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音乐会，只有顾子遇和蒋君临专心在欣赏。


    音乐会后，盛愿来时，先是礼貌地和王老和王老夫人见了礼，再邀请季珹一起吃宵夜，蒋君临工作繁重，只想看完音乐会就去工作，对吃宵夜不感兴趣，且盛愿对季珹是不是过分的热情，他看季珹的眼神里充满了笑和温柔，一点都没有艺术家的清冷傲慢。


    王老说，“既是如此，一起吧，你们不介意吧？”


    蒋君临难得惊讶，王老开口了，蒋君临自然要作陪的，季珹主动提了蒋君临常去的餐厅，这家店营业到两点，盛愿倒也不介意，当年哥哥嫂子一家三口在海外遇害，两家人都非常难过，当年是盛澜想去巡演，王老极力阻拦过，觉得国外不安全，小夫妻都是蜜糖中养大的孩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的，还带上孩子一起去见世面，打算巡演后去旅游，谁知道一去不回。


    王老不愿意他们出国，可自己分身乏术，在出差赶不回来，就打电话给盛家长辈，让他们劝说盛澜改变想法。


    王老对子女的管束非常严，王家三子一女，都是国内读书，不允许出国。盛家长辈觉得王老小题大做，没放在心上，都没提起这件事，等王老出差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和团队一起走了，王老当时权力还不够，也够不上极道，所以花重金聘请了国外的一个安保团队，只求他们能平安回来。


    谁知道，就这么一次疏忽，人就没了。


    人在情绪激荡时，都会迁怒，王老也不是圣人，盛家也是失去了儿子，外孙和儿媳，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改变了两家人的关系，几年后，盛家移民，两家人来往也少了，盛愿长大后和王家的长孙倒是有一些交情，圈子不一样，也不必特意去修复关系。


    王老夫人身体还算硬朗，年轻时还参加过马拉松比赛，退休后也经常运动，看了一场音乐会下来，有些触景生情，情绪有点低落。


    “你夜里都不吃宵夜，已经十点多了，怎么想着一起吃宵夜？”王老夫人问。


    两人是少年夫妻老来伴，感情很深，也知根知底。


    “你不是想多看那孩子一眼吗？”


    王老夫人叹息，“再像，也不是言言啊。”


    王老欲言又止，握住夫人的手，沉默不语，这事他还没有对夫人提起，至少，要先和季珹谈一谈，再告知家里人，免得给季珹增加困扰。


    张强开车，后座四个座位，顾子遇卷着腿，支着下巴，对面坐着蒋君临和季珹，他们上车后就没什么交谈，顾子遇摇摇头，“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季珹笑问。


    “王老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吃宵夜，他不避嫌吗？”顾子遇说，陈良东，王老这样的身份，屈尊降贵主动和谁一起吃宵夜，必然不可能！


    没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蒋君临也是困惑，却不像子遇如此直白。


    “说不定饿了。”季珹轻笑说。


    “回家不能吃，非要和我们一起吃吗？”顾子遇问，“舅舅，你怎么看？”


    “随意点，别谈公事。”


    “我懂的。”


    季珹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到了餐厅，老板已接到消息，早就给他们留好了包厢，一行人进了包厢，盛愿和季珹吃过一次饭，倒是自在，王老和夫人是第一次来，蒋君临给他们介绍这家店的特色，老人家吃的东西要少油少盐，他们点菜后，蒋君临特意吩咐了一遍。


    季珹和顾子遇一贯是不忌口的，盛愿是音乐家，也有一些忌口，所以同样点一道菜，要做三种不一样的味道，王老和夫人都很健谈，只不过蒋君临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目标都是季珹。


    似乎对季珹更好奇。


    蒋君临暗忖，王老看过很早就看过季珹的资料，还没这么好奇过季珹，上一次在山里见到，也没多过问，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就对季珹好奇起来了。


    王老夫人精神很好，“小珹是a市人吗？”


    季珹轻笑说，“我也不是那么确定，因为我是孤儿，在洛杉矶被人拐卖到东南亚，在那边长大，只不过我没有混血基因，少年时就跟着三爷，如今家人朋友都是a市人，那我也是。”


    蒋君临眯起眼睛，倏然看向季珹，季珹端着水喝了一口，王老夫人听到他说在洛杉矶被人拐卖，脸色微变，蒋君临心中的怪异感非常明显，难以忽略。


    季珹应酬起来非常得心应手，这和他从小看人脸色长大有关系，很会察言观色，他虽不避讳自己的身世，却不会挂在嘴边，人家问起是哪里人，通常会说自己是a市人，不会说自己是孤儿，还在哪里长大，被拐卖，这样详细地介绍自己就有点怪，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顾子遇也是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他。


    盛愿睁大了眼睛，“你……你在洛杉矶被人拐卖？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忘了！”季珹轻笑。


    王老夫人失态地问，“你是几岁被拐卖？”23sk.


    季珹想了想，“太小了，不太记事，三岁左右吧，太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当时也没人管，饿狠了，人贩子一顿饭，我就跟他们走了。”


    蒋君临，“……”


    顾子遇，“……”


    他们怀疑季珹在卖惨，且有证据，顾子遇很想提醒季珹，哥哥，你卖惨，王老心如磐石，最是心狠手辣，不吃你这一套啊。


    杀你的时候，你见过他手软吗？


    一次不成，有第二次。


    第二次不成，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你这么卖惨，是指望没有第五次吗？你怎么如此天真呢？


    餐厅里一阵诡异的沉默，季珹轻笑说，“不好意思，提起了一些不开心的往事，你们别放在心上，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王老夫人和盛愿一时回不过神来，蒋君临给王老倒了一杯茶，“王老，喝茶吧。”


    盛愿急着想问别的事情，可王老和夫人在场，他又忍住了。


    很快，宵夜就上来了，打断了王老夫人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