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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孤舟蓑笠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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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酒,您说什么?」


    湖畔,武学上舍山长忙于煮酒,正在调制爽口小菜的韦博士回首,见大祭酒一动不动望向远处,眼中,尽是眷恋。


    玄天二十五年三月,春光媚,万物新生,大华国子监大祭酒卒,享年八十有七。


    浩然正气乃世间所有不正天敌,在柴天诺之前有,却从无这般数量,便如大日横扫,幽冥煞气消散,血河瞬间溶解,血河老祖连声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云烟消散。


    柴天诺招手,虚空凝结一枚略带血色的珠子,落于手,无数影像汇与脑海。


    仙人弃之不用的肮脏血池,一浑身血红稚子走出,虽为妖邪,秉承惨死之人怨气,但天生亲近人类。


    怎料走入村镇,迎接的不是善意,皆是恶念!


    棍棒加身,妖邪称谓不断响起,百般分辩无人听,最终被斩杀抛至荒野,却于月色下重生。


    一次两次三次,亲近变为厌恶,将要烟消云散时却得牛妖一族收留,真心诚意关怀,弱小终成巨擘,人族遭遇灭顶之灾。


    人皇斩境,非不能灭,只是怜悯,借仙家无上存在至宝封印,期盼时间磨砺消去怨恨,携亿万魂魄转生。


    谁知时光流逝,看守仙家行事不正,怨恨未消半点反倒积聚如山。


    因果际会,陨星落洞穿大世壁垒,终能联系妖界。


    其时看守仙家被清风明月斩杀,血河老祖失去钳制,快速恢复,想要进入人间大世杀戮,报人皇镇压之恨!


    「待我脱困,定灭人间,让人皇传承,消融天地间!」


    柴天诺轻轻摇头,手掌用力,珠子立时粉碎,其中怨念恶意乃至记忆完全消散,碎屑化作无数魂魄漫天舞,直至消散,终能再入轮回大道。


    正衣冠,柴天诺冲一处认真叩拜。


    将将便有感触,大祭酒去了,心中有哀,却不重。


    终究重入轮回,开启新的人生篇章,爱他者心伤且慰,恨他者,时间流逝,终淡漠。


    「仙家至宝自成世界,难不成,又是一个剥离的神宵玉清府?」


    柴天诺挑眉,看着前方妖界屏障轻摇头,手中霜离,却是冲着他处落下,那里,与己有缘。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一步跨过两界,入眼处景象让柴天诺微怔。


    天幕垂落,繁星与长河闪烁,照映点点星光,一轮明月高挂,万水千山柔,天地间,静谧到了极点。


    跨境前柴天诺心中凝重,总以为将要直面危机重重的世界,哪知入眼却是这般宁静祥和的夜色。


    若非天地间有充盈无比的灵气存在,柴天诺都要以为,自己并非进入异界,而是来到大华秀丽南都。


    手轻抖,霜离化作发簪插于髻,柴天诺于空中飘落,有无数荧虫伴随。


    脚尖点下波纹荡漾,落处乃大江如镜水面,青山绿水悠长,一条乌篷停与江边,因波纹微颤。


    环首细看,柴天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觉一切皆为美好,不艳,入眼却是异常的舒润。


    踏水面而行,来至江边乌篷船旁,见有幽幽灯光透出篷体,柴天诺稍作犹豫,轻敲船帮问:


    「渔家可在?」


    话音刚落乌篷船仓的竹帘棉挡便被人卷了起来,一年过花甲须发皆白,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渔家,慢慢走了出来。


    「书生可是要渔获?」


    「这些日子天气有些阴冷,渔获甚少,船上除了两尾江鲤,其他却是没有了。」


    看着慈眉善目的老渔家,柴天诺拱手,轻笑着说:


    「老丈,两尾足矣


    ,不知可能用江鲤整治些饭菜,我来江边游玩,一时贪恋风景,却是忘了进食,此刻脏腑着实有些饿了。」


    这话说的有些问题,哪有人会半夜三更来江边游玩?


    便是月光霜白视线也是不好,再加上江边地滑,一个不慎,怕就见了阎王。


    柴天诺是故意如此言语,因为这方世界与他的感受,无论风景气息,都平和的让人心醉。


    听闻柴天诺说辞,老渔家未有半点怀疑,只是连连点头,笑着说:


    「当然可以,只是手艺寡淡,书生莫要嫌弃。」


    「怎会,有的吃便不错了,哪还能挑三拣四!」


    柴天诺轻摇头,老渔家侧身请柴天诺入了船舱,自己则去船尾,与水仓取出两条活蹦乱跳的江鲤,就着月色手脚利落的整治起来。


    进入船舱四下打量,只一矮桌摆在中央,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船舱狭小,难得的却是颇为干净。


    撩起月白长衫前襟,柴天诺与柞木桌旁跽坐,见船舱光线暗淡,便拿起桌上粗针挑了挑灯芯,并用剪刀把黑掉的灯芯剪下少许,舱室立马亮堂起来。


    将将已经探查过,老渔家身上无怪异之处,就一寻常老丈。


    不过大世这般年纪讨生活的渔家,一般都不修边幅,经了岁月受了苦,眼见便要归去,就不再注重外在。


    可眼前这位却不同,年岁虽大,收拾的却是异常干净,穿戴也是规整,没有半点凌乱,一看便是板正人。


    船舱里也是如此,打扫的干干净净,便连一点尘埃都寻不到。


    也无那种舱室经年累月产出的霉腐气味,反倒带着点小兰花的香气,属实让人心里熨帖。


    想想地裂谷的血腥杀阵,虚空里呼啸飞舞的血河煞气,再看看眼前静谧景象,柴天诺怎么也无法将这宁静的世界,和之前联系到一起。


    便在柴天诺思索的功夫,老渔家已经整治好饭菜,并摆到了桌上。


    一竹筒冒着热气的鱼粥,一条清蒸江鲤,还有一小壶米酒,毕竟食材只有两条鱼,这般已是足称丰盛。


    柴天诺用汤匙品一口鱼粥,不带半点腥气,鲜甜无比,吃一口江鲤,肉质嫩滑弹牙,米酒也是爽口。


    菜式虽然单薄,却出奇的好吃,甚或说,柴天诺这辈子,便从未吃过如此沁暖心肺的饭菜!


    放下心中诸多疑惑,柴天诺认真吃完这顿超出预料的渔家饭。


    走时柴天诺与老渔家一粒碎银,老渔家千恩万谢的接了过去,他知道,两条江鲤值不得几个钱,这是贵人的赏赐。


    离开江边,柴天诺来至青山半腰亭,静静看着霜白月色下的风景,尤其是江边那条小船,身影许久未曾移动,仿佛一座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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