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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意外的人

    浥轻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但当她得到答案后,彻底沉默了。


    佛说众生平等,从来没有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


    因为,命……都是命。


    她从来没想过,人皇石居然是人皇鸟和女仙的结合物。


    凡女子,经人皇鸟相拥,即受孕。月余可断,此与人类无二。


    但人皇鸟的胎,会在五月之时被硬生生取出,取母命,养胎石。而此时,胎石中已有稚子魂魄,再经母命滋养,则成人皇石。


    而人皇石,是人皇一族续命之物。他们的后代从来不会是人类孕出,只是借人族与自身结合,造奇珍而已。


    刹那间,她懂了阿霄为何会坚持让他们离开。


    相比槐尹,自己和里面的女子更是随时都有毁灭之灾。


    仅凭阿霄一人,护他们三个,多一人便多一份危险。


    只是,道理她都懂。但要照办,实难。


    “怎么?还是不愿意离开?他对你,就那么重要?”阿霄垂眸,手抚小鞋。


    “是……辜负夫人美意了。轻尘死不足惜,但疏星楼从无欠人恩情不还一说。”浥轻尘收拢心神,情可以不要,恩一定要尝。


    否则,九泉之下,她无颜面对众先烈。


    阿霄知劝不动,遂冷声道:“既然你们想死,我也不必费力相救。”


    说罢,起身走出屋内。


    “多谢夫人成全。”浥轻尘随即起身恭送。


    送走阿霄,浥轻尘不觉默然坐回原处。


    时间嘀嗒嘀嗒过,人无声无息的坐……


    而就在他们困陷人皇岛时,久不现身的拂清风,出现在九曜楼。


    侍女急急忙忙敲开一枝春的房门,却见一枝春正慵懒侧卧在床,两个小哥儿,一个捶腿,一个剥果皮。


    “何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一枝春坐直,摒退两名小哥儿。


    那侍女上前一步,打开合着的手掌,露出一枚长针。


    一枝春登时整了衣裳,再将发鬓略扶,道:“人在何处?”


    “正在楼下候着。”侍女道。


    “你去命人一些上好酒菜,我去迎接贵客。”


    “是。”


    一枝春走到门口,忽的转身叮嘱道:“记住,要最好的。”


    “小云知道。”侍女欠身。


    刚到楼梯口,就见一人长身如玉,俊雅清秀,正是久不见的拂清风。


    “先生到来,怎不先通知奴家一声,奴家也好早点来迎接。”一枝春飘也似的走下楼梯,正儿八经行了一个大礼。


    礼毕,将人迎到自己住处。


    楼里的姑娘,本来看到拂清风,登时个个心猿意马。但见到一枝春亲自下来迎人时,霎时都歇了小心思。


    这样的人,不是她们可以碰的。


    遂各揽各的恩客,该干嘛干嘛。


    回到房内,小云早已备好酒菜,恭恭敬敬的守在门口,不给外人打扰的机会。


    一枝春给拂清风斟满酒杯,道:“先生怎会来此?”


    拂清风举着酒杯,道:“想和夫人,打听一个人。”


    “何人?”


    “云行雨。”


    “他?”


    “怎么?没有人此人的消息吗?”


    “不是,此人消失已久,先生找他做什么?”一枝春给自己满了一杯,敬拂清风。


    拂清风回敬,道:“有些杂事,需找他求证。夫人若不方便,吾再寻他法。”


    “岂会,要说找人打听消息,没有比九曜楼更好的。


    只是,云行雨自多年前丧妻后,便万念俱灰。传言他遇到了五贼道人,被其点化为关门弟子。


    此后,便很少有他的消息。


    先生若要寻,不妨往休门一试。”然休门遁世以久,门下弟子鲜少涉足欲海天。


    能不能见得到,奴家便不敢保证。


    拂清风起身,饮尽杯中酒,道:“如此,足矣。


    多谢夫人,告辞!”


    一枝春急忙欠身,敬道:“承蒙先生早年施救,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我送先生,请。”


    “请。”


    两人行到楼梯,恰遇着憋着事的弦歌月。


    登时拂清风蹙起眉头,欲绕行离开。却叫弦歌月一个箭步,拦住去路。


    “让开。”


    “不让。”好你个拂清风,这回让小爷逮到了吧?


    平时看着人五人六,原来你也是俗人一个。


    拂清风不想同他纠缠,抬脚就要走。


    弦歌月道:“哟,被我发现不好意思啦?放心,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说罢,勾着拂清风脖子,砰砰拍打胸口。


    哪知拂清风根本不想搭理他,转眸问一枝春:“他是这里熟客?”


    一枝春靠着栏杆,甩着锦帕别有所指的看向弦歌月:“嗯?也算是熟客,就是这位客观……啧啧啧,口味有点特别。”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也没说错不是。


    弦歌月一看,就知道要坏事,忙松开拂清风,肃整衣冠,正色道:“误会,都是误会。


    那个,你听我解释。”


    拂清风眉目微沉,罡风透体,瞬间将人震退三尺之外,径直扬长而去。


    “你……”弦歌月怒瞪着一枝春,被她气的肺泡疼。


    转身就要直追,然而一枝春眨眼让人拦住他,笑眯眯的道:“慢着,要走可以,银子留下。”


    开玩笑,可不能让你坏了先生的大事儿。


    弦歌月气结,指着一枝春好些时间才憋过来:“好,要银子是吧?他给了多少,爷照给。”


    “他是我们九曜楼的贵宾,免费。而你,不是。”一枝春晃着手指头,险些没把人气出血。


    “凭什么?”


