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被子裹住她，天气渐冷，室内却没开着空调，一冷一热她就更难受，短短几个月，都是第二次发烧了。


    顾瓷趴在他肩头，又睡着了,再一次醒来，已是十点，陆知渊坐在飘窗上，裹着一条淡灰色的围巾，伸长了腿，正在看一本书，阳光落在他身上，好看得不可思议。


    “陆知渊，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知渊合上书，顾瓷已撑着起来，高烧已退，除了有些虚脱，她已无碍，陆知渊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逆光的缘故，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阴郁沉静。


    顾瓷头皮发麻地想起三爷的话，陆知渊如今有了三爷的记忆，她抱着三爷，亲吻三爷时，他看得一清二楚。


    “饿了吗？”


    顾瓷不饿，却点了点头，陆知渊说,“出去吃饭吧。”


    她梳洗后,收拾了下午上课的课本,跟着陆知渊一起出门,陆知渊出门前,特意看了一眼楼下的实验室，旁边的那扇门。


    顾瓷拽紧拳头，很紧张，就怕陆知渊问一句，那就是你准备关着我的牢笼？


    她从昨晚的刺激中回过神后，察觉到自己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竟然提前告诉陆知渊，她多么变态和疯魔。


    他要被吓着怎么办？


    幸好的，陆知渊什么都没说，两人一起出门，顾瓷下午还有课，两人出了别墅后，往大学城一条街走去，隔壁就是大学城一条街。


    顾瓷落后于陆知渊两步，如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跟着哥哥似的，完全没有昨晚的病态和霸道，陆知渊眼角掠过她。


    乖得不得了，也很安静。


    “要买手机吗？”


    她的手机随着落海，掉到海底了，顾瓷点了点头,陆知渊陪她到专卖店里，买了新手机，又补办了卡，号码都没变。


    两人都戴着口罩，也掩饰不了绝美颜值，频频被注目。


    手机办好后，顾瓷连网，下载常用软件，陆知渊带她到一家小店吃饭，顾瓷坐姿很乖巧，陆知渊每一次看过来时，她都露出小白兔般温柔的笑容，企图洗刷掉昨晚的形象。


    他用餐时，非常安静，笑容也没有，令顾瓷有一种错觉，坐在她身边的是三爷，不是陆知渊，顾瓷也困惑，是三爷吗？


    她不敢问，却也知道，并不是！却是有了一点点三爷的影子。


    吃过饭，两人走在大学城一条街上，顾子遇来电，“妈妈，你烧退了吗？”


    “嗯，退烧了，你去食堂吃饭吧，我吃过了。”


    “那好吧，下午我等你一起回家。”


    “好！”


    顾子遇挂了电话，顾瓷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知渊，紧张得手心都是汗，陆知渊看了一眼奶茶店，问她，“喝奶茶吗？”


    顾瓷点了点头，陆知渊买了一杯奶茶，递给她，顾瓷想到那天约会，他们也在买奶茶。顾瓷捧着奶茶，乖巧地跟着他。


    陆知渊在一颗银杏树下，停了脚步。


    顾瓷也跟着停下来，不安地看着他。


    “顾瓷，看着我。”陆知渊问，“你分清楚，站在你眼前的是谁吗？”


    顾瓷心里咯噔一下，这简直是送命题，她点了头，“是你！”


    “是吗？”陆知渊面无表情，眼眸冷淡，“我是三爷。”


    顾瓷仰头看着他，阳光斑驳地落在她脸上，顾瓷摇头，“你是陆知渊。”


    “三爷，也叫陆知渊。”


    顾瓷偏执地说，“你是陆知渊！”


    陆知渊嗤笑，似是嘲讽，又似是好奇，“是哪一个陆知渊？”


    顾瓷避无可避，只好说，“是白天的陆知渊。”


    “你是如何区分我们？”


    顾瓷总觉得这话题很危险，却又无法逃避，她抱着书，忐忑不安地说，“你冷着脸，气质也不像三爷，三爷再模仿你的笑，也没有你的神韵。”


    陆知渊解开围巾，歪着头，露出了脖子上的牙印，他问顾瓷，“你咬的时候，心里很清楚是三爷，是吗？”m.23sk.


    顾瓷看着被她咬出来的痕迹，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她在陆知渊身上，打上属于她的标签，她血液都在兴奋，想要再咬一口。


    顾瓷无意识地舔过唇瓣，点了头。


    “你一眼就能区分我们，却仍在自欺欺人，我们是一个人，顾瓷，如果这身体里，还有一缕灵魂，你也爱他吗？”


    顾瓷血色褪尽，这话和三爷问得如出一辙，你是喜欢这副身体，还是喜欢这副身体的主人？


    她慌忙去抓陆知渊的手，“三哥，你听我解释，我……我……”


    顾瓷却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她上一世的经历哽在咽喉里，无法诉说，紧张得额头都是汗，陆知渊脸色平静极了，“你说，我听着。”


    上一次知道她也爱三爷，他气急败坏，和她冷战，恨不得和三爷同归于尽，如今，却是一脸平静，顾瓷慌了。


    “三哥，你别这样。”顾瓷委屈，又伤心，“我会害怕。”


    “你怕什么？”陆知渊冷笑，“你掉落海里，要溺死的时候，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多么无能为力吗？”


    这一周，他拥有了三爷的视角，也知道三爷很多事情，顾瓷确实没骗他，她夜里除了打过一次电话，从未出现在三爷面前。


    他开心，满足，顾瓷真没骗他。


    可事实上，是三爷是疏远顾瓷，不见顾瓷，若非如此，顾瓷对三爷，和对他是一样的。


    陆知渊相信，顾瓷爱他。


    可顾瓷也爱三爷！


    顾瓷在三爷怀里，说着要关着他的时，陆知渊听得一清二楚，她是疯得厉害，这份浓烈的感情，是三爷给予她的。


    “他管理陆氏财阀，环球中心，还处理黑鹰的内务，有条不紊。若是赛车时间有时差，他还可以代替我赛车，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约会，陪你去天涯海角，要我做什么？”陆知渊说这一席话的时候，心里悲凉，“陆泽想要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希望他能打理陆氏财阀的事务，我在他眼底是不学无术的赛车手，哪怕我为国家捧回了无数冠军，三爷仍是他最想要，最骄傲的儿子。他不需要我，你也是，你在落海时，想的是三爷，不是我。他能做到我能做的一切，那要我做什么？顾瓷，我消失，是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