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白善恍恍惚惚睁开眼，头疼欲裂，喉咙中溢出一道低沉的呻吟。
他迷茫地看着头顶晶莹剔透的冰墙，感受着下方源源不断传来的冷气，眼神渐渐变得冷冽。
他想起来了。
他接受了冰山双面蝶的传承。
白善心念一动，冰蓝色的双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修长挺拔的人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变幻莫测，嘴角轻轻牵动，噙着一抹苦涩的笑。
如愿获得传承，可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冰山双面蝶一族竟背负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巨大秘密。
白善突然想起告知他传承之地的猴王。
猴王是少有的知情者。
而它也许早就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白善心情复杂地盘腿坐下，张开手心，璀璨夺目的冰晶在他手中旋转。
这里面蕴藏着冰山双面蝶先祖留下的灵力。
只要将冰晶彻底吸收，他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
但与此同时，他身上也将多出一个永生都无法卸去的枷锁。
白善静静地看着冰晶，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他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重新将冰晶放置于冰山之中，等待下一位族人来获取。
可这样他就将错过实力暴涨的机会，泯然众人。
白善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选择另外一条路，正如他当初决定前往冰山那般坚定。
他脑海中闪过以往的一些画面，垂眸看向腰间的传音盘，手指微抬，想要握住传音盘，可最后手指落下的方向却是冰晶。
当他手指触碰到冰晶的刹那，庞大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指蜂拥而至。
刚恢复清醒的白善，下一刻就又进入修炼，他的身体逐渐被冰晶覆盖，宛入一尊精美绝伦的冰雕，安静地坐在冰山之中。
……
“许意……许意……”
“谁？”
许意倏地瞪大眼睛，神情冷凝。
然而下一刻，当她注意到身周的环境之后，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惊疑不定。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初与猴王相见的洞府。
然而许意清楚的记得她刚刚明明还在猴王山上空，与纪不妄一起等待猴王山内的灵力风暴结束。
而且猴王山的洞府早就已经被灵力风暴破坏，怎么还会是初见的模样。
许意心念一动，训诫尺握于手中。
“许意，你往下看。”
稚嫩的声音让许意不由一怔。
她循声望去，随即惊讶地张开嘴。
堆积如山的白骨之上，蹲坐着一只不到许意腰高的小猴。
小猴浑身毛发偏浅，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憨态可掬。
只是因为体型较小，若不是那身棕黄的毛发，很难让人察觉。
许意眼神古怪，降落到白骨之上。
“你……您是……”
许意难得说话有些磕巴。
上次她来到洞府，盘坐在白骨上方的是威风凛凛的猴王。
而这一次在同样的地方也出现了一只猴妖，只是体型相差数千倍。
许意很难将两只猴妖联系在一起，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实就是如同她猜想那般。
小猴子看见许意说话犹豫，酷似人族的脸上竟露出堪称慈祥的笑容。
“呵呵，上一次见我，你可不是这样拘谨。”
许意：！
真的是猴王！
“怎么，不像吗？”猴王似乎看穿许意的看法，呵呵一笑，伸手挠了挠头，“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与我初生的模样，你不习惯也是正常。”
“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意惊诧不已，眼神却不自觉缓和不少。
见到猴王让她心中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火浆果真的有用。
可猴王下一句话却让许意的心中的大石再次高高举起。
“那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许意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片刻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涩道：“死了？您是在跟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猴王通红的脸颊上露出不符合外貌的沉稳与沧桑，“你应该已经见过吞天蟒的尸首了，想要杀死一只大乘期大妖可没那么容易，我这次可是拼了老命。”
猴王最后一句话中还带着玩笑之意，但见许意面色苍白，并没有逗乐，它轻叹一声，也只能感叹时运无常。
猴王那日见过许意之后，疲乏的身躯竟也慢慢滋生一缕活力。
它心知那是自己有望痊愈的预兆，因此格外专注于修炼，静待好消息。
可几日前，它于心悸中惊醒。
冥冥之中，猴王预感自己死期将近。
猴王在短暂的神伤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一结果，开始为死后做准备。
许意带回火浆果也是它计划中的一环。
“你现在见到的是我临死之前构造的一方幻境，而我此时也是一缕残魂，待与你说完话后，我的残魂就会彻底消散。”
猴王看向许意，“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助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意沉默。
她的心情很复杂，猴王前一次也提了条件，可当她与纪不妄历经千辛完成，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我知你心有疑虑，可你已经拿到解魂铃，离见到妖王只差这一步，你甘心放弃吗？”
猴王这句话几乎戳中许意的死穴。
她不甘心。
“猴王请说。”
“其实这个要求很简单，我只要你答应除去魔族之后，给妖族一线生机，不要赶尽杀绝。”
许意微怔，这个要求……
“魔族自取灭亡，可妖族中有不少心存仁善之心的妖兽，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族也应怀友善之心，我说得可对？”
猴王的话让许意再一次保持缄默。
猴王的话分明是认为妖族与许意代表的正道仍会发生冲突。
可许意如今的诉求是希望妖族不要与魔族联手。
猴王这番话，分明是自相矛盾。
“许意，我对人族没有偏见，妖族大多妖兽也与我一样，可有些时候就是我们也不能左右事情，不过至少未来一段时间我能保证妖族不会插手人族与魔族之间的事，至于以后……”
猴王摇摇头没有多说，但话语间流露出的意思是相信人族是最后的赢家。
而它希望许意能看在它现在帮忙的份上能够为妖族保留一线生机。
许意最后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