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仙决定去找陆炳顺时，他才发现，他不知道后者住在哪。</p>
唯一能去找的地方，只有四方馄饨。</p>
两人很快来到城西。</p>
胡老汉祖孙三人正在吃晚饭，许仙上去问了几句。</p>
他们也不知道。</p>
只说陆炳顺经常会来陪丫丫玩，但自己的住处，却一次都没有提过。</p>
客套几句，许仙就和白素贞一起离开了。</p>
夜风拂面，许仙看着恬静在侧的白素贞，开口道：“丫丫的情况，好了很多。”</p>
“嗯。”白素贞轻轻‘嗯’了一声。</p>
她此时关注的重点，是和许仙并排走路时的距离。</p>
不久之前，两人还相距两肩之远。</p>
当时她在心中想着，争取一个月内变成一肩。</p>
也就是普通朋友。</p>
但现在，只相距半肩了。</p>
好朋友。</p>
不过，她的目的不止于此。</p>
………………</p>
“不如我帮你找陆炳顺吧？”白素贞如果散出灵识，可以覆盖整个钱塘县。</p>
“不用，你伤还没好，太耗费心神了。”许仙摇摇头。</p>
钱塘县有上万人，逐一分辨起来，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p>
而且陆炳顺不一定还在城内。</p>
片刻后，许仙摊开手掌，露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色晶体：“送你。”</p>
“这是……仙晶？”白素贞面色一变。</p>
“嗯，你妖丹破损，仙晶可以助你修复。”这是许仙第二次凝炼仙晶，第一次是在地府冥海破界之时。</p>
“你能看出我妖丹破损？”白素贞再一次被震惊了。</p>
短短几天，白素贞已经被许仙震惊了好几次。</p>
为什么他吞下僵尸血，就能发挥化神九阶的实力？</p>
为什么他会有仙晶？</p>
现在，他竟然连自己妖丹的损伤都能知道！</p>
妖丹是白素贞所有法力的来源，被她掩藏的很深。</p>
莫说许仙只是化神九阶，即便是归道九阶的风子羽，也不可能准确得知妖丹的状态。</p>
“是。”许仙没有详细解释。</p>
白素贞也没有追问。</p>
她心中清楚，只有把这半肩的距离，彻底消弥于无形，许仙才会把所有事，全都告诉他。</p>
顿了顿，白素贞道：“既然你决定暂时不找陆炳顺，那我们明天去东海？”</p>
“你的伤……”</p>
“有仙晶相助，三天之内，我可以完全复原。”</p>
“好吧，那我们坐马车去。”</p>
东海位于海州之畔，如果不施展遁术，坐马车前去，差不多要三四天，那时白素贞正好复原。</p>
“嗯。”</p>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断桥。</p>
夜幕下的断桥，又是一番景致。</p>
月光如纱，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朦胧间，一朵朵荷花若隐若现。</p>
两岸的蛙鸣声此起彼伏，惊得一条刚冒头的鱼儿又躲进了水底，鱼尾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缓缓扩散至岸边。</p>
好一幅荷塘月色。</p>
许仙站在桥头，不自禁看了看白素贞头上的珠钗。</p>
碧绿色的珠钗。</p>
“你那日，为何把珠钗扔在地上？”</p>
“一定要回答吗？”白素贞不看许仙的眼睛。</p>
“是。”</p>
“我想看看许相公品行如何，会不会拾而不昧？”白素贞抿嘴一笑：“你不准笑话我。”</p>
“这么幼稚的事，想必是小青姑娘的主意吧？”许仙猜测道。</p>
白素贞还没说话，桥对面忽然传来一阵粗鄙的歌声，唱的正是勾栏里颇为流行的《十八摸》：</p>
“摸摸你的头呀，好温柔呀~”</p>
“摸摸你的手呀，跟我走呀~”</p>
“摸摸你的背呀，跟我睡呀！”</p>
“……”</p>
伴随着歌声，两个醉汉歪歪扭扭的从桥对面走了过来。</p>
行至一半，一个醉汉看见了白素贞，两眼顿时散发出饿狼般的绿光：“好标致的小娘子！来，陪哥哥我……啊！</p>
”</p>
话才说了一半，许仙一个飞踹，便将其踢进了湖中。</p>
“他不会游泳啊。”另一个醉汉见同伴堕湖，酒意也醒了大半。</p>
“那他的运气不错。”</p>
许仙收敛掌心法力：“素贞，我们走吧。”</p>
“嗯？好。”</p>
一句‘素贞’，叫得白素贞心中一慌。</p>
………………</p>
翌日，许仙和白素贞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海州。</p>
由于路途遥远，这次两人选的马车颇为舒适，座位上都铺有软垫，车厢也以锦缎装饰。</p>
当然，这次的马夫自然不是‘来福’了，而是一个叫常威的小伙子。</p>
车厢内，白素贞正在闭目调息，抓紧时间恢复破损的妖丹。</p>
而她此时也不是本来面貌，而是一个十六七岁，唇红齿白的少年郎。</p>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许仙提议白素贞幻化成男人模样，这样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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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仙看着窗外，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p>
海州这个地方，他不陌生。</p>
花果山便是在海州。</p>
孙悟空跟敖广是邻居。</p>
多年前，哪吒与二郎神奉玉帝之命，捉拿孙悟空，他与陆炳顺等一众天兵天将也都来了。</p>
当然，他们没啥大作用。</p>
除了与孙悟空的猴子猴孙对骂外，就只能大叫‘二郎神威武’了。</p>
充其量就是人形背景板。</p>
那时的他，料定了孙悟空必逃不过天庭的抓捕，只是没想到猴子那么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都炼他不死。</p>
最后还殃及池鱼，累得他的肉身也毁了。</p>
彭！</p>
许仙正思索间，马车驾车位忽然跳上来一个人。</p>
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野丫头。</p>
粗布麻衣，浑身脏兮兮的，头发绞作一团，像个鸟窝。</p>
“加快速度！不准停！”野丫头一上车，便以近乎命令的口吻对常威说道。</p>
“哪来的叫花子？快下去！”常威脾气也挺暴躁的，扬起手中马鞭：“当心我抽你。”</p>
“停车！快停车啊！”</p>
这时马车右后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却是五六个农夫模样的人正在追赶。</p>
他们拿着镰刀锄头，一边追，一边叫：“停车！这个臭要饭的，偷了我们的东西！”</p>
常威见状，正要停车，野丫头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管上：“你敢停车，我就捅进去。”</p>
常威敢怒不敢言，只能听从野丫头的指挥。</p>
车厢内，白素贞睁开了眼睛，她与许仙对视一眼，均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p>
这个野丫头不是人。</p>
在两人眼中，她的身形是虚幻的。</p>
但诡异的是，她既不是妖，也不是仙，更不是鬼。</p>
是一种超出两人理解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