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鸿走的时候，他在秦州府之中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了。


    之前投靠沈斌鸿的那些商家都选择了向闻元忠投诚。虽然投诚的代价是他们付出了不少的利益，但是总好过和沈斌鸿共沉沦了吧？


    不仅如此，他们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显然不会老老实实地自己认栽。这些损失毕竟也算是沈斌鸿带来的，他们必然是要在沈斌鸿的身上找回来的。???.23sk.


    如果吴元清愿意给沈斌鸿擦屁股还好，若是吴元清不愿意给沈斌鸿擦屁股，沈斌鸿掌握的沈家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就算吴元清愿意给沈斌鸿擦屁股，他在吴家的地位也会下降很多。


    这也就算了，沈斌鸿走的时候可以说是颜面尽失。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沈斌鸿和闻元忠的斗争越来越白热化，所以很多之前不为普罗大众所知道的隐秘也都暴露了出来。


    就比如余元良，大家也都知道了是沈斌鸿的走狗。


    照理来说，沈斌鸿要走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余元良带着的，毕竟余元良是给他敢脏活儿的。


    这种人一方面知道主人家的很多秘密，另一方面这种人对主人家往往是最得力的人。想要培养一个往往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人往往都是最没有安全感的。


    一旦主人家出卖了一个干脏活儿的，其他干脏活儿的都会人人自危。若是他们认为主人家不可信，他们干活儿的时候就会有所保留，甚至是出卖主家都有可能。


    简单来说，就是主人家可以用办事不力的理由处死这些干脏活儿的。也可以因为怀疑这些人背叛而处决他们，甚至还可以因为心情不佳而重罚他们。因为这都是家仆理所当然应该承受的。


    可是，这种干脏活儿的家仆唯独不能被主人家出卖！


    这就是为什么？余元良上一次入狱的时候，他确信沈斌鸿一定会救自己的原因。


    那时的余元良可没有办事不利，因为他所有办不了的事儿都是因为主人家的实力不够而失败的。所以就算是为了保证手下其他人的忠心，沈斌鸿也得救他。


    然而，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沈斌鸿为了从秦州府之中脱身，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余元良了。


    沈斌鸿输给闻元忠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闻元忠可以决定沈斌鸿的生死。毕竟严格来讲，沈斌鸿在秦州府干的事儿就算是抄了他的家都不过分。


    就算闻元忠忌惮吴党和吴元清的势力，清流们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沈斌鸿不大出血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脱身？


    沈斌鸿几乎将他在秦州府的一切都送给了闻元忠，其中自然也包括余元良。沈斌鸿走的这一天，刚好是官兵冲进余元良家中抓人的日子。


    闻元忠故意让官兵带着余元良一家在沈斌鸿面前走过。余家人的哭喊和咒骂声让沈斌鸿的脸色非常地难看。


    可是闻元忠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沈斌鸿。事实上，闻元忠对沈斌鸿的怨气极大。


    如果不是因为路旭的突然崛起，闻元忠在战胜沈斌鸿之后，他极有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要了沈斌鸿的命。


    因为沈斌鸿搞出的这么多事儿，实际上是干扰了闻元忠的备战大计，这对闻元忠的仕途甚至是生命安全都是极大的威胁。


    然而，正是因为路旭的崛起，让闻元忠补上了沈斌鸿跟他争权夺利带来的损失。


    不得不说，路旭要是知道闻元忠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可能会比现在的沈斌鸿还郁闷。


    只是，不管路旭的存在消解了闻元忠心中多少的怨气。这股怨气毕竟不会彻底的消解。


    闻元忠算准了两边的行程，让沈斌鸿的马车行到闲云居附近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押解余元良的队伍。


    在马车之中听到余家人的哭喊声，沈斌鸿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可闻元忠的手下却按照主子的吩咐故意在这个时候稍微放松了对余元良的管制。


    余元良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闻元忠是要利用自己，可是现在他一家人的性命都在闻元忠的手中捏着，他们家最终能活下几个人都是闻元忠说了算，他又如何敢反抗？


    于是他略微一挣扎便挣脱了衙役的束缚，他一头扑到了沈斌鸿的马车上大喊：“沈斌鸿，你这个野种！你不得好死！”


    “我为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我们家对你是忠心耿耿啊！结果你一出事儿就把我们一家都卖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要说余元良不愧是沈斌鸿曾经的亲信，他是最知道要怎么扎沈斌鸿的心的。


    沈斌鸿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叫他野种！果然，余元良一句野种直接让沈斌鸿再次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扇子。


    当初路旭在十里亭废了那么大力气，才使得沈斌鸿捏碎了扇子，现在余元良一句话就做到了。


    场面闹得这么难看，闻元忠手下的衙役们自然要上来阻拦一下。


    可是，闲云居之中的学子们才刚刚做起来往窗边赶，这场大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要知道，这些四处游学看热闹的学子可是最重要的观众！


    果然，余元良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元霸附体力大无穷，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居然拉不住他！


    他还在那里破口大骂：“到底是外室生的野种！给你再好的爹也改不了你娘胎里带出来的小家子气！”


    “除了我们这些家仆，谁还能忠心耿耿地替你办事儿？你真以为你那个爹能管你？”


    “他要是愿意管你，你又怎么能姓沈？”


    这回闲云居之中的学子们可都已经挤到窗户口了，他们把余元良的话听得是真真的！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沈斌鸿是外室生出来的野种了，而且他们还知道沈斌鸿有一个比沈家出身还要高贵的爹！


    沈斌鸿就是一个以高傲来掩饰自卑的人，他的老底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了，他当场就要发作。


    可是游星剑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少爷，忍住！这时你若是跟他争辩，岂不是坐实了他的污蔑？”


    游星剑的话让沈斌鸿不得不强压住自己的火气！这倒不是因为游星剑说的有道理，沈斌鸿听出了游星剑话里的警告，若是沈斌鸿和余元良争辩，最后把吴元清牵扯进来了，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