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曌回忆的讲：「是让我有个伴。」


    猫是去乡下爷爷送他的，大概是想给他找些事做，让他跟外界多一点接触。


    只不过他天生不是饲养员，要不是那个比野猫还野的女孩，那猫大概会被他养死。


    十多年前的猫留在乡下，应该已经死了。


    现在他养枭羽，纯属是怀念那段时间。


    林妄听到江曌的话，想江爷爷让他养猫，该不会是跟他绑架的事有关吧。


    她之前让喻宪洲调查十二年前绑架的事，现在还没有回应，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从大家讳莫如深的态度，江曌对思阳和思旭失踪尤为紧张的反应来看，当年的绑架，必定给江家所有人留下阴影，而江曌便是这恐怖阴影最直接的受害者。


    林妄看身边泛着生人匆近的俊冷男人，想到温文尔雅的江长风，没心没肺的江远帆，想要是没有那场绑架，在江秋舫这种温和如智者的教导下，江曌应该会成为一个宾僚儒雅的人。


    江曌垂帘，看没说话的女孩。「林小姐，你是在同情我吗？」


    林妄迅速反应的讲：「如果这样，我应该去看精神科，而不是心理科。」


    同情一个比自己富有的人，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


    林妄感叹。「我刚是在想，我们之所以会变成什么人，很多时候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而是取决于环境和遭遇。」


    江曌停在电梯前，按了上去的键，看低眉顺目，一幅温柔纯良的女孩，深意道：「确实。是环境造就的我们。」


    然而阴影的环境也能长出美丽的花，阳光下也并不一定是美好。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他们愿意这么做，而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林妄见跟江曌聊的还算可能，跟着进去电梯的时候，好奇的问：「江先生，你刚在外面等谁？」


    只要不是等她就好。


    江曌按了楼层，看小心打探的女孩，略思虑了半秒。「在想点事情。」


    他在想，范天成未卜先知，赶去救苏玉锦，这件事跟他的老板有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林妄认识杨易，也认识苏玉锦，他们两人也相互认识，只是三人的关系都非常浅，到不了你死我活，以及预料到会你死我活的地步。


    江曌原本是不确定的，但在看到林妄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时，一下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也仅仅是猜测，没有一点实际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和她有关。


    江曌反问：「林小姐认为我在等谁？」


    林妄没有过多表露，谨慎的讲：「以为你在等你弟。」


    她说着，扫了眼他按的楼层，浅笑道：「刚看得出来，三少爷挺怕你的。」


    江曌注意到她不着痕迹的眼神变化，没有接话。


    电梯很快停在二楼。


    江曌问站着没动的人。「林小姐，不一起来吗？」


    林妄装做不知。「去做什么？」


    她很小心的，没有问是不是张牵案有了进展，因为她非常清楚，面对江曌这种人，说得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江曌跟她解释：「是杨先生出了点事，雷队长要对他进行询问。」


    林妄惊讶，又冷静的讲：「江先生，你也应该知道，我与雷队长以及陈星警官不太和，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去防碍他们办案。」


    「你不好奇杨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我与杨医生其实没有那么熟……」


    林妄说这话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从楼梯上来的吴少镌和陈渭中。


    他


    们两人脸色凝重，行色匆匆，直奔询问室的方向，甚至都没发现电梯这边的江曌和林妄。


    江曌也看到了，按住要合上的电梯门，对处事不惊，淡雅如风的女孩讲：「既然林小姐不愿意去，我就不强求了。」


    林妄收回视线，看面前绅士的男人，犹豫再三，跟他出了电梯，礼貌的无奈讲：「我要说与杨医生不熟，江先生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冷漠的人。」


    「冷漠与热情是相对的。从你对楚家姐弟的态度，不难看出林小姐内心是个温暖善良的人。」


    「江先生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假象，我帮助他们两，纯属是想自我挑战。」


    「挑战司法的公正性吗？」


    林妄听他直接的话，也很坦诚。「我确信司法是公正的，但肯定不是完美的。」


    她说着停下来，看深沉的男人。「不完美的司法，是不是就意味着它不够公正？」


    江曌望着像小花一样脆弱，又像大树一样坚韧的女孩，沉默半秒。「林小姐，万物皆有裂痕，没什么是完美的。」


    「司法的裂痕，那可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是恶魔侵入人间的渠道，它以正义之词残害生灵，让它们付出比死亡更惨烈的代价。」.


    林妄说着，微微一笑。「是公正，还是偏畸，这样不同于世俗准则的挑战，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为已经认罪的楚氏姐弟请律师辩护，目的就是为了好玩吗？


    江曌看她清冷又疯狂的模样，感到莫名的熟悉。


    她是疯狂的，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更成熟了，这种冷静的狂妄，极其的撩人，能让旁观者都感到异常的兴奋，期待着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如林妄所讲，这样的挑战，确实很有意思。


    江曌看昴扬抬步，无畏无惧进入询问室的女孩，摩挲着手腹思索了两秒，跟着进去。


    -


    询问室里。


    雷冰和陈星等人，已经习惯办案时有无关人员的参与，在忙着做案前准备，没有在意进来的人都有谁。


    尤其是雷冰，看着冯小涛的客厅照片，眉头紧锁，一脸焦虑，十分不善的模样。


    他的手下刚从李平贵的私人物品中，查获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正准备深入调查，就发生了杨易企图谋杀苏玉锦的事。


    这种残暴的让人惊奇的事件，让他不得不停下对张牵案的调查，来提前处理这事。


    更让雷冰棘手的是，二号别墅走廊的监控还没装好，要是装好了，就有确切的证据，能让这场询问很快结束。


    可就是没有。


    但没有监控，有范天成和鹿鸣两个人证，事情应该没有那么难办。


    雷冰看完范天成和鹿鸣两个人少得可怜的口供，就放下文件，看坐在询问席，态度端正，道貌岸然的医生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