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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该上路了

    林卯想要解释,但是忘忧的柔荑已经离开他,身姿袅袅,婉约婀娜的站了起来。


    虽然看着还是很脆弱,好比弱柳扶风一般,可面对林某的搀扶,她拒绝了,行到青蚨身后,浅浅一礼。


    道:「忘忧体有不适,想要到别出走走。待得好转,便随青使破此法门,还请青使成全。」


    青蚨道:「是吗?」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qs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别有所图?


    嗯?」


    忘忧心尖颤栗,却保持着娇娇柔柔之态,不露分毫,道:「青使的话,忘忧不是很懂。


    倘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请直言。」


    青蚨冷笑,转身睇着她,不咸不淡道:「方才,你可是差点死了。」


    闻言,忘忧瞬间满脸悲凄却是死死忍住,紧咬唇瓣不语,直至血腥窜入鼻腔,这才点头道:「是。


    忘忧识人不明,所托非人,怨不得谁。」


    「你的命,是我的。」


    刚才,是我救了你。


    「忘忧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小歇片刻,必不叫姑娘失望。」


    「很好。」青蚨目光不客气的落在林卯身上,似乎有什么要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瞥了眼忘忧,道:「去吧,别走的太远。」


    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忘忧颔首,作礼道别。


    临走时,回眸看了眼仍旧呆坐在地的林卯,随即别过脸,攥紧衣袖裹着颈部红痕,含泪离开。


    一转身,便消失在山峰之后。


    青蚨就那么看着,而林卯也鬼使神差般失了神,望着那道消失的倩影回不了魂。


    要说原因,也是一个看破不说破。


    一个身在局中,知而不觉。


    忘忧自甩开两人后,便有如换了一个人。什么柔弱无依,全是用来的骗人的。当然,她这会儿还是柔弱的不能自已。


    因为,她要借这层柔弱的外衣,办一件大事儿。


    一件,让有的人做梦,乃至到死也想不到的事儿。


    林卯要杀她那会儿,她不知道吗?


    不,她知道。


    打林卯朝青蚨逼问,她就是醒的。


    可她没有那么做,为什么呢?


    那自然,是有目的。


    从某人一出现的那刻,她就醒了。他瞒得过青蚨,瞒得了林卯,但骗不了自己。


    常帶子出事,她自是不能避免受到牵连。过去不管去到哪里,因为这里面的缘故,始终逃脱不了几人掌控。


    同样的,他们隐藏的再好,也避不开这躯体本能的反应。


    但是,她与他们之间差距太多太多。想要跨过鸿沟,不亚于蝴蝶想要飞过沧海。


    可若是沧海不飞,那她就永远受制于人。她要杀了某个负心汉,也就只能凭天去赌交给命运。


    她为什么要去靠天赌?为何要希望交给不可捉摸的命运二字?


    一个杀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男人,如今再谈靠这些未免有些荒唐。一次又一次啊,即便是换了容貌换了身体,他依旧可以舍弃自己。


    若说曾经或多或少念着一夜夫妻百日恩,所有的恨,都基于来自对这个男人的爱。


    因爱生恨,因恨而彼此纠缠。


    即便在无数个晚上,午夜梦回她有过侥幸的梦,那这一刻,梦醒了。


    梦,也碎了。


    她要这个男人死,不是赌一赌运气的死,而是他必须死。


    所以,她需要力量。


    如同


    此刻躲在暗中的人,他们都需要力量。


    正思量,风雪中缓缓走出熟悉的身影。


    待来人近前,她已然是白了一张俏脸。


    呼吸,刹那凝滞。


    强自按下惴惴不安的心绪,怯生生作礼道:「见过虫座。」


    虫子也不掩饰来意,开门见山道:「都知道了?」


    闻言,忘忧僵在原地。


    垂眸道:「忘……忘忧不知。」


    「哈哈哈,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如何本座到来,又是如何想着将本座引到此处?


    一切的一切,不都说明,你知道。」


    我该欣赏你的胆量,还是该佩服你的勇气,居然有胆想要背离。


    更甚者,你想弑主。


    「不不是的。」忘忧心思被觑破,登时一个踉跄,浑身无力的跌落在地,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哆嗦。


    来不及过多思考,身体反应已然快过理智。


    手脚并用的向后急退,在雪中刻画下道到痕迹。


    讪讪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刚刚醒来,差点死在那个王、八、蛋的手里。


    我我到这里来,也、也、也只是,只是为了散心。


    别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骗三岁小孩吗,嗯?


    话音刚落,一记冰雪凝聚的棍棒,砰的被敲断。


    碎末冰渣子,四散飞溅。


    有的,直接扎了血肉。


    忘忧满手是血,冷汗涔涔抱着断脚,无声的翻滚哀嚎。


    剧烈的疼痛,使她的记忆再度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彼时,她单纯的以为把东西送过去就好。东西送到,就可以原路返回。可以去问一问姓林的,为什么要对不起自己?


