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一个白瓷碗落在地上，连着里面的鱼汤也都洒了出来。


    云楚皱眉看着一脸紧张失措的肖奶娘，肖奶娘连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怎么见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云楚觉得很纳闷，因为肖奶娘是个挺细心的人，可这几天总是动不动将东西打碎，还总是魂不守舍的。


    云楚都不敢让肖奶娘一个人单独带着汤圆，免得汤圆被她带得出什么事。


    肖奶娘忙道，“没，我最近就是经常走神，没别的。”


    云楚叮嘱了肖奶娘几句，才让肖奶娘离开，却对方恒说道，“我有些不放心肖奶娘，她这样能把汤圆带好吗？”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娃最脆弱了，是需要好好精心养着的。


    “她是不用带了。”方恒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肖奶娘这里被云楚说了两句，就来到汤圆的房间，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汤圆，眼里流出深深的挣扎。


    找上她的人说了，只要能把汤圆交给他们，他们就会给她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啊，这是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有了那二百两银子，就能还清他们一家的外债，还能剩下不少，到时候就能做些小生意，还能送她的孩子去学堂读书。


    可是汤圆——


    肖奶娘迟迟下不了决心，可在她丈夫儿子找上她哭诉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没银子，她迟疑不定的心就渐渐定了，她决定干了！


    肖奶娘知道云家人都有午睡的习惯，她只要避开小丫鬟莲儿和张婆子两个就行了，只要把孩子抱到后门交给一个男人，事情就成了。


    第一次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肖奶娘很紧张，可一想到两百两银子的巨款，肖奶娘就按下了心头的紧张害怕。


    好不容易等到云家人都午睡了，她正要抱起孩子，一道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要抱着汤圆去哪儿啊？”


    肖奶娘眼中露出深深的害怕惊慌，拼命吞咽着口水，讷讷道，“我——我想抱孩子出去溜溜弯儿。”


    方恒点点头，好像是信了肖奶娘的话，从摇篮里抱起了醒着的汤圆，对着他笑了笑。汤圆可能是被方恒温暖的笑容感染了，也对着他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肖奶娘见方恒笑了，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就是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能等下次了。


    可下一刻，方恒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抬腿狠狠踢向肖奶娘的胸口，将肖奶娘踢出了十几步远。


    落地后的肖奶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还吐出了一口鲜血，“你——你做什么？”


    方恒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刻骨的冰冷，“外面等着你的张三已经被抓起来了。


    张三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肯定听过吧。”


    在听到“张三”时，肖奶娘的瞳孔骤然紧缩，她当然知道张三是谁，可方恒是怎么知道的？


    肖奶娘来不及多想，方恒刚抱着汤圆出了门，张婆子就进了屋，二话不说，粗鲁地拽着他往外走。


    到了林虹的屋子，肖奶娘发现所有人都在，他们都没有午睡。


    云楚嫌恶地看着嘴边流血的肖奶娘，“别人承诺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就能把汤圆交给他。


    你没想过那些人会怎么对汤圆吗？汤圆好歹是你奶了这么久的孩子。”


    “汤圆又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在意汤圆？不对，就是亲生的孩子，能换两百两银子，那可是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她一定会换的。”方恒把怀里的汤圆递给了床上的林虹。


    林虹抱着汤圆，看着他白白胖胖的小脸，用脸贴着他的小脸，感受到汤圆那软嫩嫩的肌肤，闻着他身上的奶香气，她狂乱的心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是你冤枉我！”肖奶娘怕了，如果真的证实她要偷孩子，她就完了。


    肖奶娘眼底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指着方恒道，“你——你想对我用强，我——我不同意，所以你就冤枉我。”


    “你可真能编。”方恒觉得他有些小看肖奶娘了，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死心呢。


    云楚重重哼了一声，“你都三十了，我方哥哥能看得上你？


    还有你别再嘴硬了，张三已经被抓到了，他什么都招了！”


    顿了顿，云楚又道，“你不招也没关系，等你进了大牢，希望你的嘴巴还能继续这么硬。”


    进大牢！？肖奶娘怕了，她手脚并用地跪在地上，挪动着膝盖往林虹床边爬，刚动几步，方恒就踢翻了她，“离我婶子远点。”


    肖奶娘顾不得身上的痛，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一起，“我——我是鬼迷了心窍，我——我丈夫好赌，输了好多钱，我——我也是没法子啊！”


    肖奶娘看起来很可怜，但云楚对她真的升不起一点同情心，“你没法子就能偷别人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汤圆真的被你送给别人，汤圆会怎么样？我们又会怎么样？


    是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多想。反正又不是你的孩子！说白了，你就是自私自利！你起了歹心，还付诸了行动，那么无论你有什么下场，也是活该！是你的报应！”


    方恒柔声劝道，“别为了这样的人生气，直接送她见官就是了。”


    肖奶娘没想到她都这么可怜哀求了，他们还这么心狠地要送她见官，她一下子就崩溃了，张口就骂，“汤圆不是没事吗？我也没来得及把汤圆交给别人，你们有必要送我见官吗？


    你们这么狠毒，以后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们——啊——”


    一道响彻天际的痛呼声响起，方恒上前卸了肖奶娘的下巴。


    林虹早早捂住了汤圆的耳朵，生怕会吓到他。


    可就是捂住了耳朵，汤圆还是有些被吓到了，嘴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林虹心疼极了，抱着汤圆哄起来，“汤圆不哭，汤圆不哭。汤圆最乖了。”


    肖奶娘被拖走送官了，连着一起送去见官的还有张三。


    “也不知道指使肖奶娘的人是谁。”有人对汤圆动了心思，这让云楚很愤怒，恨不得立即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云楚可不信要害汤圆的是什么无名小卒。


    一般的无名小卒能拿得出二百两银子吗？肯定不能啊！


    “冯家人干的。”方恒语气淡淡，狭长的眸子却不时有寒光一闪而过。