪！村里面的人，都在说，要儿子没有用，死了连哭都不哭。


    更不符合常理的是，俩人就算自杀，也不至于都约好了吧？难道自杀这种事情，也组团，也要和人分享？


    ——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我觉得事情真的有些奇怪。


    但，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毕竟，案发周围的那条河，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我早就去看了一遍。


    第二日，清晨。


    村长弄来辆面包车，是县火葬场专门拉人来的。


    我爹，村长，还有几个乡亲都上了车。当然，我那两个兄弟，也上了去。


    挺简单的事儿，就是到火葬场，把人火化了，然后拿着骨灰盒，回来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就完事儿。


    因为我大娘和三婶昨晚都在守着，所以早上天亮俩人就已经是彻底的昏厥了。也好，省着经历更痛苦的事了，凡事都是一场梦，等梦醒来，也许俩人会好过一些吧。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近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如梦似幻，一时间我忽然分不清现实和梦了。


    就和狗血电视剧，狗血小说中的那样，狗血的事情都发生了也都上演了。


    然而。


    现实比小说比电视剧中还要残酷，还要让人无法接受！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走了。


    那一天我站在村口，看着我们的阎家村，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思考人生。


    我在想，如果有天，我也这样的去了，我能留下什么呢？也许离开的第一天有人记得我，第一周，第一年都有人记得。


    但十年，二十年，上百年后，谁会记得我呢？


    我终究还是会如同那秋天泛黄的叶子一般，微风吹过落下，没人理会，没人记得，那么的不起眼。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就往回走，可就在自己转身，迈腿那一刻。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我就被撞倒在地。


    屁股这个痛！然而，我缓过神，一看面前的人心里一惊！


    “怎么是你！？”揉着自己的屁股，缓缓的起身，我对着面前的人道，“你着急投胎去啊，撞死我了！”没错，撞我的人就是那个骗子，什么张仙人！


    “放屁！你才着急投胎呢。”


    “怎么又是你？离我远点，你这个扫把星。”他把我撞了，他还有理了，我也是真的醉了。本来我也不想搭理他，这老头装神弄鬼的，我打心里就烦他。可是，他一把就甩开了我，嘴里嘟囔着说，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要说我也够敏感的。


    听老头这么一说，我就不禁的想到了，刚刚开走的车。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强烈的预感，不好的预感，再次来袭！我浑身一冷，打了个激灵。


    “天意啊，天意啊！”老头急的直在原地跺脚。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别总神神叨叨，装神弄鬼的。”我道。


    他道：“你快闭嘴吧，你这个扫把星。上次要不是因为你，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的人！”他话说完，我心咯噔一下，因为我？死了那么多的人？什么意思这是？


    此话一出，我就直勾勾的看着他。被我这么一看，老头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忙的就躲开我的眼睛。但，我却不能放过他了，今个我非要听他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好也就罢了，要是说不好，那等着他的可就是我的拳头了。


    “别闹，放开我！”他被我抓的不能动弹。


    “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明白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都是你这个老头搞的鬼？早我就看你不是好人......”我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可没有取得什么效果，老头压根就不往心里面去，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小兔崽子，你快点把我放了。”他依然很牛很拽的说，“不然一会出了大事儿，可不是你能负责的，快点放开我。”他开始挣扎了起来，不过，我还能控制的住他。


    毕竟，他只是个老头子。


    “你真的要去投胎啊？这么着急？”我发誓，我完全说的就是玩笑话，下意识的。


    “你说对了！你要是再不放开我。那么需要投胎的人，不是我，而是......”


    “砰！咣当！”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这天地之间，一声巨大的响声传出。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大地好像都跟着晃荡了一下。


    “什么情况？这是怎么了？”我站在原地道。


    “不好，果然还是出事了！”老头一下子就把我推倒在地，然后，看着那远方，来了一句。


    而我坐在地上，也是顺着老头看的方向望去。


    这一望，我的心凉了一半，跳动也都是变得缓慢了许多。


    ——火光冲天！难道发生了车祸，难道车上的人都……


    与此同时，村子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大家面面相窥，随后，都奔着火光的地方跑了过去。老头也是这样，他是第一个跑过去的。


    而我，是最后一个跑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