    自己为他生儿育女,夫妻千载。为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哪怕他要用女儿换取丹药,她还是昧着良心答应了。


    最后,换来的是决绝。


    是他对别的女人毫不掩饰的垂涎,对自己弃如敝履的舍弃。


    为什么?


    为了他,自己做尽亏心事。


    为了他,自己是怎么看着自己被三邪一点一点啃食殆尽,看着他们是怎么折褥自己。


    那是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场景,她连呼救都成了不可能的奢求。


    这就是她的一生,全仗那个她视之为天的丈夫所赐。


    天塌了,地没了。


    靠着无穷无尽的恨意,她才撑过那炼狱一般的过程。


    可谁知道,她有多恶心多嫌弃这具身体?


    有谁知道,她有多厌弃被各色男人触碰?活着的每一刻,都是一种刺痛,深入骨髓的痛。


    但她却得强颜欢笑的活着,甚至还得以此为乐?


    是什么,让她的一生有了如此转变?


    呵,都是他。


    都是,他们。


    所以,他该死。


    你们,也该死。


    虫子蹲下,猛地捏紧其下颚,似笑非笑,噙着一抹阴狠,嗜血的道:「不错,居然还有恨意。


    本座就说嘛,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变得乖顺。虽然,你受我三人炼制,可这心总归是你的,哪有那么好控制。


    自古,人心难测啊。


    何况,还是女人心。」


    不太大的声音,冷冰冰的传进不堪的黑暗,将回忆中的人拽回现实。


    洋洋洒洒的飞雪,在这一瞬竟有着几分不真实。


    那么美,


    那么的虚无缥缈。


    让人忍不住痴,忍不住狂,忍不住多情费思量。


    她慢慢的看向虫子,痛并快乐的笑了:「咯咯咯,您说的对。


    我就是您几位造出来的一条狗,然后经人调、教,指哪儿打哪儿,让咬谁便咬谁。


    我从前是不好,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妇道人家。


    你们害我名节,毁我清白。


    我,难道不该恨吗?」


    虫子不以为意,道:「能让我等享用,是你的福气。


    没有人调、教,你又怎知夜夜当新娘的快乐?世间乐事被你享尽,还赐你如今美貌,娇好身段,如何不比过去强。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哈……哈哈……夜夜当新娘?世间乐事?


    我呸,我再怎么混账不是东西却也晓得礼义廉耻。这种龌龊卑鄙的话,也就你们这些畜生才说的出口。


    容貌,身段?


    我做自己不好,非得做人替身?


    呵呵……呵……,我是蠢,但不是没脑子。」


    「呵……说的对。」虫子不急不躁的擦脸脸上的唾沫,忽的扬手狠狠给了其一巴掌,紧跟着起身给了脚。


    霎时,忘忧被踢翻。


    趴在雪地里不能动弹,鲜血从口鼻开始往外涌,入目的颜色,模糊了她的眼睛。


    眼睁睁看着流出的血化作无数小黑虫,成群结队的往不远处爬。


    直至爬到虫子脚下,再从肌肤裸、露的地方,钻头拱进去。


    但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人,露出了谜之享受。


    倏的,他两眼一张,放出寒光。


    上前一脚用力的跺在其背,俯身揪住那一头秀发,得意又张扬的道:「原本还打算给你个痛快,现在,要怪就怪你太自作聪明。」


    「我不懂。」忘忧痛的五官乱作一团,双手用力抓住头发,以期这样能少些许痛苦。


    她不甘的怒吼,犹如野兽般呜咽道:「我自认做的很好,到底是哪里让您看出了问题?」


    「不,你做的好,好到哪里都人挑不出错。」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做的太好。


    骗骗他们可以,骗本座,你这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


    凭你那点能耐,还想和本座玩心眼,本座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罢,暗催邪元,如风暴般在其体内肆意逞凶。


    霎时,忘忧痛的魂飞天外。


    可就是这样折磨,依旧没有开口喊一声,硬生生忍了。


    尽管生不如死,尽管锥心刺骨,摧肝裂胆,她还挤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笑容。


    以自嘲半疯癫的口吻,幽幽的诉说道:「是啊,凭我这点儿能耐可不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可若我要是就这样死了,那我是不是枉来人世一遭?


    我爬过地狱,才到这世间看山看水。


    不试一试,怎配得上诸位的苦心。」


    侧眸道:「如果虫座您面临生死抉择,您会甘心俯首就命吗?」


    虫子闻听此言,似有触动。


    将人松开,傲然道:「当然不会。」


    说罢,蹲在她面前,伸出手任由小虫子钻进手心。


    道:「谁敢打本座的主意,本座就让他死。」


    倏然,那还没来得及进去的小虫子被一把攥住。


    一通搓揉,便如细沙般随风消散。


    顷刻,一股无匹的吸力将地上的人笼罩,任凭其如何抵抗,也是无能为力。


    「该上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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