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见了一惊，迟疑片刻，随后上前查探一番，知晓张小凡无大碍后，心中松了一口气。</p>
“咦.....他没事，.我为什么要松一口气。”</p>
碧瑶忽然一呆。</p>
或许是因为一想到往后自己一个人要在这孤寂山洞中等死，若没个说话的人，那太过可怖。</p>
从未照顾过人的碧瑶，从小谭之中取出一些水喂给张小凡喝下，又给张小凡喂了一些干粮。</p>
不出意外，张小凡病了，高温不退，噩梦连连。</p>
“鬼！鬼！鬼！”</p>
“你杀了全村的人！杀了我爹娘！我和你拼了！”</p>
“师姐......师姐，我......我想你......”</p>
碧瑶吓了一跳，看着张小凡伤心欲绝的神色，心中竟涌出一股酸楚。</p>
碧瑶一直守在张小凡身边，细心的照顾着他。</p>
有时，她会在张小凡熟睡之后，走进洞中其他地方，或是徐徐走到金铃夫人留下的诗句前，轻轻笑道：</p>
“教中一直流传，您也曾留下训则。告诫教中弟子，这天下男子皆是负心汉，但是您可曾看见，这个叫张小凡的男子，却是痴心的很呢！”</p>
山洞里空寂幽幽，没有人会回答她的话语。只在转身走动之际，腰间别着的金铃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p>
就像在冥冥之中，有那么一双温柔的明眸，有那么一缕萦绕不去的魂魄，在凝视着他们，缠绕着他们。</p>
...</p>
【在山洞之中的日子，张小凡和碧瑶的关系不知不觉的被拉近。两个原本势同水火的正邪弟子，竟然成为了好友。】</p>
“在我六岁时，娘带我回狐岐山六狐洞看望姥姥，不料遭遇正道来袭，六狐洞倒塌，生生将我与娘亲、姥姥三人全部活埋......”</p>
碧瑶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微微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朦胧与空洞，向张小凡讲起了她的身世。</p>
“我那时害怕极了。因为几块巨石撑着，我们才能苟活。但姥姥因为伤势过重，不久就去世了。我和娘亲痛哭一场，将姥姥尸首埋了。”</p>
碧瑶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双眸直直望向前方。</p>
“洞里一直是漆黑的，爹爹也还没找过来。我很饿，娘亲找遍整个洞窟，都没有找到一点东西。忽然有一天，娘亲找到了一块肉......”</p>
碧瑶的身子忽然抖了起来，脸上露出恐惧。</p>
张小凡眼睛倏的睁大，背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神大震。</p>
“我吃肉的时候，娘亲在黑暗中笑了出来。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娘亲便给我一块肉，我就这样活了下来，但我叫她，她的声音却愈发无力......直到那日，爹爹找了过来。”</p>
“爹爹的身影挡住了我，他没有看我，先看向娘亲，我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可是他的脸色却好可怕。娘亲被几位叔叔埋了，只露出一只手来，可那只手......那只手......”</p>
张小凡头皮发麻，心底的冷气直冲天灵盖。</p>
碧瑶在痛苦的过往中昏迷了过去，昏迷时几度惊叫，冷汗淋漓，她无意间抓住了张小凡的肩膀，娇弱的身躯偎进张小凡的怀里，才渐渐平静。</p>
但那双纤细的玉手，却紧紧抓住张小凡的臂膀，指甲甚至深陷进了肉里，疼的张小凡呲牙裂催，苦不堪言。</p>
“就当是还她照顾我的债吧。魔教妖女，实在是......”</p>
之后，在张小凡的劝慰下，竟是解开了她的心结。</p>
在这漆黑无比的山洞里，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心中埋下了一颗说不清道不明的种子。</p>
......</p>
诛仙位面。</p>
一缕黑发垂下，挡住了张小凡的视线。</p>
他的目光看向光幕，看向那个爱穿碧绿衣衫、性格精灵古怪的女子，看向那时憨厚老实、一心扶正伐魔的自己。</p>
“如果当时......”</p>
一股晚风吹来，草屋屋檐上的一串金色铃铛随风摇晃......</p>
...</p>
【一番波折之后，两人从滴血洞中脱困，两人的生活也各自回到轨迹之上。张小凡的生活刚刚平静下来，一波又起。】</p>
【魔教大举入侵，正道中人阻击魔教。在这其间，张小凡因为看到师姐心有他属，在嗜血珠和摄魂的影响下，心中暗生魔性。】</p>
【随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魔教企图得到神兽夔牛，阻止魔教中人时，张小凡为救师姐田灵儿，不慎露出天音寺秘笈以及魔道至邪法宝嗜血珠，遭到正道质疑。】</p>
门户只见岂是那般容易撇开？</p>
张小凡当即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被押往青云门审问。</p>
青云门，通天峰，玉清殿。</p>
大殿之上，除了青云门掌教道玄真人外，还有几位慈眉善目的天音寺大师。</p>
道玄真人神色冷淡，缓缓问道：</p>
“张小凡，我问你几件事。你如实答来。”</p>
“是。”</p>
“此次东海之行，你所用道法，可是天音寺不传之秘大梵般若？”</p>
半晌，张小凡说道：</p>
“是。”</p>
“什么？！”</p>
张小凡此言引起阵阵哗然。</p>
道玄又问：</p>
“你这烧火棍上镶嵌的，可是魔教邪物嗜血珠？”</p>
又是一阵沉默。</p>
“是！”</p>
这一次，就连道玄真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p>
然而，当道玄真人问及嗜血珠从何而来时，张小凡想到了当初自己答应普智神僧的事，便是死也不说。</p>
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张小凡孤零零的跪在大殿之上。</p>
天音寺、焚香谷等正道高人全部云集于此，气势汹汹，纵使青云门有心维护，却也是有心无力，无计可施。</p>
若是张小凡再不开口交代真相，恐怕真的性命难保！</p>
...</p>
在盘点之外，诸天万界的修士自然明白这嗜血珠从何而来，也都明白张小凡这般做的原因。</p>
“就为了当初少年时的一个承诺，如今面临生死，这真的值得吗？”</p>
“说到底，那普智和尚早已死去，现在为了当初的承诺，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啊。”</p>
</p>
“光是从盘点开始孩童打闹时，张小凡被那林惊羽掐住脖子也不愿认输，便能看出这张小凡实在有些笨，或者说太过执拗。”</p>
在他们看来，张小凡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老和尚搭上性命，实在不值。</p>
即便说出真相又能怎样呢？</p>
让焚香谷和天音寺知道他身上宝物的来路，消除祸患，岂不更好？</p>
至少那样的话，还有一条活路可走。</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