    “就凭九曜楼,我说了算。”


    “……多少?”


    “不多不少,这个数。”一枝春伸出一只手。


    弦歌月只当还和上次一样,五十两黄金。虽是气的快内伤,还是掏出大金锭子扔给一枝春。


    然后,就要离开。


    可九曜楼的人并没有放行的意思,顿时弦歌月忍不住了,怒道:“什么意思?”


    一枝春抱着金锭咬了一口,然后用帕子细细擦拭:“什么意思?意思,当然是你给的不够咯。”


    “你……怎么不去抢?”爷就进来一回,你他娘就收了五十两,还嫌少。


    “呵……你也可以不给啊,不过,到时候人走远了,可别怪我没提醒。”嗯,这么久,想来先生也应该走远。


    那她,就不客气了。


    弦歌月强压动手的冲动,他明白,能在王城底下如此。除了有所倚仗,一枝春本身实力绝对不容忽视。


    强拗着,说不定真的找不到人。


    遂再扔了十大锭,砸死你个见钱眼开的。


    一枝春含笑纳下,眉目微挑:“俗话说的,修行是本职,银子爱好嘛。


    你、你,让这位爷离开。”


    两人得令,瞬间让出一条道,弦歌月终得脱身离去。


    然出了九曜楼,拂清风留下的气息几乎淡不可查。


    但,这难不到他弦歌月,他自有他的法子。


    刚追出几里地,便叫秦漠赶上:“主人,老爷子找你。”


    “让他自己玩,爷还有事。”


    “不行啊,老爷子发了话,找不回你,我的脑袋也不用留。”


    “那就砍了。”说罢,继续往前赶。


    “……”


    秦漠无语,只好也跟上去。比起回去被砍,还是跟着主人比较安全。


    “跟着爷做什么?”


    “兄弟们有几个接了大鱼,但这回的鱼好像比较扎手,有两个已经折了,这单我们还做吗?”秦漠道。


    “实力不济,死了活该。没有能力就不要接,接了就得做完。


    杀手,也是要有信誉的。”


    “我知道了,会转告他们的。”


    笑话,收了银子,当然要办事。退货,那他岂不是要退银子?门都没有。


    秦漠一直搞不明白,为何成了仙,大家还那么爱银子,与世俗无二。


    结果,某人说:“修行多无聊,漫漫岁月,总得找的事干啊。”


    至此,他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话。


    追出王城外,约一个时辰后,弦歌月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纵身一跃,几个连翻落在拂清风身前,得意的道:“跑啊,我到要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让开。”拂清风还是那句老话。


    登时把弦歌月惹炸了毛:“偏不让,你奈我何?”


    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跟个倔驴似的说不通呢?还贼他么不知道好歹。


    拂清风越过他就要走,弦歌月二话不说就想追上。


    然拂清风忽的回身便是一掌,浩浩掌气,顷刻将人打成断线风筝。


    秦漠飞身接住下坠的人,抬手便要还以颜色,然弦歌月却拦下他:“住手。”


    “主人?”为什么不让他出手教训?


    弦歌月懒得解释,自己都不曾在他手上讨过便宜。秦漠去,和送死有什么差别。


    却是一个忍不住,血气直往上涌。


    秦漠大惊:“主人?”


    “噗……”


    “这?”看到眼前这一幕,莫说秦漠惊呆,就弦歌月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抬眸看着头顶上当新月,月色戚戚风透寒,不像啊?


    可是,这些恶心玩意儿,谁和他解释一下?


    拂清风面无表情,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思风流。


    你之口味,果然特别。”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他死到临头还要风流?这些见鬼的东西,又不是他想要的。


    谁没事搁体内藏一堆黑漆漆的虫子,还密密麻麻,看着就头皮发麻。


    一想到这些是他吐出来,弦歌月整个人都不得劲。


    前前后后略做思索,登时回过味……


    他娘的,从来都是他坑别人,这回居然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秦漠,你查查那个女人底细。”敢玩小爷,活腻歪了。


    “谁?”


    弦歌月一巴掌糊在秦漠头上:“还他娘的有谁?爷几时在女人身上吃过亏?还要明说吗?”


    秦漠后知后觉回过味,忙点头道:“属下懂了,这就去办。”


    等秦漠离开,弦歌月揉着被打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你奶奶的,下手就不能轻点。


    然等他抬头时,拂清风早已不知所踪。找过去,只有一只瓷瓶躺在草堆里。


    弦歌月俯身拾起,往衣服蹭了蹭,然后打开,到了一粒服下。


    顿觉通身舒泰多了,咧着嘴角:“你丫,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


    只是,敢伤他的人决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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