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软，还有一股澹澹的幽香，很舒服。</p>
但许仙如躺针毡。</p>
他在心中默默计算，如果燃烧元神与白素贞斗法，会如何？</p>
得出的结论是：白素贞最多受点小伤，而他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凡人。</p>
以后成为白素贞的禁脔，任其恣意享用。</p>
武斗是输定了。</p>
只能床斗。</p>
如果白素贞想开了，真想今晚凌辱他，他绝不会坐以待毙。</p>
势必要让白素贞尝尝，来自元神深处的采补，到底是何种滋味。</p>
大概率还是搞不赢，但他也绝不会让白素贞舒服！</p>
另一边，白素贞施法洁净自身后，又脱下自己身上许仙的外袍。</p>
袍子是天蓝色的，右臂上方破了一个洞，白素贞看着衣裳，怔怔出神。</p>
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p>
白素贞记得很清楚，一千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救她的小牧童，衣服也是这个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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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只是一条懵懵懂懂的小白蛇，被捕蛇人扼住七寸，必死无疑。</p>
后来，小牧童来了。</p>
他明明只是个孩童，可在白素贞眼中，他彷佛天神下凡，神勇无敌。</p>
恍忽中，她的灵魂深处，狠狠的季动着。</p>
这是一股没来由的熟悉感。</p>
但她之前明明没有见过小牧童。</p>
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刚脱险的白素贞来不及细想，就匆匆逃走了。</p>
后来，她又去过那里很多次。</p>
再也没有见过小牧童。</p>
她没有放弃。</p>
等啊等啊。</p>
一年。</p>
两年。</p>
十年。</p>
一百年。</p>
……</p>
她终究没有等到。</p>
无数个孤寂的夜晚，白素贞都会想起小牧童。</p>
“他今年该有十八了，不知娶妻没有？妻子对他好不好？”</p>
“他今年二十岁，有子嗣了吗？他的儿子，会不会像他那般善良？”</p>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都三十岁了，他还会不会记得，当年救下的那条小蛇？”</p>
“二十年……这么快吗？他也五十岁了啊，不知他身体好不好？信女白素贞，祈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小牧童一家和和美美，身体健康。”</p>
“今年，他八十岁了，一般人活不了这么久啊。可是……他不是一般人，他做了那么多善事，菩萨一定会保佑他长命百岁。一定会的！”</p>
“他，一百岁了……”</p>
那一天，白素贞哭了整晚。</p>
从那以后，她就把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修炼上。</p>
她对成仙，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执着。</p>
妖精的寿元很长，特别是千年过后，她不再惧怕凡间的任何人。</p>
但她还是想成仙。</p>
小青曾问过她：“姐姐，你法力不输一般仙人，寿命也几乎无穷无尽，为何还要成仙？天庭规矩众多，在凡间逍遥自在不好么？”</p>
白素贞没有回答。</p>
她心中，有一个期望。</p>
她觉得以小牧童的人品心性，成仙是迟早的事。</p>
只要她能飞升仙界，就可以再见到小牧童了。</p>
这个期望，她没有告诉任何人。</p>
无论师父黎山老母，还是观音菩萨，甚至最亲密的姐妹小青，她都没有说。</p>
她将这个期望埋在心底，并以此为动力，刻苦修炼。</p>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p>
一千多年过去了。</p>
白素贞终于有了成仙的资格。</p>
承蒙观音大士点化，飞升指日可待。</p>
她终于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小牧童了。</p>
她对观音说：“弟子此心已定，众面皆极，任何尘缘都愿割弃。”</p>
她撒谎了。</p>
她怎能忘记小牧童？</p>
一千多年的苦修，一千多年的等待。</p>
只是为了再见小牧童一面，她又怎么会割弃？</p>
这时观世音又说：“你尚欠人间一桩深情，难道就不思图报了吗？”</p>
白素贞心神剧震：“这……弟子也知道报恩之道，只是，已经事隔千年，茫茫人海又如何报法呢？”</p>
她满怀希冀，祈求菩萨指一条明路。</p>
后来，她终于在断桥见到了许仙。</p>
只一眼，她就可以确定，许仙就是小牧童。</p>
没有理由，她就是能知道。</p>
因为她的灵魂，又开始季动。</p>
一千多年，她终于等到了。</p>
千年等一回！</p>
………………</p>
白素贞沉浸在回忆中，许仙却沉浸在痛苦中。</p>
太熬人了。</p>
他虽不敢睁眼，但听声辨位，还是辨别出白素贞站在床前两丈处。</p>
她在干什么？</p>
她想干什么？</p>
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p>
许仙想不通。</p>
他只能默默告诉自己，时刻保持警惕，以不变应万变。</p>
与此同时，白素贞从回忆中收回心神。</p>
她先将许仙的衣裳挂好，接着莲步轻移，慢慢向床边走去。</p>
来了！……许仙毛孔倒竖，心脏狂跳。</p>
可他没想到的是，白素贞只走了三步，就停住了。</p>
良久，没有任何声音。</p>
姑奶奶，你到底要干什么！！？？</p>
许仙在心中大吼。</p>
此时许仙若睁开眼睛，就会看见白素贞神情慌乱，一脸错愕。</p>
原因很简单。</p>
许仙刚才太过紧张导致心跳加速，被白素贞察觉了。</p>
她发现许仙在装晕！</p>
冬冬冬！</p>
闺房内两人手足无措之际，敲门声陡然响起。</p>
小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姐，你出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p>
“来了。”</p>
白素贞打开房门后，立刻以眼神示意小青不要说话，随后用法力包裹住自己的声音：“许相公在装晕，你说话别让他听见。”</p>
小青颇觉奇怪，但还是照做了：“怎么回事？”</p>
“说来话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p>
“我是想提醒姐姐，你与姐夫洞房时，要收敛体内妖气，否则会伤害到姐夫。”小青回答。</p>
“都说了不是那样。”</p>
白素贞快速将云居峰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分析道：“一直到进房间前，许相公的脉搏呼吸都很平稳，可就在刚才，我走向床边时……”</p>
“这么说，姐夫应该刚醒，没看见姐姐施法。”小青猜测道：“否则他不可能还四平八稳的躺在那里。”</p>
“他为什么要装晕？”白素贞奇怪道。</p>
“姐姐真是精明一世，湖涂一时，姐夫脸皮本来就薄，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女人家的床上，又见你向他走过去，他不装晕，能怎么办？”小青道。</p>
“有理。”白素贞点头。</p>
“那现在怎么做？”小青接着问：“就算姐夫没看见你施展法术，你也没法解释他怎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啊，谁救了你们？”</p>
“你。”白素贞微笑开口，她回府时就想好了办法。</p>
“我？”小青指着自己：“我没去云居峰啊。”</p>
“你没去，宝月峰的蛇仙去了，你就是宝月峰的蛇仙。”</p>
白素贞略一施法，对着小青连点三下。</p>
嗡……</p>
白芒微闪，小青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俊俏公子